弁言

3个月前 作者: 吕留良
    扬子云曰:“古者杨墨塞路,孟子</a>辞而辟之,廓如也。”自象山为阳儒阴释之学,朱子终身力排之,是非明白,炳如日星。后数百年而有王伯安,乘吾道无人之际,窃金溪之狂禅,以惑乱天下之耳目,至诋朱子为洪水猛兽;晚年定论之作,颠倒弥缝,尤为阴谲。罗整庵、陈清澜亦尝极力辨之,而本领不足,所见犹粗,无以攻其坚而扑其焰;后此讲学诸儒,未尝不号宗朱,而究其底里,总无能出良知之精蕴,盖陆氏之言,复盈天下,而朱子之学之不明也久矣。


    先生当否塞之后,慨然以斯道为己任,于诸儒语录、佛老家言,无不究极其是非,而于朱子之书,信之最笃,好之最深。病夫世之溺于异学而不知所返也,故其教人,大要以格物穷理、辨别是非为先。以为姚江之说不息,紫阳之道不著。又以为辟邪当先正姚江之非,而欲正姚江之非,当真得紫阳之是。是以四方来学者,问难之际,是是非非,不少含糊假借。又以为欲使斯道复明,舍此几个读书识字秀才,更无可与言者,而舍四子书之外,亦无可讲之学。是以晚年点勘文字,发明章句集注,无复剩义,而凡说之不合于朱子者,辨析毫芒,不使稍混。天下读其书者,如拨云雾而睹青天,其复见所谓廓如者乎,而不幸先生已即世矣。


    鏦自甲寅岁受业于先生之门,于先生之书,寻绎盖亦有年,而未有以得其要领。自先生之亡,尝欲掇其大要,编为一书,俾夫穷乡晚进,有志之士,便于观览,而未之敢也。近睹坊间有四书</a>语录之刻,谬戾殊甚,其中有非先生语而混入之者;有妄意增删,遂至文气不相联贯者;有议论紧要,而妄削之者;其所载无党述评,十居其四,甚有以述评语为先生语者:种种谬戾,不可悉数!鏦窃惧夫后之学者,昧其源流,而以为先生之书真如此,其为惑误不小也,用是不揣固陋,编为讲义一书,间与同学蔡大章云就、严鸿逵庚臣、董采载臣及先生嗣子葆中无党更互商酌,自春徂夏,凡六阅月而后成。读者诚由是书以求朱子之书,则孔孟之道可得而复明矣!


    门人陈鏦谨识,时康熙</a>丙寅立冬后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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