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故弄玄虚

3个月前 作者: 白天
    在这两个小时之内,水晶宫夜总会里已接二连三地出事,使得程宏顾此失彼,弄得焦头烂额,简直穷于应付。


    首先是那位香槟总部的代表,打电话来通知程宏,断然拒绝了他的要求。并且声明今夜一打烊后,他们的人就将开始接办一切。


    接着后面地下室的酒窑遭到了袭击,等程宏亲自率领大批人手赶去,突袭的人已得手而去。酒窖里躺着四五名留守者的尸体,其中包括被伍月香击昏送来的那家伙。


    据一名侍者领班的报告,乔扮侍者的郑杰,曾被一名女郎要求,陪送她醉倒的女伴而去,一去就毫无消息。


    照白振飞的判断,认为郑杰绝不会在这紧要关头,轻易离开夜总会的,除非他发现了那两个女郎就是找寻的目标。


    可是已经接到电话通知赶来的赵家燕,却迟迟未至,直到白莎丽把身上的油漆全部洗净,盛装而来,说明赵家燕早已离开美伦大酒店了。他们却仍未见她的人影,这才情知不妙,担心那女郎又出了事情。


    在场的只有白振飞和白莎丽,知道赵家燕是什么模样,其他的人包括伍月香在内,没有任何人见过那女郎。


    因此为了怕赵家燕也许直接进入了场子里,所以只好由白振飞和白莎丽,双双以来宾的姿态进入大厅,各处搜寻她的影踪。


    不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宏恩慈善院的女秘书朱蓓蒂,突然打电话来告诉程宏,几分钟前有一批人闯进了慈善院,持枪制住了全院的人。把她今天从夜总会带走的公事皮包,以及两名高级职员保管的,有关报名参加香槟皇后竞选者的全部资料,悉数被侵入者劫夺而去。


    程宏在四面楚歌的情势之下,已毫无勇气坚持与香槟总部周旋了。虽然他的把兄弟王盛鑫惨遭毒手,使他内心感到无比的痛恨,但为了程太太的生命安全,他不得不投鼠忌器,不敢贸然采取任何报复行动。甚至必须委屈求全,完全同意对方的要求,在今夜打烊以后,即将选举筹备处的一切,整个地交给对方来接办。


    白振飞和白莎丽在场子里各处搜寻过了,并未发现赵家燕的人影,只好回到经理室来,沮然说:


    “赵小姐根本不在场子里。”


    程宏不禁深叹一声,忧形于色说:


    “对方处处比兄弟棋高一着,看来兄弟实已年老不中用,斗不过他们了!现在我已决定接受他们的条件,把这次的选美交由他们来接办。所以希望白兄赶快设法通知郑老弟,并且找到那位赵小姐,不必再卷进这场是非的漩涡。至于你们几位热忱相助之情,兄弟只好心领,容后再谢了……”


    白振飞颇不以为然地说:


    “程兄既有这个意思,我们自然不便横加插手,非过问这件事不可。不过,万一赵小姐已经出了事,那么这就是我们自己的事啦!”


    程宏把眉一皱说:


    “我想不至于会出事吧,既然她从未露过面,除了你们几位之外,根本没人见过她,对方又怎会知道她是谁呢?”


    白振飞沉声说:


    “但事实上她在接到我的电话通知后,立刻就离开美伦大酒店,赶向这里来了,而现在尚不见她的人影,如果不是在来这里的途中出了事,她又会上哪里去了?”


    “这……”程宏不禁神色凝重起来。


    伍月香忽然从沙发上站起来说:


    “会不会是她赶来的时候,正好撞见郑杰跟那两个女的登车离去,所以没有进来,就直接去跟踪他们了?”


    程宏“嗯”了一声说:


    “这倒也有可能……”


    白振飞正色说:


    “可是赵小姐是初次来吉隆坡,又是今天刚到,对街道的情形一点也不熟悉,比不得在香港。万一把人跟丢了,说不定她自己都分不出东南西北呢!”


    程宏很有把握地说:


    “只要她不出事,就算是迷失了方向,兄弟也能负责派人把她找到。万一真出了事,无论是落在任何一方面的人手里,兄弟也义不容辞,由我来出面跟对方办交涉,绝对能保证使她安然归来。”


    白振飞存心把他套住说:


    “我们在这里是人生地不熟的,到时候可得完全仰仗程兄啦!”


