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提亲

    白露秋霜，预示一年又去了大半。苏眉看着窗外越发萧索的山景，心里五味杂陈。


    自从决定提亲，她心里便莫名紧张。


    相比苏眉的羞涩踌躇，贺敬尧要手下人三天内准备好提亲所需要的东西，典型的雷厉风行的性子。


    苏眉不懂古礼，都交给黄妈打点。


    黄妈欣喜受命，又因督军看重苏眉，什么品类只订最好的。


    上好的绸缎布匹十八箱。


    参茸海味五十盒。


    衣服首饰十五箱。


    还有各类意头、吉祥的零碎东西


    ……


    整整装了十几台车子。


    黄妈好像自己嫁闺女一样，生怕有什么遗漏，生怕苏眉受委屈。比督军规定的准备时间多用了两天。


    贺敬尧看了眼十几台车子的东西，沉着脸道：“净准备些没用的，什么古礼就是繁琐！”


    苏眉劝他少说两句，别糟蹋了黄妈的功劳和心意。他挥挥手，示意侍卫把两个巨大的箱子搬过来。在众人诧异的眼光下将箱子开启，竟是满满的一箱子大黄鱼及一大箱子白得亮眼的银元。


    众人不由得惊叹：督军果然豪气，真金白银娶老婆！


    “把这些带回去，胜过啥劳什子聘礼。”


    苏眉：“……”


    黄妈笑道：“督军就是疼小姐，瞧我准备这些东西就好看，不顶什么用，还是督军实在。”


    “既然都回去了，那十九件古董也一并带回家，岳母大人看见定然高兴。”贺敬尧看着苏眉，长指揩了揩她的俏鼻。


    下人识相地退下。


    苏眉水眸疑惑，“都带回去？我以为这些古董可作嫁妆。苏家没落了，实在拿不出更体面的东西。”


    他捧着她的俏脸，耳鬓厮磨道：“我要你的嫁妆做什么？那些都是做给外面人看的，我不兴这一套。我只要你的人……”湿润的气息滑过粉嫩的耳珠，逗得苏眉骚痒闪躲。


    “你别这样，青天白日的，侍卫都看见了。”纤腰被他箍得死死的，楞是挣脱不开。


    “他们要是敢看，自己把眼珠挖出来。”


    苏眉敌不过他的孟浪，被抱回房间欺负了一下午。


    傍晚，贺敬尧一脸神清气爽，心满意足地去了驻地。明天要去杭城提亲，他得先安排好这几天军中的事情。


    苏眉浑身酸软，打起精神把自己收拾妥当，换了新的衣裙，才命司机开车带她去接苏博。


    苏博一早便自己跑去甄氏洋行找馨儿，现在根本不用苏眉带他，洋行的人都认识这位苏家小少爷。


    他在洋行可谓团宠，连馨儿都拿他没办法。


    苏博还是经常在馨儿跟前说要娶她的话，馨儿只当是戏言。可奇怪的，上回她相亲明明两家都满意，礼事谈得好好的，转眼间对方居然以男方出国深造为由，推掉了婚事。


    女儿的婚事无疾而终，甄父甄母心里难受。馨儿虽没什么感觉，但总觉得怪怪的。反正她哥哥不急着结婚，她也没必要焦急。


    现在听苏博又在她面前提起娶她的事，她福至心灵道：


    “苏博，是不是你这话说多了，破坏了姐姐的姻缘？”


    苏博眨巴着眼，得意笑道：“说明你就是注定要嫁给我的啊，别担心，我会尽快长大的。”


    馨儿敲了一下他的小脑袋，“人小鬼大，整天都想什么呢，休想占姐姐便宜。”


    “疼！”苏博摸着头做委屈状，逗得馨儿忍俊不禁。


    “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好笑。”


    苏眉踏进洋行，瞬间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她实在是太美了。如果之前的苏眉是空谷幽兰般清丽脱俗，那么眼下她更多了一份娇艳妩媚。肌肤胜雪，吹弹可破；朱唇红艳，饱满润泽；如墨的水眸，眉眼间尽是灵动和朝气。


    馨儿觉得以前的苏眉虽然也极美，却太过端庄沉稳，似有千斤重担，现在的苏眉更朝气蓬勃，恢复她的年纪该有的光彩。


    “爱情的滋润果然不一样。眉儿，你遇到对的人了。”馨儿调侃道。


    苏眉浅笑，将耳边的一缕青丝撩起，遮掩眼中的羞涩。


    “明日，他要陪我去杭城提亲。”


    “真的？看来我得准备结婚礼物了。”馨儿拉着她的手，诚挚道：“眉儿，我真替你高兴。”


    甄馨儿就是这样的性子，敢爱敢恨，直来直去。当初因为她跟贺敬尧一起而生气，转头又为她获得幸福而高兴。


    二人又聊了好一阵，天黑前，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洋行，返回督军府。


    翌日，督军府的彩礼占满了一趟列车。还是督军有先见之明，把东西都放专列拉过去，他们则乘座驾缓缓到达杭城。


    负责押送聘礼的军警早就把东西搬进苏家大宅，厅堂摆满了放不下，陈妈和小喜帮忙指挥把东西搬到内室，苏夫人坐在这堆积如山的聘礼之中，无奈又心焦。


    “他们还没到么？”她问负责押运的侍卫长。


    “夫人，督军的座驾正在来的路上。”


    又过了好一阵，看门的小厮兴奋地跑进来报信“小姐回来了！”。


    下一刻，贺敬尧已牵着苏眉，苏媚牵着苏博走进主屋。


    苏夫人看贺敬尧，高大英俊，气质肃冷，女儿在他身旁似小鸟依人，好一对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她笑道：“贺督军。”称呼生疏拘谨，苏眉眼皮一跳，想放开贺敬尧的手，却被他抓牢。


    “岳母大人见外了，喊我敬尧便可。”


    贺敬尧语气亲和，一双黑眸神采奕奕。苏眉知道母亲思想传统，怕她看着他们牵手不高兴，说道：


    “母亲，我们刚到，不如让下人收拾好东西，我们安顿下再好好聊？”


    苏夫人颔首，“是我疏忽了。”


    督军府的侍卫非常迅速地把东西搬放好，厅堂整理如常。苏夫人命小喜带他们去下间休息，准备了茶点犒劳，又命陈妈指挥厨房准备晚饭。


    苏眉和贺敬尧进去安顿后，苏博滚到苏夫人怀里。


    “阿娘。”他亲昵地搂着母亲，苏夫人怜爱地摸着他的头，直夸他又长高了。


    “阿娘我跟你说，姐夫对姐姐很好，对我也很好。”


    苏夫人挑眉，戳了下苏博的脑袋，道：“这么快帮着他说话，都还没成亲。”


    “不是，阿娘你听我说。姐夫很宠姐姐，什么都给她最好的，戒指这么大，还给了姐姐一座百货大楼，他还教我骑马射击……”


    苏博絮絮叨叨地跟苏夫人说他们在江城的生活，句句都是对贺敬尧的崇拜夸赞。


    “所以，姐姐嫁给姐夫会很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