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半夜骤雨

3个月前 作者: 永井荷风
    鹡鸰和草莺飞来的时候,矮树丛的背阴处还潜伏着一些腿上有条纹图案的豹脚蚊,书斋的窗前有小溪流入似的一方池水,显得十分风流雅致。在茭白花开放的夏日黄昏,眺望如雨的飞萤扑打竹帘,秋天在书案手支下颏谛听苇叶的沙沙作响声,闲居根岸的家中就能体味到水乡的孤寂。主人仓山南巢早过了不惑之年,面对朝夕相伴的庭院草木只有惊叹时光流逝得太快。


    水珠滚动的荷叶在傍晚的疾风骤雨中转瞬间凋残破败,风吹着苇叶瑟瑟声响,在菊花胜过三色苋的秋季,枫叶尚未在凄风苦雨中落尽,转眼就到人们数着梅枝蓓蕾的冬至和岁末。犒劳老树的冬肥令人掩鼻,大寒时节的南天竹和紫金牛的果实在白雪中艳如鲜花。夜深人静时煮茶品茗,也是东居一乐,书架上的水仙花及侧金盏花不知不觉中凋谢之时,便是春分,这时要给菊花分植,要为花草播种,爱好园艺的人一天过得忒快,花开花落,迎来送往,忙忙碌碌的眼神刚刚停留在新绿的树梢上稍事休息时,雨水不断降落,每逢此时,庭院昏暗,梅子刚刚成熟的清晨眨眼之间就变成合欢树叶休眠的黄昏。即便是石榴花火红盛开、紫薇花凋落一地的赤日炎炎的盛夏,也可早早地听到藏匿在深夜露水凝结的草丛阴影中一两声细若游丝的虫鸣。


    春夏秋冬的季节转变犹如一口气通读的俳谐《岁时记》,今年又到了去年草莺在矮树丛中开始低鸣、池畔那些眼熟的鹡鸰拖着长尾蹒跚而行的时节。眼瞅着世态人情的逐日变迁,南巢不禁对每年如期而至造访自家庭院的小鸟们生出一股眷恋之情。他一边留意花匠剪除枯枝败叶的剪刀声,一边钻进矮树丛,不知不觉地来到与邻居家相接的篱笆旁。从挂满王瓜的竹篱笆的缺口处,可以看到邻家庭院里洒满明亮的阳光,连水池后正房的廊檐也看得清清楚楚。


