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问题的处理：1937—1938

    1937年的条件有利于改革。比起上次世界大战以来，公众和议会对陆军有了更多的认识。人们越来越意识有必要将陆军放在现代基础之上，作为一个国内机构和作为一种军事手段，都要如此。然而，如果没有新的人事推动，公众看法的这种觉醒并不足以带来陆军部里的改革。承认条件的变化，不应遮蔽这一事实。不仅仅是缺钱而阻碍了现在采取的对国内外英军进行现代化的举措，过去催促采取这些举措时，即使是前几年，所得到的官方回</a>答也是认为这些举措不需要或不明智。这种抵制进步主张的颟顸态度，必然减少在可用总金额内尽可能多做事的机会。这也损害了对现在必须匆忙采取的举措进行事先思考的过程。恶果还没有消除。1937年3月，迪夫·库珀先生在介绍《陆军估计》时描绘了机械化和其他改进上的进一步措施，他的讲话表明：任何根本性重组，尽管现在得到了更多的理解和关注，但仍然是被搁置的，陆军的那些首脑全神贯注于一些解决方案更为明显的问题，忙于“数月完成数年的工作”。


    在这次讲话中，迪夫·库珀先生作为一个完全机械化的皈依者而出现。他坚决拥护这场革命，“把马为陆军提供的所有各种服务，改为由内燃机来提供”。他很容易就证明了这种变革的必要性或急迫性。正如他在引用阿比西尼亚战争的重要经验时真切所言，“很难想象还有比那里更不适宜汽车运输的地形了”，但事态表明意大利的成功“靠的是意大利陆军指挥之下的机械化运输”。他的一些听众或许会想起，机械化的倡导者们曾是如何在议会和其他地方屡遭反对，面对一种自称的决定性论点：机动车辆不适合在海外地形使用（虽然难度远比在阿比西尼亚要小），而英国陆军可能不得不在这些地方作战。迪夫·库珀先生勾勒出来的新的陆军机械化组织的画面，有助于显示正在实施的改变有多么显著。它们为一个说法提供了新的证明：“昨天的异端，变成了明天的正统。”原来那些骑兵旅中的所有骑兵，都要转变为轻型坦克团和纳入快速力量的摩托化步枪营，这个发展可以形容为给陆地舰队提供了机械化的海上陆战队。步兵师各个兵种和部门的运输，也要完全机械化或摩托化。迪夫·库珀先生说，希望能够在年底之前完成这种组织改变，但也承认那些装备的提供会较为缓慢。的确，他措辞谨慎地没有明说这种改变会整体延迟，尤其是在作战坦克上。他说在接下来的12个月内有可能成批提供新的机关枪装甲战车，这也被证明是过分乐观了。


    关于1937年《陆军估计》的这篇讲话，更大篇幅被用于兵员问题。正规陆军现在的编制还缺少20000人。在迪夫·库珀先生宣布的鼓励征兵的措施之中，包括免费发放以前由士兵自己付钱购买的装备，士兵配给的改善，提供晚餐，大规模地进行营房现代化改造，以及职业培训体系的扩大，让每个士兵都可免费享受。而且，还宣布将停止让士兵在印度多服役一年的做法，并允许他们退伍之前可以有三个月的在家时间，以平息长期以来的不满。雇用更多的平民来工作，年轻士兵将免除许多类似“仆人”的工作和身心疲劳，这些东西损害了他们入伍之初的热情，让军人生活留下了沮丧的第一印象。唯一的遗憾就是，那么必要的训练水平的改进，未能扩展至整个陆军。总之，这些做法落实了许多改革，前一年人们对征兵问题讨论很多，在《泰晤士报》和其他地方提出了很多需要改革之处。


    5月加冕礼之后，内阁发生了变化，霍尔-贝利沙先生取代迪夫·库珀先生，担任了陆军大臣。他马上着手解决征兵问题，在8月宣布作为一个尝试，退伍的后备军人可以重新入伍，现役士兵可以延长服役年限至21年，以满足获得退伍金的年龄要求。而且，征兵年龄的上限由25岁升至28岁，退伍军人再入伍的年龄可至30岁。婚姻状态和假牙数量也不再作为限制入伍的条件。作为视士兵为公民的一个措施，士兵将有权住在兵营之外，这是一项花了很长时间才实现的改革。职业培训也进一步发展了，所有士兵现在都有机会在服役期间最后半年接受适宜的职业培训，这一期间仍可得到军队标准的报酬。另外，还有一系列措施来提高本土防卫军的地位，改善它的待遇（参看第23章）。陆军作为一个更加机动、武器装备更为现代化的兵种，现在很有可能变得较为吸引人了。


    到了秋季，就较大问题达成一致意见的道路已经扫清。到目前为止，手段的考虑是放在了目的的前面。如同上一年《陆军估计》的辩论中各种声音所强调的那样，急切需要阐明陆军的用途，更清晰地把握它那些根本性问题，并评估它处理这些问题的能力。


    如果说1918年至1937年，也就是停战以来的这19年中，英国陆军的状态显示出缺乏明确的目标模式，那么，却有许多迹象表明有一种本能的假设，认为英国陆军未来的作用将是上次战争的重复。战后英军与1914年远征军的组织很相似，频繁去法国战地重游，国内练习和军事演习的重点，以及训练中突出的进攻倾向，所有这些，部分原因正是难以构想一幅不同的画面，难以想出那些新问题的解决办法。然而，它们的重要性却丝毫不减。而且，所传达出来的印象，还因一些最高层军官习惯性谈论“派遣野战力量”到西线增援法国人的方式而强化。即使是1935年的阿比西尼亚危机之后，尽管也同样考虑“派遣野战力量”去应对意大利威胁埃及的必要，但他们仍然继续强调向法国的派兵。令人好奇的是，他们似乎没有考虑到一种可能性：意大利在地中海地区的这种行动，会与德国在西部的行动同步，所以，同一时间向两个不同的地方派遣野战力量是非常困难的。他们设想向埃及派遣野战力量会是战争爆发之后，这个想法也没有考虑当意大利成为敌人后，派遣军穿过地中海会遇到的困难。而且，他们打算再组建一支派往埃及的野战力量，这支力量如果在装备上不同于1914年8月派往法国的远征军，在规模和类型上却是相似的——4个步兵师和1个快速师。他们集中关注这个任务，但似乎忽略了英帝国防守的广阔责任和新的意外情况，这些会影响到我们野战力量主体的使用；他们也没考虑远征军组成部分对其他紧急用途的适用性。这些远征军只是整体界定为“通用部队”，所以它的那些师也就设计为通用类型。然而，战争时期大英帝国广阔防守的需要，以及和平时期的维持治安，都与大陆战争的需要并不完全相同。


