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收手 前尘往事

    当死亡靠近，士兵们终于清醒。开始放声痛哭，魔族的士兵也是人。他们也有父母兄弟，死亡的恐惧攫取了每一个人的心。


    现在的梵月，不止是魔族，就是对岸的神族看得也是心惊胆战。他们相互交换着恐惧的目光，觉得眼前的梵月分外的陌生。


    仿佛眼前的梵月已经不是战神，她更像一个魔头，一个会屠尽天下所有生灵的魔头。


    空中的赤煌，也静静的看着数以万计的魔族士兵。飞向战神界的漩涡。等待着自己的命运。因为他知道下一个就轮到他了。


    可奇怪的是，赤煌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恐惧，相反他带着一丝嘲弄，一丝决绝。看着空中渐渐陷入疯狂的梵月。


    终于当第一批魔族士兵。飞向漩涡瞬间灰飞烟灭。


    赤煌扬天狂笑：“哈哈哈，梵月，你知道我等这一刻等了了多久吗？终于开始了，现在是我魔族，下一个就轮到神族。神族离覆灭也不远了。


    让我来告诉你一个秘密吧！你以为我这次带过来的魔兽和魔族士兵是和神族开战的？


    错了。这里所有的人都是自愿死在战神剑下，引你入魔的。因为我们知道，有战神在，魔族永远不可能赢得这场胜利。


    我们唯一的机会就是引你入魔。只要你入魔了就会欲壑难填，杀戮不止，你会亲手覆灭神族，成为我们的一员。”


    梵月又惊又怒。大喊道：“你胡说。我不会成魔。我是神族的战神。我永远不会屠杀自己的族人。”


    赤煌冷冷冷一笑：“是吗？你看看现在的自己。你再看看对面的神族。你看看他们有多恐惧，你看看他们的眼神。


    你难道看不出他们对你有多害怕吗？”


    梵月放眼望去。看到对岸的神族眼中充满了恐惧。她的脑袋仿佛突然受到重重一击。


    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开始破碎了，而她的心传来了些微的跳动，“不对。有什么东西不对？为什么我开始有了心跳？”


    千年前自己受伤回到神族后就没有了心跳，有时候会觉得自己的心特别冷。当冷到受不了的时候，自己的暗疾就会爆发。


    耳边继续传来赤煌的声音：“神族的人是命，难道魔族的人就不是命吗？


    你今天杀了这么多的人。造了那么多的杀孽，你心中可有一丝慈悲？可有一丝怜悯？


    你们神族口口声声说我们是邪魔异类，必须除之而后快。可是你知不知道？万年前神魔本就一家，我们有相同的血脉。


    难道就因为我们万年前败了？我们就该死。我们就没有生存的权利吗？”


    啊！梵月突然觉得一阵心悸，接着一阵剧痛传来。蔓延到他的五脏六腑，奇经八络。


    糟糕！太不是时候了。我的心痛发作了。


    但这一次。和以往都不同，梵月感觉，自己脑海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破空而出。头脑里突然出现了很多陌生的画面。


    梵月隐约听到一个绝望而疯狂的喊声：“月儿，我对你不好吗？我不够爱你吗？为什么你要骗我，算计我？屠杀我魔族子民。


    他们也有父母兄弟。也有妻儿老小，你难道没有心吗？你没有感情吗？为什么你这么残忍？为什么？”


    梵月不知道为什么会听到这个喊声。她只知道。当他听到这个喊声的时候，她的心痛苦得仿佛要裂开，她的脑袋仿佛要爆炸。


    她发出一声尖叫。再也抵受不住这撕心裂肺的痛苦。


    半空中梵月状若鬼魅。她痛苦地抱住身体尖叫。仿佛只有尖叫。才能抵御这无边的痛苦。


    她全身的血脉中开始出现波浪式的游动，脸上身上开始出现一道道黑色的纹路。


    在一旁冷眼旁观的赤煌开始轻笑：“很好，你已经开始魔化了，现在就让我送你最后一程吧！”


    他迅速升空，伸展双臂。开始仰天长哮，一股肉眼所及气浪开始卷起战场上所有的魔族将士。将他们推向战神剑的漩涡。


    战神剑似乎感受到什么，为即将到来的饕餮大餐欢呼雀跃。


    血雾气开始弥漫整个夜空，天空中，一轮血月出现。预示着将要到来的剧变。


    这种恐惧已经蔓延到对岸，血雾已经弥漫到整个空间。赤煌的话已经响彻夜空，传到每一个神族士兵而中。


    而他们每一个人目睹对岸的惨状，都在扪心自问。眼下的梵月还是神族的战神吗？她会不会真像妖帝所说的那样反过来屠杀神族？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自己？


    鹰嘴崖上，神族长老和天音居高临下，密切的关注着整个战局。眼下除了天音关切地注视着梵月，其他的长老和降临脸色都异常难看。交换着怀疑的目光。


    终于，天音家族的长老天罗走到天音跟前。


    艰难地说：“音儿。赤煌说的没错。月儿已经开始魔化。月儿一旦杀掉所有的魔族。我们就要做好准备，启动月儿体内的封印，封印月儿。绝不能让她危害神族。”


