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陨落 第9——13章

    第九章以大欺小


    卓寿的脸皮又是被气得而剧烈的抖了抖，“卓寂天，你在找死！”话语从牙齿缝里一个一个蹦出，卓寿的双拳紧握，眼里都泛起了森冷。


    风将她的头发吹得有些凌乱了，夏侯颜姿态优雅地捋捋垂在额前的碎发，表情漫不经心，语气随意，“老家伙，你说的狗话，我听不太懂，能不能麻烦您用人话与我交流。”她的嘴角勾着一抹和煦的微笑，似雪山融化的初春。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就算卓寂天能够重新成为斗者，从废材的身份一直上升，那也不代表他能够打败进入斗君多年的卓老二啊！斗君，君者，地阶，则为大地之主，能号召呼唤各种魔兽为其办事，以数量上来欺负人啊！


    听着夏侯颜那明里暗里的刺，老人的脸终于是忍不住要抽筋了，怒气涌上心头。


    以卓寿现在九星斗君的身份，又是卓家长老中的一员，在这卓家家族中自然备受尊敬。这三年来，许多人都争相抢着对他谄媚和巴结，何时听过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而且则大逆不道的话，还是由一个仅仅十三岁、在世人眼中是废材的少年说出来？这叫他的老脸往哪里搁！


    一时间，血气上冲，也顾不得还有许多有身份的人在场，卓寿脚掌一跺地面，身形跃到比武台上，与爷俩相隔不过十米开外，看着还在嬉皮笑脸的夏侯颜，冰冷的杀意和威压毫不掩饰蔓延开来。


    “老家伙真是好不要脸，都活了上百的岁数，还想着要以大欺小吗？别忘了，您的年龄可是我的十几倍啊！就算是您老害怕我的修炼速度，怕日后我报复你，也不必这般嫉妒而想要杀人吧！”夏侯颜仍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


    若是普通人，以斗将之力，面对一名几乎一脚踏进天阶的地阶高手，肯定心头忐忑，产生怯意，在那股强烈的威压中软了腿。但这对夏侯颜可是没用。


    即使那凶悍的红光能量，也是因为怕她血液中的威势而乖乖听她的话，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而且夏侯颜可不是卓寂天这样养在温室里的花朵，她是杀手界的至尊王者，经历过真正的腥风血雨，枪弹雨林，拥有着令人心惊胆寒的残忍杀意和匪夷所思的能力，就这点威压还不够塞牙缝呢，能压得了她？


    本就在盛怒中的卓寿再被夏侯颜一调侃，无疑更是加了一把旺火，脑海里只听见“嗡”的一声，血气顿时上冲，他唯一想到的，就是要让给臭小子一点颜色瞧瞧！


    无顾周围人略带鄙夷的眼神，卓寿眼睛狂红，咬着牙，握拳已俯冲了上去，冰气从他体内溢出，令得他身旁的空间温度都下降了不少，而冰雾在他冲出去的时候，已经厚厚环绕在他的拳上，突生出长长的冰刺，泛着令人心惊的锐利。


    “冰刺拳！”卓寿在心里喝道，使出了这地阶初级的斗技。斗技可以分为天地人三阶，当然还有圣阶和神阶，不过且不说连天阶斗技都难以瞧得见影子，更别说这神秘的两阶了。


    冰刺拳，卓寿的成名斗技，用斗气凝聚成冰刺，附在拳头上，一旦近身，冰刺可脱离拳头，没入对手的身体内爆发。看起来就像是平常的斗气凝练，所以不少强者因此而吃了暗亏，陨落在卓寿的拳下。现在卓寿一出手就使出他最为拿手的冰刺拳，不可谓不对夏侯颜恨之入骨了。


    卓寿的灵魂力量紧紧锁定着夏侯颜，即使她逃往哪个方向，也能准确袭击！


    “啧啧啧，果然是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看来您老两者都占着呢。”晓是在这般关头，夏侯颜也依旧轻松写意拉着老头往后退，那痞痞的笑意气得卓寿差点吐血三升。卓寿心底越发对这个卓寂天厌恶了，他要是不杀这个侮辱他的小杂种，那他还有何脸面待在卓家？！


    “爷爷，你先在下边等着！”一道火红匹练抄起老头，将其轻柔放在地上，尔后又转变为凶狠的利器，与卓寿的冰刺拳狠狠撞到一起，“嗤嗤嗤——”火与冰的相撞，使得中间的磨合都升起了浓浓白烟。只听见“撕啦”的一声，斗气匹练被冰刺所护的拳头迅速击溃破散，如溃败的潮水钻回到夏侯颜的体内。


    尽管夏侯颜受到非人所能忍受的锻体拓脉，但她毕竟还是斗将，还未突破斗相，与斗君的等级实在是相差的太远了。


    这具身体毕竟不是她的，难以那么快适应，所以掌控起来难免带着僵硬和不协调。况且，她仍是习惯了在现代另一种的生存方式，突然毫无准备来到一个奇异玄幻的世界，而且这个世界让她的认知完全颠倒了，要一时掌握，这对她的考验还是很大的。她能够以最快的速度上手，已经是堪称完美了。


    她到现在还未想清楚许多事，就算是斗气她能够勉强接受，那几乎等同内力一般，但是这天道规则，踏空飞行，御兽为骑，仍是一头雾水。


    不过，现在还不是想着这个的时候，她眯起眼，漆黑星眸中那冰冷带着锐刺的拳头霍然放大，轻呼一口气，嘴角掀起一个诡异的弧度，在拳头落下之前，身形如滑溜的泥鳅一样险险避过着危险的一击。


