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整个社会收入的变化

    洛贝尔图斯和马克思的观点。萨克森和普鲁士社会收入的变化。新中产阶级。英国的统计资料。


    洛贝尔图斯和马克思认为，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同时伴随着富有和贫穷的发展。例如，洛贝尔图斯写道：“社会是越来越向对立的方向发展的。没有产业的阶级日益向下发展!而小集团日益向上缩小，其巨大财富的积累却越发增多!居这些对立现象中间的、可调和的阶级，就其人数或收入而言，都在迅速地减少。” [88] 洛贝尔图斯利用英国统计学家巴克斯特1867年的资料，对英国社会结构描绘出下述轮廓：处于极端贫困境遇、靠社会救济维持生活但对社会无多大裨益的分子——乞丐，这些穷人好像社会这座高楼大厦死死压住的厚实土层，处在最底层。这些人在1867年约占联合王国人口10%。后来，国家真正的力量，即洛贝尔图斯描绘的、养活社会其他阶级并以自己的劳动兴建起国家的高楼大厦，像酷爱劳动的蚂蚁一样的工人阶级结成的强大基础突起了。这个阶级加上穷人约占全人口77%，然而，他们的收入只占国民收入的40%。收入不多（年收入60—300英镑）的有产阶级占人口22％，其收入占24%；中等收入（从300—1000英镑）的有产阶级占人口1%多一点，其收入却占国民收入10%以上。洛贝尔图斯把这些不大发展的现代社会的中产阶级，描绘成是支持大财主——富有阶级的薄弱基础，而富有阶级却是由几万家形成的人数极少的集团，在他们手中集中了大约26％的国民收入。


    洛贝尔图斯认为，就结构而言，资本主义的发展必然要导致社会离开金字塔式的结构越来越远，因为塔中逐渐堆积的土层体积随着塔的高耸而渐渐减少，并使社会越来越接近轴线中心，即接近联结无产阶级和富有阶级这种社会对抗的中产阶级这根细长草茎。


    马克思的观点也完全是这样的。马克思写道：“资本巨头不断减少，贫困、压迫、奴役、退化和剥削的程度不断加深，而日益壮大的、由资本主义生产过程本身的机构所训练、联合和组织起来的工人阶级的反抗也不断增长。” [89] 按照马克思的意见，资产阶级数量上的减少，定会减少无产阶级争取未来社会革命胜利时的困难，但是，这只是涉及关于“人民群众剥夺少数掠夺者”的问题。


    资本主义发展的实际进程究竟如何呢？能否看到中等收入者减少，少量收入者增多和资产阶级人数减少的现象呢？诚然，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要导致资本的积累和工业的集中。然而，生产集中同收入的集中却完全不同。工业企业可以办得越来越大，由于数家企业合并为一家，其数量会相应地减少，但获得巨额收入的人数却可能绝对地和相对地增加。股份公司的发展，虽然使资本主义企业相应减少，但资本家的人数却有可能增加。小工商企业受大工商企业排挤，标志居民无产阶级化。然而，居民的无产阶级化却使其贫困程度不一样：雇佣工人的收入可能不低于甚至还会超过独自经营的小业主的收入。


    对解决社会收入分配中重要而又困难的变化问题，唯一可靠的依据是所得税的统计资料。可惜，英国所得税资料不能提供确定得到一定数额收入的人数。德国却有这样的资料。


    首先，这些资料证明：财主数不仅没有减少 ，正如马克思所认为的，反而迅速地增长着 。桑巴特公正地说：“我们随便以一万、二万、五万和十万马克收入作为限度，就可以随处看到一种结果；有这样收入的人，其人数的增加，比得到收入的另外某种人快得多。” [90] 百万富翁的人数没有减少，而在所有资本主义国家正以惊人的速度在增加。


    上层集团的收入比中等的增长要快得多，而且，越快，收入就越多。例如，下面就是普鲁士的统计数字。 [91]


    1870—1902年间得到相应收入人数增加的%


    收入（马克） %


    3000—6000 284


    6000—9600 345


    9600—28800 487


    28800—100000 591


    100000以上 1288


    洛贝尔图斯和马克思认为居民中的中产阶级人数在减少，这是根本不正确的。恰恰相反，在新时期，这些阶级的增长尽管不如富有阶级那样快，但也相当快 。例如，普鲁士收入在3000马克以上的人数增长情况： [92]


