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广告代言权

    第十二章广告代言权


    会议室里，乐有薇跟余芳闲谈了几分钟，许黎莉大步进来，单刀直入：“年轻时的爷爷那个角色很适合我们的新人。”


    昨晚乐有薇接到余芳电话时，就跟江天通过气，江天把广告合约发到她电子邮箱，说：“年轻时的爷爷和孙女的男朋友两个角色，让他们挑一个。”


    孙女的男朋友是配角，阳光热情的大男孩形象，不出错但也不出彩，卢玮团队只可能选年轻时的爷爷，爱火和战火交织，大开大合，有命运感。乐有薇递上广告合约，许黎莉大略一看，丢给助手：“拿给法务。”


    接下来的交谈很顺畅，乐有薇把纸质资料都备齐了，拿给许黎莉看。她摘选的内容，都是普通人一看就懂的：王冕和崔白作品皆为历朝历代公认的顶级艺术品，王公贵族出逃时都会随身带走，入博物馆为镇馆级，若流入民间，则引发整个收藏界轰动，价钱以亿万起步。


    一言以蔽之：顶级货，能卖天价。


    另一份资料是宣传方案，主推王冕和他的《南枝春早图》，其次是崔白的《牡丹白鹭图》。程鹏飞请到的专家和行家里面，好几人都是颇有名望的巨商，许黎莉刮目相看：“哇，我什么时候能看到他们的文章？”


    乐有薇说：“最迟明天。”


    许黎莉态度发生变化，在乐有薇的预料之中。对于行事理性的人，不用溜须拍马玩虚的，只要拿出最佳方案，就能使对方折服。


    然而，隔行如隔山，许黎莉并不了解，乐有薇只是小角色，差不动这几人，但她站在贝斯特拍卖公司的层面，就是另一回事了。


    这几人是巨商，也是藏家，程鹏飞在贝斯特宣传部工作过几年，跟他们的助手打得火热。助手有润笔费可拿，行动力很强，拿着《南枝春早图》和《牡丹白鹭图》，请巨商们评价一二，取其核心观点，执笔成文，洋洋洒洒一大篇。


    区区小事，巨商们很乐意挂个名，就当顺水人情，图的是贝斯特拍卖公司征到重器时，他们能在第一时间上手鉴赏。


    程鹏飞收到文章，进行修补，全方位升华。巨商们在各大网站和报刊看到署名文章，字字珠玑，文采飞扬，也颇感自得，毕竟最精华的部分，都出自自己的真知灼见。玩古董，讲的是个品字，儒商的头衔，有品。


    顾绣绣品在拍卖场的成绩，乐有薇也都罗列给许黎莉了，许黎莉再无异议：“阿玮档期紧，5号晚上八点到九点空出来给你。”


    时间很赶，满打满算只剩三天半的筹备时间，章明宇头皮发麻，但乐有薇一口应承：“好的，宜早不宜迟，许小姐，我得对团队部署流程，失陪十分钟。明宇，你向许小姐汇报我们的工作安排。”


    姚佳宁在群里问：“预展和拍卖会场地什么时候能落实？”


    乐有薇胸有成竹：“今天之内，一落实你就去报备。”


    卢玮对慈善拍卖会的预算是60万，再加上其他买家的贡献，乐有薇预计能多筹个10万多，所得善款建绣庄不算宽裕，得省点用。


    许黎莉说：“阿玮说了，要是有更出名的，帝王将相级的名家，就追加到100万。”


    严老太绣过宋徽宗的作品《腊梅山禽图》和《瑞鹤图》，前者变卖了，后者送人了，都不在自己手上。章明宇惋惜筹备时间太紧，再怎么力推，王冕和崔白也很难爆红到家喻户晓的程度，众人只能尽全力去推。


