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儿童之家”的教育方法
3个月前 作者： 蒙台梭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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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孩子的家庭和学校生活中会产生许多错误的情境，从而妨碍孩子的生命发展。经过彻底研究儿童早期最内部和深藏不露的需求，我们知道，要真正满足孩子的需求，就要解放孩子。</em>
当知道我已是“儿童之家”里的一名幼儿教员时，我就希望把这个班级当作一个科学实验教育法和儿童心理学的场所。我一开始就同意冯特的看法，认为“儿童心理学还不存在”。事实上，关于儿童期的实验研究，如普拉尔和鲍德温的研究，仅仅是把他们自己的两三个孩子作为实验对象进行研究。而且，那些心理测量仪器也要在对孩子进行测试之前必须大大改进和简化，因为孩子们不会主动地作为实验对象。
儿童心理学研究只有通过外部观察的方法才能进行。我们必须抛弃进行内心记录的任何念头（想法），因为内心只能通过实验对象自身的内心世界才能反映。用于教育学研究的心理测量仪器至今为止还局限于触觉研究时期。
我还打算尝试其他的研究，但又要保持自己研究的独立性，不带有任何偏见的去从事自己的研究工作。作为最精华的部分，我记住了冯特的一个主张或者说是定义，即“实验心理学所有研究方法可以归结为一种方法，那就是对实验对象进行详尽的记录观察”。
对儿童进行研究，我们有必要考虑到另一方面：儿童发育的研究。在这里，我也保持相同的标准，但是不坚持任何根据年龄区分孩子活动的教条主义。
<strong>人类学研究</strong>
对于儿童身体发育的研究，我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对儿童定期进行人体测量的观察，并选择最重要的进行观察。
我设计了一种米制人体测量仪器，它的测量范围在0.5～1.5米之间。我们可以把一个高30厘米的小凳放置在这种人体测量仪的地面台上，来测量儿童的坐姿高度。我现在建议设计一种立柱两侧带有刻度的人体测量仪，一侧量立高，一侧量坐高。在测量坐高的一侧，把零刻度指向30厘米，也就是相当于放置小凳子的高度。立柱两侧的指示刻度是相互独立的，我们可以同时测量两个儿童。这样就能避免挪动凳子带来的不便和时间的浪费，同时也能避免不同刻度换算的麻烦。
配备了这样的研究技术后，我决定每月测量儿童的坐姿身高和立姿身高。为了使这些定期测量尽可能准确地反映他们的发育情况，同时也为了使教员研究工作更具规律性，我做出规定，我们必须在孩子满月当天进行这些测量。为此我设计了以下的登记表（见下页）：
每个日期数字对应的空格用来登记每个儿童的出生日期。这样教员就知道哪天测量哪些孩子，并把测量结果填写到相应的空格里。用这样的测量方法，我们就能获得一张非常准确的儿童体重登记表（参见下页表），而且不会让教员们感到负担过重或者很疲劳。
关于儿童的体重，我安排他们在洗澡前用浴室里的秤每周测量一次。根据孩子们的出生日期，如星期一、星期二、星期三等，我们在孩子们准备洗澡时，测量他们的体重。如果我们假设一个班级有50名学生，那么这些孩子就被分成7天洗澡，每天有3～5个孩子洗澡。当然，理论上我们需要每天洗澡，但是要做到这些，我们需要一个大浴室或许多小浴室，以便我们能立即给许多孩子洗澡。即使每周给他们洗一次澡也会给我们带来很多困难，为此我们有的时候不得不放弃。在许多时候，我们安排测量体重就是为了安排和确保孩子定期洗澡。
我似乎认为上述身高体重的测量和记录应该是女教员需要从事的唯一事情，因此事实上也是我们应该在校园内从事的唯一事情。我计划让一个已经成为或准备成为儿童人类学专家的内科医生进行其他测量。同时，我自己也会进行这种特殊测量。
<strong>儿童体重记录表</strong>
内科医生的检查必须是综合的。为了使这些测量简单便利和有规律性，我设计并印制了以下体检表：
本人情况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strong>人体记录</strong>
①蒙台梭利医生的身高指数包括站时的身高和坐着时的身长指数。
②衡量指数是由身高和体重结合起来得出的。
