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五十三

3个月前 作者: 邵经邦
    弘道录卷之五十三


    信


    夫妇之信


    《尧典》曰:我其试哉。女于时,观厥刑于二女。


    录曰:愚观尧之试舜,不独於其所勉,而於其所忽。勉焉者,朝着之上也,忽焉者,衽席之问也。是故二女同居,而志不同行者,众人之常也。刑于寡妻,至於兄弟,以近於家邦者,圣人之独也。然必如之何,而後谓之刑哉,又相敬如宾,而礼义生也;铃尊卑有序,而上下和也;必刚柔不紊,而妇忌远也;爻动静不违,而内外洽也。此玄德升闻,即莫见莫显之实,而温恭允塞,乃戒谨恐惧之微,孰谓重华之治,不自慎独中来耶。不然,何以日舜可禅乎。五口兹试矣。


    《诗 南国》:彼文王之化,女子有能以贞信自守而不为强暴所污者,自述己志,作诗以绝其人曰:厌浥行露,岂不夙夜,畏行多露。谁谓雀无角,何以穿我屋。谁谓女无家,何以速我狱。虽速我狱,室家不足。谁谓鼠无牙,何以穿我塘。谁谓女无家,何以速我讼。虽速我讼,亦不女从。


    录曰:女子何乃是耀乎。曰:归妹愆期,迟归有时。孔子曰:沽之哉,沽之哉。我待价者也。夫美如桃夭而不冶,贞如坚石而不移。贞女之自守,必待妩婉之求也。奈之何知德者希,强暴省众乎。惟士亦然,气如白虹而不创,精神见於山川而不华。君子之抱道,必待明良之会也。奈之何治日常少,乱日常多乎。夫是而有此惧,又有此诉也。观之传说之胥靡,管仲之请囚,叔向之缧绒,王魏之反伟,何期不照至於狱乎。此人村困顿之忧,女子强暴之惧,万古所同然也。


    庄姜美而无子,以陈女戴妈之子完为己子。庄公卒,完即位,璧人之子州吁弑之,故戴妈大归于陈,而庄姜作诗送之,曰:仲氏任只,其心塞渊,终温且惠,淑慎其身。先君之思,以勖寡人。


    录曰:《易》之《归妹》曰:眇能视。畎夫人之贤,而遇庄公之暴,自明者观之,几欲抉目而去其翳也,而乃有先君之思,暴与否安在哉。又曰:利幽人之贞。畎庄姜之无宠,而遭州吁之篡逆,人之去之,不啻覆几而纤其豚也,而乃终小君之位,逆与否又安在哉。是知贞可以格天,顺可以得人。《易》有信及豚鱼,《诗》有我心匪石,昭贞顺也。


    卫世子共伯蚤死,其妻共姜守义,父母欲夺而嫁之,故共姜作诗以自誓曰:泛彼相舟,在彼中河。髡彼两髦,实维我仪。之死矢靡他,母也天只,不一讽人只。


    录曰:贞与天通,人而不由也,则可以知其人。信与鬼合,父而不达也,则可以知其父。盖肤体血肉之可同者,人也,人则易见;声响志气之所感者,天也,天则难知。宜乎父母欲夺而嫁之也。


    《列女传》:贞姜者,楚昭王夫人。王出游,留夫人渐台之上。及江水大至,王闻,使使者迎夫人,而忘持其符,使者至,夫人曰:王与宫人约,令召必以符。今不持符,妾不敢从。使者曰:今水方大至,还而取符,则恐後矣。夫人曰:妾闻之,贞女之义,不敢犯约,守一而已。於是使者往取符,则水大至台崩,夫人流而死。


    录曰:妇人从一而终。一者,非必一人也,几一端一节,一约一信,皆是。王既约以符矣,符不至,姜之命索尽乎,何为其不谅我之心也。然则其死与不死,存乎忘与不忘之问。此君子所以笃信好学,守死善道,设若可存可亡,可召可弃,则岂君子之谓哉。


