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2019年12月,《雪国列车》剧本杀

3个月前 作者: 祖乐
    总有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不动声色地改变人生的轨迹。


    雪国列车的后台环境真是一如既往地差。更衣室的布帘又破又脏,垃圾桶堆满了饭盒。


    西装虽然洗过叠好,但裤缝都歪了,熨烫极其不用心。


    回想刚入职的时候,是他认真地用老式电熨斗烫得整齐了才会穿的。


    虽然是个看起来不那么入流的小剧场,他却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个小演员。


    剧本非常简单,是个美国留学回来,贪财又好色的纨绔子弟,设定里只有一个记忆点——英俊。


    前序演秦宵一的演员长像帅气,很会哄女玩家,大家都叫他小奶狗。


    刁稚宇刚进雪国列车时顶班冯酉金,一个月被平移到秦宵一,当时演员组长是个演影视剧的龙套,看着他说,刁稚宇,这是你的机会,演好了,你会红的。


    沉浸式小剧场的红,无非就是获得一些打赏,再被人在大众点评和微博上夸两句。


    刁稚宇兼职过几家剧本杀NPC,也做桌面本DM,打赏本来就是他应得的。


    而拿到这个剧本,秦宵一三个字映入眼帘,太阳穴会突突地跳,总觉得冥冥之中能带给他什么。


    随便演了一场感觉还不错,按照前面一个同事的演法,只要背好台词,进去互动的时候多看女玩家的眼睛就好了,演到第九幕被掼在地上挨打,他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只觉得痛——这样每天摔几次,真疼。


    而那一场正好触发的是他的结局,林秋美搂着死去的宁泽臣,站起身郑重地扇了他一个耳光,眼睛里满是恨和绝望。


    林秋美是上戏13级,对戏非常认真,大家都叫她小章子怡。这一巴掌力道很重,更像提醒他,不要浑水摸鱼。


    接下来一场没有人,他脸颊红红地坐在301的房间,桌前摊开一本《教父》,开了柜子上的道具威士忌喝了一杯。


    喝完觉得浑身燥热,从后门出去,冷风灌进了他的白衬衫。


    那一刻他觉得灵魂被风击出了身体,视线也模糊了。再回过神来,他正站在商场的落地窗前,戏服就在他身上,身上有些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他心跳得很快,看着镜子里衬衫开了两个扣,自然卷,脸因为被扇耳光,表情不太自然的自己……


    秦宵一重新给了他看清万事万物的视觉。他隐隐地想,好像有什么东西对了。


    回到六人一间的宿舍,宁泽臣的呼噜很吵。刁稚宇坐在下铺想,秦宵一真的只是个纨绔子弟?


    在蓉城首富出身,父辈才权兼备,对他保护有加,救林秋美的命也是为了他生活顺遂。


    子承父业成为财务部长,他对权利并没有太大欲望,只单纯为了得到心爱的女人被迫走上这条路,林秋美又根本不爱他……


    失眠了再进化妆间,他给自己下眼睑加了些红色眼影,林秋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着去候场了。


    凝望她消失的门口,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病态,憔悴,神经质……真实和幻象对焦成功。


    在那之后他一直是人气第一名。对这些他没什么感觉,只在看向林秋美时,心里隐隐作痛。


    二十一岁的刁稚宇,经常打不通家人的手机,和小演员挤在宿舍,对未来没什么规划,心里有喜欢的人,爱而不得。


    地下一层的蓉城,窗子都是假壁画,黄色的日照灯映在地面,鼓风机吹起雪,角落里正滋养着苔藓,演员换了一批又一批,玩家留了情又离开,没有谁真心待他。阴暗里,他和秦宵一并蒂而生。


    胡羞已经跟着上海风云的一波人进了场地,身后赵孝柔在说,刁稚宇有点心机,自己要演秦宵一也不和我们说,搞这么一出干什么?


    “他要离职了,所以带着上海风云里玩得好的朋友过来告别?


