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二·提督類
3个月前 作者： 杨一清
為被虜走回人口供報回賊聲息事
欽差提督陝西三邊都御史臣楊一清謹題，為被虜走回人口供報回賊聲息事。
嘉靖四年五月二十日，據平羌將軍、鎮守甘肅地方總兵官、左軍都督府署都督僉事姜奭呈前事。嘉靖四年四月二十三日，準分守肅州右參將、都指揮同知雲冒手本，本月十九日，據守把嘉峪關千戶曹敞呈送哈密走回漢人婦女一口到關。發據肅州衛申，準撫夷指揮劉雲關，依奉公同掌印指</a>揮路忠、百戶錢岫、陳剛審得朱氏供：年二十七歲，係甘州失記所分百戶軍人何宣戶內餘丁何玘妻。嘉靖三年九月內，有回子王子領人馬來到甘州，有氏與夫湖內采草。有先不知、後知是察力失地方回</a>子把我搶去，隨營到了魚海，搶了黃達子，順山回到哈密城外住歇。將氏賣與哈密不知名回子家裏使喚，與了馬三匹。有眾回子害怕漢人軍馬來，城上穿著盔甲，?向火著等了四五日，不見人馬來，方才下城。有王子把察力失的人先打發去了。哈密的人說：「如今把路斷了，再不得做買賣去。後頭漢人軍馬來，便我哈密的人少，先殺我們裏！」眾人都暴怨。王子聽見這話，把土魯番的留下了一半和王子還在哈密，造盔甲翎箭，修哈密城上土刺，等到青草大了時，還要往甘、肅州搶來裏。有氏因買我的回子的娘子將氏日每打罵作踐，過不得，半夜裏跳下城來走脫。沿途走了一個月多，來到肅州邊外，迎著夜不收送來。所供是實。據供備關到衛，理合具申施行等因，據申到職。會同甘肅行太僕寺帶管肅州兵備道寺丞張鶚覆審，前情相同。除行肅州衛將走回婦女朱氏差人管送陝西行都司交割，查發該衛所給親收領外。但本處孤懸，乞為早發兵糧，協濟防守，擬合通行等因。
行間，本月二十四日卯時，據甘州差哨夜不收段興三報稱：蒙差本役同陳驢兒前去古佛寺哨探。本月二十一日，行至孤山河，撞遇回賊，將本役等捉綁到於雪打班，見了回賊頭目，將我打著問說：「甘州人馬有多少？我是頭哨先來，後面還有多多的人馬來裏。搶的你漢人收不的田。」用鐵繩拴絆。見得營內回賊約有五百餘騎，夜晚睡熟，得脫來報。二十五日辰時，又據山丹紅嶺兒坐塘夜不收劉興報：二十四日五更時候，瞭見回賊約有五百餘騎，在於山後雪打班牧馬，本役來報等因到職。
案查，先因去年土魯番回酋率眾前來甘肅，謀奪地方，被我官軍追殺出境，回遁去訖。本年三月初十日，該分守肅州右參將雲冒手本，據迤北觀音山口住牧屬番頭目普兒咱等族頭目哈卜等告遞番文一紙供，係這今年三月初一日，天亮時候，有回賊一百多人馬，從口子裏邊撲到我每住處，殺了我每四個人，搶了一個娃娃，馬牛羊五十個。我每收拾了人馬，趕上和他廝殺。我每殺了他五個回子，兩個頭割著來了，三個死人，回子馱著去了。
為照，前賊若非舊歲犯邊境外遺留之數，必是土魯番酋新近差來驍騎，使之窺探邊情，欲以擾我耕牧，俾我坐困。將來復欲擁眾入寇，俱難測度。除行本鎮各該分守、守備等官，整搠兵馬，鋒利器械，遇警相機戰守，及將低薄小堡人畜並入高厚大堡固守，已將前項斬獲首級，並本鎮缺兵，徵調原擬陝西、延、寧遊、奇兵馬，會本具題外。今準前因，職會同鎮守太監董文忠、巡撫右副都御史陳九疇議得：走回婦女朱氏供稱，去年九月內，被回賊搶去，回到哈密城外，轉賣與回回使喚。聽得眾賊議說，如今把路斷了，再不得做買賣去。遺留一半人馬和王子還在哈密，造盔甲翎箭，等到青草大了時，還要復來甘、肅搶來。今走回夜不收段興三亦報，回賊約有五百，潛在甘州境外古佛寺地方駐劄一節。為照前賊見入我境，撲捉差哨人役，則朱氏供報之言，誠為不虛。復寇之舉，朝夕難測。
查得本鎮一十五衛所兵馬，實有不滿三萬，除公差、事故、老弱、伏塘傳報等項，受甲馬、步不足二萬餘人，又分守於各該地方。今回酋侵犯大眾雖未發露，但去年未遂其奸，必是先遣精騎，探我虛實，然後舉眾前來，勢所必有。又況絕彼買賣道路，不得我土麝、黃等物，生命所係。此來復寇，必有別虜糾合，進取謀為，比前尤為不同。本邊兵馬孤弱，錢糧缺乏，若不預請救濟，臨期緩不及事。職等一身一家，萬死固不足惜，其如地方生靈何？合無準將何項糧草發運來邊，務足五七年主客兵馬支用。及行陝西、延、寧鎮、巡等官，備行各該將領，將各部奇、遊兵馬作急督發前來，聽職等調度，會合截殺，庶不悮事，而地方可保無虞等因，具呈到臣。
看得鎮守甘肅地方總兵官、署都督僉事姜奭呈稱：前項回賊入境，撲捉差哨人役。大眾雖未發露，但去年未遂其奸，必是先遣精騎，探我虛實，然後舉眾前來。及稱絕彼買賣道路，不得我土麝、黃等物，生命所係。此來復寇，必與別虜糾合，進取謀為，比前尤為不同。本邊兵馬孤弱，錢糧缺乏，乞要將糧草發運來邊，及行陝西、延、寧鎮、巡等官，將各部奇、遊兵馬，作急督發前來，會合截剿等因。為照犬羊之性，貪得無厭。去歲深入，被官軍追殺遁回，不曾得利。又絕其貢道，奪其所以為命，復寇之舉，難保必無。且恐其糾合西海亦不刺虜寇，共謀侵犯。彼處兵馬寡弱，實難支持，先事預防，不可不謹。兵法曰：「無恃其不來，恃吾有以待之；無恃其不攻，恃吾之不可攻。」
查得先為調度邊兵預防虜患事，節因延、寧守臣哨報套內賊情，已經行令延綏遊擊將軍張鳳統領新遊兵於定邊營，副總兵趙楧統領奇兵於寧塞營各住劄。遊擊將軍劉淵所領舊遊兵，又該偏頭關地方徵調去訖。及行寧夏副總兵劉玉、遊擊將軍周倫、參將苗鑾，各統所部兵馬於本鎮興武營、小鹽池等處駐劄。前項分布，專為堤備套賊，往向未定，旦夕莫測，難以掣調。已經行仰鎮守陝西都督鄭卿，先調陝西遊擊將軍陶文率領所部遊兵三千員名，前去會寧、安定、蘭州地方，隨便按伏，以備應援。待後甘肅賊情如果緊急，即調張鳳、苗鑾二枝兵馬前去，協力截剿。其餘軍馬並陝西主將守備官兵俱照舊駐劄，以防盜賊入寇之謀，各施行去後。但師行糧從，彼鎮各該城堡糧、料、草束委的缺少。又經咨行陝西巡撫，將該解甘肅銀兩上緊催督解發，仍行甘肅巡撫督令管糧、分巡等官，作急召商糴買，務勾主客兵馬支用。及待候查探賊情緩急，另行具奏外，緣係被虜走回人口供報回賊聲息事理，為此具本，專差承差杜廷選親齎，謹具題知。
為斬獲犯邊回賊首級事
題為斬獲犯邊回賊首級事。
嘉靖四年六月初三日，據平羌將軍、鎮守甘肅總兵官、署都督僉事姜奭呈前事。本年五月初三日，據山丹白石崖夜不收薛文一報：初二日巳時，瞭見回賊三百餘騎，空馬一百，從南匾都口往東行走，徑透永昌五奴五赤地方去訖。據報，本職統領鎮城兵馬，前來涼、永，分布副、參、遊擊、守備等官，一面分投差人各路哨探，一面領兵隨賊向往截殺去後。
