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水泉的水具有饮酒人想象的味道

    巴布祭司说完后，她吩咐拿来大酒杯、小酒杯，有金的、银的、水晶的和瓷的。她盛情邀请我们品尝泉水，我们欣然接受。实话实说吧，我们和那种不打尾巴就不吃东西的麻雀可不一样，我们也和那些不拿鞭子抽打就不吃不喝的牛不一样。我们从不推辞别人的热情邀请。


    饮罢之后，巴布问我们觉得泉水如何。我们说真是清凉甘甜的泉水，比意大利的阿尔基隆戴斯河、塞萨利的佩纽斯河、马其顿的阿克修斯河、或是西利西亚的西德奴斯河（马其顿的亚历山大在酷暑难熬的时候看见它如此可爱、纯净、清凉，不顾预见到这一短暂的快乐可能带来严重的后果，纵身跃入河里沐浴一番）的河水还要澄澈晶亮。


    巴布说道：“哈？！你们尚未体会到泉水滚过舌头的感觉，它并不像柏拉图、普鲁塔克、马克罗比乌斯和其他人所说的那样，经过弯曲的气管流向肺部，而是经过食管直接到达胃里。尊贵的客人，你们的咽喉难道与被人称为特忒斯的波提鲁斯一样涂上一层东西，或是上了珐琅，无法辨认出这种神饮的美味吗？”她边说边对随从的侍女说道，“把我的刷子拿来，你们知道我的意思吧，把他们的上颚好好刮一刮、刷一刷。”


    不一会儿，她们送来了上等美味的火腿，油腻肥美的熏牛舌、咸鱼、米兰的香肠、意大利的鱼子酱、肥大的鹿肉肠，还有其他许多巴布所说的清理喉咙的食物。我们一直吃到胃肠被刷得干干净净，觉得渴得要命，直到唇焦口燥才停止。巴布这才说道：


    “古时有一位博学英勇的犹太国首领率领他的臣民穿越沙漠，在极度饥饿时得到上天赐给的吗哪，在他们的想象中，那吗哪的味道就同他们过去吃过的东西的味道一模一样，当然，我们的水也是一样的，当你们喝下这神奇的饮料时，你们会觉得这就是想象中的酒的味道。你们要先想一想，然后再喝。”


    我们按吩咐一一照办。巴汝奇大叫起来：


    “天主在上，这真是博恩的红葡萄酒，是我喝过的最美味的酒了，否则我愿意把自己交给一百零六个魔鬼？！为了让这种美味多多停留，我如果能有三码长的喉管就好了，就像菲洛克塞奴斯所希望的那样，或者就像美兰修斯461所祈盼的那样，能得到仙鹤那么长的喉管？！”


    约翰修士也叫起来：“以我的名义起誓，这是希腊的美酒，晶莹闪亮。看在天主的份上，夫人，请告诉我酿制这美酒的秘方吧？！”


    庞大固埃说道：“我觉得这是米尔沃的酒，因为我在喝之前就是这么想象的。唯一不同的是这酒清新冰凉，比冰还冷，甚至比诺尼、狄尔赛、科林斯的康脱波里亚的泉水还冰凉，要知道康脱波里亚的泉水能把饮水人的胃肠和内脏冻坏。”


    巴布说道：“再喝一杯、两杯、三杯吧。每次你们只要想象不同的滋味，就能品尝到什么滋味，就和想象中的一模一样。现在我们可要承认，对天主来说，一切皆有可能。”


    “我们从来没有这么说过，”我回答，“我们总是认为天主是无所不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