    见又是一击未中，卓寿愈发恼怒和烦躁起来，出手愈发凶猛，招招都有致命的危机，看得下方的人心惊胆跳。


    又是几个呼吸的时间，比武台上的两人已经过了不下数十招。虽然夏侯颜完全处于劣势的形势，但她竟然能在高她两阶的斗君下支撑这么久，还是令得无数人都感到哗然的。每个等级之间都有着一定的威势压制，即使是只差一星，而这两阶的相差悬殊那可不是用天差地远能形容的。


    “臭小子，有种你就别躲！躲躲藏藏，跟个大娘们似的，你还是不是男人！”经过数几次的一击未中的教训，趁着空档，卓寿终于忍不住朝对面大声骂道。


    这个小子在他的眼中明明就好比一只小蚂蚁那样脆弱，只要他一捏就立即没命，却偏偏闪躲得厉害，像条滑不溜揪的泥鳅，哪里有空隙就往那头钻，尽是消耗他无所谓的斗气，再这样拖下去，恐怕真的会因为斗气枯竭而落败！


    笑话！要是他堂堂九星斗君连一个小小的斗将都捉拿不下的话，那他简直就是给老祖宗丢脸！给卓家丢脸！一想到周围人鄙夷的目光，老人的脸愈发涨红，下手也愈发狠辣刁钻，专拣夏侯颜身体最为薄弱的部分袭击。


    “老家伙，有种就别以大欺小！活了上百数，不要脸跟一个小辈动手，你简直就不是男人！”夏侯颜险险避过从耳边穿过的拳头，几缕发丝被切断，飘扬落下。还未等她喘气过来的时候，那怨恨的眼神，蕴含着冰气的拳头再次直冲面门，带着呼啸的冷风，卷起她的长发。


    夏侯颜只是冷冷一笑，脚尖一点，开始快速翻起了后空翻，一个翻越，飞离几十米远。而那冰刺拳如影随形，寒气溢满了整个比武台。一时间，火红与冰白的旋转相撞，令得众人都开始眼花缭乱起来，唯有贵宾席上的阁官长老和老爷子才看得清他们的过招。


    阁官长老们虽然对于这种斗将与斗君的斗气相战不屑一顾，但看到那个家族废材，居然一次又一次躲过九星斗君凶猛的攻击，都不由得惊叹起来，那是怎样巧妙鬼魅的身法啊！老爷子则是眯了眯眼，并无多大的表情波动。


    现作为家族一代新星的卓文浩，目光自从出场时就紧紧锁在红衣少年的身上。他从未想过，有人可以如此吸引他的目光。他震撼出场的虹光风华，那桀骜不驯的神情，旁若无人的嚣张，以及那双目中耀眼的光彩，都令得他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


    卓寂天，这个人真的是他所排斥的卓寂天吗？


    几缕暗劲在夏侯颜躲闪不及的时候落到左手上，引得这一条手臂都出现了短暂的麻木和僵硬。她只是毫不在意甩了甩，挂着散漫的笑，以斗气匹练再次与他的冰刺拳相撞，噗嗤一声，匹练被拳头以摧枯拉朽的姿态碎成了无数火星，这下，夏侯颜直接被撞飞到了五十米外，砸出一个巨大深坑！


    还未等下边的人惊呼的时候，那红影宛若一道飞虹，从深坑里飞出，身形不稳、踉跄落到坑外，好不容易才止住着平衡，大口喘着气。此刻的她，一身红衣破破烂烂，沾满了肮脏的泥土，那似有风灵动的长发也成了一段段粘在她出汗的额头上。


    一些好眼力者都能看出，此刻夏侯颜真的要英雄末路了。


    因为，他的斗气告罄！


    看着夏侯颜越来越难抵挡他的招式，而且身形几次躲闪不及被他毁了袖袍，撞出深坑，卓寿脸上的冷笑更加浓郁。看样子这臭小子应该是后继无力，斗气将要告竭了，他的眼睛如毒蛇一样紧紧盯住那被他划了几条血痕的脸庞，猛喝一声，招式更加凌厉，越过深坑，直取对方的命门！


    然而，就在这时候，那狼狈的夏侯颜却是站直了身体，抹了抹沾满泥土的脸庞，嘴角斜斜上翘，一个得逞的阴暗笑意顿时浮现，令人觉得毛骨悚然。


    在耍什么花招？


    第十章你，败！


    卓寿本来就在意看着她的面部表情，现在他居然看见了一个阴森森的笑容，让自己心底都凉飕飕。但是，斗相在遇见危险前都有一个危机感应，但他已晋阶斗君，按理说他应该比初入斗相的斗者更加灵敏，可是现在，他却没有任何心惊的感觉。


    就在卓寿这么想着的时候，对边的夏侯颜扬起眉，“暗夜鼠王，这个可恶的老家伙就是爷爷的仇敌，你还不快出来将其击杀！”脚尖掠着地面，飞快的后退，她对着那深坑喝道，小脸上尽是得意的笑容。下边的人听着一喊，都伸长着脖子往深坑里看。


    卓寿心顿时沉了沉，这暗夜鼠王可是有名的变异八阶斗兽，比他还要高上两阶，而且，它还是那个死老头的契约斗兽！


    有种心慌的感觉缓缓升起，卓寿眼里闪过狠色，一缕白色的雾气从他的眉心窜出，瞬间换成潮水，将他全身包裹而进，一副泛着冷气的白色厚重铠甲浮现在体表前。这个老家伙在面对未知的危险前，竟是使出了用斗气本源凝炼而成的铠甲。


    斗气气旋只是一个容纳、压缩和承载斗气的载体，气旋越稳固越强大，能储存的斗气量自然也随之增加。但是，一旦挥霍完了气旋内所储存的斗气，便是斗气告罄的时候。真正的斗气精华其实是在双眉之中的眉心穴，那才是真正斗气的本来源泉，也是灵魂之力所修养和释放的场所。


