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先婚后爱（一）

    番外·先婚后爱（一）


    凤宁成亲了。


    她隐隐约约感觉好像哪里有点不对，但又说不出来究竟哪里不对。


    她和小白衣，经历了生死考验，共渡青梅竹马时光，相互支持相互信任，一起拯救了世界……还有一个崽！


    理所当然应该成亲！


    于是在阿娘问她“你和封无归天天这么粘一块，要不要把婚事办一下”的时候，凤宁毫不犹豫就把脑袋点成了猛凤啄米。


    要要要要要！当然要！


    不成亲干嘛？


    至于小白衣的意见？他就只会一边走神一边笑眯眯说好，没有意见，根本没有意见。


    然后……


    凤宁度过了平平无奇却又不那么普通的一天。


    像她这样心大的昆仑凤，压根就没注意到玉白的大道洒满了红花瓣，梧桐树裹上红绸，昆仑宫换上厚红绒地毯，琉璃宫灯用上了红灯罩。


    当龙翎把她拎出被窝，给她套上火红的凤纹嫁衣，梳起漂亮的飞凤髻，戴上金红的宝冠，再挂上一道道吉祥纹饰时，她就只顾着闭眼补觉。


    出门被鞭炮和锣鼓声吓了一跳。


    一串串灯笼挂满石柱，里里外外一片喜庆热闹。


    红艳艳的光芒映上天空，火红的云层在地上落出明亮的影子。


    一大群人热热闹闹拥着凤宁往外走，走哪都是快乐的起哄声。


    看到大家都这么高兴，她也傻乎乎乐得找不着北。


    哇！成亲真是一件开心的事情！每一个人和每一只昆仑凤都在笑。


    顺着铺满红鸾毯子的大道往前走，来到昆仑宫前，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远处的新郎小白衣。


    今天他穿的是红衣。


    一身火红的吉服，衬得他皮肤冷白，本就好看的眉眼更显得清俊之极。


    他站在那儿，唇角微微噙着笑，不动不说话时，整个人好像立于红尘之外，淡淡旁观人间烟火、芸芸众生。


    毕竟他本来也不是人。


    凤宁猛凤飞扑：“小白衣！”


    “哎——新娘子——”


    身后无数只手都没能捉住她，现场一片鸡飞狗跳。


    只见新娘身后迤逦着长长的霞帔，掠过厚厚的红鸾毛毯子，唰地停在新郎面前。


    遍地火红映上她雪白脸颊，本就明艳照人的面庞更加灿烂耀眼。


    一对璧人视线相对，时间仿佛忽然静止。


    所有人不自觉地屏住呼吸，惊叹眼前这对天造地设的佳偶。


    封无归垂眸望向凤宁。


    她急切地伸手捉住他的袖口，仰起脸蛋，语速飞快地控诉：“石墓第七层，根本打不通！这游戏是人玩的吗！”


    封无归：“……”跑那么快过来，就说这个。


    如今，天国系统除了束缚火种、维持地下的人类生存以及预警凶邪出没之外，还要负责给凤宁提供电子游戏。


    他擡起手，假装替她整理鬓发，挡住众人视线。


    薄唇几乎不动，低声问：“死磕了一整晚？”


    凤宁气咻咻盯着他：“嗯！”


    她生气：“删掉！谁再玩，谁是狗！删删删！”


    “叮。”他微笑，“第六次成功删除游戏。”


    凤宁毫不心虚。


    她绝不会再把它加载回来，绝对！


    欢腾的喜乐声中，封无归笑着告诉她攻略：“可以把镇墓怪引到你上次掉坑的陷阱击杀，这样就能通关——就是你上次气到删游戏的那个陷阱。”


    凤宁：“……”


    “嘿嘿，”她憨笑，“原来这么简单呀，小白衣你真是游戏大师。”


    封无归淡淡挑眉：“加载回来？”


    凤宁死鸭子嘴硬：“不！”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看着这一对在婚礼上旁若无人秀恩爱的新婚小夫妻，凤仙和龙翎又无奈又好笑。


    “小两口感情真好啊！”


    “可不是！”


    “也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


    “肯定是甜甜蜜蜜呀！”


    凤宁挽着封无归走过长长的红毯，步入昆仑宫。


    昆仑凤的婚礼流程简单欢快，拜过天地和父母，到了夫妻交拜的时候，凤宁铆足了劲儿，“砰”地撞上封无归的脑门。


    余音绕梁，地面都抖了一抖。


    换个人，吉日得成祭日。


    周围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和掌声。


    “好哇好哇！大吉大利！”


    “红红火火！红红火火！”


    “开门红！开门红！碰碰平安！”


    欢乐的气氛好像波浪，把凤宁轻飘飘地托举起来，叫她感觉云里雾里，只知道咧着嘴角，随大伙儿一块乐呵。


    一队年轻小姑娘小伙子甩着红绸进来，拍响系在腰间的昆仑鼓，围住新人，跳起传统的凤凰舞。


    席间众人纷纷下场，手拉着手，环出一个大圈圈。


    红绸舞动，一张张笑脸在眼前晃过。


    乐声和鼓点渐渐就乱了，但是没人在意，大家各自哼唱着不成调的小曲，肆意开怀地随便跳舞。


    就连坐轮椅的太叔爷爷也挥舞着胳膊，和年轻人一起快乐玩耍。


    秃毛崽更不用说，它扑棱棱在头顶飞来飞去，时不时“轰”地吐出一团火焰，为婚礼气氛火上添油。


    笑闹间，时光流逝如梭。


    仿佛只是眨了眨眼，落地大窗外的天色便已经黑透。


    不知道谁喊出了第一声“送入洞房——”


