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活下去

    “噫！”


    对方二位还没说完话，沈欲这边就先‘噫’为敬了，风吹雨立刻手疾眼快地就捂住了沈欲的嘴巴，低声喝道：“你噫什么，嘘！小点声，会被发现的！”


    “不是…不是…不是呜呜呜呜呜…”沈欲的辩解还没说完，就因为口吃而被风吹雨彻彻底底地捂住了嘴巴没了声音，起先还能发出些‘呜呜呜’的声音来抗议，到后来就彻底没了声息。


    实际上沈欲想要告诉风吹雨两件事，第一件事是他们现在的状态与实际上那些人的时间是分开的，就算风吹雨和沈欲这边都开始了，他们也不可能发现。


    第二件事就是沈欲为什么‘噫’，那因为…在那个欧阳末城问向沈逆他在害怕什么的时候，那个沈逆突然擡起了头，对自己说了三个字：‘活下去。’


    介于第一条的绝对定理，所以沈欲才突然‘噫’了一声，起先他以为自己是幻觉，但是在风吹雨捂住自己的嘴巴之后，那个在殿中的沈逆又微微扬起了头，这一次，他的目光是真正的直视着不远处窥探着这一切的沈欲，那眼神如同实质一般灼伤了他。


    ——这绝对不是幻觉了，第一次可能是偶然，但第二次仍然看向同一个地方，那么这就是…这个沈逆看见自己了？他认识自己？他为什么要跟自己说‘活下去’这三个字？


    突然，沈欲想起了自己在握住这柄异形武器之前的心里，他想要就这么死去，安安静静地离开这个世界，意志萎靡——而这个沈逆则在这个时候用命令来让这些颓废的情绪散去，在这么一瞬间，沈欲感受到了一股无法抗拒的能力在告诉他，一定要活下去。


    ‘活下去，找到所有的神器，沈家不能断了传承，别让历史再次上演。’


    这是沈逆对着沈欲说出的第二句话，着实给沈欲吓得不轻——如果说第一句是自己家老祖宗关心后代的生死，那么这个第二句是因为什么而说出来的呢？


    不论如何，被风吹雨捂着嘴巴的沈欲是心里一惊，不知为何，沈欲好像在沈逆的眼中看见了


    自己的未来…一种原形毕露的恐慌感袭上沈欲的心口，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恐慌与害怕，但是沈欲的求生意思想将自己的意识抽出来，远离这个地方，远离那个…沈逆。


    但随后沈欲却惊讶的发现自己被钉在了原地，钉在了这柄刃锤的幻境之中，而这一瞬间，什么风吹雨什么欧阳末城好像都不见了，全世界只剩下沈逆与沈欲两个人而已。


    而更要命的是，沈欲感觉这个沈逆说的每句话都如同实质一般击打在他自己的心田，沉闷、恐慌而又不甘，这种莫名其妙的愧疚感让沈欲十分忐忑，甚至想要逃离。


    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自己在将来的那么多个年月里，到底做了什么？？


    ‘活下去！’沈逆直勾勾地注视着沈欲，一字一顿地说着，这带着命令的字眼让沈欲开始恐慌了起来，他挣扎着，却感觉自己被人钉在了原地，最开始是不能言，到后来竟然是不能动弹半分了。


    这到底是风吹雨在压制着自己，还是沈逆在精神上与自己相连并压制这自己的灵魂呢？在这种时候，沈欲已经完全分不清楚了，他只知道想要离开这里，想要离开…想要逃开。


    ‘…放开我，你放开我！’沈欲的内心大喊道，他开始拼命地挣扎，竟然真的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了一丝丝活动的空间，在感觉到这种‘自由’后，沈欲挣扎的更加激烈了，他的力量来源与这种对于未知的恐慌，他越害怕，能使出的力量就越大。


    ‘活下去！’沈逆只是在单纯的重复着一句话，奇怪的是，沈欲看出了这只是一种精神的执念，他就算看见自己，但也并不能与自己对话，这个沈逆说的话并不需要沈欲的回答，他只要沈欲点头，否则他就不会放开沈欲。


    永远不放开。


    在求生欲的驱使下，沈欲只能点头答应了出来，他迫切地想要逃离的念头让他忽略了沈逆之前说的那番言语，这种被人囚禁的感觉太痛苦了，而且这种感觉的源头很可能是未来的自己所做的事情…因果都是自己，而自己竟然对此一无所知？


    ‘好！好！你放开我！’慌乱的沈欲随口答道，却在说出第一个好字时，一种力量…不，是契约在空中迅速形成，并融进了他的体内——沈欲自己的意识在那一瞬间回归躯体，却被一种浓烈到可怕的求生欲代替。