本月十六日丑時，據守備永昌行都指揮使馬雲差夜不收張安報：十四日黎明時候，有回賊三百餘騎入境搶掠，領兵追至考來口東石門地方，與賊對敵，就陣斬獲首級三十六顆，奪回賊馬二十四匹，夷器銅鍋五口、鐵鍋六口、明甲一付、馬鞍九十二付並弓箭撒袋氈襖帳房等件。其賊敗遁西南去訖，掣軍回還。據此，除查明另行外，理合先行呈報等因到臣。
案查，先為哨報回賊聲息事，本年五月十四日，準巡撫甘肅等處地方、都察院右僉都御史寇天敘咨前事。內開：該甘州差哨古佛寺夜不收段興三報稱：蒙差本役同陳驢兒前去古佛寺哨探。四月二十一日，行至孤山河，撞遇回賊，將本役捉綁到於雪打班，見了回賊頭目，將我用鐵繩拴絆。見得營內回賊約有五百餘騎。夜晚，乘賊睡熱，脫走來報等因。備咨前來。看得咨開前項供報賊情，顯是回賊貪心無厭，奸謀未已。若果止是五百餘騎，料亦不敢深入侵犯，但恐是打探先鋒，後賊源源而來，亦未可知，在我防禦，不可不謹。已經咨行本官，會同鎮守太監、總兵，轉行副、參、遊擊、兵備、守備等官，各差人遠為哨探，果有前賊侵犯，會合大小將官，協力剿逐。如是賊情重大，差人馳報軍門，以憑施行。及咨巡撫陝西右副都御史王藎行陝西布政司，將該解甘肅一鎮各項糧銀，逐一查取，委官解發該鎮，糴買糧、料、草束應用去後。
續據總兵官、都督姜奭呈，為被虜走回人口供報夷情聲息事。先準肅州參將雲冒手本，呈送走回漢人婦女一口朱氏供：土魯番夷人還在哈密，造盔甲翎箭，說到青草大了時，還要往甘、肅州搶來。今走回夜不收段興三亦報，回賊約有五百餘騎，前在甘州境外古佛寺地方住劄，撲捉差哨人役，則朱氏供報之言，誠為不虛，復寇之舉，朝夕難測。本邊兵馬孤弱，錢糧缺乏，要得發運糧草，及行陝西、延、寧鎮、巡等官，將各部奇、遊兵馬督發前來，會合截殺等因到臣。
查得陝西、延、寧奇、遊等兵，已經分布花馬池等邊，及中路小鹽池等處駐劄，專為堤備套賊。今套內賊情向往未定，聲息傳報，絡繹不絕，難以掣調。又經行仰鎮守陝西都督鄭卿，先調陝西遊擊將軍陶文，率領所部遊兵三千員名，前去會寧、安定、蘭州地方，以備甘肅應援，待候賊情如果緊急，即便掣調延、寧遊、奇兵馬前去，協力截剿。並行陝西巡撫，將該解甘肅銀兩，督催解發。仍行甘肅巡撫，督令管糧、分巡等官，作急召商糴買糧、料，務勾主客兵馬支用，及具題外。
今據前因，為照土魯番回賊，去年擁眾深入，侵犯甘肅，圍困城堡。皇上軫念邊方，欽命文武重臣督兵征剿，先聲所動，節被官軍追逐遁回，卻又不知改悔，復謀入寇。先據走回人口朱氏所供，後據被捉夜不收段興三所供，則其奸謀，誠難測識，今果侵入永昌地方。總兵官、署都督僉事姜奭聞報，提兵親至涼州，分布大小將官，堤備戰守。守備永昌，以都指揮體統行事指揮馬雲，舊勇督戰，就陣擒斬首級三十六顆，及奪獲戰馬盔甲夷器等件，功俱可錄。及照鎮守甘肅太監董文忠獨守鎮城，居中制外，巡撫右僉都御史寇天敘撫鎮之初，策勵將士，亦與有功。竊詳此賊一入我境，即遭剉衄，必然褫魂喪志。在彼有雉伏鼠竄之勢，在我亦不須草禽獮之勞，實惟皇上聖武布昭，德威遠被之所致也。邊方幸甚，臣等幸甚！但狼子野心，終難必其悔禍。又節經通行該鎮將官，仍要加意堤備，倘再侵犯，協力痛加誅剿，毋得恃此小捷，輒生慢易，以致誤事。並獲功官軍姓名，及中間有無隱匿別情，俱待查明，另行奏報外。
如蒙乞敕該部查議，合無將總兵官姜奭、守備官馬雲，先行量為賞勞。照例行巡按陝西監察御史，將斬獲首級審驗明白，有功官軍，查勘造冊，奏繳陞賞。中間若有隱匿別項事情，徑自參究，庶邊官有所激厲，邊務可以振興矣。
緣係回賊入境，官軍斬獲首級，奪獲戰馬夷器事理，為此具本，專差百戶吉昇親齎，謹題請旨。
為整理邊務以備虜患事
題為整理邊務以備虜患事。
案照，先準兵部咨，該本部題，該提督軍務尚書金獻民題前事，一件議處防守。照得固、靖、甘、蘭等衛所，靜寧安定等州、縣，每歲冬初，調集陝西西安等衛所官軍，臨、鞏所屬等州、縣民壯人等共一萬五千有餘，分布各城堡防守，蓋恐虜賊踏冰過河，深入侵犯之計也。
訪得前項軍士，多非正役，非鄉野愚民，則市井子弟，武藝未習，戰陣未經，或有盔無甲，或有矢無弓。多被領軍官員貪圖糧米，賣放回家，見在者百無二三。任情肆志，虛應故事如此。若不嚴加查處，非惟無益地方，抑且虛費糧草。合無轉行陝西鎮、巡等官，今後如遇調集官軍，分布各處防守，預行各該衛所、州、縣掌印官，嚴加揀選，人要壯健，馬要肥大，器械俱要精好。將選過官軍馬匹年貌齒色，類造小冊，送鎮、巡衙門，以憑稽考。或行兵備道，或行守、巡官，不時查驗點閘。如或軍士有不足及軍器有不精者，分別等第，將各該官吏參提究問，庶人心知所警懼，而防守不致虛設矣。
一件議處兵將。切惟禦虜以兵馬為先，以糧草為急。固原一鎮為三邊喉襟要衝，總兵官所領官軍，見在不過五百員名，守備官見在不過六百員名，兵馬之寡弱也甚矣。倉卒有警，委難支持。
訪得北虜自弘治十四年入寇得利，每年深入搶掠，必由固原。各該將領因兵馬數少，不過嬰城自守，任其出入，以此地方多被殘破，人畜多被殺虜。見今虜賊擁眾入套，侵犯之舉又在旦夕，若止照往年故事，未免復遭荼毒。合無將總兵官部下，除見在五百名並死馬官軍二百名，共七百名外，再於各城堡各衛禦冬防守官軍內選擇精壯二千三百員名，共輳三千員名，總兵官統領。防守官軍仍照例每年十月初一日依期赴操，二月河開無事，放回，有警留住。本城支與行糧，與見在官軍如法操練，預備截殺。守備官部下除見在官軍六百員名並死馬三百員名，與今擬增糧並各城堡挑選死馬官軍共二千員名外，未及之數，照例懸賞於有丁人戶內召募一千名，亦輳三千之數。將守備改為參將名色，統領殺賊，仍聽總兵官調度。該用馬匹於茶馬並苑馬寺給領，或行太僕寺收貯官價支買，召募銀兩於司、府官庫查有無礙銀兩動支等因。該本部覆題，節該奉聖旨：「固原守備照舊，其餘準擬。欽此欽遵。」備咨前來。
案候議處間，近準兵部咨，該本部題，為陳言邊務事。該御用監太監張忠題前事，內一件足邊兵以備警急。切照各邊鎮總兵、副、參、遊擊及各城守備、巡邊、備冬、備禦、防守等項，每額原有官軍或三千員名、或一二千員名、或三五百名。累年禦冬出戰，陣亡逃故等項數多，見在者，其間又多老弱不堪。各該官員因循不行充補，以致禦敵多無效用。合無乞敕兵部，行移各邊鎮巡及清軍、兵備等官，將各該將領部下官軍從公揀選，精壯者存留戰伐，老弱者退撥守城，逃亡事故者清查充補。請自命下文書到邊之日為始，限三個月以裏，務足原額之數，如有過限不完者，著巡按御史指實劾奏問罪。數足之後，各該經管官員，仍要加意撫恤，毋役使以耗其力，毋刻削以傷其心，紀律嚴明，訓練如法。兵力既足，緩急有備而邊境可保無虞矣。
