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请你对我笑一笑
3个月前 作者: 红九
他到公司实习,带他的是个高冷女。他很不爽,叫嚣信不信我拿钱砸死你。她说信,把钱包打开往这砸。他抓狂:你人味呢?在哪里!她斜眼看他:在脚上,要不要尝尝?他气得肝疼。不久他太子爷身份曝光。他冲她狞笑:怕了吧!她想想,说:我辞职好了。他掀桌:不准!我得折磨你一辈子才解气!
1
杨真觉得这个夏天她有点儿倒霉。暴热的天气里,空调毫不留情说坏就坏了,她找人来修,师傅说你找修火箭的来吧,兴许能修好。于是只能买新的。可偏偏杨真把现金全部套牢在股票里,别说空调,现在她连一个全家桶都快买不起了。
想了又想,杨真问同事要来一个被淘汰的电风扇,立在床头成宿地吹,就这样睡了半个月。半个月后,一只股票解套,杨真终于有钱买了新空调。空调安好的第二天,杨真激动得差点儿去庙里酬神,这半个月来,她被电风扇可折磨苦了。
杨真正为空调归来而暗自欣慰,觉得霉运就此被结束掉的时候,经理很轻易就击碎了她美好的憧憬。
她刚到公司,经理就把她叫进办公室。她瞄了一眼,办公室里还有个面皮俊俏的小白脸。经理告诉她,这个小白脸叫李轩,是个新人。现在公司里的老同事基本都有新人在带,只有她是闲人,于是她的任务来了——李轩归她带。
李轩每天上班都是一身名牌,杨真觉得以他底级的职员身份配如此奢侈浮夸的着装风格,实在有点打苦苦奋斗好多年才拼上阿玛尼西装的经理的脸。
李轩非常自来熟,最热爱的一句话就是“今晚我组局,大家一起玩”。同事们因为他的有钱范儿和出手大方都爱往他跟前凑,只有杨真每次都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面瘫脸高冷拒绝。
李轩到公司一个月后,赶上过生日,他组了个热热闹闹的大局,屁颠屁颠邀请杨真一起去。杨真正巧炒错股票资金账户上只剩下“真惨”两个字,完全没心情去吃吃喝喝,于是对李轩的邀请再次高冷拒绝。
一直对杨真高冷面瘫脸隐忍不发的李轩,这次爆发了。
李轩拍着桌子叫:“杨真,你是不是看我不顺眼?”
杨真想着自己的钱都蒸发了,而这个人浑身上下正冒着钱味,便顶着一张麻木的脸,凉丟丟地回:“我看你的钱比较不顺眼。”
李轩叫:“信不信我拿钱砸死你啊!”
杨真把钱包扒开:“往这砸。”
李轩抓狂:“杨大姐你身上能有点人味儿吗?!”
杨真脱了一只鞋子翘起脚:“这有,要不要闻?”
李轩被气得肝疼,喘了半天放了一句杨真认为是外强中干的话:“你给我等着!”
杨真以为这充其量是句泄愤用的口头禅,没想到从这一天起,李轩还真的跟她执着地杠上了。
从过完生日的第二天开始,李轩对杨真开启了胡搅蛮缠模式。他的具体做法让杨真冷笑加嗤之以鼻——李轩每天都对杨真百般纠缠问个不休:“我今天晚上组个局,你给不给我面子吧?你不给我面子我天天砸你家玻璃!”
杨真告诉他:“我家在二十楼,好好练练臂力,辛苦你了。”
李轩说:“你不来,我给你午饭里下药!”
杨真拉开抽屉从里面掏出一袋公司后勤部统一发放还没用完的强力蟑螂药抛过来:“不用谢。”
……
李轩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发誓总有一天一定要把杨真的高冷面瘫脸击碎,要把她带到自己组的局里来!
2
李轩入职两个月后,杨真接了一单项目,她打算外出谈合约细节的时候带上李轩历练历练他。
合作方是个美国人,杨真英语自从毕业之后就毫无保留地还给了老师,为了保证会议顺利进行,她特意叫上了公司翻译。谁知道翻译忽然闹肚子,刚把双方会晤人员做了一番介绍,就飞奔去了卫生间。
在等待的煎熬中,杨真接到翻译发来的信息。翻译告诉她,他怀疑自己拉脱了一节肠子,为了宝贵的人体结构的完整,他得直接打车去医院了。就这样,翻译从排泄的路上一去不回。
面对一张张满是质询的外国脸,杨真傻眼了。对方充满疑问的句子中,杨真费劲巴拉地只听懂了一句:翻译去哪里了?我们什么时候开始会议?正心慌的时候,李轩在一旁捅了捅她:“你可真够可以的,都这时候了,还能绷着一张面无表情的死鱼脸,是说你冷静好呢还是说你得了面瘫?”