    程宏毅然说:


    “不成问题,除非在兄弟出面以前,赵小姐已经发生了意外,那兄弟自然无法挽救,否则兄弟绝对负责她的安全!”


    白振飞遂说:


    “好吧,程兄既然已经决定接受对方的条件,我们就不便介入了,现在我们不必在这里碍事,也许程兄尚有很多事情需要安排和处理,我们可以到场子里去等,一方面欣赏精彩表演。如果郑老弟或赵小姐有了消息,请立刻通知我们一声!”


    程宏确实千头万绪,有着许多事要安排和处理,因此也不挽留。派了赵彬陪送他们三人到大厅去,设法替他们安排个桌位。


    吉隆坡的夜总会,每夜营业到午夜两点才打烊,现在十点刚过,大家所热烈期待的节目“太空漫步”尚未表演,那是压轴戏,要到午夜十二点以后才开始表演。


    此刻正是今晚第二场穿插的节目在表演,第一场是日籍孪生姐妹的踢踏舞,第二场让观众换换胃口,来了个西德软骨舞蹈家,安德鲁丝小姐的软骨舞表演。


    白振飞、白莎丽和伍月香三个人,占了个保留桌位。这是夜总会方面每夜自己保留的,一共是五张最好的桌位,是留作必要时派用场的。


    今夜仅只剩下了这最后的一张空桌,正好给了他们三人。


    他们这张桌位距离舞池最近,欣赏表演是最理想的位置,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而且不致被人遮挡住视线。


    表演在他们之前,已进行了好几分钟,只见那女郎屈跪在地板上,把腰腹挺得高高的,使身体成为弓形,而以两手撑地。正将头从两条大腿中间钻入,使得脸部朝下,颈部渐渐挺起,慢慢地由胯下钻过去。


    这女郎全身柔若无骨,而且身材非常健美,是均匀的苗条,而不是脂肪过多的丰满。穿一套红白相间斜条花纹的比基尼三点式泳装,一头金光闪闪的长发,看上去别具一番清秀脱俗之气。


    接连表演两场都没有“脱”,完全凭真实的技艺供人欣赏,这倒不是水晶宫夜总会的特别高尚,不屑以暴露女人的胴体来迎合观众。实际上这正是他们棋高一着的地方,因为从头脱到尾,每一场都脱,到了最后压轴戏上场时,就会给人一种“不过如此”的感觉。


    所以暴露胴体的精彩部分,要留待“太空漫步”时拿出来,到时候不脱则已,一脱就脱个彻底,那才能使观众刮目相看,对这节目激赏!


    但这女郎的如此卖力表演,却不能吸引住白振飞他们三个人,他们只是心不在焉,佯作静静观赏,暗中却以目光四下搜索。一方面是继续找寻赵家燕,一方面则是希望发现对方混迹其间的目标。


    可是他们应该想到,他们自己本身就是个显著的大目标呀!


    他们这一桌三个人,除了伍月香穿的比较随便,白振飞是永远西装革履,俨然一副绅士的派头,白莎丽则是换上了夜礼服,盛装而来。


    就在那女郎的表演进入高xdx潮,不时获得掌声之际,忽见一名穿西装,年约三十来岁的汉子走过来。突然径自拉开他们这桌唯一的一把空椅子,便迅速坐了下来,同时将手伸在桌面下轻声说:


    “别出声,我的手上握着枪的!”


    白莎丽和伍月香均吃了一惊,只有白振飞力持镇定地说:


    “老弟,你中计啦!”


    那汉子果然怔了一怔,急问:


    “我中了什么计?”


    白振飞从容不迫地笑笑说:


    “这不妨就叫它诱敌之计,或者姜太公钓鱼之计吧!换句话说,就是我们三个人坐在这里是鱼饵,为的是要引鱼儿上钩,现在你老弟果然出面了,难道还不承认是中了我们的计?”


    那汉子急将眼光向四下一扫,有恃无恐地说:


    “中了计又怎么样?反正今夜打烊以后,我们的人都将露面,还怕被你们认出来不成!”


    白振飞仍然神色自若地笑问:


    “那么老弟坐到我们桌上来,有什么贵干?”


    那汉子冷声说:


    “现在除了我们的人之外,大家都在聚精会神地看表演,谁也没注意到这里。而且我的枪上套有灭音器,所以你最好老老实实地照我的话做,否则就别怪我心辣手狠。现在你们好好的听着,一个个地站起来走出去,我们会有人跟着‘护送’的,先从你开始吧!”