    我刚才真没注意拼场的就是上海风云的演员,光顾着看任务卡了。


    而且我觉得他可能是又要报仇,毕竟我在上海风云里让各个带线演员帮我和杜明荃证婚,他现在一定要让大家——包括杜明荃——给他证婚。”


    “就为了你和你在戏里结婚?”赵孝柔啧舌的声音十分刻薄:“小孩儿的心思真琢磨不透,睚眦必报,加倍奉还。”


    有火发不出,他现在是秦宵一。他绅士地转过身去:“这位小姐,进了蓉城专心一点,祸从口出,知不知道?”


    余光里看到胡羞偷笑,他心里有一丝暗爽。在蓉城的地界里,没有人能赢得过秦宵一,宁泽臣不能,冯酉金不能,杜明荃也不能——胡羞可是为了他刷了十七次的玩家。


    “胡羞,你为什么不穿我给你拿的那件旗袍?”赵孝柔还没停:“算了,我也没拿相机,你们俩结婚我也拍不到。我应该亮出我的身份,八百万快九百万的粉丝,说免费帮他们宣传,店家估计要八擡大轿擡我进来。”


    “别。我是来看秦宵一告别演出的。他后面真的演话剧就见不到了。”


    “我知道,秦宵一是你的销金窟,碎钞机,性幻想俱乐部。”


    他装作没听见,走到蓉城饭店前台:“白老板,给我开一间蓉城大饭店最好的房间。”


    和冯酉金宁泽臣对戏,他都没有看胡羞一眼——这是他对最后一场的尊敬。


    反正后面总有个正式环节。时间只要流逝一秒,激动就难以按捺。


    第一幕结束自由活动,胡羞悄悄拉住他说,好奇妙啊。


    他转过头:“什么奇妙?”


    “我今天的角色是随机抽的,抽的是山口抚子。就是我第一次来雪国列车时来你房间,你和我对经典台词的那个角色……这是什么轮回吗。”


    秦宵一在戏里不能轻易出戏,只笑着拍拍她的肩膀走了。


    她的目光追随着自己的背影,他有些愧疚,其实胡羞念念不忘的前几场,他完全没有有关于她的记忆。


    他是从自己被磕伤,脸上挂彩的那一天记住胡羞的。在这之前暗箱来他组里的女玩家不少,也经常给他塞纸条表白,在戏中摘他的帽子拿走他的眼镜。


    演得久了疲惫的时候,他也靠在戏里和女玩家暧昧获得快乐,推拉,是一种高级的恋爱生意。


    和胡羞说那句我记得你也一样。而后来回想起来,那句话像是对她的报复,回忆起她是个为自己而来的老玩家,她还带了个男朋友。


    他不懂,如果真的有男朋友,为什么还要来戏里找他。


    那天晚上他睡得不太踏实,虽然已经搬出了宿舍,邻居是对小情侣,经常在半夜床板吱呀。


    他把手枕在脑后想了很久,如果她只是为了出轨,那不妨真的拆散他们好了。


    反正那个男朋友看起来真的不怎么样,能为了秦部长来的人,怎么可以只配这种劣等的男人。


    胡羞果然来了,在最晚的一场来找她。那一场没有玩到他的结局,她明显不太高兴。


    在电梯里想安慰她,他突然有点紧张,只说出一句:“秦宵一的结局也没什么意思,我不喜欢,太悲剧了。”


    口是心非的安慰,他却明显地看到了女孩眼中的失望。


    慌乱,他却没法多去解释,演员不能过多解释自己的角色。


    但那一刻他明白了,她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来,而是为了秦宵一。


    他所塑造的脆弱又敏感的秦宵一令她魂牵梦萦,以至于说出那个结局他不喜欢的时候,她心里的落差,直接都写到了脸上——作为演员这种事情如果读不懂,怎么打破第四堵墙。


    他决定出戏去找她,总要换种方式找补回来。真的打开手机,打车软件里是她家的地址,雨中拍过穿橙色线衫的女孩是她,而自己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她只在雪国列车中出现,如果真的有一天她不再来,可能就再也不遇到了。


