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5章 六度空间的威力
3个月前 作者: 金子
“ok,没问题,唐sir,你放心吧,今晚之前一定搞定,对,是的……”廖美尽管是在跟客户通电话,但除了语音甜美,脸上的笑容也不减分毫。按她的说法就是,就算客户看不见,也可以感受到你的态度甚至笑容。韦晶不知道这理论是否成立,但是廖美的销售业绩最好,确是事实。
从刚才,韦晶就咬着原子笔,以一种自认不会被人发现的角度偷偷打量着廖美,若无其事的,一直在盯着看,只不过她自己都没感觉罢了。那天去厕所放水回来的米阳一开始没发现有未接电话,韦晶虽然万分好奇为什么廖美会给他打电话,可又出于某种自己也说不清的目的不想提醒他。
就在韦晶左思右想,有好几次都没听清谢军跟她说什么的时候,米警官自己发现了。他拿起来看了看,皱眉说了一句,“这又是谁啊?”然后就把电话放在了一边。韦晶脱口而出,“你不打回去问问吗?”说完跟着就后悔。
米阳一撇嘴角儿,“不用了,要是真有事肯定还会再打来的,只要不是所里电话就好。要说现在这骚扰电话太多,前天非让我去马来西亚买房子,说跟北京郊区一个价儿,还能弄个外籍当当;昨天的更绝,没等我说话,一开口就是米小姐,好家伙,滔滔不绝一分多钟我楞插不上话儿,哎你说我要是纹个眉怎么样?”米阳搞笑地冲着韦晶动了动眉毛,“人小姑娘说了,免费的……”
“噗哧!”想到这儿韦晶忍不住喷笑了出来,幻想着大米同学纹眉之后的美丽动人。“有这么好笑吗?”亚君问。“啊?”韦晶扭身把转椅转向她。亚君眨巴眨巴眼,怀疑地问,“合着我刚才说了半天您没听见啊?”“听见了,听见了,不就那什么六度空间理论吗?我觉得挺好玩的。”韦晶哪敢说没听见,紧着回想刚才左耳进右耳出的那些只字片语,好在亚君说的这个事儿自己以前听过。
还算运气,韦晶蒙对了,亚君满意地点点头不再追究。她一边移动滑鼠往下拉网页继续浏览,一边问,“韦韦,你说只要通过六个人就真的能碰上熟人吗?”自从接了一次陶香的电话,听她叫韦晶的昵称,亚君也开始这么叫。韦晶一笑,放下原子笔拿起水杯,“也许吧,要不你试试?”
亚君一耸肩膀,“我觉得不太靠谱儿,要说我打过交道的陌生人没六千也有六百了,可一个合适我的也没碰上呀。”正在喝水的韦晶差点呛着,她咳嗽着说,“我求求您了成吗?人家说能碰上熟人,没说能碰上情人好不好?这差别大了去了。”
亚君用鼻音冷哼了一声,“那这理论基本就属于没用嘛!”韦晶彻底无语了,人这是社会联系理论又不是相爱理论。最近也不知道这位小姐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开始对嫁人这件事热衷起来,甚至还想拉着韦晶一起去参加什么“对对碰,八分钟”的相亲活动,要知道以前亚君可是对这种“活动”嗤之以鼻的,甚至还嘲笑过曾有个把相亲经历的韦晶。
“什么情人啊?”一个甜美的声音在韦晶背后响起,韦晶眼皮子顿时一跳,她对面的亚君笑答,“我们说六度空间理论呢,你电话打完了,那个老唐挺难伺候的吧?”廖美从隔板后面绕了进来,爽快又不失优雅地靠坐在了韦晶的办公桌上,“还好啦,其实有些客户只是喜欢颐指气使而已,倒是比那些踏实做生意却喜欢狠杀价的要好对付。”
说完她轻推了一下韦晶,“你说是吧?”“是啊,是啊,”一直假装低头喝水的韦晶赶紧抬头笑说,“只要肯当冤大头,脾气差点儿也没什么!”“哈哈!”廖美和亚君同时笑了起来,“精辟!”亚君一竖大拇指。
廖美笑着从一旁的纸巾盒里抽出张面巾纸轻擦着t字部位,然后不经意似的问,“韦晶,你找我有事吗?”韦晶一愣,“没有啊?”“是吗?刚才看你一直看着我,还以为你有事儿找我呢?”廖美耸耸肩膀,把面巾纸团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韦晶胳膊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自己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呢,这廖美是怎么发现的?!明明看她在专注地打电话,难道她有三只眼?!“呃,这个啊,”韦晶笑着喝了一口水,拖延时间的同时拼命想借口,“我只是想问问那天你妈妈怎么样了?不是说她中暑了吗,那天你也没回来,隔天就出差了。”韦晶说完这番话才放松了些,心脏却还噗噗地跳着。
廖美眉梢一挑,然后就笑了,“这事儿啊,麻烦你惦记了,没什么大事儿,她晕倒的时候正好被一警察救了,我去的时候老太太挺精神的。”韦晶一笑,“那就好。”亚君也点头说,“老人孩子,身体弱的,这天儿都很容易中暑。”
“我妈不光中暑,还遭贼了呢?”廖美摇摇头,“啊?在哪儿啊?”亚君吃惊地问。“就是在射击馆外面,我妈不是跟朋友去看那个奥运测试赛了吗,手机钱包都丢了,警察说应该是被小偷给偷了。”廖美回答。
韦晶这才恍然大悟,她知道这一个星期米阳都在场馆那边跑外勤,俩人一直没碰上,心里的疑惑就那么悬着。现在听廖美这么一说,也许米阳就是帮忙那警察,怪不得她有他电话呢,丢东西了可不得登记留联系方式嘛,韦晶微微一笑。
“哟,那阿姨肯定挺难受的,这老年人最怕丢点东西,我妈丢个破烂都心疼,别说钱了。”廖美一哂,淡淡地说了句,“是挺难受的,倒不是为了钱。”亚君觉得廖美好像话里有话的样子,但又没法问,眼珠子一转正好看到韦大小姐的微微一笑,她问,“韦韦,你笑什么呢?你今天怎么老是诡异的笑?”
廖美闻言也看向韦晶,韦晶尴尬无比,先瞪了一眼亚君才说,“你才老诡异的笑,我是觉得人没事儿是第一位的,钱财乃身外之物嘛!”这番说辞很牵强,但韦晶总不能说我想明白一件事儿就笑了,那事儿还跟廖美有关,更何况她也没觉得自己笑了啊。
“说的没错!”廖美笑着点点头,“只要我妈没事儿就行!”这句话她说的斩钉截铁。亚君也笑了,“嗬,这漂亮话儿说的,既然如此,那中午饭你请了啊!”韦晶做了个苦脸,“干嘛呀,你想看我诡异地哭吗?”廖美和亚君咯咯笑了起来,亚君又说,“你自己说的钱财乃身外之物嘛!”韦晶哼了一声,“是吗?那我还说过人没事儿是第一位的呢,选二还是选一,说!”说完她冲着亚君挥舞了一下裁纸刀,廖美立刻大笑起来。
今天是周五,正好大老板们都没在,也不是月末季末,所以韦晶这些做馒头的难得清闲。正说笑着,头顶上的扩音器突然响了起来,“火灾警报,火灾警报,请大厦各位员工迅速从逃生通道离开,重复……”
韦晶吓了一跳,“什么警报?!”亚君边抬手腕看表边说,“火警,上午email通知了,今天中午大厦火警演习,赶紧走吧。”“啊?我怎么没收到啊,公司不会歧视到这个份儿上吧,我们这些做馒头的就活该被烧死?”韦晶低头去查邮箱。
亚君和廖美忍不住又笑,“想什么呢你,八成是你那邮箱又满了!行了,回头再看吧。”廖美也起身准备回自己座位拿东西,这时amy风风火火地走了过来,她是公司安全小组成员。
按照公司规定,有啥险情发生,她得负责。比如说有人晕倒了,她得会做cpr,要是遇到火警,她得会用灭火器,如果需要撤离,她要确认自己负责的部分没有同事留下了什么的。
亚君对此则不屑一顾地跟韦晶说,这也就是她挣表现,要是真发生火灾了,她不跑第一个,自己的姓倒过来写。韦晶笑说那最起码人家还会做cpr呢,上次那些男销售不是还起哄让她当众演示呢吗。亚君叹了一口气,那些不知道她有口臭的男人真可怜,韦晶大笑。
现在正是amy表现的时候,廖美她不敢斥责,只能微笑着说了句,“大家快点啊?就当是真的火警!”然后一眼扫到韦晶和亚君,看见韦晶正在收拾书包,她眉头一皱,“干什么呢你,还有时间收拾书包,你们家着火了还有这闲功夫?”
韦晶心头一怒,心说你们家才着火呢,会不会说人话!可没等她说话,amy早扭哒着去催别人了。亚君拍了下韦晶的肩膀,“别理她,不是告诉过你她口臭吗?”廖美也走来说,“好了,咱们走吧,拿着手机钱包就行了,这边会有保安巡逻的。”
韦晶跟着同事们出了防火门,开始沿着消防通道往下走,要知道她现在工作的楼层可是在21楼,靠腿走下去,那也是一工程。周围三三两两都是同事,大部分都不认识,演习就是演习,没人当真,都嘻嘻哈哈地谈笑着往下走,全然当成是工作之余的放松了。
最搞笑的是,研发部门的老大是个胖老外,他居然扮演不能走动的人,把抬着他下楼的那几个男生累个半死。要知道这帮研发一天到晚就坐在电脑跟前,打水上厕所那就叫运动了。
沿途不时有消防官兵拿着水龙带往上走,亚君好象是头回发现,惊叹说,别管这个男人长什么样,穿上军装都挺帅的。本来韦晶她们出来的就有点晚,再搭上亚君今天穿了个百丽新款,鞋跟儿巨高根本走不快,所以走到三分之二的时候,基本上周围就没什么同事了,只能听到下层有喧闹声隐约传来。
屋漏偏逢连夜雨,还有个五六层的时候,亚君终于把脚给崴了,疼的不行,气得她直骂韦晶乌鸦嘴,一路上就在说自己早晚崴了脚。廖美和韦晶正商量着怎么把亚君弄下去,几个消防兵跑了上来,一个劈头就问,“你们怎么停下来了,快走快走!”嗓门巨大,三个女孩儿都觉得楼道里嗡嗡的。
韦晶张嘴想要解释,大嗓门背后转出来一个兵,带了些惊喜地说,“韦晶?”借着楼道里偏暗的灯光,韦晶勉强认出了防护头盔下的那张笑脸,“谢军?”