一件添設軍馬將官以固守衝要。照得陝西固原地方，極鄰邊境，實達賊出沒喉襟要路，雖已設有總兵官一員，統領人馬三千在彼住劄，如往年達賊糾眾萬餘，由此進境，搶過平涼，直至鄰州方還。前項兵馬勢孤力寡，僅足保守城池，本境禦敵，若令轉戰，未免顧彼失此。臣愚以為，合無乞敕兵部計議停當，轉行該鎮撫、巡等官，於固原衛並附近衛所軍士每軍戶下有三丁以上者，抽一壯丁，充當軍役。仍取具衛所地方鄰佑保結，不許容無籍之徒冒濫收充，以致因無恒產，易於逃竄。選足三千之數，每人給賞銀十兩，置買軍裝什物、馬鞍秋轡，編成隊伍，定擬衛所管轄，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是也。仍照數處給馬匹騎征，按月關支實米一石並馬匹草料，務圖經久。
及照陝西先年曾設有副總兵分守地方，後因事寧裁革。當此思患預防之際，合無照舊添設謀勇副總兵一員，統領前項軍馬，用心撫恤，如法操練，就領分守固原等處，往來駐劄應援，遇警相機戰守，庶虜寇知我有備，不敢大肆深入，衝要之地可以固守而無患矣等因。兵部議擬覆題，節該奉聖旨：「是。邊兵著鎮、巡等官揀選精壯的專備征戰，逃亡的作急清勾。固原地方應否添設軍馬將官，還著提督尚書從長議處，奏來定奪。欽此欽遵。」備咨到臣。
照得陝西地方，固、靖、環、蘭沿邊一帶城堡，東西延袤幾二千里，多係通賊要路，分兵而守，無所不寡。每遇虜賊侵犯，賊數不多，尚可支持捍禦，倘似弘治十四年、正德十三年、嘉靖元年，擁眾數萬，長驅而入，實難阻遏。平涼、臨、鞏、靜寧、安定、會寧、隆德一帶州、縣俱被蹂踐，後又侵及涇、邠地方，屠戮之慘，所不忍言，至今凋傷未復，舉目蕭然。各該守臣不能奮勇殺賊，固難辭責，揆厥所由，實因兵馬寡少，又復不精，以此不能克敵制勝。且如鎮守總兵官及守備官所領官軍，俱不過數百員名，不及延、寧等鎮遊、奇將官統領各有三千之數。太監張忠、尚書金獻民皆親歷其地，目擊其狀，後先具奏，俱要增添，整飭兵馬，議論周悉。上廑天語丁寧，凡為守臣，敢不祗率！況今虜賊在套，侵犯之舉，旦夕難測。除各府、州、縣民壯義勇，督令巡、守官揀選及召募抽選等事俱議處另行外。查得沿邊兵馬，各有信地，征操防禦，已有定規，此外別無兵馬可以掣調。惟是鎮城西安左、前、後、右護等衛原擬分布禦冬官軍，除總兵官鄭卿操下見在徵調及榆林、寧夏領班官軍不開外。一枝固原鎮戎所備冬原額馬隊官軍一千員名，實有官軍五百九十八員名，事故在逃官軍四百二十員名；一枝海刺都、西安州備冬原額馬步官軍一千一十員名，實有馬步官軍五百八十一員名，事故在逃等項官軍四百二十九員名；一枝靖虜等四城堡備冬原額馬步官軍一千七百六十一員名，實有馬步官軍一千三員名，事故在逃等項官軍七百五十八員名；一枝環、慶備冬原額馬步官軍一千九十四員名，實有馬步官軍九百七十二員名，事故在逃軍餘一百二十二名；一枝策應聽調原額馬步官軍五百四十九員名，實有馬步官軍五百三十七員名，事故在逃等項軍餘一十二名。備冬之外，又有中軍守城馬步原額軍餘三百名，實有馬步軍餘二百八十四名，事故在逃等項軍餘一十六名；城操原額馬步官軍四千一百八十三員名內實有馬步官軍三千二百一十二員名，事故等項官軍九百七十一員名。
看得各枝兵馬原額數目雖多，中間逃故多寡不等，該管官員不行清查解補，以致行伍空虛，其見在之數，精銳堪用者固有，懦弱不堪者實多。弓矢盔甲既多不備，軍裝什物又皆不整，或金鼓旗幟之不設，或坐作部伍之不知，名為聽征之兵，多與村野編民無異。倒死馬匹既不立法追補，見在馬匹又多駑小瘦弱。議者遂概指前項官軍為無用。
緣西人性氣剛勁，向義尚勇，成化年間，巡撫都御史項忠、馬文升，近年總兵、都督曹雄，皆藉以克敵成功，止因後來官司因循玩慢，不行教練約束，遂致如此。及訪得前項逃軍，多不曾遠離鄉井，非影射於屯寨，則包占於私門。已經案仰都、布、按三司各行分守關內道參政楊叔通、分巡關西道僉事王鈞，會同都指揮僉事張鎬，將在城四衛各枝官軍查取原額、見在、逃故的確數目文冊到官，拘取各正身，隨帶盔甲弓矢軍器及馬匹，逐一查點選驗。若有老弱疾病之人，拘取戶下壯丁更換，或原係壯丁今替幼弱者，仍拘拿，原操正身應役。軍裝什物不備，責令修整，馬匹瘦損，令其儹喂膘壯，及貼換易買好馬。其在逃軍人，出給告示，許其自首，免罪發隊收操。未首未補者，各督令該管屯寨老甲及應捕人員上緊挨拿，務在得獲。病故者拘取戶丁及空閑軍餘補伍，務足原額之數。如各該掌印、管操衛所官員逃故軍餘數多，不行清補，即將俸糧住支，重則治以軍法。查選畢日，限九月初一日，各到固原，以憑覆選。照依兵部題準事理，輳撥二千三百員名，連舊在操下共三千員名，聽總兵官統領防守。有警留聽操練，預備截殺，無事之日，照例放回，其餘仍分布各城堡按伏防守。其固原守備官所領，已有固原衛、甘州羣牧所並秦、平等府、衛、州、縣實有馬隊官軍、舍餘、土達二千三百六十四員名，仍依該部原擬，懸賞召募，亦輳三千之數，以備戰守。
及照陝西鎮城，密邇南山，盜賊不時竊發，根本重地，不宜空虛。策應城操官軍一體查選，存留防守，邊方果有緊急賊情，方才調用。及在外各衛所並延、寧、甘肅三鎮逃故未補軍人，各行令巡、守、清軍等官分投清查勾補。責限完解外。臣切思陝西地方，固原、環、慶、靖虜、蘭州俱係防胡重地，而固原最為要衝。且土漢雜處，易於生變，內有監牧馬匹，尤為賊所窺伺，守備之官責任甚重。先年議者欲添副總兵一員，臣為巡撫之時，議奏將陝西鎮守將官移來固原駐劄，提調防守，其副總兵不必添設，蓋因兵馬寡少，添官無益。兵部議擬覆奏，至今遵行。但鎮守官統轄地方廣闊，不特防禦胡虜。如洮、岷有西戎之警，南山有羣盜之虞，皆其責任，萬一事變不測，未免顧此失彼。太監張忠、尚書金獻民皆欲於固原添設兵馬將官，深慮曲防，蓋有所見。但固原守備改為將官，職銜權任，似不相稱，皇上洞見其然，未蒙俞允。
