十四年

3个月前 作者: 佚名
    (癸丑)十四年清康熙</a>十二年


    春正月


    1月1日


    ○朔日壬申,太白晝見。


    ○掌令柳?以前任洪陽時未收軍布,引避遞。


    1月2日


    ○癸酉,以吳斗寅爲承旨,金粹五爲掌令。


    ○原襄監司李之翼辭朝,上引見謂曰:「本道土瘠民貧,庚辛以後,凶歉連仍,孑遺之民,未及蘇息,宜撫摩而安集之也。」之翼曰:「敢不承命?」


    1月3日


    ○甲戌,上御養心閤,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左相金壽恒曰:「今此新年初,引接群臣。古人有新歲箴規,而如臣素蔑學識,有何告猷之言?國家不幸,連値無前大侵,景象之愁慘,如經大兵,到今支撑,亦非當初所望。第旣往之事,人情易忘,君臣上下,徒事牽補過時,則亦將日就委靡而已。先儒有言:『一年有一年工夫。』非但學問爲然,以國事言之,亦當歲加勉勵。而觀今日之勢,如水益下,此皆由於群臣無狀,未能奉承聖休,而自上策勵警勅之道,亦豈容少忽?朱子之告宋孝宗曰:『歲月逾邁,一往而不復返。』此實感慨激切之言。曩者,玉候長在未寧中,群下區區之憂,如何可言?近幸漸就平復,待日氣和暖,引接儒臣,時時開筵,則不但聖德有日新之美,群下亦將有興起之效矣。」右相李慶億曰:「仰瞻玉色,幾盡平復。今雖未能開筵,若數賜召對,則可以慰悅群情矣。」上曰:「非無此意,而有疾未能如意矣。」上問:「今有稟定事乎?」兵判金萬基仍陳精抄設廳之後,連値凶歉,本曹難支之狀,且曰:「當初設立時,鄭太和、李浣皆言其不便。至於今日,果有許多弊端,實無善處之道矣。」壽恒曰:「此事有如成器罷之,誠可惜矣。」校理李奎齡曰:「安東人故校理李宗準,與金馹孫等,死於戊午史禍。後雖伸理,迄未追贈,誠欠典也。」上命贈職。


    1月4日


    ○乙亥,以宋昌爲獻納,李濡爲司書。


    ○領議政鄭太和十二度呈辭,上優批不許。


    1月6日


    ○丁丑,上以臂痛受灸。


    1月7日


    ○戊寅,太白晝見。


    ○擢閔蓍重爲戶曹參判,李弘淵爲刑曹參判,以鄭晳爲承旨。


    1月8日


    ○己卯,太白晝見。


    1月9日


    ○庚辰,太白晝見。


    ○以李浣爲捕盜大將。


    ○上以臂痛,連日受灸。


    1月10日


    ○辛巳,太白晝見。


    1月11日


    ○壬午,太白晝見。


    ○上御養心閤,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接慰官趙師錫、忠淸兵使朴振翰辭朝,上皆召見。師錫請講定與倭人問答之辭,上問諸臣,皆曰:「移館之請,不可不防塞。」師錫曰:「倭人書啓中,備北圖南之語,雖未的知指意之如何,而彼若曰均是與國也,而北人之言無不曲循,南人之請一不聽從,是何厚薄之不均云爾,則非但對之爲難,恐啓納侮之端矣。」上曰:「我國丁丑以後事,諱於倭人乎?」同副承旨鄭晳曰:「李元鎭爲東萊府使時,倭人問曰:『近日書契,何不書年號?』元鎭答曰:『我國本用中國年號,而今則不奉正朔,故不書矣。』倭人曰:『我國則自有年號矣。』其言甚悖。其後嘗謂譯官輩曰:『爾國餉北人一日之饌,足以供我一年。』如此之說,常常說道云矣。」上曰:「對以何辭,則可以得體乎?」左相金壽恒曰:「我國之事,倭無不知之理,此非可諱之言也。」訓鍊大將柳赫然曰:「敵國所問,初不明言,則漸至難處之境。今若曰:『事中國之道,自當與待隣國有異。爾之發此言,不亦誤乎?』云,則似可矣。」上曰:「然,其以此意答之。」兵曹判書金萬基曰:「精抄軍物故,通計二千餘名,逃亡八百七十名,而各道隨闕充定之類,只一百三十四名。至於湖西,則三百九十名之闕,充定者二十名,而道臣猶稱難堪。放料時保米,常患不足,而今又除出此數,則決不成摸樣矣。」壽恒曰:「凡事有難處,每以追後分付爲言,故到今遷延,事多如是矣。」上曰:「限兩年,分半充定可也。」


    1月12日


    ○癸未,太白晝見。


    ○持平任相元、朴泰尙啓曰:「國家之爵級有制,士庶之名分有截,其不可僭施也審矣。近來典制不嚴,隄防漸壞,至於閭閻散流、庶孽、賤品,或躋金玉,則蔭及其妻,竝授封帖,出入乘轎,名器濫雜之弊極矣。庶孽之不得從夫封爵,昭載令甲,而該曹之官,承訛濫授,致有踰分而干法者,誠可寒心。請令該曹,一依《大典》,以杜濫封之弊。」上從之。


    1月13日


    ○甲申,上受灸。


    1月15日


    ○丙戌,太白晝見。


    1月16日


    ○丁亥,太白晝見。


    ○以閔熙爲漢城判尹,權堣爲左尹,安縝爲判決事,申汝哲爲御營大將。


    1月17日


    ○戊子,太白晝見。


    ○弑夫罪人富貴伏誅。


    1月20日


    ○辛卯,持平任相元、朴泰尙引避啓曰:「國朝士夫,與庶孽名分截然。《大典》外命婦條,有庶孽勿封之文,而該曹不爲遵守,直授封牒,以致雜流賤品,多有僭分踰制之弊,故臣等一從法典論啓,蒙允矣。今聞,物議皆以爲婦人從夫爵,在理當然,而近代庶孽通仕之規,亦異於曩時,則膠守舊章,不無泥滯之病,泛引法條,殊欠斟酌之意云。臣等難免論事不審之失,請遞。」掌令朴純處置曰:「欲從《大典》,實非有誤。雖有物議,不可輕遞,請出仕。」上從之。


    1月21日


    ○壬辰,上御仁政門,受百官朝參。都承旨姜栢年進曰:「朝參曾無奏事之規,頃因判中樞宋時烈所啓,特許百官各陳所懷矣。」上曰:「今亦依此爲之。」左相金壽恒曰:「卽今百隷怠官,悠泛成習,三司之臣,呈告紛紜。至於玉堂之官以經筵久廢,自處以冗官,下番則一員之外,一時呈告。掌隷院最是緊務,而判決事安縝除授已久,尙不出肅,今日盛禮,亦不來參。怠慢如此,豈可望熙績之效乎?」上曰:「安縝推考後,牌招察任。玉堂呈病之官,亦竝推考。」大司諫金徽進啓尹完等事,上不從。徽曰:「漢隆慮公主之子犯法當死,武帝良久不決,乃曰:『法者,高帝之法,不可以私撓之。』竟命斬之,因大哭,左右不敢仰視。皇朝太祖時,駙馬歐陽倫犯茶禁,太祖按法誅之。自古有爲之主,未有屈法而伸私者也。殿下於梁濟臣、尹完輩,有何所惜,而撓先王三尺之法乎?」又曰:「臣待罪黃海監司時,朝廷下哀痛之敎,臣翻以諺文,布告德意。其中有諸色軍兵逃故闕額,限三年勿爲代定之敎,聞者莫不感泣。曾未數月,兵曹行關,令精抄御營軍,隨闕代定。失信於民,孰甚焉?當事之臣,自以爲盡職,而臣則以爲適足以病國也。」壽恒曰:「徽之言誠是也。然兵所以衛國,闕額充定,實出於不得已之擧。當事之臣,亦豈有病國之心乎?」徽曰:「雖無病國之心,作事如此,失信於民,則非病國而何?孔子</a>曰:『食可去,信不可去。』雖得些少軍丁,失一國心,得失果何如也?」上曰:「當初頒敎時,不善思量,以至於此矣。」靈林副守翼秀進曰:「兩慈殿春秋</a>旣高,而連値凶荒,尙闕進宴之禮。臣以爲豐年則豐其禮,凶年則約其禮,而設行可也。古聖曰:『以天下養,孝之至也。』殿下獨不能以一國養乎?願以臣言,詢于廟堂。」上曰:「爾言出於誠忠,予用嘉之。」


    ○以閔蓍重爲江華留守,李元禎爲右尹。


    ○持平任相元、朴泰尙以處置請出,而措語苟且再避。掌令朴純以處置乖當,見斥同僚,亦引避。


    1月22日


    ○癸巳,司諫朴世堂、正言李日井以病未赴召,獻納宋昌、大司諫金徽、正言洪萬鍾、執義鄭載禧以因病呈告,見斥大臣,相繼引避。玉堂處置以欲遵舊典,意非不好,而不參時宜,終歸窒礙,請遞泰尙、相元;以處置請出,未免欠當,遞純;召牌不進,在例當遞,遞世堂、日井;疾病之來,人所難免,請出昌、徽、萬鍾、載禧,上從之。


    1月23日


    ○甲午,太白晝見。


    ○上御養心閤,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判尹閔熙曰:「江都糶穀未捧者五百餘石,受食者或已死、或配邊,則何所徵捧乎?宜莫如蕩滌。」知中樞柳赫然曰:「如熙言則實無還捧之時,其勢不得不蕩滌,而受食而徙邊者,宜放還,沒爲官奴婢,以實保障之地。」上從之。判義禁鄭知和曰:「李葂所犯,以軍興時言之,則當論以一罪;在平時,則實涉過重,故欲爲稟定矣。」上曰:「考見律文乎?」知和曰:「《大明律》臨敵不進,失誤軍機者斬。」左議政金壽恒曰:「臨敵與平時有異,而旣已及期上來,則亦非失誤軍機之比也。」上曰:「此非當律,減等照律。此後守令之平時起送軍兵,而不及期者,施以充軍之律,定爲恒式。」上問:「弑夫罪人富貴,何邑人耶?」知和曰:「以公山胎生人,作變於長湍,而入籍於京中,故降其邑號等事,不得擧行矣。」上曰:「以作變時所居官,罷其守令、降其邑號,定式施行。」壽恒曰:「聞,海州地,數年前有弑父之變,而監司、守令不能嚴治,止於徙邊,事極可駭,不可不別樣按問處置矣。」上曰:「別遣刑曹郞官,嚴加按覈,期於得情。」副校理李堂揆曰:「我國之俗,本不務農,以兩班爲名者,雖至飢死之域,不肯躬自耕作。故生之者寡,食之者衆,少遇水旱,飢餒必至。臣願特擧親耕之禮,以觀百姓。」壽恒曰:「親耕之禮當熟講行之,而世宗朝有勸農敎文。今亦依此下諭諸道。」上曰:「承旨代草下諭。」堂揆又曰:「曾在戊申年間,堂上及侍從之父母年七十以上者,或加資,或賜衣資、食物,甚盛典也。請依戊申年恩例行之。」上從之。仍命宗室年七十以上,賜衣資、食物有差。


    1月24日


    ○乙未,遣承旨、中使,賜柑于成均館儒生,仍命大提學金萬基,試取儒生。居首朴泰遜直赴殿試,其餘賞賜有差。


    1月26日


    ○丁酉,以宋昌爲司諫,成虎徵爲掌令,李堂揆、安垕爲持平,李濡爲正言,任奎爲弼善,尹致績爲兼說書,趙根爲司書,申厚載爲獻納,申命全爲全羅兵使。


    ○大司諫金徽等啓曰:「朝家之使三品以上,每於歲首,各薦守令、邊將可合者,意非偶然。而法久弊生,干請成風,被薦之人率自干囑中來,誠可寒心。今後歲首被薦之人,請令廟堂,更加抄擇,以爲取用之地。」上令廟堂稟處。


    1月27日


    ○戊戌,太白晝見。


    ○黃海監司黃儁耉辭朝,上引見問曰:「本道無軍兵點閱之事耶?」儁耉曰:「非但不得點閱軍兵,軍器之破損、城池之頹廢,亦未能修補,事極寒心矣。」上曰:「此後則軍兵操練,雖不得如意,分付兵使,使之巡視。」


    1月28日


    ○己亥,上以臂痛受灸,引見備局諸臣。戶曹判書金壽興以兩湖、京畿收米磨鍊事,進啓曰:「京畿壬子結,當捧三萬七千四百六十石,通一道,各減一斗,則當爲三千四百石,而用度不足,多至二千餘石。湖西當捧七萬一千七百餘石,雖無遺畢捧不足之數,至於三千七十餘石,若通一道,各減一斗,則當爲七千一百七十餘石矣。湖南當捧十二萬五千餘石,設有所減,用度之不足,不至大段矣。」上問:「三道被災之邑幾何?」壽興曰:「京畿三邑、湖西二十六邑,而被災尤甚者九邑,湖南則十七邑。」上曰:「湖南大同米十二斗,而湖西則纔十斗,用度之不足,無足怪者。待年事稍豐,當有變通之道,決不可以此支保矣。京畿大同,以十二斗議定時,或言其厲民,而大凡立法之初,莫如優定。以一年用餘米三千石,推至五年,則當餘一年之用,雖値凶年,可以施惠</a>。而湖西大同,初不如是,故臨急更無下手處,豈非拙計乎?」仍命京畿被災三邑、湖西被災尤甚九邑各減二斗;湖西十七邑、湖南十七邑各減一斗。左議政金壽恒曰:「京畿,根本之地,自前優恤異於他道,只減三邑,實惠未周。請通一道,各減一斗。」上從之。壽恒曰:「因諫院歲首薦抄擇之請,有令廟堂稟處之命,而此事唯在銓曹精加審擇而用之,自廟堂抄擇,似涉煩瑣。請申明薦主論罪之令。」上從之。


    1月29日


    ○庚子,上受灸。


    二月


    2月1日


    ○朔日辛丑,太白晝見。


    ○上受灸。


    2月2日


    ○壬寅,日暈,有珥有冠,白虹貫暈指日。


    2月3日


    ○癸卯,以李敏叙爲大司成,鄭維岳爲司書,宋奎濂爲獻納,李後山爲戶曹參判,擢金益勳爲水原府使。


    ○上御養心閤,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左相金壽恒曰:「今年節候雖早,民間預憂農事之不稔,井泉之枯渴,亦是旱徵也。」兵判金萬基曰:「都下糶米之未納者,不可一向督徵,故今已停止。而庚辛兩年之未收者及賑廳疫死人等所食者,決無徵捧之路,似當蕩減矣。」上從之。壽恒曰:「都下糶糴,前古所無,而無他善策,創出此擧矣。」萬基曰:「糶糴不能無奸僞相冒之弊,及至收捧督徵之際,又不能無民怨。卽今賑廳尙有餘穀,發賣於市上,則一時市價,可得稍平矣。」柳赫然曰:「發賣事,臣亦曾主管,而蓋公家之價太輕,故願買者紛沓,反有稱冤者。此後則宜略依市價而賣之也。」上然之。戶判金壽興曰:「臣所兼摠戎廳軍兵,在於龍仁、陽智等邑者僅三哨,名爲差備軍,而從前元無操練之擧,將卒不相識面,猝當緩急,何由得力?臣之募得旗吹手於京中者,其數足以相當。此三哨則宜屬束伍。」赫然曰:「不如仍屬於摠戎使,時時操練。」上從之。


    ○侍講院啓曰:「王世子方講《通鑑節要》《蜀漢紀》,而左議政金壽恒以爲,經書進講,一日爲急。《漢紀》畢講後,宜卽以《大學》繼講,但史學亦不可偏廢。《大學》進講時,以《通鑑》《漢紀》以下,兼讀於夕講爲宜云矣。」上從之。


    2月4日


    ○甲辰,太白晝見。


    ○平安兵使柳斐然辭朝,上引見謂曰:「本道軍政之抛棄已久,緩急無可恃者。今雖未能聚軍閱武,或托以田獵,聚會講習可也。」


    2月5日


    ○乙巳,諭旨于八道及開城府、江華府曰:


    予惟,國依於民,民依於食。民者,國之本;食者,民之本,而足食之道,亶在乎務農重穀而已。是以,古昔帝王,知小人之依,罔不以稼穡爲先。《詩》之《豳風》、《書》之《無逸》,豈非後世之龜鑑乎?肆惟我祖宗深軫厚民之術,首之以田制之正。且慮小民或昧樹藝之宜,譯解農書以訓諭之,猶恐其未也。於是乎因土地已試之方,而著《農事直說》,俾愚蚩之氓,得以曉然而易知。又頒勸農之敎,益率其怠,凡可以利於農者,靡所不用其極。其愛民重本之意,直與唐、虞、三代之盛,前後一揆,而漢家之紅腐貫朽、唐室之斗米三錢,不足多矣。逮予寡昧,不弔于天,水旱之災,靡歲不有,而飢荒之慘,至于往年而極矣。老弱塡壑,骼胔相望,無地可移,無粟可濟。予用寢不安席,食不下咽,思得裕食之策,以救阽危之急,而終至立視其死,使祖宗三百年休養之生靈,一朝蕩然。桑麻之境,變作蒿萊之墟,噫嘻!尙忍言哉?究厥所繇,雖因年運之不齊,苟救其本,實由人事之未盡。孟子</a>不云乎?周于利者,凶年不能殺。若如古昔三年耕餘,一年之蓄;九年耕餘,三年之蓄,則豈有顚連死亡之至此哉?夫農之爲務,不外乎趨時與用力二者焉耳。故用力勤而趨時速者,所獲常多;不用力不及時者,所獲常少。今也耕種旣不及時,耘耔又不用力,陂堤濯漑之利,間或廢而不修,糞土芟草之功,亦多忽而不務。不求於人事之當盡,而徒諉於年運之不幸,不幾於不稼而求獲者乎?故《傳》曰:「民生在勤,勤則不遺。」《書》曰:「惰農自安,不昏作勞,不服田畝,越其罔有黍稷。」豈不以得之勤勞而失之怠惰也?嗚呼!四民之中,唯農最苦,寒耕暑耘,終歲勤動,而猶未免於飢寒。縣官催科之政,因以擾之,逐末遊食之徒,又從而耗蠧之,奈之何民不窮且困也?目今春日載陽,土脈初開,于耜之節已邁,擧趾之期奄迫,勸課之政,不容少緩。而一自牛疫之熾,民有赬肩之歎,畟畟之耜,無以服之,澤澤之耕,其將廢矣。民之有事西疇者,必有用功百倍,然後方可以無失。東作有望,西成不有,以勸諭而振作之,則亦何能起其惰窳,而使之趨事不懈哉?然而敷錫庶民,惟在建極於上,故古之王公,躬行親耕之禮,以率天下之民。予欲與卿士大夫,倣古之制,爲四方倡,顧有所未遑於斯者,予實歉然。噫!以王公之尊,尙且不憚於親耕,彼士庶人者,孰不食土之毛,而不肯從事於田畝,視其父母妻子之凍餒,而終不知改流俗之弊,有如是夫!嗟乎!大侵之餘,田疇蕪穢,孑遺之民生理蕭然。撫摩之道,當急而不當緩;勸課之方,宜舒而不宜迫。與我共理,其惟方岳</a>,近民之職,莫如守令。卿其體予明農之意,布誥字牧之官,使之出入阡陌,而毋擾乎閭里;審視田野,而毋妨乎民事。陂堤之可濯者,于以修之;溝洫之可通者,于以疏之。民力有所不贍,則思所以助之;種食有所不足,則思所以補之,期使耕播不違其時,耘耘不愆其期。生穀之土,務令盡墾,遊食之民,咸歸於農,則庶幾民樂本業,勠力不怠,上以供經常之賦,下以遂事育之願,奠民生於耕鑿,固邦本於磐石。卿勿視以文具,惕念擧行。


    2月6日


    ○丙午,禮曹判書鄭知和、工曹判書張善澂以釋奠獻官,托病不進,上命罷職。


    ○上御養心閤,召見守令之以陪箋差員上來者,詢問列邑弊瘼、民間疾苦,仍敎曰:「纔下勸農之敎,爾等其體予至意,愛民務本,盡心奉職。」


    ○左議政金壽恒上箚曰:


    廣州府尹李世華以檢田差錯,論以決杖之罰。府尹秩是二品,而所坐非如軍機失誤之比,遽加箠杖,恐傷國體。今世華之罪,有難全宥,則宜改施他罰。


    上曰:「箚辭誠是。只推考。」


    2月7日


    ○丁未,夜,月犯五車星。


    2月8日


    ○戊申,上下敎于政院曰:「前參贊宋浚吉之於先朝,恩禮眷待,夐出于千古。至於寡昧,自在春宮,訓誨之功,不啻若甘盤,情義之密,亦豈淺尠哉?到今追思,念功之意、感傷之懷,不能自已。其令該曹,追贈議政,以表予意。」


    2月9日


    ○己酉,以朴泰尙爲正言,閔鼎重爲禮曹判書,南龍翼爲工曹判書,金壽興爲判義禁,崔寬爲兵曹參知,朴世堂爲校理,姜栢年爲大司憲,洪處大爲都承旨,申晸爲承旨。申堯卿爲駙馬號東安尉,乃晸之子,將以明惠公主下嫁也。


    ○司諫宋昌啓曰:「安東府使朴贄從前鄙瑣之狀,爲人嗤點。及被重駁,猶不知恥,冒赴雄府,不思謹愼,率蓄隣邑之婢,所言皆從。政令之間,事多可駭,請罷職。」上從之。


    2月10日


    ○庚戌,太白晝見。


    ○以柳椐爲承旨。


    ○上引見水原府使金益勳而謂之曰:「水原,畿輔重鎭也。前者軍額六千,而今減爲五千者,欲其精也。今若小而又雜,則反不如前日之數多也。爾其念哉!」又曰:「前於溫幸時觀之,水原後野農作之不實,在畿邑尤甚。朝家纔申務農之政,爲守令者,不可不着實奉行也。」


    2月11日


    ○辛亥,太白晝見。


    ○全羅兵使申命全辭朝,上引見謂曰:「今年春操停止,只令兵使、營將,待秋一番巡歷矣。聞嶺南一營將,於其巡歷時,使軍人試放三銃而罷云。一年一番之事,豈可如是踈略乎?且近來武將,全廢弓馬之養,是誠不思也。爾則無忘本業。」


    ○福昌君楨、福善君柟、福平君?等上疏曰:


    臣等得見《皇明通紀》、《十六朝廣紀》、《兩朝從信錄》等書,於仁祖大王癸亥反正事,傳記爽實,受誣罔極。臣等掩卷痛哭,未嘗不悲憤欲死也。恭惟,仁祖大王撥亂反正,功烈德業,正大光明,可以超今古,鳴天下,而承訛之言、蔑實之筆,至於此極,傳之天下後世,則豈非環東土,億萬臣民痛迫處乎?頃年臣等之奉使也,得見淸國《搢紳便覽》,則設《明史</a>》纂修之官,辨誣之擧,此正其會。宜速發使价,據實辨白,得改諸史詿誤之言,則仁祖在天之靈,必悅豫於冥冥之中,而殿下光前之孝,亦有辭於萬萬世矣。願以臣等之章,上詢廟堂而行之。


    2月12日


    ○壬子,司諫宋昌等啓曰:「同副承旨柳椐曾任臺職,遇事規避,見棄於公論久矣。驟授邇列,物情未愜。請遞差。」上不從,再啓乃允。


    ○執義鄭載禧啓曰:「晋州牧使金厦樑本來貪猾,老而益甚。及授本職,專事肥己,家旣不遠,且有船隻,官儲已竭,害及殘民。糶穀分給之際,除出元穀,潛運其家,及其秋捧,公然濫徵於民間,取其贏餘,以充其元數。請罷職不敍。」上命拿問處之。


    2月13日


    ○癸丑,上御養心閤,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上以福昌君楨等疏及《十六朝廣記》、《從信錄》等書,出示左相金壽恒曰:「先王受誣至此,伸辨之擧,不容但已。於卿意如何?」壽恒曰:「此一種誣罔之說,自癸亥初有之。中朝遣差官,到椵島有査問之擧。其時朝廷百官,呈文辨誣。臣祖父尙憲,以陳奏使朝京,禮部致書問之曰:『聞,八路不盡歸順於新王云,其不附者,何人主之乎?』臣祖父呈文以答曰:『廢主方在江華,距京師纔百里,待之一如漢昌邑故事。至如八路則一臣一民,孰不歸順乎?』禮部又問:『爾國與倭相婚云,信否?』臣祖答以萬萬無據。歸到登萊則撫臣亦有此問,臣祖又以答禮部者答之。禮部則答以已悉,撫臣則答以此等說,意必虛傳,今果釋然,此後愼勿相疑云。此必廢朝餘孽,飛語椵島,流聞中朝也。匹夫受誣,亦欲伸雪,況先王受誣乎?時勢事體,雖與祖宗朝改宗系事有異,自聞此語,臣子之心,不容一日暫安。辨誣之擧,恐不可已,而第此事甚重,不可不問議於諸大臣矣。」上曰:「入侍諸臣之意何如?」兵曹判書金萬基曰:「祖宗受此誣衊,伸辨之擧,似不可少緩。而第臣之愚見,與改宗系時道理,時勢事體皆異。所謂道理者,不待煩說,而聖明必思之矣。時勢云者,設令玆事得以辨誣,時異事變之後,明人所紀,彼人改之,則豈能有光於後世乎?所謂事體云者,大臣亦旣發端而未畢矣。蓋《會典》之書,如我國之《經國大典》,天子與宰相、學士纂成者也。此而有爽實之言,則固不可不陳辨而改之,至如《從信錄》等書,皆野史小說,不過以一人之誤聞誤傳隨錄者,何可一一請改乎?今此辨誣之擧,若請改也,則野史固非國家之所知也。若請禁也,則彼之野史,非我國所可禁者也。請改,旣不可請,禁又不可,則不知何以措語耶。卽今雖曰纂修《明史》,亦何以預知正史所記之亦如野史,而徑先請改耶?」應敎李選曰:「此等野史,異於國乘,事體難便。誠有如金萬基之言者矣。曾在廢朝時,許筠赴燕,私見小說,乃自辨誣,其時議者皆非之。今此《從信錄》等書,乃是私錄,似不可逐一辨明也。」江華留守閔蓍重亦以萬基言爲是。訓練大將柳赫然、執義鄭載禧、司諫宋昌皆曰不可不辨。上曰:「《宋史</a>》卽元臣脫脫所修,而後人未有改之者。今淸人若採此等誣罔之說,而傳之後世,則豈不罔極乎?」仍命待右相李慶億出仕,與原任大臣及二品以上會議。李選請置魯山墓守卒,自官給四時及忌日祭需,上從之。選又曰:「故參判尹文</a>擧,兩朝禮待之臣也。前於尹宣擧之死,亦嘗題給葬需,仍命贈職。今於文擧,恐不可異同,宜一體贈職。」上曰:「此亦贈職可也。」


    2月15日


    ○乙卯,以李世翊爲承旨。


    2月17日


    ○丁巳,上以臂痛受灸。


    2月18日


    ○戊午,太白晝見。


    ○以李彙晋爲掌令,李尙逸爲工曹參議。


    ○上受灸。


    ○執義鄭載禧等啓曰:「近來國綱解弛,人不知法,外方堂下官吏出入之際,輒乘有屋轎。甚至縣監、察訪,亦皆效尤,其冒法自恣,誠可寒心。請一切禁斷。」上從之。


    2月20日


    ○庚申,司諫宋昌、正言洪萬鍾等啓曰:「海州罪人早隱金罪犯,干係綱常,而情狀未著,朝家將有按覈之擧,分付本州,使之捕捉。而兼任靑丹察訪金應聲,不能設機捕捉,而先期宣洩,使罪人之兄弟,逃散失捕,其不謹奉行朝命之罪,不可不懲。請拿問定罪。前監司崔寬雖已遞任,未交代之前,便是按道之臣,而不能嚴明申飭,以致失捕。請推考。」上從之,監司亦命罷職。


    ○諫院停梁濟臣、尹完按律之請。


    2月21日


    ○辛酉,以尹深爲獻納,孟冑瑞爲兵曹參知,趙威鳳爲副修撰。


    ○正言洪萬鍾、司諫宋昌以論黃海前監司崔寬,擬律失當引避。正言朴泰尙處置請出,從之。


    2月22日


    ○壬戌,執義鄭載禧、掌令成虎徵、持平安垕啓曰:「頃日監試試官命招之日,大司憲姜栢年之辭疏,朝已入啓。而政院直爲出牌,旣悟其非,遣人追還,顚倒亦甚矣。及日晩,疏批始下,仍卽出牌,事體誠然。而試官落點,適下此際,栢年不在受點中,政院又以不當入來之意送言,而還收已出之牌,使莫重命牌,再度虛臨於私門,政院之錯謬,殊極無謂。而栢年旣承召命之後,初辭以不當招,再辭以不當進,揆以分義,亦甚未安。當該承旨遞差,姜栢年以兩度牌不進施行。」上曰:「以兩度牌不進施行,予未知其穩當也。當該承旨推考。」承旨吳斗寅等,自言無送言收牌事,物議又以姜栢年之以牌不進施行爲非,載禧、虎徵、垕,尋引避遞。


    2月24日


    ○甲子,司諫宋昌等啓曰:「長湍府使尹昌亨到任之後,坐衙甚罕,官糶斂散,盡委之於監色之手,請罷職。」上不從。


    ○領中樞府事許積上疏曰:


    一自臣顚沛東歸之後,罔極之言,愈出愈酷,至擬於古今之凶賊,欲陷於沈族之重誅。臣之罪名,旣不忍掛諸齒舌間,又不欲與人呶呶辨明,以重慯事體,更觸禍網,而獨怪夫在野之儒相,亦有所云云也。悲夫!昔年之事,尙忍言哉?當國勢蒼黃危急之日,忍恥圖後之種、蠡,固非檜、倫之比,而聲大義,樹綱常,使國家有辭於天下後世者,惟當培植之不暇,決不可追咎其挑怨而速禍。臣之此論,通朝之所共知也。況如三臣者,其死也尤有可悲者,迫於威喝,不免有割忍之擧,此非三臣之不幸,實我國百年之羞也。臣嘗惜其過激於初,而歎其伏節於後,平居語及,未嘗不痛愍於弱國之臣,曷嘗有譏議其人之心也?戊申登對說話,歲月已久,臣且老昏,雖不能明白記得,入侍諸臣,或有陳其不可自朝家立廟之說者,而加贈收錄之請,臣猶記其發自臣口。如使臣謂其喜事而釣名,則寧有是請也哉?然此亦不必多辨也。至若臣前疏一句話,爲臣莫大罪案者,臣又不知其所以致此也。摠攬權綱,往哲恒言,乾剛有歉,近日共憂,臣於前席,以此箴規者,亦不止一二。蓋以朝無紀律,群下玩法,握朝論而植私黨者,不無其人故也。方臣去國之日,更申疇昔之言,初非指斥不在朝之人,而乃反疑臣太過,攻臣太深,至有常情所不及之言,此尤臣之所未解也。臣旣被覆載難容之罪名,乞命有司,議臣罪律,以謝人言。


