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英雄本色

    周末，午饭后，桌上放着各种的冰激凌，展博和小贤狂吃，女生在一边上网、看电视。


    “你们俩干吗？冰激凌当饭吃。”一菲斜眼看着他们。


    “我在和曾老师比赛，看谁的耐寒能力比较强。”


    “贪吃就贪吃，别找借口。比耐寒，你们怎么不去裸奔啊？”


    展博转念一想，“那……我们比速度？”


    “同意。”小贤连忙又抓起一个，两人猛吃。


    悠悠从电视剧前抬起头说：“你们男生太不健康了，作息混乱，暴饮暴食，把关谷也带坏了。我最近发现他的耐久力大不如前了。”


    耐久力？众人猛地看向她，小贤邪恶地笑：“不怪他，应该是全球变暖引起的。你看，冰激凌都软得特别快。”


    “啊啊，我是说他现在爬个楼梯都要大喘气！”


    “别光说我们，那你们女生又有什么健康的爱好，不就是上上网，逛逛街，看看电视，再上上网……”


    “我们不像你，至少我们不追200集苦情剧《回村的诱惑》。”一菲嘲笑小贤。


    “我那是为了贴近听众，体验生活。”


    一菲离开电脑说：“为了跟你这种大俗人划清界限，我决定最近要培养一个独特的终生爱好。有什么建议？”


    “一菲姐，你可以养个宠物啊！养条小狗！”美嘉兴奋地，“我们宠物店最近在搞大优惠，买一送二，超划算！”


    “你让她一下养三条狗？”展博吓得把冰激凌吃到了鼻子上。


    “不，买一条狗，送两条小蝌蚪。”


    “不错啊。”一菲点头。


    “你饶了我吧……”展博擦汗，“你忘了上次你买回来的那盆君子兰了吗？是谁每天浇水，是谁每月施肥，是谁用虔诚的祈祷让它起死回生的？”


    “那不是用旧丝袜做的假花吗？”


    展博瞪眼说：“那是因为祈祷失败了，所以我才用袜子重做了一个。你有关心过它吗？”


    “没事没事，小狗最容易料理了。你只要给它一个窝，备上足够的狗粮它就满足了。”


    一菲颇感兴趣地说：“哦……”


    “当然狗粮没什么营养，你最好隔三岔五地去菜场买点排骨改善一下伙食……”


    “嗯……”一菲心想勉强也可以。


    “每天早晚呢，带它到楼下花园里去转一圈，顺便把便便的问题也解决了。在它便便的时候你要带个塑料袋跟着捡，否则邻居会投诉的。每天洗一次脚，三天洗一次澡，不能用冷水，要用专门的沐浴露和狗毛柔顺剂，否则它会生病的……”


    “这个……”


    “说到生病，一定要打好疫苗，小狗45天到半岁之间要打三次六联疫苗，每三周一次。半岁以后打两次五联疫苗，每四周一次。另外别忘了狂犬病疫苗，一年一次。哦，对了，作为主人最好自己也打狂犬疫苗以防不测。如果不幸还是生病了，那稍微麻烦点，你最好……”


    一菲抓起冰激凌，往嘴里塞，“其实吧，我觉得吃冰激凌也是个不错的爱好。”


    关谷和子乔进来，招呼展博加入他们的战队，参加社区CS锦标赛，四大满贯正在向他们招手。所谓的四大满贯，都是由爱情公寓附近的知名品牌全程冠名赞助的，它们分别是——小盘鸡杯、兰州拉面杯、沙县小吃杯、大盘鸡杯。


    “如果有了我的加入，你们肯定能夺冠，”小贤撩头发，叹气，“但Lisa让我去接待电台新来的一个同事，腾不出时间，很遗憾。”


    子乔和关谷拉着展博钻进房间，自动忽略他的话。


    小贤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表情凝固，过了一会才解冻，生气地说：“居然让我去接待，莫名其妙，我又不是礼仪小姐。”


    电话铃响，他接起来，态度立刻180度大转弯，“Lisa！我跟诺澜通过电话了，您放心，一切都安排妥了。我一定出色完成领导吩咐的任务，绝不辜负您对我的信任……OK，对了，您回来要我派车去接您吗？”


    一菲白了他一眼，“我是他领导一定让他专职做礼仪小姐。太合适了。”


    “曾老师，如果这诺澜和我差不多，是个美女，你不就赚啦。”美嘉甜甜地笑。


    “你太外行了！绝对不可能。有道是晚会无真唱，采访无实话，电台无美女，这是传媒界不灭的三大定律。”小贤深沉地说。


    一菲点头冷笑：“其他我不知道，电台确实什么歪瓜裂枣都可以去，看你就知道了。”


