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录

    词评辑要


    世言稼轩居士辛公之词似东坡，非有意于学坡也，自其发于所蓄者言之，则不能不坡若也。


    公一世之豪，以气节自负，以功业自许，方将敛藏其用以事清旷，果何意于歌辞哉，直陶写之具耳。故其词之为体，如张乐洞庭之野，无首无尾，不主故常；又如春云浮空，卷舒起灭，随所变态，无非可观。无他，意不在于作词，而其气之所充，蓄之所发，词自不能不尔也。其间固有清而丽、婉而妩媚，此又坡词之所无，而公词之所独也。


    （范开《稼轩词</a>序》）


    公所作大声鞺鞳，小声铿，横绝六合，扫空万古，自有苍生以来所无。其秾纤绵密者，亦不在小晏秦郎之下。


    （刘克庄</a>《辛稼轩集序》）


    近时作词者只说周美成、姜尧章等，而以稼轩词为豪迈，非词家本色。潘紫岩牥云：“东坡为词诗，稼轩为词论。”此说固当。盖曲者曲也，固当以委曲为体；然徒狃于风情婉娈，则亦不足以启人意。回视稼轩所作，岂非万古一清风也哉！


    （陈模</a>《论稼轩词》）


    词至东坡，倾荡磊落，如诗如文，如天地奇观，岂与群儿雌声学语较工拙；然犹未至用经用史，牵雅颂入郑卫也。自辛稼轩前，用一语如此者必且掩口。及稼轩横竖烂熳，乃如禅宗棒喝，头头皆是；又如悲笳万鼓，平生不平事并卮酒，但觉宾主酣畅，谈不暇顾。词至此亦足矣。


    （刘辰翁</a>《辛稼轩词序》）


    唐诗三变愈下，宋词则不然。欧、苏、秦、黄，足当高、岑、王、李；南渡以后，矫矫陡健，即不得称中宋、晚宋也。惟辛稼轩自度粱肉，不胜前哲，特出奇险为珍羞供，与刘后村辈，俱曹洞旁出，学者正可钦佩，不必反唇并捧心也。


    （俞彦</a>《爰园诗话》）


    词家争斗秾纤，而稼轩率多抚时感事之作，磊落英多，绝不作妮子态；宋人以东坡为词诗，稼轩为词论，善评也。


    （毛晋</a>《稼轩词跋》）


    稼轩驱使《庄》、《骚》、经、史，无一点斧凿痕，笔力甚峭。


    （楼敬思语。《词林纪事》引）


    稼轩词，中调、小令亦间作妩媚语，观其得意处，真有压倒古人之意。


    （邹祗谟</a>《远志斋词衷</a>》）


    稼轩词，胸有万卷，笔无点尘，激昂排宕，不可一世。今人未有稼轩一字，辄纷纷为异同之论。宋玉</a>罪人，可胜三叹。


    （彭孙遹</a>《金粟词话</a>》）


    其词慷慨纵横，有不可一世之慨，于倚声家为变调；而异军特起，能于剪红刻翠之外，屹然别立一宗，迄今不废。观其才气俊迈，虽似乎奋笔而成，然岳珂</a>《桯史</a>》记弃疾自诵《贺新郎》、《永遇乐》二词，使座客指摘其失。珂谓《贺新郎》词首尾二腔语句相似，《永遇乐》词用事太多。弃疾乃自改其语，日数十易，累月犹未竟，其刻意如此云云，则未始不由苦思得矣。


    （《四库全书总目</a>提要</a>·稼轩词提要》）


    辛稼轩别开天地，横绝古今，《论》、《孟》、《诗小序》、左氏《春秋</a>》、《南华》、《离骚》、《史》、《汉》、《世说》、选学、李、杜诗，拉杂运用，弥见其笔力之峭。


    （吴衡照</a>《莲子居词话</a>》）


    稼轩不平之鸣，随处辄发，有英雄语，无学问语，故往往锋颖太露；然其才情富艳，思力果锐，南北两朝，实无其匹，无怪流传之广且久也。


    世以苏辛并称，苏之自在处，辛偶能到；辛之当行处，苏必不能到。二公之词，不可同日而语也。


    后人以粗豪学稼轩，非徒无其才，并无其情。稼轩固是才大，然情至处，后人万不能及。


    北宋词，多就景叙情，故珠圆玉润，四照玲珑。至稼轩、白石一变而为即事叙景，使深者反浅，曲者反直。吾十年来服膺白石，而以稼轩为外道。由今思之，可谓瞽人扪籥也。稼轩勃郁，故情深；白石放旷，故情浅；稼轩纵横，故才大；白石局促，故才小。