杨真愣了愣,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只有两个字:呵呵。
李轩白了她一眼,转头看向美国人们。他忽然一张嘴,从他的舌头底下立刻蹦出一串流利得连跑带颠的美式英语。
杨真又愣了愣,没想到关键时刻,是这个充满钱味儿的纨绔小伙儿发力解围。
李轩和美国人们叽哩哇啦聊得不亦乐乎。
这个项目其实有点难谈,杨真来时已经做好了成与不成各百分之五十可能的准备。可是一番叽哩哇啦以后,李轩居然毫无坎坷地把项目给谈成了。
杨真不禁又呆了呆,她一直以为他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没想到他命里居然能自带狗屎运。
美国人们很嗨皮地当场签下了合约。合约签完彼此告别时,美方代表用仅会不多的中文对李轩反复赞颂。
送走美方人士,杨真瞧瞧李轩:“你还挺有两把刷子。”
李轩一脸得意:“不要对我的个人信息那么不上心,我是海归好吗!”
杨真不以为意:“我以为长得好看点的海归一般都是考不上国内大学才出去的,没啥实力。”
李轩很抓不住重点地开心起来:“就是说你也觉得我长得好看是吧?太棒了,我也这么觉得!”
杨真面无表情冷笑一声:“没觉得你好看,就觉得你有点臭不要脸。”
李轩感受到了被羞辱的愤怒,立刻反击:“你大学文凭是买的吧?国内不是英语要过四级才能毕业的吗!你这水平,将将过了一级吧!”
杨真很淡定,“四级答题卡是可以蒙的。”
李轩语塞了,他想不明白自己平时巧舌如簧怎么就说不过这个高冷面瘫女。
他想了想,干脆直接耍无赖:“我不管,反正我是帮了你的忙了,你必须得给我面子,今晚去我组的局!”
杨真又是一声冷笑:“你是不是公司的一分子?你给自己公司办事呢还是给我办事呢?不要做一点事情就要求回报,这是不对的,要是总裁知道公司有你这么厚颜无耻的员工,祖坟都得愁得冒黑烟。”
李轩赤着眼睛张口结舌,他被这段突来的充满伪正义的批评直接抨击懵了。
3
杨真对炒股的痴迷以及对赔钱的娴熟很快就被李轩发现了。李轩看着杨真心狠手辣地填着股票代码打算再入一票的时候,忍无可忍地出手制止了她。
“别买这只,准跌!”
杨真不信,瞄都不瞄他,骄傲自大地完成了交易。
李轩叹息:“你这个女人对自己下手太狠了!”
到了下午,杨真买的那只股票真的大跌到停牌。
李轩幸灾乐祸地在她面前晃:“早跟你说了,非不信,你要是听我的买**股份和**实业,没准现在已经农奴翻身变富婆了!”
杨真一句话没说,只是把一个文件夹直接飞过去拍在了李轩的脸上。
两天之后,李轩上完厕所回来意外看到杨真在拿头磕桌子,他欠欠地上去问:“给谁磕头呢,不疼吗?”
杨真额头磕在桌子上,后脑勺朝天,抬手指了指电脑屏幕,上面清晰显示着李轩推荐的那两只股票跟吃了火药似的猛涨起来了。
李轩得意极了:“我说什么来着!”顿一顿看看杨真,“你这么懊恼,是因为没买吧?该,叫你不相信我!”
杨真猛地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李轩:“再给我推荐两只,快点。”
李轩被她冷酷犀利的眼神盯得有点心律不齐,后退了一步:“推荐也行,不过得有条件!你、你给我笑一下!”
杨真看着他,把面无表情发挥到了极致:“我整容失败,面瘫,笑不出来。”
李轩愣了愣后,眼神在她脸上仔细逡巡:“你这模样不像整容失败啊,不丑啊,完全没有手术刀ps过的痕迹!”
杨真冷哼一声:“不失败我就是范冰冰那等级的长相,武则天就找我演了。”
李轩噗噗冷笑:“看出来了,吹牛是真不用上税啊!这样吧,你要是实在不想笑也行,那你赚到钱了,我再组局的话,你得给我面子过来参加!”
