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诺曼征服英格兰的结果


    精彩看点


    诺曼征服英格兰的一般结果——与其他国家的交往——对教会的影响——对外战争——对英格兰国王权力的影响——对宪法和行政的影响——“征服者”威廉个人性格带来的影响——诺曼人和英格兰人的关系——对英语的影响——对学术和文学的影响——对艺术的影响——对英格兰作战方式的影响——总结


    我们必须清楚地区分诺曼征服英格兰的直接影响，即为当时的英格兰带来的变化，以及为后世留下的深刻印记和持久影响。在很多方面，这种影响是相反的。从当时的影响看，英格兰人似乎失去了自己的生活方式、自由、法律、语言和一切原来属于自己的东西。实际上，除了语言，当时看起来似乎摧毁一切的诺曼征服恰恰完好保留了所有原属于英格兰的东西。如果诺曼征服英格兰从没有发生，那么英格兰人可能无法很好保留这些东西。将英格兰的历史进程与其他没有经历征服的国家比较，这一好处很明显。没有一个国家像英格兰这样没有任何事物遭到完全破坏。从盎格鲁-撒克逊时期到诺曼征服英格兰后，英格兰一直存在某种形式的国民议会，虽然诺曼征服英格兰后，英格兰议会的名称和形式改变了，但从来没有真正停止运行过。因此，英格兰不必重新设立新议会。然而，很多其他国家的议会都完全停止运行。后来，其他国家通常参考英格兰议会的模式，重新建立议会。另外，许多国家的许多其他事务也参考英格兰的模式处理。如果没有征服，英格兰议会会一点点消亡。或者经历另一种形式的征服，这些事物会突然中断。这次法律掩护下的外邦征服恰恰是形成英格兰史的关键。我们将发现诺曼征服英格兰没有带来完全崭新的事物，而是加强和加速已有的社会发展趋势。我们将看到很多这样的例子。


    与以前相比，诺曼征服英格兰后，英格兰与其他国家的交往越来越频繁，但这是加强已有趋势。从“决策无方者”埃塞雷德国王开始，英格兰与欧洲大陆的关系越来越密切。或者更确切地说，以前，无论是战争时期还是和平时期，英格兰已经完全开始与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德意志及佛兰德斯等地打交道。诺曼征服英格兰后，英格兰开始与说拉丁语族语言的民族打交道。起初，英格兰与诺曼底打交道。随后，英格兰跟法兰西打交道。“决策无方者”埃塞雷德与诺曼底的埃玛的联姻是这一伟大趋势的开始。然后，到“决策无方者”埃塞雷德与诺曼底的埃玛的儿子“忏悔者”爱德华统治时期，“忏悔者”爱德华将异国生活习惯及外邦宠臣带到英格兰。在某种程度上，“忏悔者”爱德华的做法为诺曼征服后，外邦人到来及英格兰采用外国统治方式做了充分准备。当一位国王同时统治英格兰和诺曼底，并且后来统治高卢其他大部分地区时，在这三地，当地民众能自由往来。在英格兰，外邦人身居要职。在其他地方，英格兰人身居要职。英格兰的国王们拥有诺曼血统，即使后来，他们成为英格兰人，他们仍然会娶外邦妻子，或者将女儿嫁给外国君主。事实上，与诺曼征服英格兰以前相比，上述情况甚至更普遍。英格兰的对外贸易也会增长，英格兰与德意志和佛兰德斯之间有古老的贸易传</a>统，并且从没有停止。与此同时，英格兰与诺曼底和高卢其他地区的贸易得到发展。除了国王的士兵和随他而来的侍从，不少商人和其他爱好和平者来英格兰定居。总之，就各方面而言，英格兰王国不再是一个独立王国，而是与苏格兰王国一起成为西欧世界的一部分。


