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第216节—第218节

    216


    那种声音。


    那种吞没了一切的声音。


    ?? -  .  -


    那种在每个夜晚都把齐铭拖进深不见底的梦魇的声音。


    那种全身的关节、骨骼、胸腔、头颅一起碎裂的声音。


    那种可以一瞬间凝固全部血液，然后又在下一瞬间让所有血液失控般涌向头顶的声音。


    持续地响彻在脑海里。


    不休不止地咔嚓作响。


    顾森西坐在沙发上。没有开灯，电视里播着今天的新闻。


    他把身子深深地陷进沙发里。


    闭上眼睛，视界里都是来回游动的白茫茫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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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视机里新闻播报员的声音听起来毫无人情味。


    “昨天下午六点，在上海市某中学内发生一起学生跳楼自杀事件。自杀者名为易遥，是该学校高二学生。自杀原因还在调查中。图为现场拍到的死着的画面，死者今年刚满18岁。据悉，这是该学校一个月内的第二起自杀案件，有关部门已经高度关注。”


    顾森西睁开眼睛，屏幕上易遥躺在水泥地面上，血从她的身下流出来。她目光定定地望着天，半张着口，像要说话。


    顾森西坐在电视机前，沉默着，一动不动。


    乌云从天空滚滚而过。


    凌晨三点。月光被遮得一片严实。


    黑暗的房间里，只剩下电视机上节目结束时那个蜂鸣不止的七彩条图案。


    电视机哗哗跳动的光，照着坐在沙发上从下午开始就一动不动的顾森西。


    弄堂里又重新堆满了雾。


    清晨慢慢擦亮了天空。陆续有人拉亮了家里昏黄的灯。


    越来越多的人挤在公共厨房里刷牙洗脸。睡眼惺忪地望着窗外并没有亮透的清晨。


    永远有人拧错水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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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弄堂里有两间已经空掉的屋子。


    其他的人路过这两间屋子门口的时候，都加快脚步。


    这个世界上每一分钟都有无数扇门被打开，也有无数扇门被关上。光线汹涌进来，然后又在几秒后被随手掩实。


    不同的人生活在不同的世界里。红色的。蓝色的。绿色的。白色的。黄色的。甚至是粉红色的世界。


    为什么惟独你生活在黑色的世界里？


    黑暗中浮现出来的永远是你最后留在电视屏幕上的脸，呆呆的像要望穿屏幕的眼睛，不肯合上的嘴。欲言又止的你，是想对我说“原谅我”，还是想说“救救我”？


    是想要对这个冷冰冰的，从来没有珍惜过你的世界，说一声“对不起”，还是一声“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