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注

3个月前 作者: 塔西陀
    (残 篇)


    (6) 注 …… 年在这个问题上, 注 大家发表了四十四篇演说,其中少数几篇演说是由于心怀恐惧,但大多数则是由于阿谀奉承业已成了习惯。……


    “……我以为这同样会使我本人受到侮辱,或使谢雅努斯引起人们的反感。潮流已经改变了,那个指定垮台的谢雅努斯为同僚 注 和女婿 注 的人,正在为自己开脱,其余的曾经谄媚过他而使自己丢脸的人,现在却反过口来对他进行诽谤,这也使他们名誉扫地。责难一个朋友或为了友谊而受人责难,这二者哪一种情况更可悲,这一点我不愿意加以判断。我不愿意试验任何人的残酷,任何人的仁慈。作为一个问心无愧的自由人,我预感到自己的危险。我请你们在想起我的时候要高兴,不要难过。有人以自己的引人注意的死亡而使国家摆脱灾难,请你们就把我的名字加到这些人中间去吧。” 注


    (7)于是他把他的一部分时间用来和来访者在一起,他或是让他们留下,或是让他们离开,那得看他们是来告别的还是谈话的。当聚集在那里的人们望着他那刚毅不屈的表情并且相信他还不会很快就死的时候,他却用他藏在衣服里面的刀子自杀了。提贝里乌斯在他死后并没有指责他或是诽谤他,但是对布莱苏斯 注 却有过许多猛烈的攻击。


    (8)随后,就讨论普布里乌斯·维提里乌斯 注 和彭波尼乌斯·谢孔都斯 注 的问题。有人控告普布里乌斯·维提里乌斯把他所负责看管的国库的钥匙以及军用库 注 的钥匙交出来帮助叛逆者。彭波尼乌斯·谢孔都斯则受到前任行政长官孔西狄乌斯的控诉,他说谢孔都斯和埃里乌斯·伽路斯 注 有交情,伽路斯在谢雅努斯被处决之后,曾把彭波尼乌斯·谢孔都斯的花园作为他的最安全的避难所。在这样的危险时刻,对他们两个人的唯一的支持,就是他们的兄弟出面为他们所作的坚定保证。后来,他们的案件一再拖延下来,但是维提里乌斯急切地要求摆脱希望与恐惧的折磨,他请人给他一把修笔的小刀子,说他想写些东西,但是他却用这把小刀轻轻割断了一条动脉,这样便由于流血过多心力衰竭而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但是另一方面,品格非常崇高而且才华出众的人物彭波尼乌斯 注 却以巨大的镇静忍受着自己的厄运,结果活的时间比提贝里乌斯要长。


    (9)尽管人民群众对谢雅努斯的愤怒快要平息下去,而较早的一批处决又使大部分人的情绪得到了缓和,但还是作出了决定:谢雅努斯的活着的子女要为他抵罪。于是他们就被送入监狱。他的男孩知道他将遭到怎样的命运,但是那个女孩完全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因此她不断地问,她到底犯了什么罪,要把她拖到什么地方去?她说她再也不会犯错误了,而且对她是可以用一般对孩子的责打加以告诫的。据当时作家的记载,有人认为把一个处女判以极刑是件前所未闻的事情,因此刽子手在把她绞死之前就奸污了她。这两个孩子都被绞死了,他们的年轻的尸体就被抛弃在盖莫尼埃台阶 注 上。


    (10)正在这个时候,在亚细亚和阿凯亚地方,一个颇有力量然而为时不久的谣传使那里的人们感到很大的惊恐,谣言说,有人在基克拉季斯,不久之后又在大陆上看到了日耳曼尼库斯的儿子杜路苏斯 注 。实际上,这个人是一个和杜路苏斯年龄相仿佛的青年人,不过皇帝的一些被释奴隶别有用心地故意把他说成是杜路苏斯罢了。为了进行他们的阴谋,他们便把他作为旗帜拥立起来,不明真相的人便开始集结到他们的周边来。这种情况的产生,一则是因为杜路苏斯的名气大,同时也因为希腊人对新奇事物特别感兴趣。这个一经捏造出来立刻便被人们所相信的故事是:杜路苏斯从他被看守的地方逃了出来之后,便到他父亲的军队那里去,打算伺机向埃及或叙利亚发动进攻。当这个消息传到波培乌斯·撒比努斯 注 那里去的时候,年轻的志愿者和热情的人民群众在这个青年人的四周已集合了不少,这种实际的成功和毫无根据的希望使他不禁洋洋自得起来。撒比努斯这时正在马其顿,不过阿凯亚方面的事情也由他负责。于是他决定立刻处理这个传闻(不管这个传闻是真是假)。他赶忙穿过了托罗尼湾和提尔玛伊湾 注 ,穿过了爱琴海上的优卑亚岛,阿提卡岸上的披莱乌斯,然后又穿过科林斯的海岸和地峡而进入爱奥尼亚海,从那里他又到了罗马的移民地尼科波利斯 注 。撒比努斯在那里终于发现,当这个冒险分子被较巧妙地询问他到底是何许人的时候,他说他是玛尔库斯·西拉努斯 注 的儿子。他还发现当追随这个人的许多人溜掉的时候,这个人乘上了一只船,这只船表面上看起来是去意大利的。撒比努斯于是写了一份报告给提贝里乌斯。不过关于这一事件的起源和结果,我再也没有得到任何更详细的报道。 注


    (11)在这年年底,两位执政官 注 之间长时期以来的不和终于爆发了。对诉讼颇有经验而且又一向喜好争吵的特里奥曾转弯抹角地责难列古路斯,说他不努力镇压谢雅努斯的同党。列古路斯如果不受到特意的煽动本是个很有自制力的人;他不仅仅驳斥了他的同僚的攻击,而且建议元老院要对方说明为什么罪恶地参加这一谋叛行动。尽管许多元老劝他们忘却旧嫌,言归于好,以免惹起致命的灾祸,但是他们两个人却依旧相互敌视、威胁、直到他们交卸了任务的时候。


    (1) 注 当下一年的执政官格涅乌斯·多米提乌斯 注 和卡米路斯·司克里波尼亚努斯 注 就任的时候,提贝里乌斯已经渡过了卡普利埃岛和苏尔伦图姆之间的海峡,并在康帕尼亚的沿岸地带逡巡,拿不定主意是进入罗马,还是由于他已经决定不到罗马来,从而只做出打算要到罗马的姿态。他常常在罗马附近的不同地点登陆,驾临台伯河岸上皇帝的庭园,随后再返回海上的孤岛。他对于自己的罪恶和情欲感到羞耻,因为他的不可抑制的欲火使得他像一个东方暴君那样地用淫乱行为玷污了自由人家的孩子们。能够引起他的淫欲的不仅仅是美貌和肉体的美丽,有时男孩子的天真,有时高贵的出身也都能引起他的淫欲。现在造出了过去从来没有过的名词serii和spintriae 注 :一个名词是源自一个地方的猥亵行为,一个名词源</a>自像姑的轻佻。奴隶们奉他的命令去为他搜索对象,如果对方顺从的话就给以赏赐,如果违抗就加以威胁,如果有亲族或是父母抗拒,那么对这些孩子便进行劫夺、诱拐,完全不顾他们自己的意愿,就好像对待被攻占的城市一样。


    (2)但是年初的时候,在罗马,里维娅的罪行仿佛是不久之前才被发觉似的(实际上她的罪行早已受到惩处),人们对她的胸像以及对有关她的纪念物都采取了十分粗暴的措施。谢雅努斯的财产将从国库中提出来,归到皇帝私人的财库,就好像二者之间还存在着什么区别似的。这些建议受到了有着斯奇比奥、卡西乌斯和西拉努斯这样的显赫名字的重要人物的热烈赞同,他们的发言都是一样的,即使有区别也很小;但这时托哥尼乌斯·伽路斯却突然使自己这个默默无闻的人物也厕身到他们的行列中间去,不过他的建议却受到了人们的嗤笑。原来他请求皇帝任命一批元老,再由其中用抽签的办法选出二十人来带着武器在皇帝进入元老院时保障皇帝的安全。老实说,他正是相信了提贝里乌斯信里的话,因为提贝里乌斯要求一位执政官来伴护他,以便使他能够从卡普利埃岛安全地来到罗马。虽然如此,习惯上喜欢把认真和玩笑掺到一起的提贝里乌斯仍然对元老们的好意表示感谢。他问道:“你们当中应当选谁来做这件事,应当不选谁呢?选出来的人是否总是同样那些人, 还是常常换人呢?是选择经历丰富的人还是选择年轻人?是选择官吏还是普通人?最后,保护皇帝的元老们带着刀剑站在元老院的门口,那会成个什么样子?老实讲,如果他的生命必须要用武力加以保护的话,那么他也就不值得再活着了。”对于托哥尼乌斯的建议,他的这个回答是特意讲得十分温和的;他除了取消这个建议之外,也没有再提什么建议。


    (3)但是另一方面,尤尼乌斯·伽里奥 注 的建议却受到了严厉的申斥。原来他曾建议退役的近卫军士兵有坐到十四排 注 里面去的权利。提贝里乌斯在信里用仿佛是面对面的口吻问他,他 到底和这些士兵有什么关系?士兵们除了有权接受他们主人的命令以及他们主人的赏赐之外,是没有任何其他权利的!他一定是发现了圣奥古斯都过去没有考虑到的什么事情了吧!不然的话,他就是谢雅努斯所宠信的人物,想煽动不满情绪和叛乱吧;这在表面上是迎合他们,实际上这是要他们这些头脑简单的人破坏军纪。伽里奥煞费苦心的谄媚所招致的结果就是被赶出了元老院,后来又被赶出了意大利。由于伽里奥选择了著名的和安逸的列斯波司岛作他的亡命之所,所以他在那里所过的生活会是惬意的,这种情况受到了人们的责难,于是他又被拖回罗马,在一些高级官吏的家中被软禁起来。


    使元老院感到非常满意的是,在提贝里乌斯的同一封信里,他斥责了前任行政长官塞克斯提乌斯·帕科尼亚努斯,这是一个胆大包天、品质恶劣、专门揭发别人阴私的人物,他是谢雅努斯在陷害盖乌斯·恺撒的阴谋中特别选定的助手。当这一点被揭发出来的时候,人们长久以来对他的怨恨立刻爆发出来了,如果不是这个极坏的家伙说他还有要告发的人的话,元老院早就立刻把他处以极刑了。


    (4)当他把拉提尼乌斯·拉提亚里斯的名字揭发出来的时候,人们十分高兴看到原告和被告都是可憎的人物。前面我已经说过, 注 拉提亚里斯是陷害撒比努斯的罪魁祸首;现在来偿命的,他是头一个。


    正在这个时候,哈提里乌斯·阿格里帕对前一年的执政官发动了攻击。他问道,“为什么过去他们愿意相互攻击,而现在却沉默起来了?实际的情况是他们相互间都有害怕被对方揭发出来的东西,他们在良心上都有愧,因此他们就都不得不沉默了。但是元老院却不能在听取了发言之后默不作声。”列古路斯回答说,他是在等候着适当的报复时刻,并且准备到皇帝那里去跟对方打官司。特里奥则说,同僚之间的这种摩擦,以及在相互对立期间他们讲的那些话,现在还是以忘记为好。当阿格里帕一直追问下去的时候,曾经担任过执政官的桑克维尼乌斯·玛克西姆斯便请求元老们不要再惹起新的纠纷来给皇帝增加麻烦。在必要的时候,他自己是有办法来处理这件事情的。这段话救了列古路斯,同时延缓了特里奥的毁灭命运。 注 但是哈提里乌斯却引起了人们的更大的憎恨,因为这是一个因贪睡而昏昏无力,但在醒着时又十分腐化堕落的家伙,这个人竟然麻木到不怕皇帝的任何残暴行径的程度,他自己过着饱食终日、腐化堕落的生活,却还想搞垮比他有声望的人。


    (5)随后,那喜欢提出最残暴的建议因而也是一直为人所憎恶的科塔·美撒里努斯在刚刚有被控诉的可能时便受到了控诉,因为他屡次暗示说盖乌斯·恺撒的性别是一个尚待解决的问题; 注 同时他在奥古斯塔的生日那天同祭司们一道参加宴会时,把那次宴会称为葬礼前夜的宴会 注 ;当他在一次关于金钱的争论中抱怨他的对手玛尼乌斯·列庇都斯和路奇乌斯·阿尔伦提乌斯 注 的影响时,他还说:“元老院会支持他们,但是我的可爱的小提贝里乌斯却站在我的一面。”对他的全部控诉都有最高地位的人出来作证。当这些人坚持这次控诉的时候,美撒里努斯就去向皇帝求助。不久提贝里乌斯就写了一封信给元老院。在这封信里,作为一种自我辩护,他回溯了他本人和科塔之间友谊的由来,提到了他的许多功绩,并且希望他那被恶意歪曲的话或是在饭桌旁的一时失言不要被看成是罪证。


    (6)提贝里乌斯这封信的开头部分特别引人注意。他的信的开头部分是这样的一些话:“元老们,如果在这个时候,我知道我要写给你们什么,或是怎样写它,或是根本不写什么,那么就让上天的男女诸神使我遭到比我自己每天感到的毁灭更惨的毁灭吧!” 毫无疑问,他的罪恶和他的丑行甚至已经使他自己都感到痛苦了。第一位贤人 注 经常讲的话绝不是没有意义的;他说,如果暴君们的灵魂能放到光天化日下面来的话,人们一定可以看到那上面的裂口和伤痕;正如鞭子可以在身体上留下伤痕那样,残酷、情欲和恶意也可以在人的精神上留下伤痕的。不管是提贝里乌斯所处的皇帝的地位,还是他所处的隔绝状态,都不能使他不把他良心的痛苦和他自己应得的惩罚招供出来。


    (7)元老们继而奉命处理一位名叫盖乌斯·凯奇里亚努斯的元老的问题,因为大多数反对科塔的证据都是由他提出来的。元老院决定给他以和路奇乌斯·阿尔伦提乌斯的控诉者 注 阿路谢乌斯和桑克维尼乌斯相同的惩处。这对于科塔来说,真是一件了不起的荣誉。他的高贵的出身是毫无疑问的,但是他却由于浪费无度而一贫如洗,由于作恶多端而声名扫地,现在他却因为一次报复而取得了荣誉,而这次报复竟使他得以和阿尔伦提乌斯的纯洁无瑕的品行相提并论。