“小心点!”廖美和韦晶帮忙扶着,谢军背着亚君迅速却稳当地往下走,韦晶她们俩空手的都有点追不上,一直嘴没闲着的亚君却一反常态的一声不吭了。没一会儿,防火门一推,阳光重现,空调的凉气登时涌入,韦晶用手遮挡了一下,然后又长长出了口气,可算出来了。
谢军把亚君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大堂的椅子上,然后就跑走了。三个女孩儿你看我,我看你,亚君问,“你们认识啊?”韦晶把那天发生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廖美笑说,“那这个什么排长还挺不错的,帮了你的忙,对他手下人也不错。”“是啊,”韦晶点点头。
亚君一边揉脚一边坏笑着说,“不错嘛,这可是十足的艳遇,英雄救美呀!”韦晶没好气地说,“说什么呢,要是这就算艳遇,那妈妈被那警察救了,廖美是不是得以身相许啊?!”说完这话,韦晶差点想把自己舌头咬下来,说的什么屁话啊。她看了眼廖美,她却只是微微一笑没说话。
亚君若有所思地说,“是吗?你真不喜欢啊?”“当然!”看着廖美的表情,韦晶心里感觉有点硌得慌,嗓门不自觉大了点。“韦晶?”这时谢军又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三瓶矿泉水,“给!”他一人给了一个。
韦晶一愣,“你买的?哪儿能让你花钱啊?”“不是,”谢军咧嘴一笑,牙齿挺白的,他已经把头盔摘掉了,短短的头发因为出汗,根根直竖。“你们公司有钱,参加演习,每人发一瓶水,我这是借花献佛了,”他边说边指指大门外,果然一个大树下不少人在排队领水。
“谢谢你啊,”廖美说,谢军摇摇头,“别客气!”然后低头问亚君,“这位同志,你的脚好些了吗?我们有队医,要不要带你过去看看?这里现在不能长时间停留,还在演习中。”周围确实没什么bm公司的同事了,除了个别留下配合的,都是一些消防战士在忙碌却有条不紊地完成自己的任务。
亚君嫣然一笑,又摸摸自己的脚踝,轻声说,“还真有点疼,那麻烦你了,”说完一伸手。谢军先是一愣,然后赶紧转身又蹲了下去,他爽快地说,“上来吧!”韦晶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廖美却有些了然地一笑,率先往外走。亚君俯上了谢军的背,然后冲韦晶眨眨眼,说了句,“我现在发觉六度空间还是有点用处的。”
韦晶又好气又好笑,一竖拇指冲她做了个你狠的手势,亚君洋洋得意地笑了。韦晶跟在后面,心里啧啧有声,没想到这么会儿功夫,亚君貌似就看上谢军了。
她忍不住又看了看神情自若的廖美,她不会也对米阳六度了吧……转念又一想,就是六度了又怎么样,米阳也不是没跟别的女人六过……想到这儿韦晶突然觉得自己很无聊,难道自己也有那种所谓的青梅竹马,玩具被抢的情结?
正胡思乱想呢,就听亚君问,“马上就该午休了,咱们中午吃什么?”廖美说,“我无所谓啊,韦晶你呢?”“啊?”韦晶挠挠头,“我也无所谓。”亚君回头看她们俩,“别都无所谓啊,去吃小面面还是小山山?要不小肥肥?”背着她的谢军听的是一头雾水。
他不知道这都是亚君她们的“行话”。小面面就是味千拉面,小山山是汉拿山,小肥肥就是小肥羊。亚君特别喜欢起昵称,什么都是小某某,要不是韦晶坚决反对,现在就是小韦韦了。廖美一笑,“我真的无所谓,看韦晶吧。”
韦晶这会儿心情有点文艺,只觉得周围乱糟糟的,弄得人没什么胃口。她随便抬手指了一下大厦对面的肯德基,“天这么热,你脚又崴了,干脆咱们去吃小基基吧!”
再然后,韦晶就觉得这世界它终于安静了……——
“扑哧,”谢军一想到韦晶那句震惊四座的小基基就忍不住又笑了出来。“快看,排长又笑了!你说他笑啥呢?”一个小兵用肩膀碰了一下同伴小声问,另一个挠挠头,“我咋知道他笑啥,哎,你这一说我想起来了,今天我负责外场没进去,听说咱排长碰见他女朋友了,就在那啥m公司上班?长啥样?身材好吗?”
小兵一听同伴这个问题立刻来了情绪,声音压的虽低,但难掩兴奋之情。“嘿,要说咱排长真牛,认识的都是大公司的大白领,你看人家那模样儿,那打扮,那派头儿,要不咱嫂子给排长介绍的他都不见呢,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说完小兵蛋子啧啧有声,表情既羡慕又带了点与有荣焉。
这次演习已经结束了,消防兵们都放松地坐在救火车上看风景。虽然分在大城市里当兵,但是身为士兵,他们出门的机会依然少的可怜,窜出去救火的时候更没有那个闲心。今天这样的演习对于这些年轻的小兵们来说就好像去玩一趟一样,因此这会儿人人都兴致勃勃地看着外面的花花世界,丝毫不觉得疲累。
现在听到有人说排长的八卦,车上其他几个小兵立刻注意力全部转移,开始交头接耳地嘀咕哪个才是排长的女朋友。有的说应该是排长背着的那个,有的说肯定是那个特漂亮的,咱排长这样英俊潇洒文武双全的,得漂亮成那样的才配得上!
一个老兵偷偷瞄了谢军一眼,看他似乎没听见大家在说什么,就用手套啪的打了一个小兵的头,那小兵正口沫横飞地跟同伴争论谁才是排长的真命天女,“是男人就喜欢漂亮的!!”“小兵蛋子,毛都没长齐,你还不算男人呢,就知道男人喜欢什么啦?”老兵不屑地说。
兵们立刻哄笑了出来,小兵闹了个脸红脖子粗,他不敢跟班长争论,但却心有不甘地嘀咕,“排长喜欢的肯定是她!”话音刚落,就听见谢军问,“我肯定喜欢谁啊?”车里立刻消声,刚才还慷慨激昂的小兵立刻缩了头,那老兵呵呵一笑,仗着老资格,腆着脸问,“说真的排长,那三个哪个是嫂子啊?”
谢军好笑地看着一堆耳朵在自己眼前竖了起来,军营里清一色的光头,一说到女人全都肾上腺素分泌旺盛。别管谁谈女朋友,都感觉跟自己谈似的。谢军嘿嘿一笑,凑到老兵耳边悄声说了一句“是……”老兵眨巴眨巴眼睛,“啊?”
其他的小兵看排长并没有生气,立刻兴奋地问老兵,班长到底是哪个呀?老兵说我不知道,其他的兵立刻嚷翻了天,“班长真不够意思,排长明明告诉你了!”老兵欲哭无泪,说我真不知道,排长说什么我根本没听清!小兵们根本不信,这时老兵也醒过味儿来了,大喊一声,“排长你坑我!”
“要造反啊!都给老子安静!注意军容军纪,什么样子!”对讲机里传出一声大吼,是头车里的中队长。兵们立刻规矩了起来,这才发现原来对讲机没关,这边说什么,其他车都能听见。
谢军干咳了一声,转头看向外面,却发现有一个女孩儿背影跟韦晶很像,就下意识地追着她看。直到消防车拐弯,那个身影消失了谢军才反应过来,他自觉无聊地摇了摇头,脑海中却不期然想起之前韦晶傻乎乎地看着大家狂笑却不明所以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
“拜拜了,小基基,明儿见!”亚君在车站一脸灿烂地跟已经上车的韦晶挥手道别,说完她转身就走。只留下韦晶一人,面红耳赤的接受至少半个车厢视线的扫射,不少人都在纳闷,好好的姑娘怎么有这么个“花名”。
韦晶一边在心里咬牙切齿地诅咒亚君,一边掏出手机假装看短信,摆出一副对周围关注浑然不知的样子。一翻短信才想起陶香跟客户去国外采购也该回来了,她发了个短信给陶香,‘回来了吗?’等了一会儿没回信儿。
闲的无聊的韦晶又给米阳发了一个,‘在哪儿呢?’米阳的短信回的很快,‘抓小鸡呢,累死我了!’韦晶一琢磨,又发,‘抓小姐?’没十秒钟手机滴滴一响,米阳回信了,‘我呸,这都是花朵!你这人思想忒阴暗!’
