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们不要当废柴!
3个月前 作者: 莲沐初光
VOL1:
神萃学院有一处非常神秘的所在,那就是柴博士的动物研究室。这座研究室建在湖心岛上面,只有一艘小船可以抵达。平时没有特别的允许,是不能进入研究室的。
同时,这所研究室也设有语言中心。只不过,是研究动物的语言。
等到尤佳弄清楚这一点时,已经晚了。她气急败坏地冲到湖边向海雪大喊:“海小姐,请下船来!那里研究动物的语言,不能帮助你!”
此时正是周末,天气明媚,风清气朗,碧蓝的湖水上泛着粼粼波纹。海雪穿着一件天蓝色公主裙,粉色的丝带在领口飘**着。她格格笑起来,对小柴说了几句话。小柴立即站起来大喊:“尤佳老师,海雪说,她要去研究室里看海豚——”
尤佳喊:“被老爷知道的话,我会被炒掉的!”
“那就被炒掉好啦!回头再聊!”小柴向她摆摆手,继续划桨。尤佳气得直跺脚,却也无可奈何。
微凉的湖风吹来,拂动着海雪乌黑的头发。她闭上眼睛,展开双臂:“小柴,我第一次感觉这么幸福!”
“海雪,你说话恢复正常啦!”小柴惊喜地喊,“只要你放松情绪,心情舒畅,肯定就能克服口吃。”
海雪重重地点了点头,看向湖心岛上的建筑物。那是一座三层小楼,银白色的楼体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奇异的光芒。
“海雪,你知道吗?当我发现你会马语,还是电视上曾经播报的‘海豚小姐’的时候,我有多惊喜吗?”小柴兴奋得眼睛里神彩煜煜,“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做一名动物学家!”
“动物学家?”海雪反问。这是什么职业?凭借她有限的知识和经验,她并不能理解这个词。
小柴解释:“动物学家是研究动物的科学家,可有意思了!好了,船到岸了。”
小船靠了岸,他将船绳栓在木桩上,伸手帮海雪上岸。海雪上了岸,仍然好奇地问:“小柴,你为、为什么想要当动、动物学家?”
小柴耸耸肩膀,清亮的眼睛望着天空,边走边说:“我从小到大受尽了嘲笑,同学给我起了外号,叫做‘小叉’,也就是‘小柴’的谐音。老师批改试卷发现错贴,都会打大红叉!同学们都笑话说,没人会喜欢小叉。从此以后,我就不喜欢和别人交流了。你知道吗?动物特别单纯,能够给你独一无二的安全感。如果当了动物学家,我就可以天天和动物在一起啦!”
海雪听得入了迷,半天才咕哝道:“小叉有什么好笑的,如果让我给亚黎同学起外号,他就只能叫鸭梨,人人都想吃!”
(书桌前,看书的亚黎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哈哈哈,你真有意思!”小柴哈哈大笑,将玻璃门推开,做了一个鬼脸,“尊敬的海小姐,从现在开始体验奇妙之旅吧!”
海雪跟着他走进大厅,在走到一个转角才发现,一楼其实是一个小型的水族馆,大池子里有几只海豚在玩耍。
“因为这栋楼是建在海岛上,所以一楼比较潮湿,干脆就做成了小型水族馆。”小柴向她介绍,却没有听到回应。一回头,他看到海雪满脸是泪水。
“你怎么了?”小柴急了,“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
海雪抹去泪水,破涕为笑:“没有!我是高兴……我真的好想海豚啊,你知道吗?我这条项链就是海豚送给我的!”
她从衣服里掏出一根蓝宝石项链,那蓝宝石纯净无瑕,大师级的切割让它有着璀璨的折射光芒。小柴看得傻了眼:“你说……是海豚送给你的?”
“嗯!”海雪将项链收好,扑向了海豚,“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念这些可爱的小精灵!”
她走到池边蹲下身,笑着去摸海豚,嘴里发出小柴听不懂的声音。小柴被这一幕震惊了,他怔怔地看着,连爷爷出现在身后也没有发觉到。
“她就是为此而生的。”头发花白的老科学家,小柴的爷爷轻声说。
小柴回头:“爷爷,她真的懂海豚的语言。”
海雪也注意到了这位慈祥的老爷爷:“请问,我该怎么称呼您呢?”
