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朝会还没有散，身在后宫的天璇就得到了消息。作为持后宫的皇后，满宫的两位皇子，一位公主都是她所出，蒋峥对她的爱重有目共睹。自然有的是人巴结讨好她。不需要她去特意打听，多的是人把消息传递给翊坤宫。


    得了消息的白露三言两语就把朝会上发生的事情说了。这么多年，白露一直没有嫁人。天璇十分想把她嫁出去，奈何白露没这心思，天璇总不能随便硬把她嫁出去。


    听完了，天璇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妒后不贤什么的，这种话听听就算了，反正也不会少块肉。那些人再怎么羡慕嫉妒恨的要命，也只敢在背地里说说，当着她的面，哪一个不是恭恭敬敬的，再多的不满也得憋着忍着，丁点儿都不敢露出来，那么她又何必管这些人心里怎么想的。她们越不高兴，她越要活得快活，呕死她们。


    接过宫女递来的汗巾，天璇擦干手，慢悠悠笑道：“贤惠？合着把后宫填满了弄得乌烟瘴气，再让一群皇子龙争虎斗才算是贤惠，他们深怕没地整从龙之功不是！”


    她傻了才会觉得皇后的贤惠是以后宫嫔妃的数量来彰显的。照顾好蒋峥，把儿女教养好了，别把他们养的不知人间疾苦祸国殃民，约束后族别仗势欺人。要是蒋峥要犯糊涂时，自己再劝一劝，虽然蒋峥从没给过她这个机会。天璇一直觉得自己是个非常合格的皇后，就是这么自信。


    “娘娘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白露缓声道：“陛下待您的心意，您还不知道。”


    天璇把汗巾递回去，垂了垂眼，笑道：“是啊！”


    天璇回到殿内时，坐在特制小高椅上，趴在书桌上涂鸦的安安兴致勃勃的举起桌上的纸，洋洋得意的宣布：“母后，我会写字了。”


    望着白纸上一团一团的墨迹，白嫩的脸蛋上也有好几道乌墨，天璇无语了一瞬：“你写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安安回答的理直气壮。


    天璇摸摸她的脑袋，在瞥到她花猫似的的脸后，眼底笑意更浓，指着那张描红纸上的字道：“来跟着母后念，人之初，性本善！”


    安安张嘴一字一顿道：“人之初性本善。”念完了，又兴高采烈地擡起头来，大声道：“母后，我认识字啦！”


    天璇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一把捂住女儿的脸来回搓揉：“真厉害，你都认识这么多字了！”


    安安擡了擡小下巴：“我聪明吧。”


    “真聪明，跟母后一样聪明！”天璇点头。


    安安咯咯咯笑起来，伸手去摸天璇的脸，肉乎乎的小手指在她脸上胡乱摸，被摸了两下，天璇才反应过来，佯怒：“小坏蛋，你把墨弄我脸上了。”


    安安收回手，但见天璇脸上浅浅的墨印，大笑起来，小身子一抖一抖。


    蒋峥过来的时候，就见母女俩笑闹成一团，一大一小两张相似花猫脸，蒋峥不由笑：“你俩这是做什么？”


    留意到他眼里浓郁的笑意，天璇瞪他一眼，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没好气：“问你闺女呗，祸害自己不够，还要来祸害我。”


    蒋峥走近母女俩，伸手刮了刮小公主的鼻子，笑问：“这只小花猫是谁家的？”


    “我家的。”安安脆声道。回答完，她又想起了一件大事，把脑袋转来转去示意蒋峥看，炫耀：“父皇，我今天好看吗？”


    蒋峥一进门就留意到女儿与众不同的发型，放柔了声音道：“真好看，谁给你梳的？”说话间，蒋峥看一眼天璇，安安头发养长后，天璇时不时给她弄个新奇的发型。


    得了夸赞的安安喜形于色，她最喜欢别人夸她漂亮：“母后给我梳的，母后说这是公主头，我是公主所以要梳公主头。”安安学着天璇之前的话。


    天璇被她逗笑了，她给安安梳的就是西欧童话故事里最常见那种发型，甜美动人。天璇还特意给她配了个金子打造的小花冠，把小姑娘臭美的不行。


    “公主头啊，咱们小公主梳这个头真漂亮！”蒋峥摸了摸女儿头上的小花冠。


    安安用力一跳，蹦到了蒋峥身上，蒋峥伸手接住沉甸甸的女儿，让她坐在自己胳膊上。


    “那边，那边去！”安安一个劲朝书桌那方向扭着身子。


    蒋峥从善如流抱她过去，安安又踢了踢脚，蒋峥便将她放在之前那张小高椅上。


    安安指着那被她涂得乱七八糟的纸，一个字一个字的点下去，边点边念道：“人之初心本性！父皇，我认字啦！”仰着小脑袋一脸的求表扬。


    毛茸茸的大眼睛扑闪扑闪，蒋峥配合的露出惊讶的表情：“朕的小公主真聪明，都认识这么多字了。”