    这种调整的困难，再加上英国面对的各种风险的蔓延，都让我在前面一章讲述的自1937年初夏开始的探讨过程中探讨越来越深入。当我开始界定我们需要向海外派遣地面力量的那些目的，我发现至少可以区分出7个目的：（1）增援帝国疆域的驻防部队来应对内部麻烦；（2）增援以应对入侵威胁；（3）增援海外海军基地，以应对类似的威胁；（4）在战争中夺取敌方海军基地；（5）对敌方海外疆域采取进攻行动，回击或预先阻止由这些地方对我们自己疆域进行地面打击或空中打击的危险；（6）保护我们在盟国建立的空军基地；（7）参与盟国地面力量的主动行动。


    当这些目的区分出来之后，最适宜于不同目的的不同部队类型就变得较为清晰了。就第一个目的而言，我们需要步兵，尤其是步枪营，尽管他们压制性存在的广泛部署和抵达混乱源头地区还需要摩托化的快速机动来协助。第二个目的——以及类似的第六个目的，有摩托化的步兵可能就足够了，但为了保险，在有些地区还需要炮兵，在中东可能更需要比例很高的机械化装甲兵和坦克部队。第三个目的，主要是需要步兵。第四个目的，步兵是否管用，要看欲夺取的敌方海军基地所处的地理环境，以及敌方是什么样的防守。第五个目的和第七个目的，一支装甲快速部队可能最为重要，也就是说以机械化装甲兵和坦克部队为主；如果使用步兵，完成第七个目的所需要的炮兵比例要高于第五个目的。作为一个总原则，派往海外的部队，如果要完成自己的目的，其构成就要因情况不同而不同。


    而且，如果我们能够从巴勒斯坦和埃及的紧急情况中吸取教训，那么至少要有一个步兵师——最好再多一点，做好随时派往海外的准备，而不必临时从其他师抽调兵员填补他们。“帝国灭火”所需要的增援，要与准备用于我们的国际义务、应对一场大战之意外事件的野战力量区分开来。这样的意外事件可能因敌人处心积虑的选择而发生，甚至是有意挑起，挑选一个我们在自己海外疆域忙于应对内部麻烦的时候。除非我们将这两种“远征”力量区分开来，否则我们会发现，由于它部分力量的缺失，在最需要的时候，用于“大战”的那支力量是残缺的。


    遵循这些思路，导致我在5月那篇关于陆军重组之论文的第二部分提出建议：步兵师不要是一个标准模式，它们应该是一种可随它们使用情况进行调整的组织。要有两种不同的类型——一种由9个营而不是原来的12个营构成，但要增加炮兵的规模，以用于对付一个一流大国军力的行动；另一种类型不需要有永久配备的炮兵，用于增援海外驻防部队，应对内部麻烦，镇压部族敌人。第一种类型我称为“近战”（close-fighting）师，第二种为“轻盈”（light foot）师。配备给“轻盈”师的部队，要与配备给“近战”师的部队定期交换。这样可以确保适应性，并防止视自身为次等部队的倾向。与此同时，如果他们在这些师中把时间和精力主要花在准备工作上，他们也会更适应自己此时的职责。


    通过对那些可用资源的考察，我说明通过重新分配和转换，可以组建一支12个师的大英帝国战略储备力量——而不是现在的6个师。这支力量由国内的2个快速师、2个近战师和3个轻盈师，埃及和埃及附近的1个快速师和1个近战师，印度的1个快速师、1个近战师和1个轻盈师组成。这一总数可以在不超过陆军现有规模和费用的情况下提供。这可以确保紧急情况下派往海外的部队更有可能在源头适应要求他们去完成的目的。这将使他们能够为需要他们去完成的任何目的接受更为具体的训练。这将提供一支比例更好的现代型机动部队，同时确保任何用于攻击防御工事的部队都会得到高比例的炮火支援，而那些用于殖民地行动或内部安全的部队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笨重。与此同时，增加炮兵和坦克支援的巨额费用也会减少，枪炮弹药的储备也会减少，减至现有的各个通用师以其现有构成而有能力进攻筑垒阵地所要求的规模。步兵营规模的缩小，可以确保做到不增加国库支出而提高军人报酬，从而吸引较好的兵员，这是现代战争和国内安全工作都需要的。这些节省的很小一部分，就可以满足人数稍有增加的师级指挥官和参谋人员的费用。


    同样，对本土防卫军的重组，可以让它的防空力量翻番，剩下的野战力量中，还可以组建2个快速师、4个近战师和4个轻盈师。此外还有剩余力量，足以再组建4个轻盈师，或者是部分用来保</a>护派往海外的那些师，为他们提供更多的防空力量和工兵力量。对英国及其港口的直接空中保护，将因这种重组而大大增加，不再是原来的2个防空师，而是4个。这将为空袭下的英国提供秩序和交通的维持，这是间接防御的基本措施。与现有的12个组织不好、现代战争装备不足的步兵师相比，除了提供4个防空师外，这种重组还提供了至少是6个可用于主要作战的师，4到8个（期待有8个）用于增援海外驻防部队的师。比起现在来，它们都可以用更短时间准备就绪，因为它们已经就自身目的做了专门准备。


    我这篇论文在陆军部传阅时，引起了很多讨论。它在中层得到的赞同超过了在高层。反对意见主要是针对我所建议的可调整的师的类型，理由是专门化会带来问题，因为情况会变化。这表明没有理解我的基本观念。我建议的这个体系中的这些师，并不是真的组织上专门化了，而只是一些“基本”师，依据某个特定任务所要求的条件，额外的火力支持或技术支持可以加入进去。作为他们构成的那些部队不会专门化。就他们的训练而言，不同就在于：当他们配属某个师时，他们就会在更大程度上专注于紧急情况中他们可能面对的那类问题。