    以灵魂无时无刻温养斗气本源，从这里释放出的斗气自然也比自身斗气气旋的斗气要强上太多。但这样做也有一个后遗症，那就是开放眉心穴抽取斗气，会给灵魂造成一定的伤害。而精神力是灵魂的一部分，能用来查探范围内的情况，而其强弱，也是成为斗兽师的基本衡量。


    当卓寿一凝练出斗气铠甲，他就立刻展开背后的斗气双翼，迅猛一扇，便是飞离深坑几百米远，见背后没有任何异常，他便是立在天空上，遥遥看着那深坑，目光闪烁着惊疑不定。


    下边的人翘首以待。


    过了一会……


    “臭小子，你竟敢骗我！”卓寿终于忍不住暴喝道，双眼瞪得大大死命盯着下方的红衣少年，斗君威压毫不掩饰全面展开，压得下边两三阶的斗者都差点要匍匐在地了，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看来，这位脾气并不算好的老人真正是发怒了。


    “您老刚才可是想要取我的性命，我不想办法难道要站着等死？为了我的生命，我不过是小小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而已，您老用得着发这么大的脾气么。”而始作俑者只是懒懒挖着耳朵，仿佛嫌弃老人的音量太大，震聋她的耳朵。


    “怎么，这族里还有不准说谎的规矩吗？”末了，似乎觉得吐槽不够，夏侯颜又加了一句。


    “臭小子，今天你死定了！！”并未理会她的伶牙俐齿，暴怒中的卓寿冷冷一笑，手印一翻，凝聚斗气铠甲的斗气瞬间被吸到他的手上，光华大放，凝成一柄近乎实质的冰冷长剑，剑面光滑能映出他狰狞如恶魔的面孔，和那已经聚上了癫狂色彩的眼睛。


    他咬破食指，鲜红的血珠冒出，被他狠狠一抹在剑上，顿时，那满溢着寒气冰雾的长剑染上了一层殷红，隐隐透露着嗜血的冷意。只听见“咔”的一声，卓寿的实力猛地提高，快速突破斗君，几息之间，暴涨在天阶等级的三星斗行才缓缓停住。


    感受全身都充满了充沛的力量，有种说不出的舒服感觉。“桀桀……”卓寿露出一个疯狂恐怖的笑容，冰冷的笑声寒到骨子里去，“这次，我定叫你去见阎王！”话落，斗气双翼带着卷来的狂风，朝着下面俯冲而下！速度快得几乎几乎不用一秒，卓寿就已经俯冲到了夏侯颜的身边。


    看着在面前放大狰狞的脸面，夏侯颜反倒是显得异常镇定，嘴角甚至掀开一个冷冷轻嘲的笑容，她扬起下巴，就那样倨傲站立着，不躲也不防。


    那血红长剑的剑尖明晃晃的闪来，吹起了她额前的发，离眉心不过几厘米而已。


    时间仿佛就在这个凝结住了，在这一刻，众人的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尤其是爱孙如命的老头，差点就要晕厥过去了。


    “中。”一道悠然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时刻响起，夏侯颜的薄唇微微一拉，明亮的墨瞳眯起，吐出一个让大家都摸不清头脑的词。随即，她就被血红长剑上的凶悍斗气给弹飞出去，撞落到百米开外的地方，拖出一个深深的轨迹，引起一片人的惊嘘。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卓寿那恐怖的表情刹那凝固，眼睛还来不及升起惊骇的神色，那潜伏在黑暗中等候多时的凶器，掺着恐怖森冷的光泽，从坑中飞射而出，凶狠没入他的后背，顿时，鲜血猛地涌出，令得猝不及防的卓寿痛叫一声，像是断线的风筝飞猛后退，掉落到背后的深坑中，再次砸出一个深洞。


    “中计了！”痛昏过去之前，他只想要把那个卑鄙的家伙撕个粉碎！


    咳嗽几声，夏侯颜忍着全身像是被拆了一样的疼痛缓缓挣扎起身。她的脸上有着几道叫人心惊的血痕，皮肉向外翻着，透着几分狰狞，而脸上、嘴上、手上，头发、都沾满了自己的鲜血，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血人。


    强行压抑着身体的抽搐，她在众目睽睽下，走到深坑的边缘处，看着在坑里边躺在半死不活的人，她只是扬起一个不屑的笑意，举起手，小拇指忽地向下，吐字清晰而又有劲，“败。”


    仅仅只是一个字而已，略有吵杂声的练武场忽然安静了下来，众人几乎傻眼看着这戏剧性转变的一幕，与同伴面面相觑，纷纷都有些难以置信看着比武台上的那道傲然站立的红色身影。


    以斗将之力，斩破斗君之荣！


    听说过有越阶挑战的强者，但是这样的越阶挑战，倒是稀罕而难见。何况，由始至终，那卓寂天可是从来都没有使用过斗技啊！仅仅只是以凝练的匹练作为武器与其硬撞！但是，即便如此，掌握这场战斗的主力权却仍然落败了，战败在一个曾经是废材的手下，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少年！


    或许在旁人看来，夏侯颜能够击败九星斗君的卓寿，全然在乎她最后的一手偷袭，才令得卓寿败北。但实际上却并不是这样简单和容易。


    先是引怒卓寿，让他自己出手对付自己，再来就是挑衅他，让他的火气上升；在他已经起了杀心的时候，节节败退，使得其放松警惕心，再用恐吓，使得精神紧绷，这一降一升，不可为妙，几乎都乱了卓寿的心神，让他不顾一切保护自己，待发现自己被骗时，那自然就更加疯狂了，更想要不顾一切置自己于死地！