她在礼节上毫无纰漏,让柴博士有些惊讶,因为他之前已经得知,海雪曾经在海上过着野人的生活,没想到这样有礼貌。
“你叫我柴博士好了。”他温和地问,“你是怎么学会这些动物的语言的呢?”
海雪陷入了回忆,想了很久,才断断续续地回答说:“部落里的人说……我是被一群海豚送来的。部落里的人很善良,每次在岛上猎取动物之后,都会和它们对话,这是他们的图腾和信仰。因为动物们在临死时很害怕,部落的人要用语言安抚他们的情绪。部落的首领……”她两手向上,做了一个羽毛头冠的形容手势,“首领说,食物是上天给我们的馈赠,我们不能虐待它们。”
时间久了,她也学会了和动物们交流。
柴博士扶了扶眼镜:“那个海岛……你可以带我去看吗?”
“爷爷,带上我。”小柴激动得脸颊发红,“那个海岛很神奇,我也要去冒险!”
“现在先说海雪自己的问题,”柴博士笑眯眯地问,“你好像不口吃了?”
海雪这才惊讶地发现,她刚才虽然断断续续地说了一些话,可是完全没有重复任何字眼了。
“我的口吃痊愈了!”她高兴地跳了起来。柴博士说:“即便如此,你也要经常来这里吆,我的动物欢迎你。”
接下来,柴博士带她参观了自己的动物研究成果。海雪听得入了迷,看得也入了迷。她第一次感到,自己找到了方向。
“柴博士,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
海雪犹豫了很久,才问:“我可以和小柴一样,将来做一个动物学家吗?”
“当然可以。”柴博士将一本厚厚的书递给她,“这是我前年出版的图书,里面集结了我近几年的研究成果,现在送给你。”
海雪抚摸着书皮,嗓音甜甜地说:“谢谢柴博士!”
“我们都要加油,”小柴向她挤挤眼睛,“刚才没好意思告诉你,我还有个外号,叫做‘废柴’,就是‘没用’的意思。但是你看,我现在每天和爷爷一起研究动物,我是一根没用的废柴吗?”
“你才不是呢!”俏皮话逗笑了海雪。
在动物研究所的一天十分愉快,到了闭馆的时候,海雪恋恋不舍地和柴博士告别。
在湖边,尤佳已经等待多时。当看到海雪上岸的那一刻,她走过去紧紧地牵住她的手:“海小姐,你今天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了,现在赶紧回家!”
海雪有些抵触情绪地说:“请你放开我的手,我自己可以走。”
“很好,海小姐说话流利了,老爷一定会很欣慰。”尤佳的脸色稍霁,在看到她手上的书本后问,“这是什么?”
“这是我爷爷送给海雪的资料书,关于动物研究的。”小柴解释。
尤佳冷笑一声:“抱歉,海小姐将来要继承海氏集团的产业,她要学习经济管理,而不是什么动物学。这本书就拜托你收回去。”
她夺过海雪手中的书,往小柴怀里一塞,然后拉起海雪就走。海雪一边尖叫一边挣扎:“你放开我!”
“海小姐,我实在太纵容你了,这样下去我的工作不保,对你也没好处。”尤佳回过头,见到海雪一脸愤怒,突然诡秘一笑,“等我告诉你一个消息,保证你把什么动物学家的事情都抛之脑后。”
“什么事?”
“我刚得知,亚黎和高羽杰请假了,整整一个星期。”尤佳说,“海小姐,你不想去看他们吗?”
有那么一瞬间,海雪有去看望亚黎的冲动。可是她转念一想,觉得尤佳可能又在捣鬼,便说:“不想。”
这次轮到尤佳傻眼了:“为什么?你不是很想讨好首领吗?”她继续试图用“野人思维”来引导海雪。
“别当我是傻帽。”
“什么?”
海雪认认真真地回答:“亚黎说过,要让我面对现实。我想他的话是对的!尤佳老师,你虽然教了我很多东西,但是你好像从没打算让我看清楚这个世界!你总是想息事宁人,将我随便糊弄过去。你以为我会被蒙蔽吗?”