    他不再和同事下了班去喝酒,而是买了辆自行车,下了班去胡羞回家的路上偶遇,装作不经意又恰好发生,只想静静地观察她。


    而就和自己拍过的雨景一样,每次和她见面,空气里都有潮湿的雨珠气味,沉静暧昧的气息总能顺着皮肤浸润他的身体。


    她总是很胆怯,试探地讨好一点,又按捺着喜欢靠近一点,在他身边慌乱地打转。


    想起每次心跳加快的瞬间,都是她绊脚撞到东西,别开眼光又悄悄看他的时候。


    他见过太多双咄咄逼人欲壑难填的眼睛,胡羞似乎给他很多留白。


    除了想在雪国列车里获得秦宵一的安慰,从来不会再多渴求。


    这种心情让他心酸。下了班回到空荡荡的房子里,拨通家里的电话没人应,他受够了安静,决定出门找她。


    接下来……就想在戏里一样快乐。走出雪国列车看到的胡羞,和戏里一样会玩,点子奇多,还总费尽心思地想要占他的便宜……荒唐,但不令人讨厌。


    戏里遵循剧本,尴尬时可以推进剧情,戏外不熟只会尴尬;


    而胡羞每次都有新鲜玩法拿她实验,最离谱的那次,她在路上崴脚,背起她在路上,他觉得温馨得可以走到世界尽头,身后的她对着自己的脖子,湿湿地舔了一口。


    又被人在301里藏了刀,如果没猜错,应该是杜明荃藏的。


    他之前就和上海风云的人聊过,自己在剧场里经常挨打,现在就要在大家面前苦肉计了。


    被拖进门睁开眼就看见窗户挤满了人,杜明荃、沈凌、陈铭章、还有胡羞和赵孝柔……这些八卦的人都没事做吗?


    任务卡上的任务做完了吗?接下来大逃杀的刀准备好了吗?怎么都这么有闲情逸致来看自己被打?


    冯酉金拿着皮鞭,对着被拷在椅子上的他严刑逼供:“秦部长,说,这把刀怎么回事,将军是不是你杀的?”


    “将军是毒发身亡。”


    “背后也有刀口,贯穿伤,在国外喜欢玩东洋道具的是你吧?”


    他还在戏里:“如果因为这个想让我落马,算你聪明。但是藏刀这种事,只有你和宁泽臣这种阴险小人干得出来。”?宁泽臣给了他一耳光——其实只是假动作——窗外门外的人已经开始尖叫了。


    杜明荃说:“用力点!”赵孝柔喊了句:“宁泽臣你解裤子干嘛?哎呀冯酉金,你那条鞭子好长哦!”


    面前两个逼供的人已经笑场了。他整个脸都是绿的,此情此景逼供的人一左一右站在他面前,他擡头是两个男人的裤腰带,刑讯的皮鞭一甩一甩,画面令人崩溃。


    在窗户还有个叫的快乐的是胡羞:“秦部长,什么时候喜欢玩这种东西了,和宁泽臣不清不楚的,林秋美知道吗?”


    想发作又不能发作,想笑又不能笑,他只能闭上眼睛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审讯室的门关上,他没睁眼,知道那群人一定还在盯着他,尤其是胡羞,只要演秦宵一,她就特别来劲。


    悄悄把眼睛睁开一点,窗外一个人都没有——都是狼心狗肺!


    也罢,他有时间继续回忆。短暂的休息时间,不妨多回忆一会儿,自己为什么突然和胡羞较真。


    在咖啡店里被偷偷亲了又要装作不知道,每天和她比谁演得真,推拉的暧昧的确甜蜜。


    也许是她的若即若离,在窗口看到她却不会下楼;喝多了接到她的电话,会平静地质问和林秋美的关系,还买了话剧票等他出现,目光完全是想推开他……


    裴轸出现在REGARD和雪国列车是真的激怒了他。


    他在胡羞心里算什么?一个不可能转正的NPC?幼稚地追出戏外的弟弟?


    可以在密室里一起奔跑却不能共度一生的玩伴?他曾经想放弃,闷在家里打游戏到凌晨,听到了pentakill被替换的我喜欢你。


    他认真了。想到靠过来的颤抖着的软软的嘴唇,匆忙地点一下又离开;再想到大舞厅里裴轸情不自禁那一吻——不行,不能忍受和她的故事就这样结束。如果之前是她书写剧本又放弃,接下来就由他执笔。


    倒追起来才知道她多敏感。哪怕在一起也经常没来由地安静,她经常发呆,不愿意诉说自己的心事。


    他想,也许要把自己完全地交给她,才能让她放心。找个什么方法好呢?