杨真翻着白眼说了声好。
李轩又推荐了两只股票给她。
两星期后,杨真靠着这两只股票,居然真的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而杨真股票赚了钱,李轩表现得比她本人还要高兴。他堵在杨真上厕所的路上,迫不及待地把刚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杨真壁咚在墙角,兴奋难以自抑地说:“为了庆祝你赚了钱,我决定晚上组个局,你得遵守诺言,必须得来!”
杨真头回看见这么贱骨头的海归有钱人,龇龇牙:“我消费高,记得多带点钱。”
李轩说没问題,然后一脸纳闷地看着被拦在自己和墙壁间的杨真,有点儿不解地问:“我这么大一个帅哥壁咚着你,你怎么还是这么面无表情?你真的一点少女心都没有吗?难道我得放出大杀招给你来个公主抱?”
杨真依然一副麻木的面瘫脸对着他:“李少爷,你小学的语文课本是言情小说吧?”说完一掀李轩胳膊走回办公室。
李轩站在原地龇牙咧嘴地揉着手臂,这败家小娘们手劲儿真够大的……
4
晚上的局组在了KTV,参加的除了杨真之外,其他人经李轩介绍,居然全都是身上带着钱味的富二代小哥儿们。其中一个有多动症嫌疑的小哥儿们一进屋就蹦蹦哒哒蹿到李轩身边,一边用胳膊肘拐人一边挤眉弄眼地邪佞地笑着说:“哥儿们你最近口味变大发了呀,小甜甜你不稀罕了倒开始玩热脸贴冷屁股了!”
李轩只来得及教育了小哥儿们一句“滚一边去”,就发现人“嗖”地一下真的从他身边不见了。再一转头,他看到小哥儿们正被杨真卡着脖子钉在沙发靠背上,她那张冷冷的面瘫脸在灯光昏暗的包间里看起来简直就像个恐怖的黑寡妇。
杨真卡着小哥儿们冷冷地问:“你刚才说谁是屁股呢?”
小哥儿们呆了呆,李轩和其他人都不由自主一起缩了缩脖子。
杨真随手从桌子上端起一杯酒直接堵到小哥儿们嘴巴前,手腕一抬一抖,一杯酒已经一滴不剩灌进了小哥儿们的嘴巴里,小哥儿们委屈又痛苦地挣扎加咳嗽。
李轩和其他围观的人都忍不住握住自己的脖子护住自己的嗓子眼。
杨真把空杯子丟回桌子上,顺手又捞起一杯满的,声线平平地问:“错没错?”
小哥儿们惊恐地看着她手里满杯的酒,吓得咳嗽得更厉害了,一副委委屈屈都快哭了的样子:“错了错了我错了!美女姐姐你饶了我吧!”
杨真眯起眼:“你哪年的?”
小哥们羞怯地:“和、和轩轩一样……”
杨真卡着他脖子的手一收:“那你也好意思装嫩叫我姐?”
小哥儿们“嗷”的一声,李轩和其他人都跟着有点喘不上气。
小哥们气息不匀地:“好妹妹哥哥错了行不行!”
杨真满意地放下酒杯,松了手,若无其事地坐回原来的位置,云淡风轻地继续玩手机。从始至终,她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淡定得像个没心没肺的机器人似的。围观群众无一例外看戏看得都有点直了眼。
小哥儿们揉揉脖子,跑到李轩身边委屈哭诉:“你带来的是个什么妖怪啊!”
李轩答非所问:“我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被一个女人压迫的时候不加丝毫反抗!”
小哥儿们抬高脖子给李轩看上面的红印子:“看看!看见了吗?那大姐手劲儿也忒大了!还反抗呢,哪有机会啊,没勒死我是我命大,就给我灌酒的时候还知道松一点!轩轩,这个女人好可怕啊!”
李轩受不了他娘炮的样子,嫌弃地扒拉开他:“我算知道怎么克你了!以后我也用这招对付你!”
小哥儿们斩钉截铁:“不,你做不到的,你没她劲大!”
李轩倍感没面子:“靠!”
小哥儿们补刀:“你是靠钱混的小白脸,她才是一条真正的汉子!”
李轩一脚踹在小哥儿们腿上:“滚!你瞎吗?我明明是靠脸混的!”