韦晶登时怒了,噼里啪啦地按手机键,‘我呸呸呸……’她还没呸完呢,后面的人问,“您下车吗?”韦晶一抬头,靠,差点坐过站了,赶紧往外挤。等下了车,韦同学也挺郁闷,明明只踩了一个人的脚,为什么三个人拿白眼翻我。
“怎么没信儿了?”坐在花坛边儿的米阳甩了甩手机,好像韦晶那短信能甩出来似的。“警察叔叔,还玩吗?”一个怯怯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米阳一低头,十几个小孩儿眼巴巴地瞅着他,米阳把手机塞回兜里,豪气大发的一挥手,“继续!老鹰来啦,啊!!!”他凶恶地冲了过去,孩子顿时尖叫奔逃,兴奋地不得了。
“别动,”一旁福利院的老师正在给一个小男孩系裤子,那孩子着急加入游戏,就不停地扭动。老师好笑地说,“咱们不是天天玩这个游戏,你急什么?”这个老师平时很温和,因此孩子还敢跟她说话,他小声却肯定地说,“今天是警察叔叔带着玩!”说完就极羡慕地看着米阳放在花坛边的警帽,很想摸却又不敢的样子。
老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微微一笑,然后拍了一下他的小屁股,“那快去吧!”小男孩儿撒鸭子就跑,快乐的加入到被抓的小鸡行列中去。站在一旁看了会儿,老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小黄,怎么了?”黄老师扭头看去,是福利院的院长,“没什么,您看今天孩子们多高兴。”
福利院长看着院场中玩疯了的老鹰和小鸡们,轻叹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咱们这儿的工作人员本来就少,又基本上都是女的,其实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父爱更重要的,可以影响和引导孩子人格和人生观的形成。”
黄老师点点头,又摇头,“咱们这样的社会福利机构,能让孩子吃饱穿暖就不错了,要是能再给找个好人家,那就算是撞大运了……对了,这位警察同志就是送爱家来的那位吧?”院长颔首,“今天有点手续的问题,他就过来了。”
“这小同志真不错,他可是第一个跟咱们这儿的孩子一起玩的警察,怪不得孩子们都兴奋呢!”黄老师微笑着说。院长点头表示赞同又扬声喊,“米警官,”顺带冲他晃了晃手里的文件。满头大汗的米阳跑了过来,乐着打了个招呼,“张院长,黄老师!院长,您叫我大米就行。”
已经五十几岁的院长一笑,“好啊,给,这是爱家的文件,这回全都齐了,你拿回所里归档吧,有问题我们再联系!”“好嘞,”米阳翻看了一下,没什么问题,就把文件塞进了公文包里。院长半开玩笑地说,“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这穷地方就不留你吃饭了。”
“瞧您说的,”米阳一笑,伸手去拿帽子的时候发现孩子们都眼巴巴地瞅着他。米阳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儿,刚想开口说以后还会来,院长已经挥手跟孩子们说,“好了,快到晚饭时间了,大家跟警察叔叔说再见!”孩子们虽依依不舍,但都乖巧地说了声,“警察叔叔再见!”米阳下意识地回答,“再见,再见!”
旁边的黄老师拍拍手,“来,大家排好队,爱国,你来带队。”院长就引着米阳往外走,米阳走到门口回头看,发现孩子们都半拧着身子盯着他。到了福利院大门口,看着米阳欲言又止的样子,院长微笑着说了句,“不要轻易跟孩子许诺,尤其是这里的孩子,被遗忘的滋味不好受,虽然他们已经习惯被人遗忘。”
米阳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解他感受的院长轻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臂,“大米,有空的话就来坐坐,我们随时欢迎你。”“好,”米阳用力点点头,他心中也释然了,本来嘛,只要能做到,何必许诺。
转身上了自行车刚想走,米阳突然想起一件事儿来,“院长,您这儿是不是缺人手?”院长点点头,“是啊,我们这儿工资低,又没正式编制,对于人员背景有要求,还得喜欢孩子,你也知道,这儿有一半多的孩子都身有残疾,所以愿意来干活的人不多。”
“那我给您介绍一个怎么样?”米阳问。院长一愣,“如果合适的话,当然好了。”“那成,我先问问,”米阳一掏手机,“哟,怎么没电了?”他扭头跟何院长说,“我得回去再问了,您给我留个位置啊!”
院长也笑了,“你当我这儿是大机关,还是外企啊,人人打破头的想进来,不过你得跟人家说清楚了,就是临时工没编制,一个月六百,管吃住,得有北京户口,我们这儿再破再小也是国家开的,得对孩子们的人身安全负责,不能随便什么人都招进来。”
“行,那您请好吧!”米阳挥手道别之后,脚下一用力,骑车飞驰而去,院长含笑站在门口目送,直到他的身影消失。
米阳回到派出所,把档案材料一交,赶紧找充电器给手机充电。周亮一推门进来看见他,“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还以为你直接回家了呢。”“喔,我充电器落这儿了,”米阳头也不抬地说。“刚才那女的找你来着,”周亮拎起暖壶倒水。“谁呀,什么时候?”米阳立刻抬头问。
周亮猥琐地笑了,“靠,一听女的你丫就抬头了,刚才都不正眼看我。”米阳白了他一眼,“歇菜,你爱说不说。”他认识的女的不多,自己老妈在外旅游未归,韦晶也不太可能来单位找他,因此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就上次晕倒那老太太的女儿,”周亮说,米阳一愣,心说廖美找自己干嘛?上次老太太那事儿不是已经跟她说了吗,那小偷要是抓住了自然会通知她们的。
周亮以为他没想起来,又提醒,“那回她和你那朋友不是还把俩外地女人给蹭了吗,你不记得了?”“喔,找我干嘛呀?”米阳不在意地问。“没说,我就说你出去办事去了,有事可以留话儿,人说不用,回头再找你,”说到这儿,周亮搓搓下巴,“我说那美女不会看上你了吧?”
米阳一哂,“看上我了又怎么样?”周亮上下打量了米阳一番,“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米阳还没说话,一旁的同事笑说,“就算看不上大米,那么漂亮的姑娘也肯定有主儿了,你还瞎惦记什么?”周亮特认真地说,“有主儿怎么了,没听人说,就算名花已有主儿,偶尔也可以给松松土嘛!”屋里警察哗的全笑了。
米阳也乐,一边拨电话一边笑说,“瞧你长的那样就跟松土的耙子似的……喂?你好,请问高海河在吗?我姓米,六角园派出所的,嗯,好的,谢谢!”
“谢谢啊,米阳,成,我不跟你客气了,改天请你喝酒,好,就这样!再见!”高海河放下了电话。教导员老何问他,“出啥事儿,警察干吗找你?”高海河一笑,“好事儿,这警察就我上次和你说的那个,我们是不打不相识,没想到人家还挺惦记的,我回家一趟,回来再和你说。”说完他带上帽子就走,也不管老何在后面哎哎的叫。
到了家属院,一推门,高海河就闻到一股浓香,他抽动着鼻子闻,“这什么味儿啊?”正在揉面准备晚饭的杨美兰赶紧拍拍围裙,过来接他的帽子,“是何家嫂子送小妹的什么香水,小妹就用了。”
高海河不禁皱了眉头,“她人呢?”“说是找工作去了,吃饭前肯定回来!”杨美兰能感觉到丈夫不开心,赶紧把风扇开开,好吹散那股味道。看着一脑门汗珠的妻子,高海河问,“你刚才怎么不开电扇,这屋子本来就窝风,热的很!”杨美兰喏喏地说,“开风扇电表得走字儿,再说我不热,花那钱干嘛,我真不热!”
“以后该开就开,这点钱咱们花得起,”高海河沉声说,看着唯唯诺诺的妻子,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过了会儿,他打起精神笑说,“美兰,你不是喜欢孩子吗?”杨美兰一惊,瞪大眼睛看着丈夫,现在孩子这两个字就跟咒语一样,谁一提,她的心都跟被电击过一样。
高海河根本不知道妻子心里的疙瘩,只笑着说,“我一朋友给你找了个工作,在福利院照顾孩子,虽然工资不高,可是管饭,休假什么的都按国家规定走,大家轮流休,工作地点离咱家也不远,坐公共汽车四十分钟就到了。”
“真的吗?”杨美兰不敢相信的问。“可不真的,我这朋友是警察,跟那院长认识,再说你又是军属,咱们先干干看,总比一天到晚窝在家里强,你说呢?”“俺愿意!”杨美兰狂点头。看着难得这么高兴的妻子,高海河笑了。
夫妻两个正笑着,门被人一把推开了,“啥事儿这么高兴啊,姐,给我口水喝,哟,姐夫这么早就回来了!”杨美玉进门就想踢鞋,却一眼看见了高海河,她动作一顿。高海河闻着那股廉价香水味就不舒服,又不好说什么,只点点头,“嗯。”
杨美兰赶紧给她倒水,接过她手里的包,又把她脱下的鞋放好,高海河眉头越皱越紧。杨美玉全然不知高海河的想法,她拨弄了一下自己新烫的头发,靠着高海河就坐了下来,“你们刚才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高海河勉强压下自己的火气,站起来假装去调整风扇,顺便让自己呼吸点新鲜空气。“你姐夫给俺找了个工作,在福利院,照顾孩子!一个月六百块钱呢!”杨美兰说,脸上都是喜气。
杨美玉见高海河不理自己,心里生气,这几个月,她想尽办法靠近他却总是不成功。她虽然没怎么读过书,但是并不笨,高海河对她的态度她很明白。
现在看姐姐高兴的样子,杨美玉心里酸酸的,她故意笑了笑,“姐,福利院那孩子不是傻的就是缺点啥的,你还挺高兴,再说六百块钱算啥!”说到这儿她得意地扬起了下巴,“我也找到工作了,一个月一千五,还不算奖金呢!”
“吱扭,吱扭,吱扭……”韦晶对开门的韦妈妈说,“妈,咱家这门铃该换电池了吧,前天还跟牙疼似的,今天就有气无力了!”韦妈妈嗯了一声又说,“你有钥匙不自己开门,下次不给开了啊!”韦晶一边脱鞋一边嘀咕,“老妈你越来越懒了。”韦妈妈横了她一眼,“你不懒,你不懒你不自己开!”
