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5章

    第十三章：漂亮反击


    那痛苦的惨叫声马上怔住了所有的人，没有人再敢往前一步，甚至动都不敢再动一下。


    樱子这回可算是认栽了，眼中的泪流个不停，而地上则多出来一大堆带着骚味的液体：“秦小姐，我真的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身上那狠狠的两棒子，再加上脖子上传来的刺疼，竟让她把尿都给吓了出来，原本以为秦雨不过是个娇滴滴没什么用的大小姐，却没想到竟如此凶悍，她这回可真是自找罪受，阴沟里给翻船了。


    见樱子尿都出来了，秦雨知道她这回是真的怕了，不过手中的棒槌却并没有马上松开。


    “樱子，你给我听好了！莫以为这里的人都怕了你，你便可以为所欲为。”秦雨冷冷的说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话你总听过吧？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把我惹火了，大不了我搭上这条命。反正我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在这里呆一辈子也没有半点的盼头，没什么做不出来的事。你要是还不死心的话，就尽管试试，看看我有没有这个能耐弄死你！”


    “咳、咳……”樱子被勒得快透不过气来，她拼命的咳嗽着，虽已说不出话来，却使劲的点着头，示意自己再也不敢了。


    秦雨见状，这才松开了手，目光凌厉的扫向樱子与那几名宫女道：“还要再打吗？”


    樱子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哪里还有精力再与秦雨斗，众人见状更是没人敢出声，站在那里，一个劲的摇头。


    “滚！”秦雨从嘴里挤出一个字，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


    听到这滚字，一行人这才象是得到了释令一般，吓得连忙往外跑，两个胆子稍微大一点的宫女见樱子半天没爬起来，连忙掉回头扶起她快步逃了出去。


    屋外的人早就听到了里面的所有动静，再看到樱子几人一脸狼狈的跑了，一时间都愣在外头，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进去。


    “都进来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干活。”秦雨走到门口，朝那些一脸不知所措的宫女们说道，语气比刚才柔和了不少。见状，众人才纷纷走了进来。


    秦雨心中暗自舒了口气，有种说不出来的疲倦感。看到地上那一大堆湿湿的东西，微微皱了皱眉，从角落里拿了一个抹布想去处理一下。


    “秦雨，让我来吧。”一个小宫女连忙抢过她手中的抹布，一脸笑意的说着，然后也不理她的反应，快速蹲下清理起来。


    见状，她也没有多说，转身走到自己睡的地方，想帮容若看看脚。


    “秦雨，你刚才实在是太厉害了！”晚晴半天才回过神来，见秦雨走到身旁了这才无限佩服的赞叹道。


    秦雨微微笑了笑：“厉害什么，不过是不怕死罢了。”


    说着，她也不再多说，径直去查看容若的脚。自古都一样，善的怕恶的，恶的怕不要命的。


    “这回脚伤得更严重了。”她皱了皱眉：“现在紫珠叶也不管用了，得用其他的药草才行。”


    晚晴一听，一脸责备的朝容若道：“你呀，总是不听劝，早就说了让你别管，非要逞强，结果怎么样，什么忙也没帮上，反倒还让别人替你操心。”


    “我，我，我一时心急便没想那么多，谁知道那些人那么不讲理，直接动手就打人。”容若很是可怜的说道：“谁知又是这样，忙没帮到，反倒伤得更厉害了。”


    “算了，容若也是想帮我，说到底，都是我连累到了你们。”秦雨安慰着容若：“放心吧，一会我出去找找看，有没有更好的草药。”


    “这么晚了就别去了，这浣衣局里你不是都找遍了吗，除了这紫珠叶就没有别的什么了。”容若哪里放心这大晚上的让秦雨去帮她找草药。


    “不行，你这脚不尽快处理的话，会很麻烦的。”秦雨想了想道：“或许我可以去附近什么地方找找。”


    “秦雨，出了浣衣局往西有一大片竹林，那里面植物很多，也许会有你要找的草药。”旁边有个宫女出声了，瞧向罗云的眼神满是敬畏：“不过，你得小心些，那里可能会有毒蛇什么的。”


    “谢谢如儿。”秦雨朝那宫女笑了笑，连带着说出了那宫女的名字。


    如儿没想到秦雨竟知道她是谁，心里很是高兴，忍不住继续说道：“你要去的话，动作得快些，虽然这里与宫里其他地方不同，晚上没人守门，但再过一个时辰便会锁门，锁了门就进不来了。”


    进不来了，后果不用说，第二天让姑姑们发现的话，秦雨自然没什么好果子吃。


    “我知道了了，锁门前会赶回来的。”罗云说着便准备动身。


    容若见状，一把拉住她道：“算了秦雨，还是明天再说吧，万一被人发现，或者被什么东西给咬到的话，那……”