身体素质情况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肤色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发色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strong>备 注</strong>
如上所见，这些体检表非常简单。我之所以把体检表制作成这样，就是希望医生和女教员能够自由独立地使用它们。按照这种方法，人体记录将会有次序地进行，同时操作的简单性和体检表的清楚性将保证我们顺利进行这些基本的观察。根据医生的成长登记表，我建议我们每年进行一次以下测量：头围、头部的两大直径、胸围、头部指数、体重指数和身高指数。关于如何选择这些测量的进一步信息，可以参阅我的论文《人类教育法》。这些测量要求医生在孩子满一岁的那个星期或至少那个月内进行，如果有可能，最好在生日当天进行测量。这样医生的工作就将变得很简单，因为它具有规律性。我们学校每个班级最多50个孩子，他们的生日分散于365天里，这就使医生能不时地进行测量工作，工作负担也不会很重。教员的职责就是通知医生孩子们的生日。
进行这些人类测量对于孩子们也有教育的一面。当他们离开“儿童之家”时，他们就知道如何清楚肯定地回答以下问题：
你的生日是星期几？
你的生日是几月几日？
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而且通过进行这些测量，他们将会养成有条理的习惯，最重要的是，他们将形成自我观察的习惯。事实上，我可以在这里说，孩子们对测量非常感兴趣。一听到老师说要量身高，孩子就立即开始脱鞋子，欢笑着跑到人体测量器的地面平台上站好。他站得非常标准，教员只要操作指示器并读出结果就行了。
医生除了用普通器械进行测量外（测径器和金属码尺），还要对孩子们的肤色、发色、肌肉、淋巴腺及血液情况进行观察。他会注意观察任何畸形情况，并向家长详细描述任何病理症状（佝偻病、少儿麻痹症、视觉缺陷的任何迹象）。对儿童进行这种有目的性的研究，将指导医生在适当的时候同孩子的父母讨论一下孩子的病情。如果后来医生发现有这个必要性，他会给孩子家里做一个全面的清洁检查，建议采取必要的治疗方法，从而使他们避免湿疹、耳炎、发烧症状、肠功能紊乱等疾病的侵袭。
我们手头这种仔细的工作可以得到居民诊疗所的大力协助，他们可以对孩子进行直接治疗和持续观察。
我发现，我们在诊所里对病人进行的常规询问不适合在我们学校使用，因为这些住户的家庭成员大部分是非常健康的。
因此，我鼓励女教员们从她们与孩子母亲的交谈中收集一些实际的信息。她必须了解孩子父母的教育程度、习惯、工资水平，以及他们花在房子上的钱等信息，并从这些信息中了解每个家庭过去的情况，这种做法大多基于让·布莱采用的次序。当然，这种方法只有当女教员同孩子们居住在一个社区时才是可行的。
然而，医生告诉母亲如何对孩子进行清洁照料，以及提醒他们注意清洁的用法说明，这些证明都是非常有用的。女教员应该是这些事情的中间人，因为这些母亲相信她，她可以把医生的建议转达给母亲，这样母亲们就能很自然地采纳这些建议。
<strong>为孩子创造良好的教育环境</strong>
观察方法无疑必须包括对孩子形态发育的系统观察。但我要重申一下，虽然这种观察是非常必要的，但是其方法的建立并非基于这种特殊的观察。
观察方法是建立在一个根本基础上——学生自发表现的自由原则。
当看到这时，我首先想到环境问题，这当然包括教室设备。我认为，作为学校环境的重要部分，我们应考虑建一个带有花园的大操场，这不是一个新建议。
新颖的部分可能是如何使用这些户外空间，它应与教室直接相通，这样孩子们就能整天随意地自由出入。我将在后面详细叙述这些。
学校设备最主要的改动就是撤掉所有课桌、课椅或固定的椅子。我制作了一些又大又结实的八边形桌子，它既稳定又轻便。实际上，两个4岁的孩子就能轻易地把它搬动。这些桌子是矩形的，而且足够大，可以容纳两个孩子。如果孩子们坐紧一些，这张桌子可以容纳三个孩子。也有一些只可容纳一个孩子的小桌子。
我也设计和制作了一些小椅子。一开始计划用竹制椅子，但经验表明，竹制椅子对孩子的衣服磨损非常大，为此我现在改用全木制椅子。它们非常轻便而且外形美观。除此之外，我还在每个教室配备了许多舒适的木质或柳条制的小扶手椅。