    乐有薇笑言《清明上河图》知名度极高，但有多少普通人说得出创作者姓甚名谁？真要说起来，唐伯虎可能会是普通人心中最知名的古代画家之一。


    许黎莉听得直笑。聊完合作细节，乐有薇和章明宇告别，余芳把两人送出来，乐有薇请她在楼下咖啡厅喝咖啡。一杯咖啡还未喝完，花店的加百列大天使就送到了。


    大清早，乐有薇订花，店员说加百列大天使不是切花品种，没人订过，但它在园艺市场很受欢迎，苗圃广泛种植。乐有薇加了五倍的钱，让店员跑腿送来。


    余芳很惊喜，乐有薇也是头一次见到灰白泛紫色的玫瑰，不用凑近都能闻到浓香。她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点开秦杉的小飞机头像，把照片发过去。


    余芳把花束捧在怀里，越闻越喜欢：“许总监手下的人想打盲女旗号，俗是俗了点，但讨巧，大众都能理解。你把资料一摆出来，她就接受了，我都没想到她居然变得好说话了。”


    让许黎莉调整思路，说难也不难，只要让她意识到，艺术和商业结合，更能做成大生意。乐有薇揣度着她的想法，却只说：“大家看待事情的角度不同，许总监认为她们是弱势群体，但我从我的职业身份出发，认为她们是艺术家。”


    余芳暗叹，难怪卢玮一开始就想赞助慈善拍卖会，原来她跟乐有薇对这件事的认知一致。


    虽然许黎莉拗着，但卢玮始终心挂此事。昨天晚上，在电视台，卢玮各方面的待遇都不及当红小花旦谈茉，情绪很低落，对许黎莉说：“那个乡下老太太能绣会画，当艺术家都够格，谈茉连台词断句都断不对，他们是怎么有脸喊她谈老师的？”


    卢玮是剧里的女二号，戏份吃重，但女一号才是众人热捧的对象，许黎莉安抚她两句，卢玮忽然说：“有的人，小看不得。老沈上次看了拍卖会就说，乐有薇能成事。”


    卢玮和沈志杰都看好的人，再反对就不识相了，许黎莉松口：“小余，你给她打个电话。”


    乐有薇不会知道背后的拉锯，余芳捧着玫瑰回大楼工作。章明宇从手机上抬起头，对乐有薇报了喜，他父亲支持他的工作，答应提供拍卖场地，是个能容纳五百人的礼堂。


    章父所在的区委组织部和师范学院党委共建了一个大学生创业孵化基地，旨在提高就业率，留住人才。他们不仅无偿提供礼堂，还能给个展厅用于预展，但提了条件：预展少不了引导员和讲解员，希望能给在校大学生勤工俭学的机会。


    乐有薇本计划租场地做预展，这下又能省一笔钱了。不过，章父提供的礼堂在大学城，地处偏远，只适合作为日常会议场所，女明星和大客户讲派头，拍卖场得另找一个高端点的地方，各方面设施都得跟上。


    章明宇抱怨道：“想多省点钱，省不下来。您朋友江总请辛然代言，是按市价给的，但卢玮只肯出60万善款，一进一出她还有赚头，太精了。”


    乐有薇笑笑：“女明星的名头才是最大的价值，她的团队只会觉得，她肯莅临现场，支付最大一单，是我赚大了。”


    没几个人肯做赔本的生意，哪怕是做慈善，也会在别的地方捞回来。这道理章明宇也懂，但仍然很愤然：“她拍一部电视剧的片酬，普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还抠成这样。”


    乐有薇笑问：“谁会认为自己赚钱容易？”


    村妇们家里家外事情多，能抽得开身来云州的只有六人，田姐开来一辆九座大车，载着郑好来接章明宇，一起去江家林把她们接来。


    郑好瞪乐有薇：“干吗让我也去江家林，你忙得过来吗，你就这几号人！”


    章明宇说：“既然司机路熟，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乐有薇不放过任何撮合两人的机会：“要接来的人是老弱病残，章明宇我问你，你是会照顾严奶奶，还是会照顾梅子？”


    章明宇和郑好异口同声：“是哦！”


    乐有薇再挤对两句：“她们几个人里，只有严奶奶出过远门，其他人会不会晕车，你们也完全不考虑吧？”


    郑好嗷了一声：“等下路过药店，我去买药！”


    章明宇也学了乖：“我去超市买纸巾和塑料袋，哦，还有水和零食。”


