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美西战争

    1895年，古巴起义爆发，这只是古巴众多暴动的其中之一而已。自1878年十年战争结束以来，这个岛屿表面上风平浪静，但一直都吸引着美国的注意力。美国的外交政策不只一次关注古巴，在不同时期重申了门罗主义的内涵。美国购买古巴计划的目的是扩大奴隶区，控制加勒比地区或扩大水果和甘蔗种植区。《麦金利关税法》允许糖业进行自由贸易，但1894年这一政策终止。几乎从那时起，当地居民就开始要求独立。


    马丁内斯·坎波斯将军进入哈瓦那，标志着古巴十年战争告一段落


    1895年，因为西班牙殖民政府的种种过错，古巴起义因其捍卫主权得到了公正的处理。社会等级制度与垄断在古巴人的生活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西班牙人掌管着公职的任命权，享受着由此带来的各种利益，并且拥有着管理商业的特权。古巴西部人口最稠密，受西班牙的影响最大，对起义的支持最少。而在东部，古巴人和黑人以种植甘蔗、榨糖或放牛为生。在不公正的制度和种族歧视下，不满的人民成为重要的政治力量。东部的起义者很快在圣地亚哥、波多普林西比和圣克拉拉等省立足。在丛林或山区，他们派出游击队破坏统治阶级的制糖厂和种植园。军队来追击时，他们便隐藏武器，假装无辜农民。组织这场革命的政府成员却安全地坐在纽约指挥起义，利用美国人对自由的热爱来筹集资金，并将武器、军需品和志愿者用货船运送到前线。为了避免激战和流亡国外，西班牙爱国人士要求西班牙政府在古巴部署二十万大军，并在西班牙控制的每一个地区驻军。


    古巴甘蔗种植园生产蔗糖


    从1895年到1896年，战争继续。西班牙当局并没有获胜的希望，美国却对这场战争越来越感兴趣。美国公众同情古巴人，因而来自前线的消息非常受欢迎，很多有胆识的报社都派出了战地记者。这些报道几乎无一例外地夸大对古巴领导人品格的描述和获胜的希望，并抨击西班牙的镇压政策。


    1895年，起义者开展了一系列恐怖活动，破坏了反独立者田地里的甘蔗，并烧毁了他们的糖厂。为了保护反独立者和镇压反政府武装，1896年，西班牙摄政王后派瓦莱里亚诺·韦勒将军前往古巴，并下令结束战争。瓦莱里亚诺·韦勒集中力量反击起义者的破坏行动。由于无法将忠诚于西班牙政府的古巴人与不忠诚的人区分开，或者阻止后者帮助叛军，他把可疑分子聚集到大型集中营里，用哨兵和铁丝网在驻扎的城镇和村庄筑起防御工事，并尽力减少防线之外区域的人口。这一代美国公众没有见过战争场面，现在被古巴集中营里的苦难震惊了，在道德层面对西班牙提出抗议。1896年和1897年，美国人对起义者的同情与日俱增，并通过“黄色”报纸散布并夸大苦难和残暴的故事。这些证据是片面的、不完整的，而且往往描述的并不是事实，但它在引导公众舆论干预事件上却十分有效。


    在这场与自己关系密切的争论中，美国政府因为中立执法而惹上麻烦。当时的战争并没有公开，因此西班牙在进入真正的古巴水域之前，无法扣押或检查美国船只。突破西班牙的封锁向起义军提供补给并不难，而且这也是经过允许的交易。策划、组织并出兵抢夺补给也很容易，但这样做极不合法，美国试图阻止这一行为。据了解，美国阻止了七十一次袭击中的三十三次，而其他国家，包括西班牙在内，也只截获了十一次。不断被运送上岸的物资极大地帮助了古巴人，也引起西班牙对美国的不满。针对公民的不友好行为，斯蒂芬·格罗弗·克利夫兰总统发布公告，并极尽所能对其执法，而公众和陪审团却同情那些违法的人。因为斯蒂芬·格罗弗·克利夫兰总统坚持中立，即使在国会也没有得到什么支持。