    与前任相比，新首相开始着手解决作为一个整体的防守问题。他掌权不久，就显示出理解了区分不同兵种职责的重要性，以此作为重整军备计划进一步发展的基础，作为防止浪费支出的一种保障。他对防御政策大方向的看法，与我那本春季出版的《武装起来的欧洲》（Europe in Arms）中表达的看法相一致。新任陆军大臣霍尔-贝利沙先生的看法也是如此。11月初，陆军政策的重大问题开始讨论时，我被要求就陆军担任的角色写一篇论文，依据重要性的不同，界定它的各项职责，说明怎样依据现有资源的重新调整和重新组织，较好地完成这些职责。国内防守和英帝国防守的需要必须作为第一考虑，这一点已经被接受了。任何建议不能超过现有计划的财力范围，这一点也明确了。提高效率，应尽可能寻找节省资金的方法，支出和军力的任何大量增加都不在考虑之内。


    在这些限制之中，我撰写了下面这篇论文：


    “英国陆军担任的角色


    “各项职责：


    “陆军的第一项职责就是保护这个国家——保护它不受外界的攻击，维护内部秩序。


    “陆军的第二项职责是为大英帝国疆域履行同样的双重功能。


    “陆军的第三项职责是保护我们的国外利益。


    “优先顺序：


    “第一项职责永远优先，因为如果心脏停止跳动，其他地方的成功都无济于事。然而，尽管这是对陆军力量的首要要求，但指导原则却应是对它的使用不超过必要的最低限度，因为在国内防守上的过多使用，不会像在其他地方那样，对削弱敌人战斗意志产生积极的影响。


    “第二项职责优先于第三项职责，除非是某些国外利益的失败有可能立即或最终危及本国的安全，甚至比丧失海外疆域更严重。


    “A．国内防守


    “责任：


    “1．现代条件下，外国敌人海上入侵的风险已是极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2．然而，由于空中力量的发展，空中轰炸已是严峻威胁。可以想象，敌人除轰炸外，还会辅之以空投军事袭击小队，空投进行破坏行动的特务则更有可能。


    “3．除了需要足够的防空力量外，还需要足够的部队来维持空袭混乱中的秩序和交通。


    “所需要的军力：


    “1．目前，防空的整个责任都落在2个防空师身上，作为2个本土防卫军步兵师的替代，它们是新近组建的。


    “2．为了提供足够的保护，最好是（a）把防御地带朝北延伸覆盖苏格兰低地，朝西延伸覆盖英格兰西南部；（b）位于这个防御地带之后的工业中心，要有更多的本地防御；（c）要有一支机动预备力量。


    “3．为了满足这些需要，至少要增加相当于原来2个防空师的力量。这可以像以前做的那样，通过本土防卫军那些师的转换来获得。转换之后它仍然还有10个步兵师。


    “4．然而，没有12个小时的时间，它们很难就位；所以，明智的做法是组建一条永久有人驻守的骨干防线，一旦这些部队到达就可以补充进来。这支骨干防线力量的构成，以正规军（那些延长服役的军人）为核心，加上当地的平民志愿者作为补充。


    “5．就国内安全而言，现在的本土防卫军步兵师已是够用，但需要接受相关训练，以便在维持秩序、护送给养、对付火灾、清理公路和铁路交通、恢复电话和电报通讯、防止敌特破坏等方面作为警察和消防队的补充。


    “6．这就是它们的首要职责。只有当这个首要职责让人放心地确保之后，才能考虑它们的海外派遣。


    “7．它们在和平时期的部署，可能需要一些重新调整。


    “8．工兵和通讯兵与步兵的比例，最好也进行一些调整。


    “B．大英帝国的防守


    “责任：


    “1．海外抵御侵略的防守。大英帝国的海外疆域那么多，分布那么广，与我们自己的部队相比，以可得到的外国部队来计算，充分的保障似乎无法实现。不过，分析一下，这个问题就较为简单了。


    “2．防御政策依赖于外交政策的条件。如今，除了来自德国、意大利和日本的危险，并没有别的值得担心的危险。长远一点来看，苏联和土耳其也有可能成为危险。


    “3．只要我们的海军足够强大，可以有效控制海洋，陆地侵略之外的入侵风险就可以忽略不计。


    “4．上述两个因素结合起来，有着潜在危险的疆域就只剩下：


    埃及——危险来自意大利控制的利比亚


    苏丹、索马里兰、肯尼亚——危险来自意大利控制的阿比西尼亚


    直布罗陀——危险来自可能会受意大利支配的西班牙


    香港——危险来自可能出现的日本占领华南


    “5．香港距离日本海军基地相对较近，这就使得我们在远东能够派出的海军力量来保护它有所困难，因此它可能受到海上入侵。


    “6．马耳他由于距离意大利军事基地近，也应包括在受威胁疆域之列。


    “7．即使苏联变得很有敌意，也不再有理由担心它会真的入侵印度，这是因为（a）维持一支入侵军队所需要的交通的难度；（b）如果苏联人入侵，不得不面对的实际交通情况；（c）苏军穿越那些山区狭谷时面临的空袭威力。


    “8．维护内部安全。除了已经提到的那些疆域外，巴勒斯坦和外约旦、亚丁，还有马来亚，这些地方的内部麻烦也严峻得可能需要派出武装力量。


    “所需要的军力：


    “作为一个临时的计算：


    “（i）　将这些地方的帝国驻防力量增至所需要的最低限度，需要增加相当于半个师的兵力，如果考虑到国内运兵会有的延误，作为战略储备力量，最好增加相当于一个师的兵力。


    “（ii）　除此之外，国内兵力或驻印部队中至少还要有2个师，作为与意大利和日本同时交战时对驻防部队的紧急增援。


    “分配：


    “怎样实现这些驻防部队的增加和战时需要的增援，考虑这个问题时，驻印部队和国内部队都要考虑在内。从1870年以来，不算印度，我们的帝国驻防部队只是从26000人增至38000人，然而我们却在埃及、苏丹和巴勒斯坦有了新的职责，远东也出现了新的危险。与疆域的增加以及威胁这些疆域之力量的增加相比，我们驻防力量的增加是非常之少的。