尤佳瞪着海雪。她不明白,刚才还傻乎乎的“小野人”,在动物研究所里转了一圈,怎么就变了一副模样?
“我明白我将来要做什么。”海雪大声说,“我要做动物学家,只有这样才能体现我的价值!”
她说完,走回呆若木鸡的小柴身边,将那本书重新拿了回来,然后气鼓鼓地向林肯车走去。
尤佳看着她倔强的背影,突然发觉自己低估了她。不过,她很快冷笑一声。在尤佳看来,海雪不过是闹闹小孩子脾气,只要海爸爸出面,十个海雪也得屈服。
林肯车里的气氛十分凝固,海雪干脆低头不说话,尤佳也沉默,只是掏出手机,给海爸爸发了两条短信。
第一条,向他报告海雪改掉了口吃这个毛病。
第二条,告诉他海雪选了一个十分不靠谱的努力方向。
果然,晚饭的时候,海雪很快感觉到了凝重的气氛。海爸爸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悠闲地看着财经报纸,而是脸色沉沉地坐在座位上。
长桌上铺着洁白的桌布,仆人将两个餐盘递到她面前。一个餐盘装着香喷喷的法式料理和铺在冰块上的三文鱼肉片,一个餐盘装着几个黑乎乎的粗粮馒头。
“今天的菜单和往常不太一样。”海雪忍不住问。
海爸爸问:“小雪,你尝一尝,哪一个好吃?”
海雪将三文鱼沾了沾酱料放在嘴里:“当然是鱼肉最好吃。”她饶有兴趣地将馒头咬了一块,立即吐了出来:“爸爸,这个好咸!”
当然难吃了,为了提高粗粮馒头的难吃程度,海爸爸让厨师在里面加了一把盐。
“小雪,如果你将来选择做一名动物学家,那么就必须在野外风餐露宿,吃这种难吃的馒头。”海爸爸轻蔑地一笑,“你现在还愿意吗?”
海雪愣了,下意识地去看坐在对面的尤佳。尤佳没有看她,只是优雅地切割着盘中的食物,一块一块地送到自己口中。
毫无疑问,告密的人是尤佳。
“当然愿意了,”海雪使劲将馒头咽下去,齁得她眼泪都出来了,“我会做得比你想象得更好。”
“你将来要继承我的公司,怎么能去不务正业?”海爸爸生气了。海雪站起来,大声喊:“可是爸爸你从没想过,我快不快乐?我从回到家里的那一刻起,就浑身不自在。”
自从回到现代社会,她就感觉到了自己和别人的差距。在学校里,她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自卑。
想起这些,海雪再也忍不住,委屈地转身跑上楼去。湘宝急匆匆地追上去:“海小姐……”
她将房门碰地关上,扑到**大哭起来。海爸爸听着楼上女儿的哭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矛盾和冷战,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
“阿嚏、阿嚏——”
公寓里,亚黎连接着打了两个喷嚏。高羽杰递给他一张面巾纸:“今天是有多少人念叨起你?”
“不过是感冒了而已。”他起身去冲了一杯热水,喝了一口,“你那边怎么样?”
书桌上,两台电脑的屏幕不停地闪烁着,上面的数据在飞快地运算。高羽杰伸手在键盘上敲了几下,说:“已经进行最后一个犯罪数据库的搜索了,但是结果并不乐观。”
亚黎面无表情地将水杯放在桌子上:“你说。”
“根据犯罪动机来搜索,可以发现三个乐衷于绑架各类机构高层子女的组织。其中两个经常在欧美一带作案,而最有可能绑架丽丽安的那个组织,有一个代号叫做A,我们可以叫他们A组织。他们的据点在南海一带,海域搜索一向很困难,所以警方也一直束手无策。我想我们去调查这个组织也很困难。”
“那就以我做诱饵,让那些人出动!”亚黎斩钉截铁地说,“以前我太年幼,所以才没有成为‘那些人’的目标!现在我在国外游历,这是‘那些人’下手的最好机会!”
“太冒险了!”他惊叫,“亚黎王子,你是欧兰国最有希望的王储,万一出了意外怎么办?”