臣查得延綏、寧夏、甘肅三鎮，各有分守東、西二路參將各一員，陝西近因番賊侵犯，已於洮、岷、河州等處設分守參將一員。今固原兵馬既已增添，比前稍為精強。合無照依各官所議，添設參將一員，分守固原、環、慶、靖虜、蘭州地方，仍在固原駐劄，操練軍馬，修理關隘，撫安土人。如各處有警，往來應援截殺，各守備、防守等官，俱聽調遣。如此，不獨固原增重，而靖虜、環、蘭皆有倚賴，實為便益。然添官非難，得人為難，任非其人，權任雖重，徒生厲階。看得見任固原守備署都指揮僉事劉文，老成練達，曉暢軍旅，以精勤理邊務，以廉慎得人心，眾口一辭，並無非議。倘蒙采納，許設分守官員，乞敕兵部再為查訪，合無就將都指揮劉文擢任參將，分守固、靖、環、蘭等處，則委任得人，地方有託，而邊官亦知所感發興起矣。
及照固原既設參將，與主將同處一鎮，守備官似不必再設。合無選委都指揮一員操守，如無相應都指揮，於指揮內選用奏請，以都指揮體統行事，庶無官多政分之弊，惟復仍設守備官員。臣愚所見如此，伏惟聖明裁察。
緣係整理邊務以備虜患及奉欽依，「固原地方應否添設軍馬將官，還著提督尚書從長議處，奏來定奪」事理，未敢擅便。為此具本，順差百戶吉昇親齎，謹題請旨。
為欽奉事
題為欽奉事。
嘉靖四年五月十六日，欽奉敕：「近該巡撫都御史王藎奏稱：延、寧所屬花馬池、定邊營一帶地方，接連河套，地形寬漫，見今虜寇在套駐牧，號稱八萬有餘，旦夕大舉入寇，亦未可測。乞敕各邊鎮、巡等官，早為防禦，及要分調兵馬及差官處置糧草，無非先事預防之意。朕以欲專提督之任，茲特降敕諭：「卿宜即嚴督陝西、延、寧、甘肅各該鎮、巡官，通將副、參、遊擊、守備、守、巡等官查照先今事理，各要操練軍馬，齊整器械，謹斥烽堠，堅固城堡。各於虜賊經行去處申嚴號令，加謹堤備，多差乖覺夜不收遠為哨探，有警則星馳傳報，收斂人畜，堅壁清野，互相應援，不許因循怠忽，自分彼此，致誤事機。其分調兵馬，俱依藎所擬，仍要酌量軍數多寡，地里遠近，務俾戰守兩無所失，緩急不致誤事，及將聽探虜情的確消息，星夜差人具奏，以憑議處。卿威名著聞，虜所懾服，朕方倚賴，以紓西顧之憂，尚其勉之！故敕。欽此欽遵。」
案查，先為調度邊兵以防虜患事，行據延綏、寧夏、陝西各鎮總兵官、都督彭楧、種勳、鄭卿節次呈報查探套賊近逞聲息前來，已經行仰各官查照原行差人哨探套賊多寡遠近回報。如果賊眾，行令遊擊將軍張鳳統領遊兵於花馬池營駐劄，遊擊將軍劉淵統領遊兵於定邊營住劄，副總兵趙瑛統領奇兵暫於寧塞營住劄。若哨探前賊有西行之勢，遊兵二枝俱於花馬池、副總兵趙瑛移於定邊營各住劄，量分人馬於安定、柳楊等附近城堡。寧夏副總兵劉玉統領奇兵於興武營、遊擊將軍周倫、參將苗鑾於紅寺兒、韋州、鹽池、石溝等處住劄。總兵官種勳待有的確警報，統領正兵於靈州住劄。與各該守備等官，各按兵秣馬，以逸待勞，加謹堤備，如賊大至，即便會合截殺，相機應援去後。績據延綏總兵官彭楧、寧夏總兵官種勳，節次將本鎮各路虜賊近邊緣由具呈到臣。
看得各鎮所呈，節據各堡夜不收爪探，套內達賊新行蹤跡多至二三百道，少則百十餘道，或自西而東，又或自東而西，其數亦必不少。及寧夏走回男子王把都兒供稱：在套達賊一萬，內有三個頭兒，一個擠囊，一個那言，說要過河與黃毛達子讎殺；一個俺他不孩，說要先搶漢人等情。緣今黃河開消已久，要搶漢人之言，或恐是真。竊料此賊頻年得利，不曾遭剉，必無懲戒。今雖不露大眾形跡，夏秋之間，乘機大舉入寇，不可不防。又經申明行仰各鎮總兵官，轉行各副、參、遊擊、把總、坐堡、守備等官，照依原擬，分布按伏防禦。若果賊眾向西，切近定邊營、花馬池境外，必有深入之意。延、寧奇、遊等兵，除遊擊劉淵已該山西偏頭關調去應援外，其餘將官各照原行按伏聽調，不許自分彼此。陝西主將督令守備等官各領兵駐劄要害地方防禦，臣於固原、慶陽居中調度，及具題外。
今奉前因，臣欽遵帖行陝西、延、寧、甘肅各總兵官鄭卿、彭楧、種勳、姜奭，轉行各該鎮、巡官並副、參、遊擊、兵備、守、巡等官，各遵照欽奉敕內事理，操練軍馬，齊整器械，謹嚴烽堠，堅固城堡。各於虜賊經行去處，申嚴號令，加謹堤備，多差乖覺夜不收遠為哨探，有警星馳傳報，收斂人畜，堅壁清野，互相應援，不許因循怠忽，自分彼此，致誤事機。
除待各鎮探聽虜情的確消息呈報至日，另行具奏外，今將欽奉到敕書及督行過各鎮將官緣由，先行奏報。為此具本，專差承差席宗吉親齎，謹具題知。
為查報虜情事
題為查報虜情事。
臣節該奉敕：「將探聽虜情的確消息，星夜差人具奏，以憑議處。欽此欽遵。」
查得嘉靖四年六月十二日，據延綏遊擊將軍、都指揮使張鳳呈，為聲息事。本職調統本部官軍前來原擬定邊營住劄防禦。本年六月初七日辰時，據三山堡西平三墩爪空夜不收王安馳報：本日卯時分，瞭見境外達賊一百餘騎，從北驟馬前到本墩西空拆牆。得報，一面督令定邊營把總指揮魏錕，帶領本管官軍，順邊堵截歸路；本職統領本部官軍趨進邀擊。馳騁將近，前賊已拆牆二處，進入邊裏簇立，窺見官軍合兵來勇，急從原口遁去。欲要追逐，緣地方平漫，恐中誘計，督軍砌完牆口，收兵回營防禦外，呈報施行等因。
又據寧夏遊擊將軍、都指揮僉事周倫呈稱：該分守東路右參將、都指揮僉事劉謹手本，差夜不收哨探得離邊一百五十里地名大沙子，見達賊二簇，約有四十餘騎，往東行走，又紅泉地方見賊五十餘騎，往西行走。又該協同分守興武營署都指揮僉事吳雲手本，差夜不收哨探得離邊九十里地名喜鵲湖等處，俱有達賊新行蹤跡。又該守備平虜城、以都指揮體統行事指揮使史經呈，差夜不收哨探得地名千家村、苦水河有牧放牛羊一千有餘；石觜兒、沙溝有青白馬三百餘騎，帳窠七座；圈子河有達賊帳、窠一十二座，牛羊馬匹四五千有餘住牧等因。
本月十四日，又據延綏總兵官、署都督僉事彭楧呈，為查探聲息事。開稱：節據中、東等路黃甫川等堡把總、千、百戶等官沈杲等呈，及準分守東路右參將、署都指揮僉事黃宰，分守西路左參將、都指揮僉事袁聰手本，各差夜不收哨探得各邊外地名南城，離邊二百三十餘里，有達賊接連下營，帳房二十餘頂，達賊一千有餘，牛羊馬匹三千有餘，及紅城則、確臼灘等處俱有達賊營巢帳房牛羊馬匹，數目不等，在彼住牧。榆林岔、九股水等處俱有賊新行馬蹤，或二三百道，或百十餘道。黑石磕、石山兒等處俱有達賊，或一二百騎，或四五十騎，往來行走等因。
本月二十日，又據鎮守寧夏總兵官、署都督僉事種勳呈，為走回男子供報大虜住套事。嘉靖四年六月十三日，據寧夏衛指揮使司申，據守堡百戶丁勇呈送走回男子二名到衛。審得一名金佐供：年二十二歲，係甘州中護衛前所崔百戶下軍人金龍戶內餘丁。正德十一年，失記月日，在莊生理，被賊搶去。一名金保松供：年二十歲，亦係本衛軍人金龍戶內餘丁。正德十五年，失記月日，在鹽場堡地方大沙溝打草，被賊搶去虜營，俱聽賊牧放牛羊使喚。有小十王下達子三萬餘騎，去年冬裏，未到套內住坐。佐等思想家鄉，各偷馬一匹，騎走四晝夜到邊，收送前來。據供備申，各呈到臣。