    陈贝拉的电话打进来，乐有薇早上给她留言说中午有要事相商，她睡醒了才看到信息。乐有薇提出见面详谈，陈贝拉约她吃家宴。


    陈贝拉家在出城的路上，乐有薇坐上田姐的车。片刻后，“叮叮叮”几声响起，众人的手机都收到娱乐新闻推送，卢玮工作室发布了官方声明：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自卢玮小姐发起为白玉双鱼佩配穗子活动以来，得到影迷和众多热心网友的支持，有很多朋友都推荐了《闲拈针线伴伊坐》，视频里巧夺天工的劈丝技法，让我们为之震撼。


    我们很荣幸地求购到这两条穗子，卢玮小姐非常喜欢，她在感喟于视频中人生活艰苦的同时，也折服于她们不被磨难压垮的精神。在此呼吁更多人关注顾绣这项精美绝伦的民族艺术，一起尊重历史文化，助它继往开来！


    声明结尾处，附上了《闲拈针线伴伊坐》视频链接，底下还配有一张图片，背景是乐有薇送的北极星白玫瑰，两条穗子摆成“L”型。L，是卢玮姓氏的缩写。


    乐有薇盯住北极星，笑了。卢玮特意把穗子和白玫瑰放在一起，是在告诉她，“我是真的喜欢这两条穗子”吧。


    郑好对章明宇感叹：“沈志杰结过婚，乐乐还敢送两条原配穗子，我那天觉得很冒险。卢玮要是不高兴，就没法谈合作了，没想到她会把两条一起展示出来。”


    章明宇说：“事实证明，头儿算无遗策。”


    乐有薇心情极好，其实称不上冒险，揣度人心，投之以饵，她吃的就是这碗饭。秦杉在天井醉酒的那个晚上，她在酒店房间逐条分析卢玮的社交网页，卢玮气质淡雅，出道时被团队宣传成恬静少女，这几年也一直以温婉的形象示人，“为白玉双鱼佩配穗子”活动，卢玮给予大众一个交代，只会是不出错的那种。


    沈志杰有过婚史，卢玮借白玉双鱼佩宣布恋情后，祝福声里夹杂着非议，“邻居”“司机”“公司员工”等人都跳出来声称“沈志杰婚内出轨卢玮”“卢玮是沈志杰和原配婚姻的小三”，迅速形成了话题和挑起了骂战。


    随后，沈志杰的前妻更新了社交网页：我在悉尼，天气晴。好事者追过去夸她云淡风轻识大体。还有人考证说沈志杰和前妻离异不分家，前妻仍持有集团股份，一损俱损，所以不会乱说话。卢玮的影迷则反击：“一别两宽，各生欢喜”“没有伤害他人的恋情都是好恋情”。


    前妻态度大方，卢玮自然不想被比下去，跟原配相同的穗子是最安全的，不争不夺，无欲无求。若换成不同款，哪怕仅是颜色不同，都可能授人以柄，引向私事：哟，不是原配啊？这么容不得旧人旧物？彼可取而代也？


    那就用原配穗子，宣示的态度是尊重和珍惜，声明里那句“尊重历史文化，继往开来”何尝不是双关之意？


    至于为什么是两条一样的穗子，是乐有薇个人向卢玮表的态：两条都是原配，原配不是唯一。


    卢玮如何理解，乐有薇都不会得罪她。至于发到网上去，被人挖苦：“有二就有三，还有后来人”“你是备胎之一”，还能再掀起一波讨论。明星团队很欢迎这种不伤及根本的舆论风波。


    娱乐圈里，不怕被人骂，只怕没人骂，被人遗忘才是最可怕的。


    卢玮的一众明星好友纷纷转发声明，他们集体发力，再联合水军，“江家林”“顾绣”“为白玉双鱼佩配穗子”“卢玮沈志杰”等词汇，迅速成为网络热词。


    姚佳宁以贝斯特拍卖公司官方名义接下第二棒：“看了视频很感动，本公司已派专人前往江家林，争取以拍卖会的形式，为她们提供最有效的帮助，并为传承发展顾绣事业及社会文化建设献力，恳请社会各界爱心人士届时光临现场。”