    于是，在他濒临癫狂的时候，她在深坑中埋伏下的毒针，就发挥了逆转性的作用！都已经疯狂的卓寿，又怎么会注意到这小小的针？


    这每一步，一旦走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想要成功，必须得要极为精妙的控制。


    可以说，夏侯颜这一场的胜利，完全是靠自己的聪明头脑和颇有重量的心计城府而取胜的，她能够精确掌握着卓寿的心态和情绪波动，以来制定一个对自己有利的方案，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不然的话，凭什么以一个小小的斗将，去挑衅一个一只脚踏入天阶强者的斗君？在没有底牌的情况下，根本就是死路一条，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会躲得远远的。何况，夏侯颜可不是一个鲁莽行事的小毛孩。


    但，尽管击败了卓寿，夏侯颜的伤势也绝对不会好到那里去，顶多是比卓寿要轻松一点而已。以斗将来抵抗斗君，这本来就是以卵击石的蠢方法，斗君斗气不仅比斗将多出百倍有余，**强悍，灵魂更是强大，这是斗将远远都不及的。


    然而，夏侯颜与卓寿，斗将与斗君这一大战，本来，看这实力差距那多，胜负早就落定了，几乎没有人能够认为一个小小的斗将能赢得了斗君，能在斗君强者的手下坚持几个回合就算是不错了。


    可是，夏侯颜硬是凭着与之重伤，以命搏命，赢得这一场众人都认为是不可能的战斗！众人看着夏侯颜的目光都不似往常的轻蔑和无视，取代而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敬畏。强者，向来都是受人尊敬的！


    但，也有一些人不以为然看着她，比如说是卓恩那一伙人。


    这些家伙们还在沉浸在前几日他们狠狠欺负卓寂天使得其自杀的事情中，自我安慰那只不过是碰巧偷袭成功。而且……卓恩瞄了瞄眼贵宾席上气势隐隐凌厉起来的老爷子，幸灾乐祸看了眼在拼命喘气的夏侯颜。


    竟然敢在老爷子的眼皮底下偷袭他的儿子，这卓寂天简直是太愚蠢而不知死活了！


    第十一章致命的追兵


    众人还在震惊，夏侯颜已飞快翻动着手掌，手指时而拱起，时而弯下，结出一个又一个玄妙难懂的手势，不过几个眨眼的时间，她的手印已经完成，牙齿轻咬舌尖，带出几缕血丝迅速钻入眉心，血光浮现，隐隐成了妖艳红莲，一瓣一瓣绽放。


    仿佛形成了一个具有无比吸引力的漩涡，天地力量源源不绝的朝着她的眉心涌去。当下，她枯竭的斗气如潮水般上涨，把气旋堆得满溢，一股比更加强横的气势从她的身上波动起来。


    这是卓寂天早年所得的地阶初级斗技，血祭莲，以自身精血配合独特的手势，可以更快吸收来源于天地之间的能量，迅速提满自己的斗气，以取得再战之力。当然，储满斗气的这类秘法，一旦施展，也是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这类的代价，往往是令自己的生命力消耗得比常人要快一倍。


    但眼下不得不发的形势，以及自己的势单力薄的能力，根本让她无法再考虑更多了。


    还未等人反映过来，夏侯颜已几个闪电移动跳到了比武场的最外边，手一甩，便用斗气匹练罩住老头，几息之间，就飞掠得没影了。


    夏侯颜并不是笨蛋，虽然她是来仓促救人，但她也有自己的计划，她可不认为重创了卓寿之后，自己还会傻着站在那里，等着别人再来挑战，然后以命搏命，九死一生。英雄狗熊这些对她没多大的分别，只要达到目的就是好的。


    见那比武台上空落落的，一干人集体傻眼。那个方才还张扬狂妄、耀眼夺目、以斗将之力破斗君之强的红衣少年，居然在下一秒消失得没影了？


    贵宾席上的阁官长老们个个面面相觑，都一致看着老爷子，等待着他的意见。老爷子蓦地站了起来，宽广的袖口一挥，那落在深坑中的卓寿便被吸到他的面前，那苍白和带着巨大痛楚的脸色让老爷子的脸皮抖了抖。又是一翻袖，几道抽气声顿时响起。


    今日卓寿穿了一件藏青色的长袍，但是在背部的衣衫，却是被毒腐蚀得破烂，露出让看者忍不住露出惊骇神色的后背，一片黑腥蔓延，隐有“咝咝”钻入骨髓的声音，叫人心底发麻，背部有三个红点，分别精准刺中命中穴、心俞穴、厥阴俞穴！


    众阁官都不由得有些心寒，这三穴可都是对人体伤害较大的穴位，要是处理伤势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会魂归西天的，可见下手者之狠毒！


    老爷子本就严肃的脸庞此刻更因儿子的严重伤势添了几分寒意，鹰目透着叫人肝胆俱裂的气势，“浩儿，先带爷爷去疗伤，太爷爷先把那个孽畜捉回来。”老人吩咐几句，脚掌轻剁一下地面，下一秒，已经消失在众人的面前，远远瞧去，唯有眼中那个黑点逐渐变小到不见。


    “孽畜，伤了我儿，还想逃？”老爷子猛地一喝，气势宛若实质一样排山倒海向前冲去，令得在疯狂逃命的夏侯颜竟是被空中萦乱的气流给轻微震了震，身形不由得停顿了几秒。两人相隔百里，可即使如此，那从百里外传来的声音还是差点没把她的耳朵给震聋。


    天阶级别的斗行高手，果然是强悍如斯！


    追来了？夏侯颜嘴角挑起，几缕讥讽跃上眼角，已经到了极限的速度又被她逼急了几分，一眨眼，已经蹿到了面前十里之外，周围的景物模糊得几乎看不清本来面目，冷风侵入了衣领，从耳边蹿过的响亮风声愈发震耳欲聋，叫得人头脑发晕。