很奇怪的是,虽然一开始杨真就对小哥儿们实施了暴力对待,但这之后小哥儿们一直找机会没头没脑地硬往杨真身边凑。
李轩发现不对劲后,也揪住他卡着他的脖子把他钉在沙发上,问:“你什么毛病?干嘛老往杨真身上糊?”
小哥儿们一脸荡漾地回答:“就目前情况看我应该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吧!”
李轩一脸鄙视:“你个贱皮子!”
小哥儿们不以为意,继续荡漾:“难怪你爱倒贴冷屁股,你说奇怪不奇怪,我现在也觉得,这姐们身上这股冷屁股劲儿,它咋这么吸引人呢!”
李轩毫不犹豫把小哥儿们丟出了包间:“贱人,快滚!”
从此以后,李轩把杨真捂得严严实实的,再也不提带她去各种局里玩的事了。
5
平常杨真只有炒股的时候才会对李轩稍稍好一点,剩下的时间依然是一如既往的冷言冷语,毒舌穿心。忍受了一阵子,李轩实在受不了这种只有被利用时才受到优待的对待了,他决定雄起反抗。
李轩对杨真说:“如果你想让我继续给你推荐好股票,要保持对我说话时始终都是和和气气的,不然我就断你财路!”
杨真瞟了瞟他:“那我就在你午饭里下蟑螂药。”
李轩喘粗气:“我告诉你,你这个装B高冷范儿是病!是病!你有病!”
杨真气定神闲语气凉丟丟:“那你给我整点药,能把我这病治好我天天冲你花痴笑。”
李轩深呼吸:“你小时候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
杨真摇摇手指:“No,”她那副“你越生气我越不当回事”的模样差点让李轩跳脚。
“那你为什么是这副冷酷扭曲的德行?”
杨真掠掠头发:“你没理解我,我是说,我不是小时候受的刺|激,我是长大以后受的。”
李轩怔了怔,消化了一下信息。
“啥刺|激啊?”半天他问出这么一句。
杨真直勾勾地看着李轩,直到把他看得屏住呼吸一脸虔诚地等待答案,杨真开口:“算了,跟你不是太熟,还是不告诉你了。”
李轩瞬间掀桌:“杨真,你个面瘫!你这是赤|裸裸地在玩我!”
他的声音引来同事们一片姹紫嫣红的暧昧眼神。
杨真叹口气,从桌上抽出一个文件夹,头也不回手腕一甩,把夹子拍在了李轩脸上。此后几天,杨真觉得公司的气氛有点怪怪的,而始作俑者就是李轩。
于是在一个美丽清晨,她直接把刚踏进公司大门的李轩一把揪走堵在没人的墙角。李轩提着个大包傻乎乎地问:“你要干吗?要壁咚我吗?”
杨真卡着他的脖子告诉他:“不,我是要掐死你。听说你到处跟人打听我受过什么刺|激?”
李轩嘿嘿地笑,“这不是为了针对症状好给你买药嘛!”
杨真眯眯眼:“有结论了吗?”
李轩眨巴着眼睛:“大家都说你可能是面瘫,于是我托人从世界各地带回了各种面瘫药,不如你挨个儿试试……”李轩一边说一边抖开手里的大包,杨真看到里面真的揣满了各种药。
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噗”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又恢复了面无表情。她再抬头时,看到李轩正呆愣愣地看着自己。
“看什么呢?中邪了吗?”
李轩激动地扔了大包握住她的肩膀:“妈蛋!你居然会笑!笑起来还这么……”他吞了口口水,“好看!”
6
自从看到杨真嘴角抽筋之后,李轩就像只小苍蝇一样天天围着她打转。“我一定要向世人证明,你是会笑的!”这是他坚定的心声。
杨真最近被家乡第一做媒高手杨家老妈烦得不行,实在再懒得理李轩这个吃饱了撑的货。老妈天天打电话催她相亲,甚至遥控各种势力给她直接安排相亲。她早上前脚刚迈进办公室坐下,后脚夺命相亲Call就来了。
杨妈妈在电话里的声音大大的,旁边的李轩支着耳朵听得一清二楚。“你晚上到底去不去相亲?!”
杨真很淡定:“不去”
杨妈妈大大的声音:“你傻啊!怎么就这么油盐不进呢!他都对你那样了,你难道还想等他回来啊?”
杨真抬手扶额:“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杨妈妈放大招:“你晚上要是不去相亲,我明天就买机票到你那去!”