    公司不会插手这次慈善拍卖会，但表个态，树个良心企业的牌子，何乐不为？这类拍卖会，善款无论筹到多少，都是在献爱心，不太可能做砸，不会累及贝斯特声誉。


    贝斯特拍卖公司声明一出，卢玮工作室马上跟进：“感谢贝斯特拍卖公司努力为我们开通捐助渠道，请告知拍卖会时间地点，卢小姐很想认购绣品，聊表敬意和谢意。”


    层层递进，很有炒作迹象，很可能是一场事先张扬的慈善拍卖会，但目的高尚，大众因此赞多于弹。


    认为应该以“盲女刺绣”为宣传手段的网民也发表了看法：“运气好，被明星看到了而已。我倒要看看，刨去明星支持，还能筹到几分钱。”


    这场拍卖会开不开设电话委托竞拍，乐有薇尚未决定，如果开设，不排除可能会有人捣乱。姚佳宁打算在公告里加一条，电话委托竞买人得签订授权书，缴纳竞买保证金。拍卖成交，保证金直接抵拍卖成交款或拍卖佣金；未能成交，保证金无息退还；恶意拍下不付款者，则扣除保证金。


    乐有薇和宋琳在别墅区会合，一起走进陈贝拉家。乐有薇本能地去看庭院里的那棵白木香，它在花架上尽情攀爬，枝叶清美。


    就在这个庭院，木香花下，她遇见了秦杉，并被命运指引着，走向顾绣，并将接触到元青花玉壶春瓶，以及更多稀世之宝。


    进屋落座，宋琳呈上今生珠宝的广告投放计划书。乐有薇竟会推荐自己拍广告片，陈贝拉不敢置信，低头细看条款。


    广告片按涵盖规模，从全国主流电视台和网站到本地超市电视，都将滚动播出，再加上公交站点的海报，可以说是铺天盖地，陈贝拉冷静下来：“要我掏多少钱？”


    小角色想登上大舞台，一般都是要花钱的，邀请函、席位、上国际电影节走红毯，世路难行，有钱就行。乐有薇失笑：“我的首场拍卖会，幸亏有你的白玉双鱼佩，才赚了一点名气。我想找个机会答谢你，哪能让你花钱？”


    陈贝拉兴奋地拍桌：“你和江天在一起了？我早就看好你们！”


    乐有薇笑着告诉她，她和江天混成了朋友，江天在寻找广告代言人选，她感觉陈贝拉很符合广告片里一个角色的形象。虽然江天更倾向于找娱乐圈的新人，但广告构思是她想出来的，江天会参考她的意见。


    只可惜，广告要铺到街头巷尾，花的是大钱，拍摄方面就得压缩成本了，所以代言费不高。乐有薇显出歉意：“他爷爷管着钱，他在经济方面紧巴巴的，白玉双鱼佩他都没争了，你也知道。”


    宋琳把广告构思方案递给陈贝拉，乐有薇继续说：“最重要的角色是爷爷奶奶，预算的大头都归他俩。”她说出那两个家喻户晓的老艺术家名字。陈贝拉惊呼：“我申请带我爸妈去探班！”


    乐有薇笑道：“你能跟他们一起拍广告，还让全国观众都看到，你爸妈会更开心吧？”


    这句话的重心在于“全国观众都看到”，陈贝拉不语，喝了几口果汁，毅然说：“只要代言费能买个包，我就试试！”


    乐有薇以玩笑口吻试探：“全球限量一百个、稀有皮质那种？”


    陈贝拉哈哈笑：“背出去要被人打的！”


    一顿午饭吃完，乐有薇连哄带骗拿住了陈贝拉：“我等下先去考察拍卖会场地，忙完就找江天谈。他再怎么省钱，我不能亏待我的朋友，三点左右，你等我消息。”


    离开陈贝拉家，乐有薇带着宋琳去订拍卖会场，一连跑了三处，她也没舍得签合同。宋琳咋舌：“两三个小时，租金就这么高！”


    “还有各项设施，大到会场布置，小到饮品，样样都得花钱。”乐有薇招手打车，“公司跟这几家是合作关系，回去拿个内部折扣吧。”


