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决战紫禁之巅

    夜晚的酒吧，小贤唱着歌进来，从包里拿出一大叠东西，说是给大家的礼物。


    “巧克力，碗，还有毛巾！你参加谁的追悼会去啦？”展博拆开大喊，一菲窃笑。


    “胡说，这是我的赞助商给的。”


    关谷感慨道：“中国办追悼会都能拉赞助的吗？太人性化了。我以后也要死在这里。”


    “这是赞助我节目的！有三个客户找我的节目投赞助，而且都是长约，Lisa一定会对我刮目相看的。”小贤得意地甩着毛巾。


    悠悠无精打采地进来，小贤连忙迎上去，“悠悠，我有礼物送你，你喜欢巧克力、毛巾、还是碗？”


    “三样都给我吧，我正好节哀顺变。”悠悠叹气，“我错过了一部武打片的试镜，这个机会我等好久了。我昨天出门时把手机忘在厕所里，经纪人Jason说他明明打电话来通知过的，是一个大舌头接的电话，但为什么没人转告我？”


    “来来来，都把舌头伸出来。看看谁的舌头最大。”一菲招呼着，关谷吐舌头，展博吐舌头，轮到小贤。


    “无聊，我才不会做那么白痴的事呢。”


    众人起哄道：“哈！曾老师，你心虚了。”


    “对对对！是他就是他。”美嘉急切地，说话大舌头。


    众人回头看她，她才发现自己一说话暴露了，只能承认，“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昨天我洗完澡是想去借曾老师的婴儿润肤露的……”


    众人恶心的表情看着小贤，小贤干笑道：“这种次要情节，麻烦你用‘某样东西’带过就可以了。”


    “好，我去借某样婴儿润肤露，厕所里手机响了。我以为有人，吓了一跳，还咬到了舌头。”


    展博问：“那你后来为什么没告诉悠悠？”


    “哎呀，我当时手上抹了润肤露写不上字，就把试镜的事和副导演的电话记在手臂上，可谁知道后来穿了长袖就忘记了，你看，现在还在呢。”美嘉撸袖子。


    悠悠哭丧着脸说：“美嘉，被你害死了。”


    关谷安慰她说：“既然电话在这儿。你可以让Jason再给副导演打个电话，重新约一次嘛。”


    “他才不会管我呢。他手下一共带了42个艺人，还有3个魔术师和2个驯兽师，才不会为这点事去跟剧组说呢，更何况是我自己的错。”


    “可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啊。这样，我帮你打电话给副导演，告诉他这事和你没关系。”美嘉拿出电话准备拨号。


    “算了美嘉，副导演也是听导演指挥的，试镜结束了谁都没办法。”


    “那我们可以直接跟导演说啊。”


    “演员不可以擅自联系剧组，特别是导演，会被别人说闲话的。”


    “呵呵呵呵……我知道为什么。”小贤淫荡地笑，被一菲追打。


    “那我就以你经纪人的名义打给他。对！我知道怎么说了……”美嘉拨通电话，“您好，叶导吗？我是嘉美国际经纪公司的负责人，你可以叫我陈太。麻烦你把电话给你们导演，我找他有事，什么事？他自己知道，把电话给他。”


    美嘉做成功的手势，众人惊讶道：“你好导演，我是MEGA陈啊，你不记得我了吗？唐悠悠小姐的经纪人。什么？Jason，你是说小JayJay啊，他是我的手下。他最近特别忙，他代理的驯兽师被狮子吃了，忙着处理后事呢。所以悠悠的事情我亲自来处理，谁让她是我们这儿的头牌呢，哈哈哈。”


    “这是妈妈桑的台词吧。”关谷瞪眼。


    “话说悠悠好像没有参加你们的试镜啊。啊？你们通知她了？可是她完全不知情啊。这对于我们双方都是一个巨大的损失，你看怎么处理吧，嗯，本来我想开一个新闻发布会的，但是您既然这么说了，再面试一次……也是可以的。好，明天上午……好……”美嘉挂了电话，“搞定！”


    “太神了！”悠悠激动地抱着她。


    至于小贤的葬礼三件套，还是留给自己比较合适。次日，他和诺澜走进Lisa的办公室。


    “你可来了。来来来，坐。”Lisa站起来搬椅子，小贤过去刚想坐下，lisa把椅子搬开给诺澜，然后自己坐回原位。


    小贤尴尬地说：“嗯……你们坐，我不用了。”


    “你蹲着也行。”Lisa瞥了他一眼，转头对诺澜微笑，“真不知道怎么谢你。”


    “客气什么，都是老朋友，不过打个招呼的事。”


    小贤正疑惑，Lisa叫他的名字，“曾小贤，经过领导的一致决定，你的节目要改版了。”


