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

3个月前 作者: 陈舜俞
    钦定四库全书


    都官集卷九      宋 陈舜俞 撰书


    上韩相书


    集贤相公阁下某居东海之滨一日获邸吏之报曰天子命阁下为丞相不以阁下与富丞相者并有天下之望其怀天下之业若合符节康天下之心如和埙箎已乎不以朝廷百年之愿治付庙堂一日之更化求其民为富寿之民吾君为无为之君已乎某闻之不知神王气至发而手足舞且蹈号呼童仆传告宾客仰首天日疑已清明亦不以天下之贤过阁下二人而无所闻生民太平舍今日一致而不可得已乎岂惟独然盖有缙绅先生岩穴隐处相与庆叹万口一辞美哉皇乎吾君求治登庸贤辅如此之至也某伏念昔为相州之下客一蒙国士之遇伏自阁下诏还宰司归柄枢极心则喜快然曾无一言进贺谒者始则以踈贱不敢自比於门生故吏又谓阁下经纶之材方屑机务未足为天下大庆也某尝论天下之治是何致之难而失之易耶君臣之相遇是何倡和之少而聱牙之多耶仲尼历聘而世不用房杜得君而材不足此所以盛治之世垂千百年不可一见也伏惟阁下前既柄用出居於外十年不复阁下必自谓有致治之术而无其时天下亦为阁下惜之富丞相大任先复居今三年而未尝发所藴见洪业必自谓无出阁下百发之中也是以古者使人之贤不竭其用使人之力不极其勇用竭则天下无所望勇极则事至而无以继帝王操术盖为此也昔者范文正公富丞相与阁下齐名今天子皆用之亦不竭矣昔有百中之名今求百发之效一发不中中国之望不足道也且如夷狄之人何此阁下今日之举不可不重之甚也某至愚不惟尝辱门下之爱今当阁下之进用不敢为俗人之謟贺固其心惓惓实为天下之重不能默已若夫正社稷之根本定朝廷之纪纲核臣下之名实休生民之耗蠧美风教之凋敝收礼乐之极功此皆阁下固有之学前定之业施之自有先後取之而无津涯可不待涓埃之言而有所补也惟阁下无失其时力行而已矣天下幸甚天下幸甚不宣再拜