“闺女回来了?”韦爸爸从厨房里探个头出来,打声招呼之后又缩了回去。韦晶一愣,有点不对啊,往常老爹都得跟自己说上两句,今天不说也罢了,怎么脸上笑容也少了很多。她捅了下韦妈妈,“妈,我爸怎么了?”
韦妈妈回头瞄了一眼厨房,里面“哗啦”一声,显然韦爸爸在呛锅炒菜。韦妈妈把韦晶推进了厕所,小声说,“你爸爸那内退申请可能批下来了。”“啊?什么时候的事儿啊,我怎么不知道呀?”韦晶皱眉问。
“你最近忙的脚巴丫子朝天,我就没跟你说,反正他们单位鼓励提前退休,你爸爸不是爱面子吗,人家给他两句好话儿,他就非要起个党员带头作用,他以为人家不会让他退,得挽留,没成想人就坡下驴给报上去了,而且麻利儿的就给批了,你爸特窝火。”韦妈妈长叹了一声,她又生气又心疼自个儿老头子。
“回头再说吧,你爸要是看见咱俩在这儿嘀咕,该多心了,他现在敏感着呢。”韦妈妈说。韦晶有点想笑,“多大点事儿啊,还敏感!”“我告儿你啊,你爸心里有火,你别跟平常似的跟他闹,知道吗?”韦妈妈紧嘱咐了一句,“嗯,”韦晶点点头说,“退就退吧,有退休金,还能在家陪陪你,挺好。”韦妈妈一撇嘴,“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钱上面肯定有损失,但事已至此,只能这么安慰他。”
韦妈妈话音刚落,就听韦爸爸在外面喊,“开饭了啊!”“韦晶你又不好好洗手,重洗!”韦妈妈故意抬高了声音,然后给韦晶使了个眼色,这才转身出去了。
吃饭的时候母女俩个聊着天,都小心翼翼地避开能让韦爸爸“敏感”的话题。韦晶为了让老爸高兴,连今天小基基的事情都说了出来,韦妈妈大笑,韦爸爸脸上这才有了笑模样。“老头子,那你明天跟我去金海湖吧,”韦妈妈说。
“什么金海湖?”韦晶问。“我们单位组织的,退休人员都可以参加,也可以带家属,我一想反正我和你爸也没去过,又不花钱,就报名了,你爸不愿意去,”韦妈妈说。“去,老爸,干嘛不去!”韦晶一激动,嘴里头的饭粒子都喷出来了,“有便宜不占,那什么蛋嘛!”“胡扯什么!”韦爸爸好笑地瞪了女儿一眼。
看老头心情好些了,韦妈妈故意说,“你还不知道你爸,又革命又爱面子,上吊擦胭脂,死要面子!”韦爸爸知道老婆话里有话,假装没听见,低头喝啤酒。“你就不怕人家问你退休的事儿吗?”韦妈妈见现在丈夫心情还好,借机把话捅开了说。韦爸爸立刻反驳,“谁怕了,再说早就有人请我去他们那儿上班了,凭我的技术还怕找不到工作!?”
“就是的,妈你别冤枉我爸啊,爸,明天就去,给他们瞧瞧,谁怕谁啊!”韦晶在一旁敲边鼓。韦爸爸一愣,顿了顿又说,“那明天谁给你做饭啊,好不容易休个周末!”韦晶还没开口韦妈妈把筷子一放,“她傻呀,都二十六了不知道自己找饭吃,韦晶,明天你出去吃,我给你报销!”
韦晶做出一副惊喜状,“真的呀!爸,明天你要不去我跟你急,好嘛,要说认识我妈也二十多年了,她第一次这么大方啊!”韦爸爸扑哧一笑,他心里明白这娘儿俩都是为了自己好,一仰头把杯里的啤酒喝光,把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去就去!”
“吱扭……”那股让人牙疼的声音拼命地钻向韦晶的脑海,再也忍受不住的她腾的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趿拉着拖鞋去开门。从猫眼往外一看,韦晶很想继续回去睡觉,但知道要是自己不开,这家伙估计都敢按着门铃不撒手。哗啦打开防盗门,韦晶嚷嚷道,“你有毛病啊,自己周六大早上不睡觉,还折腾别人!”说完转身往自己房间走。
米阳笑嘻嘻地跟进来把门带上,“还大早上呢,都快九点了!”他熟门熟路地进了韦晶的房间,看见韦大小姐把毛巾被蒙在头上准备接茬儿睡,他伸手去扯被子,“别睡了哎,该起床了!”
“烦不烦啊,困着呢!”韦晶死抓着毛巾被不放,眼睛也不睁地跟米阳撕扯。“快起来,我请你吃饭,我亲自做,”米阳笑说。韦晶一愣,眯缝着眼问,“你妈乐意让你给我做饭?”米阳摇摇手指,“我妈去旅游了,还没回来呢,你爸妈今天不是也不在家吗,正好我给你露一手!”
韦晶撇撇嘴,“你克格勃呀,你怎么知道我爸妈今天不在家。”米阳做得意状,“你以为警察白干的!”韦晶稍一琢磨就明白了,“拉倒吧你,早上晨跑碰见我爸妈出门了吧?”米阳哧哧地笑了,彼此实在太过了解,想要说点谎话还真难。他早上正好碰到韦爸爸,知道韦晶今天没人管饭,正好自己也休息,干脆拉她一起吃。
“既然都知道了,就快起吧,难得我今天也歇班,有日子没过过周末了,是兄弟不是,我老陪你了,这回也该你舍命陪君子!快起!掀被子了啊!”米阳推搡着韦晶。“好好好,你让我再眯一会儿成不成,二十分钟?十分钟…….五分钟行了吧!!”韦晶哀嚎。
米阳嘿嘿一乐,“那好,我计时了啊,”说完他假装掐表,看韦晶不理他,眼珠一转,把韦晶往里一推,躺她旁边了,嘴里还说,“给我点枕头!”韦晶立刻睁开眼睛,用手挡,“挤什么呀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啊!”米阳一撇嘴,“算了吧,你还跟我上过男厕所呢,我看你就跟男人一样!”
韦晶瞪了他一眼,“绕着弯子骂谁呢,别以为我听不出来!”说完狠狠地闭上眼睛,决定五分钟之内坚决不理这家伙了。米阳呵呵乐着打量着四周,看起来没什么改变,这屋子自己得有小一年没来了,上次还是帮韦晶来装电脑。
记得小时候放假,如果不是拉着韦晶出去玩,就是躲在她家里两个人玩,当然是背着米妈妈的,自己的家韦晶也去的很少。没办法,米妈妈是老师,她也放寒暑假。以她对对门的观感,那时还是一个儿童的韦晶也知道,自己不是很受欢迎,最起码米妈妈不喜欢她去找米阳玩。
米阳转头看看闭眼打瞌睡的韦晶,她穿着一件棉背心和一条热裤,毛巾被就抱在胸前,看不出什么实质内容来。眼光顺势滑到韦晶腿上,米阳啧啧有声,这丫头不是又胖了吧。人家都是越忙越瘦,偏她反其道而行之。
盛夏的阳光只有在早上能称之为温柔,这会儿薄薄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一片片的洒在了两个人的脸上,身上,还有一点凉爽的微风和蝉鸣。米阳突然想起大学时看过的一篇文章,内容已经记不清了,但是那句话却一直记得:何为幸福,不过是一米阳光,两人相依……
正当米警官的心文艺的一塌糊涂之际,猛地感觉有人在瞅他,一扭头,韦晶瞪着那双不算大也不算小的眼睛正看着他,“想什么呢,米警官,你的表情很猥琐啊。”米阳脸一热,好在最近晒的黑也不太显,他咳嗽了一声说,“没想什么,就是觉得你咋又胖了呢,这床快装不下你了,”他故意用东北腔儿说话。
韦晶一脚就踢了过去,“滚蛋!”米阳一闪,哎哟一声就掉地上去了。等他刚站起来,韦晶下床就推着他往外走,米阳一边抵挡一边叫唤,“真急了?没劲了啊!”韦晶给他推到门口,“我换衣服!”米阳一咂舌,“没前没后的谁看啊!”韦晶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反正不给你看!”说完砰的一下关上了门。米阳摸了摸鼻子,突然笑了。
等韦晶洗漱完毕,又啃了几块饼干,就被米阳揪了出去。等到了楼下,韦晶牵着古利纳闷地问,“咱们这是去哪儿呀?”米阳一边开自行车锁一边说,“菜市场啊,我不是说了要给你露一手吗?”“你来真的?”“废话,准备上车!”米阳潇洒地一甩头,好像他推的不是自行车而是奥迪。
韦晶磨磨蹭蹭地准备上车,突然又问,“哎?去菜市场带它干嘛?”她晃了晃手里的狗链儿。米古利往常见了韦晶就连叫带扑的,今天倒挺乖,老老实实地让韦晶牵着。永远别低估小动物的智商,它明白着呢,知道米妈妈不在家,现在米阳说了算,自己要是敢咬韦晶,米阳就敢揍它。
“我妈规定好了,必须得遛,回来先过秤,要是胖了或瘦了都拿我试问!”米阳说。韦晶撇撇嘴角儿,“你妈可真逗,胖了还不好?”米阳打了个哈哈,“您还别说,我老娘说了,胖了容易高血压!”韦晶嗤之以鼻。
那遛就遛吧,米阳骑车,韦晶后面坐着,古利……在地上开跑。韦晶看着米古利迈开小短腿奋力奔跑的样子,感觉很欢乐啊。可跑了还没十几分钟呢,古利就舌头也吐了,速度也缓了,后来干脆不跑,宁愿让韦晶拖着它在地上蹭,切实的表演了一把什么叫耍死狗。
米阳没办法,只能停住车把跟得了哮喘似的古利抱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车筐里。韦晶在一旁说风凉话,“你这警犬的身体素质不灵啊。”米阳辩驳说,“警察的犬和警犬是两回事儿成吗?别污蔑我们警犬!”说完上车继续开动。
这回古利爽了,两只前爪搭在车筐边缘挺胸抬头,耳朵被风吹的向后扑棱。米阳没好气地说,“现在来精神头了,你给我老实点啊,装什么泰坦尼克!”古利汪的一声,韦晶在他背后大笑,然后也伸出了双手大叫,“什么什么什么world!”米阳哈哈笑了起来。
两人到了菜市场,在人群里挤来挤去,米阳跟真事儿似的买了一堆菜。韦晶负责抱着古利,没办法,人太多了,古利底盘儿低,很容易被踩到。
正商量着是喝萝卜汤还是西红柿鸡蛋汤的时候,古利突然从韦晶怀里挣脱开来,往一处摊位跑去。两人连喊带叫的追,一路还紧着跟被撞到的人说对不起,到了跟前才发现古利正冲着一笼子母鸡汪汪汪。
米阳赶紧跟人摊主道歉,韦晶插着腰喘粗气还有心思开玩笑,“我说你家古利不是想喝鸡汤吧?”一听她这么说,原本很不乐意惊了他家鸡的摊主赶忙推销起来,怎么肥吧,怎么嫩吧,特滋补,今天燉了吃,明天肯定就红光满面。
韦晶和米阳面面相觑,眼瞅着古利一个劲儿在哪儿汪汪,米阳踢它都不走,摊主的脸色也越来越不好看,米阳一咬牙,“那您给我挑一只!”“好嘞!”摊主立刻施展小擒拿手,一把就薅出一只来,“这只最好!”