    摄政王后与她的儿子阿方索十三世


    瓦莱里亚诺·韦勒


    国会感受到美国民众对古巴人民的同情，并对此做出回应，也对在古巴投资的美国人的要求做出了回应。1896年春，两院达成一项决议，承认古巴的交战状态。斯蒂芬·格罗弗·克利夫兰总统却驳回了这项决议。1896年12月，美国参议院外交关系委员会报告了一项关于承认古巴独立的决议。国会个别议员经常从报纸上读到关于恐怖事件的报道，发表了慷慨激昂的演讲，要求承认古巴独立并调停战争。但斯蒂芬·格罗弗·克利夫兰总统一直控制着局势直到卸任，就像尤里西斯·辛普森·格兰特总统对待十年战争以及“弗吉尼厄斯号”事件[1]那样。他把最终调停的时间和方式的选择留给了自己的继任者。


    1896年，一项共和党纲领主张美国有责任“利用其影响力和良好的政府职能帮助古巴恢复和平与独立”，但没有证据表明威廉·麦金利总统在组其内阁时曾考虑过强制介入古巴独立。任参议员时，约翰·谢尔曼曾发表自由言论对古巴表示同情。任国务卿时，他从马德里召回了汉尼斯·泰勒，并派出了斯图尔特·林登·伍德福德将军，指示他寻找和平解决问题的途径。直到1897年秋，古巴问题才得以提上日程，因为西班牙经历了两次内阁更迭，古巴首相被谋杀。1897年9月底，西班牙政府得到消息：威廉·麦金利总统希望在1897年12月的会议上向国会做出积极的和平保证。


    1897年10月，在圣巴西德·马特奥·萨加斯塔领导下，西班牙自由党政府牙成立。该政府拒绝美国调停，反驳道，如果美国保持中立，那么战争很快就会结束。西班牙召回瓦莱里亚诺·韦勒，派出了一个更加温和的新总督，修改了曾激怒美国的内部命令。1897年11月25日，西班牙政府为古巴建立自治制度。1897年冬，西班牙政府尽力不为美国干预提供任何借口，同时采用温和手段恢复古巴和平。在古巴的西班牙人反对自治政策，最后自治政府的建立演变成一场闹剧。1898年1月，一些忠于西班牙的古巴人在哈瓦那发动暴乱。在西班牙的边界之外，起义军嘲笑自治政策，他们下定决心为独立孤注一掷。与西班牙政府保持联系的斯图尔特·林登·伍德福德认为，从长远来看，西班牙人民会让摄政王后从自治走向独立，而不久古巴可能会从西班牙的控制中解脱出来。


    圣巴西德·马特奥·萨加斯塔


    1897年12月，国会还是没有任何积极的消息。到1898年2月，古巴的情况已经成了当时美国最引人关注的问题。《纽约杂志》得到并发表了一封西班牙驻美公使恩里克·杜普伊·德洛姆的私人信件，这封信将威廉·麦金利描述成一个见风使舵的政客。这位公使刚被召回，一艘从北大西洋舰队分离出来的军舰——“缅因”号就被派往古巴保卫那里的美国公民了。1898年2月15日，“缅因”号在哈瓦那港被炸毁。没有证据表明“缅因”号的毁灭和任何人有关，但报纸肆无忌惮地利用这一事件，并以“记住缅因”这样的字眼来煽动公众的同情和愤慨。1898年2月之后，美国政府只有坚定信念、鼓足勇气才能经受住介入古巴争端、挑起美西战争的代价。


    “缅因”号驶入哈瓦那港


    1898年2月至1898年4月，美国迅速采取行动，一直在与西班牙谈判。在西班牙的敦促下，威廉·麦金利总统没有对这起事件进行仲裁调查，但他希望尽快结束美国民众对这一事件的关注，为受苦的古巴民众提供救济，并争取古巴的全面自治。他并没有为古巴独立做出努力，而且提出的每个要求都是经西班牙同意的。尽管如此，1898年4月11日，他还是将古巴信件递交国会并要求进行干预，并把对局势的控制权移交给了这个两年来一直要求强行干涉古巴争端的机构。九天之后，国会做出决定：“古巴人民应享有绝对的自由和独立。”1898年4月21日，美西战争爆发。