    上时相书


    十二月十日具位陈某谨斋沐裁书再拜献於集贤相公阁下某窃谓三月不雨肤寸之云油然而起不特有一成之田槁而未芸者仰而望之一国之人皆是也及其未雨鬰然在上人皆祝之亦不独有待者始有言盖能为天下膏泽者人人愿见之天下膏泽人人愿值遇沾沐之此所以自古到今英雄明哲之人可以深坐廊庙收取天下之士天下之士怀抱志策惜不能致身其人为一时所并用也伏惟阁下天资材业发见富贵天下之人望为膏泽虽汉之平勃唐之姚宋未有能若阁下收天下之望於未用之前者也自阁下发策登大科当时有识君子已深器阁下为公辅边陲久安兵惰财匮胡马南牧朝廷震惊阁下出疆讲和张皇国威议者以阁下不独使蕃汉之民重见太平於朝廷有定鼎之功天子乃用公议擢阁下预机密阁下自信与上金石亟欲建明大事图天下长久计未几以大谤中起免居方面垂今十年朝廷之事日不治阁下之望日益隆天下之人指阁下语者谓朝廷有太平在一方适未取而施之庙堂之上取而施之如反掌耳某吴人也今年秋居吴中闻天子复命阁下归政府某不得见天下之人如何耶以吴中而言天下缙绅先生庠序学校至於岩穴逸处皆奔走庆贺谓国家太平一旦复兴拭目而视洗耳而听不复有所疑虑者天下皆是也某当是时与二三草茅之士更语更念阁下当天下如此重望负天下如此重责又天子刷去前日不可破之谤洒然用之如此天下之事甚大久安之敝皆是使阁下以何者为持操以何者为急先而能一举动塞天下责答天子之明且信哉此古人所以位为忧不以位为乐也又伏谓朱研益丹矢激愈远以阁下天资之事业济之以十年有待之思宜资之甚深取之左右逢其源也因感昔唐明皇讲武新丰驿始姚崇以呼犬放鹰称合上意明皇命崇为兵部尚书同门下崇在马上不奉诏又迁紫微令崇马亦不进至猎罢崇奏曰行天下之利革天下之敝恐陛下不用臣言臣故不敢受命因对上条数十事皆中宗末年社稷之祸及天下宜急先之务甚深切明皇为之感发涕流应崇曰天下之利朕能行之天下之敝朕能除之朕能用卿之言崇曰陛下如此天下幸甚臣敢不备位论崇之进初若不正然卒为贤宰相後世称十事者谓之昇平之源岂非得君之节不苟致治垂世之策素定也又窃闻般输之巧天下所至未尝无材何哉以其以构厦自任不待求木而後任责也上料阁下受命之始宜有入幕端士尝出其门之人夙夜为阁下讲论措置使无毫厘之差令如近世姚崇之盛事譬如夫子入太庙每事问夫子岂不识礼之末者哉盖奉祭祀事鬼神不容有失礼而不可复反者也孟子曰乡隣有鬪者被髪缨冠而往救之则惑也虽闭户可也故位踈而言亲者谓之僭责近而忧远者谓之妄人孰不欲自裕自非甚愚乌肯好为僭妄哉然古者畎亩有不忘君之人负薪能为廊庙之语伊尹之未遇莘之耕人也曰一夫不获如已推而纳之沟中是仁人义士不待有位而後有忧天下心此某今日所以起於踈且远之中而冒僭与妄之罪来为阁下言之某之至京师踰月矣始来也即窃求阁下谋猷设施於稠人广衆中有曰未也有曰循常用例未尝主事殆失天下之望为自安之计耳某之言轻不足求胜於人私议论者如此亦暴矣夫疗久疾之人用强药悍剂而求不日之效非良医师也况自安之计本庸人所当为非所望天下贤者然居渐久闻论者日不已又颇见政府立新法断天下小事至於进用人物亦或不为论者取幡然而疑曰得非有盖世之名而未为惊世之事耶何人之责之多耶岂惩艾前日之去而慎重今日之举耶不然乃富贵名位果能动大贤者之顾惜耶请为阁下条陈之天下郡县不治久矣守宰不可一日而周择之其要在择按察之官重其权而师帅其人此最为当今急务阁下在外十年又负此康济之志久矣有以知某人转运不才某人堪为转运今天下贪墨暗弛者未免去又未尝擢一人於不次或资与才堪任是官者而闻暗为三年一替之例不识谓天下任是官尽才耶或不才耶如一不才一方之民寃枉无所诉贤不肖无所别白为黠吏货卖暴歛横求以富兼并一日已苦何待三年此论者不取一也磨勘改官之法近岁已密加之铨曹苛留孤寒之人实苦之盖要家奏署皆是京秩自不入铨选今覩新制内官非省府判官以上外官非转运提刑以上者有私罪杖举官不理为举主夫长吏刺举下僚所以重其权上为朝廷举贤下以驱策中材之人也今天下犯私罪杖而居长吏者十有五六虽絶其举才亦必受其按罪谓之可以知人不才而不可以知人才岂立法之当乎又今省府判官转运提刑果尽贤乎知州通判果皆不贤乎不贤不足以知人使之长民又可乎若曰澄改官之冗当别为方法此徒厄寒畯惰中人耳此论者不取二也自来朝廷罕肯不由监司体量而进退外官此因循之敝近者有长吏奏强盗杀人为疑狱是天下之妄人也朝廷原情谪官不复按举若此举也天下所共韪今闻其人恃已谪官枝引监司佐官为有罪以释宿憾朝廷亦为劾之夫小人无赖以已重罪扳善人得轻罪亦以逞志此郡县常常长吏能专决不受而令朝廷受之可乎朝廷既知其妄而免之矣况彼指摘者借曰不诬非甚有罪缘朝廷废之而害善人不如不废此论者不取三也国学者养贤首善地也向者朝廷以学官为资级不责教诲近岁限年而举之非常也韩吏部不曰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是不?