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3个月前 作者: 赵小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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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下午,陶美娟约了陆璋在武昌司门口的上岛咖啡屋见面,这是陶美娟认识陆璋以来,两人第一次面对面地单独坐在一起。


    陶美娟嗫嚅着把自己的遭遇告诉了陆璋。陆璋听了大为震惊,他万万没有想到,看起来如此清纯可人、对杜宇爱得死心塌地的陶美娟竟然会发生这种龌龊的事情,他在心里冷笑道:“杜宇啊杜宇,你绝对想不到吧?你的未婚妻会偷偷背叛你跟网友发生性关系!真是报应啊,谁叫你寡廉鲜耻对你好朋友的未婚妻行为不轨呢!”但陆璋嘴上却对陶美娟说:“你不要着急,事情会慢慢解决的,现在关键是稳住那个歹徒,不要让他狗急跳墙。”


    陶美娟眼泪婆娑地说:“陆璋你一定要帮我,我已经无路可走了,要是你都帮不了我,我就不活了。你知道,我根本就不可能有那么多钱给那个歹徒。”


    陆璋笑了笑说:“你放心,美娟,你要是犯国法了,我还真不好帮,但现在是别人犯法找你的麻烦,他想来黑的,这个就比较好办了。”


    陆璋认识一个叫龚四的道上人,龚四的父亲和陆璋的父亲以前是战友,同属一个营队,陆父是营长,龚父是营参谋长,都参加1979年的对越自卫还击战。后来陆父和龚父相继转业回到武汉。陆龚两家关系一直不错,龚父最小的一个孩子龚伟宏,长得人高马大,肌肉发达,站起来像一座铁塔,他好交朋友和讲义气,出手大方,因此在黑白两道混得很开,在道上绝对算得上是大哥级的人物。和陶美娟见面回来的当天晚上,陆璋就找到龚四,把事情给他说了,要他帮个忙解决一下,龚四打包票说没问题。


    第二天中午,陶美娟就接到陆璋的电话,叫她约上那个要钱的男人,谈好交钱的时间和地点再告诉他。陶美娟当即给“碧血剑”打电话,按照陆璋教的,一定要他答应面对面一手交钱一手交底片。“碧血剑”料定自己抓住了陶美娟的致命伤,谅她一个弱女子对自己也构不成什么威胁,于是爽快地答应了,两人谈定当天晚上七点整在汉阳钟家村的一个茶楼里交易。


    当天晚上,汉阳钟家村那个叫“太上老君”的茶楼被龚四的人整个儿包了下来,在里面乔装喝茶、斗地主的都是他的手下。陶美娟对杜宇谎称和几个女同事去看电影,她打车来到汉阳,一进约定的茶楼包厢,没看见陆璋说的什么龚四出现,只看见“碧血剑”坐在那里满脸淫笑地等着她,陶美娟当即就蒙了,浑身打起哆嗦来,几乎是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


    “碧血剑”问陶美娟钱带来没有,她牙齿打着颤说不出话来,就在“碧血剑”凶相毕露正要咆哮时,龚四带着人走了进来。一看见龚四,“碧血剑”马上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哎呀,龚哥,您怎么来了?”


    在武汉混的道上人几乎没有几个不认得龚四的,龚四也认得“碧血剑”这小子,真名叫李建,据说在北京读过大学,毕业后回武汉做电脑生意亏了本,一直翻不了身,因为能说会道,长得又颇讨女人喜欢,后来他就专靠吃女人的软饭来发财,也时不时干点坑蒙拐骗的缺德事,很让龚四瞧不起。


    龚四笑笑,说:“好久不见你,在哪里发财啊?”


    李建赔着笑说:“发财不敢,就在龚哥您的地盘里混口饭吃。”


    龚四的口气突然严厉起来:“混饭吃?我看你是饿昏了头吧?”


    李建额头上的汗都冒出来了,他小心翼翼地问:“龚哥,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要不是饿昏了头,你敢找我的朋友诈钱?”