    （周济</a>《介存斋论词杂著</a>》）


    稼轩敛雄心，抗高调，变温婉，成悲凉。


    苏辛并称。东坡天趣独到处，殆成绝诣，而苦不经意，完璧甚少。稼轩则沉着痛快，有辙可循，南宋诸公，无不传其衣钵，固未可同年而语也。


    稼轩由北开南，梦窗由南追北，是词家转境。


    白石脱胎稼轩，变雄健为清刚，变驰骤为疏宕。盖二公皆极热中，故气味吻合。辛宽姜窄：宽，故容，窄，故斗硬。


    （周济《宋四家</a>词选序论》）


    苏、辛皆至情至性人，故其词潇洒卓荦，悉出于温柔敦厚。世或以粗犷托苏、辛，固宜有视苏、辛为别调者矣。


    张玉田盛称白石，而不甚许稼轩，耳食者遂于两家有轩轾意。不知稼轩之体，白石尝效之矣。集中如《永遇乐》、《汉宫春》诸阕，均次稼轩韵，其吐属气味，皆若秘响相通，何后人过分门户耶？


    稼轩词龙腾虎掷，任古书中理语、瘦语，一经运用，便得风流，天姿是何夐异！


    白石，才子之词；稼轩，豪杰之词。才子豪杰，各从其类爱之，强论得失，皆偏辞也。


    （刘熙</a>载《艺概</a>》）


    稼轩仙才，亦霸才也。


    （江顺诒</a>《词学集成</a>》）


    稼轩负高世之才，不可羁勒，能于唐宋诸大家外，别树一帜。自兹以降，词家遂有门户主奴之见。而才气横轶者，群乐其豪纵而效之，乃至里俗浮嚣之子，亦靡不推波助澜，自托辛、刘，以屏蔽其陋。则非稼轩之咎，而不善学者之咎也。


    （冯煦</a>《宋六十一家词选例言》）


    学稼轩，要于豪迈中见精致。近人学稼轩，只学得莽字、粗字，无怪阑入打油恶道。试取辛词读之，岂一味叫嚣者所能望其顶踵？


    稼轩是极有性情人。学稼轩者，胸中须先具一段真气、奇气，否则虽纸上奔腾，其中俄空焉，亦萧萧索索，如牖下风耳。


    晏、秦之妙丽，源于李太白</a>、温飞卿；姜、史之清真，源于张志和</a>、白香山。唯苏、辛在词中籓篱独辟矣。读苏、辛词，知词中有人，词中有品，不敢自为菲薄。然辛以毕生精力注之，比苏尤为横出矣。吴子律云：“辛之于苏，犹诗中山谷之视东坡也。东坡之大，殆不可以学而至。”此论或不尽然。苏风格自高，而性情颇歉；辛却缠绵悱恻，且辛之造语俊于苏。若仅以大论也，则室之大不如堂，而以堂为室，可乎？


    （谢章铤</a>《赌棋山庄词话</a>》）


    苏辛并称，然两人绝不相似。魄力之大，苏不如辛；气体之高，辛不逮苏远矣。


    辛稼轩，词中之龙也，气魄极雄大，意境却极沉郁。不善学之，流入叫嚣一派。论者遂集矢于稼轩，稼轩不受也。


    稼轩词仿佛魏武诗，自是有大本领，大作用人语。


    东坡心地光明磊落，忠爱根于性生，故词极超旷，而意极和平。稼轩有吞吐八荒之概，而机会不来，正则可以为郭李、为岳韩，变则即桓温之流亚，故词极豪雄，而意极悲郁。苏辛两家，各自不同，后人无东坡胸襟，又无稼轩气概，漫为规，适形粗鄙耳。


    东坡词</a>全是王道，稼轩则兼有霸气，然犹不悖于王也。


    白石，仙品也；东坡，神品也，亦仙品也；梦窗，逸品也；玉田，隽品也；稼轩，豪品也；然皆不离于正，故于温、韦、周、秦、梅溪、碧山同一大雅，而无傲而不理之诮。后人徒恃聪明，不穷正始，终非至诣。


