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

3个月前 作者: 刘玉汝
    钦定四库全书


    诗缵绪卷十     元 刘玉汝 撰


    小雅二


    我车既攻我马既同四牡庞庞驾言徂东 田车既好四牡孔阜东有甫草驾言行狩 之子于苗选徒嚣嚣建旐设旄搏兽于敖 驾彼四牡四牡奕奕赤芾金舄会同有绎 决拾既佽弓矢既调射夫既同助我举柴四黄既驾两骖不猗不失其驰舍矢如破 萧萧马


    鸣悠悠旆旌徒御不惊大庖不盈 之子于征有闻无声允矣君子展也大成


    首章盛称车马言自镐京王朝往东方盖兼朝会田猎之意而未明言次章方言将往东都之圃田三章亦未明言猎时事四章言诸侯会同正此篇本意见为中兴会朝而田猎也五六章正言狩猎七章言终事末总叙始终叙事次章最为明白此诗本美宣王而只称有司此所以为美宣王也先後皆述有司中间乃述诸侯所以尊王朝也宣王当逐玁狁服蛮荆之後大会诸侯东都而田猎中兴之盛举也其至东都也百官景从六师扈从诸侯五方云合而鳞集朝廷之盛礼方国之仪章军旅之纪律蒐田之轨物皆在於是固非西都岁时常制所可同尤非前日久废之旧迹所可及有司之各庀其职岂有司所能自为哉然诗人称之既极道其兴盛尤深见其静治盖徒御车马之坚好旗旐之鲜明芾舄之络绎射御精而杀获多则止见其兴盛而已於兴盛之中而有静肃者存则典礼仪章纪律轨物之行乎其间者既可见其秩然而不紊粲然而可循尤可见其不劳而治不烦而成车攻之中兴所以宛然成康周毕之盛者以此非徒谓其气势威灵之赫而已也故此诗始言选徒中言不惊终言无声而萧萧悠悠尤极形容非诗人深知旧典亲见当时何以发此哉读车攻者尤当以此意观之


    君子指有司其曰君子犹夫子言君子哉若人之意言信乎其为有德位之人也有司而有大成则王朝中兴之事业其有大成也必矣故允矣展也对言所以深信之


    东都讲武之诗盛时则有瞻彼洛矣中兴则有车攻瞻彼则惟称天子而颂祷之车攻则详述田猎而形容之盖出於久废也诗之正变於此可见以久废视中兴则车攻盛矣以车攻视瞻彼洛矣则瞻彼洛矣之气象又何如皆可以竝观


    吉日维戊既伯既祷田车既好四牡孔阜升彼大阜从其羣丑 吉日庚午既差我马兽之所同麀鹿麌麌漆沮之从天子之所 瞻彼中原其祁孔有儦儦俟俟或羣或友悉率左右以燕天子 既张我弓既挟我矢发彼小豝殪此大兕以御宾客且以酌醴


    篇首言猎前期事中言猎时事末言猎终时事一篇备见猎之始终从其羣丑有驱禽待射意悉率有竞劝意於三品惟举中而言有不敢自谓足充上杀之意此宣王西都四时之田本为常典然久废而中兴所以可美又此诗虽美田猎而最见中兴之人心盖周室中衰人心离散宣王中兴能修政事一有田猎人即兴起而乐趋之故诗人中间两称天子见其从天子而来首言可以从禽则有先事趋赴之心中言悉率以燕则有亲上爱君之心末言献禽则有尊君奉上之心人心如此此宣王所以中兴中兴所以可美也孟子云闻车马之音见羽旄之美举欣欣然有喜色东莱谓见上下之情者此篇最可见也


    鸿鴈于飞肃肃其羽之子于征劬劳于野爰及矜人哀此鳏寡 鸿鴈于飞集于中泽之子于垣百堵皆作虽则劬劳其究安宅 鸿鴈于飞哀鸣嗷嗷维此哲人谓我劬劳维彼愚人谓我宣骄


    此篇兴比之例最为明白可以类其余 三章皆以劬劳言劬劳于野真可怜之劬劳也所谓劬劳惟在于此虽则劬劳不敢辞劬劳也盖劳于筑室乃所以为安也作歌出於劬劳不敢忘劬劳也其究安宅无复劬劳矣故追述安宅以前事而歌之於安宅之後所以始终劬劳之意也然歌声可闻也歌辞未易通也而况所以歌之意非哲人其孰能知之哉筑室必以筑垣言者作室任匠筑垣役衆以役衆之最劳者言以见其成