    在教会事务方面，诺曼征服英格兰的影响表现得更明显，因为教规方面，英格兰教会比其他任何教会更严格，英格兰教会是罗马教廷的孩子。一直以来，英格兰教会对罗马教廷怀有强烈敬意。但与西方其他国家的教会相比，英格兰教会更独立。在宗教事务方面，英格兰国王和英格兰议会从没有放弃自己手中的权力，因为教会与国家是一体的。然而，从诺曼征服英格兰开始，罗马教皇在英格兰的权力越来越大。当“征服者”威廉请教皇亚历山大二世在他和哈罗德·戈德温森之间做判决时，教会与英格兰王室的关系就不妙了。在英格兰，所有新观念渐渐传播开来，罗马教皇逐渐蚕食百姓的财产。面对这种情况，英格兰国王不得不颁布一部又一部的法律约束罗马教廷蚕食普通英格兰民众权益的行为，直到罗马教皇的权威被直接抛弃。教会事务和国家事务的区别越来越明显，僧侣们开始宣称不受世俗法律的约束，只接受教会法庭的审判。另外，神职人员的婚姻逐渐被严格禁止。上述变化都是诺曼征服英格兰的直接结果。如果诺曼征服英格兰从没有发生，那么英格兰的各项事务可能是另一种情形。但事实是，诺曼征服英格兰导致上述情形出现。与许多其他统治者一样，“征服者”威廉建立一种自己有能力执行的国家政治体制，其他小人物没有能力执行这套体制。后来，为了达到各自目的，英格兰国王与罗马教皇互相勾结，通常以牺牲僧侣和普通民众的利益为代价。从贵族、神职人员到平民，整个英格兰不止一次联合反抗罗马教皇和英格兰国王的统治。


    与此同时，由于诺曼征服英格兰，在很大程度上，英格兰开始卷入大陆的战争。再次说明，如果没有诺曼征服英格兰，那么英格兰卷入欧洲大陆的战事很有可能会有另一种结果。但实际上，英格兰就这样卷入欧洲大陆的战事。只要诺曼底仍然是一个处于英格兰王国和法兰西王国之间的独立公国，英格兰王国和法兰西王国就不存在争执的基础。但当英格兰王国和诺曼底公国共同拥有一位君主时，英格兰就卷入诺曼底公国和法兰西王国的争端，英格兰王国和法兰西王国成为对手。法兰西王国征服诺曼底后，英格兰王国与法兰西王国的敌对关系持续了很长时间。后来，英格兰王国和诺曼底公国都被在高卢拥有大量领地的君主继承。其中，阿基坦公国继承了英格兰王国和诺曼底公国的大量领地。诺曼底沦陷后很长一段时间，阿基坦公国一直由英格兰国王统治。由于诺曼征服英格兰，英格兰王国成为欧洲大陆的强国，并且卷入欧洲大陆的战争和政治纷争。更重要的是，英格兰王国和法兰西王国成为宿敌。


    诺曼征服英格兰的一个主要影响是大大加强了英格兰的王权。诺曼裔国王拥有以前英格兰国王拥有的一切权力和收入，并且增加了新的权力。英格兰国王有两层含义：一方面，英格兰国王可以被看作英格兰的国家元首，其他英格兰人都是英格兰国王的臣民。另一方面，英格兰国王可以被看作领主，英格兰臣民的领主，英格兰臣民领受英格兰国王的土地。在欧洲，这两种王权概念众所周知，英格兰人也知道这两种王权的概念。不过，“征服者”威廉知道如何利用这两种王权概念加强王权。事实上，如果国王只是贵族们的领主，那么与法兰西和高卢的情况一样，英格兰王国很可能会分裂为若干公国。为阻止英格兰分裂成公国，“征服者”威廉制定了一部伟大的法律，即他要求所有英格兰人都成为英格兰国王的臣民。这一点一旦确定下来，英格兰国王的权力就大大增加。因此，英格兰国王既是领主，又是国家元首。所有英格兰人的土地都属于英格兰国王。于是，诺曼裔国王能以国家元首的身份征收旧税，并且能在土地中以各种方式征收新税。与过去英格兰的国王一样，诺曼裔国王可以号召普通民众为自己征战。普通民众既可以选择服兵役，也可以交钱免服兵役。因此，英格兰国王可以任意建立一支国民军队、封建军队——为采邑领主服兵役的一支军队，或者雇佣军。英格兰国王可以根据需要利用这三种军队。另外，英格兰还出现一种现象。在旧观念中，英格兰国王被看作国家赋予的最高官职，虽然这一最高官职会被授予国王的后人。但此时，国王越来越被视作一种财产，并且可以像其他财产一样按照严格的继承法继承。于是，诺曼征服英格兰后，英格兰国王的产生方式越来越倾向于继承，而不是选举。然而，诺曼征服英格兰后几代君主的统治证明世袭继承制没有被严格执行。不过，严格执行世袭继承王位仍然是一种趋势。从长远来看，世袭继承王位已经成为英格兰的惯例。