    白振飞不禁怒问:


    “你要我们出去干嘛?”


    那汉子狞声说:


    “这里说话不方便,所以请你们三位出去谈谈,请吧!”


    白振飞惟恐这家伙当真不顾一切地开枪,只好站了起来。不料就在他刚一站起之际,突然冷不防地猛将桌子一掀,推向了坐在对面的汉子。


    那汉子猝不及防,被桌面向胸前一抵,顿时全身后仰,一个倒栽,连人带椅子翻了过去。白振飞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步过去,急将身子蹲下,出手如电地捉住那汉子执枪的手腕,用劲一捏,枪便脱手掉在地板上了。


    他并不拾起,一脚把枪踢向白莎丽脚前,却故意忙着扶起那汉子说:


    “老弟,我看你是喝多了吧?”手则仍然紧紧扣住那汉子的腕问。


    那汉子痛得愁眉苦脸,却不敢声张。


    附近几桌的客人虽被惊动,但一听白振飞这么说,以为那汉子当真是喝醉了,以至不慎摔倒,均一笑置之,继续聚精会神地欣赏表演了。


    这时白莎丽已弯下腰,故作弄她的高跟鞋,很快把脚前的手枪拾了起来。而站在不远处的几名侍者,也赶了过来,使得对方的人眼看那汉子被白振飞制住,却不敢挺身出来抢救。


    白振飞不愧是老江湖,他几乎看准了这一点,判断对方混迹在大厅里的人不敢轻举妄动,因此故意向被制住的汉子大声说:


    “老弟,别在这里耍酒疯,妨碍别人看表演,我们走吧!”


    于是他不由分说地,一手紧扣住对方的手腕,一手将那汉子拦腰一挟,拖了就往外走。


    那汉子被他制住,又见白莎丽以手提包遮住手枪,亦步亦趋地紧随在后,他哪还敢挣扎,只好放弃抵抗,垂头丧气地被拖出了大厅。


    白振飞挟着他仍由侧门出去,白莎丽和伍月香紧紧跟着,穿过甬道直接就进入了经理室。


    程宏正在亲自发号施令,安排着一切,突见白振飞押了那汉子闯进来,不由地一怔,诧然急问:


    “白兄,这是什么人?”


    白振飞沉声说:


    “反正不是好玩意,让他自己说吧!”


    那大汉居然有恃无恐地说:


    “程老板,请你叫这位老兄兜着点,大家别抓破了脸,那就谁的脸上也不好看!”


    程宏暗自一惊,上前问:


    “你是香槟总部的人?”


    那汉子嘿然冷笑说:


    “程老板知道不就结了,别忘记尊夫人还在我们手里!”


    程宏果然投鼠忌器地说:


    “白兄,请高抬贵手,放开这位朋友吧……”


    白振飞急声说:


    “这里是程兄的地方,程兄要放他,兄弟自然不敢不放。但我必须先问问他,赵小姐究竟在不在他们手里?”


    “赵小姐?”那汉子故意狂笑说:“也许是吧,只要你们敢把我留在这里五分钟,嘿嘿,一切后果就由你们自己负责!”


    白振飞手下一用劲,厉声说:


    “不要五分钟,只要一分钟之内不说出你们的窝在哪里,我就管叫你这条手臂报废!”


    那汉子痛得直翻白眼,但却不甘示弱地说:


    “哼!就算告诉了你,难道你们还敢去不成?”


    白振飞勃然大怒说:


    “敢不敢去是我们的事,不用你操心,快说吧!”


    那汉子把头一扭,冲着程宏问:


    “程老板,请问这里是谁当家?”


    这一问颇有挑拨之意,顿使程宏面有难色起来。他刚说了声:


    “白兄……”


    白振飞已怒从心起,突然把心一横,冷不防将那汉子的手臂反扭,猛可一提,只听得骨节“格巴”一声,已然脱臼。


    那汉子痛得惨叫一声:


    “哇……”当场就昏了过去。


    程宏欲阻不及,不由地大吃一惊,就在同时,穿着侍者制服的郑杰闯进来。


    他见状暗自一怔,急问:


    “白大爷,这家伙是……”


    白振飞一放手,那汉子已倒了下去,然后沉声说:


    “老弟来得正好,程老板已决定接受对方的条件,不需要我们过问这档子事了。不过,我得先问问你,赵小姐有没有跟你在一起?”


    郑杰吃惊地说:


    “没有呀,她怎么了?”