杨真扶着额的手一抖:“好吧我去。”
收了线,一回头,杨真看到李轩正定定地看着她,他的脸上有一种很欠揍的了然一切的表情。
“原来你受的刺|激是情伤。”
杨真抽着嘴角:“你可真是个八婆。”
李轩摇手指:“NONONO,我是男的,所以你应该说我是八公!”
杨真有点受不了地别开了头。
到了晚上,杨真不情不愿地赶到相亲地点。相亲男是杨妈妈同事的二姑妈的表妹的邻居的儿子,他一张嘴,杨真就品出来他是个资深直男癌患者,每一句话都饱含着男权至上的深意。
偏偏杨真是个毒舌,相亲男每发表一项观点,她都能几个字就把他堵得死死的。相亲男最后被堵得爆发起来,话说得非常难听:“听人介绍的时候我还挺奇怪,你这条件也不差怎么能剩下呢?现在我算知道了,你这么不识大体话语尖酸的女孩真的很难嫁出去啊!我看你还是去找找有缺陷的或者家里穷条件不好的吧,别人未必肯娶你!”
杨真放下茶杯抬起头,还没来得及张口,身边“蹭”地贴上来一个人。她定睛一看,居然是李轩。
李轩把一枚卡宴车钥匙往桌子上一丟,把握在手里的爱马仕钱包往桌上一放,抬起胳膊往杨真肩膀上一搭,好巧不巧,手腕上的百达翡丽手表正好露了出来。
李轩抛着媚眼对杨真说:“亲爱的,不就吵两句嘴,你还真跑出来相亲了,你想折磨死我啊小妖精!”
杨真瞄了瞄李轩袖口,然后抬手一掀把李轩胳膊甩在桌上,好巧李轩袖口上的金丝雀钻袖扣也露了出来……
李轩看着自己被甩开的胳膊,有点不确定杨真会不会配合自己,直到杨真一开口,他差点儿为她的入戏之快脱口叫好。
“跟你说了我不要你的黑卡,你非要给我,我不愿意做不想做的事,你这么逼我,我只好出来相亲找一个不逼我收下黑卡的男人了。”
对面相亲男的脑门子已经渗出了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的冷汗珠子。
李轩从桌上抓起钱包,真的从里面抽出一张黑卡来,摔在桌子上:“你要是真爱我,你就把它给我收了!你只要肯收了它,让我跪下都行!”,他把贱皮子演得跟真事似的,杨真差点儿破功。而对面的相亲男已经在她前面沉不住气了,拍着桌子指着杨真“你你你”了好几下之后才终于把话说连贯了:“你这么水性杨花,等着我回去告诉你妈!”说完起身就走了。
杨真望着他的背影觉得自己有缘见识到了世间一朵奇葩。
7
杨真忽然转回头问李轩:“你怎么在这?”
李轩支支吾吾:“想吃这的东西了……”
杨真扒拉着车钥匙:“道具挺全啊。”
李轩弱弱地说:“临时跟我小哥儿们那借的。”
杨真“哦”一声:“你小哥儿们挺有钱啊,早知道上次不掐他脖子了。”
李轩顿时皱起眉头:“你要干吗?”
杨真说:“钓金龟婿啊。”
李轩握着她手臂开始晃:“别钓他,你钓我钓我!我也有钱,我自己的车比这个更好!”
杨真呵呵:“悠着点吹。”
李轩一脸真诚:“真的真的,我也有钱,我爸是李灿笙啊!”
杨真差点喷了:“你说总裁是你爸?哦,你在我们公司工作,你爹就是李灿笙了?也对,衣食父母嘛。不过要这么说你要是去别的公司工作,别的公司总裁也是你爹呗?”
李轩一脸愤怒:“你不要侮辱我爹!”
杨真一脸不解:“真没侮辱你爹,我明明是在侮辱你!”
李轩愤愤地拿起车钥匙:“等下我要是送你回家我就是猪!”
结果李轩猪到底开着车把杨真送到了家。
杨真刚下车就接到杨妈妈的电话,杨妈妈在电话里把杨真一顿痛骂:“败家孩子,你不想相亲就算了,干嘛找个男的那么气人家啊!你想气死我啊……”
杨真把震耳欲聋的手机从耳边拿远,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一下掠走了手机。
杨真吓一跳:“你要干吗?”