其本而抑其末也近闻举一直讲天下端人也始者士人之望以阁下执政必不用限年法今无乃迁延以俟其年若齿与举於例皆合乃得补署虽庸人为相亦可行也此论者不取四也昨阁下居方面盛欲搜罗天下之士各以长而荐之真宰相器人之宜然也然阁下执政之始当首取天下大完之人引而置之朝塞天下望而尝蒙被荐举之人迁延阙下亟望进用是不谓阁下进退人之始其系天下甚大不能先自引避为阁下裨补耳阁下丁是时也所宜延见私第开陈诚意而恒遣之而反循默取决他宰执者以动士人之疑望此论者不取五也天下之事大於是者何翅百千内则系社稷之安危外则干生灵之戚休虽执政者不可一旦忽而不思诚未易责阁下以一已之力求为数月之效此论者谓之未可也若近事数者利害较然易明所系事体亦以阁下所可废置与夺於一出口之间孟子曰挟太山以超北海语人曰不能是不能也为长者折枝语人曰不能非不能是不为也是宜论者为阁下不取而有循常用例顾惜之谤也至如所谓未尝主事亦前此执政之旧弊其意本有数端或以寡言忍事为持重或不通知利害不敢自信独断或恐倡言为衆指执专受败事之责或恐言不见用旁有龃龉之人此常人无天下之事业不为天下信向者有此阁下一旦受人主倾心刷谤之顾托当天下洗耳拭目之观听故始者同列避让无敢前者如主天下事沛然如江河其谁御哉不识阁下何惮而不主之夫何顾惜而使至然也语曰虽有智慧不如乘势虽有鎡基不如待时窃谓阁下之势可谓盛矣阁下之时可谓遇矣夫渇者甘薄饮饥者美疏食惟恐阁下不行公政耳行姚宋之事则得萧曹之望举萧曹之业则享伊吕之功时势然也今乃都人之议喧动如此诗曰哆兮侈兮成是南箕不知天下说者又如何耶阁下无乃辜天下洗耳拭目之人替倾心刷谤付托之君而自失可为天下行事之势乎窃为阁下惜之今天下国家甚大之事诚未可举也若阁下必欲动天下之听耸天下之观释天下之疑除天下之诮复天下之望犹可为也今天下有积德力行之完士或栖迟闾巷或遗逸草野天下所共知者阁下未废而去之岂非阁下自信有所未尝主此等事示天下沮劝之明白反谓速治无益恐失天下之望取天下之诮殊不知失天下望取天下诮似不为此也若阁下之进人公进也退人公退也虽一时小人不能无憎且妬天下不肖者虽多贤者固不少自有公议为阁下助夫何虑哉又如两府唯以休暇见客固匪往制亦近岁傲然自足厌苦天下之士者为之今阁下何恬然仍旧不为改易天下之士固有抱王佐之畧为生灵之福者固有通知当世之利害愿为陛下禆补者周公圣人也不敢安一沐一饭拒天下之士而保叔父之贵裴晋公命世之材也亦上言改去唐制私第不见宾客卒建淮西之勲阁下将致身与二圣贤比何惮而不为之广都之路举步有数里之远其能乘肥马御健仆伺阁下十日中一见者必面柔便辟取阁下欢欣以为进取之人天下之士其能至乎阁下岂宜谓天下之士不足求乎某窃谓阁下大声广誉毁於今而减於前者得非以暴絶天下之士而门无端人与阁下讲论为少补助者也至於中丞御史天子所择至端至直可与议天下政事者某窃闻之旧制或於中书分听咨议时事近制唯见於聚听时亦所以间絶之也夫法不天生也不地出也阁下可以雍容上前开陈其端请得与中丞御史丞自可亲相风告?愆纠缪不必一一杂然上闻如此则天听清旷朝政修举垂世之美利也噫齿髪一改而不再功名难得而易失舜之徒鷄鸣而起禹不敢轻寸隂周公坐以待旦皆为此也阁下可不勉之某从远方来以慕阁下德业积有岁年昔在方面尝欲请谒今当阁下大用时卒然闻士人非诋之论与之应和实所不忍然且材不足为阁下用资不足为阁下振举故无嫌通传士人之言而尽布之借不能少禆聪明万之毫分亦愈於合倡诋毁於朝野之人某尚计阁下密建长策入有大论皆衆人之所不知衆人知而言之或不得其真某从而言之亦惟寛其罪戾以来天下之言收天下之计塞天下之责不遂失天下之望保有天下之功区区之心如是而已干冒台严无任惶恐之至不宣某载拜