“为了王姐,只有这个办法可以尝试了。”
高羽杰吞吞吐吐地说:“可是亚黎你有没有想过?丽丽安也许已经……不在世上了?”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做出了被炒鱿鱼的准备。毕竟已经过了五年,对手还是穷凶极恶的绑匪,谁能保证他们所做的一切不是无用功?
亚黎果然有些生气了,但良好的修养还是让他的声调保持着平稳:“丽丽安还活着。”
“为什么?”
他反问高羽杰:“如果王姐死了,你觉得谁是最大受益者?”
高羽杰诺诺地回答:“是你的哥哥,亚当王子。”
欧兰国王室,一共有三位继承人,分别是丽丽安、亚黎和亚当,每一位都有继承王位的资格。亚当排行第二,比丽丽安年幼,比亚黎年长两岁,是王妃所出,行踪一直很神秘。
如果丽丽安死了,那么王位的竞争者就只剩下亚黎和亚当。亚当要年长,在年龄上有优势。但是亚黎毕竟是王后所出,是嫡系,在地位上远远高于亚当。
一个国家有三位继承人,这在史上绝无仅有。但亚黎明白,王后久病,嫡系力量微弱,庶出的继承人就开始蠢蠢欲动,想要将造成威胁的继承人都弹劾下台。
“你还记不记得欧兰国关于王姐的谣言?”
“记得,关于丽丽安整容失败的传言。”
亚黎两手交叉,淡淡地说:“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个谣言没有出现在丽丽安刚失踪的时候,却在五年后被人四处散播。诋毁一个死去的人,有意思么?”
高羽杰沉吟:“那就是说,亚当在不久前得知丽丽安没有死,还受到了A组织的勒索,心虚之下就四处散播谣言诋毁丽丽安。以防止万一丽丽安回到欧兰国,会揭穿他的勾当,让他名誉扫地?”
他想通了这一条线索,回头继续翻阅A组织的信息,突然指着屏幕对亚黎说:“你看!还有资料显示,A组织的特点是——他们有时候并不会撕票,而是会将绑架人关押起来,在数年后要挟当年买凶的当事人,以赚取双倍的酬劳。”
亚黎抿唇:“这么说,我哥哥受到要挟了。”
“你说得对,丽丽安没死的可能性的确很大。”高羽杰认真看屏幕,“可是我还是觉得你做诱饵,太冒险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别为我担心。”事情总算有了眉目,亚黎心情轻松了许多,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高羽杰摸了摸下巴:“对了,有件事我忘记和你说了。”
“什么?”
“那就是昨天我在校园数据库里搜索,发现丽丽安很喜欢的一个地方是动物研究所,她很喜欢里面的海豚。”
“动物研究所?”亚黎有些犹豫,“不会是小柴让海雪加入的地方吧?”
“就是那个地方啊。”
想起那个“小野人”,亚黎忍不住头痛地捏了捏眉心,她不会再弄出什么乌龙来吧?
“对了,你说,她在海岛上生活了那么多年,是怎样被发现不是野人的?”亚黎无奈地说,“我真心觉得她的思维还停留在土著部落的阶段。”
高羽杰想了想:“是项链啊,她脖子上有一条蓝宝石项链,很明显是现代社会的产物。”
“宝石项链?”亚黎随口问。
高羽杰将网页打开,百度栏里输入了一行字,然后指着屏幕说:“你看,就是这个。”
图片上,海雪脸上画着油彩,对着镜笑得无忧无虑。特别违和的是,她脖子上戴着一条蓝宝石项链,散发着华美的光泽。
“噗!”亚黎刚喝的一口水全部喷在屏幕上。高羽杰手忙脚乱地寻找纸巾擦拭,大声嚷嚷:“喂喂,这张照片有这么好笑吗?”
亚黎咳了半天,才艰难地说:“她所佩戴的宝石项链名为‘蓝色圣焰’,属于1995年珠宝界切工革命最完美的作品。”
“你连这个都知道。”
“那当然了,”亚黎更加艰难地说,“这曾是丽丽安的项链。”
高羽杰惊呆了。
丽丽安的项链,现在挂在海雪的脖子上?