為照前項達賊，自嘉靖三年十一月內，延綏地方據虜中走回男子路駒等供報：小王子叔叔台記領一枝精兵達子四萬，哥哥吉納領一枝精兵達子四萬，共八萬餘多，踏冰過河，在套住牧等語。守臣上聞，仰廑宵肝之憂，節奉敕旨，督責各該鎮、巡，加謹堤備，又命愚臣提督三邊軍務，節制調遣。
臣欽遵於四月初一日到於陝西地方，節次差人齎文前去各鎮，查探聲息，及分布副、參、遊等官，各於要害地方住劄，操練防守，聽候調遣。今經兩月有餘，不見大賊近邊，間有拆牆進入，及邊外行走，或二三十人，或七八十人，多則二三百人。但自延綏東路黃甫川起至寧夏靈州地方，千有餘里，無處無賊，帳窠火光，絡繹不斷，牛羊頭畜，散被原野，新行馬蹤，在處數百餘道，東西行走，向往不一。
查得先據寧夏守臣呈稱，據走回男子王把都兒供稱：在套達賊一萬餘騎，一說要與黃毛達賊讎殺，一說要先搶漢人。今走回男子金佐等又稱：小十王下達子三萬餘騎，在套住坐等情。相度事勢，原報八萬之說，初亦不虛。二月河開，半已渡河，今在套者當亦不減數萬，分散固少，輳合則多。切料此賊奸謀，不露大眾形跡，乘間俟時，大舉深入，亦未可知。況沿邊直抵固原一帶，自春徂夏，久旱不雨，邊草不茂，賊馬膘息尚弱，以此未敢長驅。近日雨澤頗足，青草長茂，入寇之舉，旦夕難測。且套內地方廣遠，差哨人役不過百里，其二三百里之外消息，豈能盡知？緣此賊頻年犯順，罪惡貫盈。臣仰仗皇上天威，謹當督率將士，揚兵耀武，以伐其謀於未入之先；出奇設伏，以乘其弊於將遁之際。雖不敢為梨庭掃穴之舉，亦欲收執訊獲醜之功。
但克敵固資乎兵，養兵必資乎食。腹裏地方，近日鹽商報中，委官易買，稍足供應，惟是沿邊一帶，甚為缺乏。且如寧夏沿邊花馬池、興武營、清水營一帶，及中路靈州、小鹽池、韋州等處，俱係緊要該屯兵馬地方。查得花馬池見在料豆一千二百六十八石，約量可勾本城主兵馬四百六十匹三個月支用，若添客兵馬三千匹，止勾一十二日支用；草五萬八千六百餘束，可勾本城主兵馬四個月支用，若添客兵馬三千匹，止勾五日半支用。興武營糧三千二百四十八石，約量可勾本營主兵二個月支用，若添客兵三千員名，止勾一個月零六日支用；料八千六百二十九石三斗，除主兵外，若添客兵馬三千匹，止勾三個月支用；草四萬二千三百六十束，除本營主兵外，若添客兵馬三千匹，止勾一十四日支用。清水營糧米全無，料四千八百五十三石八斗，原無主兵馬，若添客兵馬三千匹，止勾一個月零二十五日支用。靈州糧一千五百四十一石二斗，可勾主兵二十一日支用，若添客兵三千員名，止勾一十三日支用；料一千二百四十七石四斗，約量可勾本城主兵馬四個月支用，若添客兵馬三千匹，止勾一十二日支用；草六萬二千四百八十七束，約量可勾本城主兵馬五個月支用，若添客兵馬三千匹，止勾一十九日支用。其餘營堡，糧、料各不滿千石，草不滿萬束，或有糧無料，或有料無草，小鹽池、韋州尤為緊要。小鹽池料三千一百三十二石，約量可勾本營主兵馬數月支用，若添客兵馬三千匹，止勾一個月支用；草一萬七千一百五十束，約量可勾本營主兵馬數月支用，若添客兵馬三千匹，止勾五日支用。韋州料豆全無，糧止有一百三十一石二斗，草止有三千三百一十九束，若調客兵馬三千，俱止勾一日支用。缺乏至此，可謂極矣。
且本邊亦有年例銀兩，亦曾報中引鹽，不知前該鎮、巡等官所幹何事。倘果大虜侵犯，會調延綏、陝西遊、奇兵馬截剿，每枝各有三千，將何支費？臣節經劄仰寧夏管糧僉事劉準，令其轉呈巡撫衙門，近方發銀，差官分投糴買。若賊入稍緩，事或可辦。倘旦夕入寇，斷然失誤供應。及查得延綏各路糧、料、草束亦多無積，而甘肅一鎮尤為匱乏。
臣前所上疏，欲乞開中淮、浙等運司鹽一百萬引，乞發官銀五十萬兩，蓋不專為陝西，為寧夏，為延綏，為甘肅也，至今未奉明旨。今將查探過套賊聲息緣由，遵照欽依奏報。伏望聖明軫念邊方事重，乞敕戶部，將臣前所乞請鹽、銀，早為照數給發，以濟各邊急用。仍乞敕下寧夏新任巡撫等官，將沿邊一帶倉場糧、料、草束上緊督處，務令充實，以備調兵，庶幾藩籬可固，根本不搖。臣愚幸甚，兵民幸甚！
緣係遵照欽依探聽虜情奏報事理，為此具本，順差承差席宗吉親齎，謹題請旨。
為回賊出沒事
題為回賊出沒事。
嘉靖四年六月十八日，據分守涼州地方右副總兵、署都指揮齎事周尚文呈，為回賊出沒，官軍追敵，斬獲首級，奪回人畜事。本年六月初一日寅時，據黃城兒夜不收蔡俊、水磨溝夜不收胡俊各報：五月三十日寅時，爪見本溝馬跡一路，約有八九十餘騎，往東行走，高透朵鸞口，低透井兒溝、金塔寺。據報。三處不知從何山口出沒，差人分投爪哨，傳諭收斂，及整兵堤備間。本日辰時，據在城南門樓直日軍人劉兔兒走報：瞭見城南土山墩舉煙二把，燒柴堆一座。本職即時舉號，統領在城馬隊官軍千總指揮徐威等四百名出城，迎火追襲間，隨據金塔等山口石觜兒墩爪哨夜不收易奴兒馳報：本日卯時分，有回賊一百餘騎，從南山溝突出撲到，把截營地，方四散搶掠，彼有本營馬哨夜不收康咬兒赴城馳報，被賊邀截射死，官馬搶去，本役取路來報。本職急督官軍驟馬先去追趕，傳令千總指揮唐佑管領步軍繼後。本日午時，追到地名大水腦、天池地方一百五六十里，趕上前賊，迎來對敵。職督官軍止有三百餘員名，奮勇一齊撲斫向前，就陣斬獲首級一顆，奪回連鞍戰馬一匹，射死二匹。賊見官軍勢猛，各將原搶人畜盡行丟棄，四散敗走上山，軍趕上嶺。其賊遇高且戰，得平且行。又追三十餘里，彼此中傷人馬數多。欲再深追，況彼山險，樹林稠密，官軍馬匹一時奔馳一百八九十里，賊遠馬促，又臨敵境，恐墮奸計，當差夜不收蕭住兒跟襲前賊向往，收軍回到原奪人畜天池，結營歇馬。隨據千總指揮徐威呈稱：查得斬獲前項首級一顆，奪獲賊馬一匹，夷器盔甲等物一百九十六件、副，及被搶男婦三十八名口，夜不收一名，牛、驢九十二頭、隻。射死軍人鄒昇等馬五匹，走死孫成等馬三匹，射傷吳安等馬二匹，射傷軍舍魏祥等七名，俱輕傷。
據此，至初二日，掣軍回城，整兵堤備，及將斬獲首級、器械發仰涼州衛官庫收貯，馬匹撥人寄養，俱候明文施行。奪獲人畜，著令指揮王憲等查給失主認領，及委官前去賊經地方查勘，此外再有被虜搶殺人畜，體勘明白，徑自通行開報外，呈乞施行等因到臣。