    “放心吧，我会小心的。”秦雨安慰了一下容若，转而看了一眼晚晴：“帮我照看好她。”


    “快去快回，我会照顾她的。”晚晴倒没有容若那般婆婆妈妈，只是转手将屋子里的一个灯笼递给秦雨，让她小心些。


    “不用灯笼了，外面月色很亮，用这个反倒看不清。”秦雨没有接，转身快步出了屋子。


    要说这浣衣局唯一的优点就是没宫里其他地方那么多人看守。里面都是些最不受待见的人，自然也就没人操那些个闲心了。而那些姑姑什么的都住在最里面的院子里，晚上可没那么闲来查看什么的。


    再加上这里还住了一小部分打扫皇宫园子的宫人，而大部分的园子都必须在晚上便收拾干净，以便不影响白天主子的游玩兴致。所以这里的大门经常到了很晚都没关，一直等那些人干完活回来后才会上锁。


    秦雨很顺利便绕到了门口，朝四周看了看，见没人这才拉开还没上锁的门往外走。


    出了大门，她按照如儿所说的，快步往西走，想快些找到那一大片竹林，为容若找到合适的草药。


    今日正好是十六，月色亮得很，借着月光，她完全可以将身旁的东西看得个八成清。一会找草药的话，估计睁大眼看仔细些也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正想着，前面果然出现了一大片竹林，见状，她更是加快了脚步。


    “站住！什么人？”


    第十四章：夜遇


    那声音本不算太大，可这般安静的晚上陡然响起，便显得格外的清亮。


    秦雨猛的停住了脚步，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没想到运气还真不太好，刚出来没多久便被人给看到了。


    那声音洪亮而底气十足，一听便知道来人是青年男子。而浣衣局这边虽不是皇宫内院，但这个时候能够在此出现的男性除了皇帝以外便只有宫中的侍卫了。而皇帝出现在这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这人必是侍卫无疑。


    她很快便沉住了气，慢慢的转过了身，果然看到一个侍卫打扮的男子朝她快步走了过来。


    看那男子的衣着似乎不是一般普通的侍卫，因为他身后不仅跟着两名随从侍卫，而且身侧所挂的的配刀刀柄上还镶了几颗较为名贵的红宝石。


    “你是什么人，这么晚了怎么还四处乱跑，不知道宫中的规定吗？”那男子顺手拿过旁边侍卫手中的灯笼往秦雨这边照了照，想看清秦雨的样子。


    “奴婢乃浣衣局的宫女，因同屋小姐妹不慎受伤，所以奴婢才会连夜出来，想去对面林子找些草药为她敷治，若拖太久的话，只怕日后她那条腿会留下大毛病。”


    秦雨朝那男子微微福了福，三言两话便直接交代清楚了原由。她心知不论是何原因，自己总归是违反了宫中的规矩，所以只好如实相告。


    再加上刚才虽只是微微打量了一下那男子，但男子那一脸的正气倒很是明显，她寻思着就算这人不会允许她再去对面竹林，但到少也不会太为难于她。


    听到秦雨的解释，那男子微微皱了皱眉。他心中也清楚，别说宫女，就连宫中一些身份比较低的妃子若是有个三病两疼的话，医治起来也不是很方便，更别说这浣衣局里的人。


    所以眼前这宫女所说的话，他倒是并不怀疑，只是她怎么看都不似一般的宫女。虽只听她说了三言两语，连容貌都来不及细看，但浑身上下透露出来的那种镇定与从容却格外的抢眼。


    “你会医术？”男子问出了心中的疑问，这宫女刚才说是要去找些草药替人医伤，这至少说明她还识医理，这浣衣局里不知何时多出了这么一号人物。


    见男子并没有过多追究她半夜溜出来的事，秦雨心里稍微松了口气，她微微抬眼望了那男子一眼，然后再次低垂双目，规矩说道：“奴婢并不会医术，不过是识得几味药草，略懂些药性而已。那受伤之人也是没有其他方法，只能让奴婢弄些药草试上一试了。”


    男子边听边继续打量着秦雨，细看了一下，再联想到她的言行举止，愈发的觉得她不像普通的宫女，若换上一身好些的衣裳，只怕他还会误以为是哪宫的娘娘。


    “你叫什么名字？”他稍微沉默了一会，这才出声朝她问道。


    见这人竟问起了自己的名字，秦雨微微犹豫了一下，这才应道：“奴婢，秦雨。”