    “对比之下，驻印英军高达57000人，还有一支33000人的英国辅助部队力量——印度叛乱之后增至68000人，当时这个数字很自然地固定在一个高水平上。印度陆军和边境部队的兵力，已经从125000人升至178000人。从那之后，印度铁路交通和汽车运输的改善，大大增加了这些兵力的机动性，可以调到任何麻烦地区。对印度的大规模入侵，现在已很难认为是一种现实的可能了。所以，与印度的现实情况相比，看来保险系数过大，除非是将那里的野战部队视为帝国战略储备力量的一部分，用于中东和远东。这还有一个优势：如果与一个地中海国家交战，从印度而不是从英国国内向东地中海地区派兵增援，要安全一些，很可能也要快一些。


    “然而，除非可以作出安排，否则增加帝国驻防部队或紧急情况下增援它们所需要的相当于3个师的兵力，就不得不从国内部队中调拨。国内部队目前的规模是5个步兵师加一个快速师，如果抽出去3个师，那就意味着如果发生战争，只能指望2个步兵师和1个快速师来保卫国内了。


    “以本地进攻作战作为帝国防守：


    “需要考虑在何种程度上需要进攻作战，或者是可以采取进攻作战，从而确保我们海外疆域和海军基地的安全。


    “（i）　进攻利比亚。尽管可以提供足够的力量，但看来仍然并不乐观，这是因为沙漠的缘故，而不是因为意大利会进攻埃及。所以，我们坚守是明智的，空中打击除外，如有可能也可进行快速打击。


    “（ii）　进攻意大利东非帝国。如果当地民众会协助的话，进攻会很有希望，但是要面对巨大的地形困难，并且需要很多兵力才有足够的优势打败目前那里的意大利部队。


    “（iii）　进入西班牙南部的一定推进，为直布罗陀争取一个安全的腹地。如果西班牙与敌对的意大利或德国结盟，为保持直布罗陀作为一个海军基地的用途，这样做可能是必要的。其可行性要看进攻时对方阻挡的兵力规模有多大，看我们能否提供兵力来（a）战胜对方的阻挡，（b）坚守占领的地方。这看来并无把握。


    “（iv）　占领巴利阿里群岛（the Balearic Isles）。要去除意大利及其潜在盟友的海军基地和空军基地对我们地中海力量和交通的威胁，可能就需要这样做。法国人也面临同样的甚至可能是更大的风险，他们有可能在我们海军的协助下，自己采取这样的行动。不过，这样一个任务，从最终的政治角度和当下的战略角度来看，我们可能是愿意来做的。


    “（v）　占领多德卡尼斯群岛（the Dodecanese）。由于意大利空中力量，尤其是以这些岛屿为基地，对塞浦路斯和亚历山大港形成的威胁，对我们可能想在希腊或土耳其领土上使用的海军港口形成的威胁，这可能是可取的。土耳其人可能会被引诱去占领多德卡尼斯群岛，但我们自己来做的可能性也要考虑。


    “（vi）　在也门的作战行动。为阻止意大利人从阿比西尼亚推进至也门，在那里形成对亚丁的潜在威胁，也可能需要这样做。


    “所需要的军力：


    “排除作战行动（i）可能是明智的，因为它不现实；也应该排除（ii），因为它超出了我们的资源（所允许的）。


    “作战行动（iii）看似有必要，但它至少要求使用我们所有的野战力量，还需要本土防卫军一些师来守住新占领地区。


    “作战行动（iv）看来至少需要1个正规师，但它的陆军坦克或机械化机枪营很难有用武之地。


    “作战行动（v）看来也需要同样的兵力。


    “作战行动（vi），最适合的兵力类型是1个机械化快速师，并有强大的空中支援。如果我们在印度的兵力可以发展为帝国（东部）战略储备力量的话，或许是可以提供的。


    “C．国外义务


    “1．这方面可以预见到的唯一形式，就是去协助一个我们承诺支援，或者是我们自己在那里有重大利益的国家来抵御侵略。


    “2．这方面最大的可能是支援法国。


    “3．给予这种支援的可能性，受制于紧急情况出现时我们可用的力量。


    “4．目前就我们的陆军而言——前面所建议的用于直接的帝国防守的那些力量不算在内，只有2个步兵师和1个快速师可用。


    “5．如果前面提到的帝国防守作战行动（iv）或（v）得到考虑，那么可用的兵力就减少至1个步兵师了。如果这两个作战行动都考虑，那么这个步兵师也留不下。


    “6．这样，就只留下了1个快速师。而它的使用也要取决于避免作战行动（vi），或者是依赖印度为（vi）所提供的兵力。


    “7．不过，现在作为陆军坦克营和机枪营来组建、用于作为野战力量的步兵师的部队，可以补充到这个快速师中。现在打算为这些部队装备一种专门的、用途待商榷的装甲车辆，如果将这些装备他们钱的用于第一项任务，那么有可能提供至少2个快速师。


    “8．由于快速师在紧急情况中行动快速、反击有力，如果法国边界防守出现任何缺口，他们就能派上巨大的用途，很可能比现在模式下的整个野战力量还要有用。”


    在接下来的数周中，政府意见已经倾向于一个观点：对法国的任何支援都要限定于海上和空中支援，野战力量的组织不再以增援法国为目的。这个倾向的产生，一方面是因为较清晰地认识到了帝国防守的形势，以及应对紧急情况时力量的有限；同时也是认为就坦克这样的现代装备而言，这样做可以省下一大笔钱。的确，有人建议取消坦克兵团。这种想法表明缺乏对中东情况的理解，缺乏对装甲战斗车辆在那里的巨大价值的理解。


    11月中旬，有人要我谈一谈如果派遣陆军部队前往法国的想法被否定，陆军怎样重组，经济方面会有什么影响。我就此写了一篇论文，下面是一些摘要：


    “为帝国防守而进行陆军重组


    “另一场战争爆发时，不再向法国和弗兰德斯派遣野战力量，如果作了这个决定，哪些大项开支可以节省下来？要回答这个问题，首先就需要判明：


    “1．帝国防守中有可能遇到的那些危险是什么？


    “2．在何种程度上需要地面力量来对付它们？


    “3．哪种类型的地面力量最适宜于应对各个危险？


    （我这篇论文随后对前面那篇论文进行展开，作了详尽讨论，首先是那些可能需要抵御外国威胁的地方，以及应该在多大程度上尽力守住其中一些地方；然后是有可能采取的进攻行动。）