看着那只快被塞到自己鼻子底下的鸡,韦晶捅米阳用鼻音低估,“真买啊?”“嗯!”“买了干嘛,放生啊?”“什么放生!燉了!”米阳冲摊主一扬下巴,“这只行吗?”摊主眼珠子瞪的溜圆,“行吗?您看看,多漂亮,瞧这毛色!”
米阳一咧嘴,“我说老板,这鸡是要拿来吃的,不是供起来,光漂亮管什么用啊?”那摊主嘴咧的比他还大,“一瞧您就没买过鸡,这鸡要是身体不好,它能漂亮吗?您说是这个理儿不是?”米阳一想也对,“成,那就它了!”回头想让韦晶从他兜里掏钱,却发现韦晶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一笼子鸡。
“嘿,付钱啊,想什么呢?”米阳问。韦晶摇摇头,指指笼子里那些不那么光鲜的鸡们感慨,“我头一回发现,长得丑也有长得丑的好处!利于长寿啊。”米阳登时呵呵笑了起来,“没错,很有道理啊!”韦晶横了他一眼,“别盯着我说很有道理行吗?”
韦晶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狗,和米阳拎着蔬菜一起往存车处走。等上车的时候又费了一番功夫,最后韦晶负责拎菜,古利和美女鸡被同时放入了车筐,中间隔着一袋苦瓜。显然有点挤,但是在米阳的暴力之下,古利也不敢么样,就这样挤回了家。
等到了家,米阳杀向了厨房,韦晶随手拿了个苹果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看了一会儿哭的死去活来的紫薇格格之后,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想了想才发觉厨房太安静了。她溜达了过去,靠在门边一看,米阳正揪着那鸡不知道想什么呢。韦晶敲了敲厨房门,“米警官,怎么的,默哀呢?”米阳瞥了她一眼,很严肃地说,“我正在考虑怎么下手比较好。”
韦晶嗤嗤地笑,“你到底会不会啊?牛可吹出来了啊!”“什么叫吹牛,有位大厨说过,杀鸡可比杀人还要难!最起码人怎么弄你都不用担心事后燉了不好吃吧!”米阳说的煞有其事。韦晶哼了一声,“听你鬼扯,这哪位大厨说的呀,卖人肉包子那孙二娘吧?”
米阳干脆地把鸡往韦晶跟前一递,“我说什么你都不信,要不您来?”韦晶下意识地把身体往后一躲,不说话了。米阳得意地把手缩了回来,别看韦晶非常喜欢吃,但她对厨房可以说是一窍不通。米阳曾说过,韦大小姐就是那吃饭的巨人,做饭的矮子!
“好吧,我要开始了!”米阳揪着鸡的翅膀跟它对视了一眼,嘴里念念有词道,“我佛慈悲,施主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啊,罪过,罪过,不过话说回来,施主你真挺肥的!”韦晶翻了个白眼,“您最好再给它念个往生咒啊,”说完不理搞怪的米阳,转身回去继续啃苹果。
还没啃两口呢,就听见厨房里人鸡同时惨叫起来,韦晶嘴里差点被喉咙里那块苹果给噎死,她一边飞奔向厨房一边问,“谁把谁杀了?!”
砂锅里已经开始传出鸡汤的香气,水蒸汽扑哧扑哧的顶着锅盖,米阳把火转成小火。看着一脸晦气的米阳,再看看他那贴了三个创可贴的手指,韦晶忍不住笑了起来,“好了啦,你都要人家命了,还不许人锛你两口啊!”
米阳没好气地正要开口,就觉得脚下不对,“咦,脚底下怎么那么湿呀,哎我说,哪儿漏水了?”韦晶也跟着四处看,猛地反应过来,“坏菜了,厕所那儿泡着西瓜呢!”她掉头就往厕所冲。刚才光顾着帮米阳弄那只鸡了,两个小时折腾下来,水盆里的水早就溢了出来,这会儿客厅地板都湿了,好在还没淹进卧室。
韦晶赶紧把水龙头关上,古利倒挺高兴的,跟着窜来窜去,差点被它绊了个跟头,米阳也跟进来拿笤帚和簸箕往外扫水。韦晶说,“你先扫,我回家拿笤帚和墩布来帮你,”说完就往家里跑。
拿钥匙开门,韦晶抓起家伙什儿就想往回跑,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急火火的一接才知道是爸妈不放心,趁中午吃饭的功夫打电话来问问自己怎么样。好不容易应对完了父母,韦晶赶紧拿着墩布往外走,一出门就看见对门半掩着,门后传来哗啦哗啦的扫水声,一只笤帚时隐时现的。
韦晶忽然童心大起,双手握紧墩布,跟唐吉珂德似的朝大门捅了过去,那边的人登时被她顶在了门后动弹不得。韦晶哈哈大笑着说,“怎么样,你服不服?!”门后的人在挣扎,韦晶就更用力的往前挤,“小样儿的,叫板是吧?”
“幸好你在家,要不然多危险,要是淹到邻居们就不好了,”米爸爸温文尔雅的声音响了起来。韦晶一愣,转头看去,米爸爸拿着簸箕,米阳拿着墩布,父子俩正从厕所出来。米阳一看见韦晶那造型,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味精,你干嘛呢?!”
韦晶结巴了,“我,我,我……”如果米阳在这儿,那门后头的是?!!“还不撒手!”米阳冲了过来吼,韦晶赶紧往后退了两步,门后头立刻跑出来一个人,她气的浑身哆嗦,指着韦晶都说不出来话。
韦晶目瞪口呆地举着墩布,下意识地喊了一声,“阿姨好!”——
“你,你……”米妈妈一手怒指着韦晶,一手捂着脑门疼得倒吸凉气儿。一看韦晶还傻呵呵地举着那破墩布指着自己老娘,米阳一侧身挡住米妈妈的视线,然后轻轻拍了韦晶手腕一下,使眼色示意她赶紧把墩布放下。
“好了,好了,来让我看看……还行,没事儿,没事儿,”米爸爸赶忙上前看了一下情况。米妈妈一听话茬儿他显然是要和稀泥,狠狠瞪了自己老公一眼,“什么没事儿啊,合着那大铁门不是呼你脑门上了是吧?!我这脑袋里嗡嗡的,后背刚才也撞里头那门上了,好嘛,前后夹击呀!”
“好啦,好啦,孩子也不是故意的,”米爸爸轻拍她的肩膀安抚,米妈妈却不领情地耸肩把他的手甩掉。本来平时就跟韦妈妈不对付,那女人事事不如自己,谁知道这丫头是不是被授意寻机打击报复的。
韦晶咬着嘴唇点头哈腰地道歉,“对不起,阿姨,我,我还以为是米阳呢,想跟他开个玩笑而已。”“开玩笑?!有这么着开玩笑的吗?”米妈妈登时调转枪口指着自己被撞红的脑门给韦晶看,“你家就这么开玩笑?喔,你爸妈就这么教你……”“春红!”米爸爸打断了她,就事论事,捎带上人家父母干什么。
“韦晶也跟你道歉了,再说韦晶也是想来帮米阳扫水的不是?”米爸爸一边说一边给米阳使了个眼色。刚才米妈妈一说韦氏夫妇什么的,原本一脸尴尬的韦晶,表情立刻有点僵,米阳也有点不高兴,觉得老妈太小题大做,本想开口说话的,却被米爸爸抢在了前头。其实米爸爸是好心,他知道要是儿子开口帮韦晶说话,老婆更生气。
这会儿见老爸使眼色,米阳只能扯出个笑容说,“就是,我看家里漏水了,一个人忙不过来,才叫韦晶来帮忙的,是我叫她来的。”米妈妈不说话了,只是站在原地喘粗气,因为韦晶确实是拿着墩布过来的,可看着她短裤小背心的站在儿子身后,心里还是不自在。
看着自己老婆一脸心有不甘的表情,生怕她再说出什么得罪人的话来,米爸爸赶紧把她往屋里推,“来,来,你进去歇歇,刚才在出租车上你不就叫头疼嘛,这儿有我和儿子呢,来,走吧,那个韦晶,谢谢你了啊,你回去休息吧,难得周末,米阳,你把门口这儿给扫干净了啊!”“叔叔阿姨再见,”韦晶虽然对米妈妈很不爽但还是礼貌地道别。米爸爸回头冲她一笑“再见!”说完摆摆手,表示没事儿了让她回家。
韦晶一肚子晦气的拖着墩布往家走,米阳探头先往自己家里扫了一眼,看着父亲把老妈劝进了卧室,他也转身跟着韦晶走。韦晶回身想关门时发现米阳也想跟进来,心头的郁闷登时化作熊熊怒火,她立刻用身体抵住门,使劲往外推米阳,“往哪儿走啊你!你家在对面!”