    “秦雨？”听到她的回答，男子似乎想起了什么，看向秦雨的目光顿时亮了不少，他下意识的将她的名字重复了一声，心中豁然开朗。原来如此，怪不得总觉得这宫女不太简单。


    “快走吧，以后别再乱跑了。若再有下次可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他将灯笼递回给了身后的随从，没有打算去为难于她。


    秦雨一听，知道自己算是脱险了，可却并不清楚男子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同意让她去林子那边采药呢，还是让她直接回浣衣局？


    她迟疑了一下，正准备出声询问，却见那男子率先开口了：“怎么还不走，再耽误下去，怕是采了药回来，那浣衣局也要关门了。”


    这么一说，秦雨马上明白了男子的意思，她不由得笑了起来，抬眼朝那男子说了声谢谢后便转身快步朝竹林那边奔去。


    “走吧！”男子恍惚了一下，很快便回过了神，带着身后那几人转身离去。


    皎洁的月光映照下来，让原本便寂静的林子显得更加的清冷。


    秦雨将身上的衣裳拢了拢，心中莫名的出现一阵寒意。她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忽略内心中那份淡淡的不安，弯着腰，贴近地面，专注的寻找着。


    眼睛有些生疼，各种各样的草混在一起，要想从里面寻出自己需要的本就不易，更何况现在还是大晚上，光线太差。


    揉了揉眼睛，她不敢浪费太多的时间，继续就地寻了起来，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而她手上的东西也渐渐的多了起来。


    终于，她脸上露出了一个舒心的笑容，手中的药草总算是足够了，这下容若的脚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了。


    她满意的舒了口气，站了起来，准备回浣衣局。转身的一瞬间，觉得身后似乎有些异常。


    她快速转过身，却没想到背后十步开外竟真的站了一人，一个她并不想看到的人。


    “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


    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那道湿润如旧的声音便轻柔的飘了过来，而赵子青则微笑的站在那里望着她。


    秦雨没想到这个时候赵子青竟然会出现在这里，更没想到，他竟然还会主动开口与她说话。


    她现在的身份不过是一个最低等的奴婢，他虽向来善于伪装，但此时却大可不必如些放下身段来主动与她这个奴婢对话。


    暗暗的吸了口气，她并没有将心中真实的情绪泄露出来，她现在还没有任何的能力做任何的事，唯一能做的便是遵照如今的身份做最出最为恰当的反应。


    “奴婢见过殿下。”她手中拿了大把的药草，并不太方便行全礼，所以只是微微朝赵子青福了福，接着如实说道：“奴婢的同伴不慎受伤了，所以只好偷偷出来采些草药。”


    说话间，赵子青已经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在离秦雨三步之外的地方停了下来：“你叫秦雨，我没有记错吧？”


    他没有再过多问她半夜出来的事，而是说起了秦雨的名字。


    “奴婢贱名，恐污了殿下耳。”她不知道赵子青到底想干什么，突然说这么句不疼不痒的话，也不知道到底为何，一时间也猜不透他的想法。


    第十五章：有惊无险


    月光下，秦雨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一来她本就不愿与赵子青多做交流，二来她出来也够久了，得抓紧时间回去才行，否则浣衣局锁了门的话就麻烦了。


    “奴婢得赶回去了，请殿下恕罪。”她微微朝他福了福，不曾再抬眼看他一眼，毫不犹豫的抬步离开。


    “等等。”就在她即将与他擦肩而过之际，赵子青竟再次出人意料的叫住了她。


    眼前这个女子还真是特别，他自认为自己并没有长得太过吓人，也没有任何过激的言辞与举止，可她每次却连话都不愿与他多说。


    秦雨很想当成没听到，径直从他身旁走过去，可是她知道不能这样，虽然他现在不过是个质子的身份，但再怎么说以她现在的身份是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做出漠视他的行为来的。


    她只得停了下来，却并没有抬眼看他，怕一不小心泄露了心中的恨意：“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清冷的声音丝毫不逊于月色的冷冽，她稍稍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间的距离，虽然她现在的容颜完全不同于往日，但下意识里却仍然有少许的担心。


    她感觉到了赵子青专注打量的目光，那目光让她觉得浑身不舒服。


    “那里面有人欺负你？”赵子青的声音响了起来，听上去似乎有点不太高兴。


    他本是想告诉她身后不小心掉了一些药草，但就在她从身旁准备过去的瞬间却突然看到了她额头上那两道殷红的指痕。


    指痕并不太深，但一看便知是新的痕迹，而她现在又是为受伤的同伴出来偷偷采药草，这便足以说明一切。他不是让那公公花了银子打点吗，难不成那公公没有照办？


    秦雨听罢，不由得往额上摸了摸，手刚碰到便传来一阵轻微的痛疼。想必是刚才被那几人围打时不小心弄伤的，赵子青不说，她到现在都还没有发现。


    “多谢殿下关心，奴婢一切都好。”她不想承他半点的恩情，而她的事亦与他没有任何关系：“殿下若没有其他事的话，奴婢先行告退了。”


