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有资格关心你了

    我以为我有资格关心你了


    “他叫……车兴德。”


    桑延的声音如辙一道雷击，温以凡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指甲嵌入皮肉，她捏紧筷子，在手心留下一道月牙似的痕迹。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看到了关于他的报道，是你写的。”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看到报道时的心情，原来这一切都有迹可循。报道上的男人他见过，就在录取结果出来后来北榆找温以凡那次。


    正好碰上这个男人纠缠温以凡。


    然后、一切都变了。


    他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整整三年，以为自己被嫌弃、被抛弃，可没想到真相确是如此的面目狰狞，狰狞到……桑延宁愿当初温以凡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不敢想象温以凡寄人篱下的这段日子。


    不敢想象，连弄丢了二十块钱都不敢回去的“家”，她是怎么过来的。


    他心疼，却也心寒。


    桑延努力压抑下情绪，低头说道：“你没说，我也没敢问。”


    “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我就是怕……”


    就是怕……打扰到你，怕给你带来麻烦。


    “嗯，我知道。”他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到让温以凡感到强烈的不安。


    在决定把这件事全盘托出时，她曾设想过桑延的反应，无论是愤怒也好感慨也罢，但总归，不会是这样的态度。


    就好像……无关痛痒。


    心口狠狠一疼，眼眶也越来越酸。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委屈，却又觉得……自己没资格委屈。


    温以凡小声道歉：“对不起。”


    桑延笑了笑，却没了胃口，他放下筷子，擡手揉揉温以凡的发顶。


    原本温暖的面馆让她觉得有些冷，围巾上属于桑延的温度已经消失殆尽，她现在很想抱抱桑延。


    但她不敢。


    漫长的平静后，她的那滴泪珠还是没忍住，溢出眼眶砸进面前的碗里。


    桑延叹了口气，喃喃自嘲道：“这是你的私事，确实没必要告诉无关紧要的人。”


    “我没有那样想的！”


    桑延没有理会，只是自顾自地说着：“温以凡，有时候我想，我们的关系是不是只能到这儿了？我不敢往前走，我怕我一厢情愿，我怕我朝你走一步你就跑了，我怕我的关心你根本就不想要。”


    即使他们已经在一起，但那道坎儿还在，像欲盖弥彰一样，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相处着。


    “所以我给你空间，给你时间，我小心翼翼地尊重你的一切，我想，总有一天，我会走到你的世界里的。后来，我们在一起了，我以为……”


    “我以为我有资格关心你了。”


    “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只要你开心就好。”


    不开心，她一点也不开心。她真的……真的只是不想打搅到他。


    分明是个艳阳天，北榆的寒风也没有什么攻击性，温以凡却觉得浑身都冷。


    “我明天跟队去深市比赛，不在北榆了，比赛结束直接回南芜。”


    “我这边、也结束了，可以回南芜了。”


    “嗯，路上注意安全。”桑延打开手机看时间，余光却停留在对面那个消沉的身影上。他不想对温以凡发脾气，也不忍心说那种过分指责的话。


    但他真的、不想再这么不清不楚下去。


    温以凡买了下午的票，北榆的新闻告一段落，桑延也准备去比赛点，这里已经没有她值得留下来的事。她沉桑延开小组会的时间，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灰溜溜地去了车站。


    她还是下意识逃避，胆小心虚。在车上的时候温以凡不停的反思自己，她试图站在桑延的角度上去思考问题，然后再被自己否决，反复挣扎，折磨了自己一路。


    肖易作为负责老师，也留在北榆等了温以凡一段时间。他见温以凡一路都是闷闷不乐的样子，就随意跟她攀扯了几个关于专业的话题，不过还没聊上几句，肖易就发现温以凡又在走神儿。


    “心情不好？”


    温以凡闻言愣了一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是因为这次新闻的事情，还是别的？”


    她不习惯跟别人提自己的私事，但在困惑的时候，也确实需要一个前辈来答疑解惑。


    “我……有一个朋友。”


    “嗯，挺老土的开头。”


    “……”温以凡咬了咬唇，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我朋友之前因为一些事情得罪过一个人，但是现在他们在一起了。在一起之后我朋友一直不敢解释以前的事情，等她终于下定决心告诉她男朋友，才发现她男朋友已经从别的地方知道了事情真相。”


    “现在她男朋友生气了，所以，你觉得，我……我朋友，她应该怎么做啊。”


    “你有男朋友了啊？”肖易有点惊讶，但转念一想，来北榆后温以凡并没有住他订的那家酒店，还给他发消息说自己和朋友住，这么想来估计是男朋友。


    再结合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他也从来没见温以凡的男朋友来过，心中猜出了个七七八八。


    “啊，他最近在北榆训练。”


    “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会很生气。”


    “会……很生气？”


    温以凡喃喃重复着。是了，桑延从来都没在她面前发过脾气，但在面馆的时候，她清晰的感觉到了桑延的故意疏远。


    是故意的、像是在报复一样的……疏远。


    还叫她的名字，温以凡。


    明明后来，都是叫她温霜降的。


    桑延好像是在用这种特意疏离的方式，来提醒她，男女朋友之间、他们之间不可以这样。


    她自以为善意的隐瞒，成为了隔开他们的一道鸿沟。


    “师哥，他是不是觉得，我什么都不说，是不在乎他。”


    “不见得。”肖易摇摇头，开口道：“我猜、他知道你在乎，但他觉得你够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