    上答曰:「自卿之蒼黃東歸,病裏思想之懷,曷可云喩。噫!人心世道,至于今日而極矣。翔之陰險奸巧,必欲陷害,思之慘矣。夫復何言?至於筵中說話,尙今思之,終未憶得。無乃以諸臣問答之說,合以爲卿言耶?近來筵中說話抄出之際,錯誤甚矣。判府事之見而怪之,固其然也。卿何以此,重爲不安耶?安心勿辭,從速上來,以副至望。」


    2月27日


    ○丁卯,上御養心閤,召對玉堂金萬重、趙威鳳等。講《綱目》訖,左議政金壽恒曰:「頃以兵曹結束吏之打印出匠,至有差備決罪之擧。罪若可治,則宜付有司治之,何必以微細之事,治罪於差備乎?彼此曲直,雖不可詳知,而以禁喧之事,下吏受罪於差備,則似駭於中外瞻聆矣。」上曰:「以手本治罪,乃前例也。」壽恒曰:「事雖微細,而恐聖明處分不得其中,故敢達。」上默然。萬重曰:「伏聞,王世子方講《大學》,《大學》卽先儒所謂入道之門也。卽今春坊官屬,固皆一時之選,而如使贊善李惟泰出入於兩筵,則必有所補益。尹拯、朴世采學問造詣之深淺,臣不能知之,而雖以文學言之,廷臣無踰於二臣者。如令兼帶春坊之職,則亦必有所補。殿最之法雖嚴,有難施之於林下難進之士。拯以軍職褒貶居中,不得擬望,合有變通之道。」上曰:「李惟泰處,政院別爲下諭,尹拯中考蕩滌。」萬重曰:「如進善、贊善之職可合之人無多,故吏曹難於備望,不得差出。雖未備三望,以二望差出,似合變通之道矣。」上曰:「依此分付該曹。」


    2月28日


    ○戊辰,上御養心閤召對。講《綱目》訖,左相金壽恒曰:「前朝太祖以來,陵墓皆在於松都、豐德、長湍等地,故已令王氏子孫之在其地者守護,而恭讓王陵在於高陽,距松都稍遠,王氏子孫勢難守護。請令本道,分付本邑,別加守護。」上可之。壽恒曰:「慶尙監司李?善於賑政,一道人心惟恐解去。而聞其身病甚重,曠廢職務,且其症勢,由於水土之病云。死生可慮,宜有變通。」上曰:「遞差。」正言朴泰尙啓曰:「南原府使洪錫箕酗酒顚妄之狀,人所共知。到任之後,苛刻日甚,民不堪命,如在水火。請罷職。」上不從。其後累啓,乃從之。


    ○以李俊耉爲京畿監司,李翊爲原襄監司,李堂揆爲副校理,尹深爲吏曹正郞,趙遠期爲執義,崔文湜爲掌令,權愈、任相元爲持平,宋奎濂爲獻納,李後山爲開城留守,羅以俊爲輔德,李世華爲慶尙監司。


    2月29日


    ○己巳,侍講院啓曰:「以本院入達《大學》註脚諺釋與否,問于師傅事,王世子下令矣。問于傅金壽恒,則以爲王世子文理,旣已長進,註脚雖不諺釋,自可通曉。講官則逐句解釋,而王世子則除諺解誦讀似當云矣。」


    2月30日


    ○庚午,太白晝見。


    ○守禦使李浣請對,上引見于養心閤。浣曰:「前廣州府尹李世華,自奉簡約,且有牧民治兵之才。如此之人,不可不久任責成,而頃日政,移拜慶尙監司,誠可惜矣。且方有城堞修築之役,臣老病,不能躬往監董,又失此人,則前頭經理之事,尤極可慮。方伯異於庶官,雖不敢直請仍任,而保障之地,亦甚關重,請詢于廟堂而變通。」上曰:「嶺南地大難治,故移授矣。時未赴任,而保障亦重,李世華仍任廣州府尹。」浣曰:「鳥嶺在忠州、聞慶之間,控扼南路,形勢極其險峻。中有御留城,可設關防,而李時昉設立分軍之規,以忠州軍卒屬之於南漢,不使防守鳥嶺,是豈遠慮也哉?今以南漢所屬忠州軍三千九百名,割給而守之,則緩急豈不得力乎?」上曰:「今除出忠州軍卒,則其代,將何以充之乎?」浣曰:「守城必以本土之民,然後可得死守。聞李世華之言,本州民戶八千九百有餘,可得兵萬人云,此足以守之矣。」上曰:「更與廣尹料理後,與備局同議稟處可也。」


    三月


    3月3日


    ○癸酉,上御養心閤,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左相金壽恒曰:


    「吏曹以守令捕賊論賞之紛雜,啓請變通矣。近因連歲飢荒,刦掠之盜,處處蜂起,捕獲蒙賞之類,未免有過濫之弊。該曹之欲矯其弊之意,未嘗不是,而但守令之捕賊除害,雖曰職分內事,似與捕盜廳、討捕使之專掌治盜者有間。今雖賞之,猶恐不盡其力,況無賞而勸之乎?施賞之路,有難全然防塞。如有濫及無辜者,宜令道臣,按覈虛實。」上曰:「令監司及兵使,主管審察。」壽恒曰:「龍潭之賊,放火於氷庫,又欲犯衙而不果。聞監司頗有所捕,而時無啓聞之事矣。」承旨鄭晳曰:「龍潭賊,非尋常竊盜之比,一邊搜捕,一邊馳啓,事體當然。而尙不啓聞,全羅監司李東稷請推考。」上從之。壽恒曰:「前水原討捕使啓聞中,陽城人出於賊招者三名,而本縣初無捕捉形止,討捕使亦無更問之事。利川人四名、忠州人八名,出於賊招,搜捕不得。利川府以容貌、父名,更問於元賊之意馳報,而討捕使置而不問,忠州則以初不援引之人,添書爲九名,治盜之不能着實,據此可知。賊人等旣已處斷,今難更覈,而討捕使及當該守令,嗚可不論罪?」上曰:「討捕使先罷後推,守令推考。」持平任相元曰:「凡有盜賊,追捕案問,守令事也。論罪不宜差等,請當該守令一體罷推。」上從之。壽恒曰:「得見《皇明通紀集要》,其所紀者,頗與前日所見諸書有異。其中有『前王自絶于天,昭敬王之孫,聰明仁孝,宜爲嗣君,故有此請。』之語矣。」上曰:「此必我國奏文中語也。如此等書冊,玉堂其廣問搜聚,以爲參考之地。


    謹按,癸亥反正初,昏朝餘孽,流言於椵島,登州撫臣,因以上聞。甲子,中朝遣差官査勘事實,本國臣民,各具奏本,申訴廢置事狀。勑命旋下,而有倫序相應,人心攸屬等語,則誣罔之說,固未嘗得售於中朝也。《從信錄》等諸書,不過隨前後所聞而備錄之,記事之體,自不得不如此。其意亦曰:」邊臣之傳聞如此,而差官之査報如此。「云爾,非有以先入爲主之意也。到今玆事,非但不必辨,亦無可辨者。上意蓋知其如此,故訖甲寅置之,而不復議。至今上初,楨、柟等復申前說,自請爲辨誣使,終至於僨事糜財而後已。或謂,柟、楨之再發此議,意欲中傷異議諸臣云。


    3月4日


    ○甲戌,召對玉堂,講《綱目》。


    3月6日


    ○丙子,以朴世堅、閔宗道爲承旨,金宇亨爲戶曹參判,李觀徵爲慶尙監司,權儔爲慶尙右兵使。


    ○上召對侍讀官金萬重、檢討官趙威鳳。講《綱目》訖,威鳳曰:「頃日堂上以上及侍從臣等父母年老者,皆被優異之典,而但身經侍從及堂上以上年七十者,未得均蒙恩數,似是欠典。且蔭官堂上官之父母年老者,皆不預焉,恐不當區別矣。」上竝命食物題給宗班年七十者,亦一體施行。左相金壽恒曰:「故大臣妻及親功臣妻生存而窮乏者,亦當賑恤矣。」上從之。威鳳又曰:「趙昌期頃進所懷疏,而厥後銓曹更不備擬,甚非所以待言事之臣也。」上問其故,壽恒曰:「銓曹之不擬望,亦豈有永塞之意乎?」


    3月7日


    ○丁丑,太白晝見。


    3月8日


    ○戊寅,以李世翊爲承旨,特命以趙昌期爲持平。上下敎于政院曰:「銓曹之專擅通塞,已非朝家令甲,則不宜如今日之放恣也。頃聞,前持平趙昌期以疏見忤,銓曹不肯收用云。予用怪訝,欲矯此弊,今日政持平加望命下後,特命推考,還下望單,實非泛然,則爲政官者,所當啓稟,而終始以他人塞責,其縱恣無忌之狀,殊極驚駭。此而不治,將無以懲後,吏曹參議李翊相先罷後推。」


    ○持平任相元啓曰:「全羅右水使閔暹虐使軍兵,專事貪婪,各鎭軍布,稱以餘布,帖與所親,惟意所欲。營中私販,至以邊將勒定差員,恣爲姦利,略無顧忌。請罷職不敍。臨淄僉使盧頊,雖是暹之管下,而親掌私販,甘爲差員,其鄙劣無識甚矣。請削去仕版。」上不從,四啓乃從。


    ○承旨鄭晳、李世翊啓曰:「伏見備忘,有吏曹參議李翊相罷推之命,而辭旨極嚴,以專擅縱恣等語爲敎。政官之不爲啓稟,雖未知其曲折,而或拘體例,不得遽擬於獨政之日,則縱恣無忌,非其本情。請還收罷推之命。」上不從。


    3月9日


    ○己卯,司諫宋昌啓曰:「持平趙昌期前日投疏,語意頗僻,物議非斥,至今未已。昨日憲官備擬之際,雖有累度加望之敎,而可擬之人亦不乏少,則爲政官者,何能臆逆聖意之必在此人,而有所啓稟,使久不擬望之人,遽擬於獨政之日乎?況筵臣所達收用之語,未蒙發落,而又不出於擧行條件,則急急奉行,意所不到。且臺官與庶官不同,苟且備擬,虧壞政體,則亦豈選法愼重之道哉?專擅縱恣,決非本情,而乃加以罷推之罰,嚴辭峻斥,一至於此,此豈群下平日所望於聖明者哉?請還收。」上曰:「銓曹之專擅通塞,事甚驚駭。筵臣陳達之後,則該曹萬無不知之理。今謂之何能臆逆必在此人者,抑何意耶?予實未曉也。翊相之罪,罷推亦云輕矣。今乃煩瀆,予用駭然。」


    ○弘文館校理李奎齡、副修撰崔後尙等上箚曰:


    進退人物,雖在於銓曹,通塞淸望,實由於公議。公議不許,則雖已通淸望之人,銓曹之不得任自注擬者,乃所以重公議而愼官方也。頃者,趙昌期之在憲職也,投進一疏,大被非斥於臺閣之臣,而以乘機用意等語,極論其心迹。情態雖因避嫌,而發其實則彈劾也。銓曹之不得率爾更擬於淸望,其勢固然,而況於昨日判書、參判皆未來詣,參議獨政,且無郞官,則何可不待公議之許,而遽擬於臺職乎?此翊相之所以雖勤加望之敎,終不敢擧論者也。謂之過於愼重,則猶或可也;若謂之縱恣無忌,斷非其情。而殿下不加舒究,疑之太過,罷推之命出於意慮之外。人君辭氣之節,不可不愼;國家用罰之道,不可不審。此殿下所當平心觀理,不容少忽處也。


    持平任相元亦啓請還收,上皆不從。兩司爭執月餘,竟未蒙允。


    3月11日


    ○辛巳,左議政金壽恒上箚曰:


    伏見備忘記,以趙昌期不擬持平之望,特下政官罷推之命。塞責加望,不爲啓稟之敎,雖未知聖意之所在,而凡加望命下之後,可擬之人若皆有故,則歷擧啓稟,或有之矣,自上指名下詢不擬之由,則亦可陳其曲折矣。前後加望之人,皆不下於昌期,則不可謂之塞責,而其他如昌期者,又不止一二,則旣不可歷擧以稟,又未有下詢之事,何以揣知聖意之必在於昌期,而有所啓稟乎?昌期之兄,方任憲職,設令昌期無故可擬,政官若不計其親嫌而擬望,則是誠爲塞責矣。其所不擬,顧何罪也?況爲政官者注擬之際,必揣上意之所屬,而爲之取舍,則其流之弊,爲如何哉?而天怒遽震,至以放恣無忌爲其罪案,竊恐聖明或失於深長思也。當初昌期之疏,無論心迹言議之如何,職在言責,陳其所懷,則容有可諉者矣。若其批下之後,引避之無據、擧措之顚倒,誠有露其手足,駭人耳目者。其時言者,至以亂朝廷爲憂,而抑臣愚見,以此望昌期,亦可謂太重,特一愚妄可笑人也。然若因此而遂不收錄,則似乎過矣。至於汲汲復置淸選,臣未知其可也。頃於筵席,有以昌期事爲言者,聖明下詢其由,臣亦略有所對,而昌期之疏,旣下備局,則論辨是非,自有其時,不欲徑自煩陳。今者輾轉至此,重爲聖德之累,是必因臣之不能別白開陳,致令天心益其疑,擧措失其中,臣之慙恧不安,於此益甚矣。願聖明,平心察理,亟收成命,仍遞臣職,以彰不能先事匡救之罪。


    上答曰:「省覽卿疏,予用疑訝。伊日筵中之說,卿聞之詳矣,而亦有一二言矣。今也如是云云,此亦未解者也。予之必使加望者,若謂今日他人無踰於此人云爾,則卿言亦無不可,而以昨日備忘觀之,則亦可見予意也。予意特惡其專擅,則卿之所云,胡乃如此也?銓曹之進退人物,雖其職也,而至於專擅通塞,實非令甲也。予意以爲,其疏雖或愚妄,旣不至於陰邪,則以一任奎之狂言,銓曹不宜擅塞之也明矣。何者?昌期之疏,已經省覽矣,繼有褒嘉之批矣,廟堂亦當有稟啓之事矣。銓曹强謂之公議,而從中阻塞,此非專擅而何?其言旣發於筵中,阻塞又乖於恰當,則爲政官者,所當惶恐之不暇,而放恣阻搪,挺身自當,其不有國法之罪,豈止於罷推而已乎?止此者亦云末減,而卿言若是,又請乞免,予尤未曉也。卿其安心勿辭焉。」


    謹按,昌期之疏,其用意固甚不美,而其言亦未可盡非;任奎之斥、李翊相之塞,意非不是,而不免有妬婦之嫌,則其於回上心之惑,豈不難哉?趙威鳳乘機慫慂,疑亂上心,而昌期、翼秀之疏,相繼而發,其禍有不可勝言者。自古人君,未能辨別奸僞,而惟黨論之是惡,則其不爲小人所誤者鮮矣。或謂,昌期逆柟之妻兄,其所以竊見上心之微,而迎合之者,蓋有所從來云。


    3月13日


    ○癸未,執義趙遠期以昌期之兄,不敢同參於本府之啓,引避遞。


    3月14日


    ○甲申,持平趙昌期以試官牌不進,當罷職,上命勿捧傳旨。


    ○左相金壽恒上疏乞免,以箚批之未安也。疏前後三上,上優答不許。


    ○以魚震翼爲獻納,成虎徵、金海一爲掌令,鄭載禧爲執義。


    3月15日


    ○乙酉,大司憲姜栢年引疾遞。


    3月16日


    ○丙戌,禮曹啓曰:「觀武才初試,旣定以十八日。自前春塘臺觀武時,或以文臣,或以儒生庭試對擧。今則儒生庭試次第也。以此擧行乎?」上曰:「可。」


    ○右議政李慶億呈辭,不允批答。


    ○謝恩兼冬至使昌城君佖、副使李正英、書狀官姜碩昌,還自淸國。


    3月17日


    ○丁亥,雨雹,灑雪。


    3月18日


    ○戊子,以金徽爲大司憲,金益炅爲大司諫,尹拯爲進善。


    3月20日


    ○庚寅,日暈兩珥,白氣屬暈如虹。


    ○以安縝爲承旨。


    3月22日


    ○壬辰,上以臂痛受灸。藥房都提調金壽恒陳情勢之難安,仍及銓官之無失,上曰:「予意已悉於前後之批矣。卿辭如此,予之所以待大臣者,必有未盡其道者。而交修勉勵之外,更無所諭矣。」


    3月24日


    ○甲午,靈林副令翼秀上疏曰:


    寧陵因山之葬,于今十有五年,而塗灰修理之役,殆無虛歲。臣私語曰:「古昔帝王之葬,猶且封陵土石,宛然如昨,安有陵土未乾,而繼以修理者乎?當初雖有遷陵之議,旋又停止,則意其傾圮之處,不至大段,而逐年修理,猶尙未已。閭巷間傳播之言,極其狼藉,必須親自奉審,酌知虛實,然後可以上達。」故曾於甲辰年初冬,委進陵下,請於齋郞,詳細奉審,則封陵大勢,西北方似傾,而四面駕石、屛石及裳石、地臺石,竝皆睽舛有隙,小隙可容一指,大隙可容兩指。前面地傍石、裳石之間,生隙尤大,可容一臂,隙中淺深,雖不可知,而自外視之,頗似空曠。且封陵地勢平下,與他陵不侔,疑其本來如此,仍問於陵官及守僕,則答曰:「封陵之規,自有一定之例,初豈有如此之理乎?國葬之翌年,封陵地臺石排置之處,因隙陷下,蓋緣築土未堅,而旣低之石,勢難復高。故掘去地面之土,使臺石露出,其勢不得不平下耳。」臣曰:「然則天雨之時,必有停蓄之水,將若之何?」守僕曰:「天雨之時,水可沒足,而移時緩退。」云。臣又問曰:「夏濕冬氷,莎草必不盛,此則又如之何?」守僕曰:「果有如此之患,故每年以新莎草改之。」且曰:「地臺石因封陵陷下,亦且內傾外昻,雨時恐水之滲入,用綿布漬而去之。」此則甲辰奉審時所聞見,而到今已經十年之久,其間可駭之言,愈往愈甚。臣於數月前,更進陵所,請于齋郞與守僕,偕進陵上,更加奉審,則屛石非但生隙,又傷破。且地傍石、裳石間生隙處,比前尤大,諸石之乖舛,有甚於昔日。臣問於守僕曰:「地傍石、裳石之間生隙處,旣已塗灰,則似當不復生隙,而如是生隙者何也?」答曰:「每年塗灰之時,目見隙內空曠,以灰塞之,隨塞隨沒,無所着礙,故上年塗灰之時,不得已先以瓦礫無數納塡,然後用灰塞之。而旣塞之後,又復生隙,裳石、地臺石每有退陷之勢,故所塗之灰,不得堅而然也。」臣又曰:「然則用瓦礫幾許耶?」守僕曰:「雖未酌量,而役夫五名,三四巡負來瓦礫,盡入之矣。」臣又問曰:「封陵四面,地勢宜高,而今則後面旣若是平下矣。地臺石宜高於地面,而今則與平地相等無別,然則無雨水停蓄之患耶?」守僕曰:「潦雨之時,雖無停蓄之患,未免沮濕。若値急雨,則水不得快泄,彌滿於地臺石上,所見極其未安。」云。臣之前後聞見,大略如斯。封陵之傾陷,旣如彼,雨水之停蓄,又如此,則地中之事,雖不敢妄度,而亦不可無過慮也。雖曰每歲修理,不過外面塗灰,而旋卽生隙,難禁雨水之流入,則姑息而已,有何補於安固久遠之道哉?況且以瓦礫塡塞,豈非尤所未安者乎?孔子曰:「卜其宅兆,而安厝之。」今我孝宗大王萬世之宅,旣有如此之憂,其可謂安厝乎?臣竊念,國家陵寢之事,雖不可率爾妄議,事已至此,不可無變通之擧。殿下如以遷陵爲重大難行,則詢問大臣及禮官,參酌禮經,改封陵寢,使先王衣冠之藏,爲萬世安寧之宅,則不惟宗社臣民之幸,抑亦先大王在天之靈,必宜和豫於冥冥中,豈不爲我國億萬年之休哉?


    疏入,留中。


    ○以柳椐爲兵曹參知。


    ○流星出北極星下。


    3月25日


    ○乙未,上御春塘臺,觀武才。


    ○以趙珩爲禮曹判書。


    3月26日


    ○丙申,上御春塘臺,會武士試藝、儒生課製,取文科柳命賢等十人,武科蔡嗣雄等三十人。


    3月27日


    ○丁酉,上御春塘臺,觀武才。上命訓鍊大將柳赫然、御營大將申汝哲入射。兵曹判書金萬基曰:「聖上念老將之久廢操弓,使之入射,聖意所在,誠非偶然。而第念,爲主將而與所率軍校,比較長短,其在事體,似或不當。昔宋仁宗命王德用射,德用屢辭,然後射之,能三發中心,故遂爲美談。今此兩人,如或不中,則亦是欠事也。」上遂已。上謂承旨申晸曰:「曾見先朝,武臣嘉善以上者,無不入射。而李重信、李華岳、李昌彧,敢生自便之心,不入於擧案中,事甚可駭。承旨出去,決棍十度。」左相金壽恒曰:「重信事,誠可惡,而施罰宜與堂下有間。」上命減半。柳赫然亦言華岳年踰七十,上命停棍。


    ○以朴世堅爲刑曹參議,李枝茂爲判決事。


    3月28日


    ○戊戌,判中樞府事鄭致和上箚曰:


    卽伏聞靈林副令翼秀疏中措語,不勝悚慄之至。寧陵陵上之有頉,無非當初董役不謹之致。臣以都監堂上,應被罪罰,乞遞職名,仍下司敗,以正臣罪。


    左議政金壽恒亦上箚曰:


    寧陵石物罅隙塡灰之狀,聖上之所審知,群下之所共聞,而惟其事係莫重莫大,有不敢輕議。若欲私護當初董役之人,知而不言,則人臣之罪,豈有大於此者哉?臣於上年,以繕工提調,進參於改塗之時,奉審旣詳,歲月最近,若以不言爲罪,臣實浮於他人,安所逃嚴誅哉?


    上竝答以安心勿待罪。


    夏四月


    4月1日


    ○朔日庚子,上御春塘臺,觀武才。命侍臣試射,凡各技一中以上者,賞賜有差。


    ○司諫宋昌以前任南原府使時逋糶虛錄事,引避遞。以朴世堂爲司諫。


    4月2日


    ○辛丑,上御養心閤,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左相金壽恒以接慰官狀啓,讀於上前曰:「倭人移館之請,自我所答,不可一向糢糊,當明白答之也。設令因此而島主得罪於江戶而死,兩國至於絶和好,盡如渠之所言,亦不可從也。且豈有至此之理乎?」上曰:「若請東萊近處,不設關防之地,則或可以更議,而至於熊川則決不可得,以此答之可也。」上命注書,招靈林副令翼秀問曰:「疏辭之外,亦有可言者否?」對曰:「臣奉審時參奉言:『己亥國葬時,監董之官適有疾病,補土之役,勢未及期,而因都監催督,罔夜杵築。而急於工役,多用木片塞之,年久朽腐,日漸傾陷。』云。又聞,前日陵官以雨水渟蓄之狀,報于禮曹,則數日後,始來看審,所蓄之水,旣已乾涸,以陵官爲欺罔而汰去,其後不敢更報云矣。」大司憲金徽曰:「以木片塡塞之說,誠極驚駭。果有是事,則摘發梟示可矣。」上曰:「此則徐當處之,而陵官汰去與否査覈。」上又問翼秀曰:「卽今罅隙,與甲辰所見何如耶?」對曰:「灰石之間,如人家廳事排板之隙,以木尺量,則深入無礙。大槪比前所見尤廣矣。」上曰:「甲辰奉審後,何不陳達耶?」翼秀曰:「卽欲上達,而有父兄在,慮或被罪,涕泣禁止,故有懷未果。今始冒死仰達,幸蒙賜對,雖死無恨。設令殿陛之石傾側不正,尙且改造之不暇,陵寢是何等重事,而無一人以實狀上達者,誠極悶慮矣。」上曰:「爾能不避忌諱,言人之所不言者,其誠可嘉矣。」上又曰:「瓦礫塡補之時,何人奉審耶?」壽恒曰:「塗灰之時,監役官例爲監董,而渠安敢如此耶?今須拔去外面石灰,隙內之深淺廣狹、瓦石之多少有無,一一奉審可矣。」上曰:「予病,未能親審。大臣、六卿、三司長官、漢城判尹,與翼秀同往奉審。」


    ○正言朴泰尙以季父世堂爲司諫,引避遞。


    4月3日


    ○壬寅,獻納魚震翼等啓曰:「同副承旨李世翊除拜之初,已有物議,苟且仍冒,嗤點未已。請遞差。」上不從。


    ○持平趙昌期上疏辭職,其略曰:


    臣重觸時諱,自甘屛廢,中批特除,濫及微臣,轉成鬧端,罪及政官。惹人齒舌,又加一倍,雖欲黽勉就列,其如上辱天眷,何哉?天下公論,自有其眞,人心至靈,是非難誣。臣不欲呶呶自明,重瀆宸威,而但念,當今外警內憂,虞危百端,國勢日微,民生倒懸。非常之憂,億兆同慮,而爲執事者,不此之憂,顧乃動色譁然,斥一迂闊言事之臣,經年閱歲,久猶未已,此豈治世之事,而亦豈所望於廷臣者哉?


    上答曰:「爾之前疏之意,實出慨然之志,而近日世道之於色目,專事扶植,猶恐不及。而若言其色目之說,則聞之甚惡,必思陰中之,爾何爲嫌?從速察職。」


    4月4日


    ○癸卯,獻納魚震翼、正言洪萬鍾啓曰:「持平趙昌期疏意不美,見非物議,久不備擬於淸班。而頃於憲職特除之日,至有銓官罷推之命,三司之臣,竝請還收,則輿論所在,據此可見。爲昌期者,所當惶愧縮伏,自劾之不暇,而乃敢投進辭疏,張皇自明,至以天下公論,是非難掩等語,自是己見。又以外警內憂,不此之憂等語,譏斥廷臣,是豈臺官引咎乞免之道乎?昌期前日之疏,無論其言之如何,旣陳所懷,則容有可諉,而因此輾轉,罪及政官之後,猶且角勝公議,不思自反,其在廉隅,豈容如是,請遞差。」上答曰:「陰中云者,蓋爲如此之類而發也,意甚不美矣。」震翼、萬鍾以承嚴批引避。憲府處置請出,上從之。尋牌不進遞。


    ○左議政金壽恒等以奉審寧陵出去,上引見,命陵上大小罅隙,一一尺量,仍圖形以來。


    4月5日


    ○甲辰,上引見寧陵奉審諸臣。左相金壽恒以圖形進曰:「前者奉審,則雖有罅隙,不至大段,今則大異於前矣。」上曰:「比上年大異耶?」壽恒曰:「然。寅卯辰三方生隙尤甚,其餘亦皆有罅隙,而唯西面,則不至大段矣。」上曰:「塗灰剝落,至於寸許,則陵官何以不報耶?」壽恒曰:「塗灰雖存,而灰石之間,異於全地,故未免成隙,而他陵地臺之下,皆有掩石,此則初不排掩石,故易致傾陷矣。」上曰:「宗室所謂塡納瓦礫者何處,而其所謂裳石之間,生隙尤大,可容一臂者,信然否?」壽恒曰:「雖臂之大者,亦可容入,而石厚三尺,故穴亦頗深矣。」上曰:「宗室所謂陵官汰去事,査問否?」壽恒曰:「考見禮曹《謄錄》,則無如許事,到陵所問之,亦言無此事。而聞宋旻爲參奉時,以石物破傷,報于禮曹,其時參判南龍翼進去奉審,則旻不爲來待,故請推,而自上特命罷職云。所謂木片塡塞之說,問于守護軍,則答以全無是事。常漢之言,固多變幻,而問於參奉,亦答以曾無發說如許之事云。使與宗室對辨,而終不歸一,難以査覈矣。」上曰:「諸臣各言所見。」壽恒曰:「裳石罅隙,雖可改排,架石、屛石,則決難改之。臣未知祖宗朝,亦有改封之擧乎。」上曰:「穆陵、章陵皆遷陵耳,豈有改封之時也?」諸臣皆對曰:「陵上石物,不可不改,而祖宗朝未有改封之事,則遷陵之擧,雖極重大,宜從容講定。」兵曹判書金萬基曰:「祖宗朝雖無改封之擧,改封時震動之未安,不猶愈於梓宮之遷動乎?聞,宣廟朝辛亥年間,北道有改封陵之事云,而其時李恒福、李德馨等皆在朝,其所講究措置,必不至虛踈矣。」校理李堂揆之對,亦如萬基言。上曰:「改封之說,終有所不安。今雖改之,亦安知其爲久安之地?北道諸陵之改封,雖有前事,已過數百年之後,不可遷奉梓宮,故爲此不得已之擧,豈可與今日事比而同之乎?每每塗灰,以事姑息,決不可爲矣。」壽恒等曰:「臣之所見亦如此矣。」上曰:「辛亥改封及英陵遷奉之由,令史官考出《實錄》。」上又曰:「陵上四面八方,無一完全處。其時董事之臣,如着意監董,豈有如此之患?其時都監堂上以下,竝拿問。」承旨申晸曰:「己亥山陵都監堂上,只有判府事鄭致和,而大臣之直爲拿推,曾無前例,何以爲之乎?」上曰:「姑勿拿問,以待結末。」


    4月6日


    ○乙巳,以旱災,行祈雨祭。


    ○己亥,山陵都監郞廳申命圭、李鼎</a>基、韓時重、宋之濂、李最晩、次知內官尹完等,下吏。


    4月8日


    ○丁未,以尹衡聖爲獻納,徐文尙、李堂揆爲正言,李夏鎭爲弼善,權愈爲司書,趙遠期爲文學。


    ○右議政李慶億十一度呈辭,上遣承旨敦諭。


    4月10日


    ○己酉,侍講院啓曰:「王世子畢講《大學》矣。本院官員承令,往問繼講之書於師傅,則左議政金壽恒以爲,溫繹《大學》之後,宜講《論語》云矣。」上曰:「依此爲之。」


    4月11日


    ○庚戌,副修撰趙威鳳上疏曰:


    臣伏聞,奉審寧陵公卿、臺侍,還奏翼秀疏不窾,上有陵上四面八方,無一完全之敎。奉安寧陵,今十五歲,而乃致如此,則萬世喬山之慮,寧有極乎?昔宋仁宗永昭之葬,皇堂楝損,諸使欲掩,韓琦正色曰:「損當易之,若違葬期、侈所費,此責猶可當,若苟且掩之後,有壞而致人主疑心,臣下何以當責。」惜乎!其時監董諸臣,不顧後壞之患,惟以竣事爲務,其視韓琦之言,何如耶?董役之官固有罪也。自有復土排石報異之後,前後奉審之臣,只事塗灰罅隙,而不以四面八方可虞之勢啓于上,審視而不知,則猶或可也,若知而不啓,則罪實浮於監董之官也。奉審陵寢,是國家何等重事,而瞻顧前後,不以實聞,長此不已,則雖有取長陵一抔土者,臣恐殿下不得聞也。不體思孝,敢肆欺誣,復有大於此者乎?陵事無完之實,著見已久,而兩司默默不擧,前後奉審不實之非是,何意耶?愚臣不勝愚忱,敢進瞽說。


