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 1

    唱完以后，豆豆向大家鞠了个躬。当她抬起头时，却发现那位士兵的眼里涌出了泪花，心里不禁一惊，豆豆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错事呢！这时，那位比爸爸年龄梢大一点的士兵再次抚摩着豆豆的头说：“谢谢！谢谢！”


    尽管手在抚摩着豆豆的头，眼里的泪水却好象仍在往外流。这时，女老师为了改变一下气氛，又大声对孩子们说道：“好吧！现在开始念作文，把它作为献给各位的礼物吧！”


    孩子们一个接一个地念起自己的作文来了。豆豆看了看那位士兵，他笑了，尽管鼻子和眼睛都还通红。豆豆也笑了起来，她心里在想：“太好了！这位士兵笑了！”


    士兵为什么流泪呢？这只有那位士兵自己知道。也许他出来当兵时，家里留下了一个长得象豆豆一样可爱的孩子，要求就是因为豆豆唱的过于认真，激起了他的同情之心和友爱之情吧！再一个原因就是，也许这支歌引起了他的伤感，仿佛是根据战场上繁荣亲身体验，“明明知道眼看就没吃的了，却还在唱‘细细地嚼哟’这支歌”。最后一个原因，他也许了解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即这些孩子今后也会卷进战争中去。


    当时那个年代，在这些作文的孩子还根本不晓得的某一时刻，太平洋战争早已爆发了。


    豆豆把挂在脖子上的月票让自由冈车站检票口的叔叔看过以后才走出车站，她和这位叔叔已经完全熟悉了。


    可是，车站外面今天却出现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事。那就是一位年轻的大哥哥在地上铺了一张凉席，正盘着腿坐在上面，在他面前象小山似的放着一堆类似树皮的东西。周围站了五六个看热闹的人，正在观看那位大哥哥的表演。豆豆也动了心，想加入那几位参观者的行列中去。什么原因呢？原来那位大哥哥口里在喊：“来呀！快来看吧！快来看！”


    看到豆豆站到了跟前，大哥哥就开口了：“来呀！人是健康第一！早晨起来要想知道自己健康还是得了病，用这块树皮就能试出来！早晨把这块树皮咬一下，如果觉得苦，……那就说明您有了病；如果咬一下不觉得苦，您就尽管放心，没有病！只花两角钱，用这块树皮就能知道您有病没病！啊，那位老爷，请您试试，咬一口吧！”


    一位略显瘦小的男人提心吊胆地在递过来的树皮上用门牙咬了一下。等过了一会儿，他才说：“好象，稍微……觉得有点苦……”


    大哥哥一听，不禁跳起身来大声说道：“老爷，您得病了！可得注意呀！不过，并不那么严重，因为您只是‘觉得有点苦’。好，那位太太，请您也同样把这块树皮咬一下，看看苦不苦！”


    那位提着买东西篮子的阿姨“咔哧”一声，用劲在一个比较宽的地方咬了一口，然后很高兴地说：“啊！一点都不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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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对了！太太，您很健康呀！”


    接下来，那位大哥哥又用更大的嗓门喊了起来：“两角钱一块！两角钱！每天早晨用它就能知道您是否有病。便宜啦！快买吧！”


    豆豆很想试一试，希望能让自己咬一下那灰色的树皮。可是却没有勇气开口说“我也想咬一下“。于是豆豆便改变了主意，向大哥哥问道：“放学以前，你一直在这儿吗？”


    大哥哥朝豆豆瞥了一眼，说：“啊，在，在！”


    于是豆豆哗啦哗啦地晃了晃背上的包，便朝学校跑去。豆豆之所以要跑，一是因为眼看就要迟到了，二是因为还有一件要紧的事要办。所谓要紧的事，就是豆豆一进教室就向大家问的这句话：“谁有钱，借给我两角？”


    然而谁也没有两角钱。当时买一大盒奶油糖只用一角钱就够了，所以尽管两角钱并不算多，却没有一个人带在身上。


    这时美代开口了：“我去替你向爸爸妈妈问一下，好吗？”


    美代同学是校长的女儿，在这种时候就显出她的方便之处了。她家和学校礼堂紧挨着，她母亲好象也经常在家。


    到了午休的时候，美代一看到豆豆就说：“爸爸说可以借钱给你，但他问你做什么用？”


    豆豆到校长室去了。校长看见豆豆来了，便摘下眼镜问道：“怎么啦？听说你需要两角钱？做什么用啊？”


    豆豆赶紧说：“我想买一块树皮，咬一下就能知道有病没病。”


    “噢？哪里有卖的呀？”校长十分感兴趣地问道。


    “在车站前面！”豆豆还是那么焦急地答道。


    “是吗？既然你想要，那就去买吧！可得让老师也咬一口哟！”


    校长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钱包，把两角钱放到豆豆的掌心上。


    “啊！太好啦！谢谢您。我朝妈妈要来钱就还给您。要是买，妈妈马上就答应；可要买别的东西时，非得问过以后才给买。不过，这块健康树皮大家都需要，我想妈妈肯定会让我买的。”


    于是，刚一放学，豆豆就紧紧握着那两角钱急急忙忙地朝电车站跑去。大哥哥还象早晨一样地大声吆喝着，当豆豆把攥在手里的两角钱递给他看时，他脸上立即绽出了笑容，口里说：“真是好孩子呀！爸爸妈妈一定会高兴的。”


    “还有洛克！”豆豆立刻补充了一句。


    “什么？洛克？”大哥哥一边给豆豆挑选树皮一边问道。


    “我家的狗，是条狼狗！”


    大哥哥停下挑选树皮的手，稍微思考了一会儿，说：“原来是狗呀！狗也会灵验的。如果苦的话，狗就会露出讨厌的样子，这么一来，就证明它也有病了……”


    大哥哥把一块宽三公分、长十五公分左右的树皮拿在手里，又对豆豆说道：“记住了吗？早晨咬一下，如果觉得苦，就是有病啦！要是什么味也没有，那就说明身体很健康！”


    大哥哥把树皮用报纸包好递给豆豆，豆豆小心翼翼地拿在手里朝家走去。


    回到家，豆豆自己先咬了一口，树皮在嘴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根本就没有什么苦味。


    “啊！太好啦！我没有病！”


    妈妈笑着说：“是啊，豆豆本来就没病嘛！可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豆豆向妈妈做了说明。妈妈也照着豆豆的样子，把树皮咬了一口，并且说道：“不苦呀！”


    “好！妈妈也没病！”


    然后豆豆又来到洛克跟前，把那块树皮伸到洛克的嘴边。洛克首先用鼻子闻了闻，接着又用舌头舔了舔。豆豆冲洛克说：“要用嘴咬，咬呀！一咬就知道你有没有病啦！”


    但洛克却根本没有咬的意思，只是抬起爪子搔了搔耳朵根。豆豆把树皮又往洛克嘴边凑了凑，说：“来，咬一下吧？若是有病可就麻烦了！”


    洛克仿佛无可奈何的样子，在树皮的边边上咬了一下，然后又用鼻子嗅了嗅气味，也没有显出什么讨厌的神态，只是张开大口打了个哈欠。


    “啊——！洛克也没病！”


    第二天早晨，妈妈把两角零用钱给了豆豆。豆豆直接来到校长室，并首先把树皮递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