    其次受到审讯的是克温图斯·谢尔瓦埃乌斯和米努奇乌斯·提尔穆斯;谢尔瓦埃乌斯担任过行政长官,曾在日耳曼尼库斯的军队中服役, 注 提尔穆斯则是骑士。他们两个人都不曾滥用过他们同谢雅努斯的友谊,这一事实引起了人们的特别同情。但是提贝里乌斯却指责他们为罪魁祸首,指示老盖乌斯·凯司提乌斯把他给凯司提乌斯本人的信的内容传达给元老院。于是凯司提乌斯就在元老院对他们两个人提出了控诉。著名的元老们有一些人十分公开地,还有许多人则在暗地里用最卑鄙的方式进行控告,这确实可说是这一时期极大的污点。外人和亲属,朋友和陌生人,今天的事情和遥远过去的事情之间简直没有任何区别。不管是在广场上还是在晚餐的宴会上,谈到任何事情都有被控诉的危险:每个人都想先发制人,把对方搞垮,这种情况有时是出于自卫,但是在一般的情况下,则简直成了一种流行的风气,就好像得了传染病一样。但是被认为有罪的米努奇乌斯和谢尔瓦埃乌斯却也成了控告者,他们两个人又把另外两个人牵连到里面,一个是优利乌斯·阿非利卡努斯,另一个是塞乌斯·克瓦德拉图斯。前者出身于高卢的桑托尼斯人 注 的城市,后者过去的经历我还未弄清楚。我知道,一些历史家把许多人所受到的危险和惩处忽略过去,这或者是因为材料过多,书不胜书而感到麻烦,或者是害怕他们自己认为冗长而令人心情抑郁的那个名单同样会引起他们的读者的厌恶。至于我个人,我已把那些即使别人认为不值得记载,但我认为值得记载的都记下来了。


    (8)比如说,正当其他的人都在虚伪地否认同谢雅努斯的友谊的时候,一个名叫玛尔库斯·提伦提乌斯 注 的罗马骑士却在被控时勇敢地承担了这样的罪名。他在元老院的发言中一开头就说:“就我的处境来说,否认这一指控比承认这一指控也许更加有利。然而不管后果如何,我也愿意承认,我不仅仅是谢雅努斯的朋友,而且我还曾努力争取他的友谊;当我取得这种友谊的时候,我感到十分高兴。我曾经看到他和他的父亲一道统率过近卫军。后来,我又看到他主持民政的和军事的事务。他的亲人和姻亲都担任了显要的官职;一个人和谢雅努斯的关系越是密切,他也就越有资格说他取得了皇帝的友谊;但是另一方面,谢雅努斯的敌人却陷入了危险和乞求宽恕这样一种惴惴不安的命运。我不以任何人作为我谈话的例证。他们和我一样都没有参加过谢雅努斯的谋叛计划,但我只为自己辩护,一切风险均由我自己承担。因为我们所尊重的并不是沃尔西尼人谢雅努斯,而是谢雅努斯通过联姻手段而得以参加进来的、克劳狄乌斯家族和优利乌斯家族的成员; 注 我们所尊重的是你的女婿,恺撒,是和你一同担任执政官的人,是在国内代你执行政权的人。


    “我们没有资格来评论被你提拔得比别人要高的人,也没有资格来问你为什么把某人提拔起来。诸神使你成为一切事物的最高统治者;对于我们来说,我们只有服从的光荣。此外,我们所看到的只是我们眼前的东西,也就是说,从你那里取得了财富和高位的人,是那些有极大的权力去做好事或是坏事的人,但是谢雅努斯却兼有这一切,这一点是没有人能否认的!要想探索皇帝内心的想法和他暗中拟订的计划,这是不合法的,也是危险的:探索的人也不一定会有什么结果。元老们,不要只想谢雅努斯的末日,而是想他在这之前的十六年吧!我们甚至尊重撒特里乌斯 注 和彭波尼乌斯;甚至如果谢雅努斯的被释奴隶和他的门卫知道了我们,那都会被认为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你也许会问我的这次辩护是不是毫无例外地对所有的人都有效?不是这样的:让我们划一条公正的界线吧。让叛国的罪行和阴谋杀害皇帝本人的行为都受到惩罚吧。但是在谈到友谊和它的义务的时候,如果我们像你一样在同一个时期结束这种友谊和义务的话,提贝里乌斯,那么我们也就和你本人一样,都可以证明是无罪的了。”


    (9)他讲话时所表现的坚定态度和人们发现他说出了大家心里想说的话这样一个事实,对大家产生了这样强烈的印象,以致控告他的人,在当前的报应再加上他们先前的罪行之后,都被放逐或被处死了。


    随后提贝里乌斯就写了一封信责难担任过行政长官的塞克斯图斯·维司提里乌斯。维司提里乌斯原来是他的兄弟杜路苏斯的密友,后来才被他罗致到自己的身边。他不喜欢维司提里乌斯的理由或者是因为维司提里乌斯写文章攻击过盖乌斯·恺撒的道德,或是因为皇帝听信了别人的诬告。由于这个原因,维司提里乌斯被皇帝从自己的身边排除出去,这个老年人先是用刀子切开自己的动脉,再把它包扎起来,然后写了一封信请求皇帝的宽恕,但是他得到的却是无情的回答,因此便把包扎的地方又松开了。


    接着,又有一批人被控以叛国的罪名。他们是安尼乌斯·波里欧和阿庇乌斯·西拉努斯,同他们一起被控的还有玛美尔库斯·司考路斯、卡尔维西乌斯·撒比努斯,而维尼奇亚努斯和他的父亲波里欧也被牵连到里面。他们全都出身名门世家,其中的一些人还担任过最高级的官吏。元老院开始惴惴不安起来了;和这样著名的人物没有姻亲或是朋友关系的人几乎是没有的。不过这时作为控告者之一的凯尔苏斯(一个城防步兵中队将领)却使阿庇乌斯和卡尔维西乌斯摆脱了危险。 注 波里欧、维尼奇亚努斯和司考路斯的案件则被皇帝拖延下来,因为他个人要同元老院共同作出决定,不过从他提到司考路斯时所说的话来判断,结果大概是不妙。


    (10)甚至妇女也不是安全的。当然她们不可能被控以想夺取皇帝的最高权力,但是她们却可以因哭泣而受到控告。富斐乌斯·盖米努斯的母亲、年老的维提娅被处死,就是因为她在她的儿子被处死的时候哭了。这是元老院决定的。同样地,在皇帝的法庭上,也把维斯库拉里乌斯·佛拉库斯和优利乌斯·玛利努斯赶忙处死了。这两个人都是他最老的朋友,过去曾追随他到罗得岛和卡普利埃岛,而且一向没有离开过他。维斯库拉里乌斯曾经在陷害里波 注 的阴谋中为皇帝出过力;玛利努斯则曾和谢雅努斯一道搞垮了库尔提乌斯·阿提库斯。 注 当大家知道曾经谋害过别人的人自己也被处死时,他们当然是特别高兴的。


    大约就在这个时候,祭司路奇乌斯·披索 注 居然得到了善终,对于像他这样有名望的人来说,这实在是一件罕见的事情。他从来没有自动地提出过任何阿谀奉承的建议,而在不可抗拒的压力面前,他仍然能保持自己的审慎的和有节制作用的影响。在前面我已经说过, 注 他的父亲曾经担任过监察官;他一直活到八十高龄,并且在色雷斯获得过一次凯旋的荣誉。但是他的特别突出之处,是他在市长 注 的任上行使职权时所表现的卓识,他担任的这一职务最近才成为经常的,但人们并不喜欢这个职务,因为当时人们没有服从的习惯。


    (11)原来先前为了在国王或后来的高级长官不得不离开罗马时,罗马不致没有一个胜任的负责人,因此通常便选任一个临时的官吏,主持法庭和应付临时发生的情况;依照传统的说法,罗木路斯曾任命过丹特尔·罗木里乌斯,后来图路斯·荷司提里乌斯任命过努玛·玛尔奇乌斯,塔尔克维尼乌斯·苏培尔布斯任命过司普里乌斯·卢克列提乌斯。后来这种官吏的任命权便转到执政官的手里;旧制度的残余还保存在这样一件事上面,即每在拉丁节的时候,都要任命一位长官在城内担任执政官的任务。 注 继而在内战时期,奥古斯都又要骑士阶级出身的奇尔尼乌斯·迈凯纳斯总领罗马和意大利的全部事务。 注 后来,在他取得了独裁大权的时候,由于人口众多而法纪松弛,他便从过去的执政官中选任一名官吏,用来制服奴隶和由于鲁莽而喜欢犯上作乱的自由民阶级,因为这些人是必须用强力才能加以控制的。第一个被授以这种权力的是美撒拉·科尔维努斯,但是几天后就不得不失去了这些权力,因为他并没有能力行使这些权力。后来,司塔提里乌斯·陶路斯虽然年纪很大了,但他把这一职务却担任得很出色。最后,披索也非常称职地把这一职务担任了二十年之久, 注 元老院在他死的时候,通令给他以国葬的待遇。


    (12)现在有一位叫做克温提里亚努斯的平民保民官就一部西比拉预言书的问题向元老院提出建议。十五人团 注 的成员卡尼尼乌斯·伽路斯要求把这部预言书也收到这位女预言者的其他预言诗里面去,并要求元老院为此发布决定。这个建议未经讨论便得到了元老院的同意。 注 但这时提贝里乌斯却写来了一封信,信中对保民官进行了温和的批评,说他由于年轻而不晓得旧时的习惯。提贝里乌斯还谴责了伽路斯,说他虽然对宗教学说和仪节一向非常熟悉,却根据未必可信的权威并且不通过十五人团而自行作出了决定,他在预言诗应按惯例加以诵读并且由主持仪节的人加以考虑之前,便把这个问题提交了出席人数不多的元老院。同时提贝里乌斯还提醒他说,由于有许多伪造的预言伪托西比拉的这个著名的名字在外面流传,所以奥古斯都过去便要人们在一个规定的日子里,把这些预言诗都交到城市行政长官那里去,私藏这些预言诗是非法的。甚至在更早的时候,即在同盟战争期间,卡披托里乌姆神殿被烧之后, 注 也曾作出过一个类似的决定;当时从撒莫斯、伊利昂、埃律特莱,甚至在阿非利加、西西里和意大利地方的希腊移民地,都搜集了一种或多种西比拉预言诗。祭司们受托利用人力所能及的办法对这些预言进行辨别真伪的工作。因此,在当前情况下,这次所提出的西比拉预言书也要交给十五人团去审查。


    (13)在同样两位执政官当政的一年里,粮价过高几乎引起了暴动。接连好几天,人们在剧场里提出了许多要求,他们对皇帝这种放肆态度以前还很少见。提贝里乌斯对此非常恼怒;于是便谴责高级长官和元老院没有利用国家的权力来制服群众的暴行。此外他还列举了向意大利输送粮食的行省,并指出这样的事实,即现在他以比奥古斯都时期要大得多的规模向意大利输入粮食。因此,为了使人民严守秩序,元老院发布了一项与古代决定一样严峻的决定。执政官也发布了同样果断的命令。提贝里乌斯本人没有讲话。不过这种表示并不是像他自己所想象的那样被认成是一种民主的宽容,而被认成是一种傲慢。


    (14)年底,三个罗马骑士盖米努斯、凯尔苏斯和彭佩乌斯由于被控以叛逆罪而丧命了。三人之中的盖米努斯曾由于生活挥霍浪费和糜烂而确实得到谢雅努斯的赏识,但是他们之间却也没有什么重大的勾结。另一名被告城防军的一个将领优利乌斯·凯尔苏斯在被囚禁的时候松下他身上的绳索,然后把它套在自己的脖子上勒死了自己。但另一方面,又有一个名叫卢布里乌斯·法巴图斯的人被看管起来,因为他不满意罗马的现状而想投到帕尔提亚人那里去。当然,他还是在西西里海峡的附近被搜捕到并且被一名百人团长押解回来;他一个人跑到这样远的地方去,却提不出什么站得住脚的理由。他得到了活命,不过这与其说是由于宽大,毋宁说是由于被忽略。


    (15)在谢尔维乌斯·伽尔巴 注 和路奇乌斯·苏拉担任执政官的一年里,提贝里乌斯在长期的反复思考之后,为他那些年龄日大的孙女们选定了路奇乌斯·卡西乌斯和玛尔库斯·维尼奇乌斯为她们的丈夫。维尼奇乌斯出身乡村的家系:他生在卡列司,他的父亲和祖父都做过执政官,但他家中的其他人却属于骑士阶级;他的性情温和,谈话的辞藻非常讲究。卡西乌斯出身于平民的但是古老而光荣的罗马家族,曾受过他的父亲的严格的教育,他以善于体会别人的意思而不是以严厉而很得别人的好感。提贝里乌斯就把日耳曼尼库斯的女儿杜路西拉和优利娅 注 分别许配了他和维尼奇乌斯,并且就这件事写信给元老院,敷敷衍衍地把这两个青年人称赞了一番。继而他在为他之不留在罗马提出了许多根本不着边际的理由之后,就谈到有关他为着国家而招来的忌恨这样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并且要求每当他进入元老院的时候,应当由近卫军长官玛克罗 注 和一些军团将领与百人团长卫护着他。然而,尽管元老院发布了一项内容广泛的命令,对他的保卫人员的成分和人数没有提出任何附加条件,但他仍然不曾来到罗马一次,更不用说参加国家的正式会议了,不过他却不时沿着小路在罗马周围转,而不进入罗马。