為照前項回賊，近於本年五月十四日侵入永昌地方，被守備官馬雲督軍追殺，斬獲首級三十六顆，奪獲戰馬夷器等件，已經具題外。今尚不知悔禍遠遁，又侵至涼州大水腦、天池等處。顯是此賊因去歲侵犯甘肅地方，不曾大遭挫衄，遣留鬼類，伏我近邊，意在窺伺我人畜，妨我耕作，雖是不敢深入，終亦被其撓害。副總兵周尚文雖稱督兵遠追，止是斬獲首級一顆，奪獲戰馬夷器及奪獲被搶人畜，不能痛加誅剿，況中間隱匿不報情弊，難保必無。除行甘肅鎮、巡官，行委巡、守等官查勘的確具奏，及行各該主、副、參、遊、守備、操守等官，俱要用心防範，整兵秣馬，若復仍前侵掠，即便會合截剿，務使挫衄遠遁，勿令貽患地方外。
緣係回賊出沒，官軍追敵，斬獲首級，奪回人畜事理，為此具本，順差承差席宗吉親齎，謹具題知。
為達賊出沒計處用兵機宜事
題為達賊出沒、計處用兵機宜事。
嘉靖四年六月初四日，據分守莊浪等處地方副總兵、都督同知魯經呈，為達賊出沒事。開稱：本年五月十四日等日，節據松林墩等處夜不收蘇欽等報，於寡婦溝等處爪探得達賊，或三五十騎，或百十餘騎，或五六百騎，或在邊外住牧，或穵壕入境，撲捉差哨人役，節報前來。為照此賊久在五方寺為窠，近日那在蘆塘等處住牧，分遣輕騎瞧撲應哨人役，及聲言要尋西海達子，意在糾合入寇，旦夕難測。除謹斥烽堠，整兵堤備外。緣本城兵馬數少，不敷分布，而鎮羌、岔口尤為衝要。已將缺兵緣由，累行甘肅鎮、巡衙門議處，至今未見明示。倘賊萬一糾犯，臨期誤事非輕。今照甘肅遊擊嚴鎧，統兵見在莊浪，乞要暫留，併力截殺，及將已到邊守禦蘭州中護等衛官軍，照例分發一千前來鎮羌岔口堡防守等因。
據此，又據分守涼州地方右副總兵、署都指揮僉事周尚文亦呈前事。開稱：本年五月初一日，據報，紅寺兒地方達賊三十餘騎，穵壕進境。官軍追至亂壕子，追見前賊，原路奔走，襲蹤前至乾湖地方南北溝內，突出伏賊三四百騎，與官軍對敵，中傷達賊人馬數多，方才退走。後追至壕邊沙窩，又有伏賊三百餘騎，聚集攻敵，因見遊擊將軍嚴鎧統兵前來，賊出境去訖。查得征傷軍人李保兒等六名，射死軍人何達等馬九匹，走死於定等馬六匹，射傷尤旺馬一匹，收獲達箭三百三十五枝等因，各呈報到臣。
為照前項賊寇，數亦不多。各官雖稱出兵追截，不聞斬殺之功，及將軍人射傷，及射死馬匹，中間隱匿別情，難保必無。已經行仰副總兵魯經、周尚文等各整搠兵馬，嚴斥烽堠，加謹堤備，果有侵犯，即便督率官軍，奮勇力戰，毋得攖城自守，殘害地方，亦要相機而行，知彼知己，不可輕進窮追，被其引誘。遊擊將軍嚴鎧既見在莊浪，暫留在彼，併力截殺，若涼州聲息緊急，亦要領兵前去策應。其備禦蘭州中護等衛官軍，如已到邊，查照舊例，分發鎮羌、岔口二堡防守外。照得前項達賊，自正德三四年間，被小王子人馬讎殺殘敗，遁往河西莊浪、涼州、速罕禿、斬石峽、明水湖、扒沙一帶潛藏住牧，時出剽掠，阻截道路，敵傷官軍。臣起廢西征，復總制陝西軍務之時，建議欲調集大兵，痛加誅剿。彼時規置已定，惟候成命，不意旋即奉敕取回。兵部題奉欽依：「行令甘肅鎮、巡官整理。」緣茲事重大，豈甘肅一鎮所能了辦？因循養患十有餘年。
賊既那營，竊伏西海，逼脅曲先、阿端各種番夷，烏合為巢，歲復一歲，鬼類漸繁，乃敢寇我洮、河，深入松潘地界。自是虎踞青海，蠶食屬番，遂釀成甘肅、陝西腹心肘腋之患。去年冬間，被回賊驚散，一半越往官路之北，被各鎮官軍相遇，斬殺數多，其大營仍在西海刺刺山、江零口住牧，雖未見侵犯，而禍胎實深。除督令各該守臣哨探尋襲，計處方略，另行具奏外。其在北者，多不過一二千，俱係精兵，十可當百，因無老小，棲止不定。自今春以來，多則五六百騎，少則二三百騎，或在莊浪五方寺、尖山、蘆溝，或在涼州松山、蘆塘等處，聲東擊西，或出或入。河西衛所官軍，防禦三種寇賊，無所不備，無所不寡，經年累月，不得解甲。若不先其所急，早為祛除，緣前賊切近腹裏，恐其尋搶月久，野無所掠，冰橋結凍之後，將有窺伺蘭州、靖虜之謀。彼處軍馬數少，不能支持，乘虛而入，則會寧、安定、狄道、金縣地方難保不遭虜掠。
臣愚欲趁今與西海賊寇離析之時，量調陝西、延綏精銳兵馬五六千名，與莊浪、涼州副總兵、遊擊等官會合尋襲，痛加誅剿，以除門庭之害，則西海達賊聞之，亦將褫魂破膽，有不戰而走之勢。區區回賊，又不足憂也。但今河套虜情未定，沿邊腹裏俱未敢掣兵。又莊浪一帶，倉場糧草，處處空虛，方為逐旋經理，須待套賊無警，糧草有積，方可舉事。然兵貴神速，機難預定，必待臨期奏請，非惟緩不及期，且恐事機先泄。如蒙聖明裁處，乞敕兵部計議，倘此言可采，乞早行臣密會各該守臣，不拘何月日，相機取便行事。俟大兵既集，詢謀僉同，因而撲剿，西海之賊至期計處定奪，務在計出萬全。若無可乘之機，或軍馬錢糧未備，照常戰守，不敢輕舉妄動，以貽後艱。
緣係達賊出沒、計處用兵機宜事理，未敢擅便。為此具本，謹題請旨。
為乞留方面賢能官員共濟時艱事
題為乞留方面賢能官員共濟時艱事。
照得陝西地方，乃邊境之樞衡，中原之鎖鑰。北有河套之虜，警報無時；西有回賊之寇，奸謀罔測。比年以來，旱霜之災變相仍，標掠之瘡痍未復。民窮財盡，盜賊因而竊發；文恬武嬉，邊務日加廢弛。雖鎮之以撫臣，巡之以臺察，然催徵錢糧，修飭邊備，拊循凋瘵，招撫流亡，必在二司得人，庶可倚賴。
近年陞補官員，或憚地方之險遠而不來，或取便道以還家而延住，官多虛位，事無統紀。即今河西、關南二道，俱缺分巡官員。其見任賢能者，又或遷轉無常，更代不一。如右布政使郭韶、右參政潘塤，皆久任茲方，足堪付託，循資各已陞去。臣所知者尚有數員，若又陞遷別任，新任官員縱有才能，事體未即周知，人心何所係屬？如按察司按察使袁擯，廉公有威，剛明克斷；副使陳鼎、翟鵬，才略足以濟變，威惠足以服戎；副使高公韶、韓士奇，以慎密持官守，以平易得眾心；僉事桑溥，政嚴明而執守堅定，性聰察而聽斷如流。之數官者，年勞漸深，臣慮其陞遷別省，緩急無可倚賴。事關地方休戚，不容隱默。其他年資尚淺，陞遷未及者，不敢槩陳。如蒙伏望聖明，俯念陝西三邊重鎮，用人為難，乞敕吏部，采臣所言，參之輿論，待本省員缺，將各官奏請簡用。如本省無缺，暫留照舊任事，免陞別省地方，待其績效益彰，特加超擢。各官既得以罄其才，愚臣亦得以資其用，不勝至願！
緣係乞留方面賢能官員共濟時艱事理，為此具本，謹題請旨。
為急缺管糧方面官員事
題為急缺管糧方面官員事。
照得陝西布政司管糧右參政姚文淵，近日聞母喪，丁憂回籍去訖。所有員缺，未曾銓補。切緣陝西八府民、屯錢糧，外供陝西固、靖等邊及延綏、寧夏、甘肅三鎮官軍之用，內則秦、韓、肅、慶等王府祿糧，並官吏師生俸廩等糧皆所仰給。因是前官玩慢，不肯及時催徵，以致倉廩空虛，中外困竭。