    演技训练课,她绝对不会拒绝。教胡羞的是入门又基础的演技训练。


    她聪明得很,学过之后,经常反过来演到他短路……


    真的骗她来家里那次,他还发着烧,冒着冷汗还要演个技巧高超的男人,实际上心脏快裂开,只想变成毫无章法的猛兽……搂她在怀里时,他才明白,也许是自己离不开她。


    唯一的一次生气是在她希望自己去做偶像明星,气到宁可分手的程度。


    他努力地打磨演技却被剧组退了角色,而最亲近的人叫他不要小看这个行业。


    他很想反问,当一个拥有权力的制片人说睡一觉就可以拿到角色时,是不是也要恭恭敬敬地接受?而到了这一刻,他不愿意用任何言语伤害她。


    把聊天置顶取消,就像把她从茫茫人海中选中了捧在心尖,又放归回茫茫人海中去。


    带着胡羞走到百货商店,秦宵一开了珠宝柜拿出块小巧的手表,极尽温柔地戴在她手腕:“还记得这个吗?”


    害羞得一如既往,胡羞一溜烟跑了。他没动,只得意地对着白落羽说,白老板,给我一张婚书。


    “秦部长,你是不是很久没来百货商店?我们现在没有婚书可以买了哦。”


    他整个人傻在原地:“你说什么?”


    “蓉城现在不提供婚书了,战乱年代民不聊生,出城时间紧迫,随时兵变,哪有心思结婚呀。


    这个规矩是将军临死前颁发的,您出国太久不记得了?”


    每句话都在戏里,听得秦宵一瞳孔地震。盯着白落羽再三询问:“没有了?真的没有了吗?不能破例再卖我一张吗?”


    “秦部长,蓉城不流通婚书,何来破例一说呀?”


    “你们难道不是靠这个敛财吗。”


    白落羽笑了:“秦部长,财务部是您的,百货公司也是您的,敛财这词用在自己身上,您是怎么了。”


    秦宵一气得掉头就走。出门遇到来寄东西的胡羞。她满脸兴奋,玩了十七次依旧入戏:“老板娘,我来寄东西,美国的合约书!快,我要抢在别人前面!”


    他气急败坏:“你还在寄东西?”


    “不然呢?”


    “这儿都不卖婚书了!”


    胡羞歪着头,突然笑了:“秦部长,你不要气急败坏,不符合你高冷的人设。”


    他立在百货商店,手按住合约书不给她寄:“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这儿不卖婚书了。”


    “听见了啊,不要当真。”胡羞伸手摸她的耳朵,像在心疼他:“还有别的机会。”


    他别了别头,不给她摸耳朵的机会:“谁要结婚了,我秦宵一结什么婚。我喜欢的是林秋美,非她不娶。”


    早知道没有婚书,他绝对在进来之前要学胡羞手写一张。


    玩家都是他在上海风云的朋友,都等着他在蓉城写婚书证婚登记,完成他愤怒的执念。


    结果现在什么都没有——没有婚书的蓉城,玩个寂寞?


    有人敲门。是胡羞。她笑着进来坐下,找他要一封关于锆矿石情报。


    他自顾自地背起台词:“原来你我曾经的故事,只是你精心策划的剧本。”


    分手时他也伤心地认为,这一切都是她策划的剧本。撒下一张温柔细密的网让他无法脱身,又让他在痛苦中沉沦,简直处心积虑。


    本已经觉得两个人注定陌路,在上海风云狭路相逢,每次演出看见她都心惊肉跳。


    最难忘的那一场,她在情报科和他对台词:“念你我有旧情,这情报我只给你。若你晚来一步,这线索就是他人的了。


    只是,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了你做事,出了这门,我秦宵一心里,不再有你。”