    (16)这个时候,大批的控诉者又把锋芒转到那些由于放高利贷而不断增加了自己财富的人的身上,因为这些人违反了独裁官恺撒为规定借钱的条件以及在意大利本土保有地产的条件而制定的一项法律。 注 由于公共利益被置于私人利益之下,所以这项法律很久以来就为人们所弃置不问了。必须承认,高利贷这样一种灾难在罗马可以说是根深蒂固的,它是叛乱与不和的经常的源泉;甚至在较早的,还不是那样腐化堕落的社会里,人们已经想办法对它采取抑制的措施了。在最初,是有钱的人随意地规定贷款的利息,继而十二铜表法 注 规定年息不得超过百分之一, 注 后来, 注 一名保民官的法律又把这样的利率降低了一半。最后放高利贷这样一个行道无条件地被禁止了。同时还有许多平民的法令力图制止各种诈骗行为,这种诈骗行为虽然在过去也一直受到镇压,但它们总是在临时回避一下之后,便再度出现了。


    但是在目前,负责审理这一案件的行政长官格拉古却由于被牵连进来的人数过多而不得不把这一案件提交元老院。在这一案件面前,元老院里面没有一个人是干净的,因此他们非常惶恐地请求皇帝的宽恕。皇帝准许了他们的请求,规定在今后的十八月内一切私人的债务必须根据法律的规定进行调整。


    (17)这种措施引起的后果是现金缺乏:因为不仅仅是所有的债务同时收回了,而且在这样多的判罪和被没收的财产被出售之后,所变卖的现金都被锁进了国库或是皇帝的财库。 注 为了应付这样的困难,元老院规定每一个债权人都必须把他的用来生息的资金的三分之二用来在意大利购买土地。〈而债务人则应立即按照同样的比例支付他所负的债。〉 注


    不过,债权人既然要求偿清全部债款,债务人从道义上来说就不能拒绝这样的要求。因此在开头的时候,债务人往往奔走请求延期,于是行政长官的法庭就忙起来了,而人们想出来的补救办法,即产业的买卖,在执行时便产生相反的效果,因为放高利贷的人把自己的流动资金收回来去买地了。市场上物资的过剩引起了物价下跌,于是负债最重的人极难把货物卖出,许多人便丧失了财产。经济破产使人们的地位和名誉也都扫地以尽了。


    提贝里乌斯终于出来帮忙了。他把一亿谢司特尔提乌斯分配给各个兑换所, 注 借款人还可以得到免息三年的贷款,如果他能提出价值相当贷款一倍的土地作为抵押的话。信用贷款就这样恢复起来了。私自放款的人慢慢地又出现了。人们又不按着元老院所公布的法令购买产业了,这次的事情又成了虎头蛇尾。


    (18)由于孔西狄乌斯·普洛库路斯被控以叛逆罪,先前的恐惧在人们心里又恢复起来了。他在心安理得地庆祝自己的生日的时候,却突然被拖到元老院去,就在那里被定罪和处决了。他的姊妹桑奇娅被禁绝了祖国的火和水,她的控告者是克温图斯·彭波尼乌斯。这是一个很不安分的人物,他说他干这一勾当以及诸如此类的其他勾当的目的在于取悦于皇帝,以减轻他的兄弟彭波尼乌斯·谢孔都斯的危险。另有一个叫做彭佩娅·玛克里娜的女人受到了流放,这个女人的丈夫阿尔哥里库斯和公公拉科,都是阿凯亚的最知名的人物,但他们都已经被提贝里乌斯除掉了。她的父亲也是最高级的罗马骑士,她的兄弟先前则是一位行政长官,他们看到自己有立即被判罪的危险,就都自杀了。他们的罪名是:彭佩娅及其兄弟的曾祖父、米提利涅人提欧帕涅斯 注 ,是庞培的一个亲信,而且在他死后,谄媚的希腊人又曾把他奉为神明。 注


    (19)在这之后,塞克斯图斯·马利乌斯 注 这个西班牙的最有钱的人,由于被控以同自己的女儿通奸而从塔尔培亚岩被投了下去;毫无疑问,使他丧命的是他那巨大的财富。他的铜矿和金矿表面上虽然被元老院没收了,但实际上是转入了提贝里乌斯的私囊。


    提贝里乌斯杀人杀上了瘾,于是下令给所有被逮捕的人都加上和谢雅努斯同谋的罪名而处死。根据这样一个理由,提贝里乌斯进行了大规模的屠杀。 注 不分男女老少,不分富贵贫贱;他们的尸首或是散在各处,或是堆成一堆。亲族或朋友不许走近他们,不许为他们哭泣,甚至不允许把他们看得过久。这些腐烂的尸体被拖进了台伯河后,就被水流冲下去或是被冲上了岸,但是没有人敢烧掉或是触一触它们。一路上都有放哨的卫兵在那里监视着尸体,这些卫兵还侦视每个旁观的人的伤心的表情。普通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被恐怖的力量破坏了。残酷的行为每进逼一步,同情就后退一步。


    (20)大约就在这个时候,陪伴着自己的祖父到卡普利埃岛去的盖乌斯·恺撒同玛尔库斯·西拉努斯 注 的女儿克劳狄娅结了婚。他那极为凶残的性格被一种虚假的谦虚掩饰着:他的母亲的处刑或他的兄弟的毁灭都没有使他讲过一句话。不管提贝里乌斯在一天里的情绪如何,他的孙子</a>的态度永远是那样,他也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冒失话。因而不久之后,一位演说家帕西耶努斯 注 便说出了一个著名的警句:“世界上没有见过更好的奴隶,更坏的主人。”


    在这里我不能不谈一谈提贝里乌斯关于当时担任执政官的谢尔维乌斯·伽尔巴的预言。他派人把伽尔巴召来,在同他谈论各种各样的事情时对他进行试探,最后用希腊语对他讲了这样意思的话:“伽尔巴啊,总有一天你也会尝尝掌握统治大权的滋味的。” 注 这里所指的就是他那为时甚晚但为时不长的统治。 注 他所以能作出这样的预言,是因为在罗得岛的时候,他从特拉叙路斯那里学会了迦勒底的占星术。他曾用以下的办法来试验过特拉叙路斯的本领。


    (21)每当他占星的时候,他就到他的别庄的最高的地方去,这时只有一个亲信的被释奴隶侍候着他。每当提贝里乌斯决定试验某一个占星术士的本领的时候,这个不识字的、身体茁壮的被释奴隶便领着这个术士到一座无路可通而又十分险峻的高山上去,因为他的房屋就修建在俯临大海的断崖上。在回来的时候,只要稍稍怀疑到这个占星术士有无能或作伪的情况,这个被释奴隶就把他掼到下面的大海里去,这样做是为了不叫他把秘密泄露出来。特拉叙路斯当时也沿着这条山路被领到提贝里乌斯这里来,他对于提贝里乌斯当时的帝国和未来事件的高妙预言使提贝里乌斯得到很深的印象,继而提贝里乌斯就问他,他是否给自己算过星命,哪一年和哪一天的星命如何。特拉叙路斯画了一个星位和星距的图之后,在开头停了一会儿,然后他就表现出了害怕的样子:他越是仔细地推算,他就越是感到惊恐、战栗。最后他就说一个虽未最后确定却又几乎是致命的危机逼临到他的身上来了。提贝里乌斯立刻上去拥抱他,并因这样一个事实而祝贺他,这就是他推算到了这一危险,却又将摆脱这一危险。他的预言被提贝里乌斯视为神所启示的预言,而他本人在今后也就成了提贝里乌斯的最亲近的朋友之一。 注


    (22)至于我个人,我在听到这件事情以及诸如此类的故事时,我犹疑不决,作不出判断来。人间万事万物的演变到底是决定于命运,即不变的必然呢,还是决定于偶然的事件呢?在这个问题上,你会发现最有智慧的古人和他们的门徒之间,意见有很大的不同。许多人 注 坚信上天和我们的生死没有关系,总之也就是和人类没有关系,这些人还说,坏事总是要侵害好事,坏事总是要占上风的。相反地,另一些人 注 则认为,虽然事情确是由命运决定的,然而命运并不依赖于星辰的运行,而必须依赖于自然因果关系的原则和必然过程。不过这一派仍然使我们能够自由地选择我们的生活。只是这种选择一经确定,未来的事情就不再能改变了。他们还说,大家对好事和坏事的看法并不是正确的;许多从表面上看来是倒霉的事情,实际上却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只要是当事者坚定勇敢地忍受他们的厄运的话;另一方面,许多人尽管拥有巨大的财富,反而很不愉快,因为这些人不明智地使用了他们自己的有利条件。不过大多数的人很难摆脱这样一种信念,即一个人的未来在他出生之时便被确定了。但是预言之有时不能应验,乃是由于不老实的预言者乱讲他并不理解的东西,这样预言的信用就被玷污了。实际上,在古代以及在现代,都有许多极突出的证据证明了预言的正确。 注 至于这个特拉叙路斯的儿子预言尼禄要做皇帝的事情,我将要在适当的地方加以叙述。 注 现在我却不想把话题扯得过远。


    (23)在同样的执政官当政的一年里,人们都知道了盖乌斯·阿西尼乌斯·伽路斯 注 死亡的事情。毫无疑问,他是饿死的,不过他之死是出于自愿,还是出于被迫,这就难以确定了。当人们询问提贝里乌斯,他是否允许埋葬伽路斯的时候,他竟然不害羞地答应给他埋葬,他并且一反常态,表示对于被告在自己能够知道自己的罪名之前便遭到这样的事故表示悲痛。在三年之中,或者说,竟一直找不出时间来审问这位老年的前任执政官和许多位担任过执政官的人的父亲!


    在这之后,杜路苏斯 注 也死了。他在死前的整整八天里,就是靠着吃他的褥子里絮着的那点东西活着。据某些人说,玛克罗曾经接到这样的命令,如果谢雅努斯敢于动用武力的话,就把这个青年人释放出来(当时他被监禁在皇宫),并且使他成为人民的首领。 注 当时外面还流行着一种谣传,说提贝里乌斯要跟他的儿媳和孙子和解,因而他就宁肯诉诸残酷的手段而不肯回心转意了。


    (24)更甚的是,提贝里乌斯在杜路苏斯死后仍没有停止对死者的咒骂,他攻击他的不正当的恋爱,攻击他对于他的家人的仇视和他的叛国阴谋;他并且下令公开宣读他每日言行的记录。人们认为这是最残酷的行为。多年以来,密探们就在杜路苏斯身边活动,把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声叹息,甚至喃喃自语的话记录下来,而他的祖父竟然忍心来听取、披阅有关他的一切,并且将它们公诸于世,这种种情况几乎是难以相信的,然而我们却明明白白地看到过百人团长阿提乌斯和被释奴隶狄杜穆斯的报告;在这些报告里我们可以看到一些奴隶的名字,这些奴隶每在杜路苏斯企图离开他的住室时就打他或是对他进行威吓。这个百人团长甚至把他自己的野蛮的言辞加了上去,把这认成是自己的功劳。


    他还把这个垂死的人的话记录下来。杜路苏斯·恺撒在开头装成像是说谵语那样地咒骂提贝里乌斯,后来当他知道自己已没有任何活命的希望的时候,他就对提贝里乌斯作了经过深思熟虑的、正式的诅咒:由于提贝里乌斯曾经屠杀过他自己的儿媳,他的兄弟的儿子和他的孙子, 注 从而使他的一家浸在血泊里,这样提贝里乌斯将要在他家的世代祖先和后代上面遭到报应。元老们不许这样的话再读下去,当然,他们是装出很讨厌听这话的样子:但实际上使他们感到恐怖和惊讶的是:像提贝里乌斯这样机警、这样善于严密隐蔽自己的罪行的人物,竟然自信到这样程度,以致敢于打破他的皇宫的墙壁,任凭自己的孙子去受一个百人团长的折磨,受奴隶们的殴打,弄得他甚至没有办法求得生活上的最起码的一些需要。


    (25)在人们对这一悲惨事件还没有从记忆中淡忘的时候,又传来了阿格里披娜逝世的消息。 注 在谢雅努斯死后,她所以还活着,我认为这是因为她还抱着希望,后来当她看到她所受到的残酷对待没有减轻的时候,她就自杀了;再不就是由于人们不把食物给她。不把食物给她,这样看起来就好像是自杀而死的了。可以确定的事实是,提贝里乌斯对她进行了恶毒的诽谤,他骂她不贞,说她和阿西尼乌斯·伽路斯通奸,而正是由于伽路斯死了,她才有了厌世的念头。但实际上,她争强好胜,渴望权力,她身上的男子的野心已经把女人的脆弱淹没了。提贝里乌斯还说,她死的日子也正是两年前谢雅努斯恶贯满盈的日子,这一事实是大家应当记在心上的。他还引以自豪地表示,他没有把阿格里披娜绞死或是把她的尸首抛到盖莫尼埃台阶上。元老院对他这种慈悲心肠还表示了感谢,并且决定今后每到10月18日,也就是这两个人死去的日子,都要向朱庇特神奉献牺牲。


    (26)不久之后,皇帝的极亲密的朋友,一位精通世俗法律和宗教法律的人科凯乌斯·涅尔瓦 注 在地位稳固和健康情况正常的情况之下却下决心寻死。提贝里乌斯听到了这样的事情之后,就坐到他的身旁,问他为什么要寻死,接着就恳求他,而作为最后的手段,提贝里乌斯竟然承认说,如果他的最亲近的朋友在没有理由寻死的时候死掉了,这将使他 注 感到良心上的苛责,并且会严重损害他的名誉。涅尔瓦拒绝回答,而继续绝食一直到死。那些了解他的思想情况的人们说,他在仔细地观察了罗马的灾难之后,深深感到愤慨和恐怖,因此他就决定在还没有受到伤害和攻击的情况下光荣地自尽。


    阿格里拉娜的去世还导致普朗奇娜的死亡, 注 这话说起来几乎令人难以相信。普朗奇娜过去嫁给了格涅乌斯·披索,并且在日耳曼尼库斯死的时候公然表现出狂喜的情绪,而在她自己的丈夫垮台时,她又由于奥古斯塔的干预而得救,而阿格里披娜对她的敌视也同样地挽救了她。当憎恨她的人和宠爱她的人都去世以后,正义就发挥它的威力了。她因对世人犯有重大罪行而受到控告,结果她就自杀了,她的这个结局不仅完全是罪有应得,而且毋宁说是太晚了。


