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彩蛋
3个月前 作者: 舍目斯
操场上人声鼎沸。
校广播喊着:参加四百米接力赛的三年级学生,请做好赛前准备!请做好赛前准备!
姜茂听到广播声,也来不及换下身上浮夸的舞蹈服,拎着背包,凭着一股劲地往前排挤。赵平壤参加了四百米接力赛,她参加的是开幕式舞蹈。
舞蹈服及其劣质,面料又不透气,闷在身上又热又痒。但这些她都顾不上,因为她买了水,等在接力赛终点。
她打算给他搭个台阶,如果他识相的话,就应该顺着下。
此事说来话长。三天前她听到父母谈话,说是赵爸爸可能要调往广州,就等着文件下来了。她当时脑袋一懵,本能就下楼问他,他脸上没什么表情,闷声闷气地说:“嗯,我爸先去,我高考完我妈再带……”
“你们要离开这里?”她迫不及待地要证实。
赵平壤手攥着门把,看了看她,盯着鞋子点了点头。
姜茂气恼,伸手就推了他一把,“走了正好!”说完蹬蹬蹬地就回楼上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又气又难过,当天的午饭都没心情吃。
傍晚赵平壤过来敲门,说想借她资料用一用,彼时的姜茂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她用着没什么波澜地声音问:“你高三,我高一,你问我借什么资料?”说完还满不在乎地笑了一下,你爱去哪去哪,我学业忙得很,才不会在意呢。
赵平壤听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在家书也看不进去,烦闷地坐了会,满脑子都是她挑衅地笑。他平息下来又上楼,见她在写作业,就过去书桌旁干站着。
他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干站着。他准备说什么来着?脑海里一片浆糊。
姜茂装作才发现他的样子,看他,“你不复习站这干什么?”
“你要考什么大学?”赵平壤苦哈哈地咧了一下嘴角。
“管你什么事。”姜茂反问他。
赵平壤接不上话,索性拿过桌上的笔,把自己的志愿学校全都写在她的作业本上,又用着很书生的语气说:“最好的学校都在北京,我们相约北京……”
“我觉得上海也不错,未来是全球化大城市。”她用了很高级和有见地的词汇“全球化”,这是她从新闻和姜豫安嘴里学到的。
“哦、那你要是读上海的话,我也报上海。”赵平壤试图发出信号。
“再说吧,谁知道呢。”姜茂无视信号。
“那等你确定了告诉我,”赵平壤继续发送信号,“也不是很急,等明年填志愿前我会确认你。”
“再说吧。”姜茂漫不经心地点头,表示收到信号。
赵平壤随手拉了把凳子坐下,趴在书桌上看她写作业。他什么也不用干,光看她写作业心里就已经满满的欢喜。
他打量着她五官,觉得很好看,哪哪都好看,尤其在暖黄色的灯光下,像是围了一圈仙女的光环。他愿意做一只围着她不停转不停转的小蛾子。
这么看着,他情不自禁地就亲了她脸蛋,然后半趴在书桌上说:“诶,我们班长偷偷谈恋爱了呢。”
“他学习那么差还有脸谈?”姜茂抹掉脸上的口水印,“我们已经长大了,你不能再胡乱亲了。”
“哦。”
赵平壤才不听她这话,就她可以乱亲,自己一亲,她就长大了。难不成她是一个热胀冷缩的娃娃。
他双腿半支在凳子上,身子半趴在书桌上吞吞吐吐地说:“班长说他们亲过嘴,但亲嘴的方式好像跟我们不同。”
“怎么不同?”姜茂好奇。
赵平壤跳下来反锁了门,从裤腰里猥猥琐琐地掏出一本日本漫画。班里男生相互间偷偷传阅的,他也是趁班长不备才悄悄拿回来的。
俩人头抵在一块翻阅,上面写着“接吻的一百种方式”,吸吮吻,舔吻、舌吻、单唇吻、法式热吻……”
俩人看得面红耳热,心脏砰砰乱跳。姜茂暗自整理了情绪,把漫画推给他,“原来接吻还要用舌头……”
“是啊,我也才知道。”赵平壤磕磕巴巴地说:“班、班长说这才是大人的方式。”说完快速地看了她一眼,“我、我们那是家家酒。”
“话都说不囫囵,还大人的方式。”姜茂嘲笑他。
赵平壤嘴巴没她厉害,索性也不接话,只顾埋头在纸上乱画。
姜茂看看漫画封面,又看了看赵平壤,遗憾地说:“等我考上大学了再试。”
“为什么要考上大学再试?”赵平壤不明白。
姜茂指着漫画的封面——恋爱秘籍。
“我现在一心学习,等大学谈恋爱了再说,”随后语气老成地说:“我就没见过早恋有好下场的。”
“我们班语文课代表谈恋爱,她成绩刷刷地往下掉。然后还被请了家长,”接着想起自己的月考分数,又想起姜宓的排名,一脸郑重地说:“搞好学习最关键。”
“哦,”赵平壤点点头,随后又说:“也不尽然,我们班长这次模拟排到了年级八十九,他上回还一百零八名呢。”
“你呢?”姜茂反问。
“第二十六。”赵平壤咧嘴笑道:“进步了五名。”
“那还不错。”姜茂点头。
赵平壤看看漫画,挠挠腮说:“提前成为大人还是一件很酷的事,对吧!”