    南巢每次来到这房屋地界处隔着矮树丛观望邻居家时,总对那宛如通俗小说插图中所画那般的正房的结构、折叠的柴扉、池水旁的松枝造型看得入迷,直到被豹脚蚊狠狠蜇了一下后才会如梦方醒。隔壁原是吉原妓楼的宿舍,现在早已人去楼空。南巢家祖上三代一直住在这幢老房子里,打孩提时代起,他就从老人们的谈话中知晓街坊邻居的一切情况,至今南巢还记得自己被母亲抱在怀里时发生的事。早在明治维新以前,隔壁就是妓楼的宿舍,有一年的一个大雪之夜,在这里疗养很久的花魁名妓死了,当时还是孩子的南巢听说后,居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哀伤。所以即便是现在,只要一看到那株老松树的枝干从古池边顽强地伸展到檐廊附近时,南巢就会觉得无论自己活得多久,都无法将净瑠璃中浦里和三千岁的悲恋简单地说成作者杜撰的凄美故事。无论世态人情如何变得西洋化,夏季短夜里的钟声,秋夜仰望的银河带,这块风土中固有的天然草木都将亘古不变,男女之间的义理人情的深处必定会有净瑠璃中表现的那种一如往昔的哀愁。南巢的成长环境与他的秉性相吻合,自然而然地决定他作为文人墨客来到这个世上。曾祖父挂牌行医,同时又精通国学,祖父子承父业,同样在开业行医的同时,作为狂歌师名闻遐迩。到父亲秀庵成为一家之主时,家里多少有了一些恒产,三代祖孙持续行医,按说会让自家的门庭更显荣耀,然而,明治维新发生了,中医彻底走向衰败,父亲只能逐渐停止了行医,平时的业余爱好学会的篆刻不知何时起竟成了他的主业,还把自己的名字秀庵改为秀斋。秀斋还能赋诗,字写得相当不错,渐渐与朝野的缙绅们交游过从,一时间在东京都文人荟萃之地颇有名气。如此一来二去的,不曾想收入反比行医时还多,他并没有煞费苦心地去研究什么敛财之道,却不知何时已为子孙们攒下了一笔不必长久品味世道艰辛的财产,然后幸福地谢世。当时,南巢正好二十五岁,已向报纸投寄了一两篇马琴(1)风格的小说稿。父亲去世后,南巢的知心朋友中有不少当了报社的社长或主笔,因此南巢之后一跃成了操觚之士。不过,南巢与红叶、眉山等砚友社(2)那派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也不了解透谷、秋骨、孤蝶等人的新文学(3),和逍遥、不倒等早期的早稻田派(4)亦全无交游的机会,只是从祖祖辈辈居住的根岸老房子的土仓中收藏的那些汉和书籍及江户时代的随笔杂记之类的典籍中得到独特的感性,或效法近松(5),或效法西鹤(6),有时则学着用京传三马(7)的形式,凭着通俗文学作者传承的那种始终如一的谦卑精神,沉着仔细,孜孜不倦,二十数年如一日地在小说领域里笔耕不辍。然而,时势的变化日益加快,特别是大正改元以来,文学绘画表现的倾向、戏剧俗曲反映的趋势连同一般世道风俗的变化让生性淡泊人事的南巢也常常为之愤慨不已,他似乎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只写一些妇女儿童喜爱的连载读物终其一生,恰似晚年的京传和种彦(8)所做的那样,他开始倾心于旧时风俗礼仪、什器具的考证与研究,对于通俗小说的写作,只是考虑到与报社、书肆的老关系,偶尔写一点尽尽责而已。


    如此看来,对于南巢来说,根岸的这幢老房子和这座老庭院真是金不换的无价之宝。当附近邻居家纷纷着手改建,根岸特有的淡竹雅趣行将消失殆尽时,南巢家缘廊也早已被虫蛀得千疮百孔。然而,就在这里曾祖父曾于往昔的天明时代,边眺望池畔的梅花边吟咏民歌,接着,祖父也曾仰望照射在开始倾斜的这个土间屋檐上的中秋明月创作过狂歌,只要一想到这些情景,南巢就会觉得无论破费多少金钱,无论居住有多么不便,自己也要把这老房子和老庭院原封不动地保留下去。经常请来的木匠每次为屋漏或其他修缮登门时,总要劝说他不如从长计议重建此屋更为合算,但南巢对此只是一笑置之。三年前为地基换木桩时,他俨然成了一名木匠,集中注意力实施监督。所以,这个庭院里的一草一木都是触动祖先诗兴的遗物,它们和土仓里存放着的书籍、什器、家具类物品一样,都是尊贵的宝贝。由于担心花匠手中的剪子会无情剪断树枝,所以他总在春秋</a>两季亲自动手修剪庭院的绿化。


