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下:衍
3个月前 作者: 公子十三
在这一刻,准备迎接死亡的沈欲突然想起了沈渊在交给自己那个权杖之前对自己说的话:实际上,那些话也不是沈渊自己说的,他只是替代转达,真正的发言人则是沉繁,那个只和他有一面之缘,却好像异常关心他的男孩儿。
‘人啊,都是自私的。’
在沈欲的记忆中,沈渊这么说道:‘什么救世主,什么拯救世界,我们不过是恰好拥有了本不该拥有的能力,然后恰好为了生存在不经意间拯救了世界。’
沈渊这么说着的时候,本来是没有任何感情波动的,他似乎就是在传达沉繁的话语,但是沈欲却感觉…沈渊说这些的时候,也是在自嘲。‘这些都是宿命而已,你的宿命最终是要走向最辉煌的死亡的,逃到哪里都一样,‘他’已经找到了你,而你注定会回来,会来阻止最终的末日的。’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而这个东西…真的是因为自己而起的吗?
如果是,那么自己真的是罪大恶极。
如果不是,那么沈渊撒谎的意义何在?
沈欲最终还是看不透沈渊的,准确的来说,没人能看透他…不过,如果在与沈渊的对决中自己就那么轻松地死掉了,是不是后续的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沈欲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想法难眠会有些阴暗,他只感觉自己的身体重重地砸在了地上,骨头折断的声音响起在耳旁,坚硬的大地竟然就这么坍陷了下去!
沈欲就这样继续下落着,他的生命也在这个过程中渐渐流逝,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只看见头顶的裂天鹰遮蔽了阳光,洒下了一片阴影笼罩住了沈欲的全身,好似这就是他死寂的结局,好似是在嘲笑着他的无能与无力,折腾了这么一大圈,成全了他人,害死了自己。
不过,如果自己死在这里那么未来的那个沈欲…又会怎么办呢?沈欲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一
丝丝的好奇,他甚至有些期待自己的死亡…能给未来的那个看似无所不能的沈渊带来多大的麻烦呢?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到头来斗不过是一场浮夸,虽然自己并不能理解为什么在遥远的未来会做出遮天之城那种东西,但是没准…自己也是在这些绝望中彻底地放弃了吧?
沈欲重重地砸在了地上,他只是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眼前的景色渐渐蒙上了一层雾气,而那只猛禽就这么飞驰了下来,但是他却在洞口处停下来,蹲在洞口的外面徘徊不定,似乎在疑惑着大地坍。
不知为何,沈欲的视线在这种状态下突然好了起来,隔着灰尘逆光擡头,沈欲甚至能轻松地看见那只裂天鹰瞳孔中映出的自己,看起来是落魄不已,酷似…不,就是一名将死之人。
不知怎的,沈欲心中感觉一阵烦躁,好似想要摆脱这种想法和眼前的景色一样,他将头扭向了一边,却阴差阳错地看见了一柄奇特的锤子悬浮在半空之中。
濒死之际,沈欲也没有将经历放在这个奇特的武器上,他只是随着自己的想法顺着刃锤的方向看去,便看见了一片白骨之地,地面凝固了一层厚厚的淤血,那些骷髅竟也是被这血泡成了肉红色。
【珩】
沈欲清楚地知道这里是珩的古战场,沈欲纵观全局,头顶的裂天鹰似乎忌惮着什么,并没有跟着追下来,只是徘徊在洞口,久久不离开——这让沈欲松了一口气,至少这只鹰的注意力在自己这边,那么风吹雨暂时就是安全的。
他可不想这么快地就害死风吹雨,害死这个…不知道该说是复杂还是单纯的男人,这个人那么的喜欢着他…这是沈欲活了这么久之后,第一个遇见的,愿意对他无条件付出的男人——纵然他们相识的理由是互相利用,但是除此之外,风吹雨对沈欲是和盘托出的,沈欲说分,他绝对不敢说合。
…啊,某种意义上来说还真的有点头疼呢这种特制,不过说起来,自己似乎很有引战的潜质啊…不论哪里都能轻松的引起纷争呢,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看起来都是这样的。
这到底是优点还是缺点呢?沈欲想到这里,也不知哪来的兴趣,他决定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起