    “你采的药草掉了。”赵子青见状，也不再多问，弯腰拾起秦雨刚才不小心掉下的那几株药草，并递到了她手中。


    “多谢殿下。”秦雨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接过了赵子青递来的药草。


    那一瞬，赵子青微微皱了皱眉头，只是秦雨却并没有注意到罢了，朝他再次福了福后，毫不犹豫的便抬步而去。


    那双手，不过是短短的几天时间而已却变得成了那般模样，看来这浣衣局还真不是一般的地方，可她竟然还说一切都好。


    赵子青脑海中再次浮现出秦雨刚才的眼神，倔强而坚强，渐渐的与心底深处另一双眼睛慢慢的重合。


    好一会，他这才慢慢的叹了口气，顺着秦雨离去的方向慢慢往回走。站在远处守候的圆子见主子总算是要回去了，这才快步跟了上去，一并离开了这片竹林。


    轻轻推了推浣衣局的大门，秦雨微微吐了口气，还好门没有锁。


    进门后，她快步往住的屋子走去，想快些帮容若处理脚上的伤。经过后院青石小道时，忽然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


    连忙转过头去，仔细看了看，却并没有任何发现。


    摇了摇头，她舒了口气，许是自己太过紧张了吧，这深更半夜的都休息了，不可能还有谁守在这里。


    不再多想，她快步往自己住的院子里奔去，快到门口时，放轻了脚步，不想吵醒其他的人。


    轻轻推开了房门，秦雨往里望了一眼，见众人都睡了，便轻手轻脚的往里面走。


    “你回来啦？”听到响动，晚晴一骨碌从炕上爬了起来，虽压低着声音，但却仍然将一旁几个睡得浅的宫女吵醒了。


    那几人见是秦雨回来了，便也没说什么，躲下继续睡觉。


    容若也跟着坐了起来，关切的朝秦雨问道：“没碰到什么麻烦吧？”


    秦雨摇了摇头，示意她们放心，然后又拿起手上的药草扬了扬，小声说道：“没事，也找到了药草，一会弄好了便可以敷上了。”


    “我自己来吧，你也累了，快去睡吧。”容若想起身自己来弄药，不想再麻烦秦雨。


    “别乱动，我来就好了，很快的。”秦雨边说着边拿了一部分药草放入盆中，准备清洗一下再将其捣碎。


    “还是我来吧，我一没受伤，二没受累，你们都去休息吧。”晚晴笑了笑，伸手抢过秦雨手中的盆：“放心吧，我会弄。”


    见状，秦雨也不再与晚晴争，弄了点水将手洗了洗后，便先行上床躺着休息。整晚上一惊一乍的实在也够让她受的了，只不过不想让容若与晚晴多操心便什么也没多说。


    “秦雨，你喝点水再睡吧。”容若推了推秦雨，递给她一碗水，这一晚上忙个不停，连口水都没有喝，想必真是累坏了。


    说实话，今晚她真是完完全全被秦雨的气势给镇住了，若不是早就知道了秦雨以前的身份，她哪里能相信一个娇弱的大小姐会有如此大的魄力与勇气。


    都说富贵易，贫穷难，可这秦雨却完完全全的颠覆了她心底深处对这些大家小姐的看法。她不得不承受，她打心底里佩服秦雨。


    听到容若的话，秦雨这才觉得口干舌燥起来，她接过水一口气喝了下去，心中顿时爽快了不少。


    “快些休息吧，一会晚晴会帮我弄好的，你不必担心了。”容若接过秦雨手中的碗，让她躲下睡好。


    秦雨也不再推拖，放松下来后，身上早就一点力气也没有了。点了点头，便躺下闭上眼睛睡好。


    脑中飞快的闪过她出手教训樱子的画面，其实，就是换到以前，她也没有这般做过，原来人的潜能真的这般强大，若不尝试的话，她真不敢想象以现在这具柔弱的身子竟可以打赢这么多的人。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听到了晚晴刻意压低的声音，还有两人敷药的响动。不过，这些很快便没有了感觉，转而沉沉的睡了过去。


    梦里面，她似乎看到了父亲慈祥的笑容，还有兄长们宠溺的目光，她的嘴角微微露出了一抹笑意，衬着额上那两处指痕，看得让人格外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