    见夏侯颜不被他气势吓破，反而是愈发快速，老爷子只是冷冷一笑，身形闪动间，游离数十里外，转眼间，他已经与夏侯颜距离不足十里。


    “阿天，你不要管我，自己快走吧！”身后雄厚威压所传来的灼热感，让老头不禁升起几分焦急，急忙喊道。他太清楚自己父亲的实力，虽然阿天战败卓寿给了他一个很大的震撼，可那毕竟是卓寿轻敌！


    夏侯颜就像是没听到一样，速度更是被催动到了极限，脉络传来灼灼的痛感，被她强行压制下去。


    “哼，孽畜，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老爷子眼中寒意更甚。都快近身了，而前面的少年却仍是一头猛扎狂奔，看来是不打算停下来了，那么，只有让他自己停下来了。


    漠然看了眼前面狂奔的身影，一只手锦袍下伸出，满是层层叠叠的皱皮看起来就像是行将就木的人，然而，蕴含着可怕恐怖的能量缓缓在手心汇聚，周围的元素被抽取一空，凝结成一个半透明能量掌印。他随意一甩，掌印蓦地脱离手掌，飞快朝前面拍打而去！


    “咔——！”


    那能量掌印轻飘飘落到夏侯颜的背部，轻轻印上，只听见骨骼咔咔断折的声音，一缕血丝再次从她的嘴角流淌而下。这个能量掌印，以夏侯颜现在的力量，完全是有能力可以抵挡的，可是为了争取时间，她放弃抵抗，只是将速度开启极致，带着呼啸的冷风，似一颗陨星朝天边落去！


    老爷子看着夏侯颜非但不抵挡，反而逃得更快了，眼中浮现嗤之以鼻的神色。又是轻易凝聚一个能量掌印，朝前拍去。


    “噗——！”


    这次，是夏侯颜喷血了，鲜红将她一身红衣衬得更为显眼，速度略微下降。咬紧牙关，她再次不要命催动速度，拼命向前狂跑，她已经连声音都听不清楚了。绝对不能被这个老人捉住，否则不仅是她自身难保，连爷爷也会受到牵连！


    “阿天，阿天，你……”老头眼角再次湿润，一股暖流流淌在心间。他从未想过，当族人都嫌弃他排斥他时，还有一个人，为了他那么努力去战斗。明知道这会是以身犯险、以命搏命、九死一生，可是，还是毫不犹豫的来了，站在他的面前，护着他！


    “啪——”


    又是一道响亮的声音，第三个能量掌印再次拍在夏侯颜的后背上，背部的骨骼几乎碎了一大半。背部的灼痛，硬生生让夏侯颜跳跃到半空中的身体不受控制往下掉落，在这时候，一只硕大身体近乎十米长的黑鼠接住了两人，它的手掌轻揉着夏侯颜的后背，那伤口便快速愈合起来。


    同时，它默默看了一眼老头，狠下心，将两人撞飞了。而夏侯颜则是借着这股冲力，再次迅猛前冲，霎时间，以与老爷子再次拉开了百里的距离！而老爷子不得不停下来，看着他面前这只硕大的黑鼠，变异的暗夜鼠王，老四的伙伴。


    “让开。”老爷子即使是在面对修为比他高一阶的斗兽面前，依旧是稳稳不惊的语气。黑鼠只是坚决的摇头，白眼珠里的封印在此刻开启，鼠牙猛地生长出来，同那诡异的眼珠一样，泛着森冷的光泽，同时，它的爪子也愈发尖锐起来。它低吼一声，已经朝着看似身体嬴弱的老人发起了攻击！


    “你这不知好歹的孽兽。”老爷子只是冷冷看着，一掀袖袍，斗气被瞬间凝练成黑色冰锥，同鼠王的攻击碰撞在一起，带起阵阵的音爆之音，天空的云层顿时被弄得支离破碎。


    看着远离自己范围的夏侯颜，老爷子却并不着急，只是露出一个冷漠的笑意。


    那个人，就快到了……


    趁着暗夜鼠王拖住老爷子的时间，两人已经离得几乎千里之远，晓是神经一直紧绷的夏侯颜也稍微松了空气，只要有一些时间，就可以抵达人流聚集较多的地方，到时候一钻下茫茫的人海之中，要找出人简直就是大海捞针。那时候就算老爷子有通天手段，一时间都难以找到。


    就在两人快要脱险的时候，天边突然有一道强横的气息直射过来，待发现是她的时候，传来了不善意的煞气，就像一道耀眼的流光飞跃过来，几个呼吸之间，来人便是来到了十里之外。而在来人的身后，是大批三阶的斗兽坐骑，隐隐有些能量波动能与她互相抗衡。


    不善之人！


    那道气息的灵魂紧紧锁定着她的方向，让她无法逃，也无法可逃。


    夏侯颜的眼瞳不由得缩起，森冷的气息钻入她的四肢百骸。


    追兵！


    而且还是不逊于老爷子的强大追兵！


    一时间，夏侯颜觉得体内血液的运行速度都变慢了，两强连击，想要从中脱身都是不可能的！


    “爷爷，对不起，阿天没能够保护你了。”略带沉闷声音低低响起，只听得“呼”的一声，夏侯颜硬生生止住了向前冲的力度，衣袍和长发被肆意卷起。她就那样站在空地上，眯起眼看着天上，危险的杀意寒冷摄人。她没想到，竟是在这个危险时刻，还有追兵支援！


    该死的！她居然是算错了这样致命的一步！


    与此同时，那在落在背后边的老爷子再次快速移动起来，逐渐接近两人所在的这片空地。夏侯颜的眸光暗了几暗，心也缓缓沉入了深谷底。


    这下形势真的是愈发糟糕了。


    第十二章废材？


    “孽畜，看你往哪里跑！”背后传来一声冰冷喝声，转眼间老爷子已经移到五米开外，一身白袍虽然被黑鼠攻击而略显狼狈，但气息绵长，看来并未受到多大的伤害。老爷子扯了扯袖袍，依旧如往常一样淡然，只是那鹰目中隐隐带着犀利的神色。