    货币上的“征服者”威廉头像


    我们已经看到，“征服者”威廉和他以后的诺曼裔国王既没有直接修改英格兰原来的法律，没有过多改变原有的政府和行政管理方式，又没有取消旧的机构或官职。但在保留原有机构和官职的基础上，这些诺曼裔国王设立了一些新的机构或官职。有时，旧机构和官职保留下来。有时，新机构和官职保留下来。有时，旧机构和官职获得一个新名称，这可能会使我们误认为发生很大的改变。同样，有时，旧机构和官职名称保留下来。有时，新机构和官职名称保留下来。譬如，诺曼人将郡“shire”称为“county”，将国王的主要官员郡长“sheriff”称作“viscount”。现在，我们更多使用“county”而不是“shire”，使用“sheriff”而不是“viscount”。目前，“viscount”有其他含义。最重要的是国王还是用古老的英语，称作“King”，但现在，国家立法机构，即贤人会议，称作议会，这是因为我们以前提到的，这一机构是贤人与国王的会谈。在开展大调查前，“征服者”威廉与贤人会议开展过深刻的谈话。比更换名称更重要的是议会构成发生变化。实际上，同一个议会继续运行。议会没有突然中断，而是一点点改变。然而，英格兰一直拥有一个议会。英格兰议会从来没有被废止，也没有通过建立另一个议会取代一直运行的议会。但发生的最大变化是在“征服者”威廉统治的短短二十一年内，当时，一个几乎完全是由英格兰人组成的议会变成诺曼人的议会。然而，这一变化不是一蹴而就的。实际上，英格兰人从没有被全体驱逐出议会，诺曼人也没有全体直接进入议会。只有身居要职的英格兰人去世或辞职时，通过授予官职，诺曼人才填补空缺的职位。于是，英格兰议会的精神和运作方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其形式没有直接发生变化。英格兰的其他方面也是这样变化的。当时，英格兰没有发生任何突然变化，也没有废止任何旧事物，或者建立新事物。新思想被引入英格兰。实际上，形式几乎没有变化的事物发生巨变。认为英格兰古老的机构被废止，并且诺曼人通过设立的新机构取代被废止的古老的英格兰机构的想法是错误的。不过，由于受到诺曼人带来的新思想和新做法的影响，英格兰古老的机构的确逐渐发生巨大变化。


