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梁灿不乐意道：“不拍就不拍，凶什么？头发跟落汤鸡似的，我还不想跟你合影咧。”无锡反腿就踹他。


    梁灿闪到沙发旁，扭着屁股嗲声嗲气的唱道：“如果真的爱我，就陪陪陪陪陪陪我。如果真的爱我，就亲亲亲亲亲亲我。如果真的爱我，就夸夸夸夸夸…，”


    无锡拿着抽纸掷过去，“作吧你。”


    梁灿安分的坐到沙发上，拿着本画册乱翻。无锡轻叩着桌面喊，“来这坐。”


    梁灿摇头，“不了，坐哪都一样。”


    无锡过去坐他旁边，梁灿背过去翻画册，“有些人老是这样，一点童心都没有。”


    无锡捏他耳朵，“赶紧坐好，我有话要说。”


    梁灿盘腿坐好，“好吧。看在有些人求和的份上。”


    无锡捏捏他脸，“今天有位朋友的表弟被…，”顿了片刻，改口道：“之前虽说傻但不作，你这俩月又傻又作。”


    “之前我们又不是恋人，现在是了嘛。”看着她眼睛，头抵着沙发背，“我见到你就有股克制不住的欢喜，老想蹦蹦跳跳。我也觉得这很傻，也怕你觉得我幼稚觉得烦。你要是不喜欢，我会试着控制自己…，”


    无锡紧了下喉咙，摇头道：“我没不喜欢，也没觉得你幼稚跟烦。”


    梁灿红着脸点点头，克制着欢喜傲娇道：“那你还凶我？”


    无锡头也抵着沙发背，看着他湿漉漉的眼，“我没凶你，是我情感表达上有障碍。”


    梁灿“哦”了声，咬了咬嘴唇，“那我以后要不要克制嘛？”


    无锡摇摇头，“随你自己。”梁灿一下下的轻啄她唇，揉揉她脸，幸福的不知如何是好。无锡扬着嘴角问：“很开心？”


    梁灿来回晃着身子，“当然！这种感觉很像幼儿园的时候。”


    无锡手支着脑袋问：“嗯，幼儿园怎么了？”


    梁灿傻笑着啄她眼睛，一本正经道：“我上幼儿园时最期待放学…，”


    无锡捏着他手指，“我也期待放学。”


    梁灿皱着脸道：“哎呀，不一样的，你先听人家讲啦！”


    无锡道歉，“sorry，sorry，你讲。”


    梁灿道：“我小时候特别招人疼，上幼儿园的时候因为太讨喜，很多小朋友不愿意跟我玩。”无锡笑出了声。


    梁灿较真道：“你不信？我现在就上楼拿相册…，”


    无锡拉住他，“信信，你继续说。”


    “我太讨老师们喜欢，她们一会抱抱我一会亲亲我，我饭里的肉都比其它小朋友…，”止住了话，看着憋笑的无锡，“你不信。”


    无锡坐直了身子，端正了态度，“信！”


    梁灿一脸惆怅道：“我午睡都是被老师抱在怀里。我想要自己睡，老师怕我被蚊虫叮咬不让我自己睡。还有位老师把我照片放大贴床头，她想要生个跟我一样可爱的宝宝…，”无锡仰在沙发上大笑，梁灿气呼呼的看着她。


    无锡郑重道：“对不住对不住，请继续说。”


    “小朋友们不跟我玩，我就自己堆积木玩沙子。我每天最期待的就是放学，我会第一时间收拾好书包，第一个冲出校门。我扑进妈妈怀里的时候是最幸福的时刻。”看着无锡忸怩道：“我现在看到你，就像回到了幼儿园放学的那会儿，我会克制不住的想要跟你聊天，想要分享我的欢喜，想要得到你的认可想要作妖。”


    无锡点头，“明白了，你有恋母情结。”


    “哎呀不是，我想要表达的是一种纯粹的感受，发自内心的喜悦…，算了，说了你也不懂。”扭头趴在沙发上不说话。


    无锡凑过去问：“你说嘛，说了我就懂了。”


    梁灿头埋在抱枕里，“不说，反正你是石头。”


    无锡轻咬他耳朵，梁灿打了个激灵转过来看她。无锡捏捏他脸，“我都明白。”


    梁灿“哦”了声，充满期待的看看她，又转身趴过去，老半天不见动作，回头问：“你亲我耳朵了。”


    无锡点头，“嗯哼，亲不得？”


    “亲得亲得，随便亲！”随即趴过去，“亲，继续亲呀！”


    无锡拍拍他屁股，“你转过来，我就亲。”


    梁灿转过来躺好，双手交叉在胸口，充满期待的噘着嘴闭着眼。无锡托着腮说：“手放下去。”


    梁灿哼唧道：“手放在胸口有安全感。”


    无锡慢悠悠道：“那我不亲了，这姿势太像遗体告别…，”


    梁灿捂住嘴巴笑，“好吧好吧，都随你，好紧张呀！”


    无锡催眠道：“想象自己是位等待王子吻醒的睡美人。”