    此诗与前都人士篇先後相应前日万民离散已不复见昔时之美矣至是宣王能劳来还定安集之故有此诗以此推之则都人士之非昔者其以厉王暴虐稼穑卒痒而致此具赘卒荒欤岂必如幽王戎狄之祸而後有此哉 此言前都人士者指所移置都人士在六月前者言之见正雅


    夜如何其夜未央庭燎之光君子至止鸾声将将 夜如何其夜未艾庭燎晰晰君子至止鸾声哕哕 夜如何其夜乡晨庭燎有煇君子至止言观其旗


    如何问辞至止者想其将至其实未至也将将尚远哕哕渐近观旗则既至矣然皆想辞非真见真闻也所以见其勤此诗见王既勤於政而於诸侯犹有拳拳晋接之情故於君子之朝也想见之尤至待远者既如此则近者可知曰声曰观皆想闻想见者也


    沔彼流水朝宗于海鴥彼飞隼载飞载止嗟我兄弟邦人诸友莫肯念乱谁无父母 沔彼流水其流汤汤鴥彼飞隼载飞载扬念彼不蹟载起载行心之忧矣不可弭忘 鴥彼飞隼率彼中陵民之讹言宁莫之惩我友敬矣谗言其兴


    此以四句兴四句 首章言乱而不言所以乱起语体也後章乃言不蹟讹言盖上不循道下有讹言乱之证也彼不肯念者岂无父母乎苟有父母则念矣谁无父母甚言朋友之不肯念也若我则念而不能不忧忧之则不能忘矣然忧之如何亦曰敬而已矣盖朋友有莫念者有能敬者莫念者我则代为之忧矣能敬者我则反诸已而自修焉盖念有思患预防之虑而敬则谨身远害之要也念而能敬斯可免於乱世矣不然则虽念之至忧之深亦何益哉忧人而及其亲反已而一於敬念乱而忧莫善於此矣末章六句毛郑以前已脱两句今首句犹可知次句不可知矣


    鹤鸣于九臯声闻于野鱼濳在渊或在于渚乐彼之园爰有树檀其下维蘀他山之石可以为错 鹤鸣于九臯声闻于天鱼在于渚或潜在渊乐彼之园爰有树檀其下维榖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陈善纳诲或於君或於友不可知也不直言明告而托物为比者物显理隐即物观理而易晓也诚不可揜者知其存诚也理无定在者欲其穷理也爱当知恶憎当知善者欲其正心修身也所以知为正心修身者大学以忿懥好乐为正心以爱知其恶恶知其美为修身也程子言先立诚意以格之朱子言存心而後能致知故彼存诚在穷理之前又言致知而後能力行故此正心修身在穷理之後朱子又尝言穷理修身斯学之大即此意也辅氏之说非也由是四者谓四物天下之理谓四事 程子之说乃憎知其美之意但传则处常之事程子则处变之事至曰义理生道德成则皆指身心而言矣


    祈父予王之爪牙胡转予于恤靡所止居 祈父予王之爪士胡转予于恤靡所底止 祈父亶不聪胡转予于恤有母之尸饔


    以国体言之予王之爪牙所当留卫而久役于外汝岂无王乎此义之所不可者也以国法言之有父母而无兄弟者所当归养而久役于外汝岂无父母乎此情之所不忍者也王卫不可使单弱天下之大义又祈父所当尽职者故一再言之于前父母不可使劳苦一已之至情故一言之於後盖作此诗者亦为卫王之人故先公後私其言如此然靡止者已也已为轻故虽再言而意犹缓尸饔者母也亲为重故虽一言而情则切矣其曰亶不聪切责之也而仍曰胡以继之所以终致其婉曲之情而欲其听之也怨而不怒此之谓矣


    皎皎白驹食我场苗絷之维之以永今朝所谓伊人於焉逍遥 皎皎白驹食我场藿絷之维之以永今夕所谓伊人於焉嘉客 皎皎白驹贲然来思尔公尔侯逸豫无期慎尔优游勉尔遁思 皎皎白驹在彼空谷生刍一束其人如玉毋金玉尔音而有遐心