米阳半个身子别在门里,因为挤压弄得脸部有点变形,他又不敢大声让米妈妈听到,就小声说,“味精,别闹了,先让我进来!”韦晶一听他这么说,挤的更用力,“别介,您可别进来,您这好孩子进了我们家再被教坏了,我可担待不起!”
韦晶一想起方才米妈妈说到自己父母时的表情就火大,伸手就掐米阳从门后露出来的部分,也不管是哪儿,逮到肉就狠掐。“哎哟!靠,味精,你真下黑手,疼死了,你再掐我真哭了啊!”米阳龇牙咧嘴地扭动着身体躲闪,但仍不放弃地继续往里挤。
也不知道韦晶掐到哪儿了,米阳突然痛叫了一声,声音不小,韦晶下意识地松了一下力道,他借机挤了进来。“嘁!”韦晶哼了一声不再跟他较劲,转身想走,被米阳一把拉住。“别生气了啊,我妈就这样,我跟我爸经常被她数落,比这还不客气呢!”米阳嘻笑着说。
韦晶一翻白眼,“多新鲜啊,你是她儿子,你爸是她老公,该着的,我凭什么啊?!”米阳嘿嘿一笑,“你就当你是她闺女不就完了?”韦晶嗤之以鼻,“谢了,高攀不起,而且我有妈!”米阳想了想突然坏笑起来,“要不你就当你是她儿媳妇儿?婆婆和儿媳都不对盘嘛。”
“我把那墩布塞你嘴里你信不信?”韦晶伸手想要抓墩布,“说错了,说错了,你是她女婿行了吧?”米阳做扭捏害羞状。韦晶被他给气乐了,正想开口,就听见对面米爸爸的咳嗽声,“米阳,你把这儿再扫扫,屋里我来弄。”
米阳做了个鬼脸儿,“我爸提醒我该回去了,别生气了,一会儿你上网,咱俩q!”“q你个头啊,肚子饿死了,真倒霉,造孽帮你杀了只鸡还没吃上!”韦晶嘀咕道。“哧!”米阳喷笑了出来,摸摸韦晶的头,“放心,肯定让你吃上,不白造啊,我先走了,一会儿我爸该顶不住了!”
“喔,要说米叔叔还真是个好人,很有风度,可你妈……唉,怨不得老话说,好汉无好妻,赖汉娶花枝!”韦晶摇头感叹。米阳又好气又好笑,屈指弹了韦晶脑门一下,“胡说什么呢你!再说我妈都快给你挤成三明治了还不让人吼两嗓子,你还笑!行了,走了啊,关好门!”
眼瞅着儿子从对门蹿了出来,米爸爸微微一笑,米阳看见老爸的笑容就挤了挤眼睛,父子之间的默契不用多说。接过老爸递过来的笤帚,米阳低声问,“我妈没事儿了吧?”“没事儿,其实她今天本来就不太痛快,韦晶也是撞上了,”米爸爸同样低声说。
“喔,”米阳又问,“爸,你们怎么早回来了?不是说玩一个星期吗?这才五天吧。”“我们厂里有事儿,必须得回来,你妈想玩又不愿意一个人跟团只能和我一起回来了,所以她才不高兴,”米爸爸有些无奈。
米阳弯腰扫地,父子俩随意地聊着天,没一会儿米妈妈从卧室里走了出来,用手按着敷在额头的湿毛巾问,“米阳,你厨房里做什么呢,这么香?”“啊?没什么,我燉了锅鸡汤!”米阳随口答道。
“鸡汤?”走到厨房的米妈妈眼尖的发现了垃圾桶里的鸡毛,“你买活鸡自己宰的?”看米阳点头,米妈妈越发怀疑,“自打你上了班就没下过厨房了吧,今儿是怎么了?还买活鸡,你也不嫌麻烦!”
说到这儿,女性的第六感让她不自觉地看向了对门,心里盘算着难道儿子……米阳一瞅老娘的眼神儿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暗呼糟糕,因为刚才的事儿她已经很生气了,要是知道自己再做饭给韦晶吃……“还不是因为古利!”米阳脑子飞转。
“古利?”米妈妈一愣,低头瞧了一直屁颠屁颠跟在自己身后的古利,一听米妈妈叫自己名字,它赶紧冲米妈妈拼命摇尾巴。刚才一阵混乱还没来得及跟它亲热,这时米妈妈也顾不上“头晕目眩”了,赶紧弯下腰抚摸它,古利发出“呜呜”的撒娇声,一个劲儿地往米妈妈腿上蹭,在那儿起腻。
“是啊,您不是非让我带着古利一天照三顿饭遛嘛,今儿我休息想吃点青菜就带它去菜市场了,结果它冲人鸡笼子这通汪汪汪,最后我只能把鸡买回来了。”说完米阳状似无奈地摇了摇头。
要说米阳这番话也是实话,就是给掐头去尾了,米妈妈虽不知头尾,但是自己这狗儿子什么臭毛病心里是有数儿的,估计是人卖鸡的不愿意说什么了,自己这傻儿子就买了只鸡回来,她也就没再多想。
米爸爸呵呵一笑,“这不也挺好,好久没吃米阳做的菜了,今儿正好解馋,这些天在外吃团餐吃的你妈直犯胃酸。”“是吗?那敢情儿好,我这鸡买值了,妈,您先去休息吧,一会儿汤得了我叫您,要不给您端床头去,咱也学老外在炕上吃?”米阳很狗腿地问。
米妈妈这会儿高兴起来,觉得儿子还是对自己好,就笑眯眯地说,“学什么老外,我又没瘫床上,一会儿咱们一块吃!”说完转身带着古利往卧室里走,就听她跟古利说,“乖儿子,快让妈妈看看你瘦了还是胖了……老头子你来一下,我买给古利买那套头衫放哪儿了?”米爸爸嘴里答应着走了过去。
“呼……”米阳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老佛爷总算是高兴了……擦完地他走到厨房看着玻璃锅盖下翻滚着的鸡汤又开始发愁,怎么偷渡给小佛爷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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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您这是去哪儿呀,打扮的这么漂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应聘呢?”上午遛狗刚回来的米妈妈正好跟韦妈妈打了个照面。她突然发现平时里不太打扮的韦妈妈今天穿的很齐整光鲜,就习惯性地冷嘲热讽了一句。
韦妈妈早就听女儿说了那天发生的事情,韦晶还没敢说那句父母教育呢,韦妈妈已经开始抱怨对门的三八婆实在是小题大做,这么点小事儿至于没结没完的吗。
没成想这会儿碰上了这个欺负自己女儿的冤家对头,又听见她阴阳怪气的,韦妈妈暗道一声你来的正好,就略微提高了嗓门说,“您怎么知道的,我都不知道您还会算卦呢,不过不是应聘,而是去上班。”“啊?”米妈妈一愣。韦妈妈故意叹了口气,“本来我不想去,你说在家呆着多舒服,可人家诚心诚意地请我去,还非给个财务经理的头衔儿,我这实在是推不过去了,只能先过去看看再说吧,也不能太驳人面子。”
然后韦妈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问,“对了,听居委会李大姐说,你们学校在精简人员,五十岁以上的都要强制内退?”米妈妈还没从韦妈妈要去上班的“打击”中醒过味儿来,突然又听她这么问,心里一惊,立刻做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只是有那么个谣传,可话说回来,主要还是得看个人能力和表现,岁数不是绝对的!”