李轩冲她做了个“嘘”的手势后,甜腻腻地冲话筒里叫了声“阿姨”,刀子一样的痛骂声立刻消失了……几分钟时间,李轩把杨妈妈哄得服服帖帖高高兴兴的,临挂电话前杨妈妈还热情且坚定不移地要走了他的微信。
加完微信李轩拉着杨真在车前自|拍,杨真问:“你干吗?”
李轩得意地说:“杨妈妈要看我们配不配!”
杨真止不住发出一长串的冷笑。
不一会儿她的手机“叮”一声响,她震惊地发现原来是她妈把自己和李轩拉在了一个组里,发了条消息:“哎呀一不小心看到了我女婿的车,真不错!轩轩啊,要好好疼真真哦!”
杨真扶着额对李轩说:“好吧你贏了!恭喜你战胜了见钱眼开的中老年妇女!”
李轩狞笑着:“我就不信我这张热脸会贴不上你个冷屁股!”
第二天上班,李轩两眼通红。杨真瞥了他一眼,问了句:“你没事吧?”李轩还来不及感动,杨真已经凉丟丟地甩出了下半句:“得了红眼病的话就别来上班了啊,省得传染我。”
李轩从鼻孔往外喷着气:“你是个没良心的冷血动物!”
杨真不以为然:“除了没良心我还没脸没皮呢,怎么的碍着你了?”
李轩被她气得不行,正卖力生着气,脸上忽然被拍了一样东西,是杨真撇过来的蒸汽眼罩。李轩顿时消了气心花怒放。
呼了一会蒸汽眼罩,李轩得瑟瑟地凑过来,贼兮兮地对杨真说:“我都知道了!”
杨真冷眼斜睨他:“你知道什么了?”
轩冲她挤眉弄眼:“就你,受的那个伤,是怎么回事!”
杨真瞅了他几眼:“我妈跟你说的?”
李轩屁颠屁颠地点头。
杨真扶额:“真是个碎嘴老太婆子!”她抓过手机打开微信朋友圈,看到昨晚半夜杨妈妈发了张自|拍照,照片上的她也是两眼通红,附在上面的文字内容是:“跟未来好女婿聊了半宿,真痛快,就是眼睛熬红也值了!”
杨真甩了手机开始拿头磕桌子。
李轩在一旁问她:“你干吗呀?”
杨真一边磕一边说:“我妈没救了,没救了!”
李轩制止住她的自残行为:“你妈跟我说,从那男人为了出国抛弃你之后,你就像得了面瘫一样再没痛快地笑过!”
杨真眼神麻木地看着他,问:“我妈跟你说那男的出国多久了吗?”
李轩摇头:“没说,我估计着,看你这状态,怎么也得一两年了吧!”
杨真冲他呵呵,“我告诉你,他刚走三个月。”
李轩震惊:“那你病情挺严重啊,脸瘫得跟好几年了似的!”
杨真一摆手:“算了不跟你说了。”
李轩一把拉住她,眼睛眨得blingbling的:“不如,我来帮你疗伤吧!”
杨真眯着眼斜睨他:“怎么疗,给我揉脸吗?”
李轩把自己眼睛睁得水灵灵地:“不!我跟你搞对象,来治愈你的情伤!”
杨真看了他一眼,转回头又开始磕起了桌子。
8
午休时,杨真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大厦前台打电话过来告诉她,有人找。她带着一脸怨气下了楼,没发现自己后面跟了条尾巴。到了楼下,她看到找自己的居然是她那位EX胡杨。
胡杨见到她,立刻迎了上来,脸上是满满的激动:“真真!”
杨真面无表情地问:“你不是在国外吗?”
胡杨深情地看着她:“回国办点事,顺便来看看你,我……还是有点放不下你!”
杨真谦虚地呵呵两声:“别,我不能耽误你。”
胡杨变了声音:“你就不能为我背背单词跟我一起出国去吗?”
杨真斩钉截铁:“毕业之后谁再让我学英语谁就是我的敌人。”
胡杨悲愤:“我在你心里的分量难道连26个字母都对抗不过吗?”
杨真拍拍他的肩让他镇定:“刚处两个多月的对象,能有多少感情,你说是不是?”
胡杨一副快哭了的样子:“杨真你太狠心了,两个月短是短点,好歹也是情,可你现在怎么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从头到尾对我面无表情的,你太冷酷无情了!”
杨真皱皱眉:“胡杨你乖,别闹,公司都是人,都看着呢。回头我把在国外的闺密介绍给你,她长得比我好看比我表情丰富,你肯定喜欢。”
胡杨一脸委屈:“那你对我笑一笑我就走!”
