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太子
3个月前 作者: 盛晚风
一
男人身形修长,白皙的手指点在黑檀木的桌面上,静静的看着她。
成婚三年多,桑窈有时在谢韫面前还是会紧张,明明还没开始干什么,少女莹白的脸颊就开始泛红。
在男人寂然的目光下,桑窈磨磨蹭蹭挪过去,低着脑袋主动转移话题道:“…你怎么对啾啾那么凶。”
谢韫扣住她的腰,拇指隔着轻薄的衣料在她那截细腰上轻轻摩挲,他缓声道:“谁叫她不听话的。”
“她已经两岁了,你不应该太惯着她。”
说话间男人的手已经熟练的解开了她的衣衫,夏日衣料轻薄,房内昏暗,仅有的几点余晖落进来并不能为暗淡的房间增添光亮。
少女裸露的肩在暗色中好像白的发光,乌黑的发挽起,谢韫低头可以清晰的看见她细长又脆弱的脖颈。
不过片刻,藕粉色的外衫便堆叠在地,谢韫站直身子,搂着桑窈的腰带她转了个身。
桑窈的腰碰触到坚硬的桌沿,谢韫的手从下面揽了一下她的腿,轻易就把桑窈放在了漆黑的檀木桌上。
桑窈双腿悬空,对这种姿势并不陌生。
谢韫慢条斯理的去勾她身后纤细的丝带,认真又极为缓慢,每每做这种事时,桑窈看见他那张禁欲又冷淡的脸都会觉得成倍的羞耻。
她蜷着脚趾,偏离目光不与他对视,低声回答道:“我没有惯着她,是你要求太高了,”
啾啾小一些的时候,谢韫待她十分小心,简直是当着掌上明珠来宠,他带啾啾的时间甚至比桑窈带的时间还长些。
只是后来啾啾大了一些,尤其是两岁以后,谢韫待她便日渐严格起来。
桑窈只想啾啾健康快乐的成长,但谢韫养啾啾跟养小皇子似的,要求非常高。
小衣堆在桑窈的腰腹处,她缩了下肩膀,下意识想靠在谢韫身上,让他挡一些。
谢韫却按住她的肩膀,垂眸仔细观察,然后赞叹道:“真好看。”
“……”
弄的好像是第一次看一样。
桑窈觉得这样有些煎熬,她道:“你别看了。”
她又道:“她还小呢,你都不夸她。”
谢韫道:“有什么好夸的,连察言观色都不会。”
他跟桑窈久不相见,晚上安寝时中间还要夹个小萝卜,这放谁身上都不会满意的。
但桑窈不太高兴。
谢韫在说什么?
两岁,话都说不明白呢怎么察言观色,亏他说得出来。
桑窈皱着脸蛋,开始试图回想自己两岁的时候,但她什么也想不起来,只知道自己四五岁时还喜欢蹲在那玩泥巴不知何为察言观色。
而反观啾啾,两岁的孩子,话都说不清楚却可以背出好些诗词。
每背完一篇,她就会高高兴兴的来找她,然后得意的说:“啾啾会背,想要奖励!”
桑窈就问她:“想要什么奖励呢?”
寻常小孩都趁此机会出去玩,或是要些吃食,但是啾啾会仰着小脸看着桑窈,然后伸出短胖的小手,点点自己雪白的脸颊,认真道:“要娘亲亲亲哦。”
桑窈想起这些便忍不住翘起唇角。
男人却在此时忽而掐住了她的下巴,桑窈被迫扬起头来,男人双目微眯,不满道:“你还能走神?”
因为谢韫掐着她的脸颊,少女的红唇的不由自主的轻轻嘟起,她口齿不清道:“我没有。”
谢韫冷哼一声,道:“你在想什么?”
桑窈抬手握住谢韫的手腕,他本就没怎么用力,桑窈稍一挣脱谢韫便松了手。
男人的手停在桑窈的下巴,拇指碰了一下她湿润的唇,桑窈下意识的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谢韫动作明显一顿,桑窈轻声哄他道:“当然是在想你呀。”
桑窈松开他的手,然后主动挺直腰背搂住他的脖颈,想去吻他。
因为谢韫身量高,平日她坐在桌子上时,谢韫得稍低一下头她才能吻上他,但今日的谢韫竟然不配合。
桑窈只能碰着他的下巴,她皱了下眉,道:“你在干嘛?”