“嗯呐、我也觉得。”姜茂不经意间附和。
赵平壤脸红红的,抓耳挠腮,好半天说:“其实先不谈恋爱也能成为大人。我们班长说舌吻的感觉就像人浮坐在一朵七云彩上,整个轻飘飘……”
“我不信。”
“真的,他亲过!”
“他坐过七云彩?”
“他这只是比喻,比喻啦。”赵平壤讪讪地说。
“哦,我也好想坐一回七云彩。”姜茂收拾着书桌,说了一句。
“嗯呐,我也想坐七彩云。”说完偷眼看看她,手指头在桌面划圈圈,又声音羞赧地补充,“非常想,非常非常想……”说着说着,身体不自觉地就要朝她倾过去。
“砰——”
卧室门被大力推开,姜宓把肩上的书包朝床上一撂,坐在床上狐疑地看他们,“你们干什么了?”也没管他们回不回,又朝着客厅喊,“爸,我妈到底有没有空?”
“我去学校就行……”
“班主任指名要我妈去。”
“行行,回头我问你妈。”姜豫安系着围裙过来问:“这次考试难不难?”
“很简单。”姜宓脱着袜子说。
姜豫安笑得合不拢嘴,“你们班主任给我打电话了,又是整个区第一名。她说学校建议你参加数学奥林匹克……哎哟,我火上的锅。”
姜茂“呵”了一声,看她随处乱丢的袜子,撇撇嘴没理她。
“阴阳怪气什么?有本事就超过我。小笨蛋!”说完又看看赵平壤,补充道:“俩笨蛋。”
……
“谁有你聪明。生活上的低能儿。”姜茂呛了句。
“优秀的人只要智商高就够了。只有笨蛋才需要面面俱到。”姜宓说完冲她吐吐舌头。
姜茂回了她一句,随后姐妹俩你一句我一句地拌嘴。这边姜豫安过来,说蒸了水煮蛋,煎了深海鱼,又弄了核桃仁,全补脑的。
“我不配吃,让姜智障自己吃吧。”
“当姐姐呢,你就不会让着她点。”说着把姜宓丢在地上的脏袜子捡起来,“周末呢,你们俩姐妹给我消停会儿。”
姜茂气,说了句:“爸,你真像一个贴身保姆。”
“去去去,赶紧吃去,别在这找事。”姜豫安说她。
姜茂合上书扭头出了卧室,嘴里还说着,“我不管,我要单独睡一间卧室!”
“行行,这几天有空就把你妈的书房腾出来。”姜豫安敷衍她。这话他已经说了八百年。见她出去,姜豫安开始说姜宓,“一星期就见你姐一回,你还老是气她!”
原本到这俩人都已经和好了。不妨临走前赵平壤想起一件事,犹犹豫豫着问:“你昨天为什么要喝张天翼的酸奶?”
“我想喝。”姜茂尖牙利齿地回了句。
“你冲我发什么火?”赵平壤小声嘟囔。
“我冲你发火了?”姜茂反驳。
“你下回不能喝他的酸奶。”赵平壤难得强硬。
“凭什么?我爱喝。”
“你、”赵平壤看了眼卧室,压低声气恼地说:“学校里都在传他追你……”
“追我的人多了!”