    南巢不光如此爱惜自家的庭院,还延伸到篱笆隔壁的邻家的院子。隔壁的房子在吉原妓楼关闭后空关了很久,没有买主。于是就有人编出谎言,说死去的花魁名妓化作白雪女妖在此出现,或者说是狐狸精在此作祟,各种传说流传,就更加难找买主了。不过,从前一直与之毗邻的仓山家的人,连女人和小孩都不相信,南巢的父亲秀斋老人在月亮皎洁的夜晚,在逛完自家院落之后,会毫不介意地从篱笆的缺口处走进邻家空荡荡的庭院,一边在池边徘徊,一边高声吟诵“少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在白云端”的诗句。每次被篆刻委托人催促自己又穷于应对之时,父亲总会悄悄溜出自家躲进邻家的庭院,前来通报的女佣或太太无法交代,寻遍家中,结果发现他不知何时又溜进隔壁的庭院。父亲觉得池畔的大松树要是就此不加修整的话,那么难得的枝形会被糟蹋,谁买去也会心不甘的,所以家里来花匠时,他就请花匠顺便清除那棵松树的枯枝败叶。当折叠式柴扉因暴风雨损坏时,他舍不得扔掉,还认定无论自己出多少钱,当今的木匠也修不了,于是亲自动手悄悄将其修好。又过了一阵,秀斋打开那幢房子的防雨套窗,进入屋内,一想到从前的花魁名妓曾在这儿养病、撰文、烧香,或许出于心情的变化,顿时感到这幢房子在清寂之中多少有点妩媚风流的韵味,他独自窃喜,甚至从自己家搬来酒水独酌一番。这座无人问津的妓楼宿舍居然变成了秀斋老翁的别墅,然而,说它是凶宅的谣言仍然在流传。那些经常出入仓山家的人多次被主人领去看邻家空关的房子,因而渐渐习惯不以为怪了,不知不觉之中这些来访者中甚至出现了诚心诚意的买主,他就是名叫濑川菊如的歌舞伎演员,也就是现在濑川一丝的养父。由于他与篆刻大家仓山秀斋先生交游过从,所以与一般演员不同,有一定的文墨嗜好,自从住到妓楼的宿舍后,就以和歌俳句及茶道的雅兴去慰藉因家事造成的忧虑烦恼,悠闲恬静地度过了自己的晚年。菊如殁后,续弦的太太与之年龄相差太大,说是希望住到出行方便的老城区去,所以一过一周忌,就搬到筑地去居住了。宿舍再次变成原先的空宅,不过濑川家并没有卖掉此屋,而是请了一个花匠照看,把它当成春秋两季常来小住的别墅。


    南巢的父亲秀斋在菊如过世前几年已成故人,可是与邻居家的交往到了南巢这代人反倒更加密切起来。南巢作为剧评家早就有了一些名望,菊如死后,他的养子一丝几乎每天都来南巢家来玩,南巢当时对剧坛暗暗地怀有某种野心,所以也十分欢迎一丝的来访。


    但是,自从一丝的养母迁到筑地去之后,两人的交往渐渐变得疏远起来,一丝由于相隔太远,所以很少再来亡父的旧宅,而南巢也因为对文学戏剧的兴趣逐渐下降,他早晚两次隔着篱笆观望邻家的古老的庭院,完全是为了独自沉湎于怀古的思绪,再也不想主动去和年轻的演员见面闲聊。


    就这样,这无人居住的邻家庭院年复一年地益发寂静荒败起来,落叶成堆,到了每年夏秋季整枝的时候,这里听不见剪刀声,只有秋天的伯劳、冬天的鹎鸟的聒噪,完全变成南巢孩提时代战战兢兢地跟在父亲身后所见到的那副模样。南巢兢兢业业地打点着自家的院子,一早一晚总要隔着篱笆观望隔壁的庭院,看来濑川家的养母及现在的户主一丝都对妓楼的这幢老房毫无兴趣,南巢推想一旦找到买主,他家一定会立即卖掉这荒废不用的房子。


    虽说南巢眼下对剧坛已野心全无,可和报社还有些关系,有时还不得不写点剧评,所以碰上一丝演出时,他也想去后台去探访一下一丝,聊聊近况,不露声色地打探一下他将如何处置隔壁的老屋。谈得投机的话,他还想建议对方,同样的出售,最好还是卖给相对识货的人为宜。总之,那个老院子的松树,那扇折叠式的柴扉可都是父亲生前悄悄瞒着大家整修过的。南巢想诚心诚意地给对方一点忠告,可转念一想,不对,自己如此多管闲事又有何作用呢?最近有些显赫的豪门望族,譬如说仙台的伊达一族,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困难,不就毫不可惜地卖掉了祖上累世传下的家宝吗?如今世上流行的就是换钱。如此一想,南巢把话咽了下去,仍是一早一晚地隔篱眺望,每天忧郁着今天该不会有哪位新买主出现吧;明天那棵松树该不会被谁锯掉吧。


