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3个月前 作者: 柏林石匠
    “戚夕监工?每天?!”姚越阳听说后只觉得暴殄天物。


    对于戚夕每天晚上在自己公司加完班再到他们这“二次加班”,老邹感到相当过意不去,然而戚夕只是浅浅一笑,就闷头忙去了。


    有时候,tiny也会来,安安静静地窝在包里,一两个小时都不出一声,当真猫似主人形。老邹和赵海甚至都不知道它的存在。


    有时候,程胥也会拎tiny到阳台上透透气。小家伙依旧对他的袖扣无比感兴趣,暖暖一团抱在手里,让程胥心里生出些莫名的柔软。


    “想拐卖我的猫么?”戚夕走到阳台,看到那个毛茸茸的脑袋露出半个,又缩了回去。对于tiny和程胥的投缘,她只当是个意外。


    程胥摸摸小家伙的脑袋,轻声道:“干吗卖?拐了也是自己养啊。”


    大部分时候,戚夕都是忙碌的。


    她忙碌的时候,其实很好看。挽起的袖口露出细细一截胳膊,手上腕间从来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头发扎起,露出秀气的脖子和光洁的额头,整个人在一片水泥色里也显得干干净净。从墙体拆改到水电改造,从高架吊顶到地面防水,每个环节她都不大意。


    程胥几乎已经习惯了转过身就能看到戚夕忙碌的身影。


    “戚夕,你来看一下这个墙面这样行不行?”


    半天没有回话,程胥扭过头看看身后,才想起今天晚上戚夕带tiny去打针了。


    一旁的老技师看了他一眼,笑道:“年轻人啊~”


    一个月后,戚夕亲自收尾,上下里外检查了一遍,程胥才落笔签字。


    周末,老邹做东,请戚夕吃饭。


    小有名气的私房菜馆,生意很好,热热闹闹。


    老邹好酒但量浅,两杯酒下肚,话就不经脑子了:“戚夕啊,找对象了没?”


    戚夕顿了顿:“没有。”


    老邹:“哎,那你看我这俩弟弟怎么样?”


    赵海脸噌地就红了:“老邹你高了吧?”


    老邹不理他,笑眯眯地看向戚夕:“小戚,我这俩师弟,那都是好苗子。我是看着他们一路过来的,你挑哪个都不吃亏。”


    程胥清了清嗓子要了杯柠檬水推到老邹面前:“醒醒酒。”


    赵海本就对戚夕颇有好感,这下被老邹捅破,尴尬得不行,直接架起人:“我带他去清醒清醒。”直奔卫生间。


    桌上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戚夕转开目光望向远处,脸色却一点一点凉下来。


    程胥正垂首吃菜,桌旁投下一道阴影,一擡头,就看到桌旁站了个男人。


    “我刚才在那边看着就像你。果然是你。”


    戚夕睫毛擡了擡,慢慢站起来:“你好。”


    程胥停了筷子,看向戚夕。


    来人很快地扫了眼程胥,笑道:“和朋友出来吃饭?”


    戚夕还没出声,男人身后又冒出一个女的:“嗨,戚夕,好久不见,我好想你啊~”


    程胥玩味地看着眼前的格局。


    戚夕浅浅一笑:“好久不见。”


    女人亲昵地拉过她一只手:“碰得早不如碰得巧,正要给你发请柬呢。下个月我和乔宇婚礼,邀请你来参加啊。”


    戚夕眼睛微微睁大,但是转瞬即逝,平静地说:“恭喜你们。”


    “戚夕,”乔宇开口,“你——之后去哪儿了?”


    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看场合就聊天的么?桌边杵着两个人的感觉实在不好,程胥环起胳膊,余光却瞟见一节细白的手指,飞快地把桌角一个撇歪的啤酒瓶盖划进手里。


    程胥皱了皱眉头,擡眼看见依然一脸水波不兴的戚夕答道:“出国了一段时间。”


    “刚回来吗?”


    “两三年了。”


    “那你现在在哪儿高就?”女人挽住身旁人的胳膊,笑眯眯地问。


    戚夕:“东区。”


    “做室内设计?”


    戚夕浅浅点了下头。


    乔宇:“我也在东区——”


    程旭余光瞥见桌面下那只素白的拳头越捏越紧,觉得,简直就是胡闹!


    于是下意识地长手一伸,扣住了那只细细的手腕,转脸看向来人。


    乔宇的话,就这么噎在半空中,看向戚夕身旁的男人,愣了五秒钟:“程——胥师兄?”


    老邹被赵海架回来,远远就看到一姑娘挽着一小伙子站在他们桌边,程胥戚夕一坐一站,前者握着后者的手腕。


    不认识的那对儿,表情形容不上来,认识的那对儿,倒是面色平静。


    认识的那对儿……?认识的那对儿!


    老邹的酒一下子醒了。


    乔宇一肚子话要说,奈何胳膊被身旁的人死死扣在怀里,见又有两个人回来,不便多说,只得告辞。


    女人笑道:“戚戚,记得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哦,请柬我发到你以前的邮箱了。”


    程胥有先见之明地滑下指掌,不动声色捏住她的掌骨,不让她的拳头再握紧,起身向乔宇伸出右手:“恭喜二位。”


    乔宇看了看一脸平静的戚夕,最终伸出手与程胥握了握:“谢谢。”


    待两人离开,程胥目光扫向一旁的合伙人:“我们先走了。”就握着戚夕手腕离开,没理会身后一个满脸震惊,一个怅然若失。


    程胥把戚夕塞进后车座,跟着坐进来,关了门,捏她的右拳头。


    小小的拳头跟他别着劲,拼命往回抽。


    程胥冷冰冰地出声:“松开。”


    一枚带血的啤酒瓶盖掉到地毯上。


    车厢里寂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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