臣初到陝城，查得各府拖欠未完各邊民糧共一百四十九萬六千四百三十四石，馬草一百九十五萬八千八百八十八束，已經具奏。績到平涼府，查得韓府各郡王、將軍、中尉，郡、縣主君、儀賓，自正德四年起至正德十五年止，共欠本色祿糧三十一萬一千三百七石七斗，又欠折色糧二萬六千七十五石，其餘未經查報，不知的數。及據西安左等四衛官軍告稱：正德八年起至嘉靖四年三月終止，共拖欠本色月糧四十二萬四千八十石，折色三十一萬六千六百九十石三斗。平涼衛官軍共欠節年本色月糧六萬七千八百一十四石四斗，折色糧六萬三千五百一十九石三斗。及據固原兵備副使成文呈，查得所管固、靖甘、蘭等衛所，累歲拖欠官軍月糧共二十八萬九千九百九十九石二斗五升。其餘衛所拖欠應支糧數，亦多類此。每遇上司到彼，喧攘訴告，百十成羣，人心窮迫，蓋不得已。節奉明旨督催，巡撫官極力處補，不及十之一二。
臣觀天下各鎮、十三省地方，險遠要害，無如陝西之難，公私匱乏，亦無如陝西之甚。近得參政姚文淵到任，未及數月，巡歷催督，不避艱險，催完逋負十餘萬石。臣方仗其有為，不意忽以丁憂去。將來陞補官員，未知何方，恐其到任稽遲，雖各行令巡、守官督理，終非專職，不能盡心所事。
博訪得西安府知府趙伸，由兵部職方司郎中陞任今職，到官方及二年，政譽甲於諸郡。查據陝西按察司開報，本官才能異常，當繁劇而有餘力；公廉服眾，合士民而無間言。巡、守等官開報所屬賢能官員，俱在優選。臣嘗聽其議論，察其設施，委的才足濟時，力堪舉劇，付以督儲之任，必能修舉職業，振起頹廢。若謂其年資尚淺，臣以為求稱繁難之任，不須常格之拘，且本官先任兵部車駕、職方二司郎中，若稍遲不陞，則參政之官，亦所當得。如蒙乞敕吏部，再行訪察，合無將本官陞任陝西布政司右參政，督理糧儲、屯種，齎憑令其到任管事，庶使官不久曠，事得早完。
緣係急缺管糧方面官員事理，未敢擅便。為此具本，順差承差席宗吉親齎，謹題請旨。
為斬獲犯邊達賊首級事
題為斬獲犯邊達賊首級事。
嘉靖四年七月初三日，據分守莊浪等處地方副總兵、都督同知魯經呈前事。節奉臣鈞帖，為傳報聲息事。備仰本職各要慎固封疆，謹斥烽堠，整搠人馬，若有前賊侵犯，大小將官領兵相機戰守，協力剿逐。蒙此，及準本鎮手本，備由開稱：莊浪地方有賊，已行甘肅遊擊將軍嚴鎧領軍在彼，併力截殺。
準此，除整兵堤備外，嘉靖四年六月十一日亥時，據水泉兒夜不收馬驥走報：本日未時，瞭見達賊五六百騎，邀趕馬牛四五百，從青山兒灣行來，往東行去。報與守備袁英，出兵迎敵，本役來報。本時，又據鎮羌堡隨馬夜不收徐鎮報：有守備袁英領軍追至石板溝，與賊對敵，差本役來報。隨據石板溝夜不收尚禮報：本日申時，前賊邀趕牛馬從鎮羌河行來，徑奔柏楊溝出境去訖。
備報得此，會同遊擊嚴鎧議得：先日，有賊一百，突至鎮羌，聲言要尋西海達賊，今果糾眾而來，必有烏合侵犯之勢，若不截其歸路，誠恐久住為患。一面差人調取下場馬匹，及傳報南、北、西三路，收斂人畜，堅壁清野；一面行調紅城子守備楊和，統兵前來，與同本城無馬步軍，聽調策應。
十二日寅時，職等統領漢土遊兵官軍二千六百員名，由分水嶺抄賊歸路。本日申時，兵至火牌水，迎據孤頭嘴夜不收羅文秀走報：前賊從排坑行至小水兒飲馬，來報。得此，夤夜馳至常山兒。三更時分，迎據原差夜不收李玄同彼哨夜不收錢亨一各報：瞭見前賊到紅嘴兒河住歇。即會遊擊嚴鎧，分布遊兵千總指揮趙軻、莊浪把總指揮陳璽、土官指揮蒙順左哨；遊兵千總指揮冶珍、土官指揮李昊右哨；職等掎角相擊，驅兵驟至紅嘴兒河次口。黎明時分，迎遇前賊五六百騎，內一半穿戴青明盔甲，迎衝前來，就與交鋒對敵，連衝數合，職等申嚴號令，分遣旗牌，催鋒督陣。我軍奮勇當先，齊力用命，箭射刀斫，槍炮相攻，當有千戶魯瞻等身先士卒，就陣斬首三顆，遊兵部下斬首四顆，獲賊馬牛器械。戰至巳時，賊見官軍勇猛，射死賊馬，中傷賊人數多，方才退遁。況彼相離莊浪二百餘里，恐有伏賊，收兵結營。當會遊擊嚴鎧查得：遊兵莊浪陣亡官軍三員名，征傷各衛旗軍一十七名，射死馬一十七匹，走死馬七匹。各查明白，掣兵回城。差據襲蹤夜不收馬真等供報，襲得前賊奔往回水，徑透上豹嶺去訖。
行間，及據暫守備鎮羌行都指揮事袁英呈，為達賊出沒事。本年六月十一日未時，據水泉兒爪探夜不收馬驥走報：本時，瞭見青山兒灣達賊五六百，邀趕馬牛四五百，順河行來。得此，疾統備禦蘭州等衛官軍千戶王受等三百出兵，迎遇前賊，一半邀趕馬牛，順河往東行去，一半穿戴青明盔甲，迎衝前來，就與交鋒對敵。賊見官軍齊力，退往石板溝行去。復又追至本溝，與賊交戰，射中達賊人馬數騎，奪獲牛一隻、氈衫二領。戰至酉時，其賊退往柏林溝去遠，欲再深追，天晚落雨，掣軍回堡。查得：收獲達箭六十枝、達帽一頂、達鞭一把，被賊射死蘭州衛馬二匹，走死馬一匹。及查本堡並無搶殺人畜，理合具呈施行等因。得此，為照此賊雖被官軍殺敗遠遁，復讎之謀，旦夕難測。除整兵嚴加堤備外，呈乞照驗施行。隨據甘肅遊擊將軍、署都指揮僉事嚴鎧亦呈前事。
各造冊開稱：共斬獲達賊首級七顆，獲賊器械等件五百二十一副、件，奪獲頭畜馬騾牛七十八匹、頭、隻，陣亡遊兵莊浪官軍三員名，征傷旗軍一十七名，被賊射死、走死馬二十四匹等因，各呈到臣。
案查，先據副總兵魯經呈，為達賊出沒事。節次爪探得前項達賊或三五十騎，或百十餘騎，或五六百騎，或在邊外住牧，或穵壕入境。緣此賊久住五方寺為巢，近日那在蘆塘等處住牧，分遣輕騎撲捉差哨人役，及聲言要尋西海達賊，意在糾合入寇，旦夕難測等因。已經節行各官，各要整搠兵馬，嚴謹烽堠，遇有前賊侵犯，即便督率官軍，相機剿殺，毋得攖城自守，貽患地方，及將計處用兵事宜具題外。
今據前因，為照前項賊寇，竊伏莊浪、涼州地方，不時出沒，妨擾耕牧，阻截道路，官軍晝夜堤備，不得解甲，實與西海達賊聲勢相倚，將來糾合入寇之謀，難保必無。雖經節次督行各將官用心戰守，終是兵馬寡弱，不敢遠追。陝西、延、寧等處官軍，又因達賊在套，分布防禦，各有信地，難以輕掣。計處間，今副總兵、都督同知魯經、遊擊將軍、署都指揮僉事嚴鎧，乃能親督官軍，奮勇力戰，斬獲首級，獲賊器械、頭畜等項，功雖不多，軍威頗揚，賊勢少剉。
除行令比前加謹堤備，不可倚恃小捷，輒生慢易，致失事機，及將俘獲頭畜，令其照例給賞有功之人，首級、夷器發仰莊浪衛貯庫，聽候覆驗。並咨甘肅巡撫，行守、巡官查勘賊入地方，有無隱匿別情另行外。乞敕兵部，照例行巡按陝西監察御史將各官軍功次，勘驗是實，早為陞賞，以勵後人。若有隱匿別情，徑自參奏。
緣係斬獲犯邊達賊首級事理，未敢擅便。為此具本，專差承差楊鸞親齎，謹題請旨。