    《汉书》:吕后父吕公者,善相人,见高祖状貌,敬信之,曰:相人多矣,无如季者。愿季自爱。臣有息女,托为箕筹。妾吕媪怒曰.二公始奇此女,云与贵人。沛令善公,求之不与,何妄许季乎。公曰:此非儿女子所知。卒与季,是为吕后,生惠帝、鲁元公主。尝与两子居田中,有老父过,请饮,后因誧之。老父相后曰:夫人,天下贵人也。见惠帝,曰:夫人所以贡者,乃此男也。老父已去,高祖适从旁舍来,后具言状,乃追及老父。老父复曰:卿者夫人儿子皆以君,君相贵不可言。高祖谢曰:诚如父言,不敢忘德。後汉和熹邓皇后,太傅禹之孙,父训,母阴氏。光烈皇后,从女弟也。后尝梦扪天荡荡,正青若有锺乳状,仰嗽饮之,以讯诸占梦,吉不可言。后叔父陕常一高:闻活千人者,子孙有封。兄训为谒者修石曰:河岁活数千人,天道可信,家必兴。先太傅禹亦叹:五口将百万之众,未尝妄杀一人。後世必蒙福。至是后选入宫为贵人。及阴后渐疏,见后容宠日盛,遂造巫蛊,欲以为害,属帝复疾。阴后密言:我得意,不令邓氏复有遗类。后闻,乃对左右流涕言曰:我尽诚心以事皇后,竟不为所佑,我甘心誓死。即欲饮药,宫人赵玉者固止之,弘叩言上疾己愈,后信之。明日帝果廖。後阴后以巫蛊事废,帝属意,语有司曰:邓贵人德冠後宫,宜一兄之。是为皇后。


    录曰:帝王之兴,必有天数。蚓二后敌体至尊,又皆君临称制,故於天意,亟有徵验,非区区掖庭之宠可比也。卒叫内助之奇中,益坚沛公之素心,而外道之邪谋,适启邓氏之隆盛,天道益可信矣。录之。


    陈孝妇者,年十六而嫁,未有子,其夫当行戍,嘱孝妇曰:我生死未可知,幸有老母,无他兄弟备养,吾不还,汝肯养吾母乎。妇应曰:诺。夫果死不还。妇养姑不衰,其父母哀其年少无子,将取而嫁之。孝妇曰:妾闻信者,人之干也,义者,行之节也。弃托不信,背死不义,不可也。与其载于地而生,宁载於义而死。且以养人老母而不能卒,许人以诺而不能信,将何以自立於世。因欲自杀,其父母惧,遂使卒养其姑。姑死葬之,终奉祭杞。淮阳太守以闻,文帝高其义,贵其信,使使者赐之黄金四十斤,复之终身。


    录曰: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孝妇一戍妻耳,自汉至今,传之几千百年。向无信义,岂不与草木同腐哉。一时之荣桔甚微,万世之大宝实重。呜呼。以是坊民犹有食君之言,负己之诺,背人之约,如《诗》所刺:听言则对,诵言如醉者。


    沛郡刘长卿妻,同郡桓鸾之女也。生一男,五岁而长卿卒,妻防远嫌疑,不肯归宁。儿年十五,文夫妻虑不兔,乃豫刑其耳以誓信。宗妇相与愍之曰:若家殊无他意,假令有之,犹可因姑姊妹以表其诚,何至轻身之甚哉。对曰:昔我先君五更学为儒宗,尊为帝师,历代不替,男以忠显,女以贞称。《诗》云:无念尔祖,聿修厥德。沛相王吉上其奏,朝廷旌之,号曰:行义桓整。


    南阳阴瑜妻,颖川荀爽之女也,名釆。产一女而瑜卒,釆时尚丰少,後同郡郭奕丧妻,爽以釆许之,爽诈称病笃,采不得已而归,怀刃自誓,爽令传婢执夺其刃,劝卫甚严,遂之。郭氏釆,伪为欢悦之色,谓左右曰:我本立志与阴同穴,而不免逼迫,以至于此素情不信,奈何。乃命建四灯,盛装饰,请奕入见,相对共谈,言辞不辍,奕敬惮之,遂不敢逼,至曙而出。釆因令左右辨浴,既入室而掩户,以粉书扉上曰:尸还阴氏。遂以衣带自缢。