    “经过这样的计算，我们必须准备去应对的紧急情况就减少至：


    第1等级　　　 1．直布罗陀的防守


    2．埃及的防守


    3．苏丹、索马里兰和肯尼亚的防守


    “1．就直布罗陀的防守而言，除了少量步兵和高射炮的支援外，那里既没有空间也没有余地容纳更多的了。


    “2．就埃及的防守而言，最适用的部队类型看来是主要由“巡洋”坦克（cruiser tank）组成的装甲快速部队。1个这样的师，再加上空中力量，对意大利任何想要越过西部沙漠而推进的企图，将是最奏效的抵挡，而静态防守所需要的步兵，我们就可以依赖埃及陆军了。由于其本身较小的兵员规模，这样的一个师即使再加上一个摩托化步兵旅，也仍然不会超过条约所规定的限额，但它所起到的保障作用将远远超过现在的兵力构成——2个步兵旅和1个机械化骑兵旅。


    “3．就保卫我们与意属东非毗邻的疆域——苏丹、索马里兰和肯尼亚——而言，考虑到意大利可能使用的兵力规模，再加上边境的宽度，少于4个或5个步兵师是难以起作用的，哪怕是摩托化师也不行。怎样去提供这些师？或者说如此之多的兵员怎样维持在那里？这些更是头痛的问题。对此的替代方案是一支装甲机动力量，配上地方征召的兵力。比起4个或5个步兵师来，这样的1个师会</a>起到更大的保护和遏制作用，而后勤供应问题则会小得多。


    “在与我们疆域相邻的这些地区，意大利摩托化部队有着最大的活动范围，这一点很重要；而且这支部队使用的是履带式车辆，轮式车辆不能通过的许多地方它都可以穿越，所以它的活动范围还可以扩大。


    “一个众所周知的观点值得注意：一支步兵部队需要强大得多的炮兵支持，而这就需要大量的炮弹供应，于是给我们的资源运输带来了更为沉重的负担，因为炮兵现在有了一种25磅的炮弹，远远超过坦克使用的2磅或3磅炮弹，而且炮兵的用弹量要远远超过坦克。”


    “基于上述讨论，我们或许就可以明智地将其他应急措施缩减为：


    “第2等级　　　1．对意属索马里兰的进攻


    2．夺取巴利阿里群岛


    3．夺取多德卡尼斯群岛


    4．在也门采取行动


    以及　　　　 　5．保卫和控制伊拉克


    6．保卫巴勒斯坦、外约旦和西奈，防止伊本·沙特国王可能的撤退。”


    （论文接下来讨论了各项任务所需要的兵力规模和类型，以及会影响到采取这些行动的其他一些因素。）


    “结论


    “1．就我们海外疆域的正常治安而言，那些地方已有的驻防部队已经足够，只需作兵力类型的部分调整。将部分兵力调整为装甲快速部队，将增加他们对付任何突发武装反叛的能力，较之步兵，装甲快速部队不易受到叛军狙击手的阻击。现在，那里只有一个这种性质的（装甲骑兵）旅，驻扎在埃及，却要满足整个中东（包括东非）的需要。


    “2．由于我们现在在苏丹、索马里兰和肯尼亚面临新的外部威胁的风险，就需要增加这些地方的常规驻防部队，以应付任何突如其来的打击，坚守至增援力量抵达。就这些地方的英军部队而言，他们应该是装甲快速部队。


    “与这些新增加的风险相比，印度的风险是减少了。


    “3．就我们海外疆域的战备强化而言：


    “第1等级　应急措施　　直布罗陀，以及马耳他和香港，如果的确认为巩固它们是明智的，那么步兵就是主要的需要。埃及需要装甲快速部队，步兵则不是那么需要。


    “第2等级　应急措施　　苏丹、索马里兰和肯尼亚，主要需要装甲快速部队。夺取巴利阿里群岛和多德卡尼斯群岛，如果这两个行动被认定为必要，步兵就是主要的需要。在意属索马里兰、也门、伊拉克、外约旦、巴勒斯坦和西奈的行动，主要需要装甲快速部队。


    “4．所以，帝国应急力量绝大部分要依赖调动国内兵力，装甲快速部队就成为主要的需要。


    “然而，目前国内能够提供的兵力是5个步兵师和1个装甲快速师，所以，看来要对他们的比例进行大的调整。


    “如果所有这些应急措施必须同时落实，那么，相当于5个步兵师和6到7个快速师左右的兵力是不能少的。


    “在战争的早期阶段，我们提供如此总量的兵力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们应该考虑做减法，从而确保提供更可能做到也更具决定性力量的应急兵力。


    “考察一下，那些可以进行缩减的兵力，主要是被用来进行步兵增援的兵力；那些用来进行快速力量增援的兵力，则不能缩减。


    “如果不向马耳他或香港派出重兵增援，也不一开始就打算夺取巴利阿里群岛和多德卡尼斯群岛，那么有1个步兵师或许就够了，如果有2个则提供了更为宽裕的资源，可对埃及进行强力增援，对巴勒斯坦也能有所增援，对主要的海军基地也可以作一些小小的增援。


    “就这8项中东应急措施而言，它们需要装甲快速部队，而缩减兵力则意味着接受增加的风险。如果假设意属东非的兵力不可能在一个以上的方向发动重大攻击，在其他方向有小小的牵制行动，那么我们2个师（其中1个师分散开来）或许就够这一区域的4项防御措施之用了。对意属索马里兰的行动可以朝后放一放。现在埃及和巴勒斯坦和平时期驻扎的装甲快速部队，如果其规模能得到扩大，那么1个装甲快速师作为应对埃及西部边境、沙特阿拉伯方向和伊拉克方向之紧急事态的增援就足够了。这样，国内需要维持的快速师总量或许就可以减少为1个。