赵平壤气得不行,嘴巴没她麻利,只能干着急。又怕她说出什么混账话,急急地撂下一句,“我不许你喝他酸奶。”就跑了。
姜茂来劲了,正有气没地撒,紧跟着就追出去,“我就喝就喝就喝,你凭什么不让我喝!”
“你、你、不许喝!不许喝不许喝!”
姜茂叉着腰,站在门口看着他,“就喝就喝就喝!”
“姜茂,你瞎嚷嚷什么?”姜豫安听见声音出来问。
俩人就这样,三天没说话。
*
姜茂被舞蹈服刺得难受,她一面偷偷挠痒,一面暗骂搞什么秋运会。她望着跑道,还把水给提前拧开了,到时候手一伸,他爱接不接。
这时张天翼凑过来,递给她两包果蔬干,说这是最后两包了。张天翼家很厉害,开大超市的,专门卖进口食品。
姜茂接过,夹在腋窝下说:“我这会没拿钱,等明天一起给你。”
张天翼傻呵呵地笑,直摇头说不用了。他浓眉大眼长得好看,就是脑袋比普通人大了不少,看起来怪怪的。同学们私下里悄悄讨论,说大头儿子头大是动漫人物,但现实中头这么大的就是有隐疾。
姜茂也认为他有隐疾,但又觉得自己有义务帮助弱者,所以平常对他还算照顾。这时跑道两侧有喧天的加油声,喊赵平壤加油,喊五班加油。
她只顾着和张天翼说话,等反应过来赵平壤已经冲到终点了。她正要递给他水,就见他接过一个女学生的水,仰头咕噜噜地喝。喝完还看了她一眼,又当做没看见似的,站去了树荫下擦汗。那女学生也追了过去,抽出一张纸递给他,随后站在他身侧不停地叽叽喳喳。
姜茂看了他会儿,又转头盯着操场,随后发神经似的把手里水都浇在了地上。然后又扯掉头上的新疆舞的帽子,边走边说:“什么破舞蹈服,又丑又闷。”她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从来没有。
张天翼追着她,好心地说要送她,因为看见她脖子上长了红疙瘩。姜茂努力使自己平静,不就一瓶破水,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坐在张天翼的单车后座上,迎着风准备下坡,她这会也平息的差不多了,后悔不该当着他面把水倒了,弄得好像跟自己、跟自己吃醋……吃醋?她立刻摇摇头,冷笑着把这俩字赶走,她就是单纯的看不惯他。
对,这跟吃醋没关系。她在心里反复地说。
这么想着,后面就出现了一辆单车,车上的赵平壤像是踩着风火轮一般,弓着背狂追他们。
姜茂本能地催张天翼骑快点,张天翼呼哧呼哧地骑,喘得话都说不出来。
赵平壤咬着牙闷头骑,等超过他们一大截,掉个头伸手拦他们。姜茂从后座跳下来,双手环胸地问:“你要干什么?”
赵平壤让张天翼回去,他拦住姜茂说:“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谢谢。”
赵平壤解释,“我不是故意要喝她水……”
“管我什么事?”姜茂“切”了一声,满不在乎地说:“你爱喝谁的水就喝,这是你的自由。”
赵平壤明显不信,抿了把头上的汗,盯着她不出声。
姜茂要走,他拦住她不让走,姜茂老成地说:“拜托你成熟点。”
赵平壤示意单车说:“你坐上吧。”
“我不坐。”她心里还记恨着那瓶水。
赵平壤推着单车陪她默默地走,偷看了她一眼,犹犹豫豫着说:“你别生气了,我愿意偷偷让你看。”
“看什么?”