    白振飞冷哼一声说:


    “那我们就不至于师出无名了,虽然程老板已向对方妥协,不愿我们再介入。但现在赵小姐大概已落在对方手里,我们总不能置身事外,对她不闻不问吧!”


    郑杰急问:


    “她怎么会落在对方手里了?”


    白振飞回答说:


    “目前还不清楚,但事实上她接到我的电话通知后,立刻就离开美伦大酒店赶来了,可是到现在还没见到她的人影!”


    程宏神色凝重地说:


    “白兄请别误会,兄弟绝不是不愿你们过问这件事,实在是由于贱内……”


    郑杰立即接口说:


    “对了,程老板,我是特地赶回来告诉你,刚才我已经见到了尊夫人!”


    “哦?”程宏不禁惊喜交加地追问:“郑老弟,你在什么地方见到她了?”


    郑杰这才把两个小时前,被那两个女郎诱往联邦大酒店的经过,简单扼要地说了一遍。


    由于有白莎丽和伍月香在场,他不得不把最后昏迷的情形保留,说成是被用毛巾按上口鼻之间的,以免被她们嘲笑。


    程宏听他说完,证实程太太安然无恙,才比较安心,不过仍然忧形于色说:


    “内人既然确实在他们手里,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兄弟恐怕只能委屈求全,答应他们的条件,毫无选择的余地啦!”


    伍月香好奇地问:


    “郑杰,你说联邦大酒店的那个房间,一会儿又变成了另外一个地方,究竟是怎么回事?”


    郑杰茫然说:


    “我到现在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白莎丽笑了笑,接口说:


    “我认为他们是在故弄玄虚,其实说穿了根本不足为奇,可能是事先他们早已把另外一个地方,布置成和联邦大酒店的那个房间完全一模一样。而在你昏迷之后,就一切都不知道,任凭他们的摆布了。所以当你清醒时发现房外的景象不同,以为发生错觉,实际上只不过是被他们的故布疑阵所骗罢了。”


    她的这一番分析,果然头头是道,使得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无不佩服她的脑筋灵活。


    可是伍月香也不甘示弱,发表她的意见说:


    “我认为他们不但是故布疑阵,而且是企图嫁祸于人,使程老板以为那里是庄大爷的地方!”


    程宏点点头说:


    “嗯!这点我也想到了,非常有可能,否则他们就不必把那个大厅,布置成庄德武的迷宫完全一样了!”


    伍月香面露得意意色地说:


    “如果不出我所料,他们的目的,恐怕是企图使程老程转移目标,去向庄大爷方面采取行动呢!”


    白振飞问:


    “程兄现在打算如何呢?”


    程宏犹豫不决说:


    “这……这个诡计虽然是被我们识破,但内人仍然是落在了他们的手里,这就……”


    白振飞悻然说:


    “程兄既然为了尊夫人的安全,不得不投鼠忌器,我们也不愿使程兄为难,就此告辞吧!”


    程宏今天的命是伍月香救的,又承他们仗义相助,这份盛情确实算得天高地厚。现在突然演变成这种情势,迫使他不得不要求他们退出,实非始料所及。


    因此他颇觉过意不去地说:


    “白兄何必急于离去?尽可在这里多玩玩,假使那位赵小姐确实也落在了对方手里,回头兄弟负责跟他们交涉,绝对保证要他们放人……”


    白振飞似已生气,断然拒绝说:


    “那倒大可不必!我们只要离开这里,一切行动就不至牵连程兄,赵小姐的事可以由我们自行解决。”


    程宏虽然极力挽留,并且婉转说明自己的苦衷,但白振飞却执意甚坚,表示非走不可。


    郑杰心知白振飞的意思,急于离开这里,为的是好立即采取行动,免得受程宏的牵制,拖住他们的后腿。


    于是他也附和着白振飞,主张赵家燕的事由他们自行解决,以免跟程宏的事搅在一起。


    程宏无可奈何,只好同意了。


    郑杰当即在经理室里,脱下那身制服,换上自己的西装,偕同白振飞和两名女郎,向程宏告辞而去。


    程宏倒很够义气,惟恐混迹在场子里的那些人,会对他们暗算作为报复,特地亲自率领几名手下,掩护他们送出了大门外。


    目送他们登上的士离去,程宏才沮然回进大门。


    他们四人在车上一商量,认为赵家燕的下落不明,要救她出险也无从着手。


    而白莎丽却认为,由于刚才那汉子吃了亏,对方必然于心不甘,很可能已在跟踪而来,准备向他们采取报复行动。因此她提议说:


    “我们不妨先回美伦大酒店去,说不定他们会找上门来,只要把他们的人抓住,不怕他不说出赵小姐的下落,有了目标我们才好采取行动呀!”