学校的另一类设备就是那些小脸盆架。脸盆架非常矮，即使是3岁的孩子也能使用。它外面漆成白色防水瓷釉。盆架除了有一些较宽的用于放白色瓷盆和带柄杯子的上下架子外，侧面还有一些小格子可放肥皂盒、指甲刷和毛巾等。教室里还有一个水容器，用来盛放倒出来的脏水。如有可能的话，我们还将为每个孩子配备一个小橱柜，放各自的肥皂、指甲刷、牙刷等。
我们还为每个教室配备一排存放教具的矮长橱柜。橱柜门要容易打开，孩子们自己负责照管这些教具。这些柜子顶上将放一些植物盆、小鱼缸，或者各种各样的给孩子随意玩的玩具。我们有很多大黑板，挂的非常低，连最小的孩子都能在上面随意画画。每块黑板旁边都有一个装粉笔的小盒子和一块擦黑板的白布。
在黑板上方的墙壁上挂着许多漂亮的图画，这些图画都是精心选择的，代表了那些能自然引起孩子们兴趣的简单景色。在罗马“儿童之家”教室挂的图画中，我们选择了拉斐尔的“圣母像”作为“儿童之家”的象征。其实，这些“儿童之家”不仅代表了社会的进步，而且代表了人类的普遍进步。它与母性观念的提高、妇女的进步，以及保护子孙后代的事业密切相连。在这副美丽的画里，拉斐尔不仅向我们展示了圣母是一位怀抱着比她自己还要伟大的婴儿的神圣母亲，而且在所有母性象征的旁边，展现了代表人性的圣约翰。因此，从拉斐尔的图画中，我们可以看到人性是人们对母性的敬意；母性，是人性胜利的崇高事物。除了美好的象征意义，这幅画的价值还在于它是这位意大利伟大艺术家的得意之作。如果有那么一天，能在全世界范围内建立“儿童之家”，我希望在所有“儿童之家”学校的每个教室里都挂上拉斐尔的画，并且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最早建立“儿童之家”的国家是意大利。
当然，孩子们不能理解“圣母像”的象征意义，但他们从中看到了比在其他更多普通画里更加美好的东西，他们看到了爸爸、妈妈和孩子。长期与这幅图画相伴将唤醒他们心灵的宗教情感。
这就是我为孩子选择的教育环境。
我知道那些习惯于旧式教学方法的人首先反对的是，孩子们在学校里到处乱跑，会打翻小桌子，会制造噪音和造成混乱。这是人们长期以来存在的偏见，没有确实的根据。
许多世纪以来，人们认为襁褓对于新生婴儿、学步椅对于刚学走步的孩子而言都是必需的。为此他们也认为，在学校里，有必要把笨重的桌子和椅子固定在地板上。所有这些都基于这样一种观点：孩子们应该在不动的环境中成长。这些想法都根源于这种奇怪的偏见，即在实施任何教育活动时，我们必须保持一种特殊的身体姿势，就像我们祈祷时必须呈一种特殊姿势一样。
我们的小桌子和各式各样的椅子都非常轻，容易搬动。我们允许孩子自由选择他认为最舒服的位置。他能舒坦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这种自由不仅是自由的外部象征，而且是一种教育方法。如果孩子们由于笨拙的动作而把椅子翻倒在地板上制造出噪音，他就会发现并改正自己的缺点。如果同样的孩子绊倒在固定椅子之间，他就不会注意到自己的过失。因此，孩子就有改正自己的一些方式。这样做以后，孩子将拥有改正自己不足的实际能力，他可以无声地把这些小桌子和椅子放回原位。这清楚地表明，孩子已经学会了控制自己的行动。
在旧式教学方法中，纪律建立在与此完全相反的事实上，即孩子们必须保持不动并保持安静。这种不动和安静的环境阻碍孩子学会举止文雅，辨别准确，并让他处于不锻炼的状态。当他一旦处在一个板凳和椅子都不固定在地板的环境时，他不把这些轻便的桌椅翻倒就不能走动。在“儿童之家”，孩子不仅学会了举止文雅得当，而且逐渐明白了这么做的道理。他在这里获得的能力将对他终身有用。虽然他仍是个孩子，但是他已经能举止文雅得体，而且还完全自由。
在米兰，“儿童之家”的女教员在教室窗户下做了一个可放小桌子的狭长架子，桌子上可摆放图画课备用的金属几何模型。但是这个架子太窄了，孩子们在选择自己想用的模型时，常常让小桌子掉到地板上，桌上的所有金属模型也被摔得怦怦作响。女教员打算把架子加宽些，但是木匠迟迟不来。就在等待木匠的时间里，她发现孩子们已经学会小心去取用这些模型。虽然这些架子很窄并有些倾斜，但是小桌子再也没有被碰落到地板上。
通过小心地指导自己的行动，孩子们已克服了这个狭长架子的不足。外界设备的简陋或不足常有助于增强孩子的主动性和灵敏性。这就是我们应用于“儿童之家”教学方法的惊奇之一。
看来，一切都富有逻辑，现在一切都被事实证明并付诸行动。毫无疑问，对于每个人来说，它就像哥伦布的鸡蛋那样简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