    “你说什么？天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封印月儿。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做？


    月儿是我的妻子，是澈儿的母亲，她是为了神族才出战的。千年前，为了神族，你们已经做过一次。


    那次差点要了她的命。如果如果再做一次。月儿就会堕入无边苦海。永远不会再醒来。”天音疯狂地大喊。


    天罗双手压住他的肩头，大声说：“音儿，你冷静一点，月儿体内的封印早就不稳，千年来一直靠凝神丹压制。


    今天她召唤战神剑，杀戮魔族的同时，也会破坏她体内的封印，封印一旦破除，她就会想起我们千年前对她所做的一切。


    你知道她千年前为了那个人是多么的决绝，一旦她想起前尘往事。她绝不会原谅你，原谅神族。


    现在她已经被战神剑的杀气迷失心智，只要她想起往事，那她将成为神族最大的敌人，她会杀光神族所有的人，彻底成魔。”


    天音听完天罗的话，他痛苦地低下头，他太清楚他对梵月做过什么？千年前，他才是整个事情的始作俑者，他一手设计了整件事情，他参与了所有的行动。


    梵月如果知道这些，会原谅他吗？不，她不会原谅他，她会离开他，带走他最珍视的一切。不，他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猛地擡起头，对天罗说：“爷爷，再给月儿一次机会，我会让她服下凝神丸，一颗不够就十颗。


    只要我活着，我就能找到方法，让她永远不会再想起过去的事情。相信我，我现在是月儿最爱的人，我一定可以做到。”


    天罗表情复杂地看着天音，脸上阴晴不定。这时，梵初也走上前来，梵月毕竟是他们家族的孙女，他也不想看到梵月被封印。


    他叹口气，开始劝天罗：“天罗兄，就给月儿一次机会吧，她和天音已经携手千年。还有了共同的孩子澈儿，我相信天音一定可以让她清醒。”


    天罗脸色微变，思索良久，终于应允。


    对天音说：“音儿，你相机行事，一旦觉得无法控制月儿，就立即启动封印大阵。”


    天音点点头，携众多天族长老飞下鹰嘴峰，立于战圈外围。紧张地注视着圈内的梵月，等待梵月清除魔族最后的抵抗力量和赤煌。


    空中，月亮已经变得血红，梵月的眼眸已经变得妖异血红。


    啊！终于，她感觉到脑海里有什么东西彻底破碎，一瞬间，无数的画面开始在脑海中呈现。


    与此同时，她的身体里到处蔓延的黑色纹路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她的全身突然腾起一团红色的火焰，衬得她本人妖艳无比。


    而她眼中的血色竟然瞬间收敛，幻化成一朵娇艳的血色之花。痛苦仿佛一瞬间消失了。


    但这时的梵月却并不好受，通体火热。心底腾起一声炙热的火焰，仿佛要把她烤化。


    这时，只听一声战神剑一声长啸，仿佛恶鬼扑食一般朝魔族士兵和赤煌飞去，准备享受这最后的晚餐。


    赤煌闭上眼睛，等待最后时刻的到来，他的耳边似乎已经听到了战神剑的呼啸之声。


    嗯？奇怪，这是怎么回事，自己已经死去了吗？为什么听不到魔族士兵的任何呼喊？


    赤煌睁开眼睛，看到难以置信的一幕，战神剑硕大的剑锋离自己和魔族士兵不到一尺。但它的剑柄却被它的主人梵月牢牢握住，进不了分毫。


    这一刻，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不明白为什么最后时刻梵月会阻止战神剑。


    其实不要说别人，就连梵月自己也不明白。当她看到战神剑飞向魔族士兵，第一时间出现在她脑海里的居然是一个模糊身影的画面。


    她看不清楚那个人的脸，只记得那双眼睛，一双心碎流泪的眼睛。


    那一刻，仿佛是本能，她飞上去抓住了战神剑。


    那一刻，她只知道，她不想让那人伤心，她要阻止战神剑。


    而此时的她并不好受，因为眼看一顿大餐就要泡汤的战神剑暴虐无比，正在疯狂挣扎，妄图摆脱它主人的控制。


    梵月正拼尽全力抵抗战神剑的反抗。


    终于，被激怒的梵月气愤不已，一巴掌扇到剑身上，大喊一声：“你这个坏东西，敢不听我话。”


    此话一出，围观的吃瓜群众赤煌和魔族士兵又是一晕。


    这什么情况？刚才的杀神仿佛一瞬间变成了萌妞。强大无比的战神剑被她一巴掌打好后，立马消停老实了。


    乖乖地飞到她身边上下纷飞，仿佛在讨好她。还委屈地发出呜呜的哀鸣，似乎向主人述说自己的委屈。


    梵月轻轻地抚摸一下战神剑，嘴里喃喃说着什么。战神剑嗖地一声，钻入她体内消失不见。


    赤煌呆住了，他看着眼前的梵月，艰难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不杀了我？”


    梵月擡头看向他，冷淡地说：“没有为什么，你走吧？带着这些人离开洛水，今生不许再踏足神族领地。如有违背，我绝不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