    这个提议获得了一致赞成,于是吩咐司机,把车直接驶回到美伦大酒店。


    一路上并未发现后面有车跟踪,回到爱伦大酒店,到了二楼二○七号房间门口,白莎丽取出钥匙来开房门,并未发现房内有任何异状。


    可是等他们四个人进了房,把房门刚一关上,突见浴室里走出一个人来,赫然就是庄德武。


    他们四个人都已见过庄德武,白振飞和伍月香在水晶宫夜总会,替程宏出面作证时见到他的。


    而白莎丽和郑杰,则曾经被这家伙所捕获过,尤其白莎丽被他曾以满身涂漆逼供,在众目睽睽之下,使她赤裸裸地出过洋相。此刻无异是仇人见面,分外的眼红,霍地从手提包里,取出白振飞夺自那汉子手里、踢给她拾起的手枪,对准了庄德武。


    但庄德武却视若无睹,有恃无恐地嘿然冷笑说:


    “兄弟在这里已经恭候很久啦!”


    白振飞挺身上前,沉声问:


    “庄兄有何贵干?”


    庄德武冲着郑杰说:


    “这位老弟曾开了兄弟的玩笑,使兄弟在程老头面前几乎下不了台,所以特地来请这位老兄台还出个交代!”


    郑杰不屑地说:


    “阁下不分青红皂白,硬要指鹿为马,一口咬定我们是香槟总部的人,并且对白小姐当众凌辱,这可有交代?”


    庄德武强词夺理地说:


    “那是她自找的,如果不是她在那里鬼鬼祟祟地窥探,被兄弟的人发现抓住了,就不会发生那种事情!”


    郑杰驳斥说:


    “我是被你们用计骗去的,难道这也是我自找的吗?”


    庄德武狂笑一声说:


    “不错,你老弟是被骗去的,可是你老弟开的这个玩笑,却几乎使我跟程老头发生火拼,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郑杰怒问:


    “不算了又怎么样呢?”


    庄德武大言不惭地说:


    “兄弟绝不虚张声势,不要说是对付你们,就是对付程老头,也不过是举手之劳。但兄弟不愿落个仗势欺人之名,现在有个更好的办法!”


    “我们洗耳恭听。”郑杰冷冷地说。


    庄德武皮笑肉不笑地说:


    “这个办法听起来也许可笑,但除此之外,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了。那就是由你们出面,去跟程老头打交道,问他如果使程太太安然脱险,他愿意付多少代价……”


    “庄兄已经查明程太太的下落了?”白振飞诧然问。


    庄德武眉飞色舞地说:


    “当然!这个交道兄弟不便出面跟他打,所以要你们来出面,并且不得说出兄弟来。只要程老头舍得出钱,兄弟负责能使程太太脱险,安然无恙地归来!”


    白振飞不由地笑问:


    “如果我们出面,庄兄准备付我们什么代价?”


    庄德武直截了当地回答:


    “三七折账!虽然兄弟占了七成,但要使程太太安然脱险,并非轻易办到的,弄不好还可能会造成伤亡。而你们仅仅只要出面,不担任何风险,就干拿三成,这总不算吃亏吧!”


    郑杰不置可否地冷冷说:


    “其实阁下又何必让我们占这个便宜,随便叫个人用电话跟程老板打交道,只要不露面就行了,那岂不是连这三成也省下啦!”


    庄德武老奸巨猾地说:


    “那可不成,没有人出面,到时候他可以不认账。而你们之中的人对他曾有救命之恩,现在如果再使他太太脱险,他还能忘恩负义?所以只有你们出面跟他交涉,才是最适当的人选!”


    郑杰故意问:


    “阁下真有把握,能把程太太救出来?”


    庄德武哈哈大笑说:


    “要没这个把握,兄弟还能找上门来?那岂不是跟你老弟一样,是在信口雌黄,乱开玩笑啦!”


    白振飞忽说:


    “不瞒庄兄说,我们刚才跟程老板意见不合,曾发生了点小争执。现在马上又去跟他谈这件事,似乎不是时候,不过我们倒愿意试试。庄兄是否可以给我们比较充裕的时间,以免欲速则不达,反而弄巧成拙?”