    贤者将去而欲留之辞至于一再则其意已勤矣既而知其势之不可羁志之不可夺也则多方百计以留之故思其来则欲縻以好爵庶乎其鉴礼贤之意而或可縻也万一不可縻则但得其去之意少缓斯亦足矣故又欲其慎之勉之庶乎其去国迟迟忘世不果而可少淹也盖谋所以留之计靡不至而後出此是以虽好爵不足縻而不自知虽其志不遂而不之恤其意盖甚苦矣末章则贤者已去而在空谷矣然其人虽亲劳贱之事而实有如玉之德使人爱惜而想慕之故虽其迹之已远而犹望其音问之相闻云


    黄鸟黄鸟无集于榖无啄我粟此邦之人不我肯谷言旋言归复我邦族 黄鸟黄鸟无集于桑无啄我粱此邦之人不可与明言旋言归复我诸兄 黄鸟黄鸟无集于栩无啄我黍此邦之人不可与处言旋言归复我诸父


    人生一本由一本而推之诸父诸兄宗族而莫不得其道则在平时而相睦处患而相扶持非他人之所能如也今舍其父兄宗族而适他人意谓他人之可依也而不思我能厚宗族何必去父母之邦不能厚父兄而能厚人乎人亦岂能厚我哉乂况世衰道微民心离散之时乎必致困穷而反然後知亲者为可亲天伦之不可薄如此是人也不知其人之不可与明而择居之不智不责已而责人不仁知其不可不即去而犹言旋而言归不勇盖无一之足取矣夫子之存此诗政欲以为世戒也而时君使民之如此其政敎亦可知矣然此世敎衰微民不兴行即有此俗不必乱亡流离而後有此也


    我行其野蔽芾其樗昏姻之故言就尔居尔不我畜复我邦家 我行其野言采其遂昏姻之故言就尔宿尔不我畜言归思复 我行其野言采其葍不思旧姻求尔新特成不以富亦祗以异


    此诗与前诗不同此人以贫故而依昏姻此昏姻所当念者而不见收恤此婚姻之薄也所谓不婣之刑正为此等设也然之人也不谓其以贫见厌止言其以新旧而异故见责人忠厚之意焉


    秩秩斯干幽幽南山如竹苞矣如松茂矣兄及弟矣式相好矣无相犹矣 似续妣祖筑室百堵西南其户爰居爰处爰笑爰语 约之阁阁椓之槖槖风雨攸除鸟鼠攸去君子攸芋 如跂斯翼如矢斯棘如鸟斯革如翬斯飞君子攸跻 殖殖其庭有觉其楹哙哙其正哕哕其冥君子攸宁 下莞上簟乃安斯寝乃寝乃兴乃占我梦吉梦维何维熊维罴维虺维蛇 大人占之维熊维罴男子之祥维虺维蛇女子之 祥乃生男子载寝之牀载衣之裳载弄之璋其泣喤喤朱芾斯皇室家君王 乃生女子载寝之地载衣之裼载弄之瓦无非无仪唯酒食是议无父母诒罹【按此篇永乐大典缺卷】


    谁谓尔无羊三百维羣谁谓尔无牛九十其犉尔羊来思其角濈濈尔牛来思其耳湿湿 或降于阿或饮于池或寝或讹尔牧来思何蓑何笠或负其餱三十维物尔牲则具 尔牧来思以薪以蒸以雌以雄尔羊来思矜矜兢兢不骞不崩麾之以肱毕来既升 牧人乃梦衆维鱼矣旐维旟矣大人占之衆维鱼矣实维丰年旐维旟矣室家溱溱


    三百九十言所成之多濈濈湿湿言所养之充孔子牛羊茁壮长而已矣角濈耳湿非茁壮乎其长固未已也诗人深得物理而巧於形状如此


    或降六句承上文牛羊言牛羊随所在而适其性牧者从所适以顺其性三十维物专以色言若牲则色有騂黝白犉之等角有蠒栗握尺之等而体必博大肥腯而後可为牲也具言其可为牲者无不有也用牲以祭祀为大