高羽杰震惊地说:“我们都是笨蛋……我现在才发现,海雪被营救的海岛,也属于南海海域!难道说,她之前见过丽丽安?”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说出了一句话:“还是去找海雪问个清楚吧。”
动物研究所里。
海雪闷闷不乐地坐在水池旁,将一个球扔进水池,看着那些海豚顶着球快乐地玩耍。清澈的池水映出了她落寞的脸。
“这里寒气重,小心着凉。”身后传来了亚黎的声音。海雪惊喜地回过头,看到亚黎站在身后,肩膀上挂着一条毛茸茸的灰色围巾。
“亚黎,你病好了?”
亚黎想了想,之前是为了调查丽丽安的事情而请了病假,就微微点头。他将肩膀上的围巾拿下来递给她:“围上。”
海雪将围巾拆开,一股脑地裹在脖子上:“谢谢。”
“不用谢,听说你每天都戴着蓝宝石项链,要注意颈部的保暖。”亚黎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自然一些,“你这条项链,是爸爸送给你的吗?”
之前为了不致太招摇,海雪的蓝宝石项链一直是藏在衣服里的。
“才不是呢,是海豚送给我的。”海雪不假思索地回答。
“海豚怎么会送你宝石项链呢?这是只有人类才能做出的东西呢。”亚黎提出疑问。
海雪问:“你是在怀疑我撒谎了吗?”
“不,你从不撒谎,我知道。”亚黎提示说,“海同学,你不奇怪吗?之前你说在野人岛上度过了一千三百九十九天,合计不到四年。可是距离海难到你营救,明明就是五年时间,这中间有一年的时间,你都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五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五年就是……”海雪掰了掰手指头算了半天,还是一头雾水。
“好吧别算了!你只要告诉我,谁送给你‘蓝色圣焰’的?是不是丽丽安?”
海雪浑身像被电了一般,一下子跳了起来。“蓝色圣焰”这四个字在她脑海里盘旋不去,她好像又听到了梦中那熟悉的声音。
——不要,不要忘记我!
——你快走!
“啊啊!”海雪头痛欲裂,惊恐地抱住脑袋。她脚一滑,身体就向池水跌去。亚黎眼睛手快地拉住了她的胳膊,才勉强将她维持平衡。然而眨眼的功夫,小柴就从门外冲进来:“小雪!”
他也要去拉海雪,可惜步子迈得太大,撞在亚黎身上,结果三个人无一例外地落水了。
海雪不用说,在海上生活了这么多年,自然会游泳。亚黎也是游泳健将。只有小柴在水里扑腾:“救命啊,我不会游泳!咳咳……”
亚黎将手环在他的肋下,带着他上了岸:“小柴,你不会游泳还救人?”
“为了朋友我可以两肋插刀!”小柴不服气地喊。
海雪一边用脚踩着水,一边惊讶地问:“两肋插刀?那得多疼啊……”
“……”
三个人湿漉漉地爬上来,冻得瑟瑟发抖。最倒霉的是亚黎,他打了几个喷嚏,这下子是真的感冒了。
柴博士听到动静跑过来,将三个人分别带到男女更衣室里。他们换了干净衣服之后,才感觉温暖舒适了许多。
“海同学,请你再回想一下,是谁送给你‘蓝色圣焰’的?”三个人聚集在动物研究所的餐厅里喝着热咖啡时,亚黎又不死心地问。小柴插嘴说:“亚黎,既然她不想说,你就别问了吧。”
海雪怯怯地看着他:“真的是海豚送给我的。”
“不可能,这是我王姐丽丽安的项链,世间仅此一条。”亚黎看了小柴一眼,“我知道你很废柴,但是保守秘密你总能做到吧?”
“我不废柴!”小柴不满地将咖啡杯往碟子里一放,“你之前不也说她失忆了吗?为什么还要逼她?”