    (27)正当一个景况凄凉的国家遭到种种悲伤事件的时候,又发生了一件憾事 注 ,这就是杜路苏斯的女儿优利娅,也就是尼禄·恺撒的未亡人,现在嫁到路贝里乌斯·勃兰都斯的家里去。许多人还记得勃兰都斯的祖父其人,他是提布尔地方的一名罗马骑士。 注


    在年底那几天,埃里乌斯·拉米亚去世了, 注 并且受到了国葬的待遇。他在经过拖延之后才被解除了本来就是虚有其名的叙利亚长官的职务,但随即被任命为市长官。他是贵族出身,年事虽高但精神矍铄,并且由于他拒绝担任行省的长官而更增加了自己的声望。在叙利亚的长官彭波尼乌斯·佛拉库斯去世的当时,元老院曾宣读了提贝里乌斯写来的一封信;他在信里抱怨说,每一个能够统率军队的著名人物 注 都拒绝担任这样一个任务; 他还说他竟而不得不使用恳求的办法,希望一位曾担任过执政官的人可以担负起行省长官的任务。但是他忘记了,阿尔伦提乌斯在连续十年里所以被留在罗马,就是因为怕他到西班牙去。 注


    仍是在这一年里,玛尼乌斯·列庇都斯也去世了。在前面各卷里,我已经谈到了这个人的谦逊和智慧。这里对他的高贵出身也无需再作很多的说明:埃米里乌斯家族出了许多罗马爱国者,甚至这一家族中的那些品行不好的人都对这一家族的功勋有所贡献。


    (28)在保路斯·法比乌斯和路奇乌斯·维提里乌斯担任执政官的一年里,在多年的周期之后,一只被称为凤凰的鸟在埃及出现, 注 这只鸟成了埃及和希腊的学者们进行大量研讨的对象。我打算谈一谈他们之间一些相同的论点,以及更多可疑的论点,不过这些可疑论点也不是过分荒诞不经不值得一顾的。那些描述过这种鸟的形状的人们一致同意,它是太阳神的圣鸟,它与其他鸟不同的地方在于它的头部和它的羽毛的五色斑斓的色彩:至于周期的年限,传统的记载各不相同。大多数的人认为是五百年,然而也有一些人认为这种鸟每隔一千四百六十一年才来一次, 注 因此它最初是在谢索西斯的统治时期,继而是在阿玛西斯 注 的统治时期,最后则是在托勒米 注 即马其顿王朝的托勒米三世的统治时期出现的;他们说前面三只凤凰是在对它的新奇外貌感到惊叹的普通鸟的陪伴之下飞到赫里奥波利斯城 注 的。古时的事情虽然已经无可稽考,但是从托勒米到提贝里乌斯,这之间还不到二百五十年。因此人们便相信,这并不是那个真正的凤凰,它不是在阿拉伯的土地上产生出来的,它的行动也同古代的传说所肯定的说法不符。因为据传说,当它享尽了天年并且快死的时候,它要在它的本国做一个窠,把一种具有生殖力的物质洒在上面,这样一只小凤凰就从那里产生出来了。小凤凰长大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它的父亲埋葬起来。这件事也是按照一定的程序来做的。它先带着一定数量的没药飞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用以表明它已经具有负重远行的能力。在这之后它就把它父亲的尸体背起来,把它带到太阳神的祭坛那里,并且把它烧掉。关于详细的情况,人们的说法都含混不清,它们都经过传说的夸大;不过这种鸟时而在埃及出现,这一点却是无可置疑的。


    (29)但是在罗马,残杀仍然继续不断。彭波尼乌斯·拉贝欧——关于他治理美西亚的事情我在前面已经说过了 注 ——割断了自己的动脉之后,因出血过多而死。接着他的妻子帕克赛娅也学了他的做法。由于人们害怕被处刑以及由于当一个人依法被判罪的时候他会丧失自己的财产而且得不到埋葬,所以这种死法就很流行了。但是另一方面,自杀的人则又由于这种速死而得到埋葬尸体的待遇,而且他的遗嘱也将会得到尊重。不过在写给元老院的一封信里,提贝里乌斯解释说,“每当古代的罗马人和某一个人绝交时,他们在习惯上是不许这个人到他们家里来,这一点就表示他们之间的友谊关系已经断绝了。他本人对拉贝欧就使用了这样的办法。但是被控以在他的行省中滥用职权以及其他罪行的拉贝欧,却试图掩盖他自己的罪行,办法是对皇帝进行人身攻击,另一方面他又引起了他的妻子的毫无根据的恐惧;当然,他的妻子也是有罪的,不过还不致有生命的危险。”


    其次就是对玛美尔库斯·司考路斯的第二次的控诉。 注 玛美尔库斯是贵族出身,有辩护的才能,但是在私生活方面却很放荡。他的垮台并不是由于他和谢雅努斯的友谊,而是由于同样的一个致命的原因,那就是他遭到了玛克罗的忌恨。玛克罗也干和谢雅努斯同样的勾当,不过比谢雅努斯做得更加隐蔽;他指控司考路斯所写的一个悲剧中的情节,因为里面引用的一些诗句,可能是暗讽提贝里乌斯的。但在表面上对他进行实际的控告的是塞尔维里乌斯和科尔涅里乌斯,而司考路斯被控的罪名却是同里维娅通奸和酷嗜魔法。司考路斯采用了无愧于古老的埃米里乌斯家族的办法,他在他的妻子塞克司提娅的鼓励和参加之下自杀了。


    (30)虽然如此,在遇到机会的时候,控告者也会受到法律的惩处。由于陷害了司考路斯而臭名昭著的塞尔维里乌斯和科尔涅里乌斯被禁绝了祖国的火和水,并且被放逐到岛上去,因为他们收纳了瓦里乌斯·里古斯的金钱而放弃了控诉。同样地,先前担任过营造官的阿布狄乌斯·路索也被判了罪,并且被逐出罗马,因为他以控告对楞图路斯·盖图里库斯 注 (路索本人曾在盖图里库斯手下担任过军团将领)进行威胁,控告的理由则是盖图里库斯曾把自己的一个女儿许给谢雅努斯的一个儿子。盖图里库斯这时正在统率着上日耳曼的军团,他在那里特别得到士兵们的爱戴,因为他十分仁慈宽厚。由于他的岳父路奇乌斯·阿普洛尼乌斯的关系, 注 他甚至对相邻部队来说都是受欢迎的人物。因此,传统的说法始终认为,他竟敢写信给提贝里乌斯,信中说</a>,“他并不是出自本意,而是由于提贝里乌斯的劝告,才和谢雅努斯结亲的。他本人和提贝里乌斯一样容易上当受骗。同样的错误不能认为在一种情况下是无害的,而在另一种情况下是致命的。他的忠诚毫无瑕疵,而且,除非他受到了阴谋陷害,他的忠诚是永远不会改变的。如果有人来接替他的话,那他只能把这件事理解为自己末日的到来。倒不如在他们之间订立一项条约,规定皇帝统治所有其他的地方,他本人则保留行省的统治权。”这个说法确实耸人听闻。但是从下面的事实来看,它又是可信的,那就是:在同谢雅努斯有亲属关系的人们中间,只有盖图里库斯没有受到伤害并且依然得到皇帝的宠信;提贝里乌斯心里明白,他是人们憎恨的对象,他一生的余年已经不多了,他与其说是仗着实际的力量,毋宁说是仗着自己的威信来维持自己的地位。


    (31)在盖乌斯·凯司提乌斯和玛尔库斯·塞尔维里乌斯担任执政官的一年里,帕尔提亚的一些贵族背着国王阿尔塔巴努斯来到了罗马。 注 当这个国王对日耳曼尼库斯心存畏惧的时候,他对罗马是忠诚的,对他本国的臣民是温和的;但是他很快地就对我们采取了横傲的态度,对他自己的臣民也残暴起来了。原来他对自己的邻国打了几次胜仗,这样他的胆子就大了起来。他由于提贝里乌斯上了年纪,不适于作战,因此不把他放在眼里。他觊觎着亚美尼亚,而在亚美尼亚的国王阿尔塔克西亚斯逝世之后,他就把他的长子阿尔撒凯斯扶上亚美尼亚的王位,同时在这一不法的行动之外,又派出使节提出了侮辱性的要求,那就是要求取得沃诺尼斯留在叙利亚和奇里奇亚的财库。 注 同时他还用横傲的和威胁的口吻谈到波斯帝国和马其顿帝国旧日的边界,说他打算重新占领最初被居鲁士,后来被亚历山大占领的领土。


    但是帕尔提亚的这些密使这次所以到罗马来,其最有力的推动者是辛纳凯斯,这个人是名门出身,拥有和他的身份相称的财富;在他之外,就要算宦官阿布都斯了:原来在蛮族 注 中间,宦官不但不受到轻视,而且是拥有实权的。他们还征求过其他一些重要人物的意见;他们在阿尔撒奇达伊家族的后人当中找不到一个人可以接受王位,因为他们当中有许多人都被阿尔塔巴努斯杀死了,其他的人又还没有成年,于是他们便向罗马要求国王普拉提斯的儿子普拉提斯。他们说,他们所需要的只是一个名字和一项保证,这就是说,在提贝里乌斯的批准之下,阿尔撒凯斯的一个后人将要出现在幼发拉底河的河岸上!


    (32)这正是提贝里乌斯内心里想做的事情。他一向是想通过谋略权术,而不是通过武力来操纵外交事务的,于是他就把金钱和装备给予普拉提斯,帮助他取得王位。


    就在这个时候,阿尔塔巴努斯知道了这个阴谋。他一时感到惶恐,一时又渴望复仇。对于蛮族来说,观望犹豫是奴隶的缺点,当机立断的行动则是国王的美德。但是阿尔塔巴努斯却没有草率从事,而是采取了随机应变的办法:在友谊的借口之下,阿布都斯被邀请来参加宴会,结果被慢性的毒药弄成残废;另一方面,对于辛纳凯斯,则使用了各种托词、送礼以及不断使他忙于别的事情的办法来分散他的精力。那放弃了多年来习惯的罗马生活方式以便适应帕尔提亚的习俗的普拉提斯,在叙利亚证明无法适应他的祖国的习惯,结果就在那里病死了。


    虽然如此,提贝里乌斯仍然拒绝改变自己原定的计划。他认为,同一家族出身的提里达特斯可以被利用来作阿尔塔巴努斯的竞争者。于是,他选定了伊伯利亚的米特利达特斯作为亚美尼亚的恢复者,使他跟他的兄弟帕拉斯玛尼斯两人实行和解(帕拉斯玛尼斯是伊伯利亚的国王)。他指定路奇乌斯·维提里乌斯 注 负责全部东方的事务。我知道,这个人在罗马的声誉甚坏,大家都指得出他在这里干下的许许多多的坏事;但是在治理行省的时候,他却表现了方正廉洁的古风。后来,他回到了罗马,对于卡里古拉的恐惧和对克劳狄乌斯的亲密友谊使他堕落到奴才气十足,令人讨厌之极,直到今天,人们还把他看成是可耻的阿谀奉承的一个典型。 注 人们看到他最后的所作所为,已将他早年的情况忘却了,他的老年的丑行已把他年轻时的德行全部抹杀了。


    (33)在小国王们当中,米特利达特斯第一个用欺骗和暴力的办法诱使他的兄弟帕拉斯玛尼斯帮助他夺回亚美尼亚的王位;他找到了一些行贿的代理人,他们用大量的黄金买通了阿尔撒凯斯的侍从进行这次谋杀。与此同时,伊伯利亚人的一支大军却攻入亚美尼亚,占领了阿尔塔克撒塔城。 注 阿尔塔巴努斯一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就要他的儿子欧洛狄斯准备进行报复,把帕尔提亚的军队交给他,还派人出去雇佣辅助部队。帕拉斯玛尼斯这方面的对策是和阿尔巴尼亚人结成联盟, 注 并且把撒尔玛提亚人 注 召来。撒尔玛提亚人的“持杖者” 注 则依照他们本国的习惯,接受了双方的礼品,结果他们也就参加了双方的阵营。但是控制了重要据点的伊伯利亚人迅速地使他们这一方面的撒尔玛提亚人沿着卡司披亚路 注 攻入了亚美尼亚:那些前来支援帕尔提亚人的撒尔玛提亚人不费什么气力便被截住了;因为伊伯利亚人封锁了所有其他通路,而剩下的位于大海和阿尔巴尼亚最靠外面的山脉之间的那条通路 注 在夏天是不能通行的,因为那里的海岸地带由于埃提西亚风 注 而为海水淹没了。到冬天,南风又把海水卷了回去,海水退了之后,海岸便又显露出来了。


    (34)这时欧洛狄斯没有联盟者,但是他却遇到了拥有雄厚的后备力量的帕拉斯玛尼斯的挑战。他退避了,但是帕拉斯玛尼斯这时却策马进逼他的营地以困扰他,并且劫掠了他的秣草场。他常常还像进行正式围攻那样,用前哨的据点把欧洛狄斯围了起来。从来没有受过这等侮辱的帕尔提亚人围着国王请战。他们的全部力量都在骑兵上面。但是帕拉斯玛尼斯的步兵可也非常厉害,因为山地的生活环境使伊伯利亚人和阿尔巴尼亚人特别能吃苦耐劳。他们自称最初是从帖撒利亚来的,时间则可以回溯到这样一个时期:雅孙在与美狄娅以及他们所生的孩子离开之后不久,又回到了阿埃提斯的空着的宫殿和科尔齐斯人的没有国王的国土去。他们的许多制度,其中包括普利克苏斯的一个神托,都可以同他的名字联系起来;由于传统认为普利克苏斯是被一头公羊驮了来的(这个词是指着动物说的,还是指着刻着公羊头的船说的,就不清楚了),所以用公羊做牺牲的事是禁止的。


    但是当双方都拉开战线时,在这一面,帕尔提亚人对军队详谈了东方的帝国,谈到了阿尔撒奇达伊家族的荣光,用它们来和卑微的伊伯利亚人及其雇佣兵作对比;在那一面,帕拉斯玛尼斯则号召他的军队记住,他们从来没有向帕尔提亚人屈服过,他们越是把勇气鼓足,他们也就越能从胜利中取得巨大的荣誉;如果他们在战场上溃逃,那他们就会遭到更大的耻辱和危险了。就在这时,他指着他自己的森严可畏的军队,又指着金绣满身的米地亚队伍说:“这边是英雄好汉,那边是战利品。”