谢韫垂下眸看她,缓缓道:“生气了。”
但他半点没有生气的样子,手里动作也不停。
桑窈:“……你气什么?”
谢韫道:“你昨天就可以跟我睡,为什么不把她送走?”
不止昨天,前天也是。
他外派回来已经有近五日了,旁人都说小别胜新婚,他回来这几天桑窈每天晚上都舍不得啾啾。
以至于耗到今天才把啾啾送走。
每天晚上他们俩中间都得夹一个小胖孩,一会搂搂桑窈一会搂搂他,明明因为年纪小话都说不利索,还能小嘴叭叭的说一个时辰。
“你不想我?”
桑窈:“……”
桑窈没有不想他,只是谢韫回来的这几天她每日都能瞧见他,偶尔还能亲亲抱抱,她的想念很快就被缓解了。
但是谢韫看起来不这样想,他大概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他的想念可能得需要睡一睡来缓解。
桑窈早已经对他了如指掌。
同他争辩是没有用的,反正怎么都说不过他。
她靠在谢韫怀里,转移话题道闷:“天黑了。”
谢韫默了片刻,对她的暗示似乎不为所动,他继续道:“先别急,也请不要试图逃避我的问题。”
桑窈没搭理他,她抬起手,手指落在男人的胸口,她道:“……你不珍惜一下时间吗。”
谢韫的手上力道大了一些,他喉结滚动,仍未曾动作。
“你——”
话音未落,桑窈放在他胸口的手,就精准的落在不该落的地方。
谢韫当即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桑窈浑不在意道:“只准你玩我,不准我玩你吗。”
谢韫黑着脸道:“待会有你玩的。”
桑窈早就受不了他那样慢条斯理的挑弄了,她顺势搂住他,纤细的小腿勾了一下,仰着脑袋轻声道:“你真的不亲亲我吗?”
…………
等桑窈一觉睡醒的时候,已是第二日的清晨。
谢韫早起进宫还没回来,她坐在床上发了会愣后边掀起被子,才一动弹,酸胀感便传了过来,腿也很酸。
她蹙起眉头,在心里骂了半天谢韫。
才洗漱完,房门便被拍的砰砰响,小女孩稚嫩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娘亲娘亲!”
“小懒虫娘亲,要起床啦!”
怀梦得到应允后将房门打开,道:“小姐今日这么早呀。”
啾啾仰着脑袋道:“怀梦姑姑早!”
怀梦心都要化了,笑容越发的温和,道:“快进来吧小姐。”
桑窈坐在铜镜前,从镜子里看见雪团子一样的啾啾朝她跑过来,不自觉笑了出来。
她回过身来,啾啾一把抱住了桑窈道:“娘亲今天起晚了。”
桑窈道:“娘亲不小心睡了懒觉。”
啾啾瞅了一眼外面初升的太阳,道:“没关系,娘亲不用念书,可以当小懒虫。”
桑窈蹲下身子,捏了一下啾啾胖乎乎的脸蛋,道:“小啾啾今天有什么打算呀?”
啾啾垮着一张小脸道:“要背书。”
她抱怨道:“爹爹真烦。”
“桃桃姐姐说,她两岁的时候,每天都可以出去玩。”
两岁的小孩像一个小话唠,她碰了碰自己的右脸,道:“昨天爹爹临走时也没有亲亲我,我好伤心。”
“如果娘亲可以补上就好了。”
桑窈对着啾啾的脸蛋亲了一下,然后哄她道:“爹爹可能是忙忘记了,他最喜欢啾啾了。”
啾啾大方道:“那我原谅他啦!”
“待会爹爹回来,我要……”
还没说完,啾啾又眨了眨圆溜溜的眼睛,看见了桑窈侧颈处的红痕。
小孩很快红了眼睛,她瘪着唇,小声道:“娘亲受伤了。”
桑窈愣了一下,面色有几分尴尬,她抱了一下小啾啾道:“没有受伤。”
“这是昨夜有一只很凶的大蚊子咬的,不疼。”
啾啾心想这么红,怎么可能不痛。
她止住眼泪,道:“大蚊子,跑了吗?”
桑窈道:“跑掉了。”
啾啾气愤道:“把它拍死!”
