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者序

3个月前 作者: [美]丹·布朗
    二〇〇三年,美国界新宠丹·布朗(Dan Brown,1964—)的《达·芬奇密码》(The Da Vinci Code)一经问世就高踞各大畅销排行榜,创下市奇迹,两年来的时间里,光是在美国本土就已经创下了近千万册的销量,作者也因之名声大噪。丹·布朗旋风迅速刮遍全球,在中国也掀起了一阵热潮。二〇〇四年一月由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的中文版《达·芬奇密码》仅在三个月内就创下三十万册的销售佳绩。丹·布朗的处女作,出版后旋即成为美国畅销电子第一名的《数字城堡》(Digital Fortress)的中译本,也于二〇〇四年九月由人民文学出版社隆重推出,从而将中国大陆的丹·布朗热又推向了一个新高。这两部知识型悬疑小说似乎开辟了小说创作的新时代。在目前正在热卖的包括《骗局》(Deception Point)在内的四部长篇小说里,作者几乎都娴熟地、不留斧凿痕迹地将宗教、科学、历史、艺术、符号学、电脑等不同领域的知识糅进作品中。如果说《达·芬奇密码》是宗教与悬疑、艺术与惊悚的天衣无缝的结合的产物,《数字城堡》是信息时代的高科技惊悚小说的话,那么,他的这一部同样位居《纽约时报》畅销榜首、与《达·芬奇密码》有着相同主人公的作品《天使与魔鬼》(Angels and Demons)在作为知识型悬疑小说方面则兼有两部小说的特点,此直接将科学和宗教的论战作为小说的主题,把人性与神性、宗教与科学的碰撞与融合揭橥得淋漓尽致。


    《天使与魔鬼》的创作灵感来自于作者的一次梵蒂冈之旅。丹·布朗在游览梵蒂冈的地下通道时得知,这个秘密地道就是早期的天主教教皇躲避敌人追赶时的藏身之所,而几百年前,最让梵蒂冈畏惧的敌人就是一个名为“光照派”的秘密组织。这个组织由一些受到宗教迫害的科学家组成,他们发誓要对梵蒂冈进行复仇。时至今日,当代许多历史学家还对这个组织的存在深信不疑,而且认为它是全球势力最强大的组织之一,它渗透到世界的各个角,不为人知……丹·布朗受此启发,创作出这部以科学和宗教的关系为主题的惊悚悬疑小说。


    虔诚的上帝信徒——“欧核中心”的杰出科学家列奥纳多·维特勒毕生致力于以科学的手段证明神的存在。他和其养女、神秘妩媚的科学家维多利亚在实验室里进行了高度机密的试验,成功地制造出了一种极其强大的能量——“反物质”。在这个重大发现尚未对外公布时,列奥纳多就在实验室里惨遭杀害,一颗眼珠被凶手挖走,胸口上赫然印着一个神秘的标记——“光照派”。更令人震惊的是,藏在地下的反物质不翼而飞,而这些反物质一旦与物质相遇便会产生巨大的能量,足以摧毁一座城市。哈佛大学的符号学专家罗伯特·兰登应“欧核中心”首领之邀,前来调查这个神秘的符号。就在当天,失踪的反物质被人发现位于梵蒂冈城地下某处。离开了实验中心的反物质,在二十四小时之后就会自行爆炸,而这天正是天主教教皇选举日。来自世界各地的天主教首领会聚在梵蒂冈城,藏在地下的反物质就如同一枚定时炸弹,如不能及时找到,整个梵蒂冈城便会成为一片废墟。还有六个钟头,刻不容缓,兰登与列奥纳多之女一起踏上了前往梵蒂冈的冒险之旅。两人在查找反物质的过程中,竟发现传说中几十年前就消亡的光照派还活跃于世,而且历史上许多科学家皆是其成员。光照派沉寂了几十年之后,竟然瞄准教皇选举日这天对基督教进行复仇,而寻找杀人凶手及光照派的线索竟藏在伽利略和弥尔顿的作品中!两人与神秘的幕后操纵者斗智斗勇,足迹遍布古老废弃的教堂、巷道、地下室,还有阴森可怖的地下墓穴,一个个惊世之谜也随着情节的深入而被揭开。