    (35)但是在撒尔玛提亚人的队伍里,发言的却不限于一个领袖,人们相互鼓励说,不要使战争成为双方弓手之间的对射。最好是采取先发制人的办法进攻,而展开一场白刃战!但后来在遭遇的时候出现了复杂的情况。原来习惯于巧妙地进行追击又能巧妙地逃跑的帕尔提亚人拉开了他们的那些骑兵中队,并且造成了一块可以用来投枪的地带。撒尔玛提亚人则不去使用他们那射程不远的箭,而是拿着长枪和短剑向前冲。进攻和后退常常是按照骑兵战的传统方式交替进行着:继而就仿佛在一场混战里所发生的情况那样,战斗者用武器猛烈交锋,面对面地斗了起来,他们或是击退对方,或是为对方所击退。接着阿尔巴尼亚人和伊伯利亚人也上来了,他们抓住敌人,把他从马上拖下来,并使他被夹击在双重的危险之中,一方面是骑兵 注 从上面杀下来,一方面则是步兵在下面更近的地方给敌人造成杀伤。


    就在这个时候,帕拉斯玛尼斯和欧洛狄斯把援军带来支援坚决的人们,或是帮助那些已经动摇的人们。由于是知名的人士,他们二人相互间认出了对方:一声呼叫,互相投枪,策马互攻——当帕拉斯玛尼斯打穿了他的对手的盔头而使之负伤时,他就厮杀得更加凶狠了。不过他并未能再打第二次,因为当最勇敢的卫士插进来保</a>护负伤的国王时,他的马已把他带到敌人追不到的地方去了。而且,一个误传的欧洛狄斯战死的消息也造成了帕尔提亚人的沮丧情绪,他们承认自己失败了。


    (36)不久之后,阿尔塔巴努斯就率领着他的帝国的全部人马前来报复了。了解这个地方情况的伊伯利亚人 注 在战役中取得了胜利。虽然如此,如果不是维提里乌斯把军团集合起来并散布一个他即将进攻美索不达米亚的消息,从而使他害怕引起对罗马的战争的话,他根本没有撤退的表示。在撤出亚美尼亚和阿尔塔巴努斯的事业垮台之后,维提里乌斯就引诱他的臣民背弃平时残酷无情而在战场上又极其不幸的国王。因此,辛纳凯斯(我已经说过,他早就对阿尔塔巴努斯怀有敌意)便劝诱他的父亲阿布达伽伊塞斯偕同其他参与这一计划而现在由于一系列的厄运而更急于想行动起来的人们发动叛乱。不断有人参加他们的计划,这些人归顺过去,与其说是由于心甘情愿毋宁说是由于恐惧,但他们由于发现了负责的领导者而情绪高涨起来。阿尔塔巴努斯已经失掉了一切,跟随他的只有担任他的卫士的一些外国人,这些无家无国的人属于这样一个阶级,这个阶级除了靠犯罪混饭吃之外,是没有善恶观念的。他率领着这些人匆匆忙忙地逃到邻近西徐亚的遥远的地区去, 注 打算在那里利用同叙尔卡尼亚人与卡尔玛尼亚人的裙带关系寻求同盟者。在这个时候,没有国王时想国王,有了国王时又不好好服从的帕尔提亚人,是又会后悔而改变自己的主意的。


    (37)但是维提里乌斯看到阿尔塔巴努斯已经跑掉,而他的国人的情绪也很想掉换一下统治者,于是他便劝告提里达特斯利用眼前这个机会,并且把他的军团中和辅助军队中最精锐的部分派遣到幼发拉底河的沿岸。当举行牺牲奉献式,也就是罗马人向着玛尔斯神呈献国贽 注 ,而帕尔提亚人也为了抚慰幼发拉底河而准备了一匹马作为牺牲 注 的时候,附近的人民带信来说,虽然没有下雨,但是幼发拉底河的河水自动地涨了起来,并且涨得很高了。同时河上的白色泡沫形成一个个圆圈,就像王冠一样 注 ——这是渡河顺利的朕兆。还有人作了更加巧妙的解释:这次出征开头会很顺利,但不会持久;因为天地垂示的朕兆更为可靠,而本性不定的河流虽然显示了联兆,但它又会立刻把这一朕兆冲走。


    不管怎样,当舟桥架设起来而军队已渡过河去的时候,在营地里出现的第一个人就是率领着几千名骑兵的欧尔诺司帕狄斯。这个人曾经是一个亡命者,当提贝里乌斯在达尔马提亚战争中敉平叛乱的时候, 注 又是他的一个相当显要的助手,并且曾被赠以罗马公民权:但是后来他又取得了同他的国王的友谊,很受国王的宠信,并取得了位于底格里斯和幼发拉底这两条著名河流之间,因而有了美索不达米亚的名称的平原地带的统治权。不久,提里达特斯的军队就由于辛纳凯斯参加进来而壮大了。而作为他的事业的支柱的阿布达伽伊塞斯又带来了国王的财富及其一切标志。维提里乌斯相信只要显示罗马的兵力就够了,于是他向提里达特斯和贵族们提出了劝告,要提里达特斯记起自己的祖父普拉提斯和他的养父恺撒,以及这两个人的伟大品质;并要贵族们保持对国王的服从,对我们罗马人的尊重,保持他们自己的荣誉和诚意。随后他就率领着军团返回了叙利亚。


    (38)我所以把两年夏天的事情放到一起叙述, 注 目的是要人们暂时不去注意国内的那些恐怖事件。因为,尽管自从谢雅努斯被处决 注 以来已经过了三年,时间、请求、餍足等等诸如此类可以使别人的心软下来的因素,却不能使提贝里乌斯的心软下来,或是停止这样一种政策:这就是对证据不充分或是早已被遗忘的过错进行报复,就好像这些过错都是罪大恶极,而且是不久之前才犯下的罪行似的。这种做法使富尔奇尼乌斯·特里奥深感惊恐。 注 他不愿再消极地等待控告者即将发动的进攻,便在他的最后的遗嘱中,对玛克罗和皇帝的那些主要的被释奴隶写了一篇很长的、十分厉害的控诉书,痛斥他们的主人的年老昏庸,以及因长期不在罗马而他实际上等于是一个亡命之徒。他的继承人本来不想把这份遗嘱交出来,但是提贝里乌斯却下令当众宣读它,以表示他容许别人有自由并且对自己的恶名不屑一顾。也许他长期以来对谢雅努斯的罪行一无所知,因此他现在宁愿将攻击他的言论公之于世,而不问其措辞如何,并通过侮辱的言辞(如果不是通过其他方法的话)来认识到那被阿谀奉承所蒙蔽的真理。就在这些日子里,被盖乌斯·格拉古控以大逆罪的格拉尼乌斯·玛尔奇亚努斯自杀了。担任过行政长官的塔里乌斯·格拉提亚努斯也根据同样的法律被处以死刑。


    (39)特列贝列努斯·路福斯 注 和塞克斯提乌斯·帕科尼亚努斯 注 的结局也没有什么两样。特列贝列努斯是自杀的;帕科尼亚努斯是在监狱里绞死的,因为他写了反对皇帝的诗。提贝里乌斯现在并不像先前那样越过把人们分隔开来的大海,或是通过远方的使者才知道这些消息,他就在罗马城墙脚下;在那里,他当天或仅隔一夜就能对执政官的报告作出批示,并且几乎能亲眼看到他的受害者家中所流的大量鲜血,或是看到他的刽子手们干下的各种勾当。


    年底,波培乌斯·撒比努斯 注 去世。这个出身卑微的人通过他和皇帝之间的友谊而取得执政官的地位,并且统治各大行省达二十四年之久。他所以能做到这一点,是因为他没有什么突出的才能,而且因为他适合做这项工作,只此而已。


    (40)下一年,是克温图斯·普劳提乌斯和塞克斯图斯·帕披尼乌斯担任执政官的一年。在这一年里,不管是路奇乌斯·阿路谢乌斯 注 的〈被赦〉,还是……与……的被处死,这类恐怖行为已经是过于平常,算不得什么残酷行为了。但是也还有过一个恐怖场面:在元老院,当罗马骑士维布列努斯·阿格里帕在他的控诉者结束了他们的控告之后,从衣服里面取出毒药吞了下去,从而倒在那里奄奄一息的时候,他就被那些手疾眼快的侍从拖到地牢去了。虽然他现在已经气绝,却仍然要受到绞刑。甚至担任过亚美尼亚国王现在又受到控告的提格拉尼斯 注 ,现在都不能因为他的国王的头衔而逃脱罗马公民的悲惨命运。另一方面,担任过执政官的盖乌斯·伽尔巴 注 和两个布莱苏斯 注 却自杀了。恺撒写给伽尔巴的一封不是好兆的信,使他分配不到一个行省。而在布莱苏斯家族的全盛时期指定给两个布莱苏斯的祭司职位,在这一家族垮台之后便被提贝里乌斯推迟了;现在他把这些位置作为空缺给了别的人——人们把这一行动理解为死刑的暗示并且加以执行了。埃米里娅·列庇妲也遭到了同样的命运。她和年轻的杜路苏斯结婚的事情前面我已经记述过了。 注 在她的丈夫受到了一连串谗诬的迫害之后,她还活着,遭人厌恶,但是没有受到惩罚,这时她的父亲列庇都斯也还活着。此后控告者便控诉她和一个奴隶通奸。没有人怀疑她的罪行。于是她便放弃了对自己的辩护而自杀了。


    (41)大概就在这个时候,臣服于卡帕多奇亚的阿尔凯拉乌斯的一个部落奇耶塔伊人 注 由于被迫按照罗马的惯例缴纳财产税和贡物,而迁居到陶路斯山脉的高原地带去,借着那里的有利的自然形势,抗拒国王的斗志不高的武装力量。最后,维提里乌斯才要他的副帅玛尔库斯·特列贝里乌斯从叙利亚行省率领四千名军团士兵和一支精锐的辅助步兵队伍前来。特列贝里乌斯把他的队伍拉开,包围了蛮族占领的两座小山(较小的一座山叫卡德拉山,另一座叫达瓦拉山),并且迫使他们投降了。那些敢于出击的人则被杀死,而余众则是在缺水的情况下被迫投降的。


    正在这个时候, 注 在帕尔提亚人的默许之下,提里达特斯占领了尼凯波里乌姆、安提木西亚斯 注 和马其顿人建立的、带有希腊名称的其他城市,此外还有帕尔提亚的城市哈路斯和阿尔提米塔;受过西徐亚式的训练的阿尔塔巴努斯由于本身的残酷而遭人痛恨,而且人们希望罗马的文化使提里达特斯的性格变得成熟起来,因此人们对此是感到十分高兴的。


    (42)塞琉西亚这个有城墙围绕的强大城市 注 虽然风行谄媚,但仍谨守建城者塞琉古 注 的遗教,没有堕落成为野蛮之邦。以其财产或智慧而被选拔出来的三百名成员组成了元老院。人民则有他们自己的各项特权。只要是这两个等级齐心合作,他们就可以不用担心帕尔提亚人了。如果他们发生冲突,那么每一方面就都会找人帮忙以反对他们的对方,而被召请来援助的那一部分外来人结果却征服了双方全体人民。不久之前在阿尔塔巴努斯的统治时期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使民众的利益为贵族而牺牲:因为人民若是占了上风就意味着自由。少数人的统治与听任一个国王的为所欲为地进行统治,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并不大。现在他们用过去给予古代国王的荣誉以及晚近比较喜欢用的新式荣誉来欢迎提里达特斯的到来;同时他们又辱骂阿尔塔巴努斯,因为除了他的母亲是一个阿尔撒奇达伊家族的成员之外,在其他方面他的出身是卑微的。提里达特斯把塞琉西亚的统治方式转为民主统洽;接着,正当他考虑在哪一天正式登上王位时,他从两个最强大的藩王普拉提斯和希耶洛那里接到来信,要求暂缓一下。人们决定等候重要人物的到来,而在这一期间,又建议把首府迁往克提西丰 注 。但是当苏列纳 注 发现他们正在一天一天地拖延的时候,他就在一群喝彩的群众面前,按照传统的方式,把皇冠加到提里达特斯的头上了。


    (43)而且,如果他立刻向内地的其他部落进攻的话,他必定可以消除观望者的疑虑,而全国也就是属于他的了;但是,由于他包围了阿尔塔巴努斯安置他的金钱和他的后宫的要塞,这样他就造成了能够取消协定的时机。原来普拉提斯和希耶洛连同其他那些没有参加加冕那天的仪典的人中,有一些人由于害怕,另一些人由于忌妒阿布达伽伊塞斯(现在他已是宫廷的主人)和新加冕的国王,而投到阿尔塔巴努斯的一面去了;人们是在叙尔卡尼亚发现了阿尔塔巴努斯的,他现在已是满身泥污,靠着他的一张弓获得每天的食物。开头他以为自己会被出卖而感到害怕,但是在听到对他的郑重保证,说他们是来迎接他重登王位的时候,他才松了一口气,并且打听造成这种突然变化的原因。于是希耶洛便咒骂提里达特斯的年幼无知:“执掌统治大权的并不是阿尔撒奇达伊家族出身的人:这个懦弱的家伙带有一个虚衔,他那从外国沾染来的懦弱习气使他不适于作战;大权却操在阿布达伽伊塞斯一家的手里。”