“如果是啾啾,一定可以抓住的。”
“爹爹真没用!”
话音才落,房门便便一下推开,一袭黑衣的谢韫身形挺括,站在门口。
啾啾顿时噤了声,她默默朝桑窈旁边靠了靠,然后轻声道:“爹爹,你回来啦。”
“我和娘亲都很想你哦。”
谢韫扫她一眼,道:“是吗?”
啾啾点了点头,道:“是的呀。”
谢韫走进来,轻轻捏了一下啾啾肉乎的脸蛋,道:“不是嫌我没用吗?”
啾啾:“……”
她不吭声了,默默拉住了桑窈的手。
桑窈笑道:“你吓她干嘛。”
她替谢韫脱下厚重的外衫,又道:“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
谢韫吻了下桑窈的唇,道:“有点事,提前回来了。”
桑窈推开他,轻声道:“孩子还在。”
谢韫垂眸看着啾啾,问她:“昨日叫你认得字都认全了吗?”
啾啾点了点头,得意道:“认全啦,好简单哦。”
谢韫嗯了一声,自然而然道:“既然如此,今天把剩下半本都看完吧。”
啾啾:“……不要。”
谢韫熟练道:“净敛。”
净敛立即挪了一步,站在门前。
他可最喜欢带着小小姐去玩了,可以逗小孩,还可以趁机偷懒。
他笑眯眯道:“小姐,我们走吧。”
啾啾拉着桑窈不松,不开心道:“娘亲……”
桑窈蹙眉同谢韫道:“她才过来,你怎么就叫她走。”
谢韫低声道:“出了点事。”
桑窈这才低声哄道:“啾啾先跟小净师父出去玩好不好。”
啾啾向来听桑窈的话,闻言最后还是不情不愿的答应了。
啾啾一走,谢韫便拉着桑窈出了门,桑窈还没见过谢韫这么正儿八经的跟她说这句话,心下有些紧张,她道:“什么事啊。”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过长廊,停在一处暖阁前,谢韫推开门。
桑窈站在谢韫身后,一眼就看见了榻上居然躺了个小孩。
是个男孩,很小很瘦,皮肤蜡黄,看起来还没有啾啾大。身形蜷缩着,睡得并不安稳。
桑窈睁大眼睛道:“这……”
谢韫道:“他父亲是太子。”
一语如惊雷。
可据桑窈所知,陆荔与明融并无子嗣。
自从明融成为太子妃后,桑窈久再没见过她,一开始只是传言太子妃身子虚弱,常年卧榻,两年后便直接消香玉陨。
谢韫道:“他的生母出身教坊司,不堪入皇室,与陆荔是一场被设计的意外。那位妇人生下他不久后便离开人世,陆荔也不知他的存在。”
“这些年抚养他的,是一位老人,后来老人去世,机缘巧合之下才被陆荔知道他还有一子。”
这些年陆荔一改之前给人的印象,行事稳妥又不招摇,因着以前那温吞的性格,圣上也极为放心他。
这个孩子若是接回东宫,难免会被人做文章,在现在这个紧要关头,并不是好事。
陆荔对这个孩子并无感情,当初的意外又非他所愿,皇室之内,最忌心软。
所以若想稳妥,最直接的办法就是狠心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他也的确这样做了,
但被谢韫在最后一刻拦了下来。
兴许是有了啾啾,一向冷漠无情的谢韫在那时还是对着这个同啾啾几乎一般大的孩子动了恻隐之心。
虎毒尚且不食子,若非形势逼迫,陆荔不会对一个两岁的孩子下死手。
如今谢韫愿意帮他,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我想把他送到北方谢家旁枝,但他的身份……”
桑窈盯着那小孩削瘦发黄的脸蛋,心绪复杂。
她叹了口气,静静道:“还好你救下了他。”
这个孩子的身份是个难题。
若是暗中送去别处,日后若是出了意外被别人找到,以此指控太子行为不端,那还不如今日直接了结他。
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就在谢家,放在眼皮子底下最为稳妥。就算有人起疑心,在京城之地有谢家和太子把控着,他们寻不出证据也是枉然。
谢韫既然救下了他,对他和太子就承着几分责任,不能马虎。
桑窈道:“他的身份,那要不就暂且说他时你我的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