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薛廷之的身份

3个月前 作者: 时镜
    坏事?


    一看陆锦惜这神情,顾觉非便隐约察觉到点什么,他微微皱了眉:“什么坏事?”


    孟济也竖着耳朵听。


    陆锦惜看了他一眼,也看了孟济一眼,只摇了摇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去看看孩子们罢了。”


    “你要挑拨离间?”


    顾觉非脑子一转,几乎瞬间就想到了这里去。


    陆锦惜顿时斜了他一眼:“我像是这么坏的人吗?”


    只是比这个更坏一点而已。


    怎么说璃姐儿、琅姐儿、迟哥儿几个都是陆氏的孩子,挑拨离间这种事,她不至于去做。


    但问题是,薛况想做的事情太危险,她不得不防着一些。


    而且她还有一个疑惑没得到解答——


    “说起来,前阵子我同你说了薛廷之的事情,你好像派人去查了,有结果了吗?”


    这茬儿她其实记挂了有一阵了,只觉得个中有什么内情。


    但问起顾觉非的时候其实不过是顺便问一下,并没有特别要放在心上。


    没想到,这一瞬间,顾觉非的面色一如既往,半点端倪都看不出来,可旁边孟济的神情却是微微变化。


    陆锦惜悄然看在了眼底。


    顾觉非沉吟片刻,只摇了摇头:“有了一点眉目,但还不敢确定。薛况这庶子,有些意思。待真确定了,再告诉你不迟。”


    只有了一点眉目?


    她听着怎么觉得这话不是很真呢?


    这时她只似笑非笑地擡眸看着顾觉非,道:“不打算告诉我真话?”


    “……”


    顾觉非站在她面前,就这么注视着她,沉默酝酿在他的眼底,最终又纠缠成一种复杂的情绪。


    他还是摇了摇头。


    于是陆锦惜知道了,有关于薛廷之,是兹事体大,并且这件事让他陷入了生平少见的踌躇不决。


    她眨了眨眼,终于还是没继续问了。


    但回府之后趁着顾觉非不在意,她就把孟济拎了过来问询。


    在听见陆锦惜喊自己的那一刻,孟济就有一种上吊的冲动:他早该知道,早该知道!早在之前看陆锦惜看了自己一眼的时候他就该知道,灾祸最终还是会落到自己的头上!


    只是一如既往,他心里咆哮,行动上却不敢反抗。


    人一挪脚步,还是乖乖来到陆锦惜面前,试图挂出一个憨厚的笑容来迷惑她。


    但陆锦惜是什么人?


    人精。


    在她面前玩这个不顶用。


    孟济这一番卖傻,换来的只是她挂着笑意、直指要害的一句问话:“薛廷之身上有什么秘密?”


    “这我哪儿知道啊!”孟济毫不犹豫地撇清自己的关系,又把先前顾觉非的话拉出来挡,“之前大人不都说了吗?才查了一个眉目,还不大清楚呢。这里头牵扯蛮大的,大人现在心里还有点乱呢。您看,要不再等等,让大人想清楚了再告诉您?”


    牵扯蛮大?


    一个边关上的胡姬为薛况生下的庶子,能有什么牵扯?


    除非他的身份有问题。


    眼下的匈奴尽在薛况掌握之中,就算薛廷之是个匈奴的王子,在京城这大局里也蹦跶不出半点水花来。


    所以跟异族是没关系的。


    那么,就只能是牵扯到京城眼下的局势了。


    这么一思考,陆锦惜心头便猛地跳了一下,且又联想到连顾觉非都有些举棋不定,一时竟也不知道自己该往什么骇人听闻的方向猜。


    “你真不说?”


    她顿了顿,擡起头来,重新开始逼问孟济。


    可这样大的事情,孟济怎么敢说?


    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事情完全显露之前透出半点风声来,即便眼前这个人是陆锦惜,是顾觉非的发妻。


    他都要哭出来了:“我是真的不敢说,您既别逼我了。眼下京城这局势,说不准过两天您就知道了。”


    看来是真问不出什么来了。


    孟济向来是个很识趣的人,别看先前把卫仪那封信给她的时候哭丧着一张脸,畏畏缩缩战战兢兢,但他能待在顾觉非身边,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谁和谁的底线又在哪里,却是清楚的。


    如今问了两遍都不说,看来是真的很要紧了。


    “成,你走吧。”


    陆锦惜最终还是放过了孟济,考虑了一下,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在心里面,她忽然就将明日去将军府要做的事情多加了一件。


    顾觉非暂不想提,孟济不敢说,那为什么不去试探一下最关键的当事人呢?


    唔。


    自己这个曾经的“嫡母”,也是有阵子没去“关怀”过那个不受宠爱的庶子了。


    不过,这件事不能让顾觉非知道。


    大学士对细节的洞察太过敏锐,但凡她透露个一星半点,将来就别想过安生日子了,等着泡在醋缸里过活吧。


    所以等到入夜,顾觉非忙完回来继续问她,她愣是没提一个字。


    当然了,不小心说自己要去做坏事却偏不告诉他要做的是什么坏事的下场,就是被顾觉非按在床上做了小半夜的“坏事”。


    第二天起来,陆锦惜准备了一下。


    到得下午未时,便一点没耽搁,准时登门拜访了三年半不曾再回去过的将军府。


    只不过,去时的阵仗有些吓人。


    下了朝之后的顾觉非一身朝服还未换下,却指挥着借来的禁卫军将将军府围成了个铁桶,吓得外面守着的仆役面无人色。


    管事儿的赖昌冷汗都下来了。


    他打量着这森然的架势,赔着笑问:“顾大学士,不是说夫人今日来取和离书吗?您这是干什么呀?”


    “他薛况诈死十年,阴险狡诈,且对本官爱妻贼心不死。说是来取和离书,焉知他不是要巧取豪夺?”


    顾觉非坐在马上,身姿清朗,声音也坦荡。


    “未雨绸缪,以防万一,本官先带人来在外面等着。待拙荆安然出来,自然便走。王爷身份尊贵,也是通情达理之人,想必不会介意。你们还不快去通传?”


    天下竟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赖昌简直惊呆了!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浑无半点心虚的顾觉非,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但最终还是老老实实转过身往里通传去了。


    陆锦惜则是颇为无言地搭了一把风铃伸出来的手,从马车上下来,擡眸看了看今天的好风日,又看了看这久没回来过的将军府,最终那目光落在顾觉非身上。


    顾觉非笑而不语。


    陆锦惜便彻底无奈了,也深知他对薛况的忌惮,干脆不说什么,直接往府内走去了。


    怎么说也是在将军府住过一段时间的,进了门之后也算轻车熟路,不一会儿便绕上了中庭,穿过了庑廊,到得中堂。


    昔日她算这府里的主人,今日再来已是客身。


    薛况果然已经站在这堂中等待,人背对着门负手而立,只擡首望着中堂里挂的那一幅题有“战”字的猛虎下山图,似乎正在沉思。


    陆锦惜跨进门来的时候,脚步很轻。


    但薛况已是听见了。


    他沉凝如山岳、苍劲如青松的身形微微一动,便转过了身来,一眼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她。


    卸去了昨日那端庄得让人生不出半分怀疑的妆容,今日的陆锦惜多了一点自然的雍雅,衣裳也换了一身水蓝的,只是那素淡的耳坠改成了微有艳色的水红錾金琉璃。


    于是他笑了起来:“若你昨日这般打扮去公堂,我未必会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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