    (44)这位老练的国王看到,即使说他们对自己的爱戴是假装的,但是他们对提里达特斯的憎恨却并不虚伪。他只是等候着在西徐亚把辅助的队伍集合起来,然后立刻以一种使敌人来不及计划对策,并使他的朋友来不及动摇的速度展开了战斗:他保留他的肮脏的外表,看来是为了通过人们对他的同情而把他们大量地吸引过来。欺骗和恳求的办法都用上了,凡足以引诱怀疑、观望的人或足以加强坚定的人的信心的办法全都用上了。他现在率领一支庞大的军队正在迫近塞琉西亚的近郊,这时由于阿尔塔巴努斯的消息以及阿尔塔巴努斯本人的出现而失魂丧魄的提里达特斯开始在两个计划中间拿不定主意:一个计划是迎击,一个计划是拖延。主张作战和迅速决定他们的命运的人,认为那些分散的和疲于奔命的队伍根本不可能想象会结合成为一个忠诚的整体,他们现在虽然重新拥护这个国王的事业,然而就在昨天,他们还是背叛和敌视国王的人。不过阿布达伽伊塞斯本人的意见是回到美索不达米亚那里去,因为在那里由于以河 注 为屏障,他们可以在这期间把亚美尼亚人、埃律迈安人 注 和他们后方的其他民族发动起来;而在他们得到联盟者的士兵以及罗马统帅会派出来的任何部队的支援之后,他们才可以一试自己的命运。这个意见占了上风,因为阿布达伽伊塞斯拥有左右大局的力量,而提里达特斯又不想冒险。但是这次撤退进行得就像是逃跑一样,阿拉伯的部落居民 注 首开此例,其他的人也都逃回家去,或是投到阿尔塔巴努斯的营地去了。最后提里达特斯才和一些侍从回到叙利亚,从而免除了所有的人都逃跑了的耻辱。


    (45)同年,首都发生了一场大火,阿文提努姆和同它相连接的部分大竞技场 注 都被烧光了:皇帝为被烧毁的邸宅和一段一段的住房付出了足够的赔偿,这样就把这次的灾难变成了他本人的荣誉。一亿谢司特尔提乌斯被投入这一慷慨的行动,这些钱之所以乐于为群众所接受,是因为他自己过去很少在营造方面花过大量的钱。另一方面,甚至为了公家,他所修建的仅有的两座建筑便是奥古斯都神殿和庞培剧场的舞台, 注 而且在两种情况下,都不想在完工之后奉献牺牲,因为他根本不把声望放在心上,或是因为自己没有太多的余年了。为了估计各个申请人所遭到的损失,任命了恺撒的孙女们的四个丈夫 注 :格涅乌斯·多米提乌斯、卡西乌斯·隆吉努斯、玛尔库斯·维尼奇乌斯和路贝里乌斯·勃兰都斯。执政官们又任命普布里乌斯·佩特洛尼乌斯参加他们的工作。人们想出各种各样的荣誉并且把这些荣誉通过元老院的决定加到皇帝身上,荣誉的花样因发明人的能力而各有不同。他拒绝了哪些,接受了哪些,我们已不清楚,因为他临终的日子已近在眼前了。


    不久之后,提贝里乌斯当政时期的最后两位执政官格涅乌斯·阿凯罗尼乌斯和盖乌斯·佩特洛尼乌斯就宣誓就职。在这个时候,玛克罗的势力业已达到无人可以约束的程度。对于盖乌斯·恺撒的好感,他一向是十分重视的,但是现在他却越来越加紧地乞求这些东西了; 而在克劳狄娅(她许配给皇子的事情我已在前面叙述过了 注 )死后,他就唆使他自己的妻子恩尼娅用一种假情假意的恋爱来迷住这个年轻人,并且用一项结婚的诺言把他束缚住 。 注 卡里古拉只要是能够取得王位,他是什么条件都不拒绝的。他的性格虽然粗野,但是在他的祖父的面前,他仍然是有办法把自己装点得丝毫不露痕迹的。


    (46)皇帝知道这个情况,因此他拿不定主意选谁为继承人。他首先考虑他的孙子们。在他们中间,杜路苏斯的儿子 注 和他血统关系较近,也是他比较钟爱的,但是还没有长大成人。日耳曼尼库斯的儿子 注 不仅年轻和精力旺盛,而且还颇受人们的爱戴,但正是由于这一点,他的祖父才厌恶他。甚至克劳狄乌斯也被考虑到了:他不但在年龄上已经成熟, 注 而且十分注意自己的修养。不过他的脑子不行,这是一个缺点。如果在皇室外部寻找继承人的话,他又害怕对于奥古斯都的追忆恺撒们的名字会变成嘲笑和诬蔑。因为提贝里乌斯当前所关心的与其说是在现在取得人们的好感,毋宁说是要取得后世对他的称赞。但不久之后,头脑中不能肯定而体力又已衰竭的提贝里乌斯,就放弃了他无能为力的决定而一任命运安排了。虽然如此,他仍然在不经心的时候讲了一些可以说明他了解未来演变趋势的话。原来他用一种不难理解的暗示责备玛克罗不去管快要落下去的太阳而去照料一个初升的太阳。在一次偶然的闲谈中,卡里古拉曾嘲笑过路奇马斯·苏拉,于是他就向卡里古拉预言说,苏拉的一切缺点他都有,但是他却没有苏拉的一切优点。同时他又痛哭流涕地拥抱了他的较小的一个孙子 注 ,继而对着另一个孙子的阴郁的面孔说:“ 你呀,你会杀死他,可是别人又会杀死你。” 注 他的健康情况尽管是一天不如一天,但他的放荡行为却一点也不加节制。他拼着命做他体力所不能忍受的事情。对于医术,他一向是蔑视的,他还一向瞧不起这样一些人,这些人在三十岁之后, 注 还需要一个陌生人告诉他,哪些事情对身体有好处,哪些事情对身体有害处。


    (47)这时在罗马正在酝酿着提贝里乌斯已不及见到的一次血腥事件。莱利乌斯·巴尔布斯控告普布里乌斯·维提里乌斯 注 的前妻阿库提娅犯了大逆罪。在她被处刑之后正要下令把一笔赏赐赠给控诉者的时候,人民保民官尤尼乌斯·奥托 注 否决了这一命令:这样在两个人中间就结下了仇,最后由于奥托丧命,这一仇隙才告结束。继而因为同许多情夫发生过关系而丑名四溢,并且一度嫁给了阴谋的揭发者撒特里乌斯·谢孔都斯 注 的阿尔布奇拉又受到控诉,说她对皇帝有不敬的举动:作为她的同谋犯和奸夫而被牵连到这一控诉之中的有格涅乌斯·多米提乌斯、维比乌斯·玛尔苏斯、路奇乌斯·阿尔伦提乌斯。关于多米提乌斯的高贵出身,我在前面已经谈过, 注 玛尔苏斯也可以提出他的祖先所取得的荣誉,以及他在文学方面的一些突出才能。 注 但是送到元老院来的文件说,玛克罗曾主持调查证人和拷问奴隶的工作。这次皇帝没有像平时那样写信来反对被告,这种情况就使人怀疑,是否许多证据是在他生病时捏造出来的,并可能是他所不知道的,而捏造的理由则是近卫军长官对阿尔伦提乌斯的敌视态度,这一点已是人所共知的事情了。


    (48)因此,多米提乌斯和玛尔苏斯就还活着:多米提乌斯研究为自己辩护的办法,玛尔苏斯则在表面上做出绝食的姿态。阿尔伦提乌斯的朋友们认为拖延对他有利,因此他就回答说,“一件事情不一定对所有的人都合适。至于他本人,他已经活得够长久的了。而他感到遗憾的一件事就是,他命中注定要在嘲笑和危惧中度过忧虑重重的晚年;他长期为谢雅努斯所厌恶,现在玛克罗又不喜欢他,反正总有这个或那个当权的人物看不上他,不过这不是因为他犯了什么错误,而是因为他那嫉恶如仇的性格。不错,在皇帝去世之前的这段日子里,他是可以对付过去的,但是对于即将继承王位的年轻的皇帝,他又怎样回避呢?而且,如果说,至高的主宰在提贝里乌斯取得了处世方面的大量经验之后,有力量扭转和改变他的性格的话,那么不过是刚刚成年,什么事还都不懂或是在坏人坏事中间长大的盖乌斯·恺撒在玛克罗的监护之下难道能够做好事吗?要知道,玛克罗同谢雅努斯相比,是更坏的恶棍,但玛克罗却被选出来摧毁了谢雅努斯,他用比谢雅努斯更多的罪行折磨了他的国家。甚至在目前,他便预见到一次更加苛刻的奴役,因此他是愿意同时摆脱过去和未来的。”他用一种类似预言的口吻讲了这些话之后,就割断了自己的血管。从后来发生的事情来看,阿尔伦提乌斯是死得对了。阿尔布奇拉在自己身上做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伤口之后,就根据元老院的命令被送进了地牢。在那些同她有过不清不楚关系的人里面,一个担任过行政长官的名叫卡尔西狄乌斯·撒凯尔多斯的人被判处流放到一个岛上去,彭提乌斯·佛列该拉努斯被剥夺了元老的称号;莱利乌斯·巴尔布斯也受到了同样的惩罚;至少人们在宣告这个判决时是感到高兴的,因为他被人们认为是讲话极其恶毒的人物,他是在任何时候都能陷害无辜的。


    (49)在这些天里,塞克斯图斯·帕披尼乌斯,前执政官家族中的一个成员,突然从窗户里跳下去,不光彩地自杀了。自杀的原因被认为在于他那很久以前离了婚的母亲。她由于纵容儿子的放荡脾气,大概曾使这个年轻人干出了除去一死之外无法摆脱的丑事。当她在元老院受到责骂时,她便跪在元老们的面前,详细地辩解说,任何人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会感到悲痛,特别是一个妇女的心更没有力量承受这样的一个打击,她还以同样痛苦的口吻讲了其他许多话。尽管如此,她还是被责令十年间不许进</a>入罗马,直到她的小儿子过了他的血气未定的年轻阶段之后他才回来。


    (50)这时提贝里乌斯的体质和气力都支持不住了,可是他的伪装的本领依然不差。他的精神依然是坚定的;他的言语和表情仍旧果敢有力,他常常力图用一种做作的平易近人的作风来掩盖他那明显的大限临近的现象。在屡次改变了自己的住所之后,他最后定居在米塞努姆海角上的一座别墅里,这座别墅过去的主人是路奇乌斯·路库鲁斯。 注 在那里,人们用下列的办法发现他离死期已近了。有一位名叫卡里克列斯的著名的医生,他过去从来不为皇帝治疗疾病,而是为皇帝提供向他咨询的机会。当他由于私事向皇帝请假的时候,他抓住了恺撒的手,表面上是向他表示敬意,实际上却是摸他的脉。他的这种做法被发觉了。提贝里乌斯也许是生气了,但是他特别用力掩饰自己的怒气。他下令安排晚宴,表面上是给临行的朋友饯行,但是却在餐桌上待到比平时更晏的时候。虽然如此,卡里克列斯还是向玛克罗肯定说,他的呼吸正在衰竭,恐怕他的大限不能超过两天了。一切后事立刻进行了安排。宫廷里的人召开了会议;对统帅们和军队则通过信使来作安排。3月16日,由于他一时接不上气来,人们认为他已经死了;于是盖乌斯·恺撒已经在一群祝贺的群众的拥簇下离开别墅去筹备登极事宜了,但这时突然有话传来说,提贝里乌斯又恢复了说话和看东西的能力,并且要人给他拿食物来,以便在晕厥后加强体力。跟着大家就都惊惶失措起来:别的人都开始分散到四面八方去,每个人面上都装出悲痛或不知道这件事的样子。只有盖乌斯·恺撒在那里一言不发,感到自己从希望的高峰上跌落下去,并且只能等待着最坏的事态发生。但是大胆的玛克罗却在所有的人离开门口时下令用一叠被子把这个老人压在下面, 注 这样,提贝里乌斯就在他一生的第七十八个年头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51)尼禄的儿子 注 在父系母系双方都可以回溯到克劳狄乌斯家族,虽然他的母亲由于连续的过继而转入了里维乌斯家族,后来又转入了优利乌斯家族。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开始,他就经历了波澜起伏的命运。最初他陪伴着被放逐的父亲亡命在外,继而又以继子的身份进入了奥古斯都一家;而在玛尔凯路斯和阿格里帕以及后来的盖乌斯和路奇乌斯·恺撒的全盛时期,他必须应付许多对手。而这时甚至他的兄弟杜路苏斯都比他更加受到国人的爱戴。在他与优利娅结婚而身份大为提高之后,他的地位还是最不稳定的,因为这时他必须忍耐或是回避他的妻子的不贞的行为。 注 后来他从罗得岛回来了;于是他在十二年间 注 成了没有继承人的皇室的主人,后来又再实际上做了二十三年的罗马的主宰。他的性格也是每个时期各不相同。他以普通公民的身份或是以重要官吏的身份生活在奥古斯都的统治之下时,是他的生活和名誉中的一个崇高的时期。当日耳曼尼库斯和杜路苏斯还在世时,他表现了伪善的品德,这是他狡诈地隐蔽了自己真实思想的时期。当他的母亲还在世时,他仍是一个有好有坏的人物。在他喜爱或畏惧谢雅努斯的时候,人们只是讨厌他的残酷,但是他的淫欲却是隐蔽着的;最后,当羞耻和恐惧对他已不再是一种约束力量的时候,他只能按照自己的本性为所欲为,这样他就彻底陷进罪恶和丑行了。 注


    (编年史第7卷到第10卷已佚。已佚部分的主要事件请见中译本第349页注(3)。——中译者)


    * * *


    [1] 在上卷第5章结尾和本卷开头(按里普西乌斯的分章法是第5卷第6章)的原文之间只有三四个字母的空隙,而且在这中间看不出有分成另一卷的迹象。因此过去从第5卷的第1章到第6卷的第51章都被并入第5卷,到优斯图斯·里普西乌斯(Justus Lipsius)才认为有必要把它们分成两卷,而以多米提乌斯和司克里波尼亚努斯担任执政官的记述作为第6卷的起点(本书第6卷第1章)。哈泽(Haase)则认为谢雅努斯的垮台是第5卷的结束,第6卷开头的部分已经遗失了,这个意见得到了普遍的承认,但本书仍保留了里普西乌斯的编法,以便查考。