    录曰:二女皆出名家,表仪斯世。爽延不信其女,自贻伊戚,吁可惜哉。采之不改初誓,真有谓余不信,有如皎日之风。虽然与其相共谈笑,伪为欢悦之色,盅若豫刑其耳,以彰信於未然乎。观者详之。


    《魏书》:曹爽从弟文叔妻,谯郡夏侯文志〈 之女,名令女。文叔蚤死,自以年少无子,恐家必嫁已,乃断发为信,居止常依爽。及爽被诛,令女叔父上书与曹氏绝昏,强迎令女归。时文志为梁相,怜其少,又曹氏无遗类,冀其意阻,乃微使人讽之,令女叹且泣,入复室以刀断鼻,蒙被而卧,其母呼,与语不应,发被视之,血流满床席,举家惊惶。或谓之曰:人生世问,如轻尘栖弱草耳。何辛苦乃尔。令女曰:闻仁者不以盛一晨改节,义者不以存亡易心。曹氏前盛之时,尚欲保终,况今衰亡,何忍弃之。禽兽之行,吾岂为乎。


    录曰:义理之在人心,达人钜公与妇人女子宜乎有间而反相戾,何也。道上之污,梁指者甘之,沸杲之羹,垂涎者餍之,若乃山下之泉,其清自若也。太羹之味,其质犹存也。匹夫匹妇之心,可以动天地,贯金石。而百官朝着之问,曾不若弁髦上梗然。此君子所以深叹也。录之不能已也。


    《晋书》:虞忠妻,孙氏权族孙女也。忠亡,誓不改节,抚孤潭。童幼,训以忠义。永嘉末,潭为南康太守,值杜强叛,率众讨之,孙勉以必死之义,倾其赀产以馈战士,潭遂克捷。及苏峻乱,潭守昊兴,假节征峻,孙戒之曰:吾闻忠臣出於孝子之门,汝当舍生取义,勿以吾老为虑。仍尽发其家童助战,贸其所服环佩以为军资,遂拜武昌侯太夫人,加金章紫绶。潭立养堂於家,王导以下皆就拜谒。卒年九十五,帝遣使吊祭,赐谧日定。


    录曰:妇之有镒,古未之闻也。以孙之纯行不爽,镒之日定,诚无负矣。盖惟其效夫也诚,故其教子也笃,守节之也坚,故其亨寿之也久。孔子不云:岁寒,然後知松柏之後凋。其定夫人之谓欤。


    《唐书》:太穆顺圣皇后窦氏,京兆平陵人,父毅在周为上柱国,尚武帝姊襄阳公主,入隋为定州总管、神武公。后生,发垂过颈,三岁与身等,武帝爱之,养官中。异他甥尝谓主曰:此女有奇相,且识不凡,何可妄与人。因画二孔雀屏,问婚者请射二矢,阴约中目,则许之,射者阅数十,皆不合,高祖最後,射中各一目,遂归於帝。


    录曰:匹配之道,非惟夫择妇,妇亦择夫。及其至也,莫不有一定之分。《诗》所谓天作之合者也。晋隋之际,巧艺如堵,画屏之雀,比之贯虱特易易耳,而卒中双目,乃神尧之主,固知天所一定,非人力所强求也。其後长孙后之图婚,因以知太穆之奇子,二帝二后媲美,同德追视,连交二捷,岂偶然哉。岂偶然哉。


    太宗密问太史令李淳风:秘记所云,信有之乎。对曰:臣仰稽天象,俯察历数,其人已在陛下官中为亲属。自今不过三十年,当王天下,杀唐子孙殆尽,其兆既成矣。上曰:疑似者尽杀之,何如。对曰:天之所命,人不能违。且王者不死,徒多杀无辜。但自今已往,尚三十年,其人己老,庶几颇有慈心,为祸或浅。今借使得而杀之,天或生壮者肆其怨毒,陛下子孙无遗类矣。上乃止。