    上时相书


    三月三十日具官陈某谨斋沐裁书载拜献於集贤相公阁下某以不佞而贱故惟日恐恐无毫髪树立卒泯没於天下愚不肖中乃不知量瞻望当世道德文章发见於天下之人必欲奔走而见之亦非有心附会希觊自为声光苟且博见广闻人人沾沐熏炙之已耳为是心於阁下亦十年矣数月前既来厄居勇欲果就其志不复顾计有位势之限又窃以阁下德业声名充塞洋溢愚夫稚子皆知称诵者百口一语而自阁下当国大用为天下行事衆责羣望有所疑虑请谒之始宁若进说且谓士传言其职也乃不忌讳采摭一时之事条布稠人之论具於书以献於门下伏蒙阁下不间鄙贱延置堂上一席之地假借顔色赐之余论然至愚安足识大贤者之心乎姑譬之入武库见戈矛剑戟旗旄胄甲森森然知其可以雄三军威四夷櫜包戢束皆利而未试者也既而喜出而语人曰阁下之心古君子之心也虽其功未就其膏泽未及於天下已为天下生灵贺矣自是以还无一名字闻阁下之左右无一足迹及阁下之门岂自弃耶是恐见比於皇皇汲汲请造进取之人为识者羞辱今已就禄一官有千里之阻远犹有余说愿获陈毕而後去亦惟阁下察之夫宰相天下之宰相也非一人之宰相也亦贤不肖杂处之位也贤者未必常得居不肖者未必常不得居功盖宇宙名白日月有时而位去故世尝有挟占术者说於人曰某命当得丞相某命当免不为已而果有验者由是知富贵得丧则天也非人力也阁下前此居方面十余年虽天下之望日愈重而深识善计之人未有敢料阁下必得亟为宰相者况阁下能逆知而自信乎既得之终身居之不可知也旋踵而不居亦不可知也所为不可知者则天也若其建立施设天下之事早晩则在阁下勇断而力行之非天也借未及然宜使心迹独信於天下无久替人望亦在阁下非天也从古到今魁梧明哲之人以天下自任者必欲致君尧舜纳民仁寿岂一二哉心志之就不就功名之成不成亦天也亦天下生灵之幸不幸也今日之事唯恐阁下不为之苟为之成败得丧则由天幸不幸则系天下生灵阁下之忧何预哉某惟恐万一不幸阁下之心迹不及见於天下盛时一去不可复得为四海悔叹不胜区区某归官江湖之外位卑事简既得斗升之禄欢欣偏亲以卒岁月犹能延脰侧耳听阁下致君之业泽民之功发为赋颂塞儒者优游太平之责干冒台重无任惶悚之至


    上欧阳内翰书


    具官某谨斋沐裁书顿首载拜有闻於群牧内翰先生坐下某虽不肖从事於学盖有得古人一言窃藏於心日思所以行言之道而未能者矣某自少小时诵礼记至曾子曰夫所谓孝者国人称愿焉曰幸哉有子如此可谓孝矣是使其亲为君子也未尝不抚卷三复又追考古人之所以着见功业显荣其亲必先有志於斯言耶自是居就师友出游塲屋未尝不恐恐自重於言语去就之际惧有以辱乎亲者庆历中天幸及第为天台从事岁未满而罪罚遽至先人不幸卒於官舍既而由深山穷谷中负全柩获返於家辄自号诉於宗族乡里之人曰某罪逆深矣顾陨身草土不足赎而适重之请得变礼行菆涂之事使某夙夜勉强固所树立万一有闻於当世而吾先人教子之勤见纪述於天下取重之人且能蒙取朝廷一命及於漏泉而後葬闻者曰唯然而声名不章道德不进聱牙连蹇於簿领文墨心日负而事日违至於今十有三年前此者尝求天下贤士大夫而归之至於不愧而置身门下自比於门生故吏是亦大惧日沉没於小人俗吏之中使先人之德不足以有闻也某今也天重其幸由科选改官屈指日月其觊赠典以酬其言者所不远三年耳若其获以先人之美见於纪述以取重於当世而垂信於後人则未知果能也然念某始以顽贱奉教诲於坐下往来墙宇之间亦於今十年矣提其心诚而欲以先人之事见纪述於一言则又在其前也卒以今日果於不避弃絶而布之者非敢即谓有可称愿盖某拳拳之心以为勉强行道至於树立称家有无以事窀窆过此以往亦将有日求金玉之赐为论撰之美不在今日言之旋踵先生入宰天下大政方提其笔进退天下之贤不肖位日隆而不可闻而某求偿其心则无时矣谨录友人姚辟所状涕泣俯伏门下以俟裁择不宣某顿首载拜