    [2] 参见上注。根据里普西乌斯的分章法,这还是第5卷的第6章。


    [3] 从本书的上下文判断,这个问题可能是处理里维娅的问题,因为她曾经参加谋害自己的丈夫杜路苏斯(参见本书第4卷第3章以次)。


    [4] 这里指共同担任执政官的事情。


    [5] 在本书第6卷,第8章,提伦提乌斯便把谢雅努斯叫做提贝里乌斯的女婿。还有一种说法,认为想许配给谢雅努斯的是提贝里乌斯的一个孙女。


    [6] 以上这段发言可能是谢雅努斯的一个朋友在他参加的最后一次社交集会上讲的,而这之后他便自杀了。不过这个人的名字已无从查考了。在里波(本书第2卷,第31章)、佩特洛尼乌斯(本书第14卷,第19章)和特拉塞亚(本书第16卷,第34章)身上可以看到类似的情况。


    [7] 谢雅努斯的叔父(参见本书第1卷,第16章以次;第3卷,第35章,第73—75章)。


    [8] 参见本书第1卷,第70章注。


    [9] 普布里乌斯·彭波尼乌斯·谢孔都斯按照他的朋友普利尼的说法是非常有名的诗人和公民。普利尼曾写过他的传记(小普利尼:《书信集》,第3卷,第5章)。他一生中所经历的事件大部分都能从《编年史》中收集到(参见本书第11卷,第13章;第12卷,第27章以次;《对话录》,第13章)。


    [10] 即 aerarium militare,参见本书第1卷,第78章注。


    [11] 此人几乎可以确定为谢雅努斯的长子。


    [12] 他的才能主要是表现在悲剧诗方面,参见克温提里亚努斯,第11卷,第98章。他被囚禁了七年,后来被卡里古拉释放。


    [13] 由卡披托里乌姆通向罗马广场的台阶(参见本书第3卷,第14章注)。


    [14] 这时他是地牢里的一个狱囚(苏埃托尼乌斯:《提贝里乌斯传》,第54章)。参见本书第6卷,第23章。


    [15] 参见本书第4卷,第46章注。


    [16] 今天的卡桑德拉湾和萨洛尼卡湾。


    [17] 参见本书第2卷,第53章注。


    [18] 这个人后来可能是卡里古拉的岳父(参见本书第3卷,第24章;第6卷,第20章)。


    [19] 狄奥·卡西乌斯不知以什么史料为依据,说他被送到提贝里乌斯那里去,而且他记载这事的年代也比本书晚三年。


    [20] 两个人都是补缺执政官(suffecti);关于路奇乌斯·富尔奇尼乌斯·特里奥,参见本书第2卷,第28章注;关于普布里乌斯·美米乌斯·列古路斯,参见本书第6卷,第4章;第12卷,第22章;第14卷,第47章。


    [21] 根据里普西乌斯本的分法,从这里起才是第6卷,第1章。


    [22] 参见本书第4卷,第75章注。


    [23] 玛尔库斯·福利乌斯·卡米路斯·司克里波尼亚努斯在公元42年是伊里利库姆的行政长官衔副帅(legatus pro praetore),在反对克劳狄乌斯的四天的兵变失败后自杀(参见苏埃托尼乌斯:《克劳狄乌斯传》,第13章)。


    [24] 参见苏埃托尼乌斯:《提贝里乌斯传》,第43—45章。按 serii 是“色鬼”,spintriae是“像姑”。


    [25] 当时著名的演说者(参见塔西佗:《对话录》,第26章);奥维狄乌斯的友人,他是“使徒行传”第18章,第12—17节中那个伽里奥(官话本作迦流)的继父。


    [26] 在剧院里观众席(cavea)最低的十四排是根据公元前67年的罗司奇乌斯法(lex Roscius)为骑士们准备的。显贵席的前排则是给元老们准备的。


    [27] 参见本书第4卷,第68,71章。


    [28] 这是公元35年以前的事情:参见本卷第38章。


    [29] 参见苏埃托尼乌斯:《卡里古拉传》,第36章。


    [30] cena novendialis,原是由粥类(puls)、面包和葡萄酒组成的一桌饭,这种饭一般是在下葬之后第九天放在坟墓上的。因此他这样提,就是说宴会是为死人准备的。


    [31] 列庇都斯和阿尔伦提乌斯在《编年史》的前半部都是著名的和受到好评的人物。关于前者参见本书第1卷,第13章;第3卷,第11、22、50章;第4卷,第20、56章;第6卷,第27章。关于后者参见本书第1卷,第13、76章;第6卷,第27、47章及以次诸章。


    [32] 指苏格拉底。塔西伦在这里重述了柏拉图的常常被引用的一段著名的话(高尔吉亚斯,524E)。优利安在《恺撒论》(309C)中也正好提到这一点:“但是他转过身来坐在那里,我们就看到他的背上有无数疮疤、烧痕、痛苦的鞭痕和擦伤,而脓疮就仿佛是烙在上面似的,这都是他的放纵和残暴不仁的生活的结果。”


    [33] 关于这次控诉的记载现在已经遗失了。


    [34] 参见本书第2卷,第56章;第3卷,第13、19章。


    [35] 这个名字从法国先前的圣同热省(Saintonge)的名称上可以看出来。


    [36] 此人只在此处一见。


    [37] 参见本书第3卷,第29章。


    [38] 参见本书第4卷,第34章;第6卷,第47章;彭波尼乌斯这个名字很可能在已佚的第5卷中出现过。


    [39] 这里主要是说他可能提供了有利的证据。


    [40] 玛尔库斯·司克里波尼乌斯·里波·杜路苏斯;参见本书第2卷,第28章。


    [41] 参见本书第4卷,第58章。


    [42] 路奇乌斯·卡尔普尔尼乌斯·披索·凯索尼努斯,是曾受到西塞罗的攻击的那个披索(恺撒的岳父)的儿子。


    [43] 有关部分已佚。他父亲担任监察官是在公元前50年。


    [44] 市长(praefectus urbi)这个职务最初设置的目的是为了应付国王或后来的执政官不在时发生的临时事件。公元前367年设置城市行政长官时,这一职务即不再需要,但实际上仍有执行类似职务的人,即当高级长官与元老们每年去阿尔巴山参加拉丁节之时,便仍然要指派一名长官临时维持城内秩序。这一职务在奥古斯都时期才重新恢复;提贝里乌斯退居卡普利埃之后,它便成为常设的,由曾担任过执政官的人担任,市长负责维持罗马市的秩序,并率领三个(后来是四个)城防步兵中队,市长由皇帝本人任命,但在皇帝死的时候,便不得不空下来了。关于这一职务的说明还可参见下章。


    [45] 这是实职之外的一种虚衔,主要是给予尚未达到担任元老的年龄的显贵青年人——如杜路苏斯(参见本书第4卷,第36章)或尼禄(苏埃托尼乌斯,《尼禄传》,第7章)——的一种荣誉。


    [46] 但这个人并没有市长(praefectus urbi)这一专门头衔。


    [47] 如果原稿没有错误的话,他的任命应当是在奥古斯都当政时期。但这和普利尼(《自然史》,第16卷,第22章,第145节)以及苏埃托尼乌斯(《提贝里乌斯传》,第42章)的说法有矛盾(这种说法在某种程度上受到塞内加关于他的习惯的记载的支持,参见《书信集》,第83章),这种说法就是:他是在和提贝里乌斯一同饮宴之后才得到这一职位的。


    [48] 参见本书第3卷,第64章注。


    [49] 参见本书第3卷,第69章注。


    [50] 这里可能是作者或抄写者的笔误,但在塔西佗《历史》第3卷第72章中所记的日子是对的。“在先前的内战里,卡披托里乌姆神殿确实被焚烧过。”(arserat et ante Capitolium civili bello)(在苏拉和马利乌斯派发生冲突的时候,即公元前83年。)


    [51] 即未来的皇帝伽尔巴,不过这时他的名字(pr?nomen)是路奇乌斯(参见苏埃托尼乌斯:《伽尔巴传》,第4章)。


    [52] 她们的第三个姊妹阿格里披娜已经嫁给了格涅乌斯·多米提乌斯(参见本书第4卷结尾处)。两个新郎之一,著名法学家(参见本书第12卷第12章注)的兄弟卡西乌斯,八年后被卡里古拉杀害;维尼奇乌斯则是在公元46年为美撒里娜毒死的(参见狄奥·卡西乌斯,第59卷,第29章;第60卷,第27章)。


    [53] 奈维乌斯·谢尔托里乌斯·玛克罗曾执行了逮捕谢雅努斯的任务,因此就代替他担任了近卫军长官。但是按照路奇乌斯·阿尔伦提乌斯的说法,这个人比谢雅努斯还要坏(参见本卷第48章)。关于他对卡里古拉的谄媚,参见本卷第45章以次;关于他因他的被保护人的命令而自杀的问题,参见狄奥·卡西乌斯,第59卷,第10章,第178节。


    [54] 关于这一法律,我们知道的并不确切,不过它必定是同公元前48年的紧急措施不同(参见恺撒:《内战记》,第3卷,第1章)。


    [55] 公元前450年。这个说法是以塔西佗为依据的;李维所定的日期是公元前357年(参见李维,第7卷,第16章)。


    [56] 根据罗马的计算利息的办法,unciarium faenus应当是月息百分之 或年息百分之一。尼布尔认为利息不可能低到这种程度(这个说法受到尼佩尔第的有力的反驳,但是得到了蒙森的同意),因而就把这个词解释为本金的 ,即年利百分之 ,这样由于采用了最初的一年有十个月的传统算法,而巧妙地把利息提高到百分之十(= )。


    [57] 根据李维的说法(李维,第7卷,第27章)是公元前347年。


    [58] 严格说来,出售被没收的财产的价款,就如同无主的遗产一样,是要归元老院的国库(aerarium)的,但是它们常常被收进皇帝的财库(fiscus),这种做法不久便成了一件前例(参见本卷第19章开头处)。


    [59] 尼佩尔第据苏埃托尼乌斯(《提贝里乌斯传》,第48章)补。


    [60] 由元老院的一个委员会所管理的、特设的公共兑换所(参见狄奥·卡西乌斯,第58卷,第21章)。


    [61] 人们常常提到他和庞培的友谊和对庞培的影响。他的罗马公民权便是通过庞培取得的,他并且写了庞培的传记。在公元18年左右写作的斯特拉波曾提到他的儿子和提贝里乌斯之间的亲密关系(参见斯特拉波,第13卷,第2章,第3节)。


    [62] 在米提利涅;他从庞培那里为米提利涅取得了自由城市的各项特权,尽管这座城市在米特利达特斯战争时期,它的立场是很可怀疑的(参见普鲁塔克:《庞培传》,第42章)。


    [63] 参见本书第4卷,第36章。


    [64] 根据苏埃托尼乌斯的记载,每天被处死的是二十人(《提贝里乌斯传》,第61章)。


    [65] 他很受提贝里乌斯的器重(参见狄奥·卡西乌斯,第59卷,第8章),但是却在他的女婿的逼迫之下自杀了(参见苏埃托尼乌斯:《伽尔巴传》,第23章)。


    [66] 这位曾受到塞内加的赞扬的人物曾两次担任执政官,并由于后来同阿格里披娜结婚而享有双重的显贵身份:他不但是卡里古拉的妹丈,又成了尼禄的继父。


    [67] 苏埃托尼乌斯把讲这句话的人误认为奥古斯都。


    [68] 他生于公元前3年,但在位的时期只从公元68年6月到69年1月。


    [69] 他保住了那样一个危险的地位,从他的保护人那里取得了罗马公民权(这一点可以从他的名字提贝里乌斯·克劳狄乌斯·特拉叙路斯看出来),并且在陪提贝里乌斯到罗马之后,和他一同待到公元36年死的时候。他比皇帝早死一年。


    [70] 指伊壁鸠鲁派。


    [71] 指斯多噶派。


    [72] 古人怀疑预言的意见最好的是法沃里努斯的一次演说,奥路斯·盖里乌斯曾听到这次发言并把它记录下来(参见盖里乌斯:《阿提卡之夜》,第14卷,第1章)。


    [73] 可能是在第14卷,第9章。


    [74] 他是阿西尼乌斯·波里欧的长子(参见本书第4卷,第34章注)。三年前正当他到卡普利埃岛去见提贝里乌斯的时候,他被元老院(按照皇帝的一封信)判了罪,从此就被执政官软禁起来,不过不是怕他逃跑,而是怕他自杀(参见狄奥·卡西乌斯,第58卷,第3章)。


    [75] 他曾被元老院宣布为国家的敌人(criminante Tiberio,参见苏埃托尼乌斯:《卡里古拉传》,第7章),并且仍然被囚禁在皇宫的一间地下室里。


    [76] 这是要使杜路苏斯担起领导叛乱的罪名。


    [77] 他手下的牺牲者是阿格里披娜、她的丈夫日耳曼尼库斯(他是提贝里乌斯的侄子和继子),还有他们的孩子尼禄(公元29年被流放到彭提亚岛并且饿死在那里)和杜路苏斯本人。


    [78] 她是和尼禄同时被放逐的,不过是被放逐到另一个名叫庞达提里亚的岛上去(参见本书第1卷,第53章注)。


    [79] 参见本书第4卷,第58章注。


    [80] 指提贝里乌斯。


    [81] 参见本书第2卷,第43章以次,第75章和第3卷,第15章。


    [82] 这里说的“又一件憾事”看来有些虎头蛇尾;然而甚至阿提库斯这样一个有声望的骑士都不能给克劳狄乌斯家族的系谱增加什么光彩(参见本书第2卷,第43章)。关于这一身份不相称的婚姻的结果,可参看本书第13卷,第19章注。


    [83] 他是罗马的一位修辞学教师。根据大塞内加的说法,他是第一个取得了到当时为止一直限定由被释奴隶担任的职务的骑士。


    [84] 看来他是在公元20年继格涅乌斯·森提乌斯之后被任命为叙利亚的长官的(参见本书第2卷,第74章)。但是被提贝里乌斯留在罗马,而这时的行省就由森提乌斯的副帅帕库维乌斯来负责(参见本书第2卷,第79章)。公元32年,他继披索之后担任市长(praefectus urbi),叙利亚则交给彭波尼乌斯·佛拉库斯。


    [85] 这里指的是属于皇帝的大行省的长官。


    [86] 在公元25年路奇乌斯·披索被杀之后,他就被任命到西班牙·提拉科年西斯(Hispania Tarraconensis)去(参见本书第4卷,第45章),因此这里的所谓十年只不过是一个略数。