    上答曰:「省覽爾疏,慨然之志,忠愛之誠,溢於辭表,深用嘉歎。今者先王萬世陵寢儀物,未有全完之處,將有不得已之擧,予心當作何如?前後奉審之臣,若以有爲無,以大爲小,則罪誠難逃矣。予當覈得實狀而處之。近日臺閣之臣,瞻前顧後者多矣。誰肯爲國奮發,爲此等說耶?誠可慨恨也。」威鳳,絅之子也。狀貌朴野,言辭恭謹,人未知其爲人,及是疏出,人始大駭。


    4月12日


    ○辛亥,上敎于政院曰:「壬寅以後,寧陵陵上石物罅隙處奉審書啓,一一覓入。」


    ○領議政鄭太和以病免。


    4月15日


    ○甲寅,上頤下結核成膿,受鍼。


    ○咸鏡道癘疫大熾,死者二百餘人。旱甚,兩麥萎黃,移嶺南粟七千石以賑之。


    4月16日


    ○乙卯,以呂聖齊爲大司諫,宋昌爲輔德,尹趾完爲說書,鄭太和爲領中樞府事。


    4月17日


    ○丙辰,上下敎政院曰:「寧陵前後奉審文書中,罅隙分數書錄處甚少。本陵與該曹,或有可據文書留置者耶?問啓。」政院啓曰:「禮曹自前無置簿之事,而上年四月十六日,本陵石物塗灰時,堂上私錄其罅隙處及塡灰淺深而來,此則覓入。而本陵文書,今方移文査問矣。」


    ○禮曹啓曰:「問于本陵,則文書已盡散失。自戊申至辛亥,參奉所報書目中,有分數記錄者五張,故粘付以入矣。」


    4月18日


    ○丁巳,上下敎政院曰:「前後奉審文書考見,則自寧陵石物生隙之後,皆大臣奉審,而丁未春秋兩度奉審,則該曹別生意見,引他陵例,只遣本曹堂上奉審。論其心迹,則以大臣進去爲重,而陵上事體爲輕也,豈有此理?且寧陵奉審,豈可與他陵比而同之耶?他陵何嘗有如此之變故乎?誠極痛駭。其時當該堂上、郞廳,竝拿鞫嚴問處之。」於是,前禮曹判書鄭知和,京畿監司李俊耉,以前禮曹參議,皆下吏。


    ○掌令金海一、執義鄭載禧、持平任相元、大司憲金徽、正言徐文尙、李堂揆、掌令成虎徵以趙威鳳之疏斥,竝引嫌。校理李奎齡等處置曰:「前後奉審時書啓俱在,今可考驗。果使罅隙實狀,有所隱諱,則奉審諸臣果有罪,而兩司之不論,亦有失也。如其不然,則欺誣之罪,不宜勒加兩司之不論。未見其有失,請竝命出仕。」上答曰:「觀此處置,予實未曉也。兩司諸臣,遭國家莫重之事,終無一言,則理難仍在,竝遞差,李堂揆、徐文尙行公未久,依啓。」堂揆、文尙尋再避遞。


    ○以崔逸爲承旨,閔鼎重爲大司憲,崔文湜、金粹五爲掌令,尹趾善爲持平,洪處厚爲京畿監司,趙遠期爲執義。遠期又以本府方有李翊相罷推還收之請,引避遞。


    ○式年文科,取李榏等三十四人,武科取李敦等二十八人。


    4月19日


    ○戊午,上招禮曹判書趙珩、參判李殷相、參議李嵆謂曰:「旣考《實錄》,而無改封之規,則卜山遷陵之擧,不可少緩。啓舊陵吉年,欲先知之,退與地師議啓。」


    ○大司諫呂聖齊以犯帶職下鄕之禁,引避遞。


    4月22日


    ○辛酉,以李弘淵爲大司諫,李奎齡爲執義,權愈、鄭維岳爲正言,李日井爲文學,金徽爲工曹參判,申晸爲戶曹參議,李堂揆爲修撰,魚震翼爲司書,洪柱國爲校理,李秀彦爲兼說書,特除李元禎爲都承旨。


    ○上下敎政院曰:「今觀寧陵前後奉審文書,則參奉所報,或書分數,或云稍大微細,未有分明曉然之處,奉審文書,大略相似矣。十年以上罅隙,亦與近日不同,雖云或小或大,別無所加,而奉審相去旣遠,又無分寸可據之事,不可以此加之以欺誣之罪。而其中辛亥八月奉審書啓,極其無狀,有曰:『寅卯間、丑寅間、戌亥間、亥子間駕石及寅方屛風石等處,罅隙塗灰,竝皆剝落,而別無比前增加之隙。』云。故追考辛亥以上書啓,則無奉審之擧。至戊申三月,有奉審文書,而亦無分數記錄之處。自戊申三月,至辛亥八月,通計四十三箇月矣。已過三年之後,無比前增加之隙,則有何漸生罅隙之患乎?灰旣剝落,又無分寸記錄之處,則長短闊狹,從何所據,而謂之別無增加之隙乎?今見禮曹追入文書,則此五方執頉處,始改於上年四月,而以其時書塡分數,比諸今番奉審書啓分數,則罅隙之加,或寸許,或四五分。以此推之,則一年之內隙之增加,如是之廣,過三年後奉審時,謂之無增加之隙云者,尤極可駭。其時奉審諸官,竝拿問定罪。」政院啓曰:「取考其時奉審文書,則大臣卽今判府事鄭致和,繕工提調,今左議政金壽恒也。大臣之就理者,先收職牒,乃是舊例,何以爲之乎?」上曰:「先罷其職,使之姑竢罪名。」


    4月23日


    ○壬戌,正言鄭維岳啓曰:「頃於別遣大臣、六卿、三司,奉審寧陵之日,吏曹判書李尙眞稱有脚病,偃然不進。尙眞脚病果重,常以病人自處,則雖仕宦交遊,皆可廢也。高官好爵,未嘗以病而不受,親舊往來,亦未嘗以病而或闕,獨於君前入侍,每以病辭,固已難免於倨慢自便之歸矣。況今山陵有事,上下遑遑,此豈人臣言病之時乎?君臣如父子,尙眞父母之墳,如有崩頹之患,則尙眞其可以脚疾爲辭,而終不往視乎?尙眞所謂脚疾,只是拜跪周旋不能便利而已,不至於專廢出入行步。而稱病不進於奉審之行,揆以分義,殊極無據。請罷職。」上不從。又啓曰:「銀臺之長,職淸任重,銓曹必須採之公議、考諸履歷,然後始爲注擬,乃所以重其選也。新授都承旨李元禎,自陞宰列之後,未經淸顯之選,而不意中批之除,遽出銓注之外,物議皆以爲駭。請遞差。」上答曰:「大凡論人之道,不得稱其情,則必駭人耳目。駭人耳目,則人主亦疑其心迹也。何者?李元禎曾經臺侍,累居銀臺,自銀臺陞資,則考諸履歷,非所可論。方今物議,黨論爲先,公道次之。若取於黨論,則元禎之未愜人望久矣;若論以公道,則元禎比諸臣,無相遠之理,若以向日風波爲執言,則經年郡邑,可銷齒舌,今何汲汲乃爾?中批特除,本非常格,未聞一依該曹政體而爲之也。爾之此等說話,殊甚不正矣。」累啓,不從。


    ○執義李奎齡以方在推勘中,引避遞。


    4月24日


    ○癸亥,以孟冑瑞、呂聖齊爲承旨,洪柱國爲執義,李奎齡爲校理,趙遠期爲輔德,任相元爲司書,張善澂兼世子左副賓客,擢趙珩爲判義禁,特拜金壽興爲右議政。


    ○正言鄭維岳引避曰:「臣之論李元禎,只是官方體例,而反以心迹疑之,無非事君無狀,不能見信之致,請遞。」憲府以情外聖敎,不必爲嫌,處置請出,上從之。維岳牌招不進,例遞。


    4月27日


    ○丙寅,明惠公主卒。上之第二女也。上敎于政院曰:「明惠公主之喪,出於不意,哀慟之餘,他不暇及。而第念,駙馬雖定尉號,時未行納采之禮,與已定婚吉禮者有異。尉號之仍否,古事之有無,卽問于禮官以啓。」禮曹回啓言:「此是國朝所未有之變禮,又無文籍可考。而《禮記》《曾子</a>問》有曰:『取女有吉日而女死,如之何?』孔子曰:『壻齊衰而弔,旣葬而除之。』有吉日云者,納采定日之謂也。今此明惠公主旣無納采、納幣之事,似當與有吉日云者有間,而駙馬封爵旣定之後,累度出入於禁中,亦與古禮有異。莫重莫大之變禮,臣曹不敢率爾斷定,請令儒臣,博考典禮稟定。」上令弘文館考稟。弘文館啓曰:「禮官所引《曾子問》取女有吉日而女死條,註曰:『以其嘗請期,故齊衰而弔。然未成婦也,故旣葬而除之。』有吉日云者,卽請期之謂,而六禮之序,請期在於納采、問名、納吉、納徵之後。旣已請期,而猶且謂之未成婦,則況在未納采之前乎?只此一款,不可謂無可據之禮。但駙馬之旣定封爵,而遭此變禮,未之前聞,而歷考禮典,俱無近似於今日所遭者矣。」上命議大臣。左相李慶億獻議曰:「帝王家婚禮,雖與士庶有異,至於合巹共牢而後,方成夫婦之義。未行婚禮,則不成爲夫婦,此則無貴賤之殊。況今公主之喪,出於六禮未行之前,則駙馬封爵,似不可仍存。而事體重大,病昏之見,不可斷定,伏惟上裁。」上曰:「旣定位號之後,已有恩義,故收其爵名,慘慟難堪。而第念,五倫之中,夫婦居一。子思</a>曰:『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婦。』今也不幸,公主之喪出於意外,而告期等禮,旣未及行,則與禮所謂未成婦者無異。仍存尉號,終身使不得有室家之樂,則揆以人情,尤所不忍。依議施行。」駙馬卽東安尉申堯卿,晸之子也。按駙馬之號,以尙主而有者也。六禮未行,而先施以尙主之號,使之出入禁中,舊例雖然,而悖理甚矣。惟其立制未善,故終至有難處之禮也。若於請期之後,定其爵號,略如嘉禮冊嬪之序,則庶幾其合於情禮矣。


    4月29日


    ○戊辰,大司諫李弘淵、正言權愈以病未赴召,竝引避遞。


    4月30日


    ○己巳,上敎于政院曰:「旱氣愈往愈酷,言念民事,氣塞心短。審理等事,雖曰文具,而近因急病喪患,趁未爲之,予心憂遑,曷有極哉?令該府,審理文書修正以入。」


    ○以金益炅爲大司諫,李濡、崔後尙爲正言,李弘淵爲刑曹參判,李世翊爲兵曹參知,閔維重爲戶曹判書,閔熙爲刑曹判書。


    ○右議政金壽興上疏辭職,上優批不許。


    〈顯宗純文肅武敬仁彰孝大王改修實錄卷之二十六〉


    五月


    5月1日


    ○朔日庚午,上下敎于政院曰:


    嗚呼,自予忝位以來,旱風霜之災,無歲無之。纔遭庚辛大侵之餘,哀我赤子,顚連死亡之慘,誠不忍言。上年農事,亦未豐登,民未蘇完,正當南訛之節,不雨殆過月餘,間或有微霑,出日杲杲。芒種已過,播種愆期,有耕有獲,自然之理,種不入土,西成何望?興言及此,五內焚灼,寧欲無生。噫,民依於國,國依於民,民無食,則國何依而爲國乎?靜思厥咎,亶在寡躬。哀我赤子,替受其殃,爲民父母,當作何如懷耶?自今日避正殿,益加修省之道,少答天譴。承旨代予草敎,廣求直言,以補不逮。且念今日之致災,實由寡躬之獲戾深重,而大小臣僚,亦豈無策勵之道乎?嗚呼,咨爾群工,體予至意,無偏無黨,同寅協恭,爲國任怨,殫竭誠忠,極言寡昧過失及時政利病,以爲省愆遷改之地。至於甄拔人才,爲國之急務,故前後之旨,丁寧反復,而終無實效,誠極寒心。不可無別樣擧措,令廟堂酌定事宜,申飭中外,俾有實效。減膳禁酒等事,亦令該曹,一體擧行。


    承旨請直以王言,頒示中外,從之。


    ○上以左耳下結核,受鍼。


    ○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三司及禁府堂上,審理罪囚。除大辟外,皆分輕重處決。至宋之濂等推案,上曰:「此律何如?」判義禁趙珩曰:「毁大祀丘壇條比律,杖一百流三千里矣。大槪補土之時,日期促迫,且値凍寒,補土處長至六十尺,雖使牢築,勢難堅固矣。唯其原情中,互相推諉,則事極不當矣。」上曰:「左右浮石所監造官宋之濂、申命圭、韓時重、李鼎基,補土監造官李最晩竝定配。護喪中使尹完,則開金井,下玄宮及丁字閣上樑時,承命往來而已,無留在陵所,連日監董之事,不可一體論罪,放送。」右議政金壽興曰:「以輕重論之,則補土官之罪,尤重於他人矣。」上曰:「補土之內,有云云之語,姑未知虛實之如何,果有是事,則其罪當死。今姑極邊定配。」掌令金粹五曰:「監董諸臣,旣皆被罪,則尹完亦安得全然無罪乎?」上曰:「渠若監役,則固無容貸之理,而旣無所干,則何可施罰乎?」副校理金萬重曰:「旣以護喪中使爲名,而獨得免罪於諸臣科罪之時,則外人亦安知其曲折乎?」上曰:「然則削職放送。」珩曰:「頃日奉審後引見時,自上有陵上罅隙分數,比前何如之敎,而自下不能詳對,蓋前後用尺,有長短之不同,以致分數之相戾耳。」上曰:「辛亥書啓四五分之隙,今爲一寸有餘。奉審時尺量,皆用工尺,豈有同異之事哉?」壽興曰:「臣之弟壽恒,方在待罪中,臣於玆事,不敢有所陳達,而槪聞其實狀,則以石灰未落,故罅隙之增加,不能詳知矣。然以理推之,則三年之後,別無增加云者,不似之甚。上敎豈不至當乎?」上曰:「增加之上,若有大段二字,則猶或可也。而但以別無增加爲言,此予所未曉者也。」壽興曰:「其時參奉所報內有曰:『塡灰未落之處,則不能的量罅隙分數,只從灰之已落處尺量。』云,此則勢或然矣。而泛看文字,誠極怪訝矣。」上曰:「如此重大之事,乃不能仔細商量,豈其文書間草率之故耶?」萬重曰:「近因山陵之事,大臣以下多在罪責中,上下疑阻,人心鬱抑。今承聖敎,有文書間草率之敎,乃知向日群下之憂慮者過也。陵寢事不幸至此,自上方在憂遑痛迫中,被罪諸臣,死無所辭。而第在前奉審之臣,則皆得免罪,獨於辛亥諸臣加以欺誣之罪名。人情不甚相遠,山陵事體何等重大,安有目見罅隙之增加,而故爲掩匿,欺誣君父之理乎?況衆目同審之日,雖欲掩匿,其可得乎?」上曰:「三年後奉審而別無增加云者,以文書觀之,極其殊常,故有所云云矣。」萬重曰:「殿下之待大臣,其在常時,何等信任而禮貌之?到此乃下情外之敎,臣意則卽今旱災,未必不由於上下之疑阻也。至於用尺長短不同之說,臣未知其曲折,而前後尺量,果不用一尺,則罅隙之分數,無怪其差謬矣。」同義禁金宇亨曰:「兩尺互用文書,臣今持來矣。」上不答。上曰:「鄭知和、南龍翼、李俊耉竝削職放送。禮曹郞廳無干預之事,放送。」壽興曰:「自上憫旱憂遑,有此審理之擧,臣且不得已忘廉冒出。而臺諫多有牌不進者,雖未知病狀之如何,而備忘策勵之意,果安在哉?且守令之差出已久,而不得署經者,至於五人,各邑人馬久留之弊,亦不可不慮。牌不進臺諫,請竝遞差。」上從之。


    ○大司諫金益炅、正言崔後尙、執義洪柱國,皆以牌不進遞。


    ○上下敎于政院曰:「今日審理時,山陵都監郞廳等,旣已處決。都監堂上鄭致和,削奪官爵,門外黜送。」又敎曰:「寧陵奉審諸臣,亦皆處決。」其時大臣鄭致和、繕工提調金壽恒削其官爵。


    5月2日


    ○辛未,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禮曹判書趙珩曰:「寧陵罅隙尺量時,用尺長短,殊無定例。今後則使各陵,造置周尺一件,以爲定式。」上從之。副校理金萬重曰:「臣於昨日,入侍以奉審時尺量事仰達,而未能詳盡矣。退聞禮官之言,則上年禮官塡灰時所用者周尺,而罅隙尺量,則用工尺云矣。」上曰:「不然。前後皆用周尺矣。」萬重曰:「奉審諸臣以文字踈略之故,蒙被欺誣之罪名,群情莫不悶鬱矣。昨承聖敎,中外始得釋然。況削職之律,元非重罪,而第念,凡民則唯以免罪爲幸,至於士夫所願者,心事之暴白耳。用尺之不同,誠如禮官所達,則自上豈可無開釋之道乎?」上曰:「其時文書當還下,見則可詳矣。」謹按,辛亥尺量之差違,專由於奉審時用尺之不同,而入侍相臣,避嫌而不敢言;金吾諸臣,發言而未能辨;玉堂之臣,辨之而未能盡,終使輔弼之地,猶有未暴之情,況疎遠之臣乎?


    ○正言李濡啓曰:「洪州牧使具崟,性本嗜酒,醒日無多,曾爲臺職,多有貽笑之事。蘇殘革弊之責,不可付諸此人,請改差。」上從之。


    ○上仍與大臣、三司及刑曹堂上,審理中外罪人,分輕重處決。徒年定配者,竝永釋。


    5月3日


    ○壬申,江陵雨雹,禽獸多死傷者,道臣以聞。


    5月5日


    ○甲戌,以姜栢年爲大司諫,張善澂爲左參贊,李奎齡爲執義,李正英爲判尹,任相元爲掌令,朴泰尙爲持平,徐文尙爲正言。


    ○上引見右議政金壽興、禮曹判書趙珩、參判李殷相、參議李嵆,下詢山陵改奉與遷奉便否,皆對曰:「補土傾陷,致有今日之變,今雖改築,亦安保異日之無事乎?事已至此,卜吉地遷陵之外,更無他策矣。」上下敎曰:「寧陵陵上石物之漸生罅隙,雖由於當初不善安排,而蓋緣補土之不能堅固,以致年年生隙之患。改封陵之擧,不容少緩,而但補土旣不堅固,則日後之患,難保其必無。其在萬世永安之道,終不可姑息而止。遷陵之擧,固知莫重莫大,而誠出於事勢之萬不獲已也。禮官率地官及士夫間精於地術者,先往近地諸山看審,觀象監提調亦同往。」


    5月7日


    ○丙子,掌令任相元以曾爲禮曹郞官時,奉審寧陵引避。執義李奎齡等處置,請出相元,牌招不進,例遞。


    5月11日


    ○庚辰,執義李奎齡等啓曰:「新及第尹邦憲呈狀本府言:『其父滋與故司諫李必行,因山訟成嫌怨,必行之外孫李萬封揚言于四館會坐處曰:「邦憲之父之外高祖至微賤,以庖丁爲業,邦憲撲殺庶母,罪干倫紀。」以此等語,爲停擧之目。』云。邦憲之狀辭是也,則萬封陷人之罪,自有其律;萬封之言是,則邦憲打殺庶母之罪,尤不可不治。兩人竝拿問,覈實科罪。」上從之。


    5月12日


    ○辛巳,以成虎徵爲掌令,金錫冑爲副校理。


    5月13日


    ○壬午,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右相金壽興曰:「鍾城府使丁昌燾精於地術,士夫間多稱之者,宜遞付京職,同參看山。」上許之。壽興曰:「昌燾時未赴任,新授資給,何以爲之乎?」上曰:「仍授。」後因臺啓還收。壽興又曰:「淑徽公主第宅之役,今聞自內司給價,不費經用,而當此遇災減損之日,不宜更起已停之役,請姑停止。」上從之。


    ○東萊海雲臺東邊有大石,自海轉出,坐於海渚危石上,廣四尺、長五尺、高二尺五寸,色靑白,其半有埋土之痕,其半有水磨之狀,道臣以聞。


    5月15日


    ○甲申,以李正英爲工曹判書。


    ○上御熙政堂,引見右議政金壽興、禮曹判書趙珩,守禦使李浣、亦請對入侍。壽興曰:「禮判、觀象監提調及都監堂上一人,今當出去,看審諸山。如健元陵、獻陵、光陵、英陵及楊州花蝶洞,皆在看審中,而水原邑內,亦當往看否?」上曰:「當初不用水原,非謂有瑕疵也,今亦不須往看也。」浣曰:「臣曾以南漢事,達於筵中矣。廣州民兵,除老弱可得萬餘名,臣所帶牙兵,亦不下六千,以此守堞,無待外兵。且國之南北關防,無如鳥嶺、鐵嶺,而忠州、鐵原兩鎭之兵,皆屬南漢,使緩急無以據險,非計之得者。今宜以忠州、鐵原軍兵,還給本道,以爲鳥嶺、鐵嶺把守之地。」上曰:「待後日諸宰畢會時,稟定可也。」上謂壽興等曰:「聞地官之言,以今年遷陵爲吉云。凡事不可不預爲料理,內梓宮預備以待。」


    5月16日


    ○乙酉,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右議政金壽興曰:「目今旱災如此,國計蕩竭,君臣上下,唯當專心一意於遷陵大事。各司大小營繕及戶曹諸上司酬應之物,勿論輕重緊歇,山陵改卜前,竝宜一切停罷,而如尙方織造等事,亦宜停止。」上從之。壽興曰:「臣於山陵事,有區區所懷,不敢不達。庚子年間,寧陵陵官,已以石物之生罅,報于禮曹,其時有改封陵之議,而自上親審後,有不必改封,仍爲塗灰之敎,故年年塗灰,以至今日。在廷諸臣,非不欲陳達,而未果,使遷陵大議,竟出於末裔宗室,今之廷臣,孰無其罪乎?若於其間,自上有拜陵之擧,則必不待今日,而玉候久在未寧之中,故以至於此矣。」上曰:「六七年來,予之疾病沈痼,不得親審而然矣。」壽興曰:「臣以不才,卒當不敢當之任,適有審理之擧,不敢不出。而今者,內卜山陵,外有邊情,設使有才者當之,猶患不可獨當,況如臣者,何能堪此任乎?」上曰:「此乃卿撝謙之言,而若使大小之官,皆竭心力,則豈無實效乎?」上又曰:「南原習俗之不美,見洪錫箕元情可知矣。」壽興曰:「南原士夫,以私事刑訊官人於私家,糴穀田稅,多有不納者云矣。」戶判閔維重曰:「水土不佳,人皆厭避。守令數遞,不能收拾之故也。」上問時守爲誰,壽興曰:「李光</a>鎭也」上曰:「爲人何如?」對曰:「凡常人。」上曰:「光鎭瓜滿,不可等待。卽爲改差,無論堂上堂下,以曾經臺侍,剛明有風力人擇選,以爲嚴戢土豪,收拾廢邑之地。」仍問誰可合者,維重以李世翊對。浣請以忠州、鐵原軍,還屬本道,而以民兵守堞事,詢于諸臣,上命各陳所見。壽興等皆以爲便,上從之。廣州府尹李世華進曰:「麻田、加平、積城三邑之軍,屬於南漢,而相距頗遠,緩急難以得力。摠戎廳所屬龍仁、陽智等邑,距南漢不過四五十里,其軍可以猝然收合。請與摠戎廳,隨便相換。」上亦從之。


    5月17日


    ○丙戌,以閔維重兼摠戎使。


    5月19日


    ○戊子,公山弑夫罪人愛春伏誅。


    5月20日


    ○己丑,以柳?爲掌令,尹趾完爲說書,柳赫然爲判尹,兪櫶爲南原府使。


    ○靈林副令翼秀上疏言:


    臣之與大臣、諸宰,奉審寧陵也,罅隙尺量之際,但量其退,不量其低。及其摹畫之時,亦且以大爲小,以有爲無,臣力爭而不能得。復命之後,又不得與同時奉審諸臣入侍,終不敢泯默,願陳一得之愚。


    仍請速完遷陵大事。上命政院,招致翼秀,問以大爲小,以有爲無之狀,翼秀不能對。上乃下疏批曰:「疏中所謂大小有無之說,未諳事實,難免率爾。其他所陳之言,出於爲國之誠,可不留心?」


    ○右議政金壽興上疏曰:


    今玆奉審之擧,大異常例,大臣、六卿、三司諸臣,竝皆進參,而命遣二內臣,察見形止,剝去舊灰而尺量之,又憑尺量而摹畫之。其間抑或有不當於翼秀之心者,而其所謂大小有無之說,實是意慮之所不到,令人惝怳,莫知其所以也。奉審諸臣,設或有大無狀之人,十目難掩,其敢恣行胸臆於至嚴之地,而莫之恤乎?凡人之爲不善者,爲其有利益於其身。石物罅隙大小有無之易置,有何利益於身,而白日之下,故犯欺誣之罪乎?臣旣進參於奉審之列,則尺量摹畫,不從實狀之罪,安所逃乎?


    上答曰:「翼秀之疏,出於不得入侍,疑其有意,有此云云。而今已査得其實,卿無引嫌之事矣。」


    5月21日


    ○庚寅,執義李奎齡、掌令金粹五、持平朴泰尙等,應旨上箚,請立志必篤、求治必誠,數開講筵、頻接臣僚,納言而恢翕受之量;修省而懋進德之實,嚴宮禁而杜絶私謁;議冗兵而亟令變通,至於黜陟進退之際,務察情實,毋主先入之言,其他庶政之得失、生民之利病,莫不留心講究,終始不懈,毋以細故而忽遠大之慮;毋以文具而廢眞實之功,上優答之。


    5月22日


    ○辛卯,掌令柳?以前任洪陽時事被推未勘,引避遞。


    5月24日


    ○癸巳,黃海監司馳啓:「殷栗品官黃胤憲等五十餘人,六世同居一村,誠衰世未有之事也,宜有褒賞之典。」上命復其戶。


    5月26日


    ○乙未,以任相元爲掌令,柳?爲弼善,金海一爲司書,崔後尙爲校理。


    5月27日


    ○丙申,山陵都監堂上趙珩、閔維重,看審諸山後入來。上引見于熙政堂,右議政金壽興亦入侍。上歷問諸山優劣,壽興等以諸地官言對曰:「花蝶洞形勢頗好,而穴上有古塚十餘,似不可用。寧陵白虎外第一岡,比寧陵爲勝,而結局小,皆不如英陵內弘濟洞之純吉云矣。」上曰:「無補土處耶?」維重曰:「曲墻外少有之矣。」


    5月28日


    ○丁酉,以沈梓爲承旨。


    六月


    6月1日


    ○朔日己亥,正言李濡、獻納尹衡聖、正言徐文尙以都承旨李元禎辭疏之批,有浮薄之論不必爲嫌之敎,竝引避。憲府處置,請出衡聖等,牌招不進,例遞。


    6月2日


    ○庚子,右議政金壽興、禮曹判書趙珩、山陵都監提調閔熙、觀象監提調閔維重等請對,上引見于熙政堂。壽興曰:「自前山陵卜定時,禮官與觀象監提調,先往看審諸山後,摠護使往定優劣,方議裁穴,乃故例也。今之議者皆以弘濟洞爲吉,則似當卜定于此,而左相之爲摠護使,載諸禮文。臣旣不當代行,左相之病,又非一二日可差,若循序往還,則日字漸延,凡事有未及之患。臣今出往看審後,仍欲裁穴以來,未知何如?」上曰:「故事雖如此,事已迫矣。今行裁穴以來可也。」


    ○左議政李慶億以病免,乞遞摠護使,以右議政金壽興爲摠護使。


    6月3日


    ○辛丑,擢吏曹參判洪處亮爲判書。


    6月5日


    ○癸卯,弘文提學鄭斗卿卒。斗卿自少有文名,爲申欽、李廷龜、張維諸人所推重。尤工於詩,近世作者,罕有其比。性嗜酒,不拘檢。嘗爲京畿都事,郡邑有告以聖廟雨漏當葺者,斗卿曰:「一片朽木,何用庇爲?」其放誕,類如此。用是不得爲文翰職。宋浚吉惜其文才,達於筵席,且言於銓官,始處以提學,而斗卿已衰老矣。年七十七而卒。


    6月6日


    ○甲辰,以鄭榏爲都承旨,擢李奎齡爲同副承旨,金錫冑爲獻納,尹趾完、朴相馨爲正言,姜栢年爲吏曹參判,金益炅爲吏曹參議,李尙眞爲右參贊,申晸爲大司諫,李柙爲執義,李慶億爲知中樞府事。


    ○待敎睦昌明上疏曰:


    說書尹趾完,曾被史官之薦,而拘於相臣相避,未經取才。今則旣無相避,自當應講,而今日政,擬正言望受點。史局被薦後,不許以他蹊陞出,自有法例。銓曹之許出六品,誠違例也。流來古規,至臣而壞,不敢抗顔冒居史局,請遞。


    上下其疏,該曹覆啓言:「臣曹未知有前規,擬望受點,而趾完所授之職,異於庶官,臣曹不敢擅便。」上曰:「依前規施行。」


    6月7日


    ○乙巳,以李弘淵爲京畿監司,金徽爲兵曹參判,孟冑瑞爲戶曹參議。


    ○摠護使金壽興等自弘濟洞還,上引見。壽興曰:「山陵之役,出於不意,卽今形勢,決難役民。依穆陵遷陵例,除出各衙門米布,給價募軍赴役似當。庚戌以後各衙門所儲,雖已匱竭,而戶、兵曹、賑恤廳、常平廳、司僕寺遺儲米布銀貨,猶可以參酌取用矣。且山陵之役,石役最鉅,所用鐵物,其數甚多,而日期迫促,勢難分定於外方。請以訓鍊都監、御營廳所儲正鐵,量入取用。」上從之,仍命會于賓廳擇日。


    ○摠護使金壽興等會賓廳啓曰:「英陵弘濟洞子坐午向之崗,今年吉月日及遷陵吉日,會諸地官推擇,則啓舊陵九月二十九日,新陵下玄宮十月初七日爲吉云矣。」


    ○掌令任相元、持平朴泰尙啓曰:「兵曹參知李世翊立朝以來,素無可取之實。屢典州郡,多有不謹之誚,驟居淸要,物情駭然。纔遞銀臺,旋授是職,揆以政體,已極乖當。而世翊又耐彈冒出,晏然行公,其無廉恥甚矣。請遞。」上不從。