    李建刚才就有些怀疑龚四的出现是因为陶美娟,但他又琢磨着陶美娟应该没这么大的能耐,他心存一丝侥幸地问:“龚哥,这丫头是您的朋友?”


    龚四把桌子重重一拍,厉声说:“怎么着,丫头也是你敢叫的?你吃了豹子胆哪!”


    李建吓得再不敢多问,用巴掌抽着自己的嘴巴说:“龚哥,我嘴臭,您多包涵,多包涵。”


    “那你还要不要那十万块钱?”


    “不敢不敢,打死我也不敢,既然是龚哥的朋友,我一个子儿都不要了。”李建赶紧将那些裸照的底片双手递还给龚四。


    龚四的鼻子里哼了一声,问:“就这么算了?”


    李建连声说:“是是,算了算了!”


    龚四把脸一板:“你他妈的想得倒美,占了我朋友的便宜竟然说算了?李建你小子能耐不小啊!”


    李建吓得一下子跪在地上直磕头:“龚哥,小弟瞎了狗眼,不知得罪的是您朋友,不知者不怪,您就高擡贵手饶小弟一次,我再也不敢了。”


    陶美娟看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的李建,觉得他又可恨又可怜,而且她胆小怕事,担心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于是她对龚四说:“算了,放了他吧,我没事了。”


    龚四沉吟了几秒,朝陶美娟微微一笑,然后对李建说:“既然我朋友说情,那就姑且饶了你吧。”


    李建立刻千恩万谢地站起来,赶紧灰溜溜地跑了。


    这个晚上发生的故事就像演电影,把陶美娟看得既心惊肉跳。打车回家的路上,陶美娟特意中途在长江大桥下面下了车,她走到静寂无人的江滩,掏出一个一次性的气体打火机,将龚四还给她的那些裸照的底片一张张点燃,看着扑腾而起的灰烬像冥币一样在江风中纷纷扬扬,她长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已经彻底埋葬了一段耻辱的往事。而她不知道的是,应陆璋的要求,在她不注意的时候,龚四悄悄留下了其中两张裸照的底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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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灭顶之灾就这样不费吹灰之力地化解了,陶美娟的精神状态明显地好了起来,每天在厨房里做饭的时候还哼着小曲,夜晚不再辗转难眠了,头一挨着枕头就呼呼大睡,像只可爱的小猪。


    8月初的这天下午,报社的事情不多,杜宇决定去看看默菡,已经有很久没见到她了,而且不知为什么,打她电话总是关机,发短消息也不回,杜宇有些担心。看见杜宇出门了,陶美娟就给陆璋打了个电话,说想请他喝茶表示感谢。陆璋欣然答应了,说那就到梅子山下的月湖山庄吧。


    陶美娟坐车过去,才发现那是一片古典园林式的建筑,雅致幽静。陶美娟敲开了九号楼307房间的门,房间里弥漫着萨克斯音乐《回家》。陶美娟坐下后,对陆璋说了一番感谢之词。陆璋说,同学之间客气个什么,你要这样就太见外了。


    陶美娟感叹说:“这个世界上除了亲情爱情,就是同学间的友谊最可贵了,纯洁真诚持久,没有任何世俗的杂质。”


    陆璋高深莫测地一笑,说:“也不见得,其实任何感情都是不纯粹的,社会就像一个大染缸,没有谁能做到独善其身。人作为社会的主体,其感情和思想必然带上世俗的烙印。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伤害,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恨,没有无缘无故的帮助,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索取和施舍,大家都是在一些看似冠冕堂皇的借口下互相利用,互相在残酷的生存竞争中寻找一种物质的或精神的平衡。世界就像一朵罂粟花,你只看到它的艳丽,却不知道它也有丑恶的一面。美娟,正因为你太单纯了,所以才会被网友欺骗和伤害。”


    听到陆璋又提起那件事,陶美娟的脸有些发热,但陆璋没看见她的表情,他继续说:“美娟,你相信爱情吗?”


    陶美娟满口回答:“当然相信!”