    安安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蒋峥又问：“那安安要不要去学堂认字？”


    “我不要上学！”安安想也不想的拒绝。在皇家男孩儿五岁就要上学堂，女孩儿可以缓一缓五岁六岁都可以。


    宫里孩子少，蒋峥就把兄弟的儿女都招进宫上学，这样对元宝儿兄妹几个也有好处。


    今天初，安安也该进学了，小家伙去的时候是兴致勃勃的，因为学堂里有不少堂姐妹可以陪她玩。可才上了三天学，小姑娘就厌学了，既不是老师严厉也不是同窗欺负她，就是觉得学堂不好玩。


    天璇虽然疼她，却不愿意在这这种事上惯着她，可小家伙铁了心，都开始在地上打滚了，弄得人哭笑不得。蒋峥心疼闺女，替女儿求情，道安安年份小，晚一年不打紧。


    最后连太皇太后都心疼了，天璇也没办法，只能容忍女儿退学。


    “可你要是不上学，怎么教弟弟认字呢！”天璇突然问她。


    安安愣了下。


    天璇再接再厉：“你不是要给弟弟做榜样的，你先去学堂学着怎么上学，以后等弟弟去了，你就可以教弟弟了，当小先生好不好？”


    安安如若有所思的点头，突然一拍掌：“我要当小先生。”


    天璇大喜，也不嫌弃女儿乌七八糟的脸，低头亲了一口：“我们安安肯定是个最好的小先生。”


    “嗯！”安安心花怒放的蹦了蹦，忽然道：“我要去告诉弟弟，我要给他当小先生。”小姑娘想一出是一出，才说完就从椅子上滑下来，蹬蹬蹬跑到旁边的屋子里去看她弟弟了。


    天璇无奈摇头吩咐人跟进去给她洗脸。


    蒋峥从宫女手里接过帕子，天璇伸手要接，蒋峥避开，天璇愣了下。就见蒋峥凑近了一点，擡手给她擦脸上墨印。


    天璇脸红了下，倒没避开，由他给自己擦脸，周遭宫人不好意思的低了头，不敢直视。


    望着她脸上的红晕，蒋峥笑起来，成婚这么多年，在一些事上，她依旧容易害羞。


    擦干净脸后，他牵着天璇走到罗汉床前坐下，把玩着她的手指道：“今年也没两个月了，明年开春在让她进学吧。”


    天璇想想也是，遂点了点头。


    “伴读这事你怎么想？”蒋峥问。


    天璇笑：“年初挑的那两个小姑娘我觉得挺好的。”一个比安安大了三岁，一个大了两岁，都是乖巧伶俐的，家里也算得上重臣。这也是天璇精心挑选的，奈何才来宫里没几天，就因为安安的任性回了家。弄得天璇也十分不好意思，赏了不少礼物安抚。


    蒋峥道：“你大哥家的小女儿比安安大了两岁，也挺合适。”年底外放的沈天枢就要回来，这一回是彻底回京，他已过而立之年，在外历练近十年，资历也熬够了。


    天璇顿了下笑着摇头：“打一开始，就选了杜家兰家的小姑娘，这档口换人，不是让小姑娘难为情。”


    蒋峥不以为意：“选三个伴读便是。”他就这么个女儿，多一个伴读，谁敢多说不成。


    天璇失笑：“好吧，其实我不大想潞姐儿进宫。”


    “怕她受委屈。”蒋峥笑道。


    天璇点头承认：“我知道你想给我娘家体面，可我是真的不舍得潞姐儿进来。做伴读要住在宫里，潞姐儿打小不在信都长大，和我们也不熟悉，贸然把她接进宫来，哪怕我照顾的再好，这孩子恐怕也不自在，还不如让她在家里待着。”至于杜兰两家，两家长辈舍得，看小姑娘也是愿意的，她自然不会多事去拒绝。然换成侄女，她就舍不得了，哪怕她掌管着后宫，这孩子进宫也受不了委屈，可心里的委屈，她没办法。


    “依你便是。”蒋峥含笑道，摩挲着天璇的手心又道：“下个月就是岳父五十大寿，我陪你一块过去。”


    天璇惊了惊，之前说好了，让元宝儿带着安安过去，当朝太子带着大公主去给外祖父贺寿，沈家不至于手忙脚乱也有体面。天璇倒是想去，可她若是动了，阵仗就不能小，家里还不得忙翻天，而且有君臣之礼横亘着，她得端着，娘家人得供着，何必呢！再加上一个蒋峥，体面是够了，可娘家人还不得忙死。


    她正要开口婉拒，蒋峥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打断：“当天咱们悄悄过去，谁也不通知，省得他们大张旗鼓的准备。”


    天璇愣住了，理智上觉得有点不妥，可情感上又不忍拒绝，五十大寿这样的日子，若是不能亲自向沈凛贺寿，终究是遗憾的。


    “悄悄过去就算了，君子不立围墙。咱们过去拜个寿就离开，否则客人们也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