杨真眼神呆滞地看着他:“……抱歉我笑不出来。”
胡杨失望地红了眼眶:“两个月的情分三个月的离别却都换不来你一个微笑,杨真,你真是个狠心的坏女人!”胡杨说完转身跑走。
李轩从旁边的大柱子后面拐了出来,一脸见鬼的样子。
杨真睨着他:“你什么时候跟来的?干吗这么看着我?”
李轩咽了口唾沫:“我原来以为你是因为失恋了才不会笑,现在我觉得你也不是很爱你的前男友啊……”
杨真哼了一声:“我都说了我家那老太太的话不靠谱,你非不听。”
李轩突然冲到杨真面前来,一把握住她的肩膀:“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为什么一直都不肯笑!”
杨真龇牙:“给我松手!肩膀要被你捏碎了!我吹电风扇受风面瘫了好吗!”
李轩呆掉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个原因……
9
最近一段时间李轩忽然变得很忧郁,他拉着杨真絮絮叨叨:“杨真你不是一直在针灸吗?你的面瘫到底什么时候好啊?要不我带你重新看医生吧,祖上是宫廷御医的那种!”
杨真问:“为什么你比我还着急?”
李轩眼睛闪亮亮地:“想看你笑!”
杨真哼哼:“我笑不笑有那么重要吗?”
李轩握拳:“有!你笑起来好看!我看完心情愉悦!”
杨真立刻地,“我决定放弃治疗了,如果能让你长期不愉悦的话。”
李轩对着她愤愤磨牙。
两天后,李轩换了种方式,不懈地继续劝诱杨真:“你跟我去积极找名医治疗我给你推荐几只赚钱大股!”
杨真瞄都不瞄他:“谢谢不用了最近我钱够花。”
李轩对着她愤愤磨牙。
又过两天,李轩一脸忧郁地凑到杨真跟前:“杨真啊,你要且行且珍惜啊,跟我去治疗吧,我马上就要调走了!”
杨真鼓掌:“走好,不送。”
李轩气得腮帮子鼓鼓的:“你这么对我真的好吗?!”
杨真眯眼睨他:“不然我怎么对你?”
李轩拍桌:“你就不能跟我好好地处个对象什么的吗?!”
杨真摸小狗一样摸摸他的头:“乖,春节前我会考虑雇你回家对付我妈。”
李轩对着她愤愤磨牙。
几天以后,李轩告诉杨真:“我真要走了!”
杨真随口问:“去哪?”
李轩忧郁地回答:“28楼。”
杨真一口水喷出来:“那不是总裁副总裁待的地方吗,你去干吗?”
李轩一脸不舍:“我去接班。”
杨真呵呵皮笑肉不笑了两下:“别逗了,又开始装总裁儿子,你要这样那我还能装总裁相好呢!”
李轩眼神焦灼地望着她:“你等我接了班你再装总裁相好!那样你是跟我有一腿,不是跟我爸。我爸是正经人,他受不了这个。”
杨真扶额:“越说还越动真格的了。”
李轩揪住她问:“你这么得罪我,我要真是老李头的儿子你怎么吧!”
杨真不以为意:“我干脆辞职不干好了!”
李轩愤愤磨牙:“你给我等着!”
第二天,杨真没想到,李轩居然真的走了。
一个星期之后,经理来对大家说:“总裁接班人要来接班了,等下会到各个部门亲临视察,大家都打起精神哈!”
杨真顶着困劲儿等了半天,终于看到一大群人簇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浩浩荡荡地移动过来。她抬眼望了望,觉得还真是人生处处如戏啊。那家伙几天不见,居然像换了一个人似的,面容严肃,走路生风,十足的未来企业家范儿。她扭头瞄了瞄,发现大家都惊呆了。
那家伙像模像样地视察了一圈后,走到她面前来,眼神火辣辣的。他死死地盯着她,低声问:“我跟你说什么来着?你这回还不承认吗?”
杨真眨眨眼:“好吧,我遵守约定辞职!”
李轩一下把眼睛瞪得溜溜地圆:“你想都别想!有我在的一天,你就好好在这给我当你的总裁相好吧!”
杨真忍不住“噗”地笑了出来:“我去看了你介绍的名医,一个礼拜我的面瘫就治好了。”
李轩一下看呆在她明媚灿烂的笑靥里,再也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