亚黎努力将自己的情绪平复了一下,然后做了深呼吸,才诚恳地说:“海雪,我需要你记起来,这对我很重要。”
海雪微微发着抖。从生日宴会那天起,她就意识到自己可能遇到过丽丽安。现在丽丽安的项链在自己手上,证据确凿,可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将项链解下来递给亚黎:“还给你。”
“如果你能帮我找到丽丽安,项链送你也无妨。”
“还给你!”海雪激动地将项链塞给亚黎,“我真的想不起来!每次我想起这条项链,就只记得一条海豚碰触着我的脸颊,对我说……”
“对你说什么?那也可能是破译丽丽安在哪里的密码!”小柴问。
海雪摇头:“我不知道!一千多天里,我做了很多努力去学习动物的语言,就是想知道那条海豚对我说什么!可是我目前还做不到……”
“别转移话题好吗?现在重要的是不是海豚说了什么,而是丽丽安在哪里?”亚黎的眼睛都急红了。
海雪说不出来,气急败坏地跑了出去。
小柴急忙上去追,走到门口时回头对亚黎说:“你逼她太紧了!”
是吗?
亚黎苦笑,仰头看着天花板,颓然坐回软椅上。调查丽丽安的下落就这样陷入了僵局,他下一步该怎么办?
笃笃笃——
有人敲了敲门。
亚黎坐直身体,才看到柴博士站在门口,微胖的身材几乎将整个门框塞满。
“博士您好,我刚才可能有些激动,打扰了您……”亚黎有些不好意思。
柴博士微微一笑:“没关系,亚黎同学,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和我说,或者和我的孙子说也可以。小柴不是废柴,我相信他能起到作用。”
亚黎脸红了,向柴博士鞠了一躬:“对不起,刚才那样说您的孙子。”
走出动物研究所,已是夕阳西下的时候了。
湖水上泛着点点金光,高羽杰坐在岸边,正拿小石头打水漂玩。
“海雪呢?”亚黎走到他身边问。
高羽杰回头看了他一眼,说:“她被尤老师带走了,临走的时候哭得抽抽搭搭的。小柴也跟着坐船离开了。咦,她把宝石项链还给你了?”
亚黎点了点头,坐下来摆弄着手中的蓝宝石项链。他在坠托后摸到一个暗槽,小心地一抠,就打开了坠托。
高羽杰吓了一跳:“上帝,这里面是什么?”
亚黎将藏在坠托里的小东西拿出来,说:“窃听器,不过刚才落水的时候已经失效了。”
“这么说,尤老师真的是间谍?”
“对。”
高羽杰脸色发白:“那你和海雪的对话……都被她听到了?”他继而想起了之前的那个手机,懊恼地一捶拳头:“怎么办?她肯定会把情况报告给自己的老板。”
“你觉得尤佳的幕后老板,是我哥哥亚当吗?”
“也可能是王妃,不过他们是一条船上的,有区别吗?”
“是没区别。”亚黎将蓝宝石举起,眯着眼睛欣赏它的光华,“我们的目的暴露了,亚当很快就会采取行动。高羽杰,这不是正中我们下怀吗?我现在就是——诱饵!准备战斗吧!”
他语气郑重,将“战斗”两个字说得铿锵有力。
高羽杰觉得自己情绪被点燃了,一拍他的肩膀:“我帮你!”他随即想起了什么,哭丧着脸说:“对了,小柴生你的气了,不愿意将船划回来了,怎么办?”
果然,依稀可以看到小船停靠在岸边,却不见小柴的踪影。
亚黎噗嗤一笑:“柴博士说得对,他果然不是废柴!来,我们在手机里向他道个歉吧。”
夜晚。
海府。
海雪回到家,低着头沉默,像霜打的茄子。
海爸爸还是心疼了,私下里问尤佳:“要不要给海雪换个学校?她看起来很不适应。”
“老爷,神萃学院是最好的学校,不需要更换。”尤佳露出虚伪的笑容,“不过我要报告您一件事——海小姐把宝石项链给了一名叫做亚黎的学生。”
“为什么?”海爸爸忘记了抽手中的雪茄。
“不知道,需要我讨回来吗?”尤佳问。海爸爸默默地抽了几口雪茄:“我不愿意和我女儿再起冲突,她愿意送给谁就送给谁吧……你先观察,只要他不变卖那条项链就可以了。”
“好的。”
“你出去吧。”
关上书房的门,尤佳有些无奈。本来想借着老爷的手夺回项链,这下子看来棘手了。她掏出手机,飞快地打了一行短信:“我的身份恐怕要暴露了。”
一分钟后,手机里多了一条回复:“加快计划。”
尤佳看了看短信,按了删除键将手机放回口袋里,眼睛里散着发着冷锐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