身,向着那柄浮在半空中异形铁锤爬了过去,随后便握住了那柄离他不远的刃锤手柄。
这是一把很奇特的武器:无论是外观还是来由,在沈欲生活的这个年代是存在奇迹的,那些奇迹就埋在每一个鲜为人知的地方,而作为奇迹之地的其中一个,每一处古战场都会有一件通灵的兵器,它们有些记录着战场的前世今生,有些记录着上古的秘闻,而有些则是孕育着器灵。
虽然上古的秘闻多是从记载中得知、再有持有者吹嘘成玄幻故事。而秘闻则是根据现场与发现者的脑补吹嘘成了神话传说,但是真的有一些地方…是存在器灵这种神奇的东西的。
不过沈欲是没见过就对了,但这并不妨碍沈欲觉得这是一件真的事情——毕竟你瞧瞧,他自己身上就有这么一个奇特的云雾与九块小小的石碑,能让他在打架的时候如虎添翼,而且还不能告诉别人。
沈欲这么想着,也不怕自己擅自触碰这些东西会有什么反噬了,反正他也是将死之人,且握住看看吧,若是真能知道这个战场的故事就算是死前娱乐,若是能使用这个东西杀死裂天鹰,那就是奇迹。
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思想,沈欲毫不犹豫地便将意识探进了这柄异形锤子之中:刹那间,一股浓郁到有些窒息的血腥扑面而来,沈欲的视野一下子充斥着血红的颜色,但这些姑且都是在意料之中,毕竟当年他握住【寂】殿里面的那个兵器时,也是一种天地寂静的感觉。
——虽然这都是屁话,但是沈欲倒是真的感受到了这种源自于时间的沉淀与肃杀之气,他以前在喝酒的时候听闻过一些传言,说是什么样的战场,便孕育出什么样的神器,如今看来,这句绝非是空穴来风的话。
但紧接着猩红色却在渐渐消散,沈欲紧紧地盯着面前的这一片景色,待到猩红的雾气散去之后,他反而看见了一处…绝对能用仙界来形容的地方——他死了么?他这么快就死掉了?他能上天堂?
沈欲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他甚至都能闻到从空气中撒发着令人舒心的香气,而且只要稍稍一转视角,映入眼底的竟然是几名身着闪耀的铠甲的人,其中有男有女,而且面色都不太和善。
他们似乎在交谈着什么…沈欲这么想着,好奇心开始作祟,他立刻就将意识再入一分进入这柄奇特的武器之中,这才听清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传承,必须下界传承命格。”为首的男子猛然的起身,目光坚定地对着其余五个人如是说到。“人类很危险,我们必须要保持子孙后世,这是我们的责任。”
“那些从天而降的东西,说到底不过是妖而已,阿逆,你就这么害怕么?一群来路不明的草寇?”一名长相斯文的男子安稳的端坐在椅子上,看着起身的男子不屑的笑了一声。
“聂苍,请你注意场合,那些来自天空的生物,的确是有一些能耐的。”说这话的却是一名身段妖娆的女人,她听那名斯文的男人说后,皱了皱眉头,显然是赞同那名叫做阿逆的男人的言语。“我同意阿逆的想法。”
“楚云亭,我看你是怕了,这种事情啊事关重大,果然这个女人在关键时刻就是不如男人,不如你自己隐退如何,我可以替你掌管你的力量。”坐在斯文男人身旁的人手握一柄魔杖,他如是说着,高傲的笑道。“不过是一些不足为道的‘妖’而已,聂兄的神罚结合我的无上禁咒,且问天下谁能与敌?”
“风君煌,你说话可比你的本事好听多了。”这时,一名身材魁梧的男人起身,只见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女人身旁落座,而且男人粗狂的声音响彻在殿内。他看向了唯一一个还没有开口表态的男人:“末城,你倒是说些什么。”
“说什么?”坐在那名叫做阿逆的男子的身旁的人淡淡的开口,他只是瞥了一眼剑拔弩张的四人,淡淡地说道:“云亭、君煌,你们之间的恩怨我不管,但是聂苍,阿逆是吾主,他的话就是号令,我不希望你们持反对的态度,这对于我们没有任何好处。”
“…啧,不就是下界而已么,其实也没什么事情,下就下去,又能怎样?”
“但下界我们各自的传承者之间矛盾是怎么样的,这可就不是我们能掌控的了。”
“随意,想要打架我奉陪到底。”
“好了,都别吵了,听阿逆继续说。”
被称为末城的男子所言的话语似乎非常有力道,他的话一出,底下原本还剑拔弩张的四人,便只是互相冷哼一声,竟然没有声音了,看起来是转向了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