    “嘿，老人家，都一大把年纪了，老是孽畜孽畜的，可是会折寿的哦！”夏侯颜笑眯眯地说道，眼光不着痕迹向周边划过。这里是一处比较空旷的地方，然而，这四周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林，只听得有魔兽低低的吼声响起。


    是个逃跑的好形势，只不过，该怎样利用这些形式作一次完美的潜逃？夏侯颜的眸光暗了暗。这里不是她以前的世界，这里的斗者都拥有无所不能的手段，一个精神力的范围查探就能让人无所遁形，想安然无恙的离开实在是太难了。


    就在这时，一道洪亮的笑声响彻天地，“哈哈，卓老爷子，三年不见，你可好吗？”方才拦住夏侯颜的来人携带着呼啸的狂风，轻飘飘落下地面，拍了拍衣袍上的皱纹，才抬头笑道。这是一名看起来约莫五十多岁的老者，着一身淡金色的长袍，双目中透出丝丝倨傲和尊贵。这根本就是久居上位者的气势。


    这是卡洛帝都远近驰名的第一帝院天玄学院的副校长，曹言，本身就为六星斗行的天阶高手，擅长金属性无往不破的攻击手法。


    “无所谓好与不好，只是有个家族的不孝子和孽畜废材伤了老二。”卓老爷子也收回了来自自己身上的威压，漠然的神色，更是叫人觉得深不可测的神秘。“哦，就是面前这个小子和老头？”曹言吃惊瞪着眼，目光在两人的身上进行灵魂巡视。


    灵魂巡视，能够一眼看穿对方的级别，这是一种赤果果的、完全以强凌弱欺负人的手段。每个人本来都是拥有着自己的秘密可言，不经过别人的同意而强行窥视别人的修为，这是一种极度不礼貌的手段！可见曹言副校长，对弱者完全是持着一副爱理不理的态度。


    “咦，这个小子，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啊？”曹言忍不住摸了摸胡茬，皱着眉回想着。“怎么，曹言副院长，才隔三年，您老就忘记了被您逐出校门口的废材了？”少年清越的语音掷地有声，背脊挺直看着他，眸中带着几番戏谑和不屑。


    当年卓寂天被废之时，老头觉得无可奈何，只得背着她一路到了帝都学院，请求医治。先前学院里的导师是很努力的救助她，但发现再也无法医治的时候，便是由这个副院长曹言出面，由这个曾经疼爱自己的师傅出现，宣布废除她这个废材学生，当着上万学生的面，被人人喊打、狼狈逐出校门！


    那时候，拖着伤痕累累的伤，可是受了多少的讽刺与唾骂？


    不甘、耻辱、扭曲的心情在这刻涌了上来，全面席卷着夏侯颜的灵魂，所幸她的灵魂强大而镇定，并未被这股怨气所控制，只是这种情绪真实反映在她的灵魂之中，令得她也对这个只会趋炎附势的曹言更加厌恶。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但知道卓寂天这个当初的天才只能沦落为以后的废材之后，曹言这个师傅便是毫不犹豫、当机立断的废了她这个学生，让她卓寂天这个东陆第一公子彻底沦为帝国学院的废物、沦为饭后茶谈的趣事，沦为世人觉得可笑的把柄！


    这个仇，会报！这个耻辱，总有一天，她要风光的讨回来！


    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夏侯颜在袖袍中紧紧握住的手蓦地放开。


    蛟龙过江被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待我风云再起时，定要乾坤为我掌！


    “你，是卓寂天那个废材？”曹言吃了一惊，目光不断在夏侯颜的身上来回打转，除了那被划上几道狰狞血痕的脸上还能瞧见当初的影子，那眸子内敛的沉稳和成熟，根本就不像年少轻狂、意志风发的少年啊！况且，那个废材可是被废了，现在在他面前的人，可是一名九星巅峰斗将！


    “这个孽畜得到了邪主之心，恐怕是与恶魔签订了不入流的契约。”老爷子淡淡的瞟了夏侯颜一眼，虽然很淡，但夏侯颜依旧能感受到老爷子的厌恶。“邪主之心，那件能使天地灭绝、生灵涂炭的妖神器？”尽管知道那是神器，但曹言的眼里竟然没有任何疯狂的炙热，眼里少见的掠过了惊恐和心悸。


    夏侯颜将两人的表情尽收眼底，邪主之心，究竟是什么来头？能让这两个斗者强者觉得厌恶、畏惧甚至是心惊？妖神器，难道是“妖”的邪？与恶魔签订不入流的契约，那又是什么？为什么她却是一点也没有发现异常？


    “对，现在那妖器正在这个孽畜的体内，要是我们不加阻止，待妖器和这个孽畜成长起来之后，整个天下都会面临一场灾难和浩劫。”老爷子丝毫不掩饰对邪主之心的厌恶和鄙夷，语气冷漠如六月寒霜，“那就会如万年前的一幕，再次上演一场逆天浩劫，到时候，血流成河只是一眼的事情。”


    曹言点点头，深以为然，“老祖宗也给我说过，那场浩劫真的是惊天地泣鬼神，造成整片大陆都陷入了重重危机，到处都是活死人的申吟，是亡灵的战场。所以，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再度发生。”几乎就在话刚落音的时候，他将眼光转到了夏侯颜的身上，有一种森冷的杀机涌上了他的眼中。


    “呵，好卑鄙的两个糟老头，自己无法去抵抗天地的惩罚，却是想要防患于未然，断绝一切跟浩劫有关的联系，甚至能狠下心来去对一个小孩子下手。为了自己的利益，连这种借口也搬得出，真是丧尽天良，没有半点血性。”夏侯颜懒悠悠挑着眉，一副“你知不知羞”的鄙夷神色。