    “是嘛，服务这几个赞助商的确是有点累，改版这么大动作就不必了，帮我多配几个助理就好。”小贤得意地点头。


    “配你妹啊！拜托你用十二指肠想想，不改版怎么会有赞助商呢？从明天开始，你的节目正式由单档改成双档模式，诺澜就是你的新搭档。有她来指导你，你的节目终于有救了。”


    怎么会这样？！小贤在内心咆哮，脸上堆出诚恳的表情，“不是啊，领导，我最近很有起色啊，上周有三个赞助客户都和广告中心签约了。”


    Lisa冷笑：“那是因为诺澜上周跟领导申请的调任，然后客户才会跟着她把广告投到你这儿来的。沾了那么大的光还不谢谢诺澜。”


    “我以为……”


    “你以为是怎样，垫底王？”


    小贤挤出笑容，“我……我早就想谢你了。”


    诺澜微笑：“不用客气，我们以后就是搭档了。多多关照。”


    “行了，我先走了，”Lisa看表，“曾小贤，你和诺澜坐下好好聊聊吧。”


    “我还是蹲着吧。”小贤蹲到角落。


    诺澜问：“你怎么了？”


    “我十二指肠疼。”小贤抽泣，看着包里的毛巾，拿出来默默擦脸，节哀顺变。


    两天后，悠悠接到了通过面试的通知，接着，去剧组签了合约。美嘉觉得自己很有做经纪人的天赋，从图书馆借了一本厚厚的《经纪人入门》研读。


    “这点钱你都能忍？”她看着悠悠的合同，“这年头猪都涨价，凭什么你不能涨价！讨价还价这么好玩的事，不对，是这么重要的工作我居然没有为你去做，作为你的经纪人，我感到很羞愧。”


    “你什么时候成了我的经纪人？”


    “从我帮你争取到试镜的那一刻啊，悠悠，试想一下如果你拿到得片酬是全组最低的，你心里会好受吗？”


    悠悠摇头说：“但我都签字了。”


    “这个没关系，很多手段和方法教材里有案例，不过我要借关谷用一下。”美嘉信心十足地，打电话约导演见面。


    午后的咖啡馆里，她打扮得珠光宝气，带着关谷坐下。不一会，导演进来，大家互相打招呼。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和我们公司有深度合作的日本著名电影公司的制片人，杨二车太郎先生。”美嘉笑着，暗暗踢了关谷一脚，关谷按照事先的安排，摆出北野武般霸气的表情。


    “他的脸怎么了？”导演担心地。


    “哦，他常年跟随北野武导演，你知道，抽筋是会传染的。北野武导演也相中了我们悠悠，非要让她出演《大逃杀》的续集。”


    “我没听说《大逃杀》要拍续集啊。”


    关谷面瘫地说：“这是我们公司的机密，续集叫《大逃杀之杀完再杀》。”


    “我告诉他，合约都签了，可是对方非要出3倍的价钱争取悠悠。还专门派了杨二车先生飞过来找我，我也没办法，只好来约你了。”


    导演犹豫，美嘉使眼色，关谷连忙拿起电话，学北野武用日语叫嚷。


    “你看，北野导演他手下人脾气一直不好，黑白通吃，你如果拒绝他，后果不堪设想。”


    “那你看，有什么办法没有？”


    美嘉小声地说：“要不然你就说你们剧组也稍微提高一点片酬，我找个理由打发了他，而且对悠悠也有个交代。”


    导演苦笑：“好吧，也只能这样了，不过我既然让步了。你可不能再反悔了。”


    “听到没，杨二车先生，我就说嘛，我们导演的态度很坚决，你还是回去跟北野导演解释一下。”


    “好嘞！”关谷激动地起身，被美嘉踢了一脚，转郁闷，“我一定会被他砍死的。”


    导演看着关谷一蹦一跳地出去了，“你的朋友……根本不是北野导演公司的人吧。”


    “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大逃杀》的导演是深作欣二，不是北野武。我理解，你是希望提高片酬嘛，这都是经纪人的惯用手段，不过也不怪你，至少你很敬业。”


    美嘉尴尬地说：“既然您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还要答应我？”


    “不瞒你说，我的戏很快就要开机了，不过最近有些突发事件，好几个演员都没有档期，我可不想唐悠悠再出麻烦，这样我就雪上加霜了。”导演转念一想，“我帮了你一个忙，你能不能也帮我一个，我现在需要演员，你旗下还有没有其他艺人可以推荐给我？”


    “导演……我骗了你你非但没生气还对我那么坦诚，我……我也不能再信口开河了。说实话……”美嘉诚恳地。


    “嗯？”