    夜间的骤雨打得窗外的枯荷吧嗒吧嗒作响,南巢整好散乱的书籍,理清书桌四周的纸屑,打算在就寝之前抽袋烟,于是取出银质长烟管,无心侧耳倾听着雨声。忽然间一种从未听到过的三弦琴声钻入耳中,于是,他更加竖起耳朵来。


    附近有三弦音传来并不稀罕,令南巢大惑不解的是和着三弦的曲调,有一种花俏女声说唱的薗八小调(9)声。嗜好通俗小曲的南巢打开圆窗朝外一看就更吃惊了,那幢一直以为空关的隔壁宿舍楼里亮着灯光,哀切的薗八小调《鸟部山》从那里穿越淅淅沥沥的雨帘传来,从这边听去,校弦后弹奏的三弦琴音分外妖柔优美。


    太不可思议了,南巢觉得这种时候在隔壁的房子里或许真的出现了幽灵。若是清元小调或长歌,那么无论怎样寂清的雨夜听上去也不会产生这样的感觉。而薗八小调是净瑠璃中最为阴郁哀切的,专门表现似真似幻的情死内容,所以南巢只能认为,准是死在那房子里的妓女那未被超度的亡灵趁着今日深夜的骤雨在悄悄倾诉着前世红尘的遗恨。


    “唉,茶沏好了!”太太轻轻地打开书斋的纸槅门说。南巢回过头去,冷不防地说:“千代,咄咄怪事呀。”


    “什么怪事?”


    “幽灵终于显现了……”


    “讨厌,你呀!”


    “你听啊,那隔壁的空宅子里不是正在念唱薗八小调吗?”


    太太千代一听此话,马上露出放心的脸神:“好啦,别吓唬人了,这事我可比你清楚。”


    南巢一时不理解平时胆小的千代为何一反常态变得如此满不在乎,“怎么,难道你知道那幽灵?”


    “当然。你还没见到吗?”


    “没有。”


    “是嘛。大概有二十四五岁吧,看上去很年轻,或许实际年龄要大些。下巴宽,肤色浅黑,你看了准会夸奖的,就是那种妖媚、心高气盛的成熟女子。”说着,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声音也很低沉美妙啊,是在自弹自唱吧?”


    千代虽然是这方面的外行,但是若要谈论薗八、河东、一中、荻江等小调来,比起那些半桶水的艺妓强得多。她出生于一度十分奢华富有的某南画大师的家庭,从小就习惯了与画家、文人、优伶和艺妓的交往,她嫁到仓山家时已近二十岁,又生育了两个孩子,如今年纪已到三十五,然而当她梳着银杏髻外出购物时,仍时常被人错当作艺妓。千代的性情也像外表一样活泼年轻,从不计较小事,其落落大方的大气,与她丈夫南巢极为内向腼腆的性格恰好相反,这反倒使两人鱼水相和、琴瑟甚笃。


    “千代,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尽,是去打探过了?”


    “没去过。我有了解的理由,不过不能告诉你。”说完笑了笑,但一会儿又挪近南巢告诉他,傍晚时外出买东西回来,身后跑来两辆人力车,车夫在邻家门前停下放下车把。我觉得有点纳闷,不自觉地站定回头看去,只见车篷里走下濑川一丝,跟在他后面下车的是一位艺妓模样的气度不凡的成熟女人。“太棒了,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到这别墅来,没一个人知道……嗬嗬嗬嗬。”


    “是啊,主意打得不错啊!据说滨村屋的濑川近来也挺有人气啊,哈哈哈哈。”


    “吃不准到底是艺妓呢,还是什么地方的姨太太。”


    “雨下得小多了,给我点上蜡灯,我去看看就回来。”


    “那就劳驾了。”说完,千代马上起身,从走廊的壁橱里拿出六角纸罩蜡灯,并将它点亮。


    “孩子们都睡了吧?”