    除了所有其他更普遍的原因，“征服者”威廉的个人性格无疑为后来英格兰的历史进程产生深刻的影响，因为“征服者”威廉不喜欢压迫，也不喜欢改变。他明白自己不需要对英格兰法律做出巨大改变就能获得更多想要的权力。实际上，“征服者”威廉与以后几位英格兰国王都是专制君主，并且都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这几位国王保留了所有旧的自由的形式。后来，随着国王的权力越来越羸弱，英格兰王国变得越来越强大。旧的自由形式被注入新的活力，英格兰民众重新获得旧的自由。一个能力不如“征服者”威廉，不如“征服者”威廉强壮，没有“征服者”威廉的智慧的国王很有可能推动更多的改革，但这些改革只会引发普通民众更大规模的反对。从长远看，这些改变会带来更多危害。能力不足的国王没有能力抵抗外国的侵犯，并且做合适的事。当时，“征服者”威廉的地位是英格兰的合法国王。依据英格兰的法律，“征服者”威廉实行统治。英格兰没有发生剧变，各方面事务没有突然中止。政府一如</a>既往地运作。随着时间推移，各种事物在需要时逐渐发生改变。在很大程度上，这是“征服者”威廉的智慧带来的。


    由于诺曼征服英格兰的特殊性质，征服者和被征服者很快融合为一个民族。在其他征服中，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无疑，这与英格兰人和诺曼人是同族人有关。但如果不是诺曼征服英格兰的特殊性并保留旧的法律，那么这种团结不可能迅速彻底形成。“征服者”威廉从英格兰人手中收回大量土地，并且分给诺曼人。然而，每位接受土地的诺曼人必须成为某种形式的英格兰人才能拥有分给他们土地。根据英格兰的法律，诺曼人从国王手中获得土地。诺曼人完全取代此前拥有这片土地的英格兰人，并且不多不少地获得自己的权利和债务。诺曼人必须服从和执行英格兰的法律，在担任英格兰的官职时必须以各种方式适应英格兰的风俗习惯。除了一些高级贵族，国王身边有一些拥有古老英格兰血统的人拥有土地、担任公职、出席议会，并且作为同一政治团体的成员行事。诺曼定居者与英格兰女子的孩子出生在英格兰，会更认为自己是英格兰人而不是诺曼人。因此，英格兰人与诺曼人很快融为一体，导致诺曼征服英格兰发生一百年后，即公元12世纪，一位作家写道，很难区分自由人中谁是英格兰人的后裔，谁是诺曼人的后裔。当然，在民族融合中，英格兰人和诺曼人互相影响借鉴。在融合过程中，英格兰人没有变成诺曼人，但诺曼人变成英格兰人。在变成英格兰人的过程中，诺曼人大大改变了英格兰的风貌，也带来英格兰以前没有的新思想和新做法。


    诺曼征服英格兰对英格兰的语言产生十分重要的影响。时至今日，语言是英格兰人身上带有的诺曼征服带来的最明显标志。如果诺曼征服英格兰没有发生，那么与同时期欧洲其他语言一样，在八百年的发展历程中，英语无疑会发生巨大改变。不过，英语不可能以同样的方式或同样的程度发生变化。事实上，没有任何一门欧洲语言以完全相同的方式变化，因为没有哪一门语言拥有相同的原因引发变化。诺曼人到来时，英格兰说的古英语是一门纯正的日耳曼语族的语言，并且几乎与任何一门日耳曼语族的语言一样纯正，虽然没有一门语言不借用别国语</a>言中的单词。来到不列颠后，英格兰人从威尔士语中学到一些单词，并且从拉丁语中学到更多的单词。然而，这些单词只是来到英格兰前，英格兰人不认识的一些事物的名称。因此，英格兰人用外语单词称呼外国的事物。英格兰人保留了自己语言的语法和语法学家所称的形态变化——实际上，英语单词的形式和词尾的变形保持不变。另外，在高卢定居后，诺曼人已经完全忘记与英语属于同一语族的母语丹麦语。来到英格兰后，诺曼人都说法语，法语是北高卢地区的罗曼语。法语是拉丁语逐渐失去原有形式，大量日耳曼语单词悄然进入形成的语言。对英语，诺曼征服英格兰产生双重影响：英语几乎丢掉所有形态变化。事实上，如果没有诺曼征服英格兰，那么英语很有可能会丢掉大部分形态变化，因为其他日耳曼语族的语言丢掉部分或所有形态变化。但诺曼征服英格兰导致这一过程提早开始并更快发展。然后，英语借用大量法语单词。其中，有些借用的法语单词是英格兰人根本不需要的单词，因为有些事物已经有相应的英语名称。总之，诺曼征服英格兰对英语的影响是个逐渐发展的过程。一段时间内，英格兰人同时说法语和英语。英语与法语没有太大影响。法语是高雅的语言，拉丁语是学术语言，英语是普通民众的语言。但在诺曼征服英格兰的一百五十年后，法语没有出现在公文中。不久，诺曼人开始学习英语。似乎12世纪末，诺曼人已经普遍学会英语。当然，诺曼人还会使用法语。随后，一种不同于诺曼人使用的法语传到英格兰。因此，在英格兰，说法语成为一种时尚。直到14世纪，英语才成为英格兰的主要语言。此前，英语已经丢掉许多形态变化，并且大量借用法语单词。此后，英语继续从法语、拉丁语和其他语言中吸收新词，因为英格兰人已经没有用英语单词创造新词的习惯。所有后来的变化都不是诺曼征服英格兰的直接影响，但仍然受到诺曼征服英格兰的影响。如果不是诺曼人向英格兰引入法语，那么在英格兰，使用法语不会成为一股强劲的时尚潮流。