    众人顿时愉快地哄笑起来，像野猴子一样“嗷欧”叫着，推推挤挤把凤宁和封无归往外送。


    “哎哎！等等等等！”


    凤安趁别人结婚，悄悄喝到两颊发红。他拎着两只泥罐，挤开众人冲上前，把罐子往封无归面前一怼：“喝！”


    终究还是有点不爽，总感觉自家吃了大亏，便宜这小子。


    凤宁快乐地瞎起哄：“喝！喝！”


    脑海里闪过一个词儿，果断乱用，“交杯酒！交杯酒！”


    凤安：“……”傻子，交杯酒那是你喝啊！


    众人大笑起来，鼓掌怂恿：“交杯酒！交杯酒！”


    凤宁豪爽地接过一只泥罐，用力和封无归碰杯。


    “干！”


    凤安的泥罐子酒又醇又香，似乎在地下埋了好多年。


    凤宁咕咚咕咚喝个干净，甩甩脑袋，愉快地把罐子一扔，盯住封无归看了一会儿，猛地跳到他背上。


    “背媳妇入洞房！”她大声指挥。


    封无归：“……”这醉得，立竿见影了。


    众人又一阵哄笑。


    快乐的气氛笼罩整座昆仑山，一圈一圈向着远处弥漫。


    望着红彤彤的天空，远去的新人，每个人心中都不禁浮起了一个念头：来年，一定会是个大丰年啊！看这祥瑞之气，挡也挡不住！


    一步步往回走，喧嚣和热闹都扔在了后头。


    金红灯笼照耀着山道，凤宁伏在封无归背上，歪头看他侧脸。


    他漂亮的轮廓镶上了一圈金边。


    冷酷与温和，这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奇异地同时具备。


    凤宁用脸拱他的脖子。


    他微微侧眸。


    她继续拱。猛住拱。


    宽大的嫁衣袖子垂在他身前，随着山风起伏，瘦长挺拔的身形忽隐忽现。


    新房建在公主殿遗址上。


    一排排火红的灯笼照亮殿前殿后。


    他背着她步入正殿门槛。


    往前几步，略微偏了下头。


    两扇巨大的殿门在身后缓缓阖拢。


    “快点，快点。”凤宁含糊不清地念叨，“走快点，小白衣！快点回去，快点！”


    他轻轻笑了声：“行。”


    步入内殿，把这一团红彤彤搁到床榻上。


    “松手。”


    “哦。”


    一松手，凤宁噗通倒进柔软的被褥堆。


    她把双手一摊，拖声拉气地催促他：“你快来……小白衣……”


    他从青铜盆架取下毛巾，浸了热水，很熟练地替她清洁脸和手。动作不疾不徐，沉稳有力，连耳朵后边都给她擦得热乎乎。


    凤宁舒服得一阵犯困。


    他帮她摘下头冠，解开发髻，脱掉绣着金红火凤的大喜袍，只剩柔软贴身的红色中衣。


    她冲着他张开双臂，很不耐烦地用眼神催促他。


    快来快来快来快来！


    他微微顿了顿，然后反手摘下新郎袍，与她的外袍一起，平平整整搁挂在雕花木架子上。


    凤宁迫不及待把他拽进被窝。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她一只手捉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探到枕头下面，一通摸索。


    封无归动作微顿，面露沉吟。


    她在……找什么？


    她一边寻摸，一边随口问：“石墓游戏你有没有帮我加载回来？”


    她那眼神分明就是“没加载的话现在速度开始加载”的意思。


    封无归：“……”


    是他想多了，昆仑凤，莫得感情，比AI还AI。


    凤宁目光一顿。


    摸到了。


    长方形物体。


    她就说嘛，昨晚明明把游戏终端塞在枕头下边，怎么半天没摸着。


    她乐呵呵把它掏出来，往他面前一扬。


    “……咦？”


    怎么是本册子？


    一看封面，黑底烫金三个字——避火图。


    凤宁眨了眨眼睛。


    避火，什么避火，避什么火？


    她一个昆仑凤，本来就是个玩火的，为什么要避火？


    凤宁迷茫翻开书。


    封无归叹气，伸出手，摁住书页。


    “玩你的游戏。”他说。


    凤宁盯住他的手。


    他的手好看极了，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该有茧的地方都有茧。


    手落在书页上，让这书册也有了莫大的吸引力。


    “不玩游戏，我要看书！”凤宁大声宣布，“我最喜欢看书啦！”


    封无归：“……”


    他组织语言：“这本书，讲的是男女之情，夫妻之事。”


    凤宁理直气壮：“我们已经成亲了，就是夫妻呀！”


    封无归微笑：“它教的是夫妻洞房，也就是亲吻、亲密……”


    “哦！”凤宁了然点头，“我懂啦！”


    封无归狐疑：“真？”


    “嗯啊！”凤宁快乐地从他手中抽走避火图，随手往身边一扔，大声说道，“亲吻亲密什么的，我们那么老练，根本不需要它教！”


    她嗷呜一声扑到他身上，紧紧抱住，凑过嘴巴，用最大的力气在他脸上“叭唧”盖章。


    封无归：“。”


    一通狂轰滥炸，看着他眼神渐渐放空，凤宁愉快地翻身躺平：“怎么样，这个洞房你满意吗？”


    封无归：“……”


    封无归微笑：“我真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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