其实学校已经很婉转的通知了包括米妈妈在内的一些老同志,让大家先有个心里准备,随时准备撤退回家。就是因为米妈妈心里不平衡,米爸爸才特意休了年假,带她出去散散心,可现在无论如何不能在韦妈妈的面前跌了面子。
韦妈妈微微一笑,“那是,那是,您水平多高啊,再说您又会算卦,算算不就什么都知道了,我也是白操心,呵呵,好了,不多说了,再不走就该晚了,就算是财务经理第一天上班迟到也不好,您说是不是,回见啊!”说完韦妈妈挺胸抬头,如红旗迎风招展般地去上班了,只留下米妈妈一个人在楼道里恨的直咬牙。
“许经理,这就是您办公室,地方虽然挤了点,但咱们现在就这个条件,不过刘总说了,回头就换个大地方!”一个体型很壮实的中年妇女热情地说。韦妈妈笑着点头说挺好的,可看着这办公条件心里有点发凉,但又想要这份工作,为了钱也只好忍了。
虽然之前她和米妈妈说的硬气,但这就是一个私营企业,老板是推板儿车卖菜的起家,现在改卖美容仪器,别看就小学三年级毕业,挣钱的本事却是博士后水平的。韦妈妈以前厂里财务科的同事一直在这儿做财务,现在家里刚得了个大胖小子,她得回去帮着带孙子,辞职之前就想起关系不错,业务水平也不错的韦妈妈来了。说是财务经理,其实就是一会计,那出纳还是老板娘的亲妹妹,不会做帐,只管收钱跑银行。
韦妈妈这两年在家呆着本来就无聊,现在眼瞅着自家老头又要内退,家庭经济会受一定影响,赶上这个机会那还不上赶着就来了,这边离家也不是很远。“行,您要看着合适,那今天就上班吧,工资两千八,先前可说好了啊,”那胖女人追了一句,生怕韦妈妈再提价。她是这儿的老板娘,能省一分都是留自己家里的。
正说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领着两个姑娘走了过来,“汪副总,您在这儿呢。”那胖女人赶紧跟小伙子招招手,“正好你来,这是咱们新来的财务经理,许经理,这是我们的销售主管,张国喜。”“你好,”韦妈妈微笑着点头,那小伙子特热情地伸出手来,“许姐是吧,欢迎欢迎。”
韦妈妈一愣,心说这孩子看着比韦晶还小,居然管自己叫姐,怎么这么别扭啊,但是一旁的汪副总却丝毫不以为意,韦妈妈也不好说什么,就微笑着跟他握了下手。“你们俩过来,”张国喜冲身后一招手,那俩姑娘赶紧走了上来。韦妈妈一打量,都很年轻,只不过一个看着就外向,一个却总是低着头。
“汪副总,这是咱们新招的两个销售,这是咱们汪副总经理,这是杨美玉,这是何……”张国喜停顿了一下,“我叫何宁,汪副总好,许经理好,”那个低着头的姑娘抬头轻声说,韦妈妈微微一愣,这姑娘长的可真秀气啊……
“呼,张院长,这就是我跟您提过的那位杨美兰同志,她是军嫂,丈夫是咱们卫戍区的一个营长,今年刚随军的,”米阳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又对杨美兰说,“嫂子,这位是咱们区福利院的张院长,你们聊聊吧。”
张院长微笑着伸出了手,“小杨同志你好,欢迎!”杨美兰愣了一下赶紧伸手,又想起什么似的先把手在衣襟儿上擦了擦,才红着脸跟张院长握手,然后低头嗫嚅着说了一句,“嗯……”
一旁拿着大帽子扇风顺带调整呼吸的米阳不自觉地皱了下眉头,刚才接到杨美兰的电话他立刻请假赶了过来。今天高海河和福利院约好了大家见一面,互相看看合不合适,可没成想,昨晚他接到了命令第二天一早就得出外学习。军令自然不可改,跟福利院再约时间也不太合适,杨美玉这段日子倒是把周围的地理环境摸了个透,可她上班了,话又说回来,她就是没上班,也甭想指望上她。
本来高海河想要拜托哪位路熟的嫂子或者小战士带着媳妇去,杨美兰却死活不愿意,她生怕如果这事儿弄不成,再让人看了笑话去。她不愿意又不敢直说,低着头抠手指头,高海河问她到底什么想法儿她就是不吭声,弄的高海河彻底没了脾气。
最后高海河只能拿出当年在军校考图上作业的精神头儿来,趴在写字台上给她写地址电话联系人并画了一个详尽无比的路线图。第二天虽然不放心,但只能咬牙上车走了,临上车前高海河突然想起米阳,就扒着车窗把米阳的手机告诉了妻子,如果有万一,就找这个警察!毕竟是“熟人”,真有个什么事儿人家能帮忙。
目送着丈夫的车远去,杨美兰赶紧转身往大门外走,她生怕周围几个军嫂过来跟她搭话。她们都是随军好几年的人了,有工作的,也有在家看孩子的,甭管从哪儿来的,生活习惯,言谈举止都像个“北京人”了。
刚来那段日子杨美兰也曾遵照丈夫的吩咐出去走走,别老闷在家里,只是那些军嫂聊的话题她都插不上话儿,自身口音又重,人家虽然没有当面嘲笑,可因为自卑所以自尊心更强的杨美兰却再也不肯出门“交际”。忙于工作的高海河也只是因为妻子天生腼腆,就随她去了。
杨美兰一路按照丈夫给的地址去福利院面试,可没想到中途公共汽车发动机出了问题,油门踩得轰轰的车就是不走,么么了还是趴窝了,售票员只能让所有人下车,凭票坐下一趟。
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这下一趟车是死活不来,眼瞅着约好的时间就要到了,慌了神儿的杨美兰只能操着蹩脚的普通话跟路人打听还有没有其他公车去目的地。
那老大爷倒是挺热心肠儿的,一看高海河的“作战图”,先“嚯”了一声,然后就噼里啪啦的一通指示,该坐哪路车,在哪站倒,然后往哪儿走……可这老爷子语速很快,那些陌生的站名地名再加上北京话里特有的儿话音,让杨美兰听了个似懂非懂。
本来就怕跟生人打交道,听不清问多了又怕被人嘲笑是老外地,原本就是鼓起所有勇气问路的杨美兰只能讪讪地跟人老大爷道了声谢,就挤上了她还算听明白了的503路汽车。一路上杨美兰竖着耳朵听报站,好不容易听见一个跟那老大爷发音差不多的站名儿,她赶紧挤下了车。
可下车一看周围,她立刻就傻了眼,老大爷提过的那两个标志性建筑物连半个都没有。周围匆忙走过的行人,没有一个人在乎这个紧抱着皮包,仓惶四顾的女人,杨美兰当时就想蹲在地上哭。
来过北京的都知道,北京公共汽车站间隔大,区县的更大,要是您来问路,某当地人告诉你不远,就一站地的路,您可千万别以为就是100米,一般都是一里地起步。杨美兰站名没听错,可这是xxx东站,她应该在西站下车才对,里外里就出去了小一公里,能找着标志物才怪了。
好在高海河临上车前那番嘱咐她还是牢牢记在了心里,捏在手心里那张已经被汗水浸透的纸条发挥了最后的作用……然后,正在跟公鸡中的战斗机战斗的米阳,就骑着自行车一路飞奔地出现在了这里。
看着面红耳赤声如蚊蚋的杨美兰很艰难地应付着张院长的“闲聊”,米阳在心里直犯嘀咕。看着高海河那利落爽朗的样子,怎么娶了这么一个,怎么说呢,也不是说难看或者不好,就是有点上不得台面的……“哇!”一声啼哭打断了米阳的胡思乱想,他扭头一看,黄老师抱着个婴儿走了出来,怀里的娃娃大声地哭着,好像受了天大委屈似的。
“院长,你说这爱家……”她话未说完,一抬头看见米阳,“哟,大米来啦……喔,好了,好了,不哭了啊,爱家乖乖,”黄老师急匆匆地打了个招呼,又赶紧地去抱着孩子轻轻摇晃,哄着她。
米阳伸头看了一眼,那孩子哭的小脸儿通红,鼻涕糊着嘴巴,米警官顿时觉得喉咙发紧,很敬畏地往后退了一步,那夜的“噩梦”他记忆犹新啊。
这边的黄老师无奈地说,“院长,这孩子老哭可怎么得了?离不开人,可我那儿还一帮孩子要管呢。”张院长本想伸手接过孩子,不经意间看见杨美兰正全神贯注地看着这孩子,她心思一转,笑问,“小杨同志,刚才好像你说你还没孩子,那你有带孩子的经验吗?”
杨美兰用力地点头,那个时候在老家没事儿干,亲戚的娃娃都帮着照看过。张院长点点头,没说什么,只是示意黄老师把孩子交给杨美兰,黄老师自然照办,杨美兰小心翼翼地接过了这个孩子。说来也怪,也许是这孩子哭累了,一被抱进杨美兰的臂弯,她竟然不哭了,只是轻轻的抽噎着。
那软软的,小小的身子一入手,杨美兰心跳登时开始加速,她低头和小婴儿对视着,孩子被泪水浸润过的眸子越发显得乌溜溜的,她好奇地看着这个陌生的人,杨美兰忽然间心软的就如烂泥一般,再也不想松开手。“乖啊,真是个乖娃儿,来,娘娘给擦下,轻轻地喔,哎,真好……”杨美兰轻柔地用手背把孩子嘴边粘到的鼻涕给抹了抹,丝毫也不嫌弃。
饱经阅历的张院长看着杨美兰温柔的神色微微一笑,她那是毫不作伪的,发自内心的母性。虽然之前杨美兰一副唯唯诺诺,话不成句的样子并不让人欣赏,但是现在,张院长对她非常满意。这里不需要慷慨激昂的演说家,这里需要的是一颗柔软包容的心。
米阳则是有些吃惊地看着杨美兰的一举一动,原来她也会说这么多话,而且一举一动都透着女性的温柔。米阳自嘲地挠了挠头,这就是所谓的人不可貌相吧,看来自己也是一俗人。“滴滴”短信声响起,米阳掏出手机一看,是韦晶的,忍不住一笑,往旁边走了几步给韦晶回电话。
“你在哪儿呢?”韦晶劈头就问。“福利院啊”米阳回答。“你又去看爱家了?”电话这边的韦晶啃着鸭梨问,这事儿米阳跟她提过。“嗨,我说那边那大漏勺,你下巴汤儿都快滴到我沙发上了,”坐在一旁的陶香直翻白眼儿,先拿脚踢了韦晶一下,然后才扯了几张面巾纸塞了过去,韦晶呵呵笑着接过来擦了擦。
“你在哪儿呢?”米阳听见电话那边有人就问,“桃子家啊,今天我不是补休吗,桃子从欧洲回来了,我来找她一起去吃晚饭,问你去不去?”韦晶笑嘻嘻地说。这两天她心情着实不错,前一段时间为了个大case忙得脚巴丫子朝天,现在合同拿下,老板大发慈悲,除了额外发了奖金,还让大家轮流补休几天。按照亚君的说法,进bm公司三年了,第一次见到给做馒头的发奖金,怎么就让你赶上了?!