    梁灿闭上眼找感觉，胸口突然被双魔爪罩住，梁灿挣扎着笑道：“讨厌！不可以抓我的咪咪！”


    …………


    无锡徘徊在走廊，心下略燥的挂了电话，看着斜对面的教研楼。王峰抱着器械经过，“怎么老见你打电话？”


    “招生办电话怎么老不通？”


    王峰擦着汗问：“哪的招生办？”


    “北大的…，”


    “这会哪的都不好打，换个时间段…，诶，你男朋友不是复旦？我靠，这志愿填的好妖娆。”


    “帮我一个亲戚查的。”


    王峰打断道：“理解理解，不用刻意解释！”器械放到地台上，竖着大拇指，“北大复旦一起填，我辈楷模！”


    无锡走到空调下，“这叫魄力。优秀的人都这么填。”


    王峰喝口水说：“这叫扯淡，清北复交国科大港大都填才叫魄…，”路遥进来把资料“啪”的扔桌上。


    王峰问：“没通过？”路遥戴着一次性手套没接话。


    “晚上加班吧，我就不信咱…，”


    无锡翻着资料打断，“明天吧，这段我们崩的太紧了，适当的调整…，”


    王峰不赞成道：“已经连着两个周末没休息了，晚上加会班，明天歇个周末吧。”


    无锡活动着颈椎，仰头看着天花板，“说实话，我觉得我们需要放松，我现在一团乱麻完全理不出头绪。”


    路遥吁了口气，拧开药倒了几粒填嘴里，干嚼着道：“我感觉快崩了。”


    一股不可言表的情绪在屋内弥漫。无锡的脑仁随着窗外的蝉鸣声，一阵一阵的疼。王峰打破道：“今儿早些回家，这礼拜好好歇个周末…，”话未落，抽了张纸巾递给路遥，拍拍她肩膀，“累了咱就调整下状态，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路遥缓和了情绪，哽咽着点头道：“我没事。”俯身收拾着资料。


    王峰提议道：“我请客，咱晚上去酒吧嗨嗨？”


    “下周五我请吧，我今晚有事。”低头给梁灿发微信。


    王峰打趣道：“有约会？”


    无锡打个响指，“嗯哼，晚上跟我男朋友家人聚餐。”


    “我就说嘛，原来今晚是要见婆婆。”


    ………


    梁灿像踩了风火轮般，急刹着摩拜停在了校门口。拎着冷饮跟甜品要进去，门卫伸手拦道，“走左边刷卡。”


    梁灿一脸灿烂的笑，“小哥哥好，我女朋友在实验楼…，”


    门卫义正严辞道：“在中南海也没用…，”梁灿朝着门卫室里熟悉的门卫挥手，那人拉开窗户，摆手打发道：“放他进去，放他进去。那蓝脑袋晃的我眼疼！”


    梁灿微鞠了个躬，“谢谢！”扭着屁股往实验楼跑。无锡看了眼手机下楼，梁灿气喘吁吁的问：“我，棒不棒！”


    无锡擦擦他满头的汗，捏捏他红扑扑的脸蛋，“棒棒哒！”把单车钥匙塞进他口袋，接过冷饮啄他唇，“等我半个钟，你先去操场上玩会。”


    梁灿掀起被汗浸湿的T恤，邀功道：“人家衣服都湿透了，皮肤也晒…，”无锡吻住他唇，“乖乖等我。”


    ………


    无锡拎着冷饮跟甜品进了实验室，“铛铛铛铛，我男朋友请喝的。”


    王峰接过看了眼，“哟呵，都是照着口味买的？太有心了。”拿了杯红茶递给路遥，自己也顺手拿了杯。


    无锡递了盒马卡龙给路遥，王峰瞟了眼品牌，咂舌道，“吃吧，进口的金贵着呢！”


    无锡也递了盒给他，王峰摆摆手，“我不吃这玩意！”


    “不是给你吃的，拿回去给李雯。”


    王峰接过笑道：“那就不客气了，这玩意平时还真舍不得买，一口二十块，一口二十块，也就情人节跟生日才会给李雯买盒。”


    “我男朋友有钱，请的太便宜会拉低他档次。”


    路遥递给她一枚，无锡摇摇头，“我不吃甜品。”


    路遥连吃了两枚，准备拿第三枚，突然蹲下崩溃道：“我今年28岁了，一个堂堂正正的高校研究生，未来的国家栋梁，我竟然不能痛快的吃几枚马卡龙。”


    无锡完全理解路遥的崩溃，她不是因为马卡龙崩溃，是为自己的崩溃而崩溃。


    …………


    无锡打着电话下楼，招生办不知说了什么，无锡点点头，“我明白了，谢谢。”合上手机站在楼道口，吁了口气，喝了一大口柠檬茶。


    梁灿踩着单车风驰过来，在无锡面前甩了个漂亮的尾。无锡看他一眼，“再爆胎，我把你腿卸了。”


    梁灿把车停进车棚，飞扑过来道：“我才不怕！”就着她手喝了口柠檬茶。


    无锡捏着他湿塌塌的T恤，“打球了？”