    6月9日


    ○丁未,以鄭道成爲正言。


    ○執義李柙引避曰:「李世翊不能力辭騎省,終至行公,相規之論,未爲不可。而第其彈文,乃以無可取之實、多有不謹之誚等語,句斷平生,殊無餘地。臣雖不能習知世翊,其屢典州郡,剛明善治,則聞之稔矣。謄進前草,非臣本意,而任自刪改,亦乖臺體,其不可苟冒也明矣。」持平朴泰尙、掌令任相元相繼引避曰:「臣之論世翊者,以其名論素輕,不宜置之淸要之職也。且世翊累典雄邑,殊欠廉潔之稱,及授本職,又招耐彈之誚,不圖柙之爲之分疏至於此也。緣臣病未連啓,徑起鬧端,揆以臺體,何可一刻晏然乎?」掌令金粹五亦引避以爲:「臣之意見,與李柙同。旣不可連啓,又不當處置,請遞。」應敎李選、修撰李堂揆處置憲府,以意見有異,則不能苟同,臺體固然,何足爲嫌?請出柙。以論人太深,語多失實,物議共非,勢難仍在。請遞泰尙、相元。以初不參論,則處置固宜,而强爲引避,殊欠妥當。請遞粹五,上從之。


    6月10日


    ○戊申,執義李柙以同僚避辭,語多侵斥,又引避。正言鄭道成榻前處置曰:「柙之當初分疏,未免苟且。至於再避,難免瀆擾,請遞。」上從之。道成尋以處置未愜公議,引避遞。


    6月12日


    ○庚戌,以成虎徵、尹衡聖爲掌令,尹搢爲持平,李元禎爲刑曹參判,閔點爲工曹參判。


    ○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及兩都監堂上。閔維重曰:「舊陵丁字閣,仍不毁撤,奉安梓宮,靈幄殿亦勿新造似便矣。」上可之。摠護使金壽興曰:「誌文當改,而或云:『當就其元文,而添入遷改曲折。』或云:『當別記於他石,與前誌竝用。』臣意則恐當從前說也。」上曰:「添入與別記,問於判府事宋時烈可也。」壽興曰:「國葬誌石,例取於忠州,而忠州石品,漸不如前。近來士夫家,多用江華石矣。」上曰:「聞江華石極難鐫刻云,如何?」壽興曰:「雖然,石品則無出於此矣。」上曰:「然則以江華石,極擇取用。」維重曰:「諸陵寢中,唯光陵、英陵不設屛石,而只設裳石,此實千萬歲久完之道。且今新陵,卜於英陵一山之內,儀物亦恐不可同異也。」上曰:「此事予旣思量矣。先王每以光陵石物制度之好爲敎,今一依兩陵之規可也。」兵曹判書金萬基曰:「山陵大役當前,工匠價布,無以繼給。備邊司所管平安兵營留儲布二百餘同,請取來補用。」上可之。


    6月14日


    ○壬子,前參議張應一應旨上疏曰:


    臣年迫八十,長在床褥。垂死之中,精力已盡,其於世事,自同聾瞽。而三朝餘喘,一念憂國,不以年老而或弛;不以地散而暫忘。晩聞寧陵石物釁隙之變,此說誠然乎哉?臣私自以爲,國家大變,無過於此。先王萬世陵寢,寧有此理?補土不密,人謀不藏而然耶?宅兆不利,神道不寧而然耶?仰惟聖懷震惕,何所底止?側聽處分,日夜憂鬱。及覩前後備忘,始知監董諸官、奉審大臣,俱被罪譴。遷陵之擧,斷自聖衷,不幸之幸,國家之福也。第以天久不雨,有審理之命,至於奉審大臣不敬不忠之罪,竝皆宥免,殿下之待大臣,可謂盡矣。而其於事先王之道,未知何如也,先王陟降之靈,得無怫然於冥冥中耶?夫所謂審理者,其罪犯雖重,而其情容有可恕之道故耳。今此奉審大臣不敬不忠之罪,殿下以爲,其情容有可恕者耶?不敬不忠,人臣之大罪,王法之所不赦,而殿下之枉法宥罪如此,臣恐不足以感天心,而致天雨也。奉審陵寢,是何重事,況又寧陵是何陵寢,而一二大臣不體上意,只拘人情,承命奉審,不以實聞,致令殿下今始知變,此在聖心,當作何如懷也?以常情言之,固宜讎遇之不暇,而全釋之必無也。臣未知聖人之心,與常情有異否也。殿下寧得受制之名,而不敢傷大臣。雖有此念,姑且隱忍,待新陵畢役後,曲爲之地,猶未晩也。何乃汲汲爲審理之謬擧,有若塞責趙威鳳之言者,以貽笑國人耶?噫!匹夫而掩其親,猶且自盡,以千乘之君,而葬先王,反不如匹夫乎?竊聞,當初卜陵之日,士夫之鮮地術者咸曰:「水原之山,最爲吉地。」云,而孰主必用寧陵之議,使殿下遭此終天罔極之變乎?惜乎!尹善道之疏,備陳山說而見焚,政院終不入於睿覽。今若下問,則可悉善道疏中之意。夫然後,殿下曉然知寧陵非帝王葬地,而當初已有云云之說矣。然則主寧陵必用之議者,明是敗殿下家事,而大不忠於先王者也。衣君食君,是可忍耶?道路傳聞,有以改封築之說,進於榻前者云。果若此說,則其用意凶慘,罪浮於奉審之臣,豈不寒心哉?殿下左右大小之臣,有不可信者如此,安知日後遷陵之際,保無寧陵前日之患也?至於梓宮移奉,尤不可委之於大臣。伏願殿下,親臨新舊兩陵,以盡必誠必信之孝焉。


    上答曰:「覽爾疏辭,只恨誠孝無狀,五內摧裂,自不覺痛泣而已。第監董之人罪犯之重,疏意亦可,而其他事件,曲折各異,流傳爽實而然耶?至於水原一款及不可委之等說,殊甚不美,予深駭之。」


    6月16日


    ○甲寅,以李有</a>相爲執義,李柙爲副校理。


    ○掌令尹衡聖以執義李有相有姪女壻相避之嫌,引避遞。


    6月17日


    ○乙卯,金壽興上箚,乞免摠護使之任,上答曰:「卿辭至此,無乃以應一之疏爲不安耶?國家任用,專在大臣,豈可人人不信,事事疑之耶?予雖昏迷,尙不爲此。卿其安心,從速行公。」


    6月19日


    ○丁巳,以金海一爲掌令,洪萬鍾爲正言。


    ○兵曹判書金萬基以張應一疏意,專攻改封築之說,待命於禁府。上敎于政院曰:「今觀政官之進不進,則兵曹判書金萬基待命云。玆事自有曲折,朝家所知。本兵重地,不可暫曠,使之行公。」


    ○大司諫申晸上疏曰:


    伏聞,前參議張應一疏中之辭,張皇闔闢,下語無忌,實未曉其心之所在也。國家不幸,先陵有變,至于今日,有遷陵之擧。殿下之罪奉審諸臣者,所以重其事也。其實無用意欺蔽之狀,亦殿下之所洞燭,則原情恕宥於審理之日,豈殿下恐傷大臣,而曲爲之地哉?然則謂殿下待大臣則至矣,而事先王之道,未知如何者,噫嘻!此何言也?雖欲脅持君上,勒罪諸臣,此豈臣子所可生於心,而發於口者哉?且以捨水原而取寧陵,歸罪於當初論奏之臣,至謂敗殿下家事,而大不忠於先王,臣於此不勝慨然之至。水原之山初旣卜定,而故相臣李時白諸人,以畿輔巨鎭,日後五患,累疏諫止,而判府事宋時烈亦以此獻議,改卜寧陵,則時白諸人,果皆欲敗殿下家事,而大不忠於先王者哉?此其計無他,其時獻議諸臣,今皆不在,獨時烈在耳。所欲陷害者,必不在於旣骨之人,則其所用意,吁亦慘矣。且所謂政院焚疏之事,臣所未詳,而今始聞之。其時政院稟啓捧入,則自上嚴辭退却之後,因政院陳達,取其疏,周示三公而焚之云。旣已登徹聖鑑,則謂之終不入於睿覽者,是何意也?其乘機構誣,無所不至,此可見矣。至於奉審諸臣引見之時,金萬基、李堂揆進改封築之說,此不過猝逢大事,莫知適可,隨其意見,有所陳達而已。其所謂用意者何事,而目之以凶慘者,抑何心哉?至以大小之臣,爲不可信,恐動天心,疑惑聖聰,其伺釁嘗試,簧皷眩亂,使君臣之際,惹起鬧端,上下之間,沮閼誠意者,此誠小人,亂人國家之常態也。且破舊陵移奉之日,殿下以不親臨,有所議定之事乎?如其不然,則應一何以揣殿下必不親行,而爲此臆逆之言也?用意之深險,臣於此尤有所痛惋者矣。噫!先王陵寢之有事,固是國家不幸,而藉以爲售奸之計。近來進言之徒,一則曰:「取長陵一抔土,而恐殿下將不知之。」一則曰:「語之至者,不敢載之於書。」使殿下驚疑不寧,而繼而有應一之疏,一氣相傳,語意陰慘。其曰受制、其曰塞責、其曰與常情有異等語,恣意譏玩,無所顧忌。凡有血氣,稍秉爲國家之心者,則夫孰不扼腕而傷歎也?應一以年迫八十之人,能爲此常情所不到之擧,則不知前頭,復有何樣可愕之說而後,乃止也。臣恐殿下有所疑惑,不能明燭情僞,以致國家無窮之患也。


    上答曰:「疏辭意非偶然,予豈不知也哉?」時,應一之疏入啓,已經六日,晸疏入而應一疏批始下。


    6月20日


    ○戊午,掌令成虎徵啓曰:「國家不幸,陵封有罅隙之變,監董奉審諸臣,皆已輕重受罪。而張應一諉以應旨,乘間投疏,假托陵寢,張皇脅持,上以不盡於奉先之道,譏刺君父;下以不忠不敬之罪,勒加於諸臣,造意陰險,遣辭無倫,其傾陷離間之計,吁亦慘矣。當事諸臣,原其心則孰不欲自盡於陵寢,而事有不幸,罪在無情。應一必欲搆捏鍜鍊,添其罪案者,抑何意耶?當水原、寧陵之取舍也,勳舊忠藎之臣,以至誠憂國之意,酌以人事,參以術說,同辭獻議,終又斷自宸衷。而應一乃曰:『主寧陵必用之議者,明是敗殿下家事,而不忠於先王者。』人主之所委任,國家之所倚毗者,舍大臣其誰?而應一乃曰:『殿下左右大小之臣,有不可信者,梓宮遷奉,尤不可委之於大臣。』其言之無理,胡至此極?此而置之,將無以絶讒邪之說,而杜後日之弊。請應一削奪官爵。」上從之。


    ○執義李有相上疏曰:


    國運不幸,先王萬世之宅,未免有遷奉之擧,此實一國臣民之所共傷慟而憫慮者也。唯當上下協心,盡誠盡禮,克完大事於無憾之地而已,是豈一家、一人之所獨見,而私憂者哉?公卿之臣,擧皆受恩先朝,思欲報之於殿下者也。奉審之際,設有未及詳察之罪,其愛君憂國之心,豈盡出於翼秀、應一之下哉?今乃以遷陵一款作爲陷人之機穽,一國公卿之臣,一切驅入於不敬不忠之地,必欲空殿下之朝廷而後已,其心所在,吁亦慘矣。頃年尹善道投疏之時,政院之臣措辭捧入,自上覽過之後,卽命焚之,仍下嚴峻之敎矣。應一乃以不經睿覽,見焚政院爲言,亦可怪也。且其所謂讎遇不暇者,尤甚悖理。國君之所讎,惟在於隣敵之不以道遇我者耳,曷嘗有國君而讎其臣下者哉?臣下有罪,則隨其輕重而罪之而已,豈有讎遇之道哉?又其疏中,欲令殿下,不信諸臣,親往兩陵,躬執庶事。嗚呼!言之罔極,乃至此耶?親喪固所自盡,而亦不可徑情而直行也。殿下但當咨詢左右,博攷典禮,量筋力之所及,據情文之合宜,求其至當之歸,行之盡其道耳。渠何敢以越禮不經之言,揣度而激勸之,恐動君父乎?若夫水原一款及不可委與改封築云云等語,其爲陰慝,有不可正視者。而業已殿下之所燭,臣不欲更有覶縷。第其中攻聖躬之語,一則曰受制於大臣;一則曰葬先王不如匹夫。臣未知殿下之所以受制者何事,所以不如匹夫者何事,此豈臣子所忍發口,而應一肆然言之,無復憚忌。噫嘻!其亦不仁甚矣。應一如非老耄昏謬,必不爲此悖慢之言,而考其文字,抑揚闔闢,決非老昏者所爲,此尤可異也。應一亦豈不知其語之無倫,而自以事係先王,人莫敢誰何,爲此嘗試眩惑之言,以售其嫁禍網打之計耳,此豈爲先王而忠殿下之職分者哉?前日趙威鳳之疏,未知果出於公心,而至於翼秀之再疏,尤極兇譎。及殿下命政院招問之際,情見辭窮,奸態盡露,而其時三司之臣,不以擧正其誣罔之罪,殿下亦以陵寢之故,寬容之。是以有繼起之應一耳。噫!國有大事,聖心憂疚,群情憫慮,而當此之時,又有不逞之徒投間抵隙,蜂起而撓之,臣未知國家之事,終稅駕於何所也。伏願聖明,明示好惡,亟正應一之罪,以定群疑,以快輿情。


    應敎李選上疏曰:


    近來人情洶懼,有若大禍朝夕垂發者然,蓋以有張應一之疏也。其恣意恐動之語,無非脅持君父,傾陷廷臣。聖明在上,庶幾快示好惡,以絶禍萌,乃反批諭與之酬酢,此何故也?應一提起尹善道之疏,惜其不能見售,而至謂見焚政院,終不入睿覽云。當初善道之疏,自上洞燭,特命放逐焚疏之命。又在睿覽之後,而應一乃以不入睿覽爲言,此則聖明之所必記憶,而猶且誣罔如此,其他搆捏,亦何足論哉?噫!凶人之欲一逞志於士林久矣。宗嫡統之說,初爲嫁禍之欛柄,善道唱於前,趙絅和於後。繼有告廟請罪之章,全攻附板之疏,未嘗不借重於君父,擬罪於極地,而幸賴聖志堅定,奸計莫售,保十年無事矣。式至今日,又以園寢之事,換面而出,必欲甘心,豈不痛哉?雖然,此豈身伏嶺外,八十昏眊者之所能自爲乎?飛書敎誘,假名未冷之屍,以爲嘗試之先鋒者,灼然難掩,不料山海、爾瞻,復生於今日也。奸兇之徒,日夜所祈望者,專在於壙中之有水,梓宮之成隙。萬一有一毫之疑似,則必將相率而起,終至於敗亂朝廷而後已。莫謂聖明臨御,無是理也。國家不幸,士林之禍,前後相尋,己卯之禍、乙巳之獄,可謂慘矣。自古小人,例必假借重事,巧爲羅識,故雖賢聖之君,亦未免爲一時所蔽。爲其脅制,有不得不曲循其意者,可不懼哉?曾在?中廟朝,文翼公鄭光弼以禧陵摠護使,見壙中有石,卽爲啓稟而後,始完大禮,則光弼之無罪可知。及至遷陵之時,奸臣金安老以此爲其罪案,擬之以叛逆之律,而僅得減死流竄。若非君父之仁聖,則光弼之保全性命難矣。當其論罪之時,則必以安老爲忠,光弼爲罪,到今觀之,則安老果有爲國之忠,而光弼果爲負國之人乎?今此寧陵石物之生隙,本非翼秀首言之也。前後改封之請,已有儒賢之議,諫臣之疏及重臣榻前之啓,而其後諸臣之不能更稟者,不過以其事體之至重故也,曷嘗有掩覆之事、欺隱之心乎?遷陵之擧,實爲國家之大幸,則翼秀初疏,其意似忠,而觀其措語之間,顯有含蓄之意,人之見之者,不能無慮。及其再疏,而畢露其被嗾、借述之情態。於政院對辨之日,至於趙威鳳之疏,躍然繼出於翼秀初疏之後,自上驚動之際,乘機巧中之說,反蒙嘉奬之批,潛相喜幸,自以爲得售己計。及其聖明處分之後,諸臣所被之罪,猶不滿群小之所望,故今此應一之疏,又自千里而至,有同十日燕王之書。許多造意,實相照應,若出於一人之手,此與安老藉重陵寢之事,陷害忠良之迹,前後一套,殿下其不之覺耶?苟或不知則已,知之而猶且顧忌,不能明辨痛斥,則將無以杜讒賊之口,而駸駸然墮其術中。伏願殿下,深留睿思,亟治應一之罪,以戢奸凶之輩,國家幸甚。


    仍陳病狀乞遞。上於有相之疏,答之如申晸疏批。選疏留中月餘,只報以勿辭。


    ○上引見摠護使金壽興及都監堂上。承旨安縝曰:「張應一疏批,別無痛斥之辭,群下不能無疑惑矣。」上曰:「予亦非不知,而第其疏語,多有曲折。其所假借重大,故若泛然直斥,則事體未安,不得不如是答之耳。」縝曰:「疏語亦多有爽實處。尹善道之以山陵事上疏也,自上惡其讒間上下,命削職。翌日玉堂請焚其疏,上命以其疏周示三公後焚之。玆事曲折如是,而應一乃敢誣罔矣。」上曰:「凡事無論善不善,旣焚之後,無迹可求,則人必有後言,故使之周示三公,然後焚之者,乃爲此也。」上問應一之年幾何,壽興對曰:「似可七十六七矣。庚子年間,臣以吏曹郞官,齎應一之父故儒臣張顯光謚號,往傳于應一家,始與之相接,則酒病已痼,精神昏耗,僅能執主客之禮。今又已十餘年,其衰敗可知矣。」上曰:「應一疏中着署,不似老人筆迹矣。」壽興曰:「三司之臣,皆以玆事陳章,而恐聖鑑猶有所未悉也。應一疏中所引尹善道事,其意專在於判府事宋時烈。槪當初謂水原不當用者,出於李時白、李厚源、李澥諸臣之議,而時烈亦有所達,非時烈之所獨主張也。謂寧陵可用者,亦非時烈所倡,而閭巷傳說,皆以爲時烈主之,故應一之言如此矣。」上曰:「此可謂欲巧而反拙,其所謂敗殿下家事者,尤不成說話矣。」壽興曰:「應一且以改封築之議爲凶慘云矣。」上曰:「其意以不遷於吉地爲不可,而至加凶慘之目耶?」壽興曰:「此亦聖明有所未能洞燭處也。庚子以後,人之不悅時烈者,以議定朞服、主用寧陵及玄宮合板三事,爲時烈罪案。玄宮合板,國家所無之事,倉卒出於無計,不得已而用之也。今應一輩以爲,今當遷陵梓宮,脫或有頉,則時烈必被重罪,故黨於時烈者,以改封築獻議,欲爲掩護之地。應一所謂凶慘者,主意在此也。」上曰:「得聞卿言,始知疏意所在矣。右相則已聞傳說之言,故能知之耳。」壽興曰:「改封之意,不過直以一時所見陳達,而乃目之以凶慘者,只欲歸罪於時烈,故其言如此。傍觀者雖欲歇看,而當之者,豈不憫蹙乎?且古人之陳戒於君者,或有比之於桀紂、桓靈者,而至於如應一之言,古亦未有,雖在敵己之人,其言豈可如是乎?」上曰:「讒人罔極,古有是語。人言之至,此予之過也。」壽興曰:所恃者聖明在上,無幽不燭耳。「上問:」新陵丁字閣之役,可得及時耶?靈幄殿以油芚草芚蓋覆,故若値大雨,則不免滲漏。曾聞昭顯世子之喪,遇雨狼狽云。今新陵則欲勿設靈幄,奉安於丁字閣矣。「壽興曰:」丁字閣材木,旣已分定,可以及時營建也。「戶判閔維重曰:」今此遷陵時諸具,一依己卯年殯殿都監前例,而第未知當自大斂磨鍊乎,抑自小斂磨鍊乎。「上問:」禧陵前例如何?「維重曰:」考出國史,則禧陵遷陵時,則只改大斂矣。上曰:「今則自小斂磨鍊可也。」維重曰:「陵上石物制度,不可不預定矣。」上曰:「遣都廳,奉審孝陵、長陵、寧陵後,稟定可也。」上又曰:「新陵石物,一依英陵,勿設屛石之意,已發於頃日引見矣。其後稟於慈聖,則慈聖之意亦如此耳。」壽興等曰:「屛石之設,久遠之後,不無傾側之患。莎草之枯損,亦由於此。英、光兩陵之不用,亦必以此也。今聖敎如此,誠幸甚矣。」上曰:「己亥山陵定穴時,因慈聖下敎,定爲雙陵之制矣。今新陵地形,亦可容雙陵耶?」維重曰:「若用雙陵之制,則正穴居中,未免爲棄地。諸地官皆謂,下穴亦極吉云。若爲上下陵,則情理與雙陵何異乎?」上然之。壽興曰:「己亥國葬時,轝士軍以六千九百名定額,分定於外方矣。近七千之軍,使外方獨當,其勢誠難。當此遷陵大事,京中人民,亦何敢自便?轝士軍以京軍調用,請令一戶各出一名。」上從之。尋以京中民戶之不足,調用摠戎、守禦兩廳牙兵三千餘名。壽興又曰:「便房所藏,皆當預造矣。」上曰:「如冕服之類,當初以常時所御用之者,今不當改以新件,而其他諸物新造以用者,今亦改造。竹冊及王世子誥命,異於他物,亦以舊件用之。」工判李正英曰:「取考前例,則梓宮隱釘,用二年木,而二年木入土,則最易腐爛,蓋其木性然也。旣知其如此,而仍舊用之,實涉未安矣。」上曰:「然則勿用二年木可也。」上又曰:「誌石改造事,問於宋判府事則以爲:『舊誌石,若有餘地,則只當添刻,而若無餘地,則當用新件。』云矣。」壽興曰:「當初計字排刻,寧有餘地乎?」維重曰:「然則新件誌文,當用江華石。此石品甚堅剛,可傳久遠,而猶不如燔造者之無糢糊磨滅之患。臣意則石刻一件,備儀用之,燔造一件,竝用爲可矣。」上從之。


    6月21日


    ○己未,兵曹判書金萬基以張應一之疏斥陳疏,引咎請罪,仍乞遞職,上優批不許。


    6月22日


    ○庚申,上御熙政堂,引見摠護使金壽興及遷陵都監堂上。壽興曰:「金徽看審新舊陵道路而來矣。」上曰:「自舊陵至利川幾里耶?」徽曰:「自舊陵至沙器所,八十五里;沙器所至利川三十五里;利川至新陵五十里,而若自沙器所不取利川路,而直向新陵,則僅七十五里矣。」壽興曰:「若以利川爲宿所,則冬日方短之時,一百二十里之地,恐難得達。沙器所雖非邑居,地勢寬敝,村落頗盛,而正當新舊陵之間,道里甚均。臣意則欲設靈幄殿於此處矣。」上從之。戶判閔維重曰:「舊制於外梓宮之上,用三寸隔板,以隔石灰炭末,蓋恐外梓宮着漆之傷損。而先朝慮壙內之太闊,命使勿用矣。」上曰:「薄其制而用之何如?」壽興曰:「雖削而薄之,終不如不用也。」上從之。禮判趙珩曰:「若用厚油紙覆之,則旣無壙內太闊之慮,亦無着漆傷損之患矣。」上曰:「此亦剩物,勿用似當矣。」


    6月23日


    ○辛酉,上遣禮官,傳諭于判府事宋時烈,使於前誌文中,添入文字。


    6月24日


    ○壬戌,以鄭載嵩爲兵曹參知,宋昌爲輔德,徐文尙爲司書。


    ○上遣同副承旨李奎齡,傳諭于判府事宋時烈曰:「頃者史官之回,得見卿言,多有不安之意,而未詳曲折矣。乃者張應一之疏,語意無倫,陰欲陷人,至於水原之說,其用意尤極凶慘。予用驚駭,玆遣近侍,以諭予意。今者遷陵之擧,實是罔極之變,豈但不幸而已哉?奸人乘間,造言罔極,予之誠孝無狀,致有今日,撫心痛泣而已,復何言哉?至若離亂上下,敗人國家之計,考之前史,亦可怵然,尤極驚心。噫!凶人用謀,雖曰奸巧,至於此事,萬不近似,於卿有何不安之理?亟回遐心,從速上來,周旋於遷陵之禮,其於報先王殊遇之恩,可謂至矣。」


    6月25日


    ○癸亥,禮曹啓曰:「今日乃立秋節,請還御正殿,復常膳等事,依例擧行。」上可之。


    ○校理崔後尙、副校理李柙等陳箚言,憲府論張應一罪重律輕之非,掌令成虎徵引避。正言洪萬鍾、朴相馨啓曰:「玉堂箚中以張應一罪重律輕爲言,輿論所在,據此可知。臣等不言之失,固已難免,況憲府之官,以此引避,則臣等當自劾之不暇,何敢晏然處置乎?」亦引避。玉堂處置,請竝遞差,上從之。


    6月29日


    ○丁卯,大司諫申晸以被推未勘,執義李有相以病未赴召,皆引避遞。


    ○以李?爲大司諫,金粹五爲掌令,羅以俊爲修撰,李之翼爲承旨,洪萬鍾爲司書,徐文尙、李濡爲正言。濡尋以推緘未勘,引避遞。


    秋七月


    7月1日


    ○朔日戊辰,太白晝見。


    ○上以膝部酸痛受灸。右議政金壽興進曰:「朝家方有優老之典,意甚盛也。知事李久源年過九十,綾豐君具仁墍年及八十,靖社功臣生存者,只此一人,而所加之資,皆不過以資憲,陞正憲而已,此兩人似宜變品加資。故參判鄭斗卿雖已死,亦宜追贈資憲。」上皆從之。


    ○命復賜朴千榮及第。初,千榮試券本草中,有數字朱筆點改處,臺諫疑其有奸,啓請拔榜。至是,左參贊張善澂力言千榮拔榜之冤以爲,近日旱災,未必不由於此。右相金壽興亦言其點改處,無關於文字之得失,千榮必無知情之理,上遂命復科。按,千榮試券中,旣有朱筆塗改之迹,則無論其知情與否,臺諫之據法拔榜誠是也。千榮奔走寅緣,終得復科而後已,朝家擧措之顚倒,豈不寒心哉?


    7月2日


    ○己巳,太白晝見。


    ○以申晸爲大司成,成虎徵爲正言,李柙爲執義。


    ○掌令金海一以召牌不進,正言徐文尙以推緘未勘,竝引避遞。


    ○獻納金錫冑啓曰:「國家不幸,先陵有土石之釁隙,君臣上下,衋然憂惕,亟定遷陵之計,時日已卜矣,匠事已集矣。粗有抱忠懇識義分者,正當皇皇瞿瞿,合心竝志,以各自殫於橋山萬歲之圖,則可矣。乃於此際,有闖然抵間,千里傳疏,以求一售。其角黨排怒,媢忌讎恨之意,其幸其不幸,樂人之眚災,以盡歐一世於危惡不可測之地者,可誠怵然而寒心。志在於挑激君父,甚至於譏辱太上,而不少恕計,急於隔間群下,故敢爲捏造虛妄,而無所忌。幸賴我聖明,照燭無餘,情狀莫遁,亦足以破一時奸壬之膽。而此如遺毒藏孽,終必爲朝紳禍亂之根柢,削黜之罰,太爲輕減,有乖於彼讒罔極,投畀有北之義,請張應一遠竄。」上不從。又啓曰:「朝著有事,三司之通議,乃是恒例。頃日掌令成虎徵之論應一也,亦與玉堂相議,擬定律名,而終乃以律輕陳箚,使人中道狼狽,莫適所從。言議之地,不可以無特操,請玉堂陳箚官員,竝遞差。正言成虎徵連在臺閣,前後擧措,動被譏議,請遞差。」上皆從之。


    ○以尹趾善、鄭道成爲正言,柳?爲掌令,朴泰尙爲持平,李藼爲校理,金錫冑爲副校理,尹搢爲獻納。道成尋以推緘未勘,引避遞。


    7月3日


    ○庚午,太白晝見。


    ○上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右議政金壽興進曰:「遷陵時服制,旣虞而除服,除服後白衣終三月。雖有祖宗朝已行之禮,有似乎半上落下。此是莫重之禮,請問於在外儒臣。」上許之。壽興又曰:「監司之任,不但在於簿書期會,守令黜陟,惟在於監司。而今之爲監司者,殿最時以一二守令塞責,終無以不治罷黜者。曾聞,先正臣李珥爲黃海監司時,率以下等中等爲殿最,等第間或有上等。今之褒貶,則皆是上等,豈有此理?」上曰:「必政如龔黃然後,方合上等,豈可人人而爲之耶?八道監司竝推考警責。」壽興曰:「東宮輔養之任,最重且急,而卽今進善、咨議等職,視爲虛位,誠極可慮。曾在先朝,尹宣擧以軍職褒貶居中考,不得擬望,臣祖父嘗慨然矣。」兵曹判書金萬基曰:「如此人付軍職後,未易上來,故褒貶時,例置中考,吏曹不得擬望,合有變通之道矣。」上曰:「今褒貶居中者誰也?」壽興曰:「尹拯、朴世采、申碩蕃也。」上曰:「三人中考蕩滌,褒貶等第中,以未上來懸錄。」


    ○同副承旨李奎齡啓曰:「臣承命,往諭于行判中樞府事宋時烈,則以爲:『昨日禮官傳諭聖敎,俾臣撰進新誌文字,臣誠惶隕,卽上疏章,陳情乞免矣。今又伏蒙承宣之臣來傳聖旨,開諭丁寧,其所以慰撫賤臣,靡所不至。臣奉讀涕零,不知措身之地也。第彼疏斥之人,自是名門子弟,臣若無罪,彼寧如是哉?應旨進言之人,以臣之故,反被嚴旨,臣益不敢自安也。惟我先陵啓和之日,臣雖衰朽,一息尙存,則何敢不進,以伸餘慟。』云矣。」


    7月4日


    ○辛未,判中樞府事宋時烈上疏,辭誌文製進之命曰:


    頃在己亥之秋,殿下以臣嘗猥廁先王殿陛之間,命以誌文之製,臣濫承聖考不世恩遇,而識淺才疎,旣不能仰酬聖志於前,神荒文拙,又不能奉揚聖德於後,每一追思,心腸若墜。今於緬禮之擧,復蒙玆命,新哀自激,舊恨尤極。況臣年迫七十,昏耗衰脫,又非曩日之比,其何能策勉駑朽,復蹈前轍哉?又臣自有翼秀疏以來,竊伏聞,物議歸罪於臣身甚重,故臣略陳惶恐之意於頃日史官之歸矣。繼又聞方外之疏,遂上加之以大不忠之目,臣實是王法罔赦之罪人也,只合歸身司敗,以竢有司之處斷。何敢握管行墨,冒承明命,有若無罪者然哉?