    陆璋表情有些奇怪地问:“你相信杜宇对你忠贞不贰?”


    陶美娟感到诧异:“陆璋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璋说:“美娟你知道吗?默菡搬到外面去住后,我亲眼看见杜宇好几次在晚上到她的房间里去,待了很久才出来,而我去默菡那里时,她却屡次让我吃闭门羹,美娟你自己说,杜宇和默菡的关系是不是很不正常?默菡是不是把杜宇看得比我还重要?”


    陶美娟有点震惊,还有点头昏目眩,心头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咬噬,但她还是强作镇静说:“陆璋你是不是多心了?事情可能并不像你想像的那样。”


    陆璋冷笑起来:“什么,是我多心,是我错觉?美娟,你不觉得你为他们辩护,其实是为了自己逃避残酷的现实吗?”


    “陆璋,我求求你,别说了,好不好?”陶美娟摇着头,痛苦地乞求道。


    “好,我不说了,我给你看一组照片。”陆璋又喝干了一杯白兰地,然后从放在床上的一个档案袋里掏出十几张照片。


    “什么照片?”


    “你自己看了就知道了。”


    陶美娟接过照片,才看了几张,脑袋就“嗡”的一声,血直往头上涌。那些照片的背景是在一家咖啡厅,杜宇和默菡坐在一张那种点缀着塑料绿叶的秋千式的摇椅上,他俩紧紧依偎在一起,神态极其亲昵,杜宇的手还环绕在默菡的腰肢上,默菡则暧昧地把头倚在他的肩头。不同角度、各个侧面的照片都有,显示拍照者和杜宇他们在同一家咖啡厅。


    “你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些照片?”


    “这个来源你就不用知道了,你知道事实就行。”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啊?”陶美娟哭泣起来,双肩不断地抽搐着。


    “是啊,我也很心寒,我那么爱默菡,我和杜宇又是老同学,没想到他们会背着我偷情。”陆璋叹息着说。


    陶美娟没想到自己刚从一个可怕的陷阱中挣扎出来,又掉入另一个痛苦的漩涡,除了哭泣、悲伤、绝望和愤怒,陶美娟不知自己还能做什么。


    陆璋意味深长地说:“那又是何苦!美娟,我奉劝你一句,与其等到一切都无望时再以性命相逼,还不如现在果断采取措施来挽救自己的幸福。”


    “你的意思是……”陶美娟一双幽深而漂亮的大眼睛望着陆璋,若有所思。


    “现在关键是要使杜宇的心回到你的身上。”


    陆璋低下身来,附在陶美娟的耳边说了些什么,陶美娟听完,不由一个激灵,断然说:“这不行,我不能害他!”


    陆璋说:“这不是害,是帮助他,帮助他改邪归正,使他重新回到爱你的轨道上来,当然,也是帮助默菡重新回到我的身边。”


    “不行,这个方法太离谱!”


    “你别无选择!而且,美娟你不要忘了,我随时可以告诉杜宇你和网友之间发生的那件事情,你想想看,如果他知道了会怎样?他会原谅你的失贞吗?当然,如果你肯听我的话,我们合作愉快的话,我会把那件事情一辈子都烂在肚子里面。”


    陆璋的话不啻于一颗重磅炸弹轰击在陶美娟的心头,让她打了个寒噤。陶美娟表情的细微变化逃不过陆璋的眼睛,他拍了两下巴掌,一个妖艳俏丽身材性感的女孩从洗手间里走出来,在陶美娟的惊愕之中,陆璋介绍说:“你就叫她英子,她还是个大四学生,音乐学院的,她会尽力协助你完成那个计划。”然后他又说,“美娟,如果你实在是很不屑于做这种事情,那么就当你是帮我好了,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感谢我吗?这就算是你对我的报答吧。”


    陶美娟突然想到刚进房间不久时,陆璋对她说过的那番话,她语带讥讽地说:“这就是你声称的,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无缘无故的帮助?”