    美嘉两眼发光，“说实话……我旗下的演员……还真不少！”


    回去后，她就开始忽悠大家和她签约，并且坚定地表示自己是专业的，坑爹也不会坑他们。


    展博怀疑地说：“你确定不是把我们骗去演龙套角色？”


    “八成是演宋兵甲、炮灰乙、流氓丙、土匪丁。”子乔坐在沙发上。


    “不可能，这次不是我求导演，是导演求我！大家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搞的定。”


    “什么都行？”子乔来了精神，见美嘉点头，站起，跨上沙发，“我要演吕布，因为我就是为这个角色而生的陆上最强的男人！”


    众人倒地，一菲微笑着说：“放心吧美嘉，我才不会有这种变态的要求呢。”


    “还是一菲姐你最通情达理。”美嘉感激地看着她。


    “你问问导演有没有女王之类的角色。”一菲说完，美嘉挣扎着在本子上记下来，这些是人提的要求吗。


    关谷继续面瘫地说：“我要演一个比吕布更猛的男人，一个冷血的杀手。”


    “还有我！我想演一个比较考验演技，就是那种可以从多个层面来体现的角色。”展博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悠悠举手说：“还有我！作为一个专业演员，除了钱我还有艺术追求。美嘉，我很想演马戏，骑马的。”


    大家兴高采烈地讨论着，剩下美嘉在一边看记录本，欲哭无泪，女王，吕布，比吕布还狠的男人，演技派，马戏团，加在一起简直是群魔乱舞。


    小贤耷拉着脸走进来，一菲看到他，“演拉布拉多，都不用化妆。”


    “台里给我新做的推广海报。”小贤有气无力地拿出一张海报，大家凑上去，找了半天，只看见诺澜，没发现他。


    “曾老师，你人呢？”美嘉脸贴着海报寻找。


    小贤拿出放大镜，一菲接过来，终于勉强看到他猥琐地蹲在海报角落。


    “你还不如她的鼻孔大。”一菲窃笑。


    小贤狠狠地咬牙说：“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来教你一招精神胜利法。”子乔高深莫测地，对着他耳语，“从精神层面彻底摧毁对手……”小贤听着频频点头，眼睛发红冒火。


    隔日，广播电台门口的大幅海报上，诺澜被画成独眼龙和大胡子Lisa冲进办公室。


    小贤装傻，诺澜也在旁边坐着。


    “我问过保卫科了，前天晚上还没有，显然是有人昨天半夜下的手。有通行证的一般都是我们的内部人员，曾小贤，你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小贤诚恳地说：“我完全不知道，我也很遗憾。”


    “好在——保卫科有24小时的监控录像。”Lisa拿起一个牛皮纸袋。


    “什……什么？！监控录像？大门口的摄像头？不是说坏了吗？”


    “上个月就修好了。”


    小贤从椅子上跌下来，“妈呀，我居然不知道。我……我是说，歹徒肯定不知道。”


    Lisa拆开纸袋，拿出一盘DV磁带：“我很好奇，你们说这个聪明的歹徒有没有在作案的时候蒙面呢？”


    “哎呀，我忘了。”小贤连忙捂住嘴，“我是说，我忘了要说什么了，呵呵。”


    “带子就在这儿，诺澜，要不我们一起看一下吧。”Lisa拿出带子交给诺澜，小贤紧张地颤抖。


    “……还是算了吧。”诺澜微笑着接过带子，“肯定是一些无聊的粉丝干的。可能是我的加入让大家不太适应，又或者是他不太喜欢这张海报，其实我也觉得照片拍得的不太好，Lisa，我能不能申请，重新拍海报呢？”


    “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不追究了，不过重新拍海报，我们没有预算啊。”


    小贤立刻跳起来，“我出，所有费用我出！这次事故我也有责任，所以怎么好意思再让领导为难呢。”


    Lisa点头出去，诺澜安静地把带子递给小贤。


    “谢谢。你为什么……”


    诺澜淡笑，“没什么，一开始总有点不适应，既然我们要一直搭档下去，何必那么认真呢？再说了，其实我真的不太喜欢那张海报，显得我鼻孔很大。”


    “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吧。”


    “你之前的节目做得好好的，为什么主动申请调到深夜来？”


    “这……是个秘密，下次告诉你。”诺澜流露出一瞬间的惆怅，转身走出。小贤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周末，美嘉兴冲冲地从外面回来，看见大家都在，拿出剧本说：“在我的强烈要求下，导演为你们度身定制了新的剧本。”


    子乔抢过剧本，翻开，“这个导演不识字吗？为什么剧本都是用画的？”


    “这叫分镜头剧本，好像还只是一部分。”关谷拿过本子，惊呆，“《穿越紫禁之巅》！这名字好雷啊。”


