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纪事本末卷二十九

    乌程张鉴</a>春治甫著


    辽人救援


    元祐元年冬十月丁亥，辽遣使诏夏国主秉常子乾顺知国事。时辽道宗大安二年也。三年秋七月丙辰，辽遣使册李乾顺为夏国王。四年夏六月甲寅，夏遣使如辽谢封册。七年夏六月乙丑，夏国以朝廷屡次征伐，遣使乞援于辽。绍圣三年冬十二月乙亥，夏遣使献金明之俘于辽。元符元年夏六月，夏遣使求援于辽。


    冬十一月辛酉，复遣使求援于辽。时以嵬名阿里及妹勒都逋见获于章楶故也。


    二年春二月甲申，夏人以国母丧，遣使来告哀，且谢罪，却其使戊子鄜延钤辖刘安</a>败夏人于神堆。夏人告败于辽以求援。三月丙辰，辽人为夏故，来请缓师。辽主遣佥书枢密院事萧德崇来，为夏人议和，仍献玉带。萧德崇等见上，遂言：北朝皇帝敢告南朝皇帝，西夏事早休，得，即甚好。上令答之日：西人累年犯顺，理应讨伐，何故遣使？德崇等唯唯而退。其国书略曰：粤惟夏台，实乃藩辅，累承尚主，迭受封王。近岁以来，连表驰奏，称南兵之大举，入西界以深图，恳求救援之师，用济攻伐之难。理当依允，事贵解和。盖辽之于宋，情重祖孙；夏之于辽，义隆甥舅。必欲两全于保合，岂知一失于绥存。而况于彼，庆历、元丰中，曾有披闻，皆为止退。宁谓辄违先旨，仍事远征。倘蔽议以无从，虑造端之有自。因诏遣郭知章报聘。筑环庆定边城。