    “谁说的，我是个特例。关谷他们还在等我去打CS呢，我得想个办法，尽快把这个诺澜给解决了！”小贤抓起手机进自己房间。


    关谷的画室里，他们把三中电脑摆在一起，子乔一摸展博的鼠标，“哇，好滑！这就是传说中涂满了抗氧化因子和活性PPP成分的超滑鼠标，让你激烈战斗的双手时刻都能清新爽洁不紧绷。你怎么想到的？”


    “因为宛瑜就是用这个牌子的护手霜啊！我每次摸到它就像拉着宛瑜的手。”展博深情地抢过鼠标摸。


    “快看，敌方上线了。战队名字叫——‘拉灯是我干掉的’！好大的口气。”关谷连忙坐到电脑前，屏幕显示“本·关谷”进入游戏。


    “你的名字太招打了，看我的，‘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穿西川红棉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手持方天画戟坐下嘶风赤兔马之吕小布是也’，是长了点，但作为一个男人，长，是我毕生的追求。”子乔得意地说完，屏幕上又显示“宛瑜”进入游戏。


    “展博！你的名字比子乔的还恶心。”关谷开始游戏，不停地变刀变狙，“看，我变得很快吧。”


    “关谷够了！我们来制定一下战术。”子乔大喊，屏幕里三人蹲聚，“我的思路很明确——蹲着！只要有耐心，一定能出其不意。”


    “蹲着？还不如分头作战，自己打自己的呢。”展博冲出去。


    “也行，”子乔转了下眼珠，“那么新战术就是——自己打自己的，他们一定料不到。GoGoGo！”


    大家跳着前进，展博突然指着路边：“看那个轮胎！”


    子乔受惊，朝轮胎猛开火，展博平静地说：“你别紧张，只是个轮胎。”


    “那你喊什么喊？”


    “知道吗，我第一次来到爱情公寓，就是和宛瑜坐着拖拉机来的。那台拖拉机也有一个和这样大的轮胎。”


    “我说你不用在游戏里触景生情吧！敌人随时……”子乔晃出掩体，话还没说完，瞬间被爆头。


    关谷叹气：“你要集中注意力，子乔已经因为你牺牲了。”


    “放心，我知道。”两人看到一个破旧的座椅，展博大喊，“等等。看那个座位！”


    “又怎么了？”关谷吓了一跳。


    展博伤心地，不顾周围枪声四起，“三年前，我就坐在大巴的椅子上遇到了宛瑜，她躲在我的身旁，就是那次她的头发碰到了我的……无名指。现在人走茶凉，连座位都变得锈迹斑斑了，光阴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啊。关谷你说呢？”


    他回头，才发现关谷已经倒在地上，死翘翘了。


    屏幕外，子乔和关谷猛敲他的头，“展博，快醒醒！敌人在八点钟方向。”


    “Sorry，我好好打。”展博持枪前进，和敌方激烈交火，水平后退中又干掉一个，突然看到一个碗，呆住，“一个碗……碗……宛……瑜！”


    背后敌人拿着小刀接近，爆头，还往他的尸体上喷漆。子乔和关谷面面相觑，就这样全军覆没了？


    小贤拉着悠悠来到西餐厅里，说是有个笨蛋答应替他接待那个诺澜，他终于有时间去拯救地球了。


    “体育频道的笨蛋主播Peter娄，听说我给他介绍了个女的，还以为是相亲呢，屁颠屁颠就答应了。待会儿他们来了，我使个眼色，你就立刻通知我家里煤气泄漏了，我就能溜之大吉！”小贤得意地和悠悠坐下。


    “可万一真是个美女，你会不会改主意？”


    “切，她要是美女，我就是吸煤气长大的。”他刚说完，一个穿着漂亮得体衣服的美女从门口进来，张望一下，走到他面前。


    “请问……你是曾小贤曾老师吧？我是诺澜。”


    悠悠夸张地说：“啊！曾老师，糟糕！你们家的煤气泄漏了。”


    “漏了就漏了，让它多漏一会儿。反正我是从小吸煤气长大的，你快回去吧。快快快！”小贤把悠悠轰走，转身对诺澜微笑，“我室友大惊小怪，她不知道是我故意的啦。诺澜，你怎么一眼就认出我了？我有那么红嘛？”


    “Lisa告诉我，所有人里面最贱的那个就是你，肯定错不了。”


    小贤笑容抽搐，Peter娄走进来，“曾小贤！这……这位就是诺……诺澜吧。自我介绍一下，鄙人体……体育频道娄彼得，你也可以叫我peter。”