    陆璋呵呵一笑:“你可以这样理解。”


    38


    那些让陶美娟悲愤的杜宇和姜默菡的亲热照其实是这么回事。


    那个被杜宇从杀手刀下救出的韦敏几乎每天都要给杜宇发送好多条手机短信,并且短信的内容渐渐地从简单的关心问候到情意绵绵,后来竟然发展到每天下午下班的时候到报社的楼下徘徊,门卫问她找谁,她说是等杜宇。总之,韦敏的热烈追求已经让杜宇感到了不安,他曾经对她暗示自己有了女朋友,但韦敏笑嘻嘻地说:“这有什么关系,只要你没有结婚,你就有被任何一个女孩爱的权利。”最后,杜宇不堪其扰,干脆对韦敏说自己已经拿了结婚证了。但韦敏不相信,说结婚男人身上的味道我嗅得出,你还差得远呢!为了让韦敏确信,杜宇决定找默菡演一出戏。


    杜宇把自己的计划跟默菡商量了,她笑着答应了。于是,杜宇找到街上做假证件的贩子,花三十块钱做了个假的结婚证。然后他在一个中午把韦敏约到了中南路的绿荫阁咖啡厅,他身边还坐着特意梳妆打扮了一番的默菡。


    杜宇是从事文字工作的,他很巧妙地就把话题转移到结婚证上面,说贷款买房需要看结婚证,真的是麻烦,说完就把结婚证掏出来放在韦敏的面前,要她看看他的结婚照照得好不好?韦敏只坐了一会,一杯绿茶还没喝到一半,就借口有事先走了,起身的时候,她强颜欢笑地对杜宇和默菡说了一句:“祝你们新婚愉快,举行婚礼的那天记得请我去吃你们的喜糖。”说完,她神情黯淡地转身匆匆离去。这以后,韦敏就再也没有找过杜宇,与其说她是看了杜宇的结婚证心生绝望,不如说她是看见杜宇的“老婆”——姜默菡的优雅高贵而自惭形秽,这个世界美貌的女孩遍地都是,但能集美貌和优雅高贵于一身就很罕见了。在姜默菡面前,韦敏感到了深深的自卑,她没有丝毫信心把杜宇从那个让她惊艳的女孩身边夺走。


    39


    一天上午,杜宇在上班的路上拨打默菡的电话,可还是关机的声音,他想了一下,拨通了默菡父母家的电话,谎称自己是默菡的同事,找她有点事情。姜母告诉杜宇,默菡去云南旅游了,估计要到月底才能回来。杜宇又问默菡的手机怎么一直关着?姜母说,默菡好像换了号码,不过新号码他们也不知道。挂断电话,杜宇虽然放心了些,但又有点不是滋味,他想,默菡去云南旅游怎么都不告诉他一声呢?她明明知道他会担心的!为什么她要换手机号码,是不是还在为他要和陶美娟结婚的事情闷闷不乐,所以故意不想让他找到她?


    就这样郁闷着,杜宇到了报社,主编告诉他,有读者爆料称荆州的一些娱乐场所有色情表演,据说搞色情表情的大部分是在校的女大学生,尤其是艺术院校那些受过专业训练的漂亮女大学生。主编要杜宇和一个叫方杰的记者去荆州暗访,几个人在一起制订了一个详细的暗访计划。


    杜宇和方杰到荆州的时候那里已经是一片万家灯火,杜宇将车停在华盛顿大酒店的停车场,开了一个标准间,然后顾不得休息,就带着设备去暗访。他们按照爆料人提供的地址找到了一家夜总会,里面人头攒动,乌烟瘴气,劲爆的音乐震耳欲聋。一开始舞蹈还比较正规,突然,舞台上的灯光暗淡了下去,那些女孩竟然边跳边将乳罩解下来扔到了观众席上,气氛顿时达到了高潮。


    回到华盛顿酒店,已经是凌晨两点多钟,进电梯的时候,杜宇按错了楼层,本来他们住在九楼,却到了酒店夜总会所在的六楼,两个人走出电梯门时听见六楼音乐聒噪,呐喊声声,看来是夜总会在进行歌舞表演,两人于是决定去看看,说不定有什么意外的收获。