    “缅因”号被炸毁后创作的漫画：正在玩玩具船的阿方索十三世即将遭到报复


    美国政府的行政部门在发出声明之前就开始为战争做准备。备战的海军规模虽小，但现代化程度很高。美国海军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9世纪80年代早期。当时，国会意识到陈旧的内战海军已经过时，并开始下令建造现代化战舰。1893年之后的几年，“白色舰队”逐渐成形。本杰明·哈里森总统离任时，服现役的军舰只有两支装甲巡洋舰，但军舰数量增加得非常迅速。到威廉·麦金利总统执政时，可以使用的战舰就包括二等战舰“缅因”号和“得克萨斯”号、装甲巡洋舰“布鲁克林”号、一等战舰“艾奥瓦”号、“印第安纳”号、“马萨诸塞”号和“俄勒冈”号。从威廉·麦金利执政开始，包括所有等级的轻量级战舰在内的战舰，都经过了重重演练和精心编排。美国海军部副部长西奥多·罗斯福对美西战争早有预料，并全力支持这场战争。他把应急基金全部投入到射击训练。“缅因”号被炸毁时，美国海军的射击水平已经达到最高。1898年3月9日，国会在几小时内就给威廉·麦金利总统拨款五千万美元用于国防建设，海军部则将得到的份额用于新战舰的制造、运输和装备。在海军准将司令乔治·杜威的指挥下，远在香港的东方战舰也调动起来；在太平洋上待命的“俄勒冈”号接到命令后，绕哈恩角的漫长海岸线回国；在切萨皮克附近，大西洋上的战舰进行装备。后者的其中一部分作为一个机动作战部队在温菲尔德·斯科特·施莱的指挥下开始巡航。1898年3月底，威廉·托马斯·桑普森晋升为众多高级军官之首，并受命指挥整个北大西洋舰队，包括温菲尔德·斯科特·施莱的舰队。


    西奥多·罗斯福


    乔治·杜威


    美国海军备战之时，国会正在就一项新的陆军法案进行讨论。直到1898年4月22日，国会才允许小型正规陆军扩增二万五千万人。到战争开始时，这些志愿者中约有二十一万六千人加入此次战争，他们不能被召回，也不能为即将面对的战场做好准备。战争的部分准备工作由美国战争部负责，但那些小职员已经习惯和平时期的日常琐碎工作，没有做过任何扩大或调动军队的计划，所以备战工作几乎没有取得任何进展。海军已经做好准备等待宣战，但陆军还没有做好列出作战计划、招募士兵、准备战服、完成训练等工作。只有等这些工作做好后，士兵才能赶赴前线。海军战士们深知责任重大，做了充分准备；但陆军成千上万的平民战士不得不为完全陌生的职责而胡乱应付。威廉·詹宁斯·布莱恩接受了内布拉斯加团陆军上校的职位。西奥多·罗斯福辞去海军部的职务，组建了一支志愿骑兵团。政客们纷纷为自己和盟友在军队中争取职权。内战老兵为重新得到任命而战，很多南方邦联士兵们身着蓝色制服参战，或者派其子弟参战，这说明北方与南方之间的裂痕得到了修复。而战争开始两个月才集结起来的美国陆军显得热情有余而实力不足。


    古巴是美西战争的起因和目标，也是整个战略计划的中心。美国海军的任务是保护大西洋沿岸不受西班牙舰队的攻击，而国际社会普遍认为西班牙舰队比美国舰队实力更强。在陆军方面做好进攻古巴的准备之前，美国海军必须维持对古巴的封锁，并阻止敌人增援部队登陆。乔治·杜威指挥的太平洋舰队接到命令，消灭菲律宾群岛上的西班牙海军，便立即从马尼拉出发。这时，英国宣布将对美西战争保持中立，乔治·杜威的舰队不能在香港水域停留了。