    诺澜疑惑地看着他，小贤心里暗喜，哈哈，这货看到美女就结巴的毛病又犯了，衬托我吧，尽情地衬托我吧！


    “你就是Peter娄？太巧了，我经常听你的节目呢，你的西班牙式叠音很有特点。”诺澜兴奋地和他握手。


    “西，西班牙式叠音？”小贤呆住。


    “啊，你太——专业。这正是西班牙式的发音，比方说我们说‘劳尔’，一般会念啦啦啦啦——乌。”


    小贤插到他们中间，“Peter，你怎么跟女士聊足球啊，我们还是聊电视吧，《回村的诱惑》！”


    “没关系，我可是铁杆球迷！”诺澜对着Peter微笑。


    “昨天那场比赛你看了吗，马尔蒂尼灵魂附体！”


    小贤泪汪汪地说：“《回村的诱惑》里也有灵魂附体的情节，不过太惨了，后来……”


    诺澜完全无视他，继续和Peter讲话，“我当然看了，实在太精彩了！让我想起了2006年夏天的黄健翔，不过你的声音一点不比他差。”


    “今天是欧冠决赛，我知道一个地方，绝，绝对赞，啤酒畅饮还没有闲杂人等。带你去看看，走……走！”Peter激动地拉起诺澜，两人扬长而去，小贤伤心地滑下椅子。


    美嘉从宠物店回来，抱着一个纸箱，从里面拿出一只戴着兔耳朵的小狗，兴冲冲地送到一菲面前。


    “不是吧！你还真买啦？”


    “喜欢吗？”


    一菲擦汗道：“对了，蝌蚪呢？不是说有小蝌蚪送的吗？我后来想想还是那个比较好养一点。”


    “这是领养的，没花钱，所以没有蝌蚪。我们宠物店经常收养无家可归的流浪狗，我就用你的名义收养了它！”美嘉把小狗递给她，“来，妈妈抱抱。”


    一菲无奈地接过，忽然跳起来，“啊！它尿尿了！它……难道没训练过吗？”


    “它还小，什么都不懂，你可以慢慢教它呀。每天只要早上训练一小时，晚上训练一小时，它做对了就给他一块火腿肠，做错了就没有。半年之后它就会很听你话了。”


    “这太麻烦了吧！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一菲把小狗放回箱子。


    “不是你说要养宠物的吗？”


    “我是说……”一菲想了一会，“我想养一条大小便能够去厕所还会自己冲马桶，一日三餐可以自己解决最好也能顺便帮我解决——的小狗。”


    画室里，子乔严肃地拍着展博，“作为一个男人，你要知道身上的担子，儿女情长并不是生活的全部。”


    “对不起，你们放心吧，我会好好反省自己，这次我一定全力以赴，像一个男人一样去战斗！”展博严肃地，突然贱笑，“这次，我开了外挂！关谷，你换刀看看。”


    关谷换刀，抽出一把巨长的东洋武士刀，“我喜欢这个歪瓜！”


    “子乔，你也换刀试试。”


    子乔手中多出一副扑克，“……扑克牌？”


    “你不是喜欢蹲在角落里么？怕你无聊，可以一个人玩玩接龙什么的。”


    “太周到了，谢谢啊，”子乔笑，忽然转怒，“可是这有什么用！”


    “没用。但没关系，我自己也有个外挂。”展博换出一把厉害的枪，一个人冲了出去，非常牛逼的自动瞄准功能，后发先至，穿墙爆头，敌人瞬间全挂。十分钟后，列表上他已经杀了一百多个敌人，角落里，关谷和子乔默默地玩着接龙。


    一菲吃着一盘肉，门没关，美嘉和悠悠进来。


    “一菲姐，狗狗上哪儿去了？”美嘉看到肉，惊呼，“啊！你不会吧！下手太快了。”


    “楼下熟食店买的，本来给小狗吃的，可他不领情，我就自己吃咯。”


    “吓死我了。那狗狗呢？”


    “它刚才随地大小便，我就帮它洗了澡，可是电吹风坏了，我就让它在阳台上自然风干。”


    美嘉走开去找，“这样会生病的啦。咦？阳台上没有嘛。”


    “可能我忘关阳台门了。没事，反正在房间里。”


    “你刚才大门好像也没关。”悠悠轻声提醒道。


    “糟糕，不会吧。”一菲跳起来四处找。


    美嘉着急地说：“那怎么办？它不会是自己跑出去了吧。”


    “呃……目前暂时确实是这样。不过别紧张，说不定一会儿它就自己跑回来了。”一菲说话间，门铃响起，得意地说，“你看，我说它会回来的吧。”


    “狗会按门铃吗？”美嘉低落地去开门，看见一个帅哥站在门口，转High打招呼，“你好！”


    “请问胡一菲小姐是住在这里吗？”


    美嘉又低落地回去，戳一菲，“找你的。”