    活下去！


    这种愿意自意识最深处的指示宛如一道铁打的命令，沈欲清晰的感觉到血液涌向了头顶，他感觉到自己的眼眶因愤怒而发热，即便不用看也能想象得到…估计是通红的模样。


    “沈欲，沈欲？你怎么了，沈欲？！”风吹雨担忧的声音钻进了沈欲的脑中，但是此时此刻，沈欲已经无暇去思考其他的东西了，他要活下去，仅此而已。


    “我要活下去，你离我远点，避免误伤。”沈欲起身推开了风吹雨，他感觉一种气力从自己的脚底攀升而上，冲过周身后，这种疯狂的感觉竟然覆盖过了他方才被迫摔下来后数根筋骨断裂的疼痛。


    凭借着这股冲动与热血，登时沈欲就握紧了手中的异形武器，只是稍微擡头确定了一下头顶那只猛禽的所处范围，就扬起了武器，胡乱挥向了站在地上的裂天鹰。


    沈欲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竟然在身体破烂不堪的前提下爆发出了一股巨力将异形武器脱手而飞出，而后在风吹雨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他猛地踏地，身体径直上窜腾空而起，紧随那柄飞出的武器而上，竟然就这么生生跃起数十米的高度直达地表！


    而此刻的沈欲浑身的气质已经完全改变了，他方才一心寻死的想法在此时全然消散，换之而来的是一股浓烈到令其自身都战栗的强烈的生存意志：他要活下去，能够威胁到其的生物…神挡杀神，魔挡杀魔。


    他只要活下去！


    而那只裂天鹰显然没曾想到本来奄奄一息的沈欲此时竟能爆发出如此力量，措不及防间正中了那柄异形武器的攻击，这柄武器刃的一面直直插进了这只猛禽的腹中，紧随而来的沈欲则顺势握住了那长长的手柄，借力腾空转了一圈后，沈欲的手臂一震，就将那异形武器带着一串血珠从鹰腹抽了


    出来！


    简单的来说，这已经不再是对决了，而是单方面的凌虐——在下方将这一切看的真切的风吹雨突然意识到了这件事的核心问题：记载中，沈欲的确是在某一刻转变的，难道…这就是沈欲转变的关键时刻？


    那么刚刚在那个地方，沈欲究竟看见了什么东西？风吹雨凝视着半空中凌虐着裂天鹰的沈欲，不知怎么的，一种悔意蔓延到了他的心底：他甚至开始赞同沈渊最初的意见，他不应该将沈欲弄到未来，这是不是…改变了什么历史的进程？


    沈渊一直都是对的，这件事是让风吹雨有一些难受，沈渊一直都是对的，但是他的所作所为一直都是冷酷无情的…过度的理性让他看起来不像是一个人类，而荒唐的是，他的所作所为都是在为人类而战。


    这是风吹雨永远无法原谅与理解的事情。


    而头顶之上，沈欲还在与裂天鹰厮杀——准确的说，是在一点一旦杀死裂天鹰：他手中的那柄异形武器…或是说刃锤算不上小，但此时的沈欲挥舞起来却仿佛没有重量一般，只见他得心应手的耍了一个花样，便已经杀红了眼。


    此刻的沈欲根本不论什么招式，挥锤就向那倒地嘶鸣的裂天鹰身上砸去！裂天鹰也同样哀嚎了一声，骨头被砸断的脆响声声入了沈欲耳，每一锤下去都带上星星肉末的碎渣。


    但，已经杀红了眼的沈欲根本看不清眼前的情景，只知道脑海中有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支撑着自己一锤一锤的砸下去，别停下——他必须要活下去！


    一锤借着一锤，沈欲只能感受到从锤上传来的质感慢慢的由坚硬变成了柔软，裂天鹰的哀嚎与急速下落而引起的风声在他的耳边嘶鸣，但随后也都慢慢由尖鸣变成了死寂。


    最后，万物寂静。


    死了…么？死了么？


    沈欲的最后一锤砸在了地上，脚下的大地一震，似乎裂开了：这个时候，沈欲才长舒了一口


    气一般，他笑了一声好似在确定眼前的胜利，随即…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沈欲！”风吹雨在地下之看见了沈欲落到了他看不见的地方，那只鹰的惨叫也消失了，而沈欲也消失了…头顶到底发生了什么？风吹雨有些担忧，他想要向前走一步，但是肋骨断裂的伤却阻止了他的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