    尔牧来思承上文尔牧而言不特持雨具齎餱粮而无费事亦且取薪蒸搏禽兽而有余力牧事之成可知既言尔牧又言尔羊与上章互文又专举羊以见牛盖羊比牛最易瘠易病今充肥者常坚强盛多者不骞崩麾之以肱羊亦知人之意而顺其命来升固见羊之驯而毕既二字尤尽羊之性盖羊来有一之或後入牢有一之不能则此羊即有病矣故毕既二字不特不羣疾乃无一病者也


    牧人乃梦实有此梦占者以为吉梦而献之于王故诗人述之以为牧人既成牧事而得吉梦乃国家将有年丰民衆之祥不特牧事之成而已所以别发一意进一说以结此篇也前篇之梦非实有此梦诗人祝愿其有此梦耳此篇乃实述此梦故传於彼言颂祷而此不言云 愚谓此篇言尔牧者乃亲牧牛羊於山谷草野之人也故何蓑笠负餱粮取薪蒸皆贱者之事末章言牧人乃掌牧之官即周礼之牧人也其属自有府史等安得身荷蓑笠负餱取薪之事哉惟其为掌牧之官故有以感天地隂阳之气而梦而梦必有验也况首言尔牧末言牧官斯见牧事之成


    节彼南山维石岩岩赫赫师尹民具尔瞻忧心如惔不敢戏谈国既卒斩何用不监 节彼南山有实其猗赫赫师尹不平谓何天方荐瘥丧乱弘多民言无嘉?莫惩嗟 尹氏大师维周之氐秉国之均四方是维天子是毗俾民不迷不吊昊天不宜空我师 弗躬弗亲庶民弗信弗问弗仕勿罔君子式夷式已无小人殆琐琐姻亚则无膴仕 昊天不佣降此鞠訩昊天不惠降此大戾君子如届俾民心阕君子如夷恶怒是违 不吊昊天乱靡有定式月斯生俾民不宁忧心如酲谁秉国成不自为政卒劳百姓 驾彼四牡四牡项领我瞻四方蹙蹙靡所骋 方茂尔恶相尔矛矣既夷既怿如相醻矣 昊天不平我王不宁不惩其心覆怨其正 家父作诵以究王訩式讹尔心以畜万邦


    首章言国卒斩而尹不察犹若非尹所致特尹不察耳缓辞而略责之未迫切也


    次章即明言尹之不平不平即尹之病根也一辞已尽其实又言天怒民怨而莫知惩则直辞而切责之矣次第而言诗之法也


    三章承上章不平之说而告之以当平也


    四章以王委任尹尹委任小人言尹使庶民弗信已不可况罔天子而可乎若能平其心而退小人远姻娅则小人无由进而天下犹不至於危殆其曰勿曰无犹有戒之之意焉


    鞠訩大戾即前卒斩荐瘥等也言尹若能平其心必躬必亲式夷式已则祸或可止也犹有告戒劝勉之意焉


    六章又据今丧乱靡定而言其日甚使人忧之然谁秉国成而不自为政乎言平其心以为政是在我而已初无难事也盖犹敎之以此欲其自反而自得之也此诗虽讥刺甚切而告戒亦至盖家父大夫也故效忠於君相者如此


    七章言天灾民乱随处皆然无可逃者欲使尹氏知之而或有改也


    八章言尹任用小人所在布满风俗人情俱为之变相矛之恶犹可制相醻之怿不可测欲尹知其情状而远之也


    九章言尹氏以不平致乱则王将不得宁矣然岂有他哉是在尹之心而已心即是而能惩则犹可及止也若不惩其心而反怨人之正已则使王之不宁也必矣至此而及王盖亦所以讽王也正者家父自谓也


    末章言致乱者尹心之不平而用尹者王心之有蔽也故尹氏之乱本由其心之不惩王之乱本由其心之不讹王心之不讹又尹心不惩之本也以究王訩兼尹而言也欲讹王心者人臣格君之忠以畜万邦尤人臣事君之职有所畏避而不言岂家父之本心哉