    科学与宗教的论战成了这部小说的主题。这一论战从一开始就没有停止过,几百年前不计其数的科学家遭到教廷迫害,时至今日,是讲授达尔文的进化论还是宣传上帝创世说仍是西方大学里争论不休的问题。人类从何而来,世界的起源到底在哪里,这一直是科学与宗教试图解决的问题。小说中的科学家列奥纳多通过模拟宇宙大爆炸来证明物质从“无”中产生,从而论证了上帝的创世说。他认为,神、佛、耶和华都是指的同一种事物,科学和宗教说明的都是一个道理——所有的一切都是由纯粹的能量创造出来的。当记者问丹·布朗如何看待科学与宗教的论战时,他说:“在许多方面,我将科学和宗教视为同一事物,二者都是人对神性的追问,不同之处在于,宗教诉诸问题本身,而科学侧重对答案的追寻。”丹·布朗认为,科学和宗教只是讲述同一个故事的两种语言而已。小说表达了对信仰丧失和科学万能论的担忧。人类的科学水平不断提高,而心灵、道德的发展相对来说却有些滞后,当二者的失衡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其可能出现的后果就难免令人忧心忡忡。作者以“天使与魔鬼”作为小说的标题,寓意深刻而又丰富。“路西弗”(撒旦在堕前的称呼)被光照派视作光的使者,光照派的秘密集会地也是由“天使”的指引才能找到。被宗教迫害的人们将天主教视为魔鬼,而狂热的宗教徒则认为科学是毁灭人类的力量,是反宗教的魔鬼。谁是天使谁是魔鬼,我们似乎没有必要去问个究竟,因为我们知道,天使与魔鬼有时只有一步之遥。科学与宗教,人性与神性,孰是孰非,至今没有定论,而丹·布朗在小说中恰到好处地找到了处理二者的平衡点,留给了者更多的思考空间。


    同《达·芬奇密码》和《数字城堡》一样,丹·布朗的《天使与魔鬼》也在最大程度上打破了严肃小说和通俗小说的界限,大量地借用通俗小说的创作手法,具有诸多后现代小说所具有的特征,集知识性、趣味性于一体,真正达到了曲虽高而和者众、雅俗共赏的美学效果。在叙述模式上,丹·布朗并不摒弃传统的叙述模式,如侦探、科幻、哥特小说的叙述方式,但又不拘泥于任何一种,还将通俗小说特有的侦探、恐怖、悬疑、神秘、言情等畅销因素恰到好处地运用到作品之中。丹·布朗的作品集各种体裁的优点于一身,打破了传统体裁的束缚,从而获得了最大的叙述自由。作者的表现手法既发展了后现代、后工业时期的小说创作,又摆脱了许多后现代小说的某些痼疾,小说在这里似乎又找到了新的前进路径和发展空间。


    丹·布朗在一开始就声称,小说所涉及的罗马的艺术品、陵墓、地道、建筑都是建立在史实的基础之上,“光照派”也是确有其事,绝非空穴来风。他在小说中还大量地引用历史资料和历史人物,将真实的人和事纳入虚幻的空间中,制造出一种亦真亦幻、虚实难辨的气氛,体现出带有强烈浪漫主义倾向的晚期后现代小说风格。在体验紧张、刺激、神秘以及甜蜜的阅快感时,者随兰登做了一次逼真且独特的瑞士、梵蒂冈和罗马之旅。在“欧核中心”,者可以听到对最新的科学发现的描述。丹·布朗将高深莫测的物理知识像家常话一样娓娓道来,让科学的门外汉对其魅力也能窥见一二。梵蒂冈之行更是惊心动魄。随着兰登的脚步,者可以在地图上找到中主人公们“游览”过的广场、街道和教堂,而且,对鲜为人知的教皇的生活、教会的仪式也能有所涉猎。丹·布朗就像一位出色而奇特的导游,不是带领者去日常的观光点,而是胆大妄为地带领者擅闯禁地,屡屡遇险又处处逢生。在旅程中,丹·布朗还旁征博引,将符号学、历史学、天文学、宗教、建筑学的知识呈给者,让不同口味的者都能找到自己的兴趣点和关照对象。


    小说用“引人入胜”一词已远不能表达者的阅感受,作者并不是仅以一个贯穿小说始终的悬念吸引者,而是随着情节的开展,魔术般地生出一个又一个悬念,抛出一个又一个谜团,让者不得不屏住呼吸来追逐他那多变的节奏。在一连串紧张的动作和场面描写之间,往往还穿插着对哲学和史学的思考,对当下与过去的关怀。《出版者周刊》曾这样评论此:“将梵蒂冈阴谋和高科技艺术交织在一起,情节曲折,出人意表,让者保持高度的兴奋,一口气到最后。”畅销作家戴尔·布朗说:“《天使与魔鬼》真是一本该死的——拿起这本我就再也放不下,不把这本完我就什么事也做不成。”


    《天使与魔鬼》就像丹·布朗自编自导自演的一出戏,观众全神贯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那看似无意、实则精心设计的每一个动作,注视着他手上不断翻新的每一个道具,而当演出结束,银幕下,观众尚在惊魂未定之际或托颐沉思之时,担当编导兼表演者的小说家丹·布朗已心满意足地颔首谢幕,留下一个神秘的微笑拂袖而去,把观众又抛回到喧嚣、烦躁、孤寂、无奈、尴尬、颓唐、怅惘、彷徨的现实之中。


    朱振武


    二〇〇五年二月一日于上海西南寓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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