    一菲正吃肉，不耐烦地说：“我不在！”


    “胡小姐你好。”


    “我说了我……”一菲转头看到是帅哥，立刻很High地，“啊，你好！”


    “我叫阿侃，是专程为了我家嘟嘟来的，宠物领养中心告诉我您收养了他。”


    “哦，那条狗啊，可是刚才——”


    美嘉打断她，使眼色，“啊，是的是的，嘟嘟嘛，就在我们这里啦。不过真不巧，我刚才特意让保姆送它去美容店里洗澡啦。”


    “那它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呃……我们还预定了美容美爪、体内驱虫、负离子烫毛、精油开背……估计要很久。要不你晚点再来领它好不好？”


    “嘟嘟在你们这么有爱心的人家里，我就放心了。那我明天来领嘟嘟，到时候要好好谢谢你们。告辞了。”阿侃离开，美嘉和一菲还在痴痴地看着他的背影。


    “一菲，你说我后天穿什么？”


    “切，人家找的是胡一菲，你好像不叫这个名字哦。”


    “门是我开的！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


    两人开始掐架，悠悠吃着肉说：“在讨论狗主人之前，你们是不是得先找到狗？”


    对啊！一菲和美嘉争先恐后地冲出去。悠悠把一盘肉吃完，想到了办法帮她们抓狗，起身拨电话，“喂，号码百事通吗，如果我要抓一条狗，应该打哪里电话？……公安局抓狗大队？哇，公安局还提供这个服务啊……好的好的。”


    一菲和美嘉找了半天，疲惫地回来，听到悠悠的报告，瘫在地上。


    “抓狗大队……他们以防范狂犬病为名，到处捕捉流浪狗，把他们卖到餐馆和饭店，残忍地虐待、折磨、杀害……”美嘉绝望地。


    悠悠哭道：“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抓狗大队就是专门帮人找狗的。现在怎么办啊？”


    门铃响起，一菲去开门，一个帅哥站在门口，向她敬礼：“你好！犬类管理执法队小薛为你服务！”


    “这么帅还去抓狗大队？抓谁都行啊。”一菲微笑。


    “我决不允许抓狗大队的变态恶魔站在我的家门口！”美嘉愤怒地走出来，突然见是帅哥，“啊……我觉得你们的工作真是很辛苦，呵呵，应该进来坐会儿。”


    “请告诉我那条流浪狗有什么特征。”小薛拿出本子，一菲和美嘉争着描述。


    都记录完后，他起身，“好的，我马上开展周边的搜查，明天下午我会来回访的。”


    “那明天见哦。”一菲恋恋不舍地打开门。


    “一定要来哦。”美嘉可爱地笑着。


    关上门后，两人火药味十足地对视，上演帅哥争夺大战。但她们没料到的是，阿侃和小薛第二天几乎同时出现了。先是阿侃抱着小狗进来，说是昨晚一回家他就发现嘟嘟已经自己跑回来了。接着是小薛敲门，一眼看到阿侃怀里的嘟嘟。


    “咦，这不是你们说的那条无证犬吗？”


    “你胡说什么？你是谁啊？”


    “我是抓狗大队的，你别抱着无证犬，可能有狂犬病的！”


    “哪有！我家嘟嘟证照齐全，出生证、犬类登记证、卫生防疫证，连独生子女证都有！”


    两人一起转向一菲和美嘉，皱着眉。


    阿侃生气地说：“我明白了，你们是在骗我，你们是帮抓狗大队钓鱼执法的内线！把人家好好养育的狗狗当无证犬抓去虐待还当业绩！”


    “我也明白了，”小薛也生气地说，“你们和那些黑我们抓狗队的家伙是一伙的，故意耍我们玩儿是吧！别太过分了！”


    悠悠委屈地说：“都是我的错，是我，打电话给抓狗大队，以为这样可以快点找到嘟嘟。”


    “对，都是她的错。”一菲和美嘉齐齐指着悠悠，暗自出了一口气，悠悠开始进入哭戏。


    阿侃望着小薛说：“难不成，我俩都是受害者？”


    “似乎是这样。”


    “那我错怪你了。”


    “没事，我们都习惯了。”


    “你的头发哪里做的？很有型啊。”阿侃暧昧地笑着。


    小薛摸了摸嘟嘟说：“你眉毛也修的不错。”


    阿侃喜道：“这你都看出来了，我以为你们公安不会有这么细致的人。”


    “其实，很多人都不懂我。”


    “一会儿有空吗？我刚好订了位子。”


    “好啊。你的小狗好可爱哦……让我抱抱……”


    两人就这么手拉手走出门，剩下三人张大嘴说不出话，看来，还真的是养蝌蚪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