    正月繁霜我心忧伤民之讹言亦孔之将念我独兮忧心京京哀我小心癙忧以痒 父母生我胡俾我瘉不自我先不自我後好言自口莠言自口忧心愈愈是以有侮 忧心惸惸念我无禄民之无辜并其臣仆哀我人斯于何从禄瞻乌爰止于谁之屋 瞻彼中林侯薪侯蒸民今方殆视天梦梦既克有定靡人弗胜有皇上帝伊谁云憎 谓山盖卑为冈为陵民之讹言寜莫之惩召彼故老讯之占梦具曰予圣谁知乌之雌雄 谓天盖高不敢不局谓地盖厚不敢不蹐维号斯言有伦有脊哀今之人胡为虺蜴 瞻彼阪田有菀其特天之扤我如不我克彼求我则如不我得执我仇仇亦不我力 心之忧矣如或结之今兹之正胡然厉矣燎之方扬宁或灭之赫赫宗周褒姒烕之 终其永怀又窘隂雨其车既载乃弃尔辅载输尔载将伯助予 无弃尔辅员于尔辐屡顾尔仆不输尔载终踰絶险曾是不意鱼在于沼亦匪克乐濳虽伏矣亦孔之炤忧心惨惨


    念国之为虐 彼有旨酒又有嘉殽洽比其隣昏姻孔云念我独兮忧心殷殷 佌佌彼有屋蓛蓛方有谷民今之无禄天天是椓哿矣富人哀此惸独


    此诗述忧之辞为多盖大夫见天变民讹国将亡而民益困已有言而人莫信其祸皆由於嬖妾幸而小人进故忧之又忧而作此诗首章言天变民讹皆可忧而民讹尤可忧盖天道远人道迩讹言变惑衆听摇动人心祸乱将起於不测知者忧祸於将萌而为之成病矣


    次章言生値讹言之时已忧而衆不然是以反为所侮


    三章述已之忧民将囚虏而国将危亡也


    四章言民方困而天未定天若有定固能胜人然今上帝谁憎而未定耶盖当未定之时而望其有定甚切也传谓天非有所憎其福善祸淫乃自然之理若然则有以自解而不必忧矣此说於理甚精于情似踈盖谓淫者固可憎而民何辜是以望之


    五章言天定既不可待则人有能止讹者惟故老明事之是非占梦决兆之吉凶此为可望而今皆自以为是竟莫知其言之是非则人之止讹者又不足恃矣此一章专为讹言而发


    六章言已处乱世畏惧之甚不得已而号斯言则皆伦理 之言也然今之造讹喜乱者胡为肆毒害人亦且及于我乎是以使我局蹐如此即前所谓是以有侮者也作诗者为大夫故有当言者不得已也七章承上章言人之肆毒我者乃天欲扤我也盖不特斯人虽昔尝求我而不可得者今亦不能用其力即所谓念我独兮者也


    八章乃言天变民讹国危民困之由皆由于褒姒此为可忧之大者故先言忧心以发之全尽为灭半灭为烕言将烕也燎之方扬或曰兴也此当曰赋又兴后夫人死而諡如曰文姜哀姜妾止称国姓褒姒如称齐姜宋子虽生存亦以是称


    愚谓九章十章忽取物为比而欲其无弃贤臣与前章意既不属于本章词亦不类盖上两章方说褒姒不应遽舍而他说窃谓辅犹助也妻为内助内辅车辅正可为比疑此谓申后也内宠并后乱之本也襃姒贱故明言之申后尊贵故取比隐言之言王能毋弃嫡后数亲贤臣则不特不倾尔载且可同济艰险矣辐以比王之所行员辐言相其内行也以仆比贤臣屡顾言数视顾问之也


    十月之交朔日辛卯日有食之亦孔之丑彼月而微此日而微今此下民亦孔之哀 日月告凶不用其行四国无政不用其良彼月而食则维其常此日而食于何不臧 ??震电不宁不令百川沸腾山冢崒崩高岸为谷深谷为陵哀今之人胡?莫惩 皇父卿士番维司徒家伯维宰仲允膳夫棸子内史蹶维趣马楀维师氏艳妻煽方处 抑此皇父岂曰不时胡为我作不即我谋彻我墙屋田卒污莱曰予不戕礼则然矣 皇父孔圣作都于向择三有事亶侯多藏不憖遗一老俾守我王择有车马以居徂向 黾勉从事不敢告劳无罪无辜谗口嚣嚣下民之孽匪降自天噂沓背憎职竞由人 悠悠我里亦孔之痗四方有羡我独居忧民莫不逸我独不敢休天命不彻我不敢傚我友自逸