    “是啊,早就躺下了。”


    “噢,那你也一起来吧,打灯笼的走前面。”


    “你看,多巧啊,雨都停了。”千代穿上庭院木屐,先下到脱鞋用的石板上,她伸出拿着纸罩蜡灯的手,照亮脚下,“我这样子像不像戏里的丫环?嗬嗬嗬嗬。”


    “夜里打着灯笼在院子里走的感觉不错吧。现在我的角色大概可以说是源氏十二段里的公子哥儿。不过,夫妇一起出动去邻居家窥探,从天而降的醋意啊!哈哈哈哈。”


    “当心人家听到,你那么大声地笑!”


    “唉,真可怜哪,还没死掉的蟋蟀都在叫呢。千代,那边走不过去,石榴树下总有积水,还是朝这边的百日红下面过吧。”


    两人沿着踏脚石行走,一会儿就钻进矮树丛中,千代用一只衣袖遮挡蜡灯的亮光,屏住呼吸,而薗八的小调声戛然而止,走廊的纸槅门上只留下淡淡的灯光,屋内一片沉寂,既听不到说话声,也听不见一点儿笑声。


    然而次日清晨居然是个十月小阳春的天气,雨后的晴空一片湛蓝,从潮湿的泥土地和长着青苔的木板屋顶上升腾起一丝丝的水汽。这回是濑川一丝从对面看到南巢正在梅花树根旁和点景石旁栽种中国水仙球,于是隔着篱笆打招呼:


    “先生,先生,您还是那么用心啊!”南巢用粘满泥土的手摘下头上的旧帽子,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好久无缘相见了,什么时候过来的?我一点儿也不知道。”


    “昨天出来玩玩顺便住下的,还没到府上向您问候呢。”


    “难得见面,过来聊聊吧。内人也不时提到你。没关系的,两个人一起来吧……”南巢稍稍压低嗓门,“其实,昨天晚上真是让我大为感动呀,很动听的三弦琴啊!”


    “您都听到了?那我得老老实实地告诉您。”


    “务必让我拜见她一下。”


    这时从走廊那头传来“大哥,你在哪儿呀”的喊声。


    “先生,回头再慢慢和您聊,说起来我也正想征求一下您的意见呢!”濑川说着离开篱笆围墙,“什么事?我在这儿呢。”一边说一边朝喊声的方向走去。


    (1) 即泷泽马琴(1767—1848),江户时代后期的通俗小说家。


    (2) 尾崎红叶(1867—1903)、川上眉山(1869—1908)都是文学结社砚友社的同人。砚友社是一八八五年(明治十八年)以红叶为首成立的日本近代文学史上最早的文学社团,机关杂志为《我乐多文库》。


    (3) 北村透谷(1864—1894)、户川秋骨(1870—1939)、马场孤蝶(1869—1940)均为《文学界》杂志的同人,是明治二十年代日本第一期浪漫主义文学运动的先驱。


    (4) 坪内逍遥(1859—1935)、水谷不倒(1858—1943)是东京专门学校(现为早稻田大学</a>)文学科杂志《早稻田文学》(明治二十四年创刊)的同人,该杂志的创作强调客观,是写实主义、自然主义和私小说的据点。


    (5) 即近松门左卫门(1653—1724),江户时代中期的净瑠璃、歌舞伎剧本的作家。


    (6) 即井原西鹤(1642—1693),江户时代前期的通俗小说家,作有《好色一代女》和《好色一代男》等代表作。


    (7) 即山东京传(1761—1861)、式亭三马(1778—1822),均为江户时代后期的通俗小说家。


    (8) 即柳亭种彦(1783—1842),江户时代后期的有代表性的通俗小说家。


    (9) 即宫薗调,日本净瑠璃的流派名,由京都宫古路薗八首次演唱,日本宝历、明和(1751—1772)年间流行,曲调哀艳。代表曲目有《鸟部山》、《夕雾》和《桂川》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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