    普鲁士地区收入在3000马克以上者的人数增长情况


    1873年 1894年 1902年


    123284 319317 449741


    此外，谈到社会贫穷阶级，他们与全体人口相比，其人口数在下降 。例如，萨克森收入低于800马克的人数占总人口的%如下：


    年份 收入


    1879年 76.9


    1894年 65.3


    1904年 54.8


    普鲁士地区收入低于900马克的人数占总人数的％：1896年为70.7%而1906年只占61.7%。 [93]


    总的说来，普鲁士在1853—1882年间收入分配的变化如下： [94]


    收入


    年份


    900马克 900—3000马克 3000马克以上


    1853年 83 16.1 0.9


    1882年 71.6 24.9 3.5


    最近以来，关于普鲁士收入分配中发生变化的性质，可以根据下列数字来判断： [95]


    相应收入的人数（千人） 增长额


    收入（马克） 1893年 1902年 %


    900—3000 2118 3310 56


    3000—6000 204 291 43


    6000—9500 55 77 40


    9500—30500 46 64 39


    30500—100000 9 13 44


    100000以上 1.6 2.7 69


    从上表看，百万富翁人数增长最多。中产阶级其人数都增长较快，但比收入900到3000马克者以及比工人阶级和职员中的相应的中等和高等阶层的人要少。收入少于900马克者，即最贫穷的居民阶层，其人数略有减少。


    诚然，不应当忽视，货币收入普遍提高在某种程度上取决于昂贵的生活费用。而这种提高无疑是几乎从全体居民阶层来看的。不管怎样，各类居民收入的真实变化情景，根本不像洛贝尔图斯和马克思所描绘的情景一样。


    然而，如果中等一类的收入按其人数和收入额远不是缩小，相反，而是迅速增加，则中等一类的社会成分将发生重大变化。上层无产阶级将代替原先独立的生产者和买卖人。因此，中等阶级将与日益增长的居民无产阶级化而同时增长。


    无产阶级的收入增长，但这并不标志着资本家减少对工人的剥削。恰恰相反，可以认为，资本主义剥削工人的程度不仅没有减弱，反而迅速地加强了。工人得到的货币收入越多时，保持自己所创造的产品份额就越少了。例如，像鲍利这样细心的研究者所得出的结果是 [96] ：


    年度 英国的工资总额 其他居民阶级的收入 非工人阶级的收入与工人阶级收入的%


    单位：百万英镑


    1860 392 440 112


    1866 464 566 122


    1870 486 606 125


    1874 609 735 121


    1877 591 782 132


    1880 567 778 137


    1883 609 818 134


    1886 605 840 138


    1891 699 912 130


    当然，工人阶级的收入是日益增长，然而社会其他阶级收入的增长不大。工人和资本家之间的鸿沟永远不会消失，而会越来越深化，工人和资本家之间的隔阂会越来越扩大。


    参考书目


    达德利·巴克斯特：《国民收入》，1868年。


    洛贝尔图斯：《关于社会问题的论述》，德尔出版社，1885年，第2版。


    马克思：《资本论》，第1卷。


    吉芬：“中世纪后半期工人阶级的发展”，《财经文集》，第2辑，1890年。


    鲍利：“英国平均工资的变化”，载《皇家统计协会杂志》，第58期。


    伯恩施坦：《社会主义的先决条件》，涅尔出版社（俄译本），1898年。


    考茨基：《伯恩施坦和社会民主纲领》（俄译本）。


    尼奇克：《普鲁士人的收入和财富》，1902年。


    A.瓦格纳：《国民收入和国民财富的统计方法学》（普鲁士皇家统计局），1904年。


    施穆勒和菲利波维奇合编的教程。


    * * *


    [1] 洛贝尔图斯：《关于社会问题的论述》，德尔出版社，第2卷，第88页。


    [2] 参阅《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23卷，第831页。


    [3] 桑巴特：《社会主义和社会运动》,1905年，第5版，第85—86页。


    [4] A.瓦格纳：《国民收入和国民财产统计方法》（普鲁士王国统计局刊物，1904年）。


    [5] 施穆勒：《政治经济学概论》，第2部，第460页。


    [6] 菲利波维奇：《政治经济学概论》，第1部，第343页。


    [7] A.瓦格纳，见其文选</a>，第81页。


    [8] 施穆勒：《政治经济学概论》，第2部，第461页。


    [9] 鲍利：“英国平均工资的变化”，载《皇家统计协会杂志》，第58期，第248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