    录日:二假令沛公死,天下其无沛公,此权谋之言也。今借使得而杀之,天或生壮者,此衍数之言也。若夫,君子之心当安求哉。夫行一不义,杀一不辜,而得天下,有所不为。二代之所以本支百世,用此道也。帝所为不义之事,不辜之戮,何啻其多,天所以报之者一间耳。以帝之英明刚断,料事於未然,特一官中亲属,不可推而得之耶。假令复生壮者,宁免於聚尘之耿乎。君子与其计利害之大小,不若论义理之得失。


    东都仁和里裴尚书宽,子孙众盛,实为名阀。天后时,宰相魏玄同选尚书之先为婿,未成婚,而魏陷罗炽狱,家徒覆表。及北还,女已瑜笑,其家议无以为衣食,资愿下发为尼,有一尼自外至曰:女福厚丰,必有令配,子孙将遍天下,宜北归。家人遂不敢议。及判门,则裴宝装以迎矣。後生八子,皆擢明经,任台省刺史。及宽为润州参军,剌史韦说有女,择所宜归,会说休日登楼,见人于後圃有所痉藏,访诸,吏曰:裴参军居也。说问状,答曰:宽义,不以苞直污家。适有以应肉为饷,致而去,不敢自欺,故痉之。说嗟异,许妻以女,归语妻曰:常求佳婿,合得之矣。明日会其族,使观之。宽时衣碧瘠而长,既入,族人皆笑,呼为碧鹳雀,说曰:爱其女,必以为贤公卿妻也,何可以貌求人。卒妻公。柳妣尝曰:今势利之徒,拾信誓如反掌,则斐之蕃衍,乃天之报施也。


    录曰:《怛》之为卦也,圣人久於其道,先之以诚腆,继之队直信,终则有始,是以其道大亨也。《成》之为卦也,君子以虚受人,得其正而相感,量其女而求配,有感必通,是以其道亦亨也。方魏民之罹变也,岂暇计女福之丰哉。然而长女长男之情,未尝易也。一旦刚柔皆应,而子姓蕃衍,夫不待求而得之矣。及韦氏之择婚也,亦岂论族人之哂哉。然而笃实诚殷之义,真有见也。一旦安说而应,而为贤公卿妻,又岂伺卜而知之哉。可队见古人,动必以诚,事叉以信,而天之施报,亦不可诬矣。岂区区势利之所可及乎。


    《宋史》:周渭妻莫荃,贤妇人也。渭,字得臣,昭州恭城人。刘银据五岭,昭州乃其地也。政繁赋重,民不聊生。渭率乡人瑜岭,将避地零陵。未至,中途贼起,断道绝粮,复还恭城,则庐舍煨烬,复脱身北上。建隆初,至京师,为薛居正所礼,上书古向时务,召试,赐进士出身。太平兴国二年,渭为广南诸州转运副使。初渭北走时,不暇与荃别,二子孩幼,荃尚少,父母欲嫁之,荃泣誓曰:渭非久困者。今违难远适,必能自奋。益亲蚤织,躬确春,以给朝夕。开宝其羊,南汉平诏昭州,访求,赐钱米存恤之。及是几二十有六年,而渭始还故里,与荃相见。时人嗟异之。二子皆毕婚娶。朱昂着其事,传以为信。


    录曰:愚观莫荃之事,而叹秦汉问之俗之悖也。夫苏秦之妇,一炊尚难,买臣之妻,信宿不待,蚓於二十六年之久,二子孩幼之别乎。宋德方兴岭表,夷风丕变,亦不至如位高金,多前驱拥彗,而辟人以治道者。呜呼,可谓贤矣。