    毫无疑问，对英格兰学术的所有方面，诺曼征服英格兰都有巨大推动作用。此前，英格兰不止发生一次学习高潮，但与丹麦的战争使英格兰的学术倒退。对学者，“忏悔者”爱德华对外邦人的喜爱似乎没有起到多大鼓励作用。但随着“征服者”威廉到来，英格兰学术没有动力的情况立刻发生巨大变化。诺曼征服英格兰后，第一批坎特伯雷大主教兰弗朗克和安瑟莫是当时最伟大的学者。当时，很多有学问和科学知识的人都来到英格兰。无论是诺曼人还是英格兰人，生活在英格兰的人纷纷开始学习科学和知识。因此，12世纪时，英格兰有大量出生或居住在英格兰的优秀作家。但与所有西欧学者一样，当时和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这些作家用拉丁文写作。因此，对提升英格兰本土的文学水平，他们没有做出任何贡献。不过，英格兰人没有停止使用英语写作。12世纪前半叶，英格兰的编年史被继续编写。当时，英格兰还有一些以宗教内容为主的小型文学作品。实际上，诺曼征服英格兰使英语文学处在比较低的地位，虽然普通英格兰民众普遍使用英语。然而，英语仍然不是一种学术语言，也不是一种优雅的语言。另外，在英格兰，新生的法语文学生根发芽。大约在诺曼征服英格兰时期，欧洲北部的高卢人发现自己讲的法语与书写的拉丁语已经大不相同，导致书面法语与口语交流时使用的法语一致。与其他语言的著作一样，最古老的法语著作用诗歌写作。无论在英格兰还是在诺曼底，在诺曼人中，新型法语诗歌盛极一时。韦斯写“征服者”威廉的故事，特别是诺曼征服英格兰的故事。另外，一些定居在英格兰的诺曼人开始喜欢英格兰，并且写下有关英格兰和不列颠历史、传奇的著作。因此，在诺曼征服英格兰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在英格兰，人们用英语、法语、拉丁语写了很多作品。很多法语作品被译成英语，英语作品被译成法语。这些作品虽然展示了当时人们的思想，但长时间压制了英语和英语文学的发展。