為虜中走回男子供報緊急夷情事
題為虜中走回男子供報緊急夷情事。
嘉靖四年七月初十日，據鎮守延綏等處地方總兵官、署都督僉事彭楧呈前事。據榆林城把總都指揮閻武呈，蒙鎮、巡衙門發下柏林堡解到虜中走回男子趙四斤，隨拘通事張祿等到司，審據趙四斤供：年一十九歲，係平涼趙總兵家人。狀供：嘉靖元年六月，失記的日，前往地名沙塘川牧放牛羊，忽遇達子滿嗑賴等，搶去虜營，住過四年。舊年十二月間，跟隨小王子頭兒吉納、台記等部落達子約有八萬餘多，踏冰過河在套。今年六月間，有眾達子精兵前去與兀良罕達子讎殺，去了半個月。說到黃河岸邊紥筏浮渡，因水大，將達子渰死，約有三十，〔其〕餘達子不敢過去，復回在套住牧。聽得我們帳房裏達子說：「頭兒吉納等會了事，八萬達子每人殺羊一隻曬乾，整置鞍伏轡頭，指著南邊地方，都要出來，不知幾時搶至。」本月二十七日，四斤見得眾達子睡熟，思想家鄉，遇夜走脫，步行三晝夜，至七月初一日辰時，到於柏林堡磪臼澗墩走回，收送到堡，解送前來。今蒙發審，再不知別項虜情，所供是實等因。據此，理合具呈，照驗施行等因。
據此，會同鎮守太監張紳、巡撫右僉都御史張縉議照：虜中走回男子趙四斤供報前情，雖係傳聞，事頗有因。況今秋涼馬肥，謀為入寇，正在此時，防範機宜，不可不備。查得先因本鎮東路缺兵防守，已經會呈提督軍務衙門，乞將副總兵趙瑛那來中、東二路營堡防禦。蒙批趙瑛兵馬仍於寧塞營駐劄，便於東西應援，果有緊急賊情，方許掣回截殺等因。除遵依外，今供前因。
為照西路鎮靖等堡，係達賊常年出沒處所。況副總兵趙瑛相離該堡不遠，合行本官，整搠所部兵馬，如遇前賊侵犯鎮靖、龍州地方，星馳應援，以遏虜患。若犯把都等堡，及有西行之勢，遵照提督軍務衙門分布兵馬防禦事理，隨賊援剿，庶不誤事，擬合通行。為此除行各城營堡整搠兵馬，嚴謹烽堠，及行臨近州、縣，各將所管近邊夾道住居人畜，起那腹裏百里之遠深險牢固崖窯堡寨去處安插，仍於每堡各選差乖覺夜不收，相兼熟知地理餘丁共二名，輪流出境，離邊二三十里及五七十里，於虜賊住牧水頭處所潛伏哨探。若有聚眾入寇之勢，一面傳報左右鄰堡及腹裏居人收斂人畜，肅清四野；一面飛報本職，斟酌用兵，及行副、參、遊擊、把總等官，加意堤備，勿致誤事外，呈乞照驗施行等因到臣。
為照前項達賊，自嘉靖三年十一月內，據走回男子路駒等供報，小王子叔叔台記領一枝精兵達子四萬，哥哥吉納領一枝精兵達子四萬，共八萬餘，多踏冰過河，在套住牧等情。
臣到陝西地方，行據延、寧守臣差人哨探，並無大賊近邊。但自延綏黃甫川堡直抵寧夏靈州千數百里，無處無賊，或七八十人，或一二百人，帳窠火光，遠近相望。後據走回男子王把都兒供稱：在套達賊一萬餘騎，一說要與黃毛達子讎殺，一說要先搶漢人。又據走回男子金佐等供稱：小十王下達子三萬餘騎，在套住坐。相度事勢，原報八萬之說，初亦不虛。後一半渡河，一半在套，其數當不減數萬。切料此賊奸謀，不露大眾形跡，乘間俟時大舉，亦未可知。已經節次督行各該將官加謹堤備，及具題外。
近日，方據延綏總兵官彭楧呈稱，走回男子谷世安供：於舊年十一月內，跟隨小王子叔叔俺苔阿不孩等部落達子踏冰過河，在套住牧，止知他們一枝達子約有三千，其餘不知多少。五月間，聽得眾達子說：「會了事。七月間，精兵多半要紥筏過河，與兀良罕達子讎殺，少半看守老小，在套住牧，又不知過去不過去。」一名鍾那孩則亦供：十一月內，跟隨小王子部下三個頭兒台記、吉納、俺阿不孩部落三枝達子踏冰過河，在套住牧，止知他們達子一枝約有三萬，其餘達子不知多少。聽得眾達子說：「摘一半精兵過河，與兀良罕達子讎殺，不知去不去。」又一名馮石城兒亦供：跟隨小王子部下頭兒吉納等部落達子約有八萬餘多，踏冰過河，在套住牧。聽得眾達子說：「將牛羊馬匹老小丟在河畔，精兵好馬要紥筏過河，與兀良罕達子仇殺。」又說：「等馬壯了要來搶掠」等語。
議處間，今走回男子趙四斤供稱：被搶跟隨小王子頭兒吉納、台記等部落達子約有八萬餘多，踏冰過河在套。今年六月間，有眾達子精兵前去與兀良罕達子仇殺，去了半個月。說到黃河岸邊紥筏浮渡，因水大，將達子渰死，約有三十，其餘達子不敢過去，復回在套住牧。聽得我們帳房裏達子說：「頭兒吉納等會了事，八萬達子每人殺羊一隻曬乾，整置鞍伏轡頭，指著南邊地方，都要出來，不知幾時搶至」等情。看與節次走回人口所供相同，況今秋涼馬肥，正係馳驟時月，大舉之謀，旦夕難保，
臣受命節制諸軍，此賊倘果侵犯，仰仗天威，謹當策勵將士，恭行天罰，殲厥鬼類，以雪兵民之憤，以寬西顧之憂。但延綏中、東二路城堡聯絡，各據險隘，賊雖侵犯，止在本境，不能深入，惟寧夏花馬池至靈州一帶，地里寬漫，城堡稀疏，兵馬單弱，賊若大舉，必從此拆牆而入，其所利不在寧夏，而在腹裏。已行令延綏遊擊張鳳於定邊營，副總兵趙瑛於寧塞營各住劄，便於東西應援，仍留遊擊劉淵所統遊兵三千，延綏東路按伏防守。
近據甘肅鎮、巡官節報，回、達二賊侵犯，兵力不支，要將陝西、延、寧遊、奇等兵調來莊浪，駐劄應援。為照套賊向往未定，不敢輕掣，而河西事情已急，難以坐視，又將遊擊張鳳掣調附近地方，待其再有緊急重大賊情，發去策應。副總兵趙瑛奇兵那調定邊營、花馬他駐劄，與彼處分守、協同守備人馬禦防套賊，各施行去後。
切見近日陝西、固原一帶，士馬頗為精強，糧草稍有積蓄，但沿邊延綏、寧夏營堡，缺乏如故，每議調兵，輒為糧少所阻。近該戶部題準，開中引鹽，方將召商報納，尚恐緩不及期。
及照花馬池、興武營、清水營、靈州、小鹽池、韋州等處俱係寧夏所轄，見今主將缺人，軍無統紀，新除將官及新推巡撫都御史未知何日到鎮。
及又查得，舊例，陝西、延綏與大同、宣府遊、奇兵馬俱該互相應援，近日山西偏頭關有警，已將延綏遊擊劉淵兵馬調去策應，續因無事掣回。今陝西虜情難測，倘果大舉深入，延綏遊、奇三營人馬，俱該調去西路截遏，其中、東二路未免空虛，亦合量調鄰鎮官軍防守。
如蒙伏乞聖明，軫念關中三邊，根本重地，所係匪輕，乞敕兵部行催寧夏新任總兵官及巡撫官兼程赴任，統率官軍，防禦虜寇，及預行山西、大同鎮、巡衙門，將偏頭關官軍、大同遊兵整點聽候。若陝西果有重大賊情，彼鎮無警，延綏鎮、巡官來調，即便領軍前去，聽總兵官彭楧調度戰守，事寧，即回本鎮。如此，則內地無虞，邊境亦有賴矣。
緣係虜中走回男子供報緊急夷情事理，為此具本，專差承差楊鸞親齎，謹題請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