    经过重重堡垒，越过危险的水雷区，1898年5月1日一早，乔治·杜威终于带领舰队到达马尼拉湾海峡。菲律宾群岛上的西班牙军队已经与当地的起义军开战，不到夜晚就全军覆没。乔治·杜威展开进一步战略部署，发现此时就是攻城的绝佳时机，并通知美国军方，在港口等待占领军的到来。做好准备后，占领军匆匆赶往旧金山，在韦斯利·梅里特将军的指挥下出发了。乔治·杜威俘获了菲律宾首领埃米利奥·阿吉纳尔多，并把他带回了菲律宾以煽动菲律宾人叛乱，埃米利奥·阿吉纳尔多因此遭到驱逐。1898年6月底，第一批美国援军抵达马尼拉。1898年8月13日，美军占领了这座城市。


    在马尼拉意料之外的胜利消息传到美国之前，大西洋沿岸地区都在为西班牙主舰队不确定的作战计划而紧张。1898年4月29日，在海军上将帕斯夸尔·塞尔维拉·托佩特的指挥下，该舰队离开佛得角群岛，随时可能出现在纽约或波士顿。海军战略家们断定，西班牙主舰队一定会去西印度群岛的。沿海的国会议员们迫切地请求保护，而那些耸人听闻的报纸则将海岸地区描绘成轰炸后的废墟。


    马尼拉湾海峡战役，美军大获全胜


    帕斯夸尔·赛尔维拉·托佩特


    威廉·托马斯·桑普森和温菲尔德·斯科特·施莱接到保护海岸地区的任务后，要继续封锁海岸，并且要在帕斯夸尔·赛尔维拉·托佩特的舰队抵达美国水域的港口之前找到它。圣胡安、古巴圣地亚哥、西恩富戈斯和哈瓦那是该舰队可能的几个目的地。威廉·托马斯·桑普森留意着古巴北部和波尔图，而温菲尔德·斯科特·施莱和机动作战部队则转移到了基韦斯特，1898年5月19日，开始在古巴沿海巡航。就在同一天，帕斯夸尔·赛尔维拉·托佩特却从古巴东端溜进了圣地亚哥港。当威廉·托马斯·桑普森得知他抵达基韦斯特的消息时，温菲尔德·斯科特·施莱已经出发。温菲尔德·斯科特·施莱坚信帕斯夸尔·赛尔维拉·托佩特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西恩富戈斯。


    在古巴附近时，受运煤船和补给船拖累的机动作战部队故意转移到西恩富戈斯，在其港口之外停留了两天。此时，威廉·托马斯·桑普森下令让温菲尔德·斯科特·施莱立即前往圣地亚哥。1898年5月26日，温菲尔德·斯科特·施莱的舰队到达圣地亚哥港的入口，并在附近又逗留了两天。温菲尔德·斯科特·施莱却没有得到帕斯夸尔·赛尔维拉·托佩特在这里的消息。他担心煤会用完，或是海上风浪太大会阻碍运煤船给他提供补给。尽管已经接到命令，但重新考虑后，他还是决定回到基韦斯特。1898年5月29日星期日一早，他再次实行封锁，终于发现西班牙舰队就在此处的海峡停泊，并且已经在那里停留了九天。


    当威廉·托马斯·桑普森听闻温菲尔德·斯科特·施莱决定离开圣地亚哥时，便自己带领舰队冲向那里。1898年6月1日，威廉·托马斯·桑普森到达圣地亚哥，加强了封锁。后来，两支舰队合并，温菲尔德·斯科特·施莱到了比他的级别更高的威廉·托马斯·桑普森的旗舰“布鲁克林”号上任职。白天，舰队沿着一个巨大的半圆路线巡查着港口狭窄的出口。到了晚上，舰队成员则轮流用探照灯看守入口处。五个星期以来，他们一直保持着这个状态，但没有进入港口，因为他们接到明确的命令不能冒失去任何作战部队的风险，要等待援军到来与他们一起对抗圣地亚哥的陆地防御。