    上優批不許,仍命遣史官傳諭。


    ○掌令金粹五啓請張應一遠竄,上不從。兩司爭執半年,竟未蒙允。


    ○夜,太白入東井。


    7月5日


    ○壬申,太白晝見。


    ○正言尹趾善以本院之啓,嫌不敢同參,引避遞。以張應一之疏,專攻奉審大臣,而鄭致和卽趾善之舅也。


    7月6日


    ○癸酉,大白晝見。


    ○掌令金粹五、柳?啓曰:「黃海監司黃儁耉曾爲義州府尹,多有不廉之誚。及授本職以來,尤不謹愼,貽弊列邑,不一而足。按廉澄淸之責,不可付諸此人,請罷職。」上不從,累啓乃從。


    7月7日


    ○甲戌,山陵都監啓曰:「下玄宮擇日,與啓舊陵之日,其間只隔七日。以前日已行之事言之,則似無凡事未及之患,而其在愼重之道,不可不加擇吉日,故令地官潘好義等推擇,則皆以爲十月二十五日大吉云。請以此日啓下,以爲前頭觀勢進退之地。」上可之。


    7月8日


    ○乙亥,以金禹錫、李嵆爲承旨,吳斗寅爲參知,李宇鼎、洪萬鍾爲正言,尹趾善爲司書,金錫冑爲吏曹佐郞。


    7月9日


    ○丙子,上以眼患受鍼。


    ○掌令金粹五以病未進參於政府參謁,引避遞。


    7月10日


    ○丁丑,太白晝見。


    7月11日


    ○戊寅,爲都目大政。以朴相馨爲掌令,鄭晳爲兵曹參知,申晸爲禮曹參議,崔後尙爲副應敎,閔宗道爲承旨,尹拯爲進善,權堣爲左尹,趙師錫、申翼相爲副校理,朴泰尙爲校理,金錫冑爲吏曹正郞,柳松齊爲持平,李藼、李堂揆、尹搢爲吏曹佐郞,任相元、李寅煥爲修撰,宋奎濂爲獻納,洪萬鍾爲副修撰,尹昌亨爲忠淸水使。


    ○上受鍼。


    ○太白晝見。夜,月入南斗。


    ○禮曹啓曰:「遷陵時緦服,庚午年因政院啓辭,虞祭後竝除緦服白衣。今此除服一節,亦依庚午年例擧行乎?」上曰:「已有前例,似當依此擧行,而事貴詳愼,令禮官更議于宋判府事以啓。」行判府事宋時烈議曰:「嘗記庚午年遷陵除服後,臣師金長生以不從《儀禮》及朱子說爲疑,以書質于張維,則其答書以爲:『廷議不一,以至於此。然旣有子思之說,則今日所行,亦不爲無據矣。』以此觀之則儒先之論可見,而維之所左右之微意,亦可見矣。臣旣有所受之說,則更無他議。而又念,今日啓攢宮,以至下玄宮,只六七日之間,則旋着旋除,恐非臣子致隆於君父之道。其在聖上裁處於盡善盡美之中者,不必更拘於前例之如何也。仍竊伏念,己亥年初喪日,臣與故參贊宋浚吉,獻議請循《儀禮》及朱子說,以冠絰衰裳成服,而別製視事服,以仕進爲當云,則聖上不以爲不可,下其議於廷臣。外議以爲,古禮及朱子說,當行於今日矣,旋以廷議不一,而竟循前例,識者至今恨之。今因緬禮,倘依禮文,以細布熟麻,制緦麻服,以陪廞衛及祭祀,而別以素團領、烏紗帽、烏角帶視事,則似合於爲君父致哀之義,而亦爲因復古禮之漸矣。大槪國家典禮,必須情文相稱,然後無憾於人心矣。臣之妄見,恐不合於廷議,而旣有所懷,敢此冒達。」上曰:「從三月之制,依議施行。」


    7月12日


    ○己卯,以李之翼爲黃海監司,安垕爲正言,崔寬爲承旨,尹深爲應敎,李濡爲校理。


    7月13日


    ○庚辰,太白晝見。


    ○以三省推鞫諫院無進參之員,上命遞在外之官大司諫李?,司諫朴世堂,獻納宋奎濂,以金徽爲大司諫,尹深爲司諫,魚震翼爲獻納。


    ○正言安垕以推緘未勘,引避遞。


    ○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右議政金壽興曰:「各道守令糴穀虛錄文書,今已畢來,而其數甚多,似難一切論罪矣。」上曰:「然。虛錄千石以上拿問,百石以上罷推,十一石以上推考,十石以下勿論。」壽興曰:「吏曹判書洪處亮請以守令年限已滿,而有聲績者,議大臣抄用。而臣意則非但輕改舊章爲未安,凡事守法則可無大過,而法外伸縮,終不免有弊。年限之法,一遵舊典爲宜矣。」戶曹判書閔維重曰:「過年限中可惜之人,亦非不少。而第念守令之爲任,異於他職,衰老之人,誠難察任。法典之意,內職不限年,唯外任限年者,非偶然也。」上曰:「然則勿爲抄擇。」壽興曰:「國家大小事,爲大臣者宜無不知。而外方刑獄、災異等狀啓,例下於該曹,而無歷示大臣之規,事體恐不當如是。此後則外方狀啓,所關非細者,請令該曹,來示大臣,永爲定式。」上可之。


    7月14日


    ○辛巳,太白晝見。


    ○慶尙道大旱。東萊海雲臺前日海石轉出之處,又有小石出來,欹側於衆石之中,道臣以聞。


    7月15日


    ○壬午,以安縝爲承旨,尹趾善爲正言,金宇亨爲兵曹參判,鄭錀爲兵曹參議。


    ○正言李宇鼎以召牌不進,引避遞。


    ○大司諫金徽引避曰:「張應一稱以應旨,千里封疏,事旣爽實,語且無倫,請罪之論,宜不可緩。而第應一之疏,自出己見,則罪止其身,誠得之矣,若以爲飛書敎誘,必有其人,則敎誘者之罪,比之應一爲尤重。夫譏刺君父,聲罪大臣,是何等事,而內懷傾陷之心,外避形迹之嫌,藏蹤換面,欲售其計,則此其心術,將何所不至哉?其罪恐不止於投竄而已也。臣之愚見,先下應一於司敗,究問造意之人,則天威之下,必不敢不以實對,然後罪之未晩也。苟無敎誘,而出於應一之所自爲,則豈可以闇黮回邪之名,加之於無犯之人,使君臣上下之間,有所疑阻哉?臣之愚見如是,請竄之論有難苟同,請遞。」掌令朴相馨、柳?處置,以別生意見,强爲引避,不免苟且。請遞。「上從之。


    ○上以眼患受鍼。


    7月16日


    ○癸未,以金奐爲正言,洪萬鍾爲修撰,徐文尙爲副修撰,鄭重徽爲文學,李濡爲司書,李藼爲校理。


    ○上受鍼。


    7月17日


    ○甲申,正言尹趾善以前啓難參之嫌,與前無異,引避遞。


    7月18日


    ○乙酉,以金徽爲戶曹參判,李?爲大司諫,姜時儆爲正言,尹趾善爲副修撰,尹衡聖爲司諫,尹深爲副應敎。


    ○平山府弑主罪人甘同、春德伏誅,降府爲縣,罷府使洪錫龜。


    7月19日


    ○丙戌,院啓丁昌燾加資改正事,至是從之。


    7月20日


    ○丁亥,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戶曹判書閔維重曰:「燕行禁制中,我國所禁,莫如銀貨,而今則公然載去。皮革等物,禁條所無,而向因北使之誅求,相臣鄭致和陳達而禁之。有犯者,輒奪入公家,經年留庫,未免蠧破,終歸於無用。我國所産,只是人參與皮物,以此通貨於燕京,未爲不可,而此路旣塞,商賈全不措備,故皮物稀貴,不得通行,臣以爲勿禁便。」上從之。


    7月21日


    ○戊子,以李柙爲應敎,尹拯爲執義,李堂揆爲吏曹正郞,安縝爲戶曹參議,崔後尙爲輔德,張是奎爲全羅右水使。


    7月22日


    ○己丑,掌令柳?等啓曰:「銓選之不公,爲近來痼弊,而今此大政,殆有甚焉。除目未下之前,李墀之爲安陰,安燦之爲順安,傳播於士夫間,及至除拜,果如人言。設令墀等才器,十分相當,預先喧傳,致人疑惑,則政官之循私,據此可知。決不可仍令赴任,請安陰縣監李墀、順安縣令安燦遞差,吏曹堂上、郞廳,從重推考。」上從之。


    7月23日


    ○庚寅,太白晝見。


    7月24日


    ○辛卯,太白晝見。


    ○以申晸爲大司諫,尋以推緘未勘,引避遞。


    ○上移御慶德宮。時,明善公主患痘疫,藥房提調及諸承旨請移御,上從之。


    7月26日


    ○癸巳,以許積爲領議政,宋時烈爲左議政,李?爲大司諫。


    7月30日


    ○丁酉,原任左議政行知中樞府事李慶億卒。入相僅閱月,年五十四。


    史臣曰:「慶億與其兄慶徽同年登科,歷敭淸顯,迭相秉銓,而時人以慶徽爲優。慶億頗英銳,望重儕流,而局量不弘,非宰相器也。」


    ○世子嬪有疾,其症似痘疫。上又自慶德宮,移御於義洞本宮。於義宮卽孝宗大王潛邸也。


    八月


    8月1日


    ○朔日戊戌,太白晝見。


    8月2日


    ○己亥,明善公主卒。上之長女也。上下敎政院曰:「今此明善公主之喪,與明惠喪不同。孟萬澤尉號,似當仍存,令該曹議于大臣以啓。萬澤,承旨孟冑瑞之子,賜號新安尉,旣設嘉禮廳,六禮吉日,亦皆推擇,而萬澤遭母喪,未及成禮,故上敎如此。右議政金壽興議曰:」《曾子問》曰:『娶女有吉日而死,如之何?』孔子曰:『壻齊衰而弔,旣葬而除之。』釋之者曰:『以其嘗請期,故齊衰而弔,然未成婦也。故旣葬而除之。』以此言之,則明善公主三揀擇後,不但駙馬封爵而已,至於納采、納幣、命服內出,親迎等吉日,竝皆推擇,嘉禮廳亦爲排設,則此正禮文所謂告期,而壻當爲齊衰之服,旣服齊衰,則似與前日明惠之喪差異,而若其未成婦則一也。尉號一事,實無可據之前例。臣之淺識,有難斷定,伏惟上裁。「下敎曰:」旣定吉日,而又設嘉禮廳,與只行告期者,尤有異焉,爵號仍存可也。「


    ○司諫尹衡聖等啓曰:「伏聞有內官尹完特敍之命,臣等竊以爲未安也。當初尹完之與山陵監董諸臣被罪,有輕重之殊,已是群情所不愜。卽今諸臣,尙在罪譴中,而完獨先見原,豈不有傷國體乎?請還收。」再啓,從之。


    8月3日


    ○庚子,太白晝見。


    ○上下敎政院曰:「新安尉爵號,旣已仍存,尉及右承旨孟冑瑞,使之入見喪事。」


    8月4日


    ○辛丑,禮曹啓曰:「孟冑瑞以爲:『喪事入見之際,哭臨節次,當爲講定後擧行。而新安尉旣存尉號,則葬後除服一節,似當變通。』云。冑瑞入哭於外廳事,仍爲護喪似當,而新安尉則雖未成婦,爵號仍存,則葬後除服,果似未妥,而事係變禮,請議于大臣。」上從之。


    ○禮曹又啓曰:「議于大臣,則右議政金壽興以爲:『駙馬爵號仍存與否下詢時,實無前事可據者,只以曾子問齊衰以弔一款仰對矣。終有爵號仍存之命,又令入見喪事。旣已仍存爵號,一從禮文齊衰而弔,則入見喪事,自在其中矣。第念齊衰之服,爲其告期而未成婦也。故旣葬而除之者,禮文本意,槪可見矣。今以爵號之仍存,有所變通,則此實無於禮之禮,非臣蒙昧之識所可臆定,而臣於此,抑有區區之懷。帝王家禮節,與士夫家不同,爵號一事,終有所觸處不便者,聖上雖於慘痛中,有所不忍,有此仍存之命,而前頭難處之事,不止一二。未知聖上亦已念及於此否乎?此等變禮,不可不十分熟講,俾無後世譏議。在外大臣處,詢問善處,實合事宜。伏惟上裁。』云矣。臣等竊念,公主之喪,出於千萬慮外,自上悲痛中,不能抑情,至令新安尉仍存爵號,入見喪事。禮文所謂齊衰而弔,蓋爲告期而未成禮也。此則未告期,而有此意外之喪,雖非禮文本意,齊衰之服,容或可也,而至於仍存爵號,則日後之事,節節難便,有不可言,大臣獻議之意,蓋出於此。聖上處變之道,宜與前公主喪,無所異同。臣等淺見如此,不得不仰達。」上答曰:「旣詢大臣,又有處分,本曹之添入己見於收議末端,實非常規,殊可駭也,當該堂上從重推考。旣存爵號,則不當葬而除服,以此擧行。」謹按,六禮之序,告期在於納采、問名、納吉、納徵之後,親迎之前,此《禮記》所謂取女有吉日也。今者所謂推擇吉日云者,只是推擇將行六禮之日而已,實未嘗行納采禮也,況告期乎?金壽興以推擇吉日,擬之於取女有吉日,則固已大錯矣。禮曹之啓,出於其後,蓋亦覺壽興之誤,而猶且謂之齊衰之服,容或可也。』其苟且甚矣。


    ○弘文館應敎尹深、校理李藼、任相元、修撰洪萬鍾等上箚,請還收新安尉爵號仍存之命,略曰:


    生不相覿,死而遂服,是爲非情之情;吉則未及,凶而得親,是爲非禮之禮。引而推之,至於立後同窆,豈不節節有妨乎?


    右議政金壽興亦上箚論執,上皆不從。


    8月5日


    ○壬寅,太白晝見。


    8月6日


    ○癸卯,太白晝見。


    ○左議政宋時烈上疏曰:


    臣猥承德意,撰進誌文,而曾又竝受寫染之命。臣仰認聖慈諒臣螻蟻之願,故使得以薄技,自伸其微忱矣。不量垂盡之筋力,忍死登程,行至畿輔界,猝聞新命出於夢寐之外,臣驚惶隕越,自恨螻蟻之誠,不得自遂,如上所云也。臣切欲從此逃遁,旋歸鄕里,而竊自念聖考衣履所藏之地,終不得奉審而歸,則臣雖滅死,目難瞑矣。臣故敢前進,只以弘濟洞爲期,而兼以仍竢批下,若聞鐫改之命,則謹當因詣闕下,終自效於識琰之役,因以一瞻天顔,又因以盡哀於灤水之朝矣。


    上答曰:「卿今旣帶相職,當此緬禮,豈不欲躬自執事,以盡誠忠也?予謂卿必無固辭之理。今觀卿疏,予實愕然。宜速上來,相對面陳,則彼此情意,可得相孚。又可無石役未及之患。卿其念哉!」仍命遣史官傳諭。


    8月8日


    ○乙巳,以安垕爲正言,朴世堂爲執義。垕以被推未勘,引避遞。


    ○掌令柳?、朴相馨啓請還收新安尉孟萬澤爵號仍存之命,上不從。兩司爭執累月,始從之。


    8月9日


    ○丙午,上自本宮,還御慶德宮。


    8月10日


    ○丁未,太白晝見。


    ○掌令柳?、朴相馨以大臣於筵中,斥大政後請推銓官之過重,引避。持平柳松齊以爲:「請推之論,雖出相規,措語之間,未免欠當。」處置,請遞,從之。松齊尋以輕遞發論臺官,見非物議,引避遞。


    8月12日


    ○己酉,左議政宋時烈又陳疏乞免,上許之。


    8月14日


    ○辛亥,以安縝爲承旨,朴世采、成虎徵爲掌令,尹趾善爲正言,宋時烈爲行判中樞府事。


    ○上患腰痛受灸。


    ○大司諫李?、司諫尹衡聖、獻納魚震翼等啓曰:「金浦人許炡爲叛奴所害,幾殊而甦,一家被殺殆盡。捕盜大將柳赫然秘關于井邑縣,收捕叛奴,移囚全州,略已就服。井邑鄕所柳振亨等恐有革縣之弊,行賂營下,故緩其獄,以致叛奴輩逃脫,五人在逃,僅捕三人。所當趁卽啓聞行法,而其時監司只令還囚本縣。振亨等敎誘公州人,自稱叛奴之主,惹起訟端,遷延不決,聞者莫不駭憤。請令該道,譏捕叛奴,依律照斷,振亨及刑吏獄卒,拿致京獄,各別嚴刑其,時監司吳始壽罷職不敍。」上從之,監司罷職事不從。又啓曰:「都承旨鄭榏,承乏濫授,物情爲駭。判義禁趙珩,雖稱柔善,素乏剛果,不合議讞之任。竝請遞差。」又啓曰:「刑曹判書閔熙曾爲江華留守時,貪縱鄙瑣之事,不一而足。屠販牛隻,侵奪漁人,錙銖之利,盡歸龍斷。甚至備送十隻牛五兩車於京第,載運其人柴木,而多捧雇價,以爲肥己之資,一府之人,莫不唾罵。請罷職不敍。」上答以不允,且敎曰:「柔善不甚害事,必怪毒然後,可以任事乎?鄭榏事不覺駭然也。若論以爾等黨同伐異之意,則果不協矣。如此之論,誠所痛惡者,而今又見之,不覺驚駭也。」


    8月15日


    ○壬子,大司諫李?等引避曰:「臣等竊見,近日朝廷之上,公議不張,名器多濫,官以諫名,不容含默,一番糾劾,意在激揚,而殿下輒以黨同伐異疑之,大加聲色,不少假貸,此無非臣等事君無狀之致。若使二臣,可堪是任,則臣等何苦,橫生異議,必上忤君父,下犯衆怒而後,快於心歟?噫!胡越同舟,猶以共濟爲心,臣等雖甚蠢愚,亦有心腸,此時何時,而乃敢角黨排擊,不念寅協之義乎?近觀殿下所用,非軟熟則濫滑,受耳目之寄者,何可任其日就低微,緘口不言,同歸於泄泄乎?設令臣等有伐異之心,請遞疲殘之一鄭榏,有何損益?旣承嚴旨,決難仍冒,請命遞斥。」上答曰:「公議之不張,名器之多濫,職由爾輩之盜竊淸要,務爲黨論之致也。予寧用軟熟濫滑之輩,必不用怪毒罔狀之輩也。近觀爾輩所爲,不及胡越遠矣。何暇論同舟共濟之義乎?事甚可痛。姑勿辭。」


    ○上下敎政院曰:「今日臺官之引避,若是其緩緩,此乃嚴旨之下,惶恐底意耶?抑出於憤恚之極,放恣之意耶?問于來避臺官以啓。」承旨吳斗寅、安縝等啓曰:「伏見諫院諸官引避之批,辭旨嚴峻,至以怪毒目之,其在優容之道,已極未安。且別下備忘,有問于來避臺官之敎,臣等益不勝駭惑。國家之待臺官,與庶官自別,今以引避差晩,有所詰問,則豈不有傷於聖朝待臺閣之道乎?」上答曰:「今此問啓之事,若在庶官則當下吏鞫問,不當若是其苟且,此非優待臺閣而何?人臣告君,不可如是無狀也。」又啓曰:「卽以下敎之意,問于大司諫李?等則以爲:『臣等待開門,來詣朝房,相議搆草傳書之際,自致遲延。君臣猶父子也,未有父怒,而子不敬之理。臣等雖甚無狀,豈敢萌一毫忿恚之心於君父之前乎?直欲鑽地以入,而不可得。』云矣。」


    ○上受灸。上謂藥房都提調金壽興曰:「鄭榏果不合於都承旨乎?自有公是非,卿可言之。」對曰:「銀臺之長,爲任甚重,固非人人之所可爲也。然曾經是任者,亦豈無不及於鄭榏者耶?」上曰:「國家之置臺官,欲聞其正言,而近日彈劾,皆出於黨論,若是則安用臺諫哉?此論皆李?之首倡,而聯名引避,乃敢爲混迹之計,予豈不知乎??之固辭慶尙監司者,無他,欲據要路,恣行黨論也。」壽興曰:「辭氣之際,恐不當如是也。」上不答。壽興退而上箚陳戒,上答以予當留意省察。


    ○平安道沿邊各邑,雹災孔慘。


    8月16日


    ○癸丑,以李濡爲副修撰,李藼爲持平。


    ○修撰洪萬鍾等上箚處置李?等曰:


    糾劾之論,無負言責,雖承嚴旨,不必爲嫌。請竝出仕。


    答曰:「立論不公,處事慢忽,竝遞差。」


    8月18日


    ○乙卯,判中樞府事宋時烈自鄕入來。上引見于思賢閤。右議政金壽興、戶曹判書閔維重亦入侍。上問時烈曰:「誌文中不書五公主爵號,甚不該備。未知於古例何如?」時烈曰:「唐則記子孫甚詳,自唐以下,全不記之矣。臣之於前誌中,只書駙馬之名,不書公主爵號者,蓋以婦當從夫,而夫無從婦之義也。今若欲書公主爵號,則一依君前臣名之禮,記其名字。若然則自上當書下名字,未知不以爲難耶?」上曰:「《璿源錄》亦書諸公主名,於此書名,有何不可乎?」時烈曰:「臣見前朝陵墓,旣無表石,故其跡不明。方今國運方亨,興廢之事,非臣子所敢言。而程子曰:『人生無終極,國家必有興廢之理,諱必有之事,而不盡其道可乎?』新陵表石,不可不立。」上曰:「然則諸陵皆可立也。」時烈曰:「聖敎至當,而事有緩急,先立新陵可也。」上曰:「欲以篆文寫刻何如?」時烈曰:「國陵表石,當異於士庶,依銘旌之規,以篆文寫之甚當。」維重曰:「國葬用地灰事,何以定之耶?」時烈曰:「孟子云:『無使土親膚。』此言最切實矣。今只用一褥於土上,而安外梓宮,此甚不可。然至於用灰三尺,則亦太過。只用五六寸似可矣。」時烈又請行百官冠絰、衰裳之制,以復古禮,上不從。壽興請給時烈月俸,從之。


    8月20日


    ○丁巳,以鄭錀爲承旨,崔後尙爲校理,金奐爲司書,申晸爲禮曹參議,呂聖齊爲戶曹參議,尹深爲執義。深以被推未勘,引避遞。


    8月23日


    ○庚申,以李嵆爲大司諫,尹拯爲執義,崔後尙爲司諫,徐文尙爲正言,李東溟爲輔德,尹搢爲獻納,李選爲副應敎,沈梓爲承旨,金萬重爲副修撰。


    ○上御思賢閤,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右議政金壽興曰:「今此山陵之役,畿甸之民奔走服役。與外方自別,今年收米,似當有量減之擧。至於驪州、廣州、利川、楊根、楊州等五邑之民勞役,又倍於他邑,似當別施優恤矣。」上曰:「此五邑大同收米,各減三斗,他邑則各減一斗,而以春收米計減。」壽興曰:「綾豐君具仁墍以勳舊之臣,病重垂死,而具鎰以獨子,方在京畿水營任所,不得來見,其情可矜。往在戊辰年間,故判書臣李睟光以病重陳疏,其子故相臣聖求爲全羅監司,仁祖大王許其不待交代,上來看護矣。」上曰:「具鎰改差,使之不待交代,來見父病。」


    ○以李益亨爲京畿水使。


    ○夜,下霜。


    8月24日


    ○辛酉,太白晝見。


    ○上受灸。上謂右議政金壽興曰:「北關失稔,比前尤甚。明春賑救,不可不預爲料理,交遞之際,恐致遲滯。咸鏡監司南九萬限麥秋仍任。」壽興曰:「近來宰列乏人,大司憲閔鼎重來在近地,而陳疏辭職,尙未下批矣。」上曰:「遷陵已迫,內外諸臣,俱當奔走供職。宋判府事,亦已入來,而鼎重獨晏然不肯入來,是何意耶?」壽興曰:「此則實病也。渠非山林之士,非有疾病,則何敢如是耶?」


    8月25日


    ○壬戌,太白晝見。


    8月27日


    ○甲子,上受灸。


    8月28日


    ○乙丑,掌令成虎徵以承召未進,司諫崔後尙以被推未勘,俱引避遞。


    ○以權大運爲刑曹判書,柳?爲掌令,李奎齡爲兵曹參知,尹深爲應敎,尹趾善爲校理,朴世堂爲司諫。


    ○工曹參判洪處厚卒。處厚,監司命元之子,性不喜追逐論議,故出身最久,而仕宦常在人後,人或以是稱之。年七十五而卒。


    九月


    9月2日


    ○戊辰,上受灸。


    ○大司諫李嵆以推勘未畢,引避遞。


    9月3日


    ○己巳,領議政許積在忠州上疏乞免,其略曰:


    前臣之倖免憲章,時輩之所嘗歎,不宜再誤之狀,國人之所共言,豈料聖人千慮,復有此一失之擧也?只有恨冥頑之喘,至今不絶,以爲淸朝之辱,而重貽聖德之累也。此實臣之罪,他又何言?


    又曰:


    臣於聖考肉骨之恩,雖糜身粉節,猶不足少酬萬一,而昔當遺劍之日,未能以身蓐蟻,老而不死,今又値灤水之朝。負慝之蹤,不得自齒於執役之末,欲以囚服,哭陪靈仗之後塵,以望掩隧之禮,而歸請鈇銊之誅,耿耿一念,日夜在此。今乃遭此大狼狽,將竝與此計而莫之遂。或者孤臣,獲戾于天,使不得少伸犬馬區區之情耶?念之至此,心肝摧隕,不知所云。


    上答曰:「日月荏苒,遷奉之期,只隔數旬,哀痛之懷,曷有其極?卿受先王不世之恩,當此之時,引曩日不當引之嫌,必欲固辭於今日,予未知其合義也。引嫌不赴於先陵改封之日,誠是情理之外,卿豈忍爲?宜體如渴之意,更勿固辭。」


    9月4日


    ○庚午,上受灸。摠護使金壽興新陵穿壙後入來。上引見,壽興曰:「壙中土性,精細堅固,色且有潤,而啓壙之際,暖氣薰薰,如釜甑之氣。潘好義等諸地官皆言其吉矣。」又曰:「火巢定限內,有人家二十五、塚墓六十餘、民田五六結。當此寒節,似難撤移人家,渠輩亦願待春遷徙,當依其情願,而塚墓在於舊火巢之外,今不必掘去,田土皆願換給,不願受價,亦難强迫。綾原大君家免稅田,在火巢外,以公田換給似便矣。」上皆許之。上曰:「己亥國恤時,大王大妃限初朞用白衣,至再朞用淺淡服。今此遷陵時,雖無緦服節目,亦當以淺淡服磨鍊,此意令禮官講定可也。」


    9月5日


    ○辛未,以申晸爲大司諫。


    9月6日


    ○壬申,上受灸。


    9月8日


    ○甲戌,上受灸。上問右議政金壽興曰:「大王大妃服色何以定之,而亦當終三月耶?」壽興曰:「遷葬之服,應服三年者服緦,其餘則弔服加麻,弔服卽素服也。大王大妃當以淺淡服終三月,於禮意亦似不悖矣。」


    9月9日


    ○乙亥,以成虎徵爲正言,李嵆爲禮曹參議,崔後尙爲副校理。


    ○掌令柳?啓曰:「轝士軍抄出之際,五部官吏,多有用奸之事。受賂多寡,雖或不同,論其所犯,厥罪惟均。西南兩部之官,旣已受罪,則其餘三部,不宜異同。請東中北三部當該官,竝先罷後推。」上從之。


    ○領敦寧府事金佑明請對,上引見於思賢閤。


    上問:「有何稟定事耶?」佑明曰:「遷陵時冕服玉圭,當自尙方備進。《五禮儀》用靑玉,而己亥國葬,則用白玉。今亦當用白玉乎?」上曰:「前用玉圭,想不傷破,仍用可也。」佑明方爲尙衣院提調,故有此啓。佑明仍陳所懷曰:「判府事宋時烈乃山林負重望大臣,寧有一言之非乎?然古人曰:『人非堯、舜,安得每事盡善?』自亞聖以下,固不能無過,而其所發言,人不敢議,有同卿大夫出言而莫敢矯其非者。國陵表石,乃三百年所未有也。時烈疏中亦曰:『新陵石物,一視英陵爲法。』云,而今欲創立英陵所無之表石,何其言之相戾也?新陵旣設表石,則各陵皆不可不設,伐石之役,勞費不貲。況江都乃保障之地,民弊尤不可不慮也。」上曰:「宋判府事箚中所言,蓋爲久遠之計矣。」佑明曰:「國家陵寢,雖無表石,人孰不知?及其不可知之後,則雖有表石,亦何益哉?此是時烈之所講定,故人不敢議其當否也。帝王德業之垂耀後世,固無待表石之有無。昔大明洪武初,追祭歷代帝王三十五陵,上及於伏羲</a>。伏羲之於洪武,年代幾許,而尙知其墓,此果待碑表而傳之耶?」上曰:「當待右相還來相議耳。」佑明曰:「殿下方以孝爲理,而輦轂之下,事有可駭者,人孰不知,而獨殿下未之聞耳。前敎官閔嶪死後,其子世益有狂易之疾,故世益之子,代服祖喪,至於旁題遞遷之節,事有所礙,不得決云。世益雖曰失性,尙能飢而食,寒而衣,至有人道,連産子女。遭喪之後,亦或有衣布號哭之時云,不可謂全無知識也。禮有『祖喪未終而父死者,子於葬前,不敢卽代其喪。』之文,則其父尙在,而以孫代斬,寧有如此之理?是嶪與世益俱無子,世益及其子俱無父也。帝王家則以宗社爲重,不可一日無君,而私家則異於此,有父子然後有君臣,父子大倫,何可錯亂乎?世益之子,忍死其生父,而自代其服,聖明之世,豈可使如此之人,假其容息於都下,而莫之罪乎?」上曰:「父子之倫,若少乖舛,則所關非細。令該曹査覈可也。」按,閔嶪之死,其子世益病狂,不能執喪。朴世采以爲:「當立世益之子愼。」引朱子喪服箚子以爲證。閔鼎重亦以世采言爲是。愼遂服斬,聞者莫不疑訝。及旁題遞遷之議出,而人益譁然。宋浚吉、李惟泰、尹拯諸人皆難之。宋時烈固力主世采言,而至於旁題遞遷,則亦疑之而未能決。至是,佑明請査於筵中,世采待命於刑曹,而時烈遂決意陳疏以爲:「皆是一貫事。」有若行之無可疑者。惟泰嘗擧朱子論旁題一節,此等也難行之語以質之,時烈不悅。上於己亥禮議,蓋不能無疑於時烈所引賈疏之說,而諸大臣業以國制爲言矣。時烈素以知禮,爲國人所宗,故疑之而未有發也。及至閔家之禮,則雖平日尊信時烈者,多不以其言爲是。佑明乃直斥之,而無所忌憚,至有査覈之擧。至今上初,命流愼於遠地,乙卯之禍,蓋於此發端云。