赵平壤红着脸,极小声地说了句:“尿尿的地方。”
姜茂也脸红,但不能输了气势,她干巴巴地应了句:“本来就应该让我看,上回打赌说好的,是你赖账。”
赵平壤也回了句,“我也要看你的。”
“看就看,谁不让看谁是狗,”姜茂说:“这个周末就看。”
“好。”赵平壤应战。接着又没头没脑地说了句:“下个月你就十六了。”
“我就是成年人了。”姜茂迫不及待地想成为大人。
“十八岁才算成年人。”
赵平壤踢了踢路边的石子,看了她一眼,捏着腰,轻碰了她一下,“诶,不过十六岁可以谈恋爱了。”眼里是遮也遮不住的欢喜与羞赧。
姜茂没接话,好一会,说了句:“今天有人给我递情书了。”
“我帮你看一下。”赵平壤止了步,朝她伸出手说。
姜茂大方地掏出来给他,俩人有过约定,可以互相看对方的情书。赵平壤看完歪歪嘴。
姜茂问:“怎么样?”
赵平壤就等她这一句话,接着如往常一般地挑刺,“就那样吧,十个字里有叁都是繁体,太装了。”
“他语文可厉害了,140分呢。”姜茂收着信,轻飘飘地说:“长得帅篮球打的又好。”
“厉害又怎么样?”
“他可以帮我辅导作文……”呀字还没落,赵平壤骑上单车就走了。
姜茂这次不但没生气,反而有点不为人知的小甜蜜和神气。她伸手拽了根柳条,哼着歌,一甩一甩地往回走。没几步,赵平壤又如往常一般没志气地折了回来,他也不跟她说话,就远远地跟在她身后。
姜茂一回头,他就假装看风景,装得好像不是故意跟着她一样。
*
冬去春来,转眼就是来年四月了。赵平壤马上就要迎来高考。这天易妁秋的医院要开表彰大会,作为家属的姜豫安也去了。
姜茂一早就打扮的很漂亮,还抹了可以变色的唇膏。她前几天偷偷抹易妁秋的口红,被易妁秋发现后就送了她一只唇膏,涂上可以变成水粉色。她不时从兜里掏出一面小小的镜子,嘟嘟嘴,看颜色有没有变得更好看。
姜宓玩着魔方说她很漂亮,像仙女一样儿,会把赵傻蛋迷的团团转。姜茂作势要打她,姜宓假呕一声,说她可真造作。
姜茂不理她,准备把洗好的泳衣晾在绳子上。泳衣是新买的,赵爸爸下周末要回来,说带大家去海边玩。易妁秋推脱说不想去,她工作确实忙。但赵爸爸连打了三个电话,说这可能是两家人最后一次聚了。权当放松,带孩子们好好玩玩。姜豫安说他这话不吉利,什么叫最后一次聚?赵爸爸自打嘴巴呸呸了两声。
姜宓对海边不感兴趣,说她要在家复习。姜茂晾着泳衣说:“别书没读成,最后还成个呆子。”
姜宓整理着书包说:“怕待在家里忍不住气你,老子要去图书馆了。”说完喝着牛奶就走了。
姜茂趴阳台朝她喊:“去吧,小矮子。”
说完就听见推门声,赵平壤拎着好吃的上来。
俩人早就成了小情侣,也坐过了七彩云,比七彩云更妙的事都做过了。在姜茂看完赵平壤的身体后。
他们无聊地看了会电影,然后又偷偷拿出放在易妁秋卧室斗柜里的浮世绘看。姜茂早就偷翻过无数次,而且她最爱看的就是里面的春宫图。她指挥着赵平壤,说拿中间那一册,那一册她还没看过。
俩人回姜茂的卧室反锁了门,然后偷偷趴在床上看。姜茂双手托着脸怂恿他打开,赵平壤就翻了一页,他发誓就看了一眼,立刻被里面的画面震到面红耳赤。
“什么什么,我没看见。”姜茂急道。
“不、不要吧,这太……”
“我就看一眼,我刚什么都没看清。”
赵平壤又轻轻地翻开,姜茂就看了一眼,立刻捂住脸,骂他臭流氓!赵平壤抖着手又翻了一页,尽管姜茂捂着脸,但手指缝开得大大的,脸红气喘地看他往后翻。
赵平壤认真地看完,把画册一推,拉开被子蒙在了身上。姜茂推他,明知故问他怎么了。他弓着身子,死活不吭声。姜茂顺手摸过去,他跟只虾似的,弓得更紧了。
姜茂也掀开被子,也把脑袋藏进去,俩人谁也看不清谁,只能看见对方乌溜溜的眼睛。
姜茂手摸着他眼睛说:“你呼吸声很大。”
赵平壤忽然咬了她一下,随后紧搂住她,把脑袋放到她胸前,用着沙沙地声音问:“你以后会跟我结婚吧?”