    “布鲁克林”号


    1898年6月初，威廉·托马斯·桑普森向其上级请求军事援助。1898年6月7日，美国战争部下令从坦帕市调遣一支军队支援他。该军指挥纳尔逊·阿普尔顿·迈尔斯将军没能领导这次远征，而是被留在了美国。威廉·鲁弗斯·沙夫特将军则在现场指挥战斗。坦帕市面对的是几乎毫无希望的混乱局面。因为给军营运输供给的单轨铁路无法快速转移人员和弹药，所以军需部在没有提单的情况下用列车运送军需品。军队终于登上运输船队，在河上待了一个星期，才接到命令出发挺进圣地亚哥。1898年6月14日，大部分是正规军的一万六千名士兵以及近千名军官和两百名战地记者起航。1898年6月20日，他们与威廉·托马斯·桑普森会师。


    威廉·鲁弗斯·沙夫特将军


    在这次会议上，有人对战略产生了误解。威廉·托马斯·桑普森认为美军可以直接登陆并沿着海岸线抵御港口密集的炮火。尽管威廉·鲁弗斯·沙夫特并没有发出这样的命令，但他还是决定向内陆进军圣地亚哥。1898年6月22日和23日，美国海军既没有备用小艇也没有驳船，因而选择登陆。第一批美军在达基里的铁路码头登陆，然后沿着西波涅海岸向西推进。每个团都独立地沿着通往圣地亚哥的丛林小道向内陆行进。威廉·鲁弗斯·沙夫特也拖着肥胖而病弱的身体随军行进。在陆地上形成对敌军的控制之前，1898年6月24日，该总队的先头部队就已经与敌人在距离圣地亚哥九英里的拉斯瓜西马斯交战。在伦纳德·伍德上校的指挥下，为了参加第一次战斗，西奥多·罗斯福担任中校的第一志愿骑兵团几乎整夜都在行军。在圣地亚哥激烈的交战之后，西军撤退，美军继续以一种更加有序的方式追击。


    沿海的西波涅和圣地亚哥之间的狭窄小道大约有十二英里长，小道两边都是茂密的森林。1898年6月底，美军就沿着这条小道行军。那里几乎没有流动的野战医院或马车。如果他们人数再多一些，就更用不上这些了。前线的口粮用骡马运送。美军穿着正规军厚重的深色冬季服装赶赴热带地区，饱受酷热天气、雨水和口粮供给时有时无的折磨。在他们面前，圣胡安河直角穿过了这条小径。远处还有一些低矮的山丘，上面筑有圣地亚哥的防御工事、壕沟和铁丝网。西班牙军队在防御工事的后方可以利用一切有利的优势来战斗。在美军行军路线的右边大约五英里是在埃尔卡尼一个碉堡里的西军左翼。1898年7月1日前的晚上，美军经过商议采取计划，逆着整个西班牙军队的路线行进。


    亨利·韦尔·劳顿带领右翼部队朝着埃尔卡尼的方向行进。他想攻下这个地方，把西班牙的左翼团团围住。纵队主力沿着这条小径穿过圣胡安河，冲向远处的山丘并发起猛攻。1898年7月1日，这场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天。美军在西军的战壕里睡了一觉，第二天又重新与敌人交锋。1898年7月2日和3日，发生了更多大大小小的战斗。在此之后，圣地亚哥被美军从陆地上包围，就像1898年6月1日它在海上被包围一样。


    威廉·鲁弗斯·沙夫特在达基里的铁路码头上岸


    拉斯瓜西马斯战役


    看着逐渐逼近的美军，帕斯夸尔·赛尔维拉·托佩特越来越绝望。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舰队的作战效率低下。他的舰队从西班牙起航时毫无准备，缺乏枪支弹药，士气低迷，仅因为公众舆论要求立即采取行动。如果他们继续留在港口很快就会被美军攻克，如果出海则会被威廉·托马斯·桑普森消灭。他们唯一的机会就是冲出去，四散奔逃，搏搏运气。1898年7月3日，帕斯夸尔·赛尔维拉·托佩特带领舰队成一列纵队驶出港口，向西转向保卫美军左翼的“布鲁克林”号，试图逃跑。