    舞台中央,在充满神秘色彩的印度塔布拉鼓乐中,一个身材窈窕、戴着面纱的女孩正在跳肚皮舞,她纱丽裹身,上面缀满了金光闪闪的鳞片,她的舞蹈动感十足、热情奔放,举手投足都迸射着狂野魅惑的气息,杜宇和方杰都看得有些入迷了。突然,一个醉醺醺的男人冲上舞台手舞足蹈,并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一把搂住跳舞的女孩,将她的面纱拽了下来,想强吻她。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所有的观众都惊呆了,有的女士甚至尖叫起来,因为那个身材曼妙的女孩的脸上竟然有几道难看的伤疤!


    让杜宇目瞪口呆的,却不是那个女孩脸上的伤疤,而是那张脸竟是如此熟悉,他不由自主地冲上台去,猛地推开那个撒野的酒鬼,现在他终于看清楚了,跳舞的女孩正是范婷婷!很快,酒鬼和杜宇都被保安拉下了台,杜宇边挣扎边朝哭泣着往后台跑的范婷婷喊:“我住907房间,你等下一定要来找我!我有重要的话跟你说!”


    回到酒店的房间时,杜宇先打了个电话,然后低头思忖着范婷婷怎么来到了这里?她生活得好吗?她等下会来找他吗?就在杜宇焦躁不安的等待和思忖中,门被敲响了,杜宇把门打开,果然是范婷婷,她已卸妆,换了一套紫罗兰的裙子,她伫立在门口,神情幽怨,额前一缕长发垂下来,遮掩住了大部分伤疤。


    杜宇赶紧把范婷婷迎进屋,他刚激动地叫了一声“婷婷”,还来不及说别的,因为方杰早房间,不方便说话,杜宇和范婷婷下楼来到酒店大堂的茶座里,两人边喝茶边谈开了。范婷婷告诉杜宇说,被毁容后她十分痛苦,觉得自己再也无脸面对昔日的那些朋友和熟人,所以她迫切想离开武汉,她在傅家坡长途汽车站随意上了一趟正在吆客的车,上车后才知道是去荆州的。到荆州后,她先找了一家酒店住下,就是现在的这家华盛顿大酒店,然后她开始找工作,可是因为她脸上的伤疤,没有一个公司肯要她。一天夜晚,她郁闷至极,就跑到这家酒店的夜总会去买醉,喝到亢奋的时候,她就用一条丝绸手帕蒙住半个脸,跑到舞台上去跳舞,她跳的正是自己最喜欢的印度肚皮舞。她的舞姿是如此优美,把台下的观众看得沸腾起来了,夜总会的老板于是雇佣了她做舞女……


    听得杜宇唏嘘不已,他说:“你不要太有心理负担,其实我和老袁早已经知道了你被毁容的事情。”


    范婷婷问:“是吗,你们怎么知道的?”


    杜宇说:“小花告诉我们的。”


    范婷婷嗔怪一声:“这丫头!”


    杜宇又说:“我先告诉你两个不太好的消息,你得有心理准备。”


    范婷婷拿起的茶杯又放下,似乎有点忐忑不安,她点点头:“杜宇你说吧,我没事。”


    杜宇说:“在你走后不到半个月,你家的别墅就被查封了,小花没地方住,又因为家里父母身体也不太好,就回乡下去了。”


    范婷婷的身子明显地震了震,但很快又恢复平静,别墅迟早会被查封的,她早有这个心理准备,但当真的得知她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别墅已经不再属于她后,她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阵难受,泪水溢满了眼眶。杜宇继续说:“小花临走前告诉我们,丹丹寄放在你外婆家,要我们有空就去看看,老人家快八十了,身体没以前那么硬朗了。而且你外婆在小花走后不久就病了。”


    “啊!”范婷婷浑身抖了一下,急切地问:“外婆不要紧吧?”