    庄德武犹豫了一下说:


    “好吧,兄弟先回去,不过在今夜两点钟以前,必须有确实的答复。因为要动手救人的话,只有在夜总会打烊后,香槟总部的人在那里进行接办事宜时,我这里才好乘虚而入。假使错过这个机会,事情就比较棘手了!”


    郑杰正待断然拒绝,却被白振飞急以眼色阻止,他只好保持了缄默,不便表示异议。


    于是,庄德武留下了个电话号码,便向浴室里招呼一声:


    “走吧!”


    难怪他有恃无恐,原来浴室里尚有四名执着枪的大汉!郑杰冷哼一声,以愤怒的眼光目送他们出了房,急向白振飞质问:


    “白大爷,难道你当真答应替他出面?”


    白振飞胸有成竹地说:


    “你别忘了,赵小姐可能也在香槟总部,我们不过是在投石问路罢了!”


    白莎丽诧然问:


    “你想利用他们去救程太太时,带路让我们去救赵小姐!”


    白振飞笑笑说:


    “这不是比我们去瞎猫碰死老鼠省事多了吗?”


    郑杰却不以为然地说:


    “也许那家伙是别有居心,根本没查明香槟总部的窝,说不定是存心报复我,故意整我们的冤枉!”


    白振飞老谋深算地笑着说:


    “好在我根本就没打算出面,去跟程老板打这个交道。回头只要打个电话给姓庄的,就说程老板愿意不计任何代价,希望他尽快把程太太救出。到时候如果姓庄的根本不知道香槟总部的窝,这个玩笑也没整个我们的冤枉。假如确有其事,我们这个投石问路之计,不就成功了吗?”


    白莎丽问:


    “但程太太要真被他们救出了呢?”


    白振飞笑笑说:


    “所以我们必须抢先一步,捷足先登,不能让程太太再落在他们手里啊!”


    于是,在一片笑声中,他们开始密商起来……


    赵家燕究竟上哪里去了呢?


    这倒真被伍月香歪打正着猜中了,赵家燕果然在接到白振飞的电话通知,匆匆赶来水晶宫夜总会时,乘“的士”刚进大门口,正好撞见穿着侍者制服的郑杰,在随同那两个女郎登车而去。


    她在电话里,已听白振飞说明了要她担任的任务,既然发现郑杰随同那两个女郎离去,她也就不下车了,吩咐司机直接采取了跟踪。


    暗中一直尾随到联邦大酒店,眼见他们进去后,她也下了车。可是等她跟进去时,却已不知他们上了几楼。


    好在郑杰的机警和身手,她是非常清楚的。认为虽然那两个女郎是对方的人,凭他来对付她们是绰绰有余的,并不需要她露面相助,只要在暗中随时准备接应就行了。


    因此她考虑之下,决定了留在公用大厅里,找了个圆形的沙发坐着,装出在等人的模样,实际上是监视着楼梯口和电梯间。


    可是她却不知道,在不久之后,郑杰已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这个酒店。


    最妙的是她一直坐在那里干等,既不知道郑杰被击昏后悄然弄出了酒店,也不知道他在昏迷中又被送了回来。


    但那两个女郎退了房间,结完账乘电梯下来时,却被她发现了。


    赵家燕既未见郑杰跟她们一起下来,只好当机立断,决定跟踪这两个可疑的女郎了。


    这次她们自己有车等在外面,车上并且有司机,等她们登车而去,赵家燕立即雇了“的士”尾随。


    她是初次来到吉隆坡,对街道的情形一点也不熟悉,东转西转了半天,使她晕头转向,根本就摸不清方向了。而且,渐渐已到了近郊……


    最后那辆轿车终于停在一座巨宅的大门口,按了几声喇叭,便见大门开了,让车子一直开进去。


    赵家燕在距离五十码外,就吩咐司机停了车,付了比车表上数字多出几倍的车资,随即下了车。


    她等“的士”开走了,始掩近巨宅前,先四下打量了一番情势,凭她这女飞贼的身手,要潜入宅内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翻越高高的围墙,落身在花园里,静伏了片刻,只见园内一片静寂,既不见人影,也毫无声息和动静。


    举目看时,宅内的楼上是一片黑暗,仅只左角上的一个房间有灯光,但窗帘拉得密密的。


    楼下则是灯火通明,但每个窗口也均拉拢了厚厚的窗帘,不知里面是在举行酒会,还是在干什么秘密的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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