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尔林与刚多林的流亡者

    米斯林湖


    有一篇标题是“图尔林与刚多林的流亡者”的短文，写在一张散页上，无疑是完整保存下来的。论写作时间，它应在《失落的传说之刚多林的陷落》之后 ，显然是一个被弃置的《传说》新版本的开篇。


    家父曾经再三斟酌过刚多林英雄的名字。在这篇文稿中，他给他起名叫“图尔林”，不过后来又把它全部改成了“图尔巩”。由于这种不同角色之间换用名字的做法（这种做法并不罕见）会引起不必要的混淆，我将在下面给出的文稿中统一称他为“图奥”。


    这篇文稿开头讲述了诸神（维拉）对诺姆族的愤怒，他们封锁了维林诺，禁止任何人前来，起因是诺姆族的反叛和他们在天鹅港的恶行。后者被称为“亲族残杀”，在《刚多林的陷落》这个故事中具有重大的意义——事实上，在远古时代的晚期历史中亦然。


    图尔林（图奥）与刚多林的流亡者


    “然后，”布隆威格的儿子伊尔菲尼欧尔说，“要知道，众水的主宰乌欧牟一直不曾忘记精灵各族在米尔冦淫威之下的悲惨遭遇，但他束手无策，因为其他神灵对诺姆族充满了愤怒，硬下了心肠，居住在隐藏起来的维林诺群山之后，对域外世界不闻不问，他们对双圣树之死的悔恨和痛惜太深。除了乌欧牟，也没有任何人担忧米尔冦的力量会给整片大地带来毁灭与悲伤。但乌欧牟希望维林诺集结全力，去消灭米尔冦的邪恶，以免为时过晚，而且在他看来，只要诺姆族派出的使者能够成功抵达维林诺，恳求宽恕，恳求对凡世大地的怜悯，他的两个目的就都有可能实现，因为帕露瑞恩和她儿子欧洛米心底仍沉睡着对那片辽阔疆域的爱。然而，从域外大地到维林诺的道路充满艰难险阻，诸神亲自施展魔法在途中布下陷阱，并且隐藏起周围的山岭。因此，乌欧牟不断设法鼓励诺姆族派使者到维林诺去。但狡猾的米尔冦老谋深算，时刻对精灵各族的所有动向保持警觉。诺姆族的使者无法战胜世间那条最漫长、最险恶的道路上的危险和诱惑，许多敢于出发的人都一去不返。


    接下来故事讲述，乌欧牟感到绝望，认为没有一个精灵族人能够克服途中艰险，于是他制订了最深远的最新计划，这个计划引发了其他的事件。


    在那段时期，大部分人类家族在泪雨之战以后居住在北方那片拥有很多名称的大地上，但科尔的精灵称那地为“微光迷雾”希斯罗迷，而精灵当中最了解那地的诺姆族称它为“黯影之地”多尔罗明。那里有一支人数众多的民族，居住在那一带的大湖米斯林辽阔的白水边。其他人叫他们“图恩格林”或“竖琴之民”，因为他们热爱高原与林地上的原始音乐与歌谣，但他们不知道也不歌唱大海。这支民族在那场可怕的大战之后迁到了那片地区，他们因为住在远方，应召赶来时已经太迟，并没有背叛精灵一族的劣迹。事实上，尽管宁霓阿赫山谷［泪雨之战的战场］中那些危害极大的作为导致了悲剧与猜忌，但他们当中有许多人仍然与黑暗精灵和藏在群山中的诺姆族保持着友谊。


    图奥就出自这支民族。他是佩烈格之子，而佩烈格是印多之子，印多是族长奋格尔之子，当年奋格尔响应召唤，带着全族人从东方的深谷中行军而来。但是图奥不常和自己的亲族住在一起，他更喜欢独处，喜欢精灵的友谊。他懂得精灵的语言，独自在米斯林湖的绵长岸边游荡，有时在湖畔的林中打猎，有时在乱石间用以熊筋为弦的粗陋木制竖琴突然奏起音乐。但他不是唱给人类听的，许多人听说他粗犷的歌声含有的力量，从远处赶来听他弹唱，但图奥不再歌唱，动身去了山中偏僻荒凉的地方。


    他在那些地方见识了诸多奇异的事物，听说了关于远方的零碎消息。他心中升起了对更深学识的渴望，但他的心尚未离开迷雾笼罩的米斯林湖，离开它漫长的湖岸和苍淡的湖水。然而，他命中注定不会永远留在那里。据说，有一天魔法和命运将他引到了山岩中一个巨大洞穴的入口，洞中有一条发源于米斯林湖的暗河流淌。图奥想要探查洞中的秘密，便进了山洞，不过他一进洞，就被米斯林的河水冲进了山中深处，可能再也回不到日光下了。人们说，这未必不是众水的主宰乌欧牟的旨意，诺姆族可能正是应他的要求，开凿了那条幽深的隐秘之路。接着，诺姆族来见图奥，领他沿着山中的黑暗通道前行，直到他再次来到光天化日下。


    我们可以看出，家父在写这篇文稿（以下称为“图尔林版”）时，面前摆着《传说》的文本，因为文稿中再现了《传说》中的词句（例如“有一天魔法和命运将他引到了一个巨大洞穴的入口”，见纸书第32页）。但有几处特征体现了新稿相对于早期文稿的发展。图奥的最初家谱没有改变（印多之子佩烈格的儿子），但他的族人得到了更多介绍——他们是来自东方的人类，前来参加那场被称为“泪雨之战”的惨烈大战，援助精灵，对抗米尔冦的大军。但他们来得太晚了，大队人马在“微光迷雾”希斯罗迷（希斯路姆），又称“黯影之地”多尔罗明的地方定居下来。在远古时代历史的早期概念中，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米尔冦在泪雨之战中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导致那支名为诺多族的民族大多数人沦为他的阶下囚。《传说》（纸书第43页）说：“须知，米尔冦在泪雨之战中杀害并奴役了大批的诺多族，对他们施了魔咒，迫使他们住在铁地狱中，只服从他的意志与命令过活。诺多族中，唯独刚多林民［刚多林的居民］一支逃脱了米尔冦的魔爪。”


    同样值得注意的是这篇文稿中对乌欧牟的“计划和愿望”的描写，《传说》（纸书第40—41页）讲述了他的目的，但《传说》中说</a>“图奥没有听懂多少”，我们被告知的也仅此而已。相比之下，在“图尔林版”这篇进一步的简短文稿中，乌欧牟谈到他无法说服其他维拉，独自担忧米尔冦的势力，并谈到他希望维林诺能起来对抗米尔冦的势力，以及他还试图说服诺多族派使者前往维林诺，恳求怜悯和帮助，而众维拉“居住在隐藏起来的维林诺群山之后，对域外世界不闻不问”。这段时期被称为“维林诺的隐藏”，如“图尔林版本”（纸书第112—113页）所述，“诸神亲自施展魔法在［通往维林诺的］途中布下陷阱，并且隐藏起周围的山岭”（关于这一历史上的关键情节，参见《传说的演变》，纸书第228页及以下）。


    而最重要的是这一段（纸书第113页）：“接下来故事讲述，乌欧牟感到绝望，认为没有一个精灵族人能够克服途中艰险，于是他制订了最深远的最新计划，这个计划引发了其他的事件。”


    群山和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