    杜宇说:“老人家有严重的糖尿病和高血压,她已经住院快半个月了。”


    范婷婷又焦急地问:“那丹丹呢?”


    杜宇说:“丹丹还好,只是很想你,听说她每天晚上都在梦里叫妈妈。老袁为丹丹请了个保姆,他每天只要有时间就去医院照顾你外婆,常常一待就是好几个小时,照顾完你外婆,他又去陪丹丹……”


    范婷婷的眼泪“哗”的一下就流出来了,她没想到自己走后家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更没想到袁礼杰会把她抛下的那个家庭的重担独自扛了起来。她心中充满了内疚、羞愧、感动和牵挂。


    杜宇说:“婷婷,你知道吗?医生本来是要老袁至少住一个月的院的,但他只住了半个月,身体还没完全康复就出院了。”


    这时,杜宇的手机短信提示音响了一下,他回了条短信,继续说:“你外婆和丹丹都很想你,为了她们,你也应该回去。”


    范婷婷的鼻子抽搭了一下,似有所动。


    杜宇说:“大家都是多年的好朋友,没有谁会介意你的容颜的,老袁说过了,他以后会带你去做整容手术,一定要让你恢复美丽本色。”


    范婷婷低声说:“我不想欠他太多。”


    杜宇说:“如果你也爱他,他也爱你,就不存在什么欠不欠的,爱情之间没有债务可言,因为互相帮助和依靠本来就是两个人的责任与义务。”


    范婷婷这时没有看见杜宇朝她后面悄悄做了个手势,她黯然说:“袁礼杰怎么会爱我这样一个女人,他给我的不过是同情可怜和施舍,他亲口跟我说过,我和他之间只有友谊。”


    杜宇笑着问道:“你真的觉得老袁为你做的这一切仅仅是友谊的表现吗?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这么高尚无私的友谊吗?”接着,杜宇把袁礼杰曾经跟他说过的一些话告诉了范婷婷,包括他的矛盾他的困惑他的痛苦。杜宇还告诉范婷婷,袁礼杰已经决定不再彷徨了,他不想一错再错,让爱情失之交臂,他说范婷婷的遭遇他也有责任,如果他以前多一点勇气,她就不会出现后来的那些事情。


    范婷婷听了,激动地抓住了杜宇的手,问:“这是真的吗?你没有骗我吧?”


    杜宇笑吟吟地望着范婷婷,说:“这样吧婷婷,我玩个小魔术,”他掏出一枚壹圆钱的硬币放在茶桌上,说,“如果我撒谎了,这枚硬币就马上变成一块大石头,如果我说的是真的,那它马上就会变成一件你很喜欢的礼物,譬如一套化妆品、一部手机、一架钢琴,甚至——”杜宇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留了个悬念。


    范婷婷忍俊不禁,说:“杜宇你在哄小孩吧,这怎么可能?”


    杜宇说:“是不是真的,你试试就知道了。”说完,他要范婷婷闭上眼睛,他数到“三”的时候她再睁开。


    “一,二,”杜宇清了清嗓子,然后拉长了声调:“三!”


    范婷婷睁开眼睛,她惊呆了,一个她日思夜想的男人竟然像从天而降神奇般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他还是那样带着憨厚的宽容的笑,只是憔悴了许多,消瘦了许多。


    原来,杜宇从华盛顿酒店的夜总会里一回到房间后,就打电话把看见范婷婷的消息告诉了袁礼杰,他激动万分,立即从武汉打了一部车连夜赶来。杜宇和范婷婷在酒店里不知不觉聊了三个多小时,天都蒙蒙亮了,而这时袁礼杰也赶到了,刚才他就按照杜宇手机短信的指示,悄悄站在范婷婷身后不远处。意识到自己不是在梦中,而是奇迹真的发生了时,范婷婷立刻扑过去,紧紧地搂着袁礼杰痛哭了起来,那哭声中有悔恨、委屈、歉疚,更有惊喜、感动和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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