    “哼，好个卓寂天，你倒是愈发牙尖嘴利起来了，面对师尊你也敢如此放肆？”受尽追捧的曹言本身就是个薄脸皮的人，听得夏侯颜这番明着暗着的讽刺，当下涨红了一张老脸。


    “师尊？诶，你是谁啊，没本事去收徒弟，就不要来乱认亲戚。我倒是只记得有一个当着上万学生的面上，废除我这个废材的白痴师傅。不过你非得对号入座，那我也没话可说。”夏侯颜无聊地打了个呵欠，眼眸顿时泛出一圈泪花，她一脸懒散斜着眼角看曹言。


    “小子是活得不耐烦了。”曹言只是冷冷一笑，手掌从金色袖袍下伸出来，黛青色的小型漩涡在他的指尖上凝聚，疯狂吸收着空中的风元素，那强大的力量拉扯，令得周围的树枝都飒飒抖动起来。感受到那小小漩涡上心惊胆战的力量，夏侯颜不由自主将老头护在背后，漆黑瞳孔掠过冰冷的寒芒。


    这次，注定要鱼死网破死不休！


    “爷爷，你跟着鼠王先走，我先来抵挡他们一阵，等下再去找你会合。”夏侯颜低声俯在老头的耳边上说着，同时她朝着对边的树林轻微点头。心一颤，老头的手不由得紧掐住少年的胳臂，引来夏侯颜疑惑地挑眉。“阿颜，爷爷老了，走不动了，所以，不用管爷爷了。”老头低低的回复。


    夏侯颜的身体顿时僵住了。


    刚才，说了什么？


    ——阿颜，么？


    这个名字，还是第一次被喊到，竟是如此的温暖。


    第十三章都该死！


    “爷爷知道，你不是阿天。阿天从小就很排斥我这个陌生的爷爷，长大后更是这样，尽管在阿天这三年内都是我在照顾他，也只是稍微让他有所改观，还不至于为了我这一把老骨头而舍生忘死，爷爷知道，你是阿颜，在梦中说着自己是夏侯颜的阿颜。”


    老头宽慰而温暖的目光宽着她孤单寂寞的心灵，心里一直有一道冷漠的墙，在此刻坍塌而不复存在。


    “阿颜，这次，就让爷爷来保护你，好吗？”老头紧紧握住夏侯颜沾满血的手，便是越过她站在了她的面前，替她挡住面前的一切。


    “爷爷……”背后，是她轻声而又真挚的呼唤。老头的心再度颤抖起来，他转过头，咧开似染过黑水的嘴唇，露出一口黄牙，一如当初那个憨厚哄着自己吃药的老人。“阿颜，相信爷爷，你会没事的，爷爷不会让你死的。”


    夏侯颜默默点头，心里泛起酸意，这个老人，明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孙子，不问她的诡异来历，便一心一意待她好，无论是那时偷盗邪主之心，还是现在的庇护，都令得她无以回报啊！


    老头护在夏侯颜的面前，几乎是与老爷子同出一辙的淡然，只是老头的眼里，多了几分暖意，他的嘴角还在咧开，好像是看见什么好事了。


    “哼，老头，想找死我就成全你！”曹言的嘴边噙着一抹讥讽的笑意，那蕴含着可怕能量的漩涡在他指尖上疯狂旋转着，一片落叶被卷进顷刻被碎成粉末。


    “风之绞杀，去！”喉咙间传来低低的吼声，那小型漩涡从他指尖跳下，瞬间涨长十丈高大的漩涡，朝着两人卷杀而去，掠过之处，无不是地皮被掀卷成粉碎，沙粒被碾成碎末，窒息的气息像猛兽一样压迫而来！


    巨大的漩涡散发着令人心惊的能量波动，强大的风势令得夏侯颜都眯不开眼睛，她的指尖微动，仿佛在操控着什么，同时，她的眼神愈发冷厉和阴狠。火红色的斗气从手上凝聚，红芒冲天而上，化作一面厚厚的红色障壁，捍住了那惊天漩涡，使其硬生生的止步不前。


    “一个小小的斗将，也敢在我面前显摆？”曹言冷哼一声，双手不停翻弄，漩涡的颜色愈发浓郁了，散发着碧玉一样的色泽，“嗤嗤嗤——”仿佛是切割金属的声音，疯狂高速的漩涡正不断削弱着红色障壁的力量，使得能量愈发淡薄。


    能让踏入那令世人都艳羡的天阶之列，这曹言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那漩涡的力量委实太过骇人，以她一个不过是斗将之力，确实难以抵挡天阶强者！一缕艳红的鲜血再次顺着夏侯颜的嘴角流淌而下，她的筋骨脉络愈发胀痛，仿佛随时都会爆炸开来的一样。该死的，绝对不会让你们伤害爷爷！狠狠一咬牙，夏侯颜体内的斗气再次铺天盖地的涌去，迅速修补着障壁损失的能量。


    “负偶顽抗！”曹言没想到这个小子居然这般顽固，居然屡屡挡住他的攻击。笑话，要是连一个斗将都收拾不了的话，那他也就枉为天阶斗者了！眼神一凝，猛地一喝，惊天气势再次爆发开来，漩涡愈发壮大，竟是长成了二十丈大小的高度，危险的气息犹如漏了气的高压。


    随着曹言的攻势再度加紧，夏侯颜终于忍不住后退几步，从嘴边溢出的鲜血似乎愈发欢快涌出，将她整个下巴都濡得血淋淋的。但是她的眼神却愈发坚定，顶着风势，竟是硬生生的往前走几步，令得曹言和老爷子都惊讶挑挑眉。