    上欧阳参政侍郎书


    十二月日门人具官陈某谨顿首百拜有闻於参政先生坐下伏以朝廷二府所以揽文武赏罚之大柄代天理物而天下治乱休戚之所系者先生旬月之间出侍从中步武历二府如登严君之堂而入室家之奥岂非内有以镇压天下君子之望者不言而喻外所以称诵於天下者有以钳塞小人横议之口久矣某辱为门人始其闻命踊跃庆快非稠人比又身之去门下行三岁瞻望左右固巳勤劳然独不为贺至今者盖谓有道之士富贵皆固有且欲以功名远过於臯夔稷契故不以位为乐而以为忧也数日前得同科钱藻书以某虽自踈弃於外其姓名犹得不忘於门生故吏之中某且幸且喜即欲奉奏记并道前日之所当贺者又窃谓世俗之礼如俳优乐府者为之言焉足以称盛德而伸至诚哉夫古之大臣者尝寤寐善士渇求人材得而举之以事其君彼材士者岂患无闻知且往告於人而求自得耶人不求则不得非广覧兼听则失之孔子曰举尔所知尔所不知人其舍诸是不独天子之任大臣以此至於弟子之相告语之道亦皆然也某虽不肖敢上采陛下之所以待先生之意而下诵所闻以图尽所以事先生之礼兖州录事参军姜潜学可以为人师智足以谋王体渊沉可以厚薄俗志勇可以持大义用之以器无所不宜虞部员外郎前知抚州黄瑊体廉蹈正其材过人喜立功名克当大事今以失举废官弃其所长扬州签判虞部员外郎李直躬外和以粹内刚而明风教设施可视古之循吏大理寺丞知蕲春县俞尚慱学有文兼备衆德依乎中庸以饰政事前明州推官林琪楚州判官侯叔献守道不回智足以烛幽明材足以治剧任重杭州进士施耕甘贫乐道传经诲人不诡不激有顔闵之懿是七人者行之以正道守之以不苟得故或沉於下僚或混於俦人世未有以知之未有以举而用之者也伏惟先生怀澄清天下之素当建立功业之时必求天下英俊豪杰之士夫此数人者在乎胷中德行见闻器能材识声明朝廷而空乏岩谷此某所不能知然区区之心特自诵所知且以称人之贤在师弟子之义爲无嫌亦所以自异於世俗贺者之言伏惟少加察焉不宣某载拜


    上欧阳参政侍郎书


    十二月日门人具位陈某谨载拜有闻於参政先生坐下良农善知氛祲之美恶而逆水旱之至故耕无不获之岁良贾善原货财之有无以权贵贱故其藏尝取十百倍之息彼小人者知自利其业尚如此故君子之道沉虑先物处知之至几而待之以豫则功无不成物无不应某寔不肖乃其计虑或一有所得获不媿於农贾小人者天之幸也前年身出坐下持先人行状一通泣而言曰某罪逆十有五年而不克葬盖以先人教子之勤自恨其身碌碌未有所立以报尝愿先生一言之铭相与藏之取重当世而信於万世且必待朝廷之一命以赠诸幽壤持其诚心亦十有五年矣後此者朝廷之命可计以日而恐先生之文章不日提其笔以宰制天下化为生民之膏泽进贤退不肖之功业则不可得矣某是以豫以告而愿先生豫以许也先生哀其诚而报曰可听言至今犹在其耳目前日闻先生入赞大政某始为天下苍生贺次为天下贤人君子贺终为报亲之心获不嫌於农贾小人自贺夫与之一诺万金不为重古今圣贤皆然也或曰先生之文明乎与日月白永乎与天地久岂止视万金为锱铢矣知必报其诺虽然先生弃而拒之乎其虽连山为坟销金为椁执绋千人备物百瓮不足谓之葬愧乎人间而无以报於地下终亦不苟葬耳先生其卒与之乎某获负土壠上使先人之善永於陵谷小子无愧於乡人赎十五年不葬之罪生死肉骨论报无有已也先生其拒之乎与之乎不宣某载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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