    “5．这些考量计算的总体效果就是：现在国内维持的增援兵力是5个步兵师和1个装甲快速师，如果调整为最多2个步兵师和最少3个快速师，将会更好地适应帝国防御的各项任务。


    “6．如同《纪要1》中指出的那样，有着缩减两类部队的兵员规模、同时增加它们效率的余地。这能够达到或者是节省开支，或者是多组建几个师来提供更大的安全保障。


    “7．这样一种重组，主要的问题是印度因卡德韦尔体系而来的那些要求所导致的。只要（a）这个体系仍在维持，以及（b）印度的军队当局仍然坚持现在的步兵优势，英国国内必须维持足够的步兵营，以便与驻扎在印度的步兵营进行交换，问题就会持续下去。不过，在某种程度上，这个问题已经减小，印度的军队当局近来已经接受了一些装甲骑兵团和机关枪营，如果我们中东疆域内快速部队的比例变得更高，那么这个问题将进一步缩小。无论如何，如果要满足帝国那些整体需要，就必须找到克服这些区域性困难的办法。


    “8．还有一个值得注意的更为开阔的看法：比起现在的部队类型比例，调整后的类型比例将会更好地适应欧洲大陆的各种需要。如果形势迫使我们把支援法国作为最迫切的紧急事项，那么最奏效的支援形式就是派遣装甲快速师，而不是步兵师——法国已经有大量步兵师了，但快速师很少。”


    与此同时，利用这个机会来改进和简化战术组织，这看来也很重要。于是我又撰写了一篇纪要，进一步阐述我夏天那篇备忘录中提出的建议，也就是步兵师和快速师都应该在较小的兵员规模上进行重组，降低人员比例，增大火力比例，使得这些师更易于掌控；同时，以相同的支出，可以得到更多的师。


    “纪要1


    “常备陆军的结构性重组——为了兵力和财政的节省


    “A．关于步兵师


    “1．大陆那些大国陆军，长期以来一直接受9个营组成1个师的体制（由于意大利在西班牙战争中的经历，现在甚至有一种6个营即组成1个师的趋势）。


    对比之下，直到去年为止我们一直保持着战前那种12个营为1个师的做法。我们现在已经把1个师重组为由9个步枪（和轻机枪）营、2个（重机枪）营构成，剩余的那个机枪营尽管被分派为军直属部队，但实际上是附属于师了。


    （注意：外国的师有1个机械化侦察队，我们则有1个机械化骑兵团用于这个目的。）


    “2．我们在各个方面都想维持的12个营为1个师的体制，无论是行动还是作战都很累赘，外国军队对这一点早已知晓。就输送而言，这也形成了问题——对于我们这样的国家尤其是一个问题。让师的规模变小，我们所获要超过其他国家。


    “3．有了布伦机枪之后，原来的重机枪实际上就不需要了。现在，每个步枪营都会拥有52挺布伦机枪，机枪营则是一个布伦机枪的数量问题，而不是这种不同的基本因素是否融入的问题。如果为步枪营的布伦机枪配备一定比例的装甲运载车，这一点就会更加清楚。


    “这样，就有可能去掉那些26挺机枪的营，或者是转化它们用于其他目的。


    “（i）　它们中的一些可作为反坦克营，每个师只配备一个。然而，在战场上会遇见敌人可能有坦克的师，其数量会非常之少，所以每个师配备这样一个营仍然有很大的富余。


    “（ii）　这种富余可用于（a）构成额外的防空旅用于海外行动；（b）构成装甲部队，组建新的快速师。


    “4．9个营为1师，除了更便于掌控和节省金钱外，用同样的钱得到更多的师，这种新的可能性还有一些巨大的优势。当敌对国家计算它们会遇到的抵挡力量时，它们一般按师的数量来计算。


    “5．近来对步兵旅的重组是将其变为由3个营构成。与大多数外国军队的团级组织相比，这就提出了一个问题：把目前由营来做的大部分管理工作集中转给旅部，能不能以此将‘间接’费用降下来？这样做既会节省训练的时间，也会节省金钱。


    “6．目前的炮兵组织，人员和装备的浪费都很大，于是也就浪费着金钱。


    “尽管炮兵已经机械化了，但用马拉炮时代的弹药梯次编队却没有改变，马匹只能拖拽7英里，于是这就是从马车结集地到弹药存放点的距离。


    “一个炮位（battery）人员所能掌控的炮，远远超过目前构成一个炮位的6门炮，而6门炮的这样一个单位也不能提供足够的战术效能。很多炮兵军官都认为，如果一个炮位由12门炮构成，那将更为经济和奏效。目前的炮位人员将因此而节省一半，单是野战炮兵就可能节省66组炮位人员。


    “B．关于快速师


    “1．快速师目前的组织有一些严重的缺陷：


    “（a）　与进攻力量相比，它的侦察部队过多。1个快速师有2个骑兵旅，但却只有1个坦克旅，即使是这个坦克旅中，也有1个完整的营，以及其他营中每个连的一半力量，都主要用来进行侦察。


    “（b）　过于庞大而难以有效掌控，于是降低了它潜在的效能，增加了陷入危险拥堵的可能。的确，1个快速师2000左右车辆的力量，要弱于1个步兵师的力量，但快速师的价值就在于它需要行进得更快。


    “2．快速师的轻便和比例可用以下办法得到改进：


    “（a）　只要1个骑兵旅。它由2个团组成，由3个规模缩小的团组成或许更好。


    “（b）　在坦克旅中去掉那个轻型营。


    “（c）　减少骑兵团和坦克营中的坦克数量。


    “（d）　减少人员，尤其是骑兵。坦克营的人员已经减至只有400人，殖民地时期形成的骑兵团却远远超过了500人。


    “3．靠着这样一种重组，现在的1个快速师，就有可能组建为较轻便的2个师。除此之外，通过对多余的机枪营、步兵坦克营等等的转化，还有可能组建1个或更多的快速师。


    “C．普遍而言


    “1．如果国内军队准备用于帝国的防御，而不再是派到法国去打仗，那么准备派往海外的军力，其构成还可以进一步简化和缩减。


    “就《纪要2》列出的那些紧急措施（用于帝国防御的正规军进行重新定位）而言：


    “（a）　步兵坦克与步兵师一起作战，这看来没有必要。这就能够节省建造那些慢而笨重的装甲机器的费用，并可以将现有的4个陆军坦克营转入快速部队。


    “（b）　现有的炮兵数量已无必要。现有的5个步兵师如果一起行动，现有炮兵提供的支援规模是不够的，但它们的总量却又达到了21个野战炮旅和5个中型炮旅。


    “如果像《纪要2》中建议的那样，海外野战行动只需要1个步兵师，那么就可以明智地把对它的炮兵支援规模增加一倍，同时还会留下15个野战炮旅和3个中型炮旅作为富余，用于机动。