    申请报告交上去，被万琴卡住了，轻飘飘地扔回来：“你告诉她，自己揽的事，不要占公司的便宜。”


    报告单上写得很明白，走公司的账是为了拿折扣，费用乐有薇当场就打回财务账上，这也能不同意？在姚佳宁办公室，宋琳找到乐有薇，嗫嚅道：“万总说……”


    万琴说，愣着干吗？不服气让她找叶之南哭去。宋琳哪敢说出来，她虽然是新人，但猜都能猜到，乐有薇不会去找叶之南特批，不然整个慈善拍卖会她哪用一个环节一个环节地去敲定？跟叶之南撒撒娇就行了。


    万琴说了什么，乐有薇问都不问，安慰说：“会场的饮品有人赞助了，佳宁考察过，是个新品牌，上市快半年了，口碑还行。”


    贝斯特拍卖公司刚才发布了第二条关于顾绣的官方声明，确定将于近期举办慈善拍卖会。饮品品牌转发该声明，表示已和贝斯特方面取得联系，将会赞助会场饮品，为拍卖会尽一份心。


    乐有薇很愉快，咬定卢玮是正确的，明星效应显而易见，饮品品牌果断搭上她，用极小的费用就做了推广。


    宋琳问：“头儿，我们能不能做成在线拍卖？这样的话，场地费用、嘉宾车马费和答谢礼，都能省下来。”


    乐有薇问：“女明星会答应吗？”


    做成在线拍卖，哪怕数据再耀眼，也很平面，宋琳自己转过弯了：“哎呀，女明星喜欢出场能引起轰动。”


    做善事归做善事，乐有薇依然有点私心，想为自己打一打名气。每做一场有反响的拍卖会，都是资历和本钱，也决定了她在行业内的身价。她说：“她不会答应，我也不会答应。我要业绩。”


    姚佳宁说：“几个有钱人肯坐在电脑面前跟人抢一件绣品？现场气氛能刺**绪，网上比不了。”


    同城网民报名者众，宋琳埋头统计，乐有薇轻拍她的肩：“辛苦了，我继续去落实场地。”


    乐有薇若有似无地叹一声，走开了，宋琳回头看她，对姚佳宁说：“万总也太公事公办了吧？”


    姚佳宁是老员工，公司掌故她都清楚，但不想对新人宋琳直言。哪有那么多公事公办，公报私仇罢了。


    相传，万琴约会叶之南，叶之南没给她机会。万琴一打听就发觉，叶之南的女伴们不过是流水浮花，只有乐有薇在他身边扎下了根。


    那之后，贝斯特流传着一句话：“乐有薇，贱人，若举事必杀之祭天。”


    不用问，它出自万琴之口。工作上，万琴对乐有薇屡加刁难，姚佳宁以自己的名义重新填一份单子，去找万琴签字，顺利过关。


    乐有薇念了姚佳宁的好，两人的交情就这么建立起来了。有一回，姚佳宁都想发火了：“她老跟你过不去干吗，叶总那些绯闻女友，她都看不见吗？”


    乐有薇笑笑说：“只有我是她下属啊。”


    姚佳宁气愤：“我宁可你真是她们说的那样，事无巨细找叶总哭一哭就解决了。”


    乐有薇说：“哭对他不好使吧，他那些女人都是哭着走的，哭没用。”


    姚佳宁觉得，那是乐有薇唯一一次，失口吐露了对叶之南的情意。笑颜如花，情深似海，她想成为他生命里不一样的女人，是这样吧。


    “万总又教训乐有薇了”这一消息迅速传开。员工们很兴奋，又有好戏看了：前几天才爆出叶之南要向乐有薇求婚，又是送花，又是半夜送回家的。据他跟前的实习生何云团说，他今天一早飞北京，订的酒店在总部附近。


    叶之南没准是向总部的欧总申请休婚假，他管的事情多，如果一走一两个月，肯定得报备。


    乐有薇如今是叶之南未婚妻身份，员工们不信她还能忍住不告状，等叶之南回来，有万琴好看的。


    万琴和叶之南是平级，仗着是空降兵，在公司作威作福，但叶之南管业务，孰轻孰重，总部的董事长欧总分不清吗？真斗起来，万琴不会再有好日子过。


    乐有薇忙到了凌晨两点，睡眠不足，正打算在沙发上小睡一会儿，赵杰打来电话：“在哪儿？”