    东坡一派，无人能继。稼轩同时则有张、陆、刘、蒋辈，后起则有遗山、迦陵、板桥、心余辈。然愈学稼轩，去稼轩愈远。稼轩自有真耳，不得其本，徒逐其末，以狂呼叫嚣为稼轩，亦诬稼轩甚矣。


    东坡、稼轩，同而不同者也；白石、碧山，不同而同者也。


    （陈廷焯</a>《白雨斋词话</a>》）


    东坡、稼轩，其秀在骨，其厚在神。


    （况周颐</a>《香海棠馆词话》）


    南宋词人，白石有格而无情，剑南有气而乏韵，其堪与北宋人颉颃者，唯一幼安耳。近人祖南宋而祧北宋，以南宋之词可学，北宋之词不可学也。学南宋者，不祖白石，则祖梦窗，以白石、梦窗可学，幼安不可学也。学幼安者，率祖其粗犷滑稽，以其粗犷滑稽处可学，佳处不可学也。幼安之佳处，在有性情，有境界；即以气象论，亦有傍素波干青云之概。宁后世龌龊小生所可拟耶？


    东坡之词旷，稼轩之词豪。无二人之胸襟而学其词，犹东施之效捧心也。


    （王国维</a>《人间词话</a>》）


    稼轩之词，才思横溢，悲壮苍凉（如《永遇乐》诸词），例之古诗，远法太冲，近师太白，此纵横家之词也。


    （刘师培</a>《论文杂记》）


    行年事略


    宋高宗</a>绍兴十年 金煕宗天眷三年 庚申（1140）


    五月十一日，稼轩生于山东历城。


    父文郁早卒，自幼随祖父辛赞。


    辛赞因累于族众，未随宋室南渡，后仕于金。先后为谯县、开封等地守令。


    次年十一月，宋金“绍兴和议”成，宋向金称臣。十二月，岳飞</a>遇害。


    稼轩少受业于亳州（今安徽亳县）刘瞻（字喦老，号樱宁居士），与党怀英同学。


    宋绍兴二十三年 金海陵王贞元元年 癸酉（1153）


    稼轩十四岁。


    金主完颜亮迁都燕京。


    稼轩领乡举。次年遂有首次燕山之行。


    宋绍兴二十七年 金正隆二年 丁丑（1157）


    稼轩十八岁。


    礼部赴试，始有二次燕山之行。稼轩自谓“大父臣赞尝令臣两随计吏抵燕山，谛观</a>形势。谋未及遂，大父臣赞下世”（《美芹十论</a>》）。辛赞的去世，当在稼轩十八岁至二十一岁间。