    前二章言日食之变甚大继言不特日食而灾异叠见尤可惧而王不惩


    日食由不用善人所致王不能惩方且外任大臣内宠艳妻而未已也观方处二字可见


    抑此而下专责皇父盖皇父尤专而贪故已受害如此


    上章不时不谋而毁人居里则有车马而徂向者其害可知矣此言皇父贪而自私上不顾王下不恤衆不特已受其害也


    七章已遭谗衆受祸皆由於人愚谓人兼皇父言天下病而我里病甚下乃言四方有羡民莫不逸而我友又有逸者辞若相反盖诗人借彼以明此耳毋以辞害意也此诗详言天地灾异历指臣妾姓名又专责皇父可谓切直而无婉曲矣然已虽受害而安於命盖有田禄之贤者欤诗言灾异此篇最详七月尽天道之常十月之交尽天道之变所谓天道备於上二诗尤可观有国所当鉴


    浩浩昊天不骏其德降丧饥馑斩伐四国旻天疾威弗虑弗图舍彼有罪既伏其辜若此无罪沦胥以铺 周宗既灭靡所止戻正大夫离居莫知我勩三事大夫莫肯夙夜邦君诸侯莫肯朝夕庶曰式臧覆出为恶 如何昊天辟言不信如彼行迈则靡所臻凡百君子各敬尔身胡不相畏不畏于天 戎成不退饥成不遂曾我?御憯憯日瘁凡百君子莫肯用讯听言则答谮言则退 哀哉不能言匪舌是出维躬是瘁哿矣能言巧言如流俾躬处休 维曰于仕孔?且殆云不可使得罪于天子亦云可使怨及朋友 谓尔迁于王都曰予未有室家鼠思泣血无言不疾昔尔出居谁从作尔室饥馑全家死絶如斩死者衆多如伐兵戎环境米粟不通赈救不至民在死亡之地而不得出如沦相籍如铺天所降曰斩伐人所受曰沦铺非亲见此厄者不能如此形容之


    周之族姓有遭饥馑死者有为兵戎所杀者而未有底止故有以兆易姓之祸莫知我勩去者不知留者劳苦也莫肯夙夜言在公之大夫但知避灾害而去朝见曰朝夕见曰夕言诸侯无朝见而来者惟已独留此诗所以作也


    敬兼信与畏言人有辟言而不信则行无所底故当各敬尔身能敬其身则辟言所当相畏若不相畏是不畏天也盖将见其去而先欲其听已言也


    莫肯用讯即莫肯夙夜之意人有辟言而已不信是不敬其身也已有辟言而不尽告王虽曰敬身畏祸而亦不当若是恝也於是责去者之意昭昭矣此章方兼兵戎饥馑言


    五章言王恶忠好佞而言之难六章言王好枉恶直而仕之难哀哉哿矣极难而深悲之孔?且殆明言而极论之不能言即不可使者皆反辞以形容之二者之难诚难矣然彼已之所同而已未尝去也故末章欲去者之复还焉


    无言不疾谅其惧祸之情谁从作尔室破其拒我之辞以庶几其复返也诗人可谓忠君爱友之道兼尽矣吁当时之大夫君子邦君诸侯不若一暬御者多矣闻其言者能无愧乎


    旻天疾威敷于下土谋犹回遹何日斯沮谋臧不从不臧覆用我视谋犹亦孔之卭 潝潝訿訿亦孔之哀谋之其臧则具是违谋之不臧则具是依我视谋犹伊于胡底 我龟既厌不我告犹谋夫孔多是用不集发言盈庭谁敢执其咎如匪行迈谋是用不得于道 哀哉为犹匪先民是程匪大犹是经维迩言是听维迩言是争如彼筑室于道谋是用不溃于成 国虽靡止或圣或否民虽靡膴或哲或谋或肃或艾如彼泉流无沦胥以败 不敢暴虎不敢冯河人知其一莫知其他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按此篇永乐大典缺卷】