    “2．这些改变将会大大节省储备火炮弹药的费用，同时也减轻运输它们的压力。


    “3．与流行的看法不同，用更多的快速师来替代步兵师，更可能既经济又提高效能。


    “（a）　1个步兵师每年的维持费用，大约比现在快速师可能要用到的多出20%左右。我前面建议过的那种较小的快速师，其年度维持费用只是现在步兵师费用的一半稍多。


    “（b）　与步兵师配备1个机械化骑兵团和相伴的陆军坦克营相比，现有快速师装备的投资成本要稍高一些，而较小的快速师则会相应地降低。


    “4．与坦克相比，大炮的昂贵尚未被普遍认识到。大炮投入行动时需要更多的车辆，它们使用的是更大也就更贵的炮弹，要达到与坦克相似的效果，它们通常要浪费更多的火力。


    “人们做过测算，一门野战炮加上它的车辆和弹药，以及相应的战争储备，其费用大约是一辆巡洋坦克及其战争储备费用的两倍。


    “在考虑海外军事行动时，大炮弹药重得多的负担，以及随之而来的更高的运输要求，是必须考虑进来的。”


    必须强调一点：这份纪要的“C”部分，在起草时考虑了一个变化，如果政府作出决定，完全排除在西线使用野战力量，那么这个问题的条件就会发生变化。我在讨论中指出，如果对低地国家的增援是注定必要的，那么就需要步兵；必须用到步兵的有组织的战事，不管发生在哪里，都有必要增加炮兵的比例，超过目前的规模。


    什么是装甲快速师最好的类型？在这个问题上进一步思考，并且与其他人讨论，使我觉得以前建议的一个变动是值得考虑的。如果用于侦察的部队进一步缩减，用于进攻的部队增加，组成2个较小的坦克旅，其指挥官一方面会有较大空间进行灵活的兵力集中，另一方面又继续保持与现有的师相比的轻便优势。我这个建议于1月提出，也就是下面这份纪要：


    “一种较小但更有力量的快速师的组织方案


    “迄今为止，快速师所设计的构成是：


    2个装甲兵旅：6个轻型坦克团


    1个坦克旅：1个轻型坦克营


    3个混合营


    1个装甲汽车团


    2个摩托步枪营


    2个皇家野战炮兵（R.H.A.）旅


    “装甲战斗车辆的总数为620辆左右，而车辆总数是这个数字的两倍多，人数则超过了6500。除了整体笨重之外，体积之大与战斗力量之小也不成比例——装甲战斗车辆中有八分之一到七分之一主要用于侦察。


    “而且，各个单位的建制也大得不必要，尤其是装甲兵。1个装甲团有58辆轻型坦克、26辆运载车、将近500人。看来，在骑兵转向现代机械化的过程中，老的惯例仍然盛行，就如同一个说法所言：‘我们需要多少车辆来运载我们习惯要有的那么多人呢？’


    “快速师更为经济、更有效能的构成应该是：


    “侦察部队


    2个装甲团，大约56辆轻型坦克


    “打击部队


    2个坦克旅，各有


    1个由56辆轻型巡洋坦克（或许可减至32辆）组成的轻型营


    2个混合营，由11辆轻型巡洋坦克、23辆重型巡洋坦克和4辆烟幕坦克组成。


    “支持部队


    2个摩托步枪营


    2个防空（和反坦克）2磅炮炮位


    “如果需要任何炮兵，装备新型25磅炮的1个中型旅或一个野战旅，要好于2个马拉炮兵旅。不过，如果配备2个空军中队（1个侦察机中队，1个轰炸机中队），正常而言，炮兵支持可能就不需要了。


    “这样一种构成中的装甲战斗车辆，其数量要降至390辆（甚至350辆）左右，但打击力量必须大幅度增加。它的人员总数4000人就够了。”


    与此同时，已经作出明确的决定，在所建议的基础上界定陆军的作用和它各种职责的顺序，这并不排除派遣部队到海外作战，但优先考虑的是完成国内和帝国防御的那些需要。现在已经可能在此基础上进行陆军结构的重新设计了。陆军委员会1937年12月初发生了变化，进行了大幅度重组，年轻一代——或者更为确切地说，年轻半代——的军官加入进来。现在有理由期待，拖延已久的这种重组可以加速了。


    不过，在军事思维的领域，要克服习惯的力量，这并不容易。一层轻雾仍然遮蔽着新的视野。防备对英国的空中袭击，这看起来已被接受为优先事项，但人们仍然轻视防空力量的发展，认为这可能干扰对野战军的装备。就国内防御本身而言，如何在空战期间维持内部安全，对这个新问题的急迫性和全局性，人们还缺乏认识。相比之下，海岸防御或许由于它较具军事氛围，仍被视为更值得关注。做好各种方案，部署相应的部队，对这些部队进行一些国内安全职责方面的训练，这是明智的做法，而人们对此尚无足够认识。就野战军而言，原来的含糊想法是战争爆发后把他们派遣过海前往法国，现在的想法是派遣过海前往埃及，但这仍然是一个含糊的想法，没有考虑他们如何到达那里，如果没有在路上被击沉的话，到达那里又做些什么。空袭到来之前，这些地方的驻防部队，其规模的必要增加、兵力类型的必要改变，这些方面看来都没有确切的意见。印度兵力的规模与构成，向中东提供适当和及时的增援，这两者之间的关系，也没有得到适当的考虑。