    宋绍兴三十一年 金世宗大定元年 辛巳（1161）


    稼轩二十二岁。


    夏，金主完颜亮迁京开封。九月，大举南侵。


    稼轩聚众二千，归义军耿京部，为掌书记，劝说耿京归宋，以图大计。


    僧人义端窃印叛逃，稼轩追杀之。


    十月，金辽阳留守完颜雍发动政变，自立为帝，改元大定。


    十一月，采石矶一役，完颜亮死于内部兵乱，金军败撤。


    宋绍兴三十二年 金大定二年 壬午（1162）


    稼轩二十三岁。


    正月，领命奉表南归。高宗召见，授右承务郎。


    闰二月，叛将张安国杀耿降金。稼轩约王世隆等率五十骑生擒张安国，献俘建康。


    改任江阴（今江苏江阴县）签判，由是宦居南方。


    夏，孝宗赵眘继位，起用主战名将张浚</a>，准备北伐。


    宋孝宗隆兴元年癸未（1163）


    稼轩二十四岁，在江阴签判任上。


    夏，张浚兵败符离，罢枢密使。


    七月，汤思退为相，主和议。


    隆兴二年甲申（1164）


    稼轩二十五岁，江阴签判任满去职。


    宋金“隆兴和议”成，宋向金称侄。


    后此三年，稼轩漫游吴楚，事历不详。或谓次年进《美芹十论》。


    孝宗乾道四年戊子（1168）


    稼轩二十九岁，任建康（今江苏南京）通判。


    与史正志</a>（致道）、叶衡（梦锡）结识。时史知建康兼行宫留守，叶为淮西军马钱粮总领，治所在建康。


    乾道六年庚寅（1170）


    稼轩三十一岁。


    召对延和殿，论及南北形势、攻守之计。


    迁司农寺主簿，向执政虞允文上《九议</a>》，力陈恢复要略。


    是年又有《阻江为险须借两淮疏》、《议练民兵守淮疏》。


    乾道八年壬辰（1172）


    稼轩三十三岁。


    春，出知滁州（今安徽滁县）。宽征薄赋，招流散，教民兵，议屯田。未几，荒陋之气，一洗而空。


    建“奠枕楼”。秋，友人周孚</a>（信道）来会，作《奠枕楼记》。


    孝宗淳熙元年甲午（1174）


    稼轩三十五岁。


    春，辟为江东安抚使参议官。时叶衡知建康兼江东安抚使，稼轩再官建康，当出自叶的引荐。


    叶衡召赴临安，六月任参知政事，十一月迁右丞相兼枢密使。


    淳熙二年乙未（1175）


    稼轩三十六岁。


    春夏之交，叶衡荐以慷慨有大略，调临安任仓部郎官。登对，上《论行用会子疏》。六月，改任江西提点刑狱，节制诸军，“督捕”茶商军。


    九月，叶衡罢相。


    闰九月，稼轩平茶商军，加秘阁修撰。


    淳熙三年丙申（1176）


    稼轩三十七岁。


    秋冬之际，由江西提点刑狱改调京西转运判官，任所在湖北襄阳。


    淳熙四年丁酉（1177）


    稼轩三十八岁。


    春，由京西转运判官差知江陵府（今湖北江陵县），兼湖北安抚使。严治盗之法，奸盗屏迹。


    冬，改知隆兴府（今江西南昌），兼江西安抚使。


    淳熙五年戊戌（1178）


    稼轩三十九岁。


    正月，陈亮</a>（同甫）至临安，三上书力请废和抗战，未果而归。


    暮春，召赴临安，任大理寺少卿。与陈亮结识，互引知己。


    夏秋之交，出为湖北转运副使。


    淳熙六年己亥（1179）


    稼轩四十岁。


    春三月，由湖北转运副使改湖南转运副使，上《论盗贼札子》。


    秋，改知潭州（今湖南长沙），兼湖南安抚使。


    淳熙七年庚子（1180）


    稼轩四十一岁。


    在湖南安抚使任上，兴修水利，赈济饥民，整顿乡社。更创置湖南飞虎军，为江上诸军之冠。


    冬，加右文殿修撰，差知隆兴府兼江西安抚使。


    淳熙八年辛丑（1181）


    稼轩四十二岁。


    江西安抚使任上，举办荒政，卓有成效。及秋，朝廷嘉奖，转奉议郎。


    十一月，改除两浙西路提点刑狱公事。台臣王蔺劾其帅湖南时，“用钱如泥沙，杀人如草芥”，落职罢新任。


    是年，信州（今江西上饶）带湖新居落成。以“稼”名轩，自号稼轩居士。


    淳煕九年壬寅（1182）


    稼轩四十三岁，罢居上饶带湖宅第。


    是年范开（廓之）始来受学。


    淳熙十五年戊申（1188）


    稼轩四十九岁，仍家居上饶。


    正月，门人范开编刊《稼轩词甲集》成。


    邸报讹传稼轩以病挂冠，因赋《沁园春》词，以明视听。


    友人陈亮来访（朱熹</a>爽约未至），同游鹅湖，共酌瓢泉，议时论政，长歌相答。留十日，乃去。


    光宗绍熙二年辛亥（1191）