    众人围拢过来，翻开第一页，天边一道光闪出。


    画面上，紫禁城高耸入云，两个巨大的月亮，一红一黑，相互重叠，四周散发妖艳的微光。服部半藏侧立在楼顶，一条红色的围巾，一把忍者刀，神情冷峻。


    “厉害！这是我要的角色！无敌忍者！冷血杀手！”关谷激动地对子乔，“看到了吧，我才是最强的男人！”


    子乔冷笑：“紫禁之巅和你有关系？你明显是出来打酱油的嘛。”


    “闭嘴，往下看。”一菲喝道，大家继续低头看剧本。


    日月神教的旗帜在半空中飘舞，东方不败端坐高台刺绣，太监魏忠贤上前，“教主圣安。我夜观天象，今夜城楼将有决战。”


    “荒唐。决战去紫禁城，来我黑木崖作甚。”东方不败绣着一朵菊花。


    “教主，您现在正在紫禁城中。”


    “靠，果然又穿越了！”东方不败抬头，听见远处有响动，手指轻弹，一根绣花针朝远处劲射，瞬间狂风大作，魏忠贤捂帽子闪开。


    一菲看得大笑：“我是东方不败，哈哈哈。”


    “我为什么是个太监！”展博擦汗。


    美嘉摊手道：“你不是自己说的，要演一个印象深刻的，而且可以从多个侧面来诠释的特别角色，很适合你啊。”


    “后面怎么样了？”悠悠拿起剧本。


    绣花针被弹回，稳稳地插在桌子上，东方不败暗惊，皱眉察看来人。虎头铠，华彩翎，锋利的方天画戟，吕布霸气侧漏。他刚要往前走，突然一阵旋风，服部半藏出现在他身边。


    吕布侧身举枪，“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我好像迷路了，你是本地人？”


    “你为何在此？还我貂蝉！”


    “……你能不能说日语？”服部半藏挠头。


    竟然想放暗器？吕布怒喝：“看我先取你首级！”


    “都叫你说日语了啊，啊！”


    吕布挺戟便刺，服部拔忍者刀还击，两人斗作一团，东方不败在高台上，用绣花针剔牙缝。


    牛逼的马蹄画面插入，泥土飞溅，只见马不见人，字幕：貂蝉正在赶来的路上……


    吕布继续追击服部半藏，势不可挡，所到之处纷纷断裂，服部利用瞬移且战且退。吕布一声怒喝，击断脚下梁柱，腾跃，用戟发射冲击波，服部完成蓄力，瞬间一分为九，每一个忍者身前出现一个法阵，飞出无数刀光剑影和暗器，吕布不及躲避，勉强抵挡，轰地大爆炸。


    马蹄镜头插入，还是只见马不见人，字幕：貂蝉仍在赶来的路上……


    看到这里，子乔忍不住坏笑：“小姨妈，果然是马戏，马的戏份比你重啊。”


    “这才是真正的穿越剧。”关谷兴奋地比划着。


    “虽然没有看出啥剧情，但是很有品位，耶！”子乔和关谷击掌。


    “我等不及了，我们什么时候拍？”一菲拿出一根针戳展博。


    悠悠苦着脸说：“我想知道后面的貂蝉怎么样了？不会一直骑马吧？”


    “还有我，美嘉！”小贤跳着举手，“你一定要给我也安排一个角色，我要演五虎将！”


    一菲飞射绣花针：“文盲！五虎将根本就不是一个人的名字。”


    “是吗？吕布都能和服部半藏打了，我觉得这戏里什么都可以发生了。不管了，美嘉，签我，签我！”他这么一说，众人也跟着起哄。


    “等会儿！我这就给导演打电话。”美嘉得意地拨电话，“喂！导演啊，剧本我看了，太棒了。所以想问你什么时候发通告？没错，投资到了，演员的问题就解决了！……什么意思，那东方不败呢？哦，青霞来演啊。那吕布……子丹啊。那忍者呢？北野武？他不是面瘫吗？哦对，遮着脸看不出。貂蝉呢？又死了？马上摔下来的？……喂？喂？”


    “他挂了？”大家紧张地围过来。


    “他说有电话进来，是朝伟打来的，他要演魏忠贤。”美嘉呆呆地拿着手机。


    “那我们的角色呢？”


    “导演说，那些角色本来就不是给你们演的，他是想请你们演一些观看比武的人……”


    “宋兵甲炮灰乙流氓丙土匪丁，还有骑马的黑影。”悠悠悲痛地，大家“切”了一声，失望地散去，各回各房各找各妈，撇下美嘉蹲在地上抱着她的《经纪人入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