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有些错过是为了遇见对的人

    有天，我看着凌乱不堪的家，对林知逸感慨：“如果你能像谢耳朵一样就好了。”


    在《生活大爆炸》里，谢耳朵有收纳整理强迫症，连美女邻居家凌乱都忍受不了，半夜三更还跑美女邻居家帮忙收拾整理。


    林知逸却说：“如果我跟谢耳朵一样，我们就没有欣宝了。”


    “为什么？”收拾房间跟生孩子有半毛钱关系吗？


    “他跟女朋友谈恋爱三年，女朋友都没碰过他。”


    想了想，也是哦，他情商有点低。


    林知逸大言不惭地说：“谢耳朵智商爆表，情商为0；我是情商爆表，智商也不低，所以我总分高。”


    我“嘁”了一声，“你怎么能跟我偶像谢耳朵相提并论呢？论收拾屋子这件事，你连他的小手指都比不上好吗？”我对着他比了下小指，“想当初我被你骗惨了，我去参观你宿舍时，就你的床最整洁，别人的**乱七八糟的，还有人把臭袜子扔**……”


    “哈哈，那是老姚的袜子，他的袜子能把宿舍里的仙人掌熏死！可见他的‘脚下功夫’有多厉害！”


    “不要趁机转移话题，我们在探讨你不收拾屋子这个问题。因为我是个‘乱室佳人’，不会收拾整理又懒惰……”


    “嗯，有自知之明。”


    “别老抢我话头！我在收纳整理方面缺乏天赋，所以才懒得收拾，我在工作和写作方面很勤奋的好吗？我原本还以为你会收拾，我们能互补的，结果，后来我才发现……”


    “发现我是‘大丈夫处世，当扫除天下，安事一室乎’的那个陈蕃转世？”


    “恭喜你，抢答正确！”我还是心有疑惑，“老实交代，那次我也算突击检查，你怎么保持你的床铺整洁的？不会是让老姚他们临时抱佛脚帮你收拾了吧？”


    “那天是圣诞节，你去我宿舍时，他们还在外面high呢，哪有闲工夫帮我收拾？告诉你吧，那件事现在说起来，简直就是天助我也！你参观我宿舍的那天早上，我刚换洗了床单，看在新床单的面子上，我破天荒地叠了次被子，你自然有耳目一新的感觉。”林知逸颇为得意。


    唉，我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人都属于他了……他提到圣诞节，我就不由自主想起我和他一起过的第一个圣诞节。


    那天晚上，学校的圣诞氛围十分浓郁，不仅每个教室都装点得像party现场，北广场还有圣诞狂欢舞会。我和林知逸先是去逛了布置得很喜庆的各个教室，又去北广场一起跳舞，然后还在北广场附近拍了张合影。


    我们两个人兴致很高，玩到11点了都不愿意回宿舍。


    我突然萌生出想去林知逸宿舍看看的想法，他居然没有拒绝。


    那是我第一次进男生宿舍，因为是圣诞节的缘故，林知逸宿舍里的兄弟都出去happy了，宿舍里一个人都没有。


    林知逸让我猜哪张床是他的，我左看看，右瞅瞅，发现男生宿舍比女生宿舍乱多了，有的被子乱蓬蓬地铺在**，有人的**还放着**、袜子，可以用“不忍直视”几个字来形容。


    我注意到有张上铺的床最干净整洁，不仅被子叠得像豆腐块，**也没放乱七八糟的东西，枕头旁边有一排书以及一盏小台灯。


    我指着这张最干净清爽的床，对他说：“这是你的床吧？”


    他微笑点头，“你怎么知道？”


    我说：“因为你很爱干净，而这张床是这里唯一一张还算干净的床。”


    他露出略失望的表情，“我还以为你会说我们心有灵犀呢！”


    “这点还用说吗？没有这一点，我今天也不会走进你的宿舍不是吗？”


    “哎哟，这话说得跟小说似的。”


    “那我做件比小说更浪漫的事吧。”说着我在林知逸目瞪口呆的表情下，敏捷地爬到他的**，躺了下来，点亮旁边的台灯，对他说，“我应该是第一个睡过你的床的女生吧？今天我躺一会儿，以后你每天睡觉时就会想我了。而且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今天睡过你的床，咱们也算是同床共枕过了。”


    他站在床下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对我说：“嗯，我以后每天枕着你的气息入眠，会感到很幸福。”


    后来，我问过他：“当时宿舍里就我俩，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你有没有动歪心思？”


    他说：“我当时只想了下，我要不要也爬上床呢？那画面简直太美！只是我怕自己把持不住，还是算了。”


    嗯，很好，我们把持住了。


    或许，就因为当初的“把持得住”才会有步入围城之后的“把持不住”吧。


    记得林知逸第一次去我家过年，除夕那天的年夜饭很丰盛，面对满桌子的菜，我吃得津津有味，他则吃得味同嚼蜡。


    要让一个平时无辣不欢的人突然喜欢上淮扬菜确实有点难为他了。


    饭后我悄悄问他：“你说我们两个人有那么多不同点，怎么会走到一起呢？你看啊，我是急性子，你是慢性子；我是天蝎座，你是金牛座；我喜欢淮扬菜，你喜欢川菜……”