    曹言皱了皱眉，这个小子不过是个斗将，却还能在他的全面攻势下博得一席之地，还真是不能小看了！这个时候，曹言也不得不收回之前那轻视的念头。


    天才总是出人意料的，况且卓寂天三年前本就是震惊东陆的天才公子，以十岁稚龄突破人阶，不可谓妖！既然天才陨落当了三年废材还能够再度重新崛起，就说明，还有嚣张的本钱！谁也不知道，要是今天放走了这个少年，十年后又是怎样的状况？


    他当着帝都学院学生的面，亲自废除了卓寂天这个学生，并将他逐出院门。若是有朝一日，这个废材重回帝都，带着一身高阶修为重回学院，那他的脸可往哪里搁？！届时，必定会有人来嘲笑他老眼昏花，天玄学院甚至会因为他招惹了这样一个人而开除他！到时候，那可真是没地方哭去了！


    一想到放虎归山的种种眼中后果，曹言终于收起了心中那一抹犹豫，泛着冷光的眼睛有如毒蛇一样紧紧锁定着夏侯颜，那从眼中传达出来的，分明就是冰冷的杀机！看来，曹言是不打算生擒她了，而要打算，置她于死地！


    夏侯颜则是冷冷一笑，老家伙，终于是不安起来了。


    就在那青色漩涡要吞噬红色障壁的时候，只听得几声凄厉的惨叫，那青色漩涡如溃败的小兵瞬间收回曹言体内。“曹兄，你怎么了？”一直在观战状态的老爷子忽地听得曹言的惨叫，不由得惊讶问道。


    收回斗气后，曹言阴沉着一张脸，用斗气将体内的东西逼出来，待落到掌心看时，竟是一根掺着漆黑颜色的针。登时，曹言只觉得鼻子都气歪了，尽管伤势对他来说并不重，但他堂堂一个斗行者，竟然是被一根小小的毒针给暗算了！


    曹言怒不可遏朝前踏出一步，大地仿佛因为他的怒气而颤抖一下。“小子，你的死期到了。”他的双眼尽是幽冷的寒意。夏侯颜只是淡淡一撇唇，“糟老头，还是关心一下你自己的死期吧。”顿时，那藏在地里多时的针破土而出，如一道道流光，闪电向着两人射去，尽是取些刁钻、狠辣，让人防不胜防的角度！


    夏侯颜自然不是笨人，既然她敢只身犯险，得罪卓家，也自然明白自己这一去会九死一生，所以她的准备虽然仓促而不充足，却还是能够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这些小小的针，加上暗夜鼠王的隐匿，足以让人手足无措！


    “该死，这小子居然还有后招！”曹言慌忙挥出斗气，形成一个半圆罩住自己的身体，让那些毒针都堪堪被挡在外头。“真是小瞧这个孽畜。”老爷子也是漠然哼了一声，从他周身升起的强大斗气将空气都搅得萦乱，毒针自然也奈他无何。


    不过夏侯颜知道，这样的暗算虽然凶险，却不能对他们造成多大的损害。不过这也就够了，她要的，只是拖延时间而已！火红匹练一把卷起老头，夏侯颜再次拼命狂奔起来，那些毒针不过是几千根而已，用不着多久就会用完，所以得要赶快抓紧。


    “阿颜，停下！停下来！”就在这时候，老头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带着几分急促，“我心口疼闷得厉害。”夏侯颜一听，忙收回斗气匹练，将老头放在地上，他正气呼喘喘抚着自己的胸口。


    “小子，你逃不了的！”一道怒吼落下，抵挡完毒针后的曹言再度杀了过来，声音满是怒火。夏侯颜心一凛，刚想使出斗气匹练，却听得老头说道：“阿颜，不要怪爷爷，也不要为爷爷报仇，只要你平安了，爷爷就知足了。”


    夏侯颜心下一惊，不由得抬头。老头走上前，轻轻抱住这个令他骄傲的少年，枯槁的手抚摸着她的头发，语音带着哽咽，“阿颜，无论你是不是阿天，都是爷爷的乖孙子，爷爷引以为傲的乖孙子。”在这危险的时刻，动人的亲情却在温暖的满溢。


    “阿颜，要记得，这世界上，你不是孤单的一个人，还有爷爷在爱着你，一直，永远。”颤抖着佝偻的身躯，那干裂粗厚的嘴唇亲在她的左脸上，那样的轻微和小心翼翼，像是对待世上唯一的至宝，怕自己的笨拙弄疼了她。


    惊愕的夏侯颜久久难以回过神来，老头咧了咧嘴角，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阿颜，对不起……”老头的声音低不可闻，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颈间突地传来一阵痛楚，眼前的景象顿时模糊，陷入黑暗之前的那一刻，她看到了老头眼里的泪花，以及不舍。


    老头接住了那要倒下的少年，抚摸着略带红肿的颈间，“阿颜，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记住，不要为爷爷报仇，爷爷不希望你再次为了我而身陷险境，答应爷爷，要好好活下去，活下去。”


    说着，他朝对面的虚无点了点头，眼里流露出安慰的目光，“老伙伴，拜托你了啊。”话刚落音，夏侯颜的身体逐渐变得虚幻，到最后完全看不见了。“阿颜，保重。”老头看着前方，嘴角微微上扬。总算，总算，能够当一回合格的爷爷了……


    老头静静站着，没有丝毫畏惧的站着，他的目光中充满着慈爱，那丑陋的面容如此可亲。而他的身后，巨大的黛青色漩涡疯狂的席卷过来，顿时，将那嘴角带着一缕微笑的瘦弱老人卷入吞噬其中，风如利刃，把那条生命撕裂成无数粉碎，化作漫天血雨。


    只听得肝胆俱裂的一声震彻天地：“不要！！！”


    “都该死，你们，都该死……”低低喑哑的嗓音，有着恨入骨髓的痛楚。那从闭着的眼角滑落的，是殷红的血泪，一滴一滴溅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