    圣胡安山丘战役


    为防帕斯夸尔·赛尔维拉·托佩特出逃，威廉·托马斯·桑普森发出了战斗命令。与威廉·鲁弗斯·沙夫特协商之后，威廉·托马斯·桑普森带领着他的旗舰“纽约”号出海。到达港口入口东大约七英里时，他发现敌军舰队并开始战斗，并立刻沿着古巴海岸开始了对西班牙战舰漫长的追逐。帕斯夸尔·赛尔维拉·托佩特的目标——“布鲁克林”号没有逼近他，而是在他的右翼盘旋。在重新回到追捕战队的领头位置之前，“布鲁克林”号还差点撞上临近的“得克萨斯”号。温菲尔德·斯科特·施莱虽然是这场战役中的高级军官，但没有人需要听从或留意他对其他船只发出的命令。在日落之前，西班牙舰队就被全部歼灭。


    执行作战任务的“纽约”号


    圣地亚哥登陆行动和海战使美西战争走向了终点。数周以来，美军持续进行封锁，士兵健康状况逐渐恶化，士气开始低迷。1898年7月17日，圣地亚哥的西军投降。1898年7月27日，美军在纳尔逊·阿普尔顿·迈尔斯的指挥下进攻波尔图。1898年8月12日，法国驻华盛顿大使代表西班牙签署了初步和平协议。第二天，马尼拉沦陷，战争结束了，美国军队占领了西班牙剩余殖民地中最有价值的殖民地。


    1898年10月，在巴黎西班牙和美国的和平专员会面，为解决后续问题奠定了基础。初秋，美国要求古巴恢复自由而无需赔款，并受美国监护，波尔图划归美国所有。是否将菲律宾列入美国的殖民地还有待商议，因为国内保守人士反对接纳外国殖民地，美国扩张领土的欲望受到了制约。反战人士描绘了帝国主义的恶劣影响，但把这些岛屿归还给西班牙比保留岛屿要困难得多。因此威廉·麦金利总统最终决定，割让地区必须包括菲律宾群岛以及莱德隆群岛上的关岛。美国专员的首领是威廉·鲁福斯·戴伊，在战争早期就接任约翰·米尔顿·海伊做了国务卿。1898年12月10日，在他的主导下，美国和西班牙签订了《巴黎条约》。


    美西战争和对菲律宾的征服加速了美国对另一地区的和平扩张。自从19世纪30年代美国传教士开始在夏威夷群岛传教以来，那里一直都是美国的兴趣所在。在美国，依靠糖业生存的人群不断增长，一直希望兼并土地。1893年前不久，他们成功地进行了一场革命。本杰明·哈里森总统与临时政府达成了斯蒂芬·格罗弗·克利夫兰曾拒绝批准的兼并条约。1898年7月7日，《纽兰兹决议》完成了对夏威夷共和国的吞并。1900年，美国在夏威夷群岛正式建立准州政府。“俄勒冈”号围绕着哈恩角的伟大航程重新唤起人们对地峡运河的渴望。美国人突然又有了扩张领土的想法，而对此很多媒体引用约瑟夫·鲁德亚德·吉卜林在《白人的负担》中总结的一个关于责任的新概念。


    “得克萨斯”号


    《巴黎条约》签订现场


    漫画《巴黎条约评述》：乔纳森兄弟（18世纪英国士兵对美国民兵的谑称）挑选了一个被限制了自由的西班牙人的口袋


    美国国内的争论似乎一下子从自由铸造银币转到了战争和征服的主题上来。1898年年底，美国战争部几乎在战争的每一个阶段都暴露出不足。时局变化使它不得不临时为波多黎各和菲律宾制订殖民政策，并引导古巴走向独立。战争部仍然由拉塞尔·亚历山大·阿尔杰指挥，但由于战争备受争议与批评。1899年，拉塞尔·亚历山大·阿尔杰被勒令退休，纽约州的伊莱休·鲁特接替了他的职位，美国战争部完成了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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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弗吉尼厄斯”号事件是十年战争期间，1873年10月到1875年2月，美国、英国和西班牙之间发生的一场争端。古巴起义者租用美国快船“弗吉尼厄斯”号运送军队及军需物品以反抗西班牙统治，后为西班牙捕获。西班牙以海盗罪处决了五十三名船员（多为美国人和英国人），直到英国政府介入才停止。——译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