    安瑟莫成为坎特伯雷大主教


    当时，除了建筑，西欧几乎没有产生什么艺术。书是手抄本。从现在的眼光看，教堂里的绘画和雕塑是十分粗糙的艺术作品。在德意志和英格兰，刺绣已经十分盛行，但无论如何，刺绣不能算艺术。但在建筑艺术方面，诺曼征服英格兰标志着一个重要阶段。我们所说的建筑主要指教堂和城堡。当时，房屋、教堂和城堡通常用木头建造。11世纪时，依据古罗马人的建筑方式，整个基督教世界的人们建造圆形拱顶建筑。西欧全部用一种从意大利引进的建筑样式建造房屋。11世纪时，人们开始探索新的建筑方式，但没有完全抛弃古罗马圆形拱顶式的建筑样式。欧洲各地的人们设计出新的地方风格的建筑。在意大利、高卢南部和北部，罗马式建筑出现。“征服者”威廉统治时期，诺曼人是出色的建筑师。北高卢的罗马式建筑主要在诺曼底形成并发展。因此，这种建筑通常被称为诺曼式建筑。在“忏悔者”爱德华统治时期，随其他诺曼潮流，诺曼式建筑风格传入英格兰，并且在“征服者”威廉统治时期，在英格兰打下坚实根基。新来的诺曼高级教士嫌英格兰的教堂太小。因此，以新的诺曼式建筑风格，诺曼高级教士大规模扩建教堂。一段时间内，与西欧其他国家相同，英格兰的一些小规模建筑仍然采用古老的建筑风格。但11世纪末，在英格兰，诺曼式建筑完全扎根。12世纪时，诺曼式建筑变得更丰富明亮。随着在建筑中，石头被广泛使用，很快，房屋和其他类型建筑开始用石头建造。


    在某种程度上，与教堂建筑和其他房屋属于建筑艺术一样，包括城堡和其他坚固建筑的军事建筑属于建筑艺术史的一部分。但军事建筑有自己的历史和特点。对军事建筑及与战争有关的所有方面，诺曼征服英格兰带来很大变化。在英格兰，人们用围墙将城镇围起来，但英格兰没有坚固的城堡。英格兰的堡垒是巨大的土堆，城堡上面有木制防御工事。正如我们在“忏悔者”爱德华统治时期看到的，诺曼人带来建造城堡的风潮。在旧土堆上，诺曼人有时建造城堡主楼，有时建造巨大坚固的塔。但无论哪种建筑，诺曼人都喜欢在城堡四周挖深渠。后来，诺曼人带来的建筑样式发展成精美的城堡。因此，英格兰随处可见城堡。英格兰人作战主要采取进攻和包围城堡的方式。诺曼征服英格兰后很长一段时间，我们总听到包围战，但很少听到空旷战场发生战争。在与丹麦的战争中，我们更多听到空旷的战场上的战斗而不是包围战。当时，诺曼人将自己的作战方式带到英格兰，英格兰军队的作战方式随之发生巨大改变。诺曼征服英格兰前，英格兰军队没有骑兵，也很少有弓箭手。诺曼征服英格兰后，英格兰军队有了骑兵和弓箭手，并且抛弃以前的布阵方式。然而，我们有时会读到诺曼骑士从马上下来，采用古老的英格兰式的剑或斧头作战的故事。弓箭手逐渐成为英格兰军队中最重要的兵种。在某种程度上，英格兰军队回到过去的作战状况。英格兰军队武器也更换了，但在重视骑兵的时代，勇敢的步兵仍然是英格兰军队中重要的力量。


    由于诺曼征服英格兰的特殊性和“征服者”威廉的个人品质，通过一种特殊方式，诺曼征服英格兰影响了英格兰。实际上，诺曼征服英格兰没有破坏或废止英格兰原有的法律及机构。但在诺曼征服英格兰的影响下，英格兰原有的法律及机构逐渐变化并保留下来。最终，诺曼征服英格兰取得成功。与从没有被外邦人征服的同类国家比较，英格兰的确与最古老的生活保持更直接的联系，英格兰社会的各项事物没有突然中断或变化。英格兰巨大的变化都是循序渐进产生的。在任何特定时间内，英格兰没有普遍出现混乱。在最后一章，我们将更具体地说明诺曼征服英格兰的特殊性，以及“征服者”威廉的个人品质如何影响英格兰后来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