    稼轩五十二岁，仍家居上饶。


    冬有诏命，起为福建提点刑狱。


    绍熙三年壬子（1192）


    稼轩五十三岁。


    春，离家赴闽任。


    九月，福建安抚使林枅卒，稼轩兼摄帅事。厉于吏治，并上《论经界钞盐札子》。


    冬，应诏赴临安。


    绍熙四年癸丑（1193）


    稼轩五十四岁。


    赴临安途中，访朱熹（晦庵）于建阳，晤陈亮于浙东。


    抵京，光宗召对，奏论加强荆襄上流之军防。迁太府少卿。


    秋，加集英殿修撰，知福州兼福建安抚使。


    是年，陈亮举进士，光宗亲擢第一。


    绍熙五年甲寅（1194）


    稼轩五十五岁。


    福建安抚使任上，置“备安库”，积五十万贯。更拟秋后建万人军旅，保境安民。


    六月，赵汝愚</a>等拥立赵扩（是为宁宗），尊光宗赵惇为上皇。


    七月，谏官黄艾劾稼轩“残酷贪饕，奸赃狼藉”，遂罢帅任，主管建宁府武夷山冲祐观。九月，又降充秘阁修撰。


    再至铅山期思卜筑，作《沁园春》词。


    八月，以赵汝愚为右丞相。十一月，特迁外戚韩侂胄为枢密都承旨。


    是年陈亮卒。


    宁宗庆元元年乙卯（1195）


    稼轩五十六岁。二度罢居上饶。


    二月，赵汝愚罢相，出知福州。十一月贬永州。


    十月，稼轩又遭劾，免去秘阁修撰。


    是年铅山期思新居落成。


    庆元二年丙辰（1196）


    稼轩五十七岁。带湖雪楼被焚；举家徙居铅山瓢泉。


    赵汝愚卒于衡州。韩侂胄加开封府仪同三司，兴“伪学党禁”（亦称“庆元党禁</a>”）。网括赵汝愚、朱熹等五十九人为“逆党”，以朱熹为“伪学之魁”。


    九月，稼轩以言者论其“赃污恣横，唯嗜杀戮，累遭白简，恬不少悛”，罢宫观。至此，稼轩所有名衔，尽削一空。


    庆元四年戊午（1198）


    稼轩五十九岁，家居铅山瓢泉。


    朝命复集英殿修撰，再主管武夷山冲祐观。稼轩有《鹧鸪天》词，题曰“戊午拜复职奉祠之命”。


    吴绍古（子似）任铅山尉，与稼轩酬唱颇富。


    宁宗嘉泰二年壬戌（1202）


    稼轩六十三岁。仍家居铅山。


    二月，弛“伪学党禁”。


    十二月，韩侂胄由太傅而进太师，封平原王。起用士大夫之好言恢复者，谋北伐。


    嘉泰三年癸亥（1203）


    稼轩六十四岁。


    起知绍兴府兼浙东安抚使，六月到任，疏奏州县害农六事。创建“秋风亭”。


    招刘过</a>（改之）来会。与八十高龄老诗人陆游</a>结识，引为忘年交。十二月，召赴行在。陆游有诗《送辛幼安殿撰造朝》赠行。


    嘉泰四年甲子（1204）


    稼轩六十五岁。


    正月，宁宗召见。力主战，言金国必乱必亡。加宝谟阁待制，提举佑神观，奉朝请。


    三月，差知镇江府。积极备战，遣谍侦察敌情，复拟招沿江士丁，建万人军旅。


    五月，朝廷追封岳飞为鄂王。


    是年，稼轩跋高宗《亲征草书》，抒高宗、孝宗二世不振之慨。


    宁宗开禧元年（1205）


    稼轩六十六岁，在镇江守任。


    三月，以荐人不当，降两官使用。


    六月，改知隆兴府。七月初，未至新任，臣僚劾其“好色贪财，淫刑聚敛”。遂罢职，与宫观。秋，返铅山家居。


    七月，韩侂胄进平章军国事，立班丞相上。


    开禧二年丙寅（1206）


    稼轩六十七</a>岁，家居铅山。


    春，朝命差知绍兴府，兼两浙东路安抚使，辞免。


    四月，追论秦桧</a>主和误国罪，削爵改谥。


    五月，韩侂胄请伐金诏下，然多败绩。


    十二月，进稼轩龙图阁待制，知江陵府，并诏令赴京奏事。


    开禧三年丁卯（1207）


    稼轩六十八岁。


    京师奏对，任命兵部侍郎，力请辞免，遂罢。


    继之叙复朝请大夫、朝议大夫。


    归居铅山，八月染疾。


    九月，除枢密院都承旨，令速赴行在奏事。未受命，上奏乞致仕。九月十日卒，特赠四官，葬铅山县南十五里阳原山中。


    十一月，史弥远杀韩侂胄，并于十二月知枢密院事。


    宁宗嘉定元年戊辰（1208）


    稼轩卒后一年。


    三月，复秦桧王爵赐谥。给事中倪思</a>劾稼轩迎合开边，请追削爵秩，夺从官卹典。


    九月，宋金“开禧和议”成。


    恭帝德祐元年乙亥（1275）


    稼轩卒后六十八年。


    史馆校勘谢枋得</a>请于朝，追赠少师，谥忠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