    他能从很多口中提起秦宵一,而这次绝对不行。他怎么就偏偏要和黑帮的人对戏,给女朋友和别人证婚,又要在情报科对雪国列车的台词,偏偏又是前女友。


    这张网重新套回上头的玩家身上,眼见着投票数第一名,屏幕里拙劣又尴尬的新沈凌,按捺不住的疯狂和激动——他的女主角,果然会为了他跋山涉水而来。


    玩家都是自己亲近的人,不约而同地把他送到了悲苦的结局——


    都是演员,最懂得怎样触发情节看到自己想看的故事。


    他从怀里掏出玫瑰,在灯光下轻轻地扬到天空,表情一如既往地孤独寂寞,心里也是真的难过——


    自己怎么就和婚书一点缘分都没有?爱而不得这件事只要进到雪国列车就毫无回寰余地,林秋美得不到,和女朋友玩游戏也不行。


    杜明荃和胡羞坐在同一张桌子上,曾经被这屋子里过半的人证过婚,今天没有婚书,她没有办法从帮主夫人变成秦部长夫人,这件事大概会成为他年度最扎心事件,心疼到睡不着觉的程度——


    从这一场结束,他就不再是剧本杀演员,以后再也没机会拿婚书结婚了。


    大逃杀环节他看了一下自己的组员,戴笠、陈铭章、李埃,没有一个需要保护。都到这个时候了,违反一下规则也不是不行?


    他拿走戴笠手上的刀:“借我用用……”


    “啊?”


    “我要和杜明荃终极PK,今天我要把婚书的仇报了,1941年的事,我们来1934年办。”


    “啊?”


    地形他比任何人都熟,机关,暗道,能够偷袭的位置,正面进攻最合适的场所,他都知道。


    杀到最后剩下杜明荃,胡羞哭笑不得:“秦部长,不至于,这就是个虚构的场景……”


    “你不懂,这是男人之间的斗争。”他伸出手招呼了杜明荃:“来……”


    刀出了鞘,两个人都在试探,只要刮到涂层就赢了。比划了半天,他想,是时候了。


    这时却有个身影冲过来,是胡羞。趁着他分神,杜明荃的刀从胡羞身上划过去,身上的涂层更亮了。


    胡羞顺势倒在他怀里,演得极其认真:“秦部长,今天你我未能成婚,我现在死在你怀里,也算是没有遗憾了,我们来生再见……”


    秦宵一抱着装死的胡羞,憋了好半天还是出了戏:“你是真的太能演了……”


    一行人从雪国列车出来,晃悠着准备去居酒屋喝到天亮。


    换掉西装的刁稚宇再三和新演员确认,这身西装要认真熨烫,保持整洁,秦宵一是有洁癖的高冷王子,绝对不能对不起自己的戏服。


    胡羞拙劣的演技被十几个人轮番夸奖,刁稚宇忍不住了:“那尴尬的演技我都接不住,你们别夸了。”


    “即兴就是要遇到这种玩家才有意思。”杜明荃叉着腰站在路边:“太可惜了,这种聪明的女孩儿怎么会是你女朋友呢?”


    “你闭嘴……”


    胡羞和赵孝柔并肩研究手机,李埃走在旁边抽烟。刁稚宇凑过头去:“什么啊,还要去看superJunior演唱会?”


    “你不懂,这是追星女孩的乐趣——我还要做灯牌呢。”


    把刁稚宇拉到身边,胡羞忍不住问:“一张婚书,怎么怎么在意。”


    “没什么,就是玩而已。”刁稚宇口袋里拆出块薄荷糖:“你墙上那张婚书的名字是冯酉金。”


    “天啊,他也是你呀。就算我是喜欢秦宵一,但是只要在现实里在一起就够了。”


    “不一样……”刁稚宇搂着胡羞的肩膀:“今天的秦部长还满意吗?”


    他没法解释想要那张婚书的原因。电梯里那个失落的眼神,也许面前的女孩早就已经忘了。


    毕竟爱人执手相对回顾甜蜜的过往时,才会发现彼此刻骨铭心的记忆点,完全不同。


    二十一岁时曾经活在自己身体里的秦宵一,和二十二岁时曾经为自己跋山涉水的胡羞,那么珍贵,珍贵到想永远地把这份回忆和雪国列车留存在一起,这本身和戏外的刁稚宇和胡羞没什么关系。


    毕竟他做演员的故事,是从秦宵一遇到胡羞真正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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