    9月10日


    ○丙子,禮曹啓曰:「遷陵時大王大妃服色,令該曹講定事命下矣。《家禮儀節》《改葬儀》曰:『主人服緦,餘皆素服。』杜氏《通典</a>》《改葬服儀》曰:『《周制喪服》曰:「改葬緦,唯應服三年者服緦,周親以下無服。」』《大明集禮》曰:『改葬者,孝子以下及妻妾女子具緦服,周親以下素服。』以《大明集禮》周親素服之意觀之,則參酌變服,固無害於權宜之道,而事係變通,請議大臣。」上曰:「依此擧行。」又啓曰:「遷陵時緦服及白衣,虞祭後竝除當否,議于判中樞府事宋時烈,則以爲:『啓攅宮以至下玄宮,只六七日之間,旋着旋除,恐非臣子致隆於君父之道。此在聖上裁處於盡善盡美之中者也。』上曰:『從三月之制,依議施行。』事,傳敎矣。所謂從三月之制者,自上緦麻祭服,及百官熟布團領,竝於三月後除之耶?抑虞祭後卽除,而只以白衣終三月而除之耶?」上曰:「依庚午禮,酌定施行。」


    ○正言姜時儆以趙珩、鄭榏等辭疏之批,有峻斥臺官之語,引避,憲府處置請出。時儆召牌不進再避,例遞。


    9月11日


    ○丁丑,上以眼患,御思賢閤受鍼。右議政金壽興進曰:「伏聞,領敦寧金佑明以表石事,有所陳達云。宋時烈亦非爲泯滅無傳而有此請也。國初陵寢用神道碑,至于中葉,更不設立。至於表石,則與他儀物有異,臣意則以爲,用之可矣。」上曰:「予意亦然矣。他陵雖從後立之,英陵在一山之內,與新陵同時立之可矣。」壽興曰:「宋時烈之於先王際遇之盛,古所未有。今以先王陵寢事,至被浮謗,不敢自安於輦轂之下,書誌竣事之後,卽出郊外,仍往舊陵之外云,宜有別諭之擧也。」上卽命承旨鄭錀,往時烈所在處,諭以欲見之意。


    9月12日


    ○戊寅,太白晝見。


    ○上受鍼。


    9月13日


    ○己卯,太白晝見。


    ○上受鍼。副修撰金萬重請對入侍。上問:「有何所達乎?」萬重曰:「聞,金佑明以閔嶪家事,陳達於筵中,有該曹査究之命云。蓋嶪子世益有狂疾,不能主喪,故其家問於士夫之知禮者,以世益之子愼代服斬衰。臣不識禮經,只以常情疑之。後見朱子書,宋光寧之際,朱子有喪服磨鍊箚子,有曰:『三年之喪,達于庶人。』又曰:『嫡子有病,嫡孫代之執喪。』云。其時光宗有心疾,寧宗代喪矣。臣未知愼之事,果合於朱子之意,而此不過膠守古書之致。設有未盡之事,非如爭財奪嫡之比,臣以爲不必査也。」上曰:「朱子之論士庶人之禮詳矣,而無此論。此必但指寧宗也。帝王家以社稷爲重,固有與士庶不同者也。」萬重曰:「愼事査問,徒傷事體也。」上曰:「事係父子之倫,不可不正。且旣令査之,何可停也?」萬重又曰:「領議政許積卜相之初,已有人言,自上用之,亦試可之意也。及其被宋浚吉之斥,陳疏自明,有威福之柄不在於上之語。以此見之,可知其爲人矣。今浚吉旣死之後,乃以此說,移之於他人,又有今春之疏,積之爲人,決非君子人也。今日廷臣未知何人,能作威福,而不言其名,只發其端,欲窺測上意。君臣猶父子,豈可設機關而探試哉?」上曰:「予不及先王之雷厲風飛,故近日朝廷,不如先朝久矣。且積之初拜相也,以何事不愜於人望耶?我國以家世用人,而分朋立黨,自相攻擊。如其黨也,則雖有過,掩遮而不以聞矣。」萬重曰:「臣言非則非之而已,不宜以色目疑之也。積上窺天意,熒惑人主,自古安有如此君子乎?」上曰:「積之陳疏,亦已久矣。爾之到今論斥者,豈以更入相之故耶?」萬重曰:「積之情態,已露於文字,殆與南袞、沈貞無異。置之百僚之上,決知其不可,故如是陳達矣。」上震怒曰:「大臣論遞,豈一人之所獨爲乎?閔愼事則必請勿査,大臣則獨當論遞,國體豈容如是?」仍命先罷後推。萬重趨出。上曰:「萬重必聽人指嗾,其令拿問。」右議政金壽興曰:「萬重獨論大臣,此則不可,而此人豈聽人指嗾者哉?固請還收。」上不從。


    9月14日


    ○庚辰,正言成虎徵啓曰:「前修撰金萬重職在論思,隨事進言,原其本情,不過憂愛。而一言纔發,遽下牢狴,此豈大聖人包容之道哉?萬重出入經幄,近十年矣。殿下亦嘗熟知其爲人,此豈聽人指嗾者哉?聽聞惶駭,群情疑懼,請還收金萬重拿問之命。」玉堂亦上箚爭執,上皆不從。


    ○上御興政堂,引見右議政金壽興。壽興曰:「近來朝廷不成摸樣。都監諸臣,皆有任事,出往陵所,卿宰之在朝者尠少。問安之時,從二品爲班首,事體苟簡,未有甚於此時也。頃日被論之人,勢難冒出行公,又不可以此廢其人,變通之道,惟在自上指揮耳。」上曰:「大司憲及在外臺諫竝遞差。今日內開政差出。」上又曰:「金萬重事,極爲無據。所以拿問,欲得指嗾之人。更思之,若未究得其情,則反傷事體,金萬重遠竄。頃日李?之論劾諸臣,予固知必有繼起者矣。萬重之論,必出於?,?亦遠竄。李選疏中有壙中有水,梓宮生隙,日夜祈望等語。選怒於張應一之疏,忍發不忍言之語。陵寢事體至重,豈容如是?選削奪官爵。閔鼎重以世祿之臣,非如山林高蹈之士,而當此之時,退坐遠外,累疏辭職,欲效宋判府事所爲。判府事則辭免相職,故有此擧,而鼎重累下未安之敎,然後始爲上來,而到處陳疏,驕恣甚矣。鼎重亦削職。予於當初選疏之入,欲施重律,而予方不從應一遠竄之啓,人必以予爲護應一,故未果矣。今選旣已論罪,應一亦詭譎不正,遠竄。」壽興曰:「萬重遠竄之律太重。至於李?則何可臆逆而罪之乎?且李選疏語,雖涉刻迫,而此非選之所獨言,閭巷間多有此言矣。閔鼎重之疾病沈痼,人所共知,久未赴召,實出於病勢之使然,豈可以此爲罪哉?」上不聽。壽興又以?、萬重事再三固請,且曰:「殿下召致小臣,議罪三司之臣,而過當至此。今將退出,何可擧顔於班行乎?」上曰:「右相之言如此,萬重定配,?削奪官爵,門外黜送。應一不可獨仍遠竄,亦定配。」壽興退而陳箚以不能救解諸臣,引咎乞免,上賜批慰諭。


    ○以李尙眞爲大司憲,李端錫爲執義,金奐爲掌令,李寅煥爲正言,尹趾善爲持平,李藼爲獻納,擢尹深爲承旨。


    9月15日


    ○辛巳,太白晝見。


    ○正言成虎徵啓曰:「臣於昨日,敢請還收金萬重拿問之命矣。殿下不惟不從,又下定配之命,臣誠駭惑,不知聖意之所在也。登對說話,雖未得其詳,知無不言,乃是近臣之職,則開陳所懷,夫豈有他腸,而聖明罪之至此?臣恐三司之臣,徒事循默,言路杜絶,其爲後弊,殆不可勝言。請還收金萬重定配之命。前應敎李選職在論思,封章進言,憂深慮遠無所不至。其意只在於忠君憂國,扶護士林而已。殿下因一激惱之事,追罪進言之臣,不料聖明,有此過擧也。選之疏辭,出於肝膈,而遷怒之擧,乃至於此,群情駭惑,景象愁慘。請還收李選削奪官爵之命。前大司憲閔鼎重退伏田廬,屢違召命,難進易退,固是士君子之風節。至於山陵將遷,則進伏郊畿,以候緬禮之期,初豈不識臣子分義?而中路疾作,不能入謝恩命。疾病之來,人所難免,而殿下乃以驕恣罪之,至下削職之命,此豈使臣以禮之道乎?夫寵祿之榮,人所共趨,違人之所共趨,而自處於荒寒寂寞之濱者,必有自守於中,而時義不可遽進故也。自古人君未嘗以不仕難進,加罪於其臣。殿下此擧,誠千古未有之事也。請還收閔鼎重削職之命。副護軍李?身爲諫長,隨事論列,盡其職責,風采可尙。而殿下僇辱摧折,特命遞差,已非人君待臺臣、開言路之道,而乃以萬重之事,怒甲移乙,臆逆其情,至下削黜之命。殿下若能平心反思則其爲過擧,不待臣一二談而知也。請還收李?削黜之命。」上不從。


    ○上下敎于政院曰:「正言成虎徵阿附鼎重,蔑視君上之狀,誠極可駭,遞差。」又敎曰:「閔鼎重行身處事,少無可觀。受由下鄕,亦無其名,在外疏章,又無士君子正直風節。今者前正言成虎徵乃敢張皇費辭,贊揚鼎重,一則曰難進易退,士君子之風節;一則曰自處於荒寒寂寞之濱,必有自守時義,不可遽進;一則曰殿下此擧,誠千古所未有之事,回互抑揚,阿附鼎重,蔑視君上之狀,極可痛惡。不可不嚴加痛懲,以正其罪。極邊遠竄。」承旨金禹錫、尹深,封還至三,上不聽。


    ○掌令柳?啓曰:「前副修撰金萬重以經幄之臣,請對言事,出於無隱。一言不契,遽下情外之敎,旣使廷尉問,而又命編配,大聖人包容之道,恐不當如是。朋黨二字,雖人君惡聞之語,亦不可先執疑端,億逆而摧折之也。前副護軍李?曾任言責,隨事論列,實出於愛惜名器,糾劾官邪而已。殿下略不舒究,遽下嚴敎,初旣特遞,繼以削黜,聽聞所及,莫不驚愕。言路杜塞,實非細事也。張應一疏辭陰譎,志在探試之狀,業已聖明之所洞燭。而前副應敎李選,忠憤所激,慷慨進言,其隱憂過慮之語,雖或欠當,此非李選一人之見也。國人之所欲言,而未敢言者,選獨言之耳。在殿下聽言之道,固當優容寬假,豈可摘疵於文字之間,勒成罪案哉?況到今追罪,有若激惱遷怒者然,恐非平心順應之道也。前大司憲閔鼎重受知兩朝,致位六卿,報效之誠,豈後恒人,而在鄕病重,不能還朝。及其緬禮漸迫,力疾登途,投疏自列,不過陳其以病稽滯,不敢自安之意而已。此豈偃蹇驕恣之比哉?殿下不究情實,勒加譴責,實非聖朝使臣以禮之道也。請還收金萬重定配,李?削黜,李選削奪,閔鼎重削職之命。」上不從。


    9月16日


    ○壬午,太白晝見。


    ○掌令柳?啓曰:「閔鼎重疾病沈痼,未能赴召之狀,同朝之所共知。而殿下不諒,遽加重譴,還收之請,斷不可已。前正言成虎徵職居言責,意在補闕,率循公議,隨事爭執。措語之間,雖或欠當,一言忤旨,至下情外之敎,特遞其職,繼有遠竄之命,此豈盛世之美事乎?一人被罪,固不足惜,而臣恐言路自此永杜,誠非國家之福也。請還收成虎徵遠竄之命。」上不從。


    ○諫院亦請還收成虎徵遠竄之命,上不聽。校理任相元、副修撰李濡亦上箚論執。兩司閱歲爭之,而竟不從。


    9月17日


    ○癸未,行判中樞府事宋時烈上疏曰:


    昨日竊聞,府院君金佑明,以臣建白陵前表石爲非。夫表石當否,臣亦不敢知,而列聖三陵及北路諸陵,皆有碑表。則非今日所作俑者,而臣子爲君父萬世慮者,無害於義,則恐不可已,故敢爲妄陳,而幸蒙採施矣。今佑明以伏羲之墓爲言,夫伏羲之墓,果未知有表與否,而孔子篆於季札之墓,則墓表之設,必有道矣。且季札讓國之義,與泰伯、伯夷相埒,則其名亦當百世不磨矣。孔子猶篆其墓,豈專爲傳不傳而爲之哉?然人各有所見,以此爲是非之端,固無害於各陳其意。而乃曰賤臣所發之言,人不得論議,有同卿大夫出言,士庶人莫敢矯其非。又以爲此乃臣之所言,故群臣不敢開口。噫!是則隱然秦時趙高貌樣矣。然趙高則其時群臣,猶有言其非馬者,然則臣之威勢,有過於高者矣。臣以孤根弱植,負犯至多,自尹善道以來,至于今日,其獨疏論臣者,不可勝數,而至於柳世哲之疏,其聯名者,至於千餘人之多,則實近世之所無也。臣每以自古多口之甚,未有如臣者,倘微聖慈矜覆,則臣之家滅已久矣。今乃以爲,人不敢開口,臣實未曉其意也。至於閔嶪家事,其說甚長,不敢詳陳,而臣於此實有罪焉,何敢不略擧其槪乎?蓋嶪之長子世益有狂疾,嘗謂其父欲殺己。及嶪之死,家人試欲加之以服,則世益曰:「閔嶪是我不共天之讎,我何爲服其服耶?」此其狂易之尤甚者,而不可以人理責之者也。臣與其弟光益相親,故聞其事而以爲:「世益旣無可奈何,則其子愼之代服其喪,不背於朱子明訓。」蓋朱子嘗進箚其君曰:「三年之喪,自天子達於庶人,無貴賤之殊。嫡子當爲父後,以承大宗之重,而不能襲位以執喪,則嫡孫繼統而代之執喪,義當然也。」其後朱子又得註疏中所說:「人君承國於祖者,當服斬。」之證,自以爲:「當初箚說,只以人情禮律斷之,以爲人君、士庶人通行之訓,則後人何敢不遵用乎?」此臣所以言於閔家,而閔家之斷然行之者也。今佑明以爲無父,臣則以爲:「代父而執祖之喪,正所謂有父也。」夫豈無父之道,而朱子言之?且佑明所謂:「祖喪未終而父死者,子於葬前不敢卽代其喪。」者,此固有古說,然此則當自爲一說矣。朱子非不知有是說,而其箚辭猶如此,其間必有折衷裁處之道矣。今何敢舍朱子定論,而苟從他說乎?其時臣又謂閔家曰:「此變禮之大者,而人所罕見者。必須呈于該曹,以乞朝廷之處置,而定爲一王之制,然後可無後悔矣。」其家卽如臣言,則該曹拒而不受,其家終沒奈何矣。旣而聞之,則衆議譁然,不惟攻臣,而竝與朱子而攻之。人或謂臣曰:「子與閔家,且當得罪。」臣竊歎以爲:「此實朱子之說,而言之者是我,故其紛紜如此。」大槪此事得失,初非閔家之所自爲者,而今乃使之不容於京裏,而又將重究。且以神主旁題禠遷,皆有所礙而不決云。朱子箚中,雖但言服喪,而無旁題禠遷之文。然聖經有老而傳之禮,蓋人年七十,則血氣旣衰,故傳家事於子孫。凡於喪祭不復與焉,而子孫代而行事,則祖與父生存,而子與孫代行喪祭,自古有之。故朱子將傳其先祀於嫡孫,而有告廟之文。又答人祧遷之文曰:「將來小孫奉祀,則其勢亦當如此。」夫子孫之於祖父,猶以衰老而代其喪祭,則況於狂易而獨不可以代之乎?其所謂有礙而不決云者,實有此事。臣嘗謂閔嶪曰:「夫旣執喪,則將不得不奉祀,旣將奉祀,則神主旁題、先世祧遷,皆是一貫事。然此是敍秩之大者,須更稟該曹,許而後行之可也。」其家以臣言爲然,故訖不敢專輒,此爲今日執言之地也。前後曲折,不過如此。佑明於此,意有不可,則當直請臣罪可矣。何故爲此藏頭之說,使閔家替受重究耶,豈亦於臣,因以證成人莫敢矯其非之意耶?至於士夫奪人家舍,臣亦有此犯。臣之家累,隨處猥多,亦有若干問字者相從,故在京在郊,頗有所占,而致有人言,佑明之上達,不亦宜乎?竊怪夫一番出來,遭此詆謗,義當旣去而復來,以盡私義於啓陵,故臣俶裝將行矣。昨朝又承聖敎,不翅懃懇,故不忍便訣,復此遲回,無乃人之見之者,以臣將爲再入,以誤公事者耶?臣之負犯,如此其大,伏乞聖玆,亟令有司,議處臣罪。


    上答曰:「人心世道,日益淆薄,無根浮言,何足介意?至於疏中引咎之事,予以爲卿辭太過也。卿之云云,旣在服喪之後,又有稟定之言,非卿斷而爲之之意,槪可見矣。至於家舍事尤不然。朝家之所命,京兆之所定,卿何預於其間耶?俱無可嫌之事,宜體前日之批,安心入來,以爲面諭之地,是予所望也。」


    ○右議政金壽興箚請還收成虎徵遠竄之命,上不從。


    ○掌令金奐啓曰:「本府張應一遠竄之請,上下相持,今已四月,卽今事之可爭,有大於此者甚多。應一之事,不必一向爭執,故臣於今日朝房相會,與同僚商確欲停,則同僚之意,與臣相左。何敢仍冒?請遞。」掌令柳?啓曰:「張應一遠竄之論,旣循公議,不可遽停。而今日同僚,必欲停啓,臣以更採物議,差待後日之意,反復相持,而同僚堅執,終至起鬧,請遞。」司諫崔後尙、正言李寅煥處置以欲停重論,意見乖謬,請遞奐;以更採物議,深得臺體,出?,上從之。


    ○右議政金壽興請對,上引見于興政堂。壽興曰:「卽見西來咨文,生梨、栢子、淸蜜,永許蠲減云。當有謝恩之行,使臣請以冬至使兼差。」上從之。壽興仍曰:「成虎徵之啓辭,無非支蔓客辭。聖明以爲可笑,而置之則可也,至於遠竄,則實是情外也。」上曰:「予非以還收之啓爲罪也。其日憲府,亦有此啓,而至於虎徵則以時義不合等語,推許鼎重,啓辭文字,無非鼎重行狀。臺官之設,其意有在,豈欲其贊揚鼎重,而授此官也?阿附之罪,烏得免乎?」壽興曰:「鼎重之情勢難安,未曾仰達矣。近來色目弊痼,浮言甚繁,前日許積疏中威福之說,人皆云指斥宋浚吉,仍及當世某某人,鼎重亦入其中云。此言傳播搢紳間,鼎重以此縮伏,實有所難安者。鼎重科目出身,歷敭旣多,難進之語,豈爲鼎重題目耶?虎徵蓋不知鼎重難安實狀矣。且臣於此事,又有所未安者。備忘有曰:『鼎重行身處事,少無可觀。』若無可觀之事,則何以授之以重任乎?君臣猶父子,宜無間隔。聖心每蓄此等意思,而姑且用之,則此豈誠信之道乎?如臣無狀,猥居此位,抑恐聖明,亦有無可觀之意,下情惶蹙,無以自容矣。」上曰:「予第以卽今處事論之,亦非謂鼎重平生也。」壽興又陳諸臣施罰之過當,上不答。


    9月18日


    ○甲申,初,右議政金壽興啓以爲:「無祿官之類,儀註中無成服之節。前頭擧動及差祭時,以白衣烏紗帽、烏角帶進參,事甚未安。請令禮官講定矣。」禮曹啓曰:「今此儀註,一依庚子謄錄,磨鍊以入。而雖是無祿官,不入於成服中,事甚未安。無祿官之類,付標添入於百官成服之中,使之一體成服。」上允之。


    ○以李尙眞爲吏曹判書兼判義禁,金徽爲大司憲,李元禎爲都承旨,鄭晳爲承旨,朴純爲掌令,洪萬鍾爲持平,徐文尙爲正言,洪處亮爲右參贊,尹趾善爲副校理,李宇鼎爲弼善,特敍金壽恒爲判中樞。


    ○上以脚部酸痛,連日受灸。


    9月20日


    ○丙戌,正言徐文尙以與獻納李藼有婚家之嫌,引避遞。


    ○大司憲金徽引避曰:「臣於張應一之論,賤見有異,纔旣被斥於諫院,今何可苟同於憲府乎?請遞。」掌令柳?啓曰:「伏見長官引避之辭,則其所謂被斥於諫院云者,指臣伊日處置也。應一遠竄之啓,兩司俱發,已閱四月,則不可以一人之見,有所更改也明矣。而長官之累次立異者,獨何意耶?應一兇譎之狀,業已聖明之所洞燭,而猶爲異論,欲排公議。惜乎!長官以三朝老成之臣,白首遲暮之年,當此言事諸臣,相繼竄逐之日,不思合心竝志,感回天意,反爲一兇邪左袒,有若立節者然,吁亦異矣。前後引避,實涉無謂,而旣以不可苟同爲辭,則臣何敢晏然處置乎?請遞。」司諫崔後尙處置以携貳重論,曾被斥遞,勢難仍冒,與前無異,請遞徽。請竄之論,實出公共,雖有異議,在我無嫌,出?,上從之。


    ○掌令朴純自以鄭榏於己爲姑夫,榏旣被論於李?,則不可同參於?削黜還收之請,强引避。諫院處置請出,純承召不進再避,例遞。


    9月21日


    ○丁亥,以趙師錫、金奐爲正言,徐文尙爲司書,孟冑瑞爲兵曹參議,鄭榏爲刑曹參判,李寅煥爲持平,尹搢爲副校理。


    ○上御興政堂,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右議政金壽興曰:「庚戌條田稅未納之數,京畿只四邑,原襄、黃海、全羅等道,亦甚些少,而慶尙道嶺底十一邑及忠淸道全不輸納。今年又復失稔,勢難盡捧矣。」上曰:「諸道未收竝蕩滌,而忠淸道未收之數,至於此多,此必守令之不肯着實收捧之致。各邑未納之數,抄出稟處可也。」壽興曰:「遷陵時畿邑之民,勞役倍甚。驪州等五邑大同,旣減三斗,其他各減一斗矣。今更減一斗,以示優恤之意可矣。」副校理尹趾善曰:「只減收米,則小民無田者,不得蒙惠。移轉糴穀,許令蕩減何如?」壽興曰:「此則恐難矣。」兵曹判書金萬基曰:「捧糴時若許除耗,則亦大惠也。」上從之。


    9月22日


    ○戊子,上引見右議政金壽興。壽興曰:「臣得見判府事宋時烈上疏,則多有不自安之語,其疏批姑未下矣。」上曰:「然。」壽興曰:「金佑明陳達之辭,臣未之詳聞,而時烈之不安如是,蓋閔愼之終爲服喪者,乃時烈所定故也。」上曰:「其疏意,殊非泛然,皆是自當之辭矣。」壽興曰:「臣未知本事是非曲直,而第念,金佑明乃殿下私人,時烈卽方外儒臣,此事元非大段,而若由是不安而去,則豈不有累於聖德乎?宜於疏批中,別加慰諭,丁寧說破,使得安心而退歸。」上然之。


    9月24日


    ○庚寅,夜,月犯軒轅南小星,金星入太微垣左掖門內。


    ○以洪處亮爲大司憲,宋基厚爲掌令,徐文尙爲修撰,金徽爲戶曹參判,朴純爲文學。


    9月25日


    ○辛卯,司諫崔後尙啓曰:「國舅事體,與朝臣自別。毋論事之大小,固不可有所干預。而頃者淸風府院君金佑明以陵寢表石及閔嶪家喪禮,至於請對陳達。蓋表石一款,因大臣建白,已有成命,則事體之重爲如何,而乃敢出位犯分,有所仰達?且閔嶪家喪服之禮,自是閭巷間事,尤非國家之所可知,而猥煩天聽,至有査處之擧,亦豈非失體之甚乎?請金佑明罷職。」上答曰:「噫!今之臺閣,可謂寒心矣。父子者,五倫之首、三綱之元,一虧則人不得爲人。謂之閭巷間事,而經幄之臣、臺閣之官,相繼掩護,不以爲重者,抑何意也?向者,繼後子承重,亦是閭巷間事,而臺諫爭執,閱月經年。同是人倫莫大之事,而前後之論,若白黑之異者,其故安在?表石事,雖曰大臣建白,已有成命,若諉之於此,而人不敢言,則亦非國家之福也。此豈臺臣之言乎?今之失體之責,爾安敢辭哉?若謂之難免出位之嫌,則可矣,謂之猥煩天聽,實涉駭然矣。」


    9月26日


    ○壬辰,太白晝見。


    ○司諫崔後尙引避曰:「國舅干預外事,實關後弊,故臣忝在言地,敢有所論列。而聖批極嚴,惶隕震越,不知所出。凡有所見,各自陳奏,自是朝臣事,而在國舅,則不可其出位論事之不當,殿下旣已知之,而臣之所論,亦在於此,非謂閭巷間事,本不可上聞。又非謂大臣建白,上有成命,則群下不敢容議,而辭不達意,致勤嚴敎,何敢仍冒?」上答曰:「昨日之啓、今日之避,如出二人之手,是何臺體?勿辭。」掌令柳?等啓請出仕,上從之。


    ○行判中樞府事宋時烈上疏曰:


    竊念,閔家變禮,雖係人倫,而人或可以聚訟見諉,至於使人不敢開口,人莫敢矯其非之罪,雖以殿下之哀愍臣身,而亦不能全赦。此實秉權勢、作威福,凶于國、害于家之事也。凡在朝紳之列,皆欲逐之,不啻如鷹鸇之逐鳥雀也。迄未有所聞,必以爲,此眞有秉權勢、作威福之實者,故如此云爾,則此臣所以心膽欲墜,不敢自列者也。且伏念,國舅將欲責人之無父無子,則豈不知禮法之不可犯,而乃不顧私忌之有式暇,而汲汲請對,亟發臣罪,而首以此爲言者,豈不以臣之所爲,實爲危機交至之勢,而不可一日少緩者耶?臣自時事大變以來,每因勝國之事,有不勝寒心者。勝國之時,君弱臣强,至有行讒作勢於燕山者。此雖時君,前有讒而不知,後有賊而不見,以至於此,而其時臣子之罪,豈可擢髮而勝誅哉?日者臣强之說,忽出於萬里之外,而權不在上之語,繼發於大臣之疏,大小莫不懍懍。今臣所被之言,實與彼相同,雖稍換其名,豈料臣前所以爲人代怖者,乃在於臣也?竊聞,筵臣於榻前以爲:「閔家事,自朝廷不必査處。」聖明以爲:「事係人倫,不可置之。」臣竊歎,聖學高明,出尋常萬萬也。豈筵臣罪禍將至,天奪其魄,而不覺其失言歟?何其與平日見識相反歟?筵臣之言,又若爲臣寢沮其事,以掩覆臣罪者然,此固使人不能無疑者,而殿下又欲脫臣於罪。雖或聖慈極憐臣,顧義畏法,有不敢承當者也。伏乞聖明,竝治臣前後負犯,以安私分。疏成,忽聞臺諫論啓國舅云,尤不勝驚愕失措也。臣所處,是先陵咫尺之地,任事內外官,皆已聚集,則此亦一朝廷也。臣不敢仍伏此地,稍移上游,擬於啓陵之日,冒昧復來,遙伸私情。竊恐人因以臣爲遂歸鄕里,故敢此仰陳。


    上答曰:予意已悉於前疏之批,更何多誥?卿辭無乃太過乎?宜體予意,禮畢之後,從速入來,毋負面諭之意。「謹按,孝宗初年,議行大同法,相臣金堉與儒臣金集議不合,堉陳疏求免,語多慍怒。集因以去國,士論皆以堉爲非,堉遂與士類不協。堉子佐明以才諝柄用,而論者動以戚里擯抑之,佐明尤不能堪。閔維重論佐明兄弟葬其父,用隧事。佐明等疑其論出於兩宋,嫌隙益深,不可復合矣。上之末年,許積之寵遇日隆,國事將非。宋時烈念非佐明,無可制積者,且多佐明之盡職任怨,稍欲調劑年少之論,與之共事,而佐明遽卒。至是佑明因閔禮,以攻時烈,士林之禍,實於是發端。及今上以沖年嗣服,楨、柟兄弟常侍中所言多從之,人疑上之信任楨等,佑明有力焉。及其後時事一變,許穆以中批爲都憲,佑明始憂楨等權勢太盛,終禍國家,乃發楨、?淫亂宮人事,欲擊去之,而楨之黨,相與出力攻之,上眷亦寢衰,佑明幾不免抵罪,遂發憤成疾而卒。


    9月27日


    ○癸巳,夜,流星出北斗下,入太微西垣內。


    ○掌令金奐啓曰:「臣曾忝憲職,妄出愚見,乖謬之斥,實所自取。復叨憲職,夢寐不到,顧臣膠固,今難更改。請竄之論,又在本院,則難冒情勢,與前無異。」引避。掌令柳?等處置以立幟重論,再起鬧端,請遞,上從之。大司憲洪處亮亦以被推未勘,引避遞。


    9月28日


    ○甲午,以張善澂爲大司憲,權斗紀爲正言,金奐爲司書,洪處亮爲右參贊,李有相爲應敎。


    ○領議政許積上疏乞免,上答曰:「人心世道,如水益下,朝廷之上,黨論彌漫,進退之際,一循同異。若非同色目也,則攻之斥之,唯恐其用,況卿居鼎軸之任者乎?一自卿蒼黃去國之後,怪妄之輩,自以爲得計,挺身立識,唯恐卿之上來,其心所在,如見肺肝。卿何用介懷?卿若上來或遲,則不但正中此輩之計,當此遷奉之禮,百僚莫不執役,而卿之所掌尤重,卿若引咎退在,使莫重之禮,不得如儀,則於卿之心,亦當如何也?宜體至意,從速上來。」


    9月29日


    ○乙未,上出御興政堂前庭,行啓舊陵望哭禮。


    ○上患腰痛,藥房啓請勉抑至情,停止陵幸,上答曰:「未死餘喘,更遭遷奉之禮,哀慟之懷,方切于中,而只俟展謁,以伸往年如有求而不得之意矣。不幸寒疾乍愈,又有腰部沈痛之症,追慕罔極,心腸摧裂。更觀明日症候,而差退似當。」