    夏四月辛卯，辽泛使萧德崇回，复书曰：载书藏府，固和好于万年；使节驰轺，达诚心于二国。既永均于休戚，宜共嫉。夫凶奸惟西夏之小邦，乃本朝之藩镇，曲加封殖，俾获安完。虽于北尝豫婚姻之亲，而在南全居臣子之分。函容浸久，变诈多端。爰自累岁以来，无复事上之礼，赐以金缯而不已，加之封爵而愈骄，杀掠吏民，围犯城邑，推原罪恶，在所讨除。聊饬边防，稍修武事，筑据要害，扼控奔冲。辄于去岁之冬，复驱竭国之众，来攻近塞，凡涉两旬，自取死伤，数以万计。粮尽力屈，众溃宵归，更为诡诞之词，往求拯救之力。狡猾之甚，于此可知。采听之闲，固应洞晓。必谓深加沮却，乃烦曲为劝和，示以华缄，将之聘币。礼虽形于厚意，事实异于前闻。缅料雅怀，诚非得已，顾于信誓，殊不相关。惟昔兴宗致书仁祖，谕协力荡平之意，深同休外御之情，至欲全除，使无噍类。谓有稽于一举，诚无益于两朝。祖宗诒谋，斯为善美，子孙继志，其可弭忘。今者详味缛词，有所未谕，辄违先旨，谅不在兹。如永念于前徽，宜益敦于大信，相期固守，传示无穷。矧彼夏人，自知困蹙，哀祈请命，屡叩边关，已戒封疆之臣，审观情伪之状。倘或徒为空语，阴蓄奸谋，暂示柔伏之形，终怀窥伺之志，则决须讨伐，难议矜容。若出自至诚，深悔前罪，所言可信，听命无违，即当徐度</a>所宜，开以自新之路。载惟听达，必亮悃悰。方属清和，冀加葆啬。续遣使人咨谢以次。又回札子曰：夏国自李继迁之后，建国赐姓，莫非恩出当朝，所有姜土，并是当朝郡县之地。昨自元丰以来，累次举兵犯塞，中间亦曾赦其罪戾，加以封册，许令朝贡，兼岁赐金帛，又遣官与之。分画疆界，而狡诈反复，前来于陜西、河东作过不一，无非母子同行，举国聚兵，攻围州军城寨。去冬又于泾原路攻打城寨，近二十日，攻城之人，被杀伤者不啻万数，势穷力屈，方肯遁归，比之日前愆过，不为不重。以此逐路边臣，各须出兵讨逐捍御，及于控扼贼马来路，修筑城寨，御其奔冲。夏人自知罪恶深重，乃更搆造诡词，饰非文过，干告北朝，求为救助。缘南北两朝，百年和好，情义至厚，有同一家。夏国犯顺，罪恶如此，在北朝所当共怒。兼详庆历四年，兴宗皇帝致书仁宗皇帝云：蠢尔元昊，早负贵朝，叠遣林牙，赍诏问罪，尚不悛心。近诱过边民二三百户，今议定秋末，亲领师徒，直临贼境。又云：恐因北军深入，却附贵朝，或再乞称臣，或依常作贡，缅惟英晤，勿赐允从。又庆历五年书云：元昊纵其凶党，扰我亲邻，属友爱之攸深，在荡平之亦可。又云：藩服乱常，式贡修之不谨；亲邻协力，务平定以斯宜。又皇祐元年，再报西征云：元昊伺窥边事，特议讨除，再幸边方，欲歼元恶。而夏国驰告元昊云亡，嗣童未识于矜存，狡佐犹怀于背诞。载念非缘逃户，可致亲征，熟料凶顽，终合平荡。苟有稽于一举，诚无益于两朝。至皇祐二年报西征回，则云：爰自首秋，亲临寇境，先驱战舰，直济洪河，寻构浮梁，洎成戍垒，六军蓄锐，千里鼓行。又云：专提骑旅，径趣枭巢。郡牧货财，戈甲印绶、庐帐、仓敖、??橐之余，焚烧殆尽，螫毒寻挫，噍类无遗。非苟窜残，全除必去。又云：兼于恃险之津，已得行军之路，时加攻扰，日蹙困危，虽悔可追，不亡何待？载想同休之契，颇协外御之情。深惟北朝兴宗皇帝惇笃劝和，情义兼致。方夏人有罪，则欲协力讨除；及西征胜捷，则驰书相庆，虑彼国称臣修贡，则欲当朝勿赐允从。今来两朝欢好岁久，契义日深，在于相与之心，宜有加于前日。今乃以夏人穷蹙之故，诡词干告，既移文计会，又遣使劝和，恐与昔日兴宗皇帝书义稍异。况所筑城寨，并无与北朝边界相近之处，即非有违两朝信誓。必料北朝臣寮不曾检会往日书词，及所立誓约，子细闻达。寻具进呈，奉旨：据夏人累年于当朝犯边作过，理合讨除。况今来旨是驱逐备御，于两朝信誓，及久来和好，殊不相干。兼夏人近以事力困穷，见累次叫关谕命，且云国母丧亡，奸臣授首，欲遣使告哀谢罪。缘夏国久失臣节，未当开纳。今以北朝遣使劝和之故，见令边臣与之商量。及缘夏人前来曾一面请款，一面犯边，虑彼当计穷力屈之时，暂为恭顺，以缓我边备。候边臣审察，见得情伪。若依前狡诈，内蓄奸谋，俟后少苏，复来作过，则理须扞御，及行讨伐。若果是出于至诚，服罪听命，亦当相度应接，许以自新。初，德崇坚乞国书内增退休兵马，还复土疆等语，往复议论，卒不从。德崇留京师，凡三十七日乃归。丁酉，筑威羌城。戊戌，筑鄜延、河东路暖泉、乌龙砦。章惇乞退，遂径出居僧舍，其家已先出，帝乃令约拦行李勿受。惇乞解机务章奏。