“哟嗬,怎么想起我来了,要是让我付钱我可不去!”米阳跟她逗。一旁笑眯眯听着的陶香凑了上去,“米大警官,给个面子吧。”“哟,你陶大美人亲自邀请,那是一定要出席的,不过这几天所里确实太忙,你们先去吃,告诉我个地方儿,回头我找你们去!”米阳跟陶香因为韦晶的关系也不错,属于还能开开玩笑那个阶段的。
韦晶曾问过米阳为什么不追求陶香,男人不是都喜欢美女吗?米阳说是啊,男人是喜欢美女,可男人不一定都娶美女,你不知道有时候女人会让男人没自信吗?韦晶说是吗?可我看你挺有自信的啊。米阳说是啊,没自信的时候看看你,我立刻信心满满!韦晶说我大嘴巴抽你个信心满满!
陶香笑说了句好呀,就坐了回去,这边韦晶酸不溜丢地说,“一说美女邀请您都激动了吧?腿都软了吧?”“那是,不光激动腿软,让我付钱都认了!”米阳笑说,然后就听见“咵嚓“一声,电话给挂了,米阳哧哧笑着,心情很好的冲正对他招手的张院长走了过去。
“我说你俩都几岁了,还一天到晚的穷逗,打我认识你俩就闹,闹到现在!”陶香摇头说。韦晶一撇嘴,“谁让他嘴欠!”陶香好笑地说,“我看你俩半斤八两!”韦晶扑上去拧她,“你敢说我嘴欠!”两个人笑闹成一团。
俩人折腾了一会儿才分开,陶香拢着头发问,“你最近干的怎么样,还顺心吗?”瘫在沙发上的韦晶说,“不就那样!”陶香一笑,“哟,又不是你排除万难就想当白领的时候,外企,白领!”她夸张地学着韦晶当初羡慕万分的口气。
韦晶却不像她预想的那样,跳起来跟她闹,而是特有感触的,带了点忧郁地叹了口气,“在bm这段时间,我唯一的感觉就是,厕所装修的再豪华,它还是厕所!哪儿上不是上啊,干嘛非去那儿蹲着呢。”“噗!”陶香差点把嘴里的咖啡喷了出来,边咳嗽边笑。
“行了,不说这个了,一说我就烦,我现在是能干多久干多久,最起码有一个好的background,以后换工作的时候有优势,”韦晶耸耸肩。陶香先点点头,然后突然笑了起来,“你现在说话也中英文夹杂了,真白领!”韦晶一斜眼,“你恶心我呢是吧?”
陶香赶紧摆摆手,“岂敢岂敢,对了,刚才你跟米阳说什么爱家的?他要去爱家买家具?”韦晶哧的一乐,“哪儿跟哪儿呀,是米阳他们派出所捡了个孩子送福利院了,取名叫爱家,不是爱家家居!因为是国家开的,所以一般名字都是爱国,爱党,爱人民的。”
“原来如此,这孩子肯定有毛病吧?”陶香一耸肩。“米阳说没有,不过是个女孩儿,哼,大概是重男轻女的超生游击队干的吧,造孽啊!”韦晶啧啧有声。
话音未落,韦晶的电话响了起来,“老娘?找我啥事儿?啊?不是吧,我这儿都约好了……喔,行吧,那我跟人说一声,在哪儿啊,知道了,放心吧,我先去取办,甭管了,嗯,拜了啊。”
放下电话韦晶还没开口,陶香先问,“阿姨找你有事儿,不能吃饭了?”“嗯,我老爸的退休正式批下来了,我妈说出去吃个饭,宽宽他的心,正好今天我妈也第一个月发工资!”韦晶挠了挠头,“桃子,对不起啊,改天我再请你!我还得去趟北京银行,给我爸办个存折,交社保什么的。”
陶香用手指搥了韦晶脑门一下,“你跟我还来这一套,现在就走?那我给你带的东西别忘了!”韦晶嘿嘿一笑,“这个绝对忘不了,您放心!”“德行!”陶香笑嗔了一句,转身帮韦晶收拾袋子。
等韦晶呼哧带喘的赶到饭馆的时候,韦妈妈早就到了,小肥羊火锅汤汁翻滚,香味扑鼻。“咦?我爸呢?妈你可真行,自己一人就招呼上了?”韦晶一屁股坐了下来,倒了杯可乐咕嘟咕嘟地喝着。韦妈妈横了她一眼,“你爸去厕所了,我们等你半天了,那服务员老围着我们转,只能先点了,你磨磨蹭蹭地干什么去了?”
“还不是您非让我去银行,排队就排了一个多钟头,中国的银行您又不是不知道,那效率,那速度,我没在那儿过夜已经算快的了!”韦晶没好气地说。韦妈妈忍不住笑了,又问,“你那口袋里是什么?又买衣服了,净瞎花钱!”
韦晶做无奈状,“哎哟我的妈,麻烦您看清楚了再数落我成吗,这是人陶香从国外给我带的化妆品和礼物,不要钱的,本来说好跟他们吃饭的,您又非说今天要出来吃,害得我食言。”韦妈妈眼睛一瞪,“你朋友重要还是你爸重要啊?”
“啧,我不就这么一说,您怎么还上纲上线,挑拨离间啊,不说这个了,您看,这腰包好看吧,名牌!我一直想买一个,出去玩时比较方便,”韦晶掏出一个小包来给老娘炫耀。韦妈妈接过去仔细看了看,“是不错,一看就是好东西,系腰上的?”“是啊,腰包不系腰上系哪儿啊,”韦晶笑说。
韦妈妈把腰包翻过来覆过去的又看了看,“不是吧,这带子也忒短了!就你腰上那堆肉,系的上吗?”韦晶接过来一看,还真是不长,当时走得急,在陶香家里也没来得及试,就都塞袋子里了。
韦晶开始尝试把腰包往身上系,“怎么可能系不上,嘶!”她一边憋气,一边用力扣,费了半天劲儿还是不行。韦妈妈看不下去了,“过来,我帮你弄!”娘俩齐心合力,“吸气!坚持住……成了!”韦妈妈长出了一口气,可算系上了,而韦晶根本不敢大喘气,生怕一用力,那腰包就能嘣到锅里给涮了。
韦妈妈左右打量了一下,那腰包紧紧的贴在韦晶小腹上,扁扁平平的,她怀疑地问,“我说你这包里连空气都装不下了,还能装什么呀?”韦晶兀自嘴硬,“刚开始这带子肯定紧,用几次自然就松了!”心里却也嘀咕,难道腰包是按照陶香的腰围买的?那也紧了点儿吧。
在家做了一盘子意大利面,正准备享用的陶香无意间发现沙发上犄角里夹了个小塑料袋。放下手里的盘子往沙发里一掏,“这个韦晶,怎么把加长用的带子给落下了,马马虎虎的……”她顺手拿起手机给韦晶发短信让她回头来取。
这个时候正好韦爸爸回来,一见女儿自然高兴,“闺女来了,怎么不坐下吃啊?”被勒的有点上不来气的韦晶辛苦地一笑,还没开口,正准备坐下的韦爸爸一眼就看见了女儿腹部那个勒得紧紧的红色腰包,他一愣,然后问韦晶,“这是新出的505神功元气袋吗?你买它干嘛?”
“老爸你可真行,人家法国名师设计的腰包在你眼里就跟505是一个等级的,”韦晶没好气地说。一旁的韦妈妈快笑死了,她一边擦眼泪一边说,“也不能怪你爸,谁让你那腰胖的系腰包跟系红腰带似的!”
一旁的韦爸爸拿着韦晶解下来的腰包翻看着,顺嘴问,“这包挺贵的吧?怎么也得小三百吧?”韦晶特崩溃地叹了口气,“牛嚼牡丹啊……”然后说了个数字,韦爸爸吃惊的张大了嘴,“不是吧?就这么一小玩意儿?”“就是,你以为现在这小年轻钱都花哪儿去了,”韦妈妈见怪不怪地说。
啧啧有声的韦爸爸忍不住摇头,“好嘛,这价钱能买多少个面口袋啊,还比这能装。”“切,老爸,那面口袋能系腰上吗?”韦晶瞪了一眼自己老爹,一把把腰包抢回来往袋子里塞。韦妈妈夹了一筷子金针菇给自己老头,又跟他笑说,“还别说,你闺女那腰系面口袋肯定没问题,够粗!”说完夫妻俩都笑了起来。
韦晶正要愤而反驳的时候手机响了,正是陶香让她回头去取袋子的那个短信。韦晶立刻得意洋洋地把手机递到父母面前,“看看,看看,不是咱腰粗,是那带子有问题!”
韦妈妈扫了一眼那短信,“不是就不是呗,话又说回来,一天到晚稀里马虎,丢三落四的你还挺得意的是吧?韦晶?我说话呢你听见没有?”韦妈妈发现女儿手里举着手机,人却扭着头看向窗外。她拍了一下韦晶的手,“看什么呢?回头手机再掉锅里!”
“啊?妈,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韦晶回过神来,匆匆说了一句就起身快步走了出去。“哎哎?!你去哪儿啊?”韦妈妈叫了一嗓子,然后推了韦爸爸一把,“韦晶她怎么了?”
韦爸爸没说话,只转头看着窗外,韦晶正穿过饭馆门前的小马路往对面跑。街边的路灯不算亮,好在离得不远,能看出一个男人正扶着一棵树好像在呕吐,韦妈妈看女儿朝他跑了过去。
夫妻俩面面相觑,同时发问,“那谁啊?你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