    ○行判中樞金壽恒、摠護使金壽興、工曹判書李正英、戶曹判書閔維重、大司憲張善澂、兵曹判書金萬基、戶曹參判金徽、左尹權堣、刑曹參判鄭榏、禮曹參判李殷相、大司諫申晸、校理任相元等啓曰:「陵上前面各樣石物毁撤後,曾前罅隙最大裳石、屛風石裏面有頉之由,臣等詳細奉審,則裳石上端不爲揷入於正地臺與下地臺兩石之間,只爲附着於正地臺之下。故少無維持之勢,以致裳石動退生隙,裳石之下土色,頗有濕氣,仍掘去濕土,則其下土色如常。辰巳間滿石連接處,生隙最大,撤毁見之,則兩石間引釘折破已久,欄干磚石,但以雜石,築其地正,而不用掩石。封陵土除去後,覆釜形築灰露出而拆裂,以營造尺尺量,則橫長十二尺,直長七尺,一從所見馳啓。」云云。


    9月30日


    ○丙申,雷動。


    ○梓宮奉出時,上行望哭禮。


    ○樂善君潚、行判中樞府事宋時烈、金壽恒、摠護使金壽興、益平尉洪得箕、東平尉鄭載崙、嶺陽君儇、福昌君楨、福善君柟、福平君?、戶曹判書閔維重、兵曹判書金萬基、左尹權堣、戶曹參判金徽、禮曹參判李殷相、兵曹參判金宇亨、工曹參判閔點、江華留守閔蓍重、大司諫申晸、執義李端錫、掌令柳?、校理任相元、尹趾善等馳啓:「梓宮奉安幕次後奉審,則少無傷處,漆色宛然。又入審壙中,則外梓宮內乾淨無欠。」云。


    ○傳于政院曰:「猝患腰痛,明日不得卽詣奉審,哀慟罔極之懷,無以形言。欲觀症情,退行於初三日,而日期甚忙。如有不可不速爲講定之事,則摠護使宜待梓宮成殯,及明早入來稟定之意,卽爲下諭。」


    ○又傳于政院曰:「今則已無改梓宮之擧,啓梓宮一款,時未的定,不可不急急議定。承旨待開門,馳進陵所,問議于領相及宋判府事以來。」


    冬十月


    10月1日


    ○朔日丁酉,上御興政堂,引見摠護使金壽興,禮曹判書趙珩、大司憲張善澂亦請對入侍。壽興曰:「梓宮壙中,旣得平安,慶幸何可勝言?四方石掘出之際,頗有濕氣,而復掘三尺,則土色乾燥,少無濕氣。柩衣三重,皆有錦段本色,且甚堅紉。梓宮漆色如常,今則改梓宮一款,不須復論,而啓梓宮之擧,亦多難便之節矣。」上曰:「啓梓宮,固知事體之重大,而倘有意外之事,則將奈何?」承旨李元楨曰:「衣襨雖或少縮,所縮只在上面四旁,則必襯貼,寧有動搖之患乎?」上曰:「此言有理矣。」壽興曰:「宋判府事之意以爲不可啓。領相在陵底路邊,臣來時歷見,則亦以爲決不可。而兩臣處旣有問議之敎,啓梓宮一款,當待其回啓而定之耶?」上曰:「右相旣與兩臣相議而來,不須待其回啓,以不啓定之。」善澂進曰:「梓宮設或有事,聖體未寧,則決難勞動。況今梓宮無事,而玉候方在違豫中,且拘忌之疾,遍熾城中,此時動駕,極是危道。願下明白之敎,亟停舊陵之行。」壽興等皆力請,上曰:「哀慟罔極之情,不忍廢梓宮省謁之禮,藥房累啓而不從矣。今病勢無減,而卿等之懇至此,徐待日氣和暖,當往展謁新陵耳。」


    10月2日


    ○戊戌,領議政許積上疏乞免,自以爲負罪滓穢之臣,不敢周旋執役於莫大之禮。上答曰:「不幸因疾,未伸罔極之懷,五內如割,只自痛泣而已。卿之固辭,雖出於難安之意,而當此莫重之禮,封閉玄宮,不得如禮,則於卿亦當如何?趁卽擧行,俾無未盡之患,以副至望。」遣史官傳諭。


    10月3日


    ○己亥,夜,流星出王良星上,狀如斗,尾長七八尺,有聲。


    ○平安道嘉山等三邑雷動。


    10月4日


    ○庚子,梓宮自舊陵進發。上出御興政堂前庭,行望哭禮。


    10月5日


    ○辛丑,大轝以午時到新陵,摠護使金壽興馳啓。


    10月7日


    ○癸卯,巳時下玄宮,摠護使馳啓。上行望哭禮。


    10月8日


    ○甲辰,下敎政院曰:「今觀摠護使及承旨馳啓,則梓宮奉入玄宮之際,內外隔木寸數差違,不得奉入,致有還出之擧,極爲驚駭。長生殿堂上、郞廳,竝拿問處之。」


    ○持平李寅煥啓曰:「張應一罪狀,聖明之所洞燭,國人之所共憤。而前司書金奐以一己之私見,欲遏方張之論,累以乖謬被斥,而未過一日,旋擬淸班,殊無分別是非之意。請吏曹當該堂上、郞廳,竝從重推考。」上不納,累啓,乃從。


    ○原任領議政領中樞府事鄭太和卒。〈史臣曰:「太和字囿春,才智有餘,聰敏過人,先事而慮,未嘗僨敗。居家有法度,勑子弟無尙紛華,不得交結朋黨。出入黃扉二十五年,而無勢焰之熏灼,然與世浮沈,未嘗擔當國事。且有頗通饋遺之誚,人以此短之。年七十二,有子五人,一尙公主,一爲名官,餘皆蔭仕,袍笏滿堂。與弟致和,迭居台鼎,人謂福祿,擧世無比。」〉臣按,國家自孝廟以來,朝廷之上,淸議大行,而識者頗以士禍爲憂。太和以首相,周旋其間,旣不肯苟同,又不爲崖異,使朝論不至於橫潰決裂,蓋不無其力。己亥國恤,宋時烈引禮疏四種說,以擬王大妃服制,太和亟搖手止之,遂定之以國制。人謂,當是時若無太和,則士禍之烈,當不止於乙卯也。許穆疏請早建春宮,以定國本,欲以探試上心,上下其議于廟堂,人皆以答是爲難。太和之議有曰:「元子誕生之日,卽國本已定之時。」聞者莫不歎服以爲,雖使古人當之,無以過也。太和有智術,最爲許積所憚,及太和卒,而積益橫,擧朝無與抗之者。今上初,贈謚翼憲,追享顯宗廟庭。


    10月9日


    ○乙巳,以舊陵封陵基址摘奸,發遣內官,令楊州牧使領軍赴役,仍敎于政院曰:「舊陵次知內官,今方出去,遷陵都監堂上一員、解事郞廳一員,直往舊陵事分付。」右承旨亦進去。


    10月10日


    ○丙午,遷陵都監堂上金徽、右承旨沈梓馳啓曰:「舊陵撤毁,則自卯寅丑方,至未午方,有水濕之氣,有瓦二片、木六片、雜石甚多。裳石之間,有蟲蛇往來之迹。仍以別單書啓曰:」卯方裳石下,顯有水漏之痕,油灰尙濕,闌干臺石下,亦有水迹,瓦片二箇塡隙。寅卯間裳石下,有雨水留蓄之狀,裳石地臺相接處塡灰,廣二寸餘,灰亦水濕。寅方裳石下,靑雜石塡塞最多。自寅至子丑間,水濕一樣。亥子間稍乾,亥方水濕,與寅卯同。戌亥間裳石,則無水氣,而靑小石堆積幾至一斗。戌方裳石下,有木一片。酉戌間裳石兩縫之間,靑雜石幾至數斗,且有木一片。酉方裳石下,有大木一片,且以雜石堆積,而不以土塡,故其間空虛,有蟲蛇往來之迹。申酉方靑小石堆積,幾至一斗。申方裳石下,有木四片,油灰頗濕。未申間裳石下,靑雜石幾至二斗。自卯至乾,築灰而安地臺。自乾至未,不爲築灰而安地臺,故左邊罅隙尤甚。亥子丑三方地臺石相接處有穴,深四尺、廣二尺,其間燥濕,盡毁後可知。大槪下地臺、正地臺之間,削石爲凹,揷入裳石,故上下維持,無退却之患,而左邊則全不削石爲凹,故裳石易退,致有罅隙,且四面皆無掩石矣。「


    10月11日


    ○丁未,遷陵都監堂上金徽、右承旨沈梓又以別單書啓曰:「寅卯方屛風石撤去,則水痕未乾。且有木一片,引釘所銜正地臺石,引而裂破,長二尺。丑寅間正地臺石亦拆裂,長二尺。兩石間多塡靑雜石及眞土。子丑間屛風石撤去,則水痕一樣,兩石相接處,靑雜石眞土所塡,與丑寅間同。左邊屛風石撤去,則只引釘所銜,正地臺石退坼成隙,餘無欠處。子方下地臺下,水痕比他尤顯然,有流入內邊之狀。覆釜形築灰,縱橫坼裂無完處。陵上實土,自乾至巽方中裂,子丑間亦爲圻裂,如丁字形。自乾方右邊,則下地臺下,築灰堅實,左邊則略有布灰之痕,而不爲堅實。左邊地臺石下所布雜石,間間有烟熏堗石矣。」


    ○上下敎政院曰:「舊陵陵上石物,旣已撤毁看審。其時都監堂上、郞廳等罪犯,不可不考律處之,竝卽令該府拿囚。」


    10月12日


    ○戊申,判中樞府事宋時烈上疏曰:


    臣以此蹤迹,得蒙聖恩,猥隨諸臣之後,少伸窮天之痛,今雖夕死,萬無所恨矣。惟是舊陵神穴,極其安寧,雖是二氣效順,百神奏祥之致,而亦豈非聖孝篤至,靈應自臻而然耶?第念朱子再遷父墳,而至於山陵則有驚動之戒,豈帝王家事體,與凡人自別者耶?當初啓土尺許之後,已審隧內之無故,而任事諸臣,恐懼於罔極之人言,仍爲改封之議,終不敢出焉。新陵之吉,雖自古所稱,而豈若仍安於至安之地哉?臣之愚見,已竭於庚子獻議之日,而遭被諸大臣防塞,未蒙施行。至於今日,則蹤跡之危,不翅集木,而又獲重罪於國舅,故魄奪身靑,不敢出一言片辭於其間,臣之孤負先王之罪,萬死難贖矣。抑臣於表石一款,有所未安也。殿下於諫院之批,旣以如此不言,謂非國家之福。國舅之言,卽斥臣之言,而表石之事,亦在其中矣。然尙未聞停止勿用之命,是殿下之心,實以此爲非,而强而行之也,恐非誠信勿悔之道也。伏乞聖明,更詢於廷臣,詳審其可否而決其行罷,然後理得而名正矣。幸望勿復依違苟且,以來人言也。抑臣又有所未諭於聖明之意也。聖明於臣前後慰諭,不翅懇惻,臣之銜恩感激,糜粉何報?然竊恐聖意以臣之所爲,有害於國者,故其答諫院之批如此。其嚴聖意果如此,則亦當詳言明敎,使愚迷之性,有所開悟,而使之自處,實天地覆燾之心也。今則不然,一邊以不論臣,謂非國家之福,而一邊以臣爲若無罪者然,至欲以進臣而面諭焉,愚臣之惑,滋甚焉。臣又竊聞,聖明以金萬重之攻斥相臣,有待而發,外間喧傳以爲,萬重所待者,卽臣也。噫!萬重雖至愚,豈不知臣之蹤跡,自救不暇,而猶有待於臣哉?聖敎所指,果在於臣,則不惟聖明不諒臣之情迹,而亦不察萬重之爲人也。日前殿下每以君臣之間,貴相知心爲敎矣。豈料今日,不蒙聖明之知,乃至此耶?臣更無顔面,冒近天威,此所以低徊前却,終不敢進。臣哭辭新陵,哀隕罔極,永隔天陛,心事茫然,敢進一疏,以待違命之罪。伏乞聖明,裁處焉。


    又請於享祀祝辭,勿用僞淸年號。上答曰:「省覽卿疏,不覺驚訝也。卿受恩先朝,夐出尋常,予以爲先陵之事,則卿必不避水火矣。今日之事,不但大違所望於卿者,陵內雨水滲漏停留之狀、石物執頉之事,卿聞見之熟矣。玄宮無欠,非外面可知,何容改封之議耶?此予所以疑惑而未曉卿意也。今日遷陵之擧,非惑風水之說,而卿疏有若由此而然,尤爲驚惑,未曉卿意也。至於答諫院之批,不過責後尙以體例間事而已,有何一毫以不論卿爲非之意耶?況萬重之言無狀甚矣。予用駭憤,而到今思之,待卿之說,全未憶得,無乃傳播於卿者有意而然耶?卿之疏辭,無非不平之語,而反疑予言,至此之極,實出於予之誠意不能相信之致,愧恨而已,更何多誥?卿其諒哉!」


    10月13日


    ○己酉,上御興政堂,引見右議政金壽興。上曰:「舊陵石物旣已撤毁看審矣。右邊則雨水不漏,而左邊則顯有漏入之痕。當初歸咎於補土官,從重論罪矣。以今觀之,則非補土之罪也,主石物者,其罪固重,而至於石灰之役,亦極無狀。覆釜形縱橫坼裂者,皆由於三物不善調和之致也。」壽興曰:「以不善調和之灰,且不力築,以致如此,大槪皆出於人功之不善矣。」上曰:「宋判府事疏中有曰:『啓土尺許,已審隧內之無事,而任事諸臣,恐懼於罔極之人言,改封之議,終不敢出。』云。其時任事之人,果有此議而不敢發耶?」對曰:「臣等無此議也。設或玄宮無事,到此地頭,安敢有改封之意?」上曰:「設令隧內無事,啓土之後,舊石物旣不可用,新造必延數月,何以處之耶?況未啓玄宮之前,潤濕之氣,至於四方石之底云,又何以知其內之無事乎?遷奉大禮,幸得安過,今有如此之言,心甚不安矣。至於表石一款,以予爲依違苟且而用之云。苟其事之不可行,則判府事之言雖重,豈可苟且從之乎?頃日右相之問,已悉予意矣。判府事豈未之聞耶?」壽興曰:「此亦不知聖意而有此言也。」上曰:「楊、驪兩邑,當別爲優恤。今春大同,其令全減。」壽興請又減竹山、陰竹、砥平、龍仁、陽智等五邑大同米二斗,上從之。壽興曰:「糴穀亦當定式收捧矣。」上曰:「舊分給,只捧三分之一,而新分給,準捧可也。」


    ○以李奎齡爲承旨,朴世堂爲司諫,鄭重徽爲獻納,權斗紀爲持平,鄭維岳爲正言,李藼爲校理,洪萬鍾爲司書,趙遠期爲修撰,閔宗道、李柙爲應敎。


    ○執義李端錫等啓曰:「國家不幸,連値凶荒,卽今民生,大命近止。至於畿邑,又經遷陵,赬肩未息,糴令旋催。庚申兩年逋欠,一時督捧,則赤立之民,誠難保存。請令廟堂,從長稟處。」上答曰:「旣已議定矣。」


    ○大司憲張善澂病未赴召,引避遞。


    10月15日


    ○辛亥,正言鄭維岳、獻納鄭重徽以方被推勘,引避遞。


    10月16日


    ○壬子,以洪處亮爲大司憲,李藼爲獻納,柳命賢爲正言,鄭維岳爲副修撰。


    ○進士呂必世等六十人上疏,乞留宋時烈,有曰:


    時烈以三朝禮遇之臣,被斥於戚畹,終不安於朝廷,則是亦斯文之大厄,國運之不幸也。他日史氏書之曰:『儒賢見逐於國舅。』則將謂殿下何如主也?禮家是非,自是公義理,設令閔家喪制,有所差謬,固當付諸禮官,稽之於先聖之書,詢之於學術之士,務歸至當之地,定爲一王之典。而今乃勒下刑部,究問置對,有若決訟者然,此誠千古未有之擧也。竊恐,自今以後,人皆以禮爲諱,而宋朝僞學之禁,不幸近之矣。


    上答曰:「朝廷是非,自有所歸,非爾等所干之事。爾等退修學業。」


    10月18日


    ○甲寅,司諫朴世堂以閔鼎重不赴朝命,旣被嚴譴,自惟逋慢之罪,比鼎重有加焉。況今本院,方論鼎重之事,尤不敢隨參。「引避。憲府處置請出,世堂承召不進,再避遞。


    10月19日


    ○乙卯,初,對馬島差倭久留釜山館,固請移館,朝廷不許。差倭等見回答書契,牢塞所請,發怒跳踉,聲言上京懇請,治其行具,朝夕示發行之色。朝廷亦不禁止,任其所爲,差倭等計無奈何,至是求見接慰官趙師錫曰:「雖多大、草梁等浦,亦願許移。」師錫以聞,廷議以爲:「熊川決不可許,而草梁、多大則許之無妨。」上始命許之,而使差倭自擇多大浦牧場及草梁項中一處,俾無後言。差倭願移草梁項,許之。


    10月20日


    ○丙辰,右議政金壽興上箚乞免,上答曰:「卿之爲國勤勞,殆將半歲,遷陵大役,今纔禮畢。而不幸今年農事又至於此,凡係民役,可以議處者甚多矣。國家連有事故,三公不得備員,卿獨行公,而當此之時,又以疾引入,則其於國事何?須體至意,速出行公,以濟時艱。」遣史官傳諭。


    10月22日


    ○戊午,夜,雷動。


    10月23日


    ○己未,以李世翊爲承旨,趙遠期爲司諫,張善澂爲左參贊,鄭維岳爲校理,鄭重徽爲文學,李濡爲修撰,柳尙運爲副修撰,趙宗著爲司書。


    ○校理尹趾善、副修撰李濡請對,上引見于興政堂。趾善曰:「臣頃往楊州之日,適遇冬雷之變,深以觀象監之不報爲疑。及見外方狀啓,則乃知其果然矣。不意此變,又出於昨夜,而未聞朝家有應天之擧,深可悶也。畿內凶荒,無異庚辛,又經遷陵之役,民事已到萬分地頭,濟活之策,不可少緩。頃於筵中,雖有畿邑舊糶減捧之命,而民間形勢,決無辦出之路,不可不退捧矣。」上從之。趾善又曰:「今年糴穀,有除耗之敎,民皆感激德意。而竊聞外方間有竝耗而捧之者云。戶曹如已頒布,而守令不體朝家之意,則極可驚駭矣。」上曰:「査覈可也。」濡曰:「近日諸臣之譴罰過中,三司爭之而未回天聽。君臣上下,情意不孚,國事之可憂,孰大於此?且乾剛之不足,乃今日群下之所共憂者。伏聞頃日筵中,自上有予不及先王之雷厲風飛之敎,群下皆以爲,殿下將痛革委靡之習,克復先王之政。而竊觀近日行事,大有不然者。昔在先朝,有罪者罪之,可用者用之,故群臣莫不趨事赴功。殿下則不然,一忤聖旨,終不釋然於胸中,或因微事,譴責斥逐,不少暇借。而至於殺人及犯贓罪之重者,則遷延歲月,無一抵法者。若以一時過中之擧,爲振作之資,則將見人心不服,國勢日卑,決非先朝雷厲風飛之道也。」上曰:「贓法之嚴,予豈不知,而或出於風聞,未有明白可據者,遽爾用法,則冤莫大矣。意在覈實,而自致遷延,非欲饒貸而然也。」濡曰:「宋時烈情迹難安之狀,業已聖明之所洞燭,而疏批至今未下,大小人情,頗覺拂鬱矣。」上曰:「別無他意,從當下批耳。」濡又曰:「近來宮禁不嚴,外人出入闕中,以致內言出於外,不可不嚴加防禁。」上令兵曹申飭。


    ○上以日寒甚酷,令該曹分給襦衣於薄衣軍士。


    ○右議政金壽興復上箚,引疾乞免,上不許,遣內醫看病。


    ○開城府及全羅道潭陽、金堤、古阜、海南、井邑等邑雷動,潭陽螮蝀見。


    10月27日


    ○癸亥,右議政金壽興因雷動之變,上箚請放釋被譴諸臣,上不納。


    10月28日


    ○甲子,以李嵆爲大司諫,崔後尙爲副修撰,孟冑瑞爲忠淸監司,吳斗寅爲兵曹參議,申晸爲大司成。


    10月29日


    ○乙丑,夜,雷。


    十一月


    11月1日


    ○朔日丙寅,以趙珩爲判義禁,朴純爲正言,南二星爲禮曹參議。


    11月2日


    ○丁卯,義禁府照勘鄭致和以毁太祀丘壇之律,上判曰:「如此莫重之罪,不可以比律照斷明矣。監董山陵之役,是何等重任,而左右石物制度之不同如此,而身爲堂上,一不糾檢,致有今日遷奉之擧。論以國法,豈可免死?但致和封陵未畢役,前因本兵之多事,徑先入來,則不可無參酌定罪之道,減死安置。」


    ○以禁府罪人申命圭、李鼎基供辭,上判曰:「監董山陵之役,是何等重任,而身爲該掌之官,不但委之於工匠之手而已,憚其勞苦,不顧左右,石役之精不精、地正之堅不堅,只取速爲畢役之計,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論以國法,罪不容誅。命圭、鼎基竝以一罪論斷。」


    ○左承旨沈梓、右承旨鄭晳、同副承旨尹深、副校理鄭維岳等請對,上引見于興政堂。梓等曰:「伏見禁府草記之批,鄭致和以減死安置判下矣。致和爲山陵都監堂上時,適拜兵判,以其職務緊重,往來看役,故只主管補土,而至於石物排設,則曾未監董。今此遷陵,由於石役之不謹,則致和之勘罪,無乃太重乎?」上曰:「山陵石物排設及致和除拜本兵之日,自政院考稟。」梓等又曰:「申命圭等,監董不謹,其罪固重,而其情非故犯也。宜參以情法,用其當律,一罪論斷,誠爲太過矣。」上曰:「若是故犯,則斷以謀毁宗社之律矣。旣敦匠事,而專委工人之手,不自監董,其情雖非故犯,其罪亦不容誅矣。」梓等退考《政院日記》,山陵石物排設日適有政,致和以兵曹判書進參。梓等以聞,上命減致和罪,定配牙山縣。


    ○正言朴純又以李?削黜還收之論,嫌難隨參,引避。司諫趙遠期等以還收之論,元無可嫌,而屢爲引避,殊涉苟且。請遞差,從之。


    ○憲府孟萬澤尉號還收之請,至是蒙允。


    11月3日


    ○戊辰,義禁府啓曰:「卽伏承申命圭、李鼎基等以一罪論斷之敎,臣等不勝驚惶悚慄之至。命圭等身爲石物監董之官,不能精治,以致如此,其罪固大矣。第念,凡人作罪,或出於用意,或出於無情。用意則雖小罔赦,無情則雖大可恕。此聖人所以分別怙終、眚災而罪之也。今者命圭等罪犯雖重,參以情法,則斷以一罪,決非當律。至於鄭致和雖曰比律,實無乖於適輕適重之義,而律外勘斷,減死安置,非惟刑章失當,亦且有關於後弊。臣等忝在議讞之地,執法之外,不敢奉承。惶恐敢啓。」上敎曰:「觀此草記,殊甚驚駭也。若於當律外加律,則執法之臣宜有所爭執,求之古人,亦有行之者。今命圭等罪犯,旣無當律,則參酌罪犯,定爲令甲,乃受敎之類也。有司何敢干預於其間乎?論以古事,決不可如是,當該堂上從重推考。」


    ○執義李端錫、掌令柳?啓曰:「斷獄之道,惟在於原情定罪。申命圭、李鼎基等所犯,事係山陵,固難輕議。而然念命圭等亦有人心,豈敢憚其勞苦,有所慢忽哉?今若不究情法之如何,遽以一罪論斷,則此豈分別眚災,愼用刑章之道乎?我朝仁厚立國,未嘗輕用大辟。禧陵遷陵之役、孝陵坼石之變,監董之臣罪止流竄,此豈非聖上體念矜恕處乎?請還收申命圭等一罪論斷之命。」上答曰:「命圭等罪,其可謂之眚災乎?命圭等如或少有敬謹之意,則左右石物地正之制,如是懸殊,而一不驚動乎?論其罪犯,烏可免死?今日之事,三百年未有者。禧陵、孝陵之事,豈可引而比之乎?還收之請,誠不覺寒心也。」司諫趙遠期啓曰:「命圭、鼎基等迫於期限,急於工役,不能詳細看檢,輾轉自陷於不測之誅。論其迹,則罪無所逃;原其情,則理有可恕。卽今大臣以下三司之臣,無不交口爭執,是豈爲命圭、鼎基有所愛護哉?只以罪不當律,而違祖宗仁厚之澤,累聖上好生之德故也。」上答曰:「以國家仁厚之澤、先王不忘之義言之,則監董先陵之役者,豈可如是無狀乎?石物地正之役,一不致意,惟取速完,其心所在,何可欺隱乎?監董之人安得免死?」右議政金壽興亦上箚,力言命圭等一罪之太重,且曰:


    監董諸臣罪犯雖重,法無定律,而特以一時痛疾之心,輕用律外之科,終置極刑,則其何以法祖宗而詔後世乎?


    上答曰:「卿意無乃只憐其死而然耶?命圭等以微末之官,監董莫重之役,而一不致意,左邊六方無一處堅固。噫!以匹夫而葬其親,必欲堅固,人心之所同。況以臣子而葬其君父,而反不如匹夫乎?此誠國朝所未有之大變,豈可謂之法無定律,而苟且循用比律乎?今日此擧,正欲法祖宗而詔後世,決不可以士夫而容恕也。」兩司經年論啓,而上不從。其後因旱災,疏決命圭等,減死流竄濟州。


    ○夜,金星入氐星。


    11月4日


    ○己巳,忠淸道公山等邑雷雹。


    11月5日


    ○庚午,弑夫罪人香伊伏誅。


    11月6日


    ○辛未,夜有電光。


    11月8日


    ○癸酉,領議政許積又陳疏乞免,上優批不許,遣史官傳諭。


    11月9日


    ○甲戌,以鄭錀爲承旨,任相元爲掌令,尹趾善爲正言,趙師錫爲副校理。


    ○禮曹啓曰:「遷陵後,白衣終三月而除之事,已爲啓下,而除服之時,別無會哭之禮。各殿白衣之制,今月晦日而盡,十二月初一日始除,而仍進常服。百官亦一體擧行,外方則請以此意,前期知委。」上從之。


    11月11日


    ○丙子,獻納李藼引避曰:「近日諸臣章奏甚多,而備局下吏,稱以未回啓前,不許謄出云。竊聞,渠輩私自謄書,傳播中外,而獨不許諫院之謄書,事甚可駭,故捉致施罰矣。今聞,大臣以爲:『未回啓前不許謄書,曾有稟定事。』至有囚禁院吏之擧。當初稟定,臣實未及聞知。而第念章奏之先白宰相,不令諫官知之,乃唐末衰風,不料復見於今日也。宰相有過,諫官亦當言之。下吏有罪者,獨不得治之耶?臣旣被大臣之嗔,何敢抗顔臺席乎?」玉堂處置以爲:「前所稟定,縱未聞知,遽治下吏,殊涉率易,請遞差。」從之。


    11月12日


    ○丁丑,木星入氐星內。


    11月13日


    ○戊寅,以呂聖齊爲承旨,朴純爲弼善,沈之溟爲左尹。


    ○原襄道原</a>州雷雨。


    ○以日寒,令該曹分給襦衣於薄衣軍士。


    ○正言尹趾善以被推未勘,引避遞。


    11月16日


    ○辛巳,以申厚載爲獻納,朴相馨爲正言,李藼爲校理,鄭晳爲戶曹參議。


    ○忠淸道生員金敏道等上疏,請勿罷本道大同法,願依湖南、京畿例,加納二斗,許之。時,湖西大同,經用不足,朝廷難於加賦,方議革罷。故敏道等上疏以爲,大同未設之前,一年一結之賦,或至八九十斗。卽今大同之法,一年所賦,只一結十斗。今雖加納二斗,如湖南、京畿之例,比前猶輕,而民亦不敢怨矣。上以下備局回啓,而從之。


    11月18日


    ○癸未,政院請對,上下敎曰:「近來氣甚不平,未知以何事請對乎?」對曰:「近日大臣久未行公,備局之廢坐已久。外方狀啓,擧不得回啓,年分事目,亦不得稟定。國事之泄泄,莫甚於今日。臣等不勝悶鬱,敢此請對矣。」上令備局堂上,往議于大臣家,急速回啓,毋令稽滯。


    ○備邊司啓曰:「安東府使申厚載移拜獻納,而目今守令,正當收糴徵役之日,決不可遷動。況今年失稔,安東尤甚,前頭賑政,亦當料理。厚載移授之職,雖是臺諫,合有變通之道。其他守令,亦限明年麥秋,請勿遷動。」上從之。厚載令仍任。


    11月19日


    ○甲申,禮曹啓曰:「來十二月初一日除白衣事,已爲稟定,而不可無端變服。其日早朝,自上出御別殿,除白衣改吉服,廷臣則二品以上,來會闕中除服之後,仍爲問安。其餘百官,各於該司,齊會變服宜當。」上從之。


    11月20日


    ○乙酉,夜,月犯軒轅左角。


    ○京畿驪州等邑雷電。水原府雷動,雨雹。


    11月21日


    ○丙戌,掌令柳?啓曰:「持平權斗紀身居言責之任,不思盡職之義,臨事規避,見非物議,請遞差。」上不從。初,?請相會禮於斗紀,斗紀辭以有故。?疑斗紀意在規避本府申命圭等一罪還收之啓,有此劾。


    ○以安垕爲掌令,趙師錫爲獻納,柳尙運爲弼善。


    11月22日


    ○丁亥,上下敎政院曰:「領府事鄭太和以元老大臣,受先王不世之恩遇,予之倚毗,不翅若柱石。不幸一疾,遽至云逝,言念國事,不覺氣短而心痛也。近因予病之沈綿,未卽表懷,心常缺然。令該曹三年廩祿及祭需,從優題給,以表予意。」


    ○前參判李敏迪卒。敏迪坐上疏救李翔等,特命補外,又以赴任稽滯,罪廢經年而卒。上聞其死,嗟惜於筵中,蓋未嘗終棄也。敏迪相臣敬輿之子,擢丙申科壯元。孝宗覽所對策而稱善,爲文長於章奏。在三司論列甚多,明暢剴切,有前輩風性。任眞不喜修飾,而直諒溫雅,無一毫鄙俗態。平居自奉淡泊,居處衣服飮食,一無所累其心,一時儕流,愛而敬之,皆自以爲不及。死時年纔四十九。


    11月24日


    ○己丑,持平李寅煥啓曰:「淸風府院君金佑明頃仍蒼頭犯法,反怒憲府之行禁,及其吏除下於本府,遂令移屬陪吏,累日囚繫,至令自縊而復甦。後弊所關,不可置而不論,請推考。忠淸兵使朴振翰,不修軍政,惟事肥己,駄載絡繹,人言藉藉,濫用刑杖,多隕人命。請罷職不敍。」上竝不從。