    [87] 据普利尼和狄奥的说法,这次凤凰出现比这里的说法晚两年。


    [88] 这个年代并不是凤凰出现的周期,而是狼星的周期,在这一周期结束的时候,由于365天的历年和 天的太阳年之间的差别而产生的错误正好成为整数而无需置闰。狼星周期这一名称的产生,是因为每当周期开始的时候,差不多同太阳同时升起的狼星出现的日期正好是在一年开头的一天,即托特月(Thoth)的第一天。我们从肯索里努斯的著作知道,这样的一个周期结束于公元139年,这是在埃及的编年史上最重要的一个年份。


    [89] 参见拙译希罗多德:《历史》,第2卷,第172章以次(中译本,商务印书馆,1959年版)。他的统治时期一般认为是公元前569—前526年。


    [90] 公元前247—前222年在位。


    [91] 埃及的名称为培拉(Pe-ra),即阿努(Anu),希伯来的名称为翁(On)。它的废墟在玛塔利伊(Matarieh)附近,在开罗东北偏北六英里。


    [92] 参见本书第4卷,第47章开头的部分。


    [93] 参见本卷第9章。


    [94] 参见本书第4卷,第42章注。


    [95] 参见本书第4卷,第73章。他是下日耳曼的长官。


    [96] 帕尔提亚和亚美尼亚的事件,参见本书第2卷,第1至4章,第56、58、68章;毫无疑问,在第5卷遗失了的那部分里也谈到了帕尔提亚和亚美尼亚的事件。关于这件事的情况大概是这样:帕尔提亚王族中在罗马的有三个人,他们是普拉提斯四世的儿子普拉提斯,他的两个孙子提里达特斯和美赫尔达特斯。在普拉提斯四世作为人质送出去的另外三个儿子当中,两个儿子死在意大利,最大的儿子沃诺尼斯在短期地先后做了帕尔提亚和亚美尼亚的国王之后,在一次企图从奇里奇亚的监禁中逃跑时死掉了。在帕尔提亚,那赶跑了沃诺尼斯的果敢有为的半西徐亚(half-Scythian)的国王阿尔塔巴努斯三世还在统治着,但是在贵族中间却有不满的情绪。在亚美尼亚,被日耳曼尼库斯安放到王位之上的希腊国王吉诺(称号是阿尔塔克西亚斯三世)死了,他的王位就被阿尔塔巴努斯的长子占有了。


    [97] 这件事应当在本书第5卷已佚的部分中提到。


    [98] 对希腊人和罗马人来说,他们把所有东方民族都称为蛮族,但在实际上有些东方民族比他们的开化要早得多,文化水平也并不比他们低。


    [99] 这是克劳狄乌斯的一个臭名昭著的宠臣。他是前一年的执政官,又是未来的皇帝的父亲。


    [100] 参见苏埃托尼乌斯(《维提里乌斯传》,第2章)。


    [101] 参见本书第2卷,第56章注。


    [102] 参见本书第4卷,第5章注。


    [103] 这里泛指南高加索地带的那些部落。


    [104] 原指波斯皇宫中的那些大宦官,后来也用来指西徐亚的那些小国王,后一事实目前已为铭文所证实。


    [105] 被误称的“卡司披亚门”,实际上这是提列克(Terek)河谷的著名的达利埃尔隘路,现在则有梯比里斯和奥尔忠尼启则之间的一条军事要道穿过这里。撒尔玛提亚人和后来的匈人就是通过这条十分重要的大道进入了帕尔提亚平原和帝国东部诸行省的(参见普洛科匹:《波斯战争史》,第1卷,第10章;《哥特战争史》,第4卷,第3章)。真正的卡司披亚门(Caspiae Portae)远在东面,位于德黑兰以北。


    [106] 位于杰尔宾特(Derbend)和巴库之间,在里海的西岸。


    [107] 埃提西亚风是每年夏天在地中海上刮的一种季节风。


    [108] 指撒尔玛提亚人。在塔西佗:《历史》,第1卷,第79章中简略地介绍了这些古代哥萨克人的战术。长剑和骑兵用的重长枪(常常用为投枪)是他们民族的标准武器。


    [109] 他们在亚美尼亚驻扎了将近一年。


    [110] 里海以东的地区。在这一地区的最南部是叙尔卡尼亚人,紧接在他们北面的是达阿伊人,阿尔塔巴努斯的青年时代就是在达阿伊人中间度过的(参见本书第2卷,第3章)。卡尔玛尼亚在波斯湾沿岸地带,它的名字还保存在奇尔曼(Kirman)这个沙漠的名称上。


    [111] 代表军队用公猪、公羊和公牛作牺牲而举行的祓除式。


    [112] 通常献给太阳的一种主要的牺牲。但是根据希罗多德:《历史》,第8卷,第113章的记述,它是献给司妥律蒙的。


    [113] 这里指象征围在东方国王王冠上的白色的带子。


    [114] 公元6—9年的一次大起义,提贝里乌斯费了极大气力才把它镇压下去。


    [115] 第二个夏天的事情的叙述并没有完,它是接在本卷第41章叙述的。


    [116] 公元31年10月18日。


    [117] 参见第6卷,第4章。


    [118] 参见本书第2卷,第67章。


    [119] 参见本书第6卷,第3章。


    [120] 参见本书第4卷,第46章注。


    [121] 可能就是控诉路奇乌斯·阿尔伦提乌斯的那个人(参见本卷第7章)。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空白的部分可能谈到的是对他的恩典(例如免去对他的惩处),而原文删节号处应是被处死的至少两个著名人物的名字。


    [122] 提格拉尼斯四世(希罗大帝的一个孙子),塔西佗在本书第2卷第4章中没有提到他的短暂的统治,但是在Monumentum A''ncyranum里和约瑟普斯的作品里(参见《犹太古代史》,第18卷,第5章,第4节)却提到了。


    [123] 未来的皇帝的哥哥;公元22年度的执政官(参见本书第3卷,第52章),由于奢侈无度而倾家荡产(苏埃托尼乌斯:《伽尔巴传》,第3章)。


    [124] 谢雅努斯的叔父的两个儿子。


    [125] 这一部分文字已经佚去。她是玛尔库斯·列庇都斯的女儿(参见本书第3卷,第22章),而不是玛尼乌斯的女儿(参见本卷第5章注)。


    [126] 在奇里奇亚·特拉凯亚的海岸地带。


    [127] 这里的叙述接着本卷第37章结尾的地方。


    [128] 这两座城市都在美索不达米亚。阿尔提米塔和哈路斯则在底格里斯河对岸。


    [129] 这是古代一个大城市,建于底格里斯河的西岸,位于巴格达之南约二十英里,隔河与敌对的帕尔提亚的城市克提西丰相对峙。公元165年阿维狄乌斯·卡西乌斯劫掠和焚烧了该城之后,它便衰落了。


    [130] 亚历山大手下的统帅,塞琉古王朝的创立者。


    [131] 与塞琉西亚隔河相对的城市。原来是国王冬季行幸时用的别庄,后来则是阿尔撒奇达伊王朝和萨萨尼王朝的首都。公元637年3月奥玛尔占领和劫掠了该城之后,它便衰落了。


    [132] 世袭的统帅,这个名字是个人的名字,也是一种官衔,犹如罗马的恺撒(Caesar)或帕尔提亚的阿尔撒凯斯(Arsaces)。


    [133] 指底格里斯河。


    [134] 可能是在波斯湾最内部沿岸地带居住的民族。


    [135] 这些居民是从美索不达米亚北部欧司洛耶尼(Osro?ne)来的。


    [136] 在帕拉提努斯山和阿文提努斯山(或阿文提努姆山)之间的山洼处。


    [137] 参见本书第4卷,第7章注。这座舞台在公元22年毁于火(参见本书第3卷,第72章)。


    [138] 参见本书第4卷,第75章;第6卷,第15、27章。


    [139] 参见本卷第20章。


    [140] 狄奥·卡西乌斯的说法和这里一样(狄奥,第58卷,第28章);庇洛在详述了玛克罗的阴谋之后,特别说明在这件具体事情上玛克罗是无辜的;苏埃托尼乌斯则认为他的升迁是盖乌斯的力量(《卡里古拉传》,第12章)。


    [141] 指提贝里乌斯·盖美路斯,孪生儿子当中活下来的一个(参见本书第2卷,第84章),生于公元19年。


    [142] 指盖乌斯,生于公元12年。


    [143] 这时他四十六岁。


    [144] 指提贝里乌斯·盖美路斯。


    [145] 他的预言的前半被卡里古拉在一年之内实现了,后半部则是公元41年被卡西乌斯·凯列亚实现的。


    [146] 普鲁塔克在两处提到这一点,但他的说法是六十岁。


    [147] 参见本书第1卷,第70章注。


    [148] 这个人大概就是本书第3卷第66章中那个担任过学校校长的行政长官的儿子。


    [149] 这里所说的阴谋即指谢雅努斯的 novissimum consilium(参见本卷第8章)暗杀提贝里乌斯和卡里古拉并夺取帝国统治大权。详情如何,我们知道的不多,也不确实。但既然阴谋显然是被克劳狄乌斯的母亲安托尼娅揭露给提贝里乌斯的(参见约瑟普斯:《犹太古代史》,第18卷,第6章,第6节),则可以设想,是撒特里乌斯把她到卡普利埃去的消息提供给她的(参见本书第4卷,第34章)。


    [150] 参见本书第4卷,第75章。


    [151] 参见本书第2卷,第74章注。


    [152] 吉本(Gibbon)曾扼要叙述了这一著名别墅的兴衰状况。它的最早的主人是马利乌斯和路库鲁斯,最后的主人则是罗木路斯·奥古斯都路斯,和圣谢维里努斯的遗骨。


    [153] 苏埃托尼乌斯(《提贝里乌斯传》,第73章)和狄奥·卡西乌斯(第58卷,第28章)对此都有不同的说法。


    [154] 提贝里乌斯·克劳狄乌斯·尼禄;参见本书第5卷,第1章及注释。


    [155] 通过退隐到罗得岛去的办法(参见本书第1卷,第53章)。


    [156] 从公元2年到14年。


    [157] 从这里起到第11卷开头的部分已佚。在这一部分里,主要的事件分年记载如下:


    公元37年 在普遍的热烈欢迎声中,盖乌斯即位(3月18日)。放逐者被召回;根据大逆法进行的迫害在名义上被废除了;提贝里乌斯·盖美路斯受宠;克劳狄乌斯参加公共生活;尼禄出世。财政上浪费惊人。10月皇帝生病,继而又有精神错乱的症状。提贝里乌斯·盖美路斯和玛尔库斯·尤尼乌斯·西拉努斯(皇帝的岳父)被迫自杀。


    公元38年 民会(Comitia)在名义上恢复。皇帝的姊妹和情妇杜路西拉去世并被尊为神。经常发生处死和没收财产的事件。玛克罗被迫自杀。亚历山大城的犹太人和非犹太人间发生严重骚乱,原因是日益肯定地相信自己为神的皇帝想把他自己的像放进犹太人的会堂。


    公元39年 继续发生处死和财产充公的行动。希罗·安提帕斯和希罗地亚斯被放逐到里昂。亚美尼亚的米特利达特斯被召至罗马并被扣留在那里,横贯拜阿伊湾搭起了一座舟桥(大部分是运粮船)。皇帝在高卢;他的姻兄弟埃米里乌斯·列庇都斯和下日耳曼的副帅楞图路斯·盖图里乌斯的阴谋和死亡。他的姊妹阿格里披娜和优利娅·里维拉由于参加阴谋而被放逐。皇帝的传家宝</a>物在里昂拍卖。


    公元40年 皇帝在里昂。在一个时期里只有一位执政官。对不列颠表现了异想天开的示威行动。8月31日返回罗马。下令把他的像放在耶路撒冷犹太神殿至圣所,但这个命令由于叙利亚副帅希罗·阿格里帕(他在公元37年取得了太守菲利浦的领地,在公元39年取得了希罗·安提帕斯的领地)的干预而暂时取消。亚历山大城的犹太人的代表团到罗马,代表团中的庇洛在《出使觐见盖乌斯记》(Legatio ad Gaium )中记述了这一事件。


    公元41年 盖乌斯被暗杀(1月24日);近卫军宣布克劳狄乌斯为皇帝,他们每人取得赏赐一万五千谢司特尔提乌斯。希罗·阿格里帕由于危机时期的服务而取得犹太,犹太此时不再是由财务代理官治理的行省了。阿格里披娜和优利娅·里维拉被召回,但后者由于美撒里娜的教唆而再度被放逐。美撒里娜控告她同塞内加通奸,塞内加也被放逐至科西嘉。不列塔尼库斯生(2月13日)。


    公元42年 玛乌列塔尼亚仍然被分成由代理官治理的两个行省(Mauretania Caesariensis和Mauretania Tingitana)。美撒里娜在纳尔奇苏斯的帮助下害死了她的继父阿庇乌斯·尤尼乌斯·西拉努斯。安尼乌斯·维尼奇亚努斯在达尔马提亚副帅福利乌斯·卡米路斯·司克里波尼亚努斯的支持下进行阴谋活动;骚动立刻遭到镇压。大批人被处死。


    公元43年 奥路斯·普劳提乌斯·西尔瓦努斯率军进攻不列颠。他打败了卡拉塔库斯并占领了卡木洛杜努姆;克劳狄乌斯亲身来到不列颠停留十六天。米特利达特斯收复亚美尼亚(?)。


    公元44年 克劳狄乌斯凯旋。阿凯亚和马其顿被交给元老院。在希罗·阿格里帕死后犹太仍然由财务代理官统治。


    公元45年 米特利达特斯在博斯普鲁斯叛乱,但是叛乱为奥路斯·狄第乌斯·伽路斯镇平(?)。


    公元47年 克劳狄乌斯和维提里乌斯任监察官。奥路斯·普劳提乌斯·西尔瓦努斯举行小凯旋式,继他之后担任不列颠副帅的是普布里乌斯·欧司托里乌斯·司卡普拉。第11卷的现存部分是以瓦列里乌斯·亚细亚提库斯的死亡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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