    夏五月，以进筑毕功，赦陜西。河东先是，夏人三遣使至鄜延，而谍言梁氏之死，乃北辽遣人酖杀之，使乾顺自理国事。吕惠卿</a>以谓若诚有之，则北朝欲西人之归已可知。我若应答太迂，所求难与，则是怒彼以坚之北归，而画河为界，必无听从之理。乃上疏日：两敌之所以在河外者，以有河南为之限；所以有河南者，以有横山为之阻。今若画河为界，则皆失之，彼岂不思一苇可渡？而据山之险，他路臣不能知。如本路所筑九寨与暖泉、金汤二寨，幸皆就绪，东西殆千里，而新筑之外，更拓二三十里以为堡铺，则形势膏腴，占据殆尽。乾顺因其母死，归咎奸臣，杀之以谢罪而请入贡，则我虽未能一举而覆巢穴，然自有国以来，用兵西方，未有如今日之盛也。是春，夏人又四遣使来，其词滋恭，朝廷亦得其近土首领，道其密谋，以为急则纳土北归，遂命吕惠卿说谕，渐示接纳之意。庚戌，筑鄜延金汤城。癸亥，建西安州及天都等砦。六月庚辰，赐兰、会州新砦名会州城。甲午，赐环庆路之字平关。戊戌，筑定边白豹城，讫工。


    秋九月庚子朔，夏人来谢罪。枢密院言：西人近寇泾原，狼狈遁归，计穷请命，理难便收。假令异日许和，亦当画河为界。既而遣使三至，乃诏吕惠卿谕以谢表止是虚文，若将首谋二人先执以献，方敢受表。


    冬十二月庚子，夏人屡败，遣其臣令能、嵬名济等来谢罪，且进誓表。略曰：伏念臣国起祸之基，由祖母之世，盖大臣等僭窃之事，故中朝兴平伐之师。今母氏殂殒，奸臣诛窜，故得因驰哀使，附上谢章，愿追列祖之前猷，特赐曲全之大德，仍通常贡，获绍先盟。丁未，诏曰：敕夏国主乾顺，省所上表，具悉。尔国乱常，历年于此。迨尔母氏，复听奸谋，屡兴甲兵，扰我疆场。天讨有罚，义何可容。今凶党歼除，尔既亲事，而能抗章引慝，冀得自新。朕嘉尔改图，姑从矜贷。已指挥诸路经略司，令各据巡绰所至处，明立界至，并约束城寨兵将官，如西人不来侵犯，即不得出兵过界。尔亦当严戒缘边首领，毋得侵犯边境。候施行讫，遣使进纳誓表，当议许令收接。至是，来上誓表，有饬疆吏而永绝争端，诫国人而常遵圣化。若违兹约，则咎凶再降；倘背此盟，则基绪非延。等语。壬寅，答诏曰：尔以凶党造谋，数干边吏，而能悔过请命，祈绍先盟。尔之种人，亦吾赤子，措之安靖，乃副朕心。嘉尔自新，俯从厥志。尔无爽约，朕不食言。所宜显谕国人，永遵信誓。除疆界并依已降诏旨，以诸路人马巡绰所至已立界堠之处为界。兼邈川、青唐已系纳土归顺，各有久来界至，今来并依汉界，及本处部族有逃叛入夏国者，即系汉人，并其余应约束事件，一依庆历五年正月二十二日誓诏施行。自今后恩礼岁赐并如旧例。自是西陲之民少安。是岁，夏改元永安。


    三年夏帝崩。徽宗登极。赐夏国主银绢，诏曰：诏夏国主，朕钦承骏命，嗣守丕基。眷西土之世臣，实本朝之蕃衍，宜推庆赐，昭示宠恩。今差左藏库副使李昭珙赐登极银绢，具如别录，至可领也。故兹诏示，想宜知悉。夏热比平安好否？书指</a>不多及。


    冬十月，赐夏国主历日诏曰：诏夏国主：朕始承天命，恭授人时，眷言西陲，世禀正朔。乃前嗣岁，诞布新书</a>，俾我远民，咸归一统。尚遵时令，益楙政经</a>。今赐元符四年历日一卷，至可领也。故兹诏示，想宜知悉。冬寒比平安好否。书指不多及。


    冬十二月，又赐进登位土物回诏曰：西夏国主省表，具所贺登位，并差人进奉御马一十匹、长进马二百匹、??一百头事，具悉。朕丕承七圣，光宅万邦，眷西土之世臣，效本朝之贡职，黄朱布乘，陪隶在廷，备见悃诚，弥嘉恭恪。其差来人所赐物色，亦具赐目。故兹诏示，想宜知悉。冬寒比平安好否。书指不多及。


    西夏纪事本末卷二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