    11月25日


    ○庚寅,遷陵時摠護使以下諸執事,論賞有差。領議政許積以奉哀冊,贈玉帛、賜熟馬;誌文製述書寫官判中樞宋時烈、摠護使右議政金壽興各賜鞍具馬;紙牓書寫官金宇亨、都監提調閔維重、金徽、都廳李有相、洪柱國、趙遠期、玄宮封閉官李端錫等竝加資。〈有相已死,依近例贈職。〉 ○右議政金壽興以宋時烈疏批中有未安之敎,上箚陳戒,上答曰:「箚中他事,已諭於前,而至於疏批,只欲開陳所懷而已,豈有爲奸人藉口之理乎?頃日筵中,與卿有酬酢之說,而卿言若此,則他何足道?噫!今此遷陵之擧,誠人子哀痛罔極之事。苟有一分可無震驚之道,則何可不十分商確,期無未盡之事乎?若謂當改封而不改封,惑風水而輕震動,則予之措躬無所之懷,其可形言?然而一不開懷,有若實有是事,則豈人情也哉?卿試思之,寧有呵責之意乎?」


    11月27日


    ○壬辰,益平尉洪得箕卒。


    11月28日


    ○癸巳,慶平君玏卒。


    ○右議政金壽興又上箚,陳病狀乞免,且曰:


    軍國諸務,一切廢閣,臣罪一也。賑貸之策,無一講究,臣罪二也。玉候違豫,不參起居,臣罪三也。妄進空言,無補聖德,臣罪四也。


    上答曰:「卿之不可不速出之意,已悉無餘矣。安心行公。」遣史官傳諭。


    ○政院啓曰:「推緘積滯,未有甚於近日。憲府之官自十月以後,開坐之日僅兩日,以致時推未勘,至於二百二十餘人。其中罷散人之不得書入於歲抄者,亦且四十八人。糾察百司之官如此,則他尙何言乎?卽今憲府無行公之員,畢勘無期,而歲抄日限已迫,合有變通之道矣。」上令一體書入於歲抄中。


    11月30日


    ○乙未,掌令柳?、持平李寅煥以被斥於政院,竝引避遞。


    十二月


    12月1日


    ○朔日丙申,以金宇亨爲都承旨,鄭重徽爲執義,洪萬鍾爲掌令,李溟翼、閔黯爲持平,趙?爲刑曹參議,李元禎爲兵曹參判,李東溟爲司諫,李藼爲吏曹正郞,李鏶爲南兵使。


    12月2日


    ○丁酉,正言朴相馨以借入閭家,名在査啓中,引避遞。


    ○備局啓曰:「都民旣經大役,又値凶年,理宜軫恤。藏氷之役,例有戶米收捧之事,曾前或當凶年,則自賑廳料理擧行矣。今亦特減戶米,請令賑廳,題給米布,以爲一分施惠之地。」上許之。


    ○司書趙宗著上疏以世子拘於疫患,久廢書筵,請令宮官宿齋進講,以盡勸導之方。上答以職在春坊,敷陳敎誨之方、懃懇之意,予用嘉之。


    12月3日


    ○戊戌,戶曹參判金徽上疏,略曰:


    循例調用,銓曹之責;簡拔陞擢,人主之柄。格外之恩,雖不可人人而輕施,如有其人可用,而乏扳援吹噓之力,不能自達,則人君或令加望,或用特除,何損於政理、何害於愼簡?而柳?必欲使殿下,見其可用而不能用,一任銓曹之注擬,而莫之違者,抑獨何意?若使?說得行,朝廷將渾然一色,異己之人無一廁迹於其間,朝家用人,豈容如是?至於交通宮禁,締結幽陰,在國家何等亂象,在士夫何等醜行,而身居可言之地,宜卽直斥明指,而中藏機弩,外若泛論,上以熒惑君心,下以疑懼臣隣,其意有難知矣。若使廷臣,戮力王室,盡心國事,如排擯許積之爲,則百事可做。惜乎!此輩之晝宵耿耿,只在於斥去異己,民憂國計,漫不留念,此臣所以中夜憂嘆,繼以流涕者也。且近日臺官還收李?削奪之啓,至以風采許之,?之所論三人,皆與?異己之人,故欲避伐異之名,因論及趙珩,爲趙珩者,何其厄哉?其用意之傾側,士夫所羞,而還收之請,累月不止。臺官,耳目之臣也。不顧公議,黨同如此,宜乎國勢之日就陵夷也。


    先是,掌令柳?疏陳中批加望之未安,又擧光海時交通宮禁,締結幽陰之弊,其意在於許積,故徽言如此,人皆以告訐哀號笑之。然其所謂不能直斥明指云者,實中近來臺閣章奏之病矣。


    ○執義鄭重徽以本府李?還收之論,不敢隨參之嫌,與前無異。持平閔黯以臣兄熙被劾於李?,?之獲譴,未必由於是事,而臣於李?之論,有不敢同參。持平李溟翼以前任公山判官時事,被推未勘,竝引避遞。


    12月4日


    ○己亥,上引見備局諸臣於興政堂。因諸道監司狀啓,議減民役。三南尤甚被災之邑,減米布之半,次者減三分之一,諸道皆停減月課米。


    ○忠淸監司孟冑瑞辭朝,上召見,問以本道民事,勉勵以遣。


    12月5日


    ○庚子,以李柙爲執義,柳命賢、金璁爲持平,韓泰東、任相元爲正言,趙珩爲左參贊,張善澂爲右參贊,鄭重徽爲輔德,趙遠期爲參知,朴世堂爲應敎,金萬基兼知經筵。柙以被推未勘,引避遞。


    12月8日


    ○癸卯,日暈兩珥有冠,有背有履有戟。白氣如虹,出自兩珥,逶迤指北,長各十餘丈。


    12月10日


    ○乙巳,時,憲府以朴振翰罷職事連啓,上令本道査覈。掌令安垕又啓曰:「此非泛然風聞,不必査覈。」上有使不得査啓,有關後弊之批。垕以承未安之批,引避。玉堂處置請出,垕承牌不進,再避遞。


    ○以李堥爲執義,申翼相爲副校理,柳尙運爲修撰。


    12月12日


    ○丁未,掌令洪萬重以承召不進,被推未勘,引避遞。


    ○以鄭勔、柳尙運爲掌令,李溟翼爲弼善,沈壽亮爲檢閱,趙師錫爲吏曹佐郞,李藼爲獻納。


    12月13日


    ○戊申,上御興政堂,初覆京外死囚。掌令柳尙運啓曰:「近來人心不淑,機械日巧,乘間抵隙,窺覘希望,前後接迹而起。今者金徽疏攻柳?,許多言說,極其不正。?之所謂交通宮禁,締結幽陰者,臣未知指意之何在,而徽之遽懷不平,挺身辨解者,抑何意耶?中批除官,自古或有,而及其末流,終必有弊,故人亦多譏議。而今徽猶恐中批之不用,費辭援引,欲以簡拔之柄,全歸中批,此豈人臣所敢勸而導之者乎?況其渾然一色,落落晨星等語,旣同告訐,又若哀號,用意苟且,情態可惡。至於李?方以言事獲罪,而又從而勒加臆逆,搆成罪案。臺啓還收,實循公議,而拈出文字,公肆詆毁,其窺覘之計、希望之態,昭然難掩。請戶曹參判金徽削奪官爵,門外黜送。」上只命罷職。司諫李東溟以不論金徽,難免疲軟之誚,引避,上曰:「此非引避之事,勿辭。」東溟又以金徽疏中有詆斥臺諫之言,再避。尙運啓曰:「臺諫避嫌,不爲退待,則仍論其事例也。李東溟强引不當引之嫌,必欲退待,至以一事再避,旣乖臺體,且涉規避,請遞差。」上從之。副修撰崔後尙啓曰:「故參判李愼儀立節於昏朝廢母收議時,曾因故判書趙復陽榻前陳達,有贈謚之命矣。凡議謚之規,必有諡狀然後,方可議定,而愼儀旣無諡狀,又未知子孫之有無,故本館尙不得擧行。而取見禁府所藏收議,則其所樹立,誠卓然矣。」上曰:「無諡狀而議謚,有關後弊,而此則官藏文書,無異諡狀,據此議謚可也。」後尙又啓曰:「故領相鄭太和之喪,有三年內仍給祿俸之命,凡在聽聞,孰不感動?故左相李慶億之喪,亦當有顧恤之典矣。」上曰:「祿俸亦限三年仍給。」


    12月14日


    ○己酉,夜,月入東井。


    ○獻納李藼以被推未勘,引避遞。


    12月17日


    ○壬子,天安郡弑主罪人生金伏誅。降郡爲縣,罷郡守曺敬彬。


    ○以刑曹判書權大運、工曹判書李正英兼備局提調。


    12月18日


    ○癸丑,上御興政堂,三覆死囚。有坐盜御府白絲者,上曰:「至愚無知,以至於此,斷之以死,則冤矣。其減死定配。」又有犯夜,入人家拒捕之律者,上曰:「凶年饑歲,偸取二束禾,出於救死之計,其情可矜。而其拔刃相拒者,只以自救,非出害人之意,亦命定配。」其餘九人論死。三覆罷後,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右議政金壽興曰:「湖西儒生上疏,請不罷大同而加捧二斗,一道民情,此可見矣。若不變通,宣惠廳決難支也。」上曰:「新監司下去時,亦言不可不變通之意矣。」戶曹判書閔維重曰:「淸州之民,最號頑悍,然大同設行後,諸般貢物,皆出於大同。今若罷之,則守令之所日用者,亦將徵責於民間。到此則淸州之民亦知大同之不可罷也。」校理李寅煥曰:「臣纔從湖西來,聞加捧之請,出於不得已。若更加捧,則實與罷之,無甚異也。」壽興曰:「此亦淸州之論也。且寅煥年少,不知事勢而有此言也。」寅煥家在淸州,故壽興言如此。上以寅煥之言,持難久之,大臣累請加捧,竟從之。〈史臣曰:「大同雖非先王任土作貢之意,然便民足國之政,無善於此。苟能節以制度,量入爲出,則自不患於不足矣。今乃不然,而欲加賦於荐飢赤立之民,否則又將罷已行之良法,以重困斯民而不恤也,謀國之道,可謂謬矣。夫貢賦有常,而用度無限,苟不撙節,雖逐年增加,其可足乎?寅煥但言民情之不願,而不能以節用愛民之說,反復開陳,以悟君相之心,則壽興之直以年少輕侮之者,蓋亦自取也。」〉上以全羅左水使狀啓,問於諸臣曰:「統營亦無儲穀可給格軍者乎?」訓鍊大將柳赫然對曰:「統營儲蓄之匱乏,近年尤甚。臣意則若於諸浦築堰爲田,使土兵入耕而收其布,以給格軍,則最爲便利矣。」維重曰:「嶺南潮不遠上,故築堰處少,而湖南則以臣所目見,多有數百石開墾之地。若用僧軍或烟軍築之,不過十年,皆爲良田。如此則軍食饒,而海防固矣。」壽興曰:「海防之事,朝家之不遣官看審,幾三十餘年,今宜別遣御史。且牧馬之場與船材長養處,初不區別,交相爲病,不可不審察而變通之。」上然之。遂定遣御史於三南,稱以船材摘奸御史,使與司僕寺官員偕往。維重曰:「倭譯韓時說方拿囚,宜置重律,以懲其餘。」上曰:「首譯處斬,永爲定律可也。」壽興曰:「倭譯金謹行罪犯,與時說雖有輕重,亦不可置之,一體拿問宜矣。」上從之。時議以倭人移館之請,出於譯輩之陰囑,無不憤惋,而時說輩竟免於死。左承旨沈梓進曰:「朝家不幸,耆舊零替,正二品以上,無年滿七十之人,耆老所堂上,只有李久源一人,亦在外矣。臣嘗聞,宣祖朝因大臣陳達,從二品中曾經先朝侍從年過七十之人,特許入參耆老所,甚盛擧也。卽今從二品中,曾經三朝侍從者,不無其人。大臣方入侍,詢問當否如何?」壽興亦以爲請,上許之。遂以吏曹參判姜栢年爲耆老所堂上。


    ○上以遷陵之後,靈林副令翼秀不可無賞,命加資。


    ○副校理申翼相以曾任史官,而修史未畢,上疏乞免,乃論時事,略曰:


    國家雖有保民之心,政無保民之實,饑饉連仍,大命近止。凡所徵督,盡是厲民之事,至於兒弱簽丁、白骨徵布、一族侵虐之弊,實爲天下之至痛,召災之大根也。請加査正,稚弱者、物故者盡爲蕩滌,逃亡之父子兄弟外,悉除遠族侵責之弊。


    又曰:


    朝廷軫念民事,還上減捧之令,無歲無之。而土豪則恬然於徵督之下,小民則至賣田畓而盡償,日夜呼冤而莫訴。恤民之澤,不究於蔀屋,可勝歎哉?請抄出一二年未捧,盡爲蕩減,以慰民情。


    又曰:


    生民休戚,係於守令。精選守令,爲今日之切務,而數易長吏,實爲巨弊。雖自侍從而出者,勿令三年內遞易,則小民之蒙惠不貲矣。


    又曰:


    士論携貳,色目岐分,今至百年,保合無期。殿下之欲破此習者,豈有量哉?第破朋黨者有要,苟能虛心而處之,正己而率之,都忘南北東西之異,只明邪正是非之分,則今日群臣,孰不澡心浴志,仰體殿下乎?今乃不然,人之賢否、事之是非,都不省察,徒以惡黨之心,偏係于中,人人而疑阻,事事而臆逆。請以近事言之,宋浚吉以林下宿德,臨死盡言,何與黨論而疑之太甚,待之太薄,一字之批,不賜於生前,遣醫問疾,亦不以時。兩朝尊師之臣,未暴忠悃,飮恨泉壤;李翔言不知裁,不過狂率,而科以重罪;李敏迪略陳所懷,斷無他腸,而一廢至死;其他朝臣之獲譴者,前後相望。殿下之處分,已失至公,則來金徽抵隙之疏,無足怪也。使閔熙稍有廉謹之操,則李?之論,不必發矣。權不在上之說,不出於大臣,則金萬重之言,不必至矣。今不究是非之源,而必以伐異之罪,欲鉗言者之口,此豈淸朝之美事也?又殿下之罪閔鼎重,旣爲過當之擧,則成虎徵之爭執,乃其職耳。朝奏諫書,夕竄絶塞。國家置臺諫,求聞過失,過而不言,厥罪斯重。何可求罪於言語文字之間,示不廣於國人也?日者淸風府院君金佑明假有懷必陳之義,陳疏請對,擧措紛然。毋論言之當否,國舅干政,自殿下始啓,叔季危亂之漸。瞻聆所及,莫不駭歎,臣竊爲國家憂之。殿下追先王視猶同氣之敎,寵遇福昌君楨等,夐出尋常。楨等所當飭躬砥行,謙恭自持,以答不世之隆恩,而計不出此,反長驕泰,藉聖上一時之寵,爲自己縱奢之資,公子維城,不當如此。而況是非朝政,雌黃人物,肆然無忌,以爲當然,甚至交結朝士,蔑棄邦禁。彼朝臣之無恥者,喜其容接,投足奔趨,忘嫌疑而隳大防,此固搢紳之羞,而使楨等至此,亦不免聖明之疵,可勝歎哉?且崇善君之營第也,國家割給明禮宮,以廣其苑。不遵定制,廣其第宅,已乖昭代之令典,又非愛之以禮之道也。


    又曰:


    朝廷之上,是非不明,白黑靡定,賢邪雜糅,臣於李尙眞、鄭維岳之事,不能無怪焉。維岳之論劾尙眞,與官師相規有異。尙眞果爲托疾於先陵奉審之行,則罷職,輕典也。貪榮沒廉,偃蹇慢上,一如維岳之言,廢斥宜矣。而此有不然,尙眞賤惡維岳,人所共聞,而維岳先發制人之術,欲逞一刺痛貫之計,滿紙捃摭,難掩傾軋之態,而使之翺翔於三司侍從之列。向令維岳,誠能公心直言,正朝廷而振頹綱,則未知將何賞以待乎?向者愼景尹論劾金益勳也,其時論者,不以景尹爲非,而未過數年,益勳則耐彈被擢,委以重任,景尹則擯斥外邑,不復齒列淸班,夫子所言擧枉措諸直,正謂此也。臣竊爲朝廷恥之。金益廉之奸邪,不但人所共棄,亦聖明之所洞燭。頃日銓曹,不顧公議,連擬師儒之官,銓選以公之義安在?所失非細,而臺閣不肯糾正,彼銓官何所顧憚而愼重乎?其時臺官雖謂之尸居可也。朴千榮之試券,旣有添改之迹,則臺啓之請削,只在於嚴國法、慮後弊。而今因一人爲千榮伸救之章,大臣筵臣重言複言,期於復科而後已,科場重法,其可紊乎?臣愚以爲,少有紀綱,此言必不至於紸纊之下。今此遷陵之變,實是無前之事,監董諸臣,罪無所辭。第念,致和曾經大臣之列,何必僇辱於牢獄之中而後,方可抵法乎?殿下之待致和太薄,烏得免死之敎,尤非加於大臣者也。至於申命圭、李鼎基等,殿下排群議而必欲加誅,今日爭執者,豈敢爲二人愛惜而言也?直恐爲累於天地好生之德也。今殿下雖使命圭等,駢首就誅,而念及地中幽魂,悲號泣血於君親永訣之狀,則豈不惻然於聖衷而惕然有悔也?


    上答曰:「進誡寡躬之言,縷縷不已,深用嘉尙。其中一二可以議處事,當令廟堂議處。而其他辭說,頗有抑揚之意,予未知其穩當也。至於修史,國家莫重之事,催促之後,尙今遷延,委屬未便。以此辭職,尤爲不可矣。」


    ○福昌君楨、福善君柟、福平君?等上疏曰:


    臣等伏見申翼相疏本,其中一款語,持臣等甚刻,一則曰驕奢放縱,一則曰是非朝政,雌黃人物,一則曰交結朝士,蔑棄邦禁。此猶不足,又曰:『使楨等至此,不免爲聖明之疵。』云。臣等驚愕駭悚,不得不冒陳危悃。臣等猥忝璿錄,濫荷鴻私,居養之節,自與寒士不同,翼相若以奢之一字責臣,臣當有改無勉,服其言之有脊。而彼翼相者,意不出此,反以藉寵驕縱之目,歸之於聖德之疵,而欲售其恐動之計,相矛階禍之意,吁亦至矣。臣等憑依地近,感聖上不世之恩遇,居常惴惴,若隕淵谷,雖於輿儓之賤,未嘗示之以驕,非臣等能於謙恭而然,是乃家庭之訓,而素所服念者也。至於是非朝政,雌黃人物,尤非責臣等而罪臣等之語也。假使臣等狂率愚妄,不愼樞機,屋下閑談,雖有奰於屬垣之耳,曾未嘗以某政之得失、某人之賢愚,發之於章奏之間、言之於公會之中,則臣等之罪,固無著也。禁心非而誅巷議,乃秦時苛法,翼相當聖朝寬大之際,禁私室閑漫之談,斯亦異矣。其交結朝士,蔑棄邦禁云者,尤不滿一哂。宗戚之臣,亦一人耳。自有內外親踈之族、姻婭知舊之人,慶而弔,非異事也。若使翼相之言,得行於世,親戚不敢問、朋知不敢從,則拘率公族,莫此若也;賤惡公姓,莫此甚也。爲今日公族公姓者,不亦困且厄哉?昔唐霍王元軌,與處士劉玄平爲布衣交,當時以爲美談,後世亦無譏刺。臣等縱有相知之人,亦不當爲彼此之累。況朝士之投足奔趨,本無其人乎?噫!臣家之爲國誠忠,反爲時世所深嫉,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從來久矣。至于臣等之身,而宿慍未殄,構誣漸固,駭機已發,自是以往,臣等未知稅駕之所也。乞削臣等之職,屛出都門之外。


    上答以安心勿辭。初,麟坪大君?,娶監司吳端女爲妻,當仁祖丁丑後,孝廟與昭顯久質遼、薊,麟坪獨以愛子侍側。而端素以愚濫,不謹聞,人心懍懍,頗懷過慮。及孝廟嗣位,友愛?甚篤,所言皆從。宋時烈爲吏判,出端之子挺緯爲春川府使,未辭朝以中批除承旨,以時烈之得君,猶且如此。柳道三與麟坪夜飮,醉後稱臣,因此而有徐忭獄事,幸而麟坪得卒於孝宗朝。顯宗聖性尤仁,恕待?之子楨、柟等,一如孝廟之待?。士夫之嗜利無恥者,皆趨附之,上蓋知之,而不能禁也。至今上初,楨、柟與其舅吳挺昌及尹鑴、李元禎等謀逆,又與許積父子相合,而割一國之半,無非其私人者矣。麟坪父子爲一邊人宗主,歷四朝四十年而始敗。《傳》曰:「臣弑其君,子弑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所由來者漸矣。」嗚呼,信哉!柟等逆謀發覺,上止誅渠魁,赦其黨與,咸與維新,豈非古人所謂凶徒逆儔,涵泳天休,死生堪羞者歟?


    12月19日


    ○甲寅,以趙珩爲禮曹判書,申晸爲大司成,李柙爲校理,李藼爲吏曹正郞,李東老爲執義,朴世堂爲司諫,李彙晋爲掌令,姜碩耉、朴元度爲持平,尹趾善爲獻納,徐文尙爲修撰,南益熏爲說書,李端錫爲承旨,全東屹爲咸鏡南道兵使,金煥爲黃海兵使,加靈林副令翼秀明善階,特除都正。


    ○右議政金壽興以曾於朴千榮復科時,有所論列,而被斥於申翼相,上箚乞免,上優批不許。吏曹參判姜栢年、參議金益炅亦以嘗擬金益廉於館官之望,上疏辭免,上皆不許。


    ○校理鄭維岳上疏曰:


    臣之未劾李尙眞之前,尙眞之賤惡臣,臣未之聞。且尙眞曾長銓曹,擬臣於淸顯之望,殆無不遍。尙眞心中,雖或賤之有素,而旣無向人說道之事,又不示之於政事取舍之間,臣何以測度其心,而有所怨憾,爲此報復之計乎?在政席則用其人,被彈劾則曰我嘗賤惡云爾,則此乃婦人竪子之所羞,尙眞必不爲此。未知申翼相何從而聞之,而遽以此勒成人之罪案乎?近日人心不公,風習澆薄,臺諫有彈論,必譁然而起曰:「某以某嫌劾某,某以某怨報某。」侵攻脅持,靡所不至,故爲臺諫者,雖見可論之事,稍有形勢之處,則慮有後患,相戒謹避。而臣獨愚昧,妄論宰相,今日顚沛,烏可免乎?


    上答以勿辭。


    12月21日


    ○丙辰,大司諫李嵆以申翼相疏中有臺官尸居之斥,引避。憲府處置請出,上從之。嵆承牌不進再避,例遞。


    ○陞全羅道茂朱縣爲府。全羅監司李東稷馳啓:「茂朱赤裳山城處湖嶺三道之交,素稱天險,苟能儲糧鍊兵,作爲大鎭,則緩急必有所賴。本縣與錦山郡之安城面,地界相接,道里且近,若割此移屬,陞縣爲府,依近日長城之例,則體面自別,措置得宜矣。」右議政金壽興亦以東稷言爲是,上從之。


    12月22日


    ○丁巳,以柳譚厚爲正言,趙根爲文學。


    ○大司憲洪處亮以曾在銓曹時,以安燦等除邑事,重被推勘,引避請遞,上答以勿辭,仍命蕩滌推考。


    12月23日


    ○戊午,獻納尹趾善以本院前啓,嫌不敢參,持平姜碩耉以病未赴召,竝引避遞。


    12月26日


    ○辛酉,上御興政堂受鍼,以眼候不平也。右議政金壽興以藥房都提調,入侍進曰:「乏人之患,莫甚於今日。上自大官,下至庶僚,皆無以備擬。卽今歲抄將下,宜特施寬恕之典,以廣用人之路。」上曰:「政府參贊,亦不能差出,頃以禮判,移拜參贊,今又還拜禮判,事甚苟簡。判尹亦有闕,竝以從二品差出,而問議于大臣,擬望可也。」


    ○以南二星爲大司諫,洪萬鍾爲獻納,申琓爲持平,洪柱國爲禮曹參議,尹趾善爲副校理,擢姜栢年爲左參贊,李殷相爲判尹。


    12月27日


    ○壬戌,上受鍼。右議政金壽興曰:「戶禮曹參判,今方有闕,而從二品中,無以備擬矣。」上曰:「竝以堂上擇擬。」壽興曰:「嶺東盜賊竊發,而本道討捕使,獨有春川府使,而道里絶遠,勢難譏捕矣。」上曰:「以三陟營將兼之可也。」壽興曰:「鐵原當北關往來之路,亦兼討捕使宜矣。」上可之。


    ○擢金益炅爲禮曹參判,沈梓爲戶曹參判,李惟泰爲吏曹參判,以申晸爲吏曹參議。


    12月28日


    ○癸亥,大司憲洪處亮、正言柳譚厚以承召不進,引避遞。


    12月29日


    ○甲子,上受鍼。


    12月30日


    ○乙丑,遣承旨于典獄署,放輕囚二十一人。


    ○以柳之發爲正言,李端夏爲大司成,呂聖齊爲戶曹參議,趙師錫爲校理,柳尙運爲副修撰。


    ○掌令李彙晋等啓曰:「船材御史發送,雖是不可已之擧,目今三南,饑饉太甚,若到春間,賑政當急,而御史之出入海島、往來各邑,動經旬朔,廚傳之弊、騷擾之患,不可不慮也。姑待來秋,猶爲未晩,請勿發遣。」上令廟堂稟處。


    ○正言韓泰東以金徽之罪,不當罷職而止,請削黜,又啓曰:「正卿之列,朝家命德之器,決不可人人而輕授。李殷相超擢之命,出於人望之外。殷相雖有文名,素無行檢,豈可使聖世甄拔之擧,畀諸如此之人?請新授判尹改正。」上竝不從曰:「金徽事,殊甚可笑。掇拾餘波,欲受何賞耶?爾之此論,與徽一套,已甚之說,正自道也。」


    ○領中樞宋時烈上疏,辭遷陵賞格,有曰:


    臣罪犯未勘,物論方騰,正以此時,蒙被隆典,不亦顚謬之甚乎?


    且自稱負罪臣。上答曰:「觀卿辭疏,書以負罪,予甚不安。嚮者之言,開陳予懷而已,卿何引咎若是耶?心用愧歎。今玆賞格,實循前規,卿何辭爲?」仍遣史官傳諭。


    ○禮賓寺正都擧元上疏,進冊子,論陣法,上賜批優答。


    ○咸鏡監司南九萬上疏,備陳北道關防變通事,數千言以爲:


    三水、甲山在重嶺大脊之外,道里絶遠,棧路險惡。吉州西北堡,有獵獤往來之路,可通於甲山,近可二百餘里。道路又頗平易,自三水沿鴨綠西下數百里,有厚州古地,未知設於何年、廢於何時,而其地在江之南,自是吾地。郊野之廣闊、田土之肥沃,大異於三甲之崎嶇瘠薄,地勢漸下,風氣頗溫,又勝於三甲之苦寒,霜降最晩,五穀皆熟,誠是可居之地也。今若更置厚州,則在三甲相依爲援;在咸興固其藩籬,外無暮夜竊發之憂,內有流徙願入之民,朝而下令夕而可成,顧何憚而不爲哉?且閭延等廢四郡,亦皆廣野沃土,至今廢棄,實甚可惜。而朝廷若以一時,盡復諸郡爲難,則姑先設郡於別害,〈堡名〉置鎭於厚州,以竢人民漸聚,次第復設,亦或未晩。凡此三條,實係塞上大段處置,臣作爲圖本以上。凡道內各邑道里遠近,關防要害之處,靡不畢載,若上塵乙覽,則凡其便否利害,必皆瞭然於天鑑之下矣。


    上以其疏及圖本,示大臣及備局諸宰於榻前。右議政金壽興曰:「車踰嶺外土地之肥饒,果然矣,而卽古胡人入居之地也。設郡之後,若復侵奪,則事甚難處。然彼之撤去,幾五六十年,今豈有還侵之理乎?」上曰:「此本我土地,敵來則避,敵去則居,固也。彼旣以江爲限,雖長城之外,而豆滿江內,則彼亦知非其土也。然設郡則姑可徐議,宜令茂山、梁永萬戶,時時巡視,每於春秋蔘節,托以禁採,常爲留屯於江邊,以探彼意,而數年之後,仍設鎭於其地,則不起彼人之疑,而設郡之事,亦可漸成矣。」壽興曰:「開路一款,似當準請矣。」上曰:「開路於險地,兵家之所大忌也。然形勢便宜,則何可以此而不開?彼皆騎兵,無步卒,所開之路,宜略爲芟伐,僅通人馬,勿爲平治。要害處,設置一二鎭堡以守之,以斜下諸鎭堡中,不緊者,移設於此可矣,不必別設新堡也。」壽興曰:「厚州設立事,似難準請矣。」訓鍊大將柳赫然曰:「臣曾在關西聞之,厚州土地膏沃,民多願徙。今許入去,可以朝令而夕至矣。」兵曹判書金萬基曰:「三南人物殷盛,所患者土地之狹也。至於西北,則不必廣拓,但其形勢便易,土地肥饒,則亦豈可空棄乎?」壽興曰:「此係大段變通,不可輕議。」上然之。至是,備局以上敎,覆啓回移焉。


    ○副校理尹搢上疏曰:


    色目之說,其來蓋久,不翅如牛、李之末習。李珥以爲:「東西二字,終必爲亡國之禍胎。」忠臣志士之深憂永歎,非一日矣。今殿下必欲痛加禁制,此實平平蕩蕩之王道也。第臣竊恐所以爲禁斷之術者,或未得其要也。今之言路,杜塞甚矣。幸而有一二臣,奮不顧身,敢有所論,則殿下不問言之是非、事之當否,輒以黨同伐異之律加之,削罷、竄黜,前後相望。廷臣之稍出頭角者,盡爲明時之棄材,未知此何擧措耶?噫!自有朋黨以來,士夫無能出此科臼,則彼中立之士,何處得來,而與之措國事乎?殿下一念,若先主於去朋黨三字,使群臣務存形迹,謹避朋黨之嫌而已,則將見人思自全,喑默成風,事有稍涉於朋黨,則雖係國家存亡者,亦莫敢論之矣,此豈國家之福哉?朱子抵留正書曰:「朋黨爲患,古今通病,誠人主之所當深惡也。然而不察其賢否忠邪,而惟務去黨,則彼小人之巧於自謀者,必將有以自掩其迹,而君子之恃其公心直道,無所回互者,反爲所擠。」朱子此言,豈非今日之藥石乎?


    又極言歲饑民困之狀,歲抄糶糴之弊,上優答之。
关闭
最近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