“你自身要很优秀,要对我很好很好我才会。”姜茂认真地说:“书上说恋爱和结婚是两回事。”
“我会的,我会很优秀很优秀……”
“那我等你。”姜茂又老成地说:“我姥姥姥爷念的是最好的大学,我爸妈也差不多,我自然就不能找差的。”她很有一套自己的逻辑,“人往高处走,水才往低处流。反正至少要我爸这个标准。”
“好。”赵平壤笃定地说:“我会考得很好,我会让自己足够优秀,优秀到让你看见我。”
“好。”姜茂应声。
赵平壤先是隔着层衣服一点点地吻她,姜茂紧抱住他,喃喃地说他呼气太烫了,要把她皮肤灼伤了。
赵平壤把她衣服推起来,顺着她肚脐眼往下吻。姜茂手挡住内裤边,赵平壤抬头看她,“你想不想?”
“我想体验是什么感觉,但我怕羞。”姜茂难得羞赧一回。
赵平壤吻了她一下,安抚道:“不羞,我们将来是要结婚的。”
“哦。”
*
周末这天俩家人都起了早,赵爸爸七点就下来催。姜豫安说今天报的有雨,估计玩不好,赵爸爸说有雨还不晒呢。屋里的易妁秋催姜宓赶紧收拾,姜宓兴致缺缺,说要去图书馆。
易妁秋最怕听她说要去图书馆,她怕她读成傻子。平时回来不是玩魔方,刷题,就是去泡图书馆。
姜茂吃着早饭冲她小声道:“妹儿,爸妈很忧心你呀。”
“怕你成傻子。”
姜宓说:“你应该感激我,要不是我扛起了姜家的希望,你能潇洒自如地谈恋……”话没落儿,嘴巴被姜茂捂住,“你胡说八道什么?”
“再说我成绩也不差。我这次年级前五。”姜茂淡淡地说。
“好棒哦好棒哦!”姜宓给她鼓掌,随后牙一呲,“老子闭着眼都能年级……”
“妈、妈、姜宓说她是我老子!”
“妈,我姐她早恋……”
姜茂迅速捂她嘴,塞给她十块封口费。
一众人收拾好下楼,门口停了辆七人座的车。姜豫安说:“宓宓晕车坐副驾驶吧,姜茂和平壤坐后排。”
“好。”赵平壤麻利地上了后排。
“这么高兴啊。”姜豫安笑他。
“能做后排当然高兴喽,对吧平壤哥。”姜宓意味深长地说。
“宓宓别看年龄小,成天说出的话跟个老人精似的。”赵妈妈打趣她。
赵平壤和姜茂坐在后排暗地里小动作不断,明面上各自捧着书都是在复习。前排父母们拉家常,说孩子们大了,有买房的打算。姜豫安就建议还买一个小区,往后孩子们来往着也方便。赵爸爸说将来他大学也不知道考哪,姜爸爸说无论考哪,这里就是他们的根,早晚要回来的。
赵妈妈爽快地就接了句,“你们要是把茂茂给我们当儿媳妇,我明天就去买房。”说完哈哈大笑,赵爸爸也附和着说好。
一车人欢声笑语地到了海边。尽管路上车还爆了胎,差点找个大事。姜豫安往下拎着行李,朝易妁秋悄悄地说:“我总感觉心里有事,路上不是大雨就是爆胎,心里膈应得慌。”
易妁秋攀着他胳膊,好笑地说:“别想多了,能有什么事。”
赵平壤一直在房间刷题,姜茂也不好打扰他,转头就拉上姜宓去海边。姊妹俩较劲似的往对方身上撩水,海滩救生塔上的救生员反复提醒着:今天是大潮,只能在浅滩玩。”
这边在休闲区喝酒聊天的两家人看见海边游客纷纷朝着一个位置看,姜豫安心下大慌,拔腿就往海边跑。
姜茂的记忆还停在睁开眼前,她浑浑噩噩地听见七嘴八舌的声音:先救一个是一个,先救一个是一个!”
就这样,一个完整的家庭破碎在这个傍晚的海边。她的少女时代也就匆匆地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