    “操场上没人，我骑着单车围着你们学校转了圈。”擦着汗傻笑道：“嘿嘿嘿，万一被你们学校录取…，”


    无锡抽他脑袋，“不能有点志向？”


    梁灿笑道：“那我们可以天天见面呀！”


    无锡捏捏他脸，“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适当的距离才能产生美。”


    梁灿亲下她唇，“多适当？”


    无锡斟酌了片刻，“天天见面会腻。”打量他神色，“科学研究表明，最佳的距离是一个月见一次。”


    梁灿傻笑道：“老师，你们实验室整天就在研究这个…，”


    无锡拍他脑袋，往校门口走道：“这是美国的社会研究大数据。”


    梁灿胳膊环住她肩头，偷啄她一口，“那就不奇怪美国的离婚跟出轨率高，我们中国肯定截然相反。”


    无锡揽住他腰，“这可不一定。”


    梁灿分析道：“我们中国人恋家，为什么说军嫂苦？包括消防员，公安民武警，部队官兵…，”


    无锡捏他腰，“扯淡，这是特殊群体，我说的是普通人。”


    “一样的，要是有数据调查到我，我肯定选择朝朝暮暮。”看着她眼睛笑，“人家恨不得一天有25个小时呢。”话落，故作小鸟依人状的依偎在她肩膀。


    无锡推他脑袋，“滚蛋，这是学校，注意举止言行。”


    梁灿微噘着嘴，“屁咧！学生都放假了。”


    无锡点他脑门，“紫禁城不住皇帝，那也是紫禁城。”


    俩人出来校门往地铁口走，梁灿讲着电话问无锡，“爸问我们都吃什么？他在菜市场里买菜。”


    “土豆四季豆韭菜生菜，香菇茄子金针菇，玉米莲藕馒头片，鱿鱼翅中生蚝扇贝。”补充道：“没馒头片烤馕更赞！对了，金针菇最好被一层肥瘦相间的薄羊肉片裹着，用牙签固定住烤，贼好吃！切记买蚝油跟蜂蜜，烤翅不刷蜂蜜是烧烤界的耻辱。”舔了舔嘴唇，捂着肚子道，“天啊，我饿了！”


    梁灿递手机给她，“妈要跟你说话。”


    “食材随便买，我不挑食怎么弄都行，辛苦啦么么哒！”大步流星的刷卡进站，回头催促道：“地铁要开了！”


    梁灿挂了电话，跟进来笑道：“我爸说都会买的，他请了位师傅来家里烤。”


    无锡竖大拇指，“企业家就是有范，你妈也在菜市场？”


    “对呀。我妈让我跟招生办打电话咨…，”


    “不着急，再缓两天，这会招生办也下班了。”


    梁灿晃着两人牵着的手，“我也是这么想的，如果录取学校都通知了，提前咨询也改变不了结果。”突然止住步，问无锡道：“会不会出现遗漏？就是学校把我给漏掉？”


    无锡点他脑门，“你又不是鱼，这么大块头想漏都漏不掉。”


    梁灿摆动着双臂，作游水状，“我是一只鱼，一只漏网的鱼。”回头朝无锡吸着嘴巴，来回游道：“我们校运会上表演，我扮演过鱼！”


    路过的乘客拍手称赞，“小伙子真厉害，你是我见过最像鱼的人！”


    梁灿得瑟道：“我还拿过奖呢！”


    无锡抽他脑袋，勾着他脖子，“你怎么听不懂好赖话？”


    梁灿啄她一口，“好开心哒！”拍着胸脯问：“被学校录取后我是不是要订床位？”


    “订什么床位？”


    梁灿瞪着眼，“寝室的加长床位啊！”


    无锡用力捏他腰，“加你大爷，至少一米九的身高才能申请。”


    梁灿哼唧道，“不可以捏人家的腰腰，很痒的。”


    无锡咬他下巴，“咪咪不能摸腰也不能捏，事精。”旁边的大爷清了声嗓子，往车门处靠拢道：“现在的小年轻真缺公德心。”


    梁灿红着脸站直了身子，无锡摸摸鼻梁道：“这大爷准住在朝阳区。”拿出手机刷了下微信，看到老孙百年不遇的发了条状态，是他侄女国科大的录取结果。一股酸气涌上心头，合上手机，“有什么好晒的，没公德心。”


    梁灿拉着她进了车厢，找了处松散地站定。无锡环住他胳膊说：“今早上碰到位校友，就是那位跳级的小天才。”


    梁灿想了会，“就是去当兵的那位？”


    无锡点头，“我见他穿着军装拎着行李下来出租，直奔我老同学的菜馆。”


    梁灿问：“他饿了？”


    无锡意味深长道：“他喜欢我老同学，时隔四年，他回来的第一时间就去找…，”


    “我也是！就算我当十八年兵，我回来的第一时间就去找你！”梁灿说得笃定。


    无锡竖大拇指，“棒棒哒，我相信你！”梁灿晃着脑袋嘿嘿傻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