    1月底，我完成了下面这篇论文：


    “军队——基本职责


    “A．国内防御


    “1．对大不列颠会遭遇到的空中攻击作足够的防御，这是军队要承担的主要职责。能够保护全国的兵力规模不能少于4个师［然而，为了更有效能，现在这种大型师应该重组为两类师：（i）由配备探照灯的炮兵部队组成的防空师，（ii）部署在空战区域的探照灯师］。不过，这些力量由本土防卫军提供，并不影响正规军的海外派遣作战。


    “2．应对空袭危险和敌方破坏之下的国内安全，这是军队要承担的第二项职责。最严峻的局面可能恰恰就是战争爆发的头几天。要确保对各地情况的知晓，做好准备加以应对，同时又避免增加这一阶段公路</a>和铁路交通拥堵的部队调动，所以最好使用本土防卫军来承担这个职责——各地的本土防卫军负责自己的地区，而不是从别处调动正规军。


    “在突然爆发的紧急状态中，这个职责要得到有效的履行，就必须事先做好各地的方案，部队要进行演练。为了这个目的而征召本土防卫军是不会有什么障碍的，这些平民士兵会愿意履行保护自己家园地区的职责——只要告诉他们这种职责是临时的。


    “无论是本土防卫军在战争开始时承担这个职责，或者是暂时动用部分正规军来承担，都不会影响到正规军的海外派遣作战。


    “3．海岸防御是军队要承担的第三项职责。然而，这由一些专门部队来承担，所以也不会影响到正规军的海外派遣作战。


    “所以，基本结论就是：国内防御的需要，并不会减少战争开始后可用于海外作战的军力。


    “B．海外防御


    “1．帝国海上交通需要防御的部分：


    “部署在这些部分的兵力规模，要从以下原理来考虑：


    “（i）　一个需防守之地或相关区域，如果它易被包围或被封锁，那么人力的比例要低于火力的比例，越低越好，因为这些地区抵抗崩溃的最常见原因就是饥饿。


    “（ii）　海上交通的任何地区，如果一个港口与潜在敌方的海军或空军基地相距不远，那么此地和平时期的驻防部队，其力量也要达到战时防守的规模。


    “需要步兵驻防部队来保卫的港口有：


    “2．海外领地：


    “可按原理（ii）处理。


    “埃及和近东其他领地应对入侵的防守，由于这些地方的乡野、辽阔空间和行进困难，更需要装甲快速部队而不是步兵。


    “现有英国驻防部队的这些领地是：


    “这样，保卫我们所有海外疆域和海军基地——比起现在来更为充分地保卫它们，所需的兵力为31个步兵营、6个装甲兵轻型坦克团、10个巡洋坦克营，这个总数就足够了。通过对现有建制的缩减，单位成本可以大大节省下来。


    “增加殖民地或地方部队的使用，英国步兵营的数量可以从31个减至最多25个。


    “3．印度


    “目前维持在印度的英国军队的正规军达到57000人，还有33000人的辅助部队。另外还大约有16万印度正</a>规军、2万边境部队和2万地方部队。这样一个总数，所提供的保险系数，甚至远超19世纪那种严峻得多的情况所需要的，而且还没有把如今已大大增加的机动性这个因素考虑在内。


    “印度的军力可分为功能不同的三个部分：


    “（i）　边境防守部队。它们只有4个英国步兵营和1个骑兵团。


    “（ii）　野战部队（4个师）。这包括12个英国步兵营和4个骑兵团（还有炮兵主体，它们构成了10个野战炮旅和2个中型炮旅）。


    “（iii）　国内安全部队。除了23个印度营外，这还要占用大约26个英国营。


    “由于不再有理由担心经阿富汗而来的入侵，驻防部队——再加上有事时野战陆军1个师的增援，就足以控制边界了。所以，英国对其他3个野战陆军师的支援可以视为多余的需要，除非可以将他们用作帝国战略储备力量的一部分。


    “就印度国内安全而言，英国部队不再散布于全国各地，承担自己并不适宜的警察职责，而是集中于一些中心点，任何地方出现需要采取军事行动的严重麻烦，他们都可以快速调去，这在军事上和政治上都更为明智。如果兵力集中于中心点，使用目的也加以限定，摩托化的12个营就够用了。


    “所以，印度自己的防守和国内安全需要，从现在的43个营中抽出19个就可以满足。剩余的24个营就成了一种套牢的资本，除非是用来在紧急情况下支援中东和远东。的确，只要卡德韦尔体系一直维持，这些营就不仅仅是多余，因为他们不仅保留着已不能适应现代战争条件的那种形式，而且还必须在国内维持同一类型、数量相似的一支兵力。


    “总结


    “通过这个计算，帝国防守所需要的英国兵力总数（炮兵等等不算），合计为：


    “与现在的规模相比，A和B合起来一共节省了25个步兵营；增加了3个装甲兵轻型坦克团和8个坦克营——这由印度减少的3个装甲兵团和轻型坦克连而抵消。


    “如果增援兵力C驻扎在印度，那么用于埃及和近东的额外装甲部队可以从国内装甲部队抽调，更好的则是将多余的机枪营转变为装甲部队派作此用。


    “考虑需要多大规模、什么种类的部队，有必要记住两点：


    “1．无论和平时期或战时，军事预算中最昂贵之物就是人。最需要步兵，步兵也损失得最多。


    “2．第二昂贵的就是火炮弹药。步兵最依赖大量的炮火支援。”


    在这篇论文的附注中，我指出所谈到的只是研究过程的第一阶段，也就是决定帝国防守真正需要什么的那个阶段。由此而来的主要观点就是：通过重新分配和重组，可以得到多大的兵力剩余，他们可作为战略储备力量，用于主动作战或协助盟友。


    这些力量用于什么地方，这个问题涉及外交政策，要由政府来决定。然而，有必要指出，当他们考虑我们均衡可支配力量的战略使用时，最好是记住：“坦率承认现代战争的实际情况，用来对付现代装备之敌人的两个战术原则：（1）步兵可以用来坚守和占领，但不能用于攻击，除非是夜间、雾天、林区或山野；（2）即使是装甲部队也不能用于攻击，除非是有足够的机动空间，敌人的战线不连贯；否则就应该将他们留作反击之用，当敌人因进攻受阻而陷入混乱时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