    乐有薇泡好茶，赵杰上来了，一眼看到墙上的书法：“夏侯老师的字越品越好。拍卖场地我来搞定，你别操心了。”


    乐有薇谢过他：“不用，我有办法。”


    赵杰显然也听说万琴刁难乐有薇了：“你别跟我客气，李市长不帮忙，我过意不去，场地就交给我吧。”


    乐有薇给他倒茶：“我有办法。你想出把力是吧？有两件事，都归你负责。”


    乐有薇让赵杰做的两件事都微乎其微：她想请他父亲赵致远为慈善拍卖会冠以一句提纲挈领的主题。第二件事就更简单了，她只有李冬明的电子邮箱，怕他不及时看，想找赵杰要个电话号码。李冬明关心拍卖会，现在乐有薇能做了，得向他交代一声。


    赵杰说：“李市长到场的可能性不大，你别抱太大希望。以前公司的公益项目，都是官方邀请他才出席，这次……”


    乐有薇笑：“来不来是他的事，请不请是我的事。”


    赵杰是真心想出力：“场地交给我吧，就当捐善款了。”


    乐有薇挑眉：“我们万总不给我行方便，我就没办法了吗？”


    自己若插手，会有人编排新绯闻吧，赵杰见乐有薇执意不肯，以为她有这层顾虑，不再坚持：“明白了，你不想再听闲话。”


    乐有薇笑看赵杰离开，闲话于她是耳旁风，她只是不想再欠赵杰人情。


    当初她抛出“江知行藏有徐渭人物图”，才诱使赵家父子引路，带她去见李冬明，已觉心虚，再添上一笔新的，更不好办。


    拍卖场地是小事，不必让赵杰掏腰包，一觉醒来，会场就能定下来——只要陈贝拉懂点事。


    乐有薇枕着靠枕在沙发上睡着，自从确诊，她一直在服用治疗脑瘤的药物，其中一个副作用便是脑子没以前好用，经常昏昏沉沉的。睡了一个多小时后，黄婷遵照约定，给她办公桌上的座机打来电话，用来吵醒她。


    乐有薇睡前把手机开了静音，无数信息等着她处理。一刻钟前，陈贝拉等不及，在连发几条语音后，发来文字信息：“别烦了，拍卖场地交给我！”


    再点开宋琳头像：“头儿，你还在外面吧，陈小姐找不到你，请你忙完联系她。”


    江天则说：“别人都定了，就差陈妍丽签合同了。”


    跟江天谈完后，乐有薇回复陈贝拉：“还在考察场地，顾不上看手机。”


    拿下了卢玮，乐有薇就不用再磕陈贝拉家的老康担任慈善拍卖会的最大买家了。但今生珠宝的广告是轰炸式密集宣传，对一个普通的时尚博主来说，是提升身价的好机会。陈贝拉不是朋友，何必免费送大礼？


    中午，乐有薇上陈贝拉家吃饭，就是去找她承担拍卖会场费用的。但她不能直说，直说就成了互帮互助，她既想让陈贝拉破费，还想保持高姿态，让陈贝拉欠着她的人情：场地问题是你有求于我，主动卖好，不是我找你帮忙。


    带宋琳去看拍卖场地，面对高昂的报价愁眉不展，甚至让宋琳在万琴处吃闭门羹，都是乐有薇有意为之。


    一通铺排，只为找陈贝拉要好处，陈贝拉终于会过意了：“云豪酒店三楼宴会厅能容纳一千多人，老康是会员，我去谈吧。”


    贝斯特高规格的拍卖会基本都租用云豪酒店五楼的宴会厅，三楼级别略低，但对慈善拍卖会来说够用了。乐有薇没打算把陈贝拉当朋友，算计就算计了，能省一点是一点，哪怕一万块都好。严老太她们要绣多少绣品，才能赚到一万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