    理宗谢皇后,父渠伯,祖深甫。后生而薰,黑医一目。渠伯早卒,家产益破,尝躬亲汲饪。初探甫为相,有援立杨太后功,太后德之。理宗即位,议择中宫,太后命选谢氏诸女。后独在室,诸父择伯不可,曰:即奉诏,当厚奉资装。会元夕有鹊来巢灯山,众以为祥,乃应诏,后旋病疹,良己肤蜕,莹白如玉,又药去目医。时贾涉女有殊色,同在选中,及入宫,理宗欲立贾氏,太后曰:谢女端重有福,宜正中宫。左右亦皆窃语曰:不立真皇后,乃立假皇后耶。帝不能夺,遂定。


    录曰:《诗》有云:艳妻煽方,处甚矣。女宠之为祸,本也。彼宋朝家法所以远过汉唐者,岂非外戚不预政而然哉。自贾涉女有殊色,虽夺於众议,未能正位中官,而椎席之爱,孰能夺之乎。於是似道由司仓,小吏赴对大廷,旋即军中拜为右相,盖由鸩毒之害生於其心,而虎狼之威害於其政,卒致赵社丘墟,谢后俘虏,而帝之颅骨,亦不能保。其名固贾其祸,实真左右窃语之言。与桦伯辞婚之意,凿凿乎为可信矣。


    《言行录》:黄龟年未弟时,家贫,自处湛如。及应乡举,有考官李朝旌职本县尉,见龟年大奇之,私自语曰:安得此郎出我门下。既而果与荐,尉喜甚,愿妻以女。後龟年登第归,尉已捐馆,妻孳舆衬,相遇於道,龟年哭之,使人道意,请遂初约。尉妻辞曰;往事尚忍言哉。无禄县尉清贫,死无私积。吾擭百指,扶护西归,衣装斥卖殆尽,惧不能达,那可议先辈婚。先辈第黄甲,当结好暴族,吾且行矣。善为我辞。龟年垂泪曰:吾许以诺,死而负之,何以自立。夫人不念死者言,乃作世俗夷虏语。若遂吾志,秋毫自资,不敢闻命。遂定婚。邂逅问分携,恸哭而别。


    录曰:刘廷式、黄龟年皆不以登第负其初心者,彼富易交,贵易妻,已先丧矣。何以责人乎。桧之四疏,诚非亡心自责也。彼常同詹大方者希。桧之意以为趣操不正,附丽匪人,则时事可知矣。


    陈让《邵武府志》:黄氏,名淑,字致柔,建宁县三溪人。幼通经史,能诗文,词翰俱美,适同邑进士王防。防为泗州户曹,卒,黄絮其柩回,一辰毁骨立。服除,亲戚问议改适,黄闻之曰:何面目见王司户乎。不从。竟忧郁以死。临终,嘱其妾曰:五口所为诗,不忍弃,其以殉。妾乃以药,置柩中,其父拾其余,尚百篇,内有咏竹者,云:劲直忠臣节,孤高烈女心。四时同一色,霜雪不能侵。


    录曰:自愚观《周南》诗南有乔木一篇,几云不可,盖八木尝不叹贞女之自信,而人亦敬信之也。彼後世,蔡文姬、李易庵、失贞淑宁有此乎。此诗,黄氏所自作,苟殉,人请将安信乎。然则为士者,虽有作,或未能尽信也。呜呼。可不慎哉。


    《嘉禾志》:含香、晚翠者,明芳洲张黄门宁之二妾也。少婉娩,相信爱,皆以良家子事公。公殁,主母以年皆妙,将遣之。结誓共守,各剪发以见志,遂不敢言。自是寒幌孤楼,穷年兀兀。公复四海空囊,身後家益落,茹荼食蘖,不知老之将至。家人鲜得见其面。又公女恒清为指挥姚麟妻,早寡,亦以誓守。杓是君子曰:诗有云:言笑晏晏,信誓日一日一。此之谓与。嘉靖中,诏旌表双节云。


    录曰:愚观君臣夫妇之际,皆以义合。二妾所以信公,以公尝信於君也。公平生春夸自将,致英庙益信任,而为权奸侧目。时宰挤排,自後愍愍,终身不复求售。然则二妾者安忍事主而不尽其年哉。录之。


    弘道录卷之五十三 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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