    他打断我说：“我们有一个最大的相同点就够了——那就是明明知道有这么多不同点依然深爱着对方。”


    呃……好吧，我承认那一瞬间被他突如其来的表白暖到了。


    后来，他对我说：“相同的人在一起，只是平面；不同的人在一起，才是世界。”


    经过和林知逸这么多年的相处，我对这句话深表赞同——于我心有戚戚焉。


    当初和林知逸确定恋爱关系不久，我问过他一个问题：“你长得不错啊！大四之前怎么没谈过恋爱呢？”


    “就是为了等你来嘛！”


    “别敷衍我。真实理由到底是什么？”


    “我们学校的男女生比例你也看到了，尤其是我们院，我学的专业有两个班，一共就六个女生，僧多粥少。”


    “你不会跟我说，那六个女生都被班里其他男生先下手为强，导致你没机会吧？”


    他十分不屑地说：“兔子不吃窝边草。”


    问题是你有的吃吗？我不想打击他的自尊心，这句话忍住没说。


    我继续问：“在遇到我之前，你就真的没对别的女生动过心吗？”


    “说真的，你们女生真的很奇怪，两个人决定在一起是为了过好以后的生活，为什么会对过往刨根问底呢？我们宿舍的一哥们谈恋爱后也被他女朋友打破砂锅问到底了，简直比警察审讯时还严格。其实，我觉得过去怎么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起开创幸福的未来。”


    “过去就是历史，历史当然重要。我不但要知道你的过去，我恨不得知道你的前世今生。有诗云：‘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刻，为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遇到喜欢的人容易吗？


    说不定为了遇见你，我在佛前求了不止五百年。”


    林知逸见我如此认真，终于和盘托出——他读大三时，他们宿舍里六个兄弟，除了把游戏当情人昼夜奋战的两位，其他三位都已名草有主，他们不但每天肉麻电话打不停，甚至还把女朋友带回宿舍公然秀恩爱。而且每天晚上从自习教室回宿舍的路上会经过操场，那里是校园情侣谈恋爱的胜地，看着那些拥抱亲吻的恋人，林知逸想，如果能遇到喜欢的人谈场恋爱就好了。


    后来某一天，他去开水房打水时，发现一个女孩看着蛮顺眼的，他就鼓足勇气上前，问她能否给个联系方式。结果那女孩对他说：“你是刚入学的学弟吧？我是大四的，马上就离校了，不想耽误你的青春。”


    林知逸当时就想：我看起来真的那么不成熟吗？


    我听完笑了，“哈哈，原来你的恋情还没开始就结束了，你被拒绝了！”


    他却傲娇地说：“如果她没拒绝我，还轮得到你吗？”


    我更傲娇，“嘁！我从来都没被拒绝过，一直是拒绝别人的份儿。”


    “别吹了！说来听听。”


    “从小到大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丑八怪，中学时遇到男生递来的表白字条，或者有男生约我放学后一起散步，我都是拒绝的。我当时想，我长得这么普通，他们还有勇气追我，一定是逗我玩，打算假装追我，追到手立即甩掉。我才不上当呢！于是，所有字条我一概扔垃圾桶，约我散步一律拒绝。直到上大学……”说到这里，我故意停顿了下。


    “然后呢？”


    我看他一脸“静待下文”的表情，甚是得意，“哈哈，你不是也很在意我的过去吗？还说什么过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开创幸福的未来。”


    “你其实说不说无所谓的，你要是不想说，我去做别的事了。”


    说完，他起身欲走。


    “我说我说。”我拉住他，“直到上大学，有个男生生日请了全班同学聚会，聚会上同学们起哄让我切蛋糕，我当时蒙了，但还是勉为其难地去切蛋糕了。也不知是太紧张还是太笨，都不会切蛋糕了，于是那个男生来到我身后，握着我的手一起把蛋糕切开。有同学把这一幕拍照留念了，我发现那时我的脸红成小龙虾了。”我看林知逸此时笑得有些勉强，补充道，“你别误会，我绝不是因为害羞而脸红，是因为尴尬。”


    “当时你切蛋糕的手是哪只？”


    我想了想，举起右手，“应该是这只，我又不是左撇子。”


    林知逸对着我的右手，大口吹了一口气，“好了，经过林氏仙气的洗涤，你这只手上已经没有浊气了。”


    “……”刚才是谁说过去不重要的？


    刨根问底的那个人变成了林知逸，“你和那个男生后来怎么样了？”


    “他后来约我看了场电影，看完电影回学校的路上，他想牵我的手，被我躲开了。”


    “林大仙”说：“嗯，我不需要再吹仙气了。”


    真幼稚！我腹诽一句继续说：“从那之后，那个男生还是会隔三岔五约我出去，我起初是同意的，后来发现跟他在一起就是没感觉。虽然挺不想伤害一个男孩的感情，但再这样下去就太为难自己了，于是写了封信给他。他试图挽回，但我没给他机会。”


    林知逸对我竖大拇指，“做得好！我给你点一百个赞。”


    其实仔细想一想，不管是他被别人拒绝的过往，还是我拒绝别人的过往，都只是说明我们错过有些人，是为了遇到另一个人。或许有些错过是为了遇见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