    宛彼鸣鸠翰飞戾天我心忧伤念昔先人明发不寐有怀二人 人之齐圣饮酒温克彼昏不知壹醉日富各敬尔仪天命不又 中原有菽庶民采之螟蛉有子蜾蠃负之敎诲尔子式谷似之 题彼脊令载飞载鸣我日斯迈而月斯征夙兴夜寐无忝尔所生 交交桑扈率场啄粟哀我填寡宜岸宜狱握粟出卜自何能谷温温恭人如集于木惴惴小心如临于谷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诗有起词然後入事盖诗体如是自然之法也传以此章之语为相戒之端诗体便可见矣兄弟相戒而首及父母此同气同体之真情不能自已者是相感动也二人字重意重韵


    次章便说时事正是此诗入事本旨盖上饮酒而下化之时人昏醉之风日富必将有祸败故我兄弟当各敬尔之仪不敬则天之所以与我者不可乂得盖一失此理即有死之道矣可不惧哉


    前章既戒兄弟此章又戒诸子盖昏乱沈醉之世兄弟固当各敬而子弟血气方刚习俗易移尤所当戒故当用善敎之则无不可使似已也


    四章而下复承前说而申致戒端言兄弟和平患难无不相须何可使日月虚度和平不及共乐患难不及相恤以诒无穷之悔以贻父母之羞故当勤夙夜以无忝父母则所以处乱世者宜无不尽矣此申述首章念二人之意


    五章申第二章第三章之意言彼醉酒而至于淫刑矣彼醉酒吾犹当敬况淫刑而及於鳏寡矣而可不求所以自善之道乎於是卜之而卜首亦谓自何而能善乎惟在自善而已此可见各敬用善之道无可疑也能谷与前式谷之辞相应传释自何二字为何自能善则为命卜之辞愚以自何为卜者之荅辞谓自何而能善惟在於自善即楚辞善不由外来之意末章乃极言所以自善之道惟在敬谨畏慎如恭人之所为则善矣临谷临渊同意而异言


    弁彼鸒斯归飞提提民莫不谷我独于罹何辜于天我罪伊何心之忧矣云如之何 踧踧周道鞠为茂草我心忧伤惄焉如捣假寐永叹维忧用老心之忧矣疢如疾首 维桑与梓必恭敬止靡瞻匪父靡依匪母不属于毛不离于里天之生我我辰安在 菀彼柳斯鸣蜩嘒嘒有漼者渊萑苇淠淠譬彼舟流不知所届心之忧矣不遑假寐 鹿斯之奔维足伎伎雉之朝雊尚求其雌譬彼坏木疾用无枝心之忧矣宁莫之知 相彼投兔尚或先之行有死人尚或墐之君子秉心维其忍之心之忧矣涕既陨之 君子信谗如或醻之君子不惠不舒究之伐木掎矣析薪扡矣舍彼有罪予之佗矣莫高匪山莫浚匪泉君子无易由言耳属于垣无逝我梁无发我笱我躬不閲遑恤我後


    首章言已得罪於天而不知以何罪盖自伤之辞云如之何自叹已无以处此盖共子职而怨不可亲之过大而不怨亦不可故伤其无以自处以起後章次章犹不忍言惟反覆述其悲伤而不及乎他盖孝子不忍遽言又诗体贵优柔也


    三章方说父然止说已无瞻依无属离而叹已不时而已


    四章言已无瞻依如舟流五章言已无属离如坏木皆无怨怼父母之辞皆无怨其见弃逐之意传於二章言犹见弃逐者盖诗本为弃逐而作故传以作诗本意於此言之然详其辞意不过承前申言已无瞻依属离而极道其忧伤而已孟子所谓涕泣道之者正此也


    六七似微有怨父之意矣虽曰怨慕然恐终非宜臼恶伤其父之意窃谓此二章乃太子为其母之辞故皆称君子而言其忍惠谓恩爱妻望夫之辞也称予者代母言也其曰加者明母无罪也母子一也又同得罪者也故不言母而言予亦爱母之意也且母子俱逐而不能为母致涕泣之辞是知有父而不知有母亦岂若是恝哉


    末章亦为母言告王而本其初致乱之由耳属於垣谓褒姒之党末又为母言告褒姒戒其无居我之处无任我之事既又为母自叹而为絶望之辞以寛褒姒之谗妬庶几王之